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長回滬記（2）

廚師長從我們結婚時的柚木床醒來，給我視頻。我問他去年新裝的雙層玻璃窗效果怎樣。九十年代的房子，五樓，隻有樓梯上下。當初公婆動遷到浦東三林，那裏還是鄉下嘛，隻有聯華超市與農工商超市。三十年了，沒有重新裝修。去年上海暴雨，鋁合金窗玻璃封閉的陽台進水，婆婆沒有辦法，換窗，於是才有雙層。廚師長說仍然不隔音，隻睡了三小時。

在多倫多感覺不到外麵吵，特別是冬天。我們住市區，夏天開窗，這幾年會聽見車經過的聲音，畢竟多倫多外來人口多了。

廚師長想看Coco。兩年前，Coco對外公依戀，因冬天常睡他一側床邊。外公離開，她半夜叫喚至少連續一周左右。去年好些，這次大概因為齡齡在，Coco第一夜睡客廳去年買的小墊床，不吵。或許Coco知道外公隻是短期離開，那隻旅行箱從地下室拿上來，Coco坐箱子上。Coco特別喜歡坐箱子或包袋上。

我要檢查作業，問廚師長，飛機上有沒有閱讀？他臨走前，我要求他帶兩本英文書，薄而小。一本是The Mutiny on Board H.M.S. Bounty，另一本是Animal Farm。都是我讀完，推薦給他，帶有強迫性質。讀叛艦邦迪號，因為這是航海史上最為出名的船員叛變事件，好萊塢拍過三次電影。我說，你還能了解英國的海外殖民方式以及英國船艦上的嚴酷紀律。後一本書，我說，這是高級的寫專製政體，比網絡上罵共產黨的文學多了，這就是為什麽我喜歡文學，薇薇安說它是加拿大高中生必讀課本。

廚師長答，飛機上讀了46頁！在家裏，他已經開讀一個月了，隨便翻讀。要影響他人是最難的事情，鍥而不舍才有可能，連哄帶騙才有效果。

廚師長說，飛機上隻吃一餐，隔壁女的吃了三餐。他肚子餓了，想吃早餐，計劃好，吃生煎兩隻，一碗麵。前年廚師長去買生煎饅頭，差不多遭遇白眼。他問可不可以買兩隻，上海是一兩四隻。原來上海有半兩糧票遭全國人民（上海除外）的不解，現在做點心的都是外地人，更不解一個男人還提出這樣的要求。

廚師長一直說自己不在意吃，吃的少。醉翁啊。去年，我文學城寫博結下的阿姐從美國回去請他吃飯，點的都是他愛吃的，夾菜給他，沒有少吃。廚師長表現很文質彬彬，去之前，在免費入住的新天地酒店（有兩晚的福利）洗了桑拿，皮膚被蒸的超細嫩。

今年阿姐估計不想請廚師長，特意晚點回去。哈哈哈

廚師長這次回滬，說好了，不見我的女友們，不肯再接頭了。前兩次我的女友請他吃飯，他不好意思了。廚師長想一個人自由自遊。

我說肚子餓，起來出去吃啊。他說等隔壁媽醒來。吃了早點，或許陪媽去買菜。我回去，從來不主動去菜場或超市。也不會去買早點，除非出門順路。廚師長掉進媽的如來佛手掌，他在上海的一舉一動由媽說了算。所以啊，他會說，你代我回去。

可是，你必須麵對啊。我勸說。婆婆就是那種把兒子當作自己私產的中國式媽媽。連齡齡說，爸爸在阿娘阿爺麵前，像小孩子。阿爺已經走了，剩一個阿娘。

廚師長想去菜場買馬蘭頭和草頭，特別是草頭。

後來，廚師長發來微信，說看了小紅書上香港美食，很饞。這就是他愛吃的本色。與我不同，我從來不會想回去必須吃什麽。我不一定要去光明邨，但一定會進淮海路上的三聯書店。

他微信，魚頭湯好喝嗎？

他的第一個早餐照片傳來了。原來是兩隻生煎兩隻鍋貼，一碗牛肉湯，還有一根油條。





多少錢？

待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