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便箋 （12）一瞥“大風口”後騎鵝回家

最後一個夜晚，我們再一次來到Waikiki的海灘，向它告別。看到人拿著釣魚竿往回走。上一次晚上來海灘也看到釣魚人，好生奇怪這裏喜歡黑燈瞎火地釣魚。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心裏說，一起回家吧。

同事告訴我，瓦胡島的政府規定所有海灘都對當地居民開放，而茂宜島允許Resort圈私人海灘，所以Waikiki海灘遊客和居民混在一起，有些人不喜歡。我的牙醫說，瓦胡是中產階級的，茂宜屬於上層。

海灘邊上，市政建造的遮蔭棚這時候黑影綽綽約約。棚架用水泥構件做的十分堅固，種植榕樹覆架，修剪掉樹的氣根利用它開展的樹冠。棚下放石桌石凳，石凳的形狀像中國人的瓷鼓。幾天來常見島民們在樹架下休息，有人推嬰兒車來歇腳，有人吃盒飯，有三兩人共桌聊天，也有人獨坐在那裏望呆。中午前後桌子經常是滿的，找不到空位。真要感謝市府德政，為居民免費提供一架綠蔭。希爾頓度假村的樓群離得不遠，據說從前張學良就住在其中一棟高層樓裏麵，不敢說他也曾坐在榕樹棚架底下，但至少在這裏看見過島上普通人的生活。不過對他那人你不必奢望，他不會對庶民有一絲的起心動念。

一夜無話，早晨豬居講，他刷手機刷到一條當地新聞，有人被從一個景點的看台上給推了下去，會不會是謀殺？他查了亮亮媽媽的遊記，中英文對照那個地點叫大風口。一定很險，他想在上飛機前去看一眼。我找到亮亮媽媽的博文看了說，這個地方從前我們去過。他說沒有，我們沒有去過刮大風的地方。你看她們都要把帽子戴起來擋風，你有印象嗎?我是沒有印象。

離開旅館之際我說你去看一眼吧，不要錯過還車的時限就是。我相信我們是去過了的，你去驗證好了。大風口（Nuuau Pali Lookout）和機場東西反向，車一路飛奔到了地方。豬之雙蹄一落地即脫口而出：這地方我們來過！我應：再來一次也很好。

下車走個二三十米，幾步台階就登上了觀景台。視野極開闊，有一眼望去看盡西海岸的氣勢，錦繡平野，滿目翠微。當年我就在此感歎，上帝真是厚愛夏威夷。







這裏是一個寬大的山口，寬大到1942年日本轟炸機群就是從這裏飛進島，飛到藏在島南部內灣中的珍珠港去的。據講山口下是筆直的萬丈懸崖，但觀景台搭建在保證安全的地方，感覺不到是站在懸崖邊上。向左向右看兩邊的山，再朝前看結實的欄杆，欄杆外側顯然是斜坡，看見長的草。沒看出來從哪裏可以謀財害命將人推下去。不僅我沒有看出來，豬也說看不出來。也沒有風。一道白雲像烽煙似的從右側的山梁後升起，靜靜的，沒觸發當年的警報，倒是喚醒一句中古的律詩：“有時白雲起，天際自舒卷”。雲還低，我們等不及它升高舒展開。





折回停車場，一隻雞在草地上踱步，是一隻金紅身黑尾巴的紅叢林雞。前兩天恍然大悟，夏威夷國王大氅用的黑色羽毛就是這種雞尾巴上的毛。又見一隻黑尾白貓站在汽車前，幹幹淨淨的。附近沒有住家應該是野貓，可它優雅柔順一點也不野相。逗它，它不親近你，但也不躲人。不敢久留快快上車走了，車子重又一陣飛奔，找地方加滿油，趕到還車地點已經過了時限，還好仍舊在半小時的grace period 內。

Aloha！待等在機艙裏坐下，我抬起舷窗的遮光板，一句Aloha卡在喉嚨裏。我碰巧坐在了飛機翅膀正中，朝下麵看隻能看見飛機翅膀。好嘛，我想， 成《騎鵝旅行記》了。

那個瑞典男孩子，好像叫尼爾斯，騎在家養的大白鵝兩個翅膀中間的位置，跟隨一群大雁飛上了天空。現在，銀白色的Airbus載著我往家飛。

如果不是坐在了飛機翅膀正中我不會立即就看電影，重新點開了《Conclave》。當時我絕沒有想到，回家後沒幾天教宗方濟各就去世了，梵蒂岡真實舉行Conclave。我更沒有想到會選出一個美國人當教宗。新教宗利奧十四世2023年才被教宗方濟各拔擢為紅衣主教，之前的2021年方濟各曾私下接見了他。這有些合電影的橋段了。他雖為芝加哥人卻長期在秘魯傳教，並在秘魯祝聖為主教。電影裏的新教宗是墨西哥人，在巴格達傳教。說電影的人物設計像他好了。幾年前我在聖經學習班上聽到過同學們對在芝加哥地區擔任教會管理職務的利奧教宗表示明確的不滿，講他袒護涉入性侵的神職人員，將之換到另一處地方繼續任職了事。電影借台詞明確指出，凡世間之人無有完人，選舉出的教宗也不會是。受此點撥我感釋然。

今天是5月18日，新教宗就職典禮的日子，恰好我寫完篇。

（全文完）

==最後一條分隔線 ===========================



島民的幸福生活



檀島椰影下的黃昏來臨



看見自己的影子的一刻我竟然有一點感動。

最後，看左看右，，





你們說，哪裏可以把人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