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加國雲城, 跨境南下到美國加州, 幾千公裏路, 火車, 郵輪, 飛機, 自駕, 海陸空三路, 在我正當年華時, 都試過了.
本以為自己一輩子是坐車的命. 剛來北美時, 認識一位漂漂亮亮的長得像鞏俐的新朋友, 她老公正在讀博士, 周末開車帶她四處玩耍; 平日裏, 男人去學校讀書, 女人開車載我沿著他們去過的景點和購物商場逛一逛. 我百思不得其解, 女友不諳英文, 不看路標, 何以總是準確無誤的抵達目的地? 包括一些之前僅僅去過一次的地方. 那時, GPS 尚未雲化. 原來, 她在中國的職業是卡車司機, 原來,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一樣路盲, 分不清東南西北的.
居然, 我有膽考駕照, 第一次 failed, 第二次 passed. 當我首次獨自奔馳在高速公路上時, 那種速度帶來的颯颯的自由感, 似電流一樣遍體百骸流竄, 瞬間將我擊潰, 頭皮一陣一陣發麻, 不知從哪裏吹來一個熱氣球, 將輕飄飄的我送上雲霄, 那一刻, 一無所有, 一無牽掛, 除了快感.
幸好, 潛意識殘存, 雙手緊緊抓住方向盤, 瞪眼望前方.
喜歡可帶來激情, 激情是快感的源泉, 一如我一蹴而就一篇小散文, 一如在迪士尼坐俯衝回旋過山車, 一如釅寒時把身體藏匿在滑洗凝脂的溫泉, 前戲後戲, 過程當中, 舒爽和快感, 卓爾不凡. 然而, 說時遲那時快, 那油然而生的快感, 轟然倒塌, 不然何謂 “快”? 自然, 快感還有特定的來源和方式.
坐火車從雲城到加州, 有些些周折, 蠻耗時的. 在雲城東端的 Pacific Central Station 出發, 列車開往西雅圖, 轉乘另一列火車, 直向終點站洛杉磯進發, 沿途在某些城市有站下車, 全程約 40 小時. 列車哐當哐當, 穿越白雪皚皚的喀斯喀特山脈 Cascade Range, 經鬱鬱蔥蔥的森林, 沿綿延不絕的蔚藍色太平洋, 一路上, 窗外景色盡收眼底. 當夜色漸濃, 搖搖晃晃的車廂慢慢安靜下來時, 一種要在這兒過日子的錯覺, 一種坐飛機或自駕不曾有過的孤獨感, 漫上心頭, 將我全須全尾罩住, 但不會太難過, 甚至有隱約的歡愉, 著迷, 那時, 我以為, 這也是一種快感.
吃芒果, 西瓜, 木瓜, 麒麟果, 火龍果等等水果, 一刀兩斷切開, 用勺子挖來吃, 五爪金龍捧著吃, 像成都街頭的阿叔阿伯那樣, 多麽的酣暢淋漓! 可是, 偏要細細的切片片, 切絲絲, 切粒粒, 切丁丁, 不止, 還要配香草冰淇淋, 盛於一個精致的盤子裏, 慢慢品, 慢慢歎. 大氣中, 一首小夜曲或圓舞曲, 在綣繾的星光下迂回.
惟悠悠 & 閑閑了, 才幡然醒悟, 靜謐缺失, 美感何在? 所有的所有的快感, 透過一襲慢慢慢的薄紗, 衍生成美感, 這樣的情感感知和情緒體驗, 沉沉潛潛, 長長久久, 包括幽秘的自我對話, 癢癢的或涼涼的 Solitude.
高速公路與山畔小路邂逅, 活火山與休眠火山邂逅, 剛烈與寧和邂逅, 快感與美感邂逅, 終極是: 生與死邂逅. 《The End of The World》 Skeeter Davi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