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散了維持了十多年的群，記不清過去了多久，儘管有很多人來勸說，我就是不再玩微信群了。令我絕望的是過去一些最基本的群友，都成了川粉，他們不當麵跟我扛，但也是嗬嗬了的關係，所以再搞下去，也是我自己騙自己，沒有意義。在華人中維持不管多久的關係，到頭來都是空的，隻要我是一個普通人，要需要順著他們一般的看法走，否則就很難相容，即使維持表麵的和諧，也是受罪而已。
好在學校的工作也特別忙，大事情一個接一個，甚至好幾件事情重疊著走，把我的精神都消磨在事務中了。昨天剛發現一個本來應該拿到的獎金，竟然發出申請材料的時候就搞錯了郵件地址，怪不得一直沒有回音，自己搞亂了。不過，混亂中也完成了不少從來沒有幹過的事情，很多本來應該比較麻煩的事竟然也經過了，雲淡風輕。下一週要搞獎學金的儀式，剛才擬好了全部組織發言的稿子，趕鴨子上架，用我的蹩腳英文要貫穿整個過程，不過臉皮厚一些，應該問題不大的；因為給大家看的都是最表麵的環節，對於更多實際的事務而言，這些本來就不重要。
就好像我在領英上發作品，本來就不可能在那裡發我畫得最多的人體，我試過一次，馬上被屏蔽了，所以總發一些最無關緊要的肖像或者什麼，校長每次都轉發稱讚，所以也有不少同事來跟。一個人有很多立麵，而事實上最重要真實的立麵是最不被人看重的，也或許本來就無所謂何種內容值得被關注。
我帶著兒子開車經過校園的時候，看到一個白人女孩子小心地在過校園的馬路，她懷裡抱著書和電腦，穿著有些不入時的花毛衣。我跟兒子說，你知道嗎？這個女孩子的父母剛剛給學校捐了一大筆錢。你看得出來嗎？她這樣樸素低調，應該向她學習啊！
大學裡很多學生的背景都是保密的，學生之間也不清楚。我跟獎學金辦公室討論獎學金，擬好的名單多半會被否定，因為這些成績很好的學生並不需要獎學金。這個女孩子的父母有一次來學期開學的儀式，我正好在台上講了十幾分鐘，所以下來以後他們帶著女兒就聚過來說話，我直接就能喊出她的名字，所以他們很開心。吃點心的時候他們跟我一直問學校的情況，分析不同的規劃，甚至畢業以後的發展，我都十分耐心地跟他們聊。我從始至終都把他們作為最普通的擔憂小孩子未來的家長。
後來學校搞對外聯繫的人來向我了解，我才明白為了他們的贊助項目，院長要親自飛到他們家去。等到他們做了這樣大的貢獻，還是不讓所有人知道的，想到這裡，我自己以為自己最重要的立麵沒有被人欣賞，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我也並不是又在這裡表揚美國人，事實上美國人普遍很張揚和表麵，他們很物質化，勢利和偏見的直言不諱的，這也是現在美國政治走向的必然。一個族群和社會，有太多不同層次和立麵，實在無法一言以蔽之。對於底層的人，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隨時都在偏見和誤讀，給自己帶來種種不幸自己還不知道。去年的時候有過一個不太愉快的經歷，因為我並沒有撂下教學，還是老樣子去教人體素描，有個新雇用的模特跟我很不愉快。實際上我們工作室有一大批模特，都已經有固定的規則，而這位新模特是臨時代替另一位模特的，儘管是臨時的，也必須經過規範的文件處理，當作正式的雇用要填寫稅務的表格，他就極大地抱怨，覺得我小題大作，當得知學校的付錢流程緩慢，更不開心！
可是這些都是固定的規則，他卻以為是因為我位階太低，沒有資格給他伸張正義，他就抱怨到工作室經理那裡去，還說我怎麼沒有尊重他，對他呼來喚去等等。他不知道我既是工作室的老闆，也是整個係的老闆，而他腦子隻覺得工作室經理是白人，就以為是我的上級，就去投訴我，真把我當作華工了。當然，我隻是告訴工作室經理以後不要再“麻煩”他就是了。這種事，最近倒是讓我想起副總統說中國“農奴”的事來，他真不知道中國人裡麵的“鄉下人”能夠存活到今天的，很多都是士大夫貴族的後代，至少還都明白詩書傳家的道理，比起真正的美國鄉下人，有教養得多！隻是可惜有教養根柢的中國人，在西方人的文化影響下，很難看清真正的立麵，缺失獨立性和判斷力，也會流於庸俗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