湖南,充滿情懷的故鄉

PingJiangLi (2025-11-03 08:10:28) 評論 (1)
《五月亞洲行》寫完後,一位老朋友在微信上問我:寫了這麽多篇遊記,為什麽唯獨沒有提到老家?其實並不是我把故鄉忘記了,而是老家的故事太多,一定要單獨寫一篇。於是這幾天特意抽空,把這一篇‘遺漏的章節’補上。

我們五月在湖南整整待了兩個星期。時間說長不長,但行程緊湊,要去的地方又多。對我而言,這片生活了三十六年的故鄉,在內心深處始終是充滿情懷的地方。幾十年過去,每次回來,總能在人情與風物之間,聽到新的故事,也觸到舊日的情思。

女兒這次回國,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麵的長沙外婆。八十六歲的外婆依然身體硬朗,思維清晰敏捷。平日裏,她用手機微信與家人聊天、上網參加教會活動、看新聞、買菜,是家庭微信群裏最活躍的成員之一。她常常轉發各種健康資訊,指導大家中醫養生與健身之道,真可謂“年老心不老”。

見到遠道而來的外孫女,外婆非常高興,還特意換上了一件新衣裳來迎接。女兒與外婆緊緊擁抱後,轉身悄悄對我說:“我一直以為外婆很高,她比我想象的要矮一些。”雖然這次相處的時間十分短暫,但能與外婆促膝閑談,在外婆家品嚐地道的湖南家常菜,已是難得而珍貴的時光。

女兒在旅行日記中寫道:

這次到長沙,最讓我開心的,當然是見到外婆。她比記憶中或照片裏的印象要小巧一些,顯得格外可愛。外婆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特意拿出自己花了幾年時間親手抄寫的整本《聖經》給我看。那一頁頁工整的字跡,筆畫細致、精神專注,完全看不出出自她這個年紀的手筆。她精神很好,目光依然清亮,胃口也不錯,喜歡吃蝦、魚、豬蹄、豬肚,以及各種新鮮蔬菜。

外婆帶我去市場買鮮花時,在挑花的過程中還特意選了紫色的花,她告訴我陽台上的小花園裏正好缺這種顏色。哈哈,好細心!我們在樓下時,碰到一位她很久沒見的老朋友。她轉頭告訴我,說他們是同齡人。兩分鍾後,那位爺爺問她多大年紀,她笑著說自己88歲。那位爺爺點點頭,笑著對我說他是86。外婆頓時睜大眼睛,問他:‘你怎麽才86?你哪年生的?’

那位爺爺說:‘1938年!’

外婆立刻笑著說:‘那不就是88了嗎?’

爺爺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你真厲害!’


哈哈,好有趣的互動。人老了,有時候連自己多大年紀都搞不清楚了!”

在長沙期間,姨妹夫婦非常熱情,給了我們很多幫助,陪同我們乘高鐵、坐公交,從南到北四處參觀遊玩。有一次乘坐地鐵,姨妹夫剛上車,找到座位,便忍不住打起瞌睡;對於年紀稍長的人來說,陪同親朋好友逛街,確實是件苦差事,他們的辛苦讓我們深感溫暖。

這次我們特意去了長沙有名的火宮殿吃午餐。這裏是長沙臭豆腐的老字號,當年老毛到長沙時,曾到火宮殿品嚐過臭豆腐。從那以後,這家老牌店更是名聲大振,生意興隆。每次去,店裏總是門庭若市,顧客為了品嚐那盤烏黑發亮的臭豆腐,幾乎吧店裏擠得水泄不通。

出乎我的意料,這次我們去的時候,雖然店麵比以前更寬敞氣派,但顧客卻不多,生意非常清淡。店家解釋說,火宮殿剛剛裝修完,還在慢慢恢複人氣。其實,在走到火宮殿之前,沿途已經看到好幾家賣臭豆腐的小店,估計也分走了不少客人。

我平時對臭豆腐幾乎沒有好感,幾十年以前吃過幾次,沒有覺得好吃,尤其看到那一塊塊烏黑發亮、還頂著“臭”字的豆腐,總會提不起食欲。但這次特意陪同女兒來品嚐一次新鮮。她平日是健康飲食的倡導者,對飲食衛生一向講究,這次卻破例,堅持一定要嚐一嚐這道帶有臭字的長沙名小吃。想著火宮殿素有“臭豆腐界老大”的美譽,再加上店鋪幹淨整潔,吃起來自然讓人放心不少。

長沙最熱鬧的地方,非五一廣場和黃興路步行街一帶莫屬。這裏幾乎可以說是長沙的城市心髒,無論白天黑夜,人潮總是川流不息。

步行街的白天,陽光灑在高樓的玻璃幕牆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街頭巷尾的商鋪一家挨著一家,從本地老字號的茶館、小吃攤,到國際品牌的旗艦店、連鎖咖啡館,應有盡有。人們提著購物袋,穿梭在人流之間;商家的叫賣聲、顧客的喧嘩聲與背景音樂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熱鬧。

長沙人喜歡逛夜市、吃夜宵。到了午夜,步行街愈發燈火輝煌、熱氣騰騰。霓虹閃爍的牌匾,把整條街照得五彩斑斕。沿街的各式美食令人眼花繚亂,空氣中彌漫著烤羊肉串、烤紅薯、糖油粑粑和臭豆腐的香味,混合成獨特的長沙氣息。年輕人忙著拍照打卡,外地遊客搜尋“必吃榜”,很多人則悠閑地邊走邊聊,享受夜色與煙火氣交織的熱鬧氛圍。

太太的祖父當年就住在這附近的裏仁巷。解放前,這條胡同裏大半條街的房子都是他們家的產業。可惜這樣一個大家產,解放後並沒有給家族帶來什麽好處,反而惹來了不少麻煩。

我以前也和太太來過這裏幾次,那些老房子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湖南人一向精明能幹,很會做生意。如今,商家在這裏新開了一家“東茅街茶館”,生意火爆。曾經偏僻的胡同,也因此早已變成了熱門的“網紅打卡地”,胡同口還立起了新的地標牌,吸引了不少遊客。女兒特意在胡同門口拍了一張照片,發到家族群裏,還配上標題:“晚輩回老家”。

茶館果然名不虛傳,坐滿了人,少說也有兩三百位客人。有人三五成群地喝茶聊天、打麻將,也有人品嚐各種小吃,氣氛既悠閑又熱鬧,充滿了濃濃的長沙生活味。

這次我特意回到以前工作過的學校,看望一位多年未見的學生。幾十年過去,如今他已是學院副院長。午餐後,他熱情地帶我們參觀了學校的幾個重要現代化場館。他堅持幾天後再約一次,要在湘江邊最好的餐廳設宴款待我們。

當年,這位學生在體育學院一年級時,我是他田徑十項全能的啟蒙教練。他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多,身體素質出眾。這個來自農村的小夥子性格憨厚,為人踏實,學習能力強,訓練也格外刻苦。後來,他在省大學生運動會中兩次奪得十項全能金牌,取得6100多分的優異成績,又代表學校出戰全國大學生十項全能比賽,最終獲得第七名的好成績。

畢業時,他憑借出色的成績留校任教。幾十年來,從教研室主任一路升任到副院長,事業順遂,家庭也十分美滿。他的妻子,當年也是我們全能訓練小組的隊員。

幾天後,在學生為我們準備的晚宴上,他特意邀請了我當年的幾位教研室老同事,共十來人,場麵非常熱鬧。他笑著說,這是“最高規格”的接待,以表達對恩師的感激,還特地開了兩瓶茅台。他打趣道,當年自己隻是學校的體育“普通生”,並非“體育特招生”,能在十項全能中取得這樣的成績,完全是一個奇跡,多虧老師的指導與鼓勵。

在競技運動中,運動員的身體條件和天賦固然重要,但如果沒有遇到好的教練,再優秀的天賦也難以發揮出來。他的確很幸運,正好遇上了我,一位親身參加過十項全能比賽,並取得過5800多分好成績的教練。

與國內的同齡朋友聊天時,談得最多的還是退休後的待遇問題。體製內退休人員的保障確實很好,退休收入普遍較高,很多人甚至超過了一些仍在工作崗位上的年輕人,這種現象相當普遍。

我以前在大學工作的老同事們,談起退休生活時都非常自豪,眉飛色舞。他們中不少人年輕時曾是省田徑隊的運動員,也有參加過全國大學生田徑運動會的健兒。退休後的“第二職業”更是五花八門,真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這些體育教授的基本退休收入每月都有一萬多元人民幣。由於競技教練職業的特殊性,許多人退休後又被本省其他體育院校或係所返聘為顧問、特聘教授或“掛牌教授”。同時,大部分人在業餘時間還擔任高考體育培訓班的教練,因此總收入幾乎翻了一番。

更有意思的是,在國內那種既複雜又微妙的人情網絡中,一些地方級體育院係的負責人往往大多是他們當年的學生,也算是“桃李滿天下”在退休後的另一種現實。他們的生活可謂甜滋滋的,唯一感到不便的,是需要定期前往受聘的學院工作,也算是一種“有福亦有勞”。

我老家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真正的山區,但故鄉的人卻很有特色。老家的方言十分獨特,有人說比廣東話還難懂,這有些誇張,但外地人剛到這裏幾乎一句也聽不懂,卻是事實。這裏也是一個熱鬧非凡的地方,更是近代湖南農民起義的發源地,曾誕生過上百位新中國的將軍。喜歡武俠小說的人都知道,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平江不肖生”就誕生在這裏,他是民國時期武俠小說的奠基人之一。

故鄉人凡事喜歡湊熱鬧。大躍進時,這裏也出現過“畝產萬斤”;五十年代的報紙上還登過“打虎英雄”;十幾年前又鬧出“華南虎現身”的新聞,結果被記者揭穿是假消息。不過,那新開發的旅遊景點“石牛寨”,一百多米長的玻璃橋確實是真的。

故鄉人確實能幹。過去十幾年,老家的醬菜幾乎占領了全國市場的半壁江山,也造就了不少富豪。我的故鄉可謂風水寶地,常常孕育出許多聰明能幹、敢闖敢拚的人才。

這次我帶女兒回到老家縣城呆了幾個小時。女兒早已聽我講過許多童年的故事,這次終於能親眼看看我成長的地方,顯得格外興奮。我們早上7點半乘公交出發,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才到達目的地。兒時的朋友遠伢子,當年是我在縣體校教遊泳的學生,他特意開車到車站接我們,並帶著我們在縣城周邊轉了兩個多小時。

縣城最有名的地方是一中,也稱天嶽書院。這裏是縣城曆史最為悠久的紀念地之一,可追溯到三百多年前,同時也是20年代彭德懷領導的農民起義舊址。我們到達時,紀念館正好關閉。朋友與值班工作人員聊了幾句,並提到館長是他的戰友。借此關係,工作人員破例讓我們進去參觀。

如今的紀念館已經重新修繕,但建築結構與我幾十年前在此讀中學時相比差別不大。文革時,這裏曾是老師的宿舍,較大的房間用作教室。如今,這些房間恢複了曆史的原貌,被布置成曆史名人曾經居住和農民起義時期召開會議的場所。根據曆史照片參考,館內陳設了古色古香的家具,讓我仿佛回到那段曆史課堂。那時我隻知道這裏是重要的文物保護地,卻並不知道其具體的一些曆史故事。

我讀高中時,我們高六班的教室就在紀念館大廳右邊。那時院子裏有兩棵生長茂盛,高大的桂花樹,每到深秋,桂花盛開,香氣彌漫。不知為何,如今那兩棵樹已不複存在,令人倍感惋惜。

從紀念館的後門進入縣一中校區,隻見學校變化很大。以前的老教室和遊泳池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氣派的現代化教學大樓、標準的塑膠跑道田徑場和設施先進的體育館,令人耳目一新。

從一中出來,便是縣城的新城區。這裏到處是一片片新建的住宅區和辦公大樓。我們開車繞著城區的一些知名小區、私立學校和遊泳館轉了一圈。這裏曾經是縣農場的所在地,整個農場三麵被汨羅江環繞,風景格外優美。短短幾十年間,這片美麗而富饒的土地已經慢慢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在我童年的記憶裏,農場的一端長著大片高大茂密的板栗樹,其中一些百年老樹,三四個人手拉手也無法合抱。農場裏還有連綿廣闊的農田和一個接一個的養魚場,那時候農場是當地最富有的農村。

夏天放學時,我們常常喜歡從農場那邊回家。大家成群結隊,穿著短褲,打著赤腳,在烈日下穿過漁場和一片片試驗田,來到汨羅江上的浮橋。我們光著膀子跳進清澈的江水裏,盡情地戲水玩耍半個多小時,再戀戀不舍地回家。

在新城區,拐過幾個街區,便到了汨羅江河畔的“金窩”。這裏風景優美,江水緩緩流淌。熱心的遊泳愛好者自發捐款,把岸邊修整得十分整潔。以前這裏有一座荒廢的大水壩,與其不遠處還有一顆巨大的樟樹,但如今都已不見。沿著石階可以方便下水遊泳,岸邊還設有更衣間和自來水衝洗龍頭。到了盛夏,每天都有許多人來此暢遊。朋友遠伢子是縣遊泳界的元老,他告訴我,自己幾乎每天傍晚都會來這裏鍛煉身體。

“金窩”河岸上的大樟樹在我童年的記憶中格外深刻。那時我經常經過這裏,炎熱的夏天,樟樹下常有農民歇涼,我們也會在樹下坐上幾分鍾休息。周末,我常和哥哥一起來釣魚,有時也去探望下放在農村的姐姐。她當時被下放的地方離縣城大約二十裏路,在農村呆了八年。每次去看她,我們兄弟倆都要挑著母親準備的熟食、蔬菜和柴火,走上三四個小時才能送到。

那時的金窩河水湍急。每次路過,我們都得乘渡船過河。劃渡船是我童年最喜歡的事情之一。每次上船,我總是爭先跳上渡船,搶著拿起足足有二十尺長的竹竿,學著大人的樣子,站在不足三十公分寬的渡船邊上前後來回走動,撐船過河。沒有拿到長竹竿時,我就跑到船尾劃槳或掌舵,滿心歡喜,興奮極了。

有時我和哥哥到金窩那邊釣魚時,盛夏水淺, 我們會從水壩上經過。光著腳板,一手拿魚竿,一手拎著鞋子,從那一米多寬的水泥壩頂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腳下流水湍急,浪花翻騰,每一步都讓人既緊張又興奮,生怕一不小心被衝進河裏。

和女兒在縣城的老城區轉了一圈,看看我童年時生活過的街區。老城區不大,開車十幾分鍾幾乎就能走遍每個角落。我們還去了縣城的烈士公園,那地方在我心中印象格外深刻。六歲多的時候,我曾在這裏爬塔時摔下來,差點改變人生。站在塔旁,我抬頭指著當年摔下的塔邊火炬,足有四五米高,向女兒講起那段驚險經曆。女兒聽後連連搖頭,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老爸當年竟經曆過如此離奇的故事。

聽朋友說,這個公園再過兩三個月就要拆掉了,不久後就會從現實中消失,成為我們這幾代人曆史記憶的一部分。國內的拆遷如今沒有過去那樣頻繁。老城區的房屋普遍陳舊,許多建築年久失修,尤其是老房子更是破敗不堪。對不少房屋主人來說,最大的期盼就是政府啟動老城區改造與拆遷,因為那意味著能夠獲得一筆可觀的補償金。

這次回老家,我還特意約了十幾個中學老同學,在一家當地有名的餐館裏聚了聚。印象最深的,是大家都老了——如果不報姓名,幾乎都認不出來。我和一位同班女同學竟在餐館門口碰了三次麵都沒認出來,變化之大,真是讓人難以想象。幾十年後重逢,大家都分外開心,彼此問長問短,回憶往昔。許多往事若不互相提醒,早已淡忘。歲月不饒人啊!

老家的飯菜對我來說依然有著特別的感情,彌漫著濃濃的鄉土味。幾十種新鮮菜肴整齊地擺在炒菜大廳前的長桌上,任客人挑選,隨點隨炒。很多菜都是家鄉獨有的,我在外地從未見過。虎皮蛋、炸肉、肉蛋卷……這些都是幾十年前老家的經典菜譜,也是我心中最難忘的兒時美食記憶。

嶽陽是我這次回國行程的最後一站。每次回國我都會在這裏待上幾天,姐姐一家總是熱情款待、無微不至,這次也不例外。聽說在我們回國前兩個月,他們就開始打掃準備要給我們住的房間,還特意請人安裝空調、清潔衛生,整整忙了兩三天。短短兩天裏,他們帶我們參觀了嶽陽樓、遊覽了君山,還特意安排去當地最有名的龍蝦店品嚐美食,讓我們感到既溫暖又感動。

這次我們還特意去拜訪了我小時候的老朋友家伢子。本來想請他們夫婦出去吃頓飯,但由於他身體欠佳,外出行動不便,反而堅持要我們到他家裏做客。他太太非常能幹,廚藝極好,特地準備了許多地道的家鄉菜款待我們,熱情又周到。

每次見到這位老朋友,總會讓我想起我們念高中的一段往事。那時正值“文革”期間,我們的英語老師原是《湖南日報》的編輯,被打成右派下放到革命老區接受改造。他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人很樂觀,喜歡開玩笑,上課既嚴格又幽默,常常點名讓同學朗讀單詞。班上有一位同學英文特別差,每次被點到總是結結巴巴,自己還笑嘻嘻的。老師搖搖頭,也笑著說:“這是個‘造糞機’,真是個‘造糞機’!”逗得全班哄堂大笑。

有一次,老師要求大家背誦課文,沒背出來就不許放學。我那時英語很差,平常也不用功,根本沒有準備。可朋友們都在外麵等著打籃球,我心裏著急。這時家伢子出了個主意:當我上去背課文時,他悄悄站在老師身後打開課本,而我站在老師麵前“流利”地朗讀著。老師聽了一會兒,覺得有點不對勁,忽然回頭一看,恍然大悟,立刻大聲喊道:“家伢子,你搞什麽名堂!”然後轉過頭來大聲對我說:“等一下你再來背!”

這件事讓我印象極為深刻,既覺得慚愧,又覺得好笑。誰能想到,當年英語那麽差的學生,後來竟成了我們全年級八個班中唯一一個赴美留學的人。其實,人生在世難免會犯錯,關鍵在於能否盡早醒悟,不讓自己陷入沉淪。我小時候很喜歡兔子和烏龜賽跑的故事,明白了人生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要用鼓勵的眼光看待自己的成績:今天比昨天做得好,這個月比上個月有進步,今年比去年更上一層樓。隻要肯努力,人生中很多事情都是有機會後來追上的。

這次和女兒回故鄉的旅程,雖然短暫,卻讓我重溫了許多往昔的記憶,也讓女兒真切感受到父輩故土的脈絡與人情,體會到這種人情在中美之間的不同。故鄉在我的人生中,總是一個故事多的地方,總能在不經意間喚起內心那份最柔軟的鄉愁——無論這一生漂流多遠,那份情感始終難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