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就是廁所。
到北京第一天,乘著剛落地的新鮮勁和時差錯亂的亢奮,我們放下行李就往天安門廣場出發,幻想瞻仰城樓後穿過廣場,到大柵欄逛一逛。這麽天真無知的計劃很快就被長安街上的層層關卡打破。不得已回頭,過街繞開天安門往前門方向走。
在東長安街拐進了正義路。正義路跟天安門並列,是政府機要重地,兩邊高牆聳立,攝像頭密布,人人埋頭疾走,不敢東張西望。偏偏這條街特別長,偏偏大兒子內急。走到一半,他提出要上廁所。我著急地上下張望,很快發現了(其實是聞到了)綠樹掩隱中有公共衛生間一座。等跑近了卻又遲疑,那逼人掩鼻的強烈氣味實在恐怖。正觀望,看到有警察熟門熟路走了進去。既然警察都能屈尊,應該不會下不了腳吧?!我指給兒子看,他猶豫了一下進去了。
兒子出來了,對我的追問隻是搖頭,拒絕分享細節。不過我們因此長了一智,知道公廁(依舊!)是沒有手紙的。下午就到宣武門的沃爾瑪買了一大包小袋便攜紙巾,每個人兜裏揣兩袋。買得太多了,到離開中國都沒用完。(網圖)
接下來在北京幾天,我在旅遊景點和居民區看見了很多這種綠漆的公共衛生間。離開中國二十年了,但我知道有些事情變化不大,比如公廁,好像歌裏唱的那樣,“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我鐵了心不想進去,能躲就躲,居然成功地混到了離開,歐耶!話說回來,這 “成功” 一半要 “感謝” 北京那幾天酷熱的天氣,不管喝多少水都像漏鬥一樣出汗出掉了,逃過了捏著鼻子上廁所的考驗。
兩個兒子比我後知後覺,但反應很有意思。估計是時差和勞累,大兒子到北京時有點鬧肚子,內急一鬧,不想進也得上。長城,故宮,頤和園,天壇,他把北京著名景點的廁所都上了個遍,有時候還上了不止一次。我真服了他的韌性和好脾氣。不管裏邊怎麽不堪入目,他出來最多搖搖頭,嗬嗬一笑跟我要酒精消毒液擦手就完事。小兒子就沒這麽好應付了。每次都要先問打頭陣的哥哥:“Is there a hole?” 如果是蹲坑,就拒絕入內,我們隻能想辦法找最近的星巴克,或者返回酒店解決問題。
路邊公廁如此,飯館,購物中心和機場的公共衛生環境也強不了太多。那天在北京一家很漂亮的中高檔飯館吃飯,我想菜上來以前去洗洗手,不料還沒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煙味,趕緊匆匆洗完逃了出來。昆明石林的洗手間巨大,極排場,但非常奇葩。進門一個類似酒店大堂的開闊大廳,左男右女。兩個清潔工意態悠閑地坐在藤椅上刷手機,落地放了幾杯高大的盆栽,如果不是空氣裏飄散著似無還有的實實在在的屎味,說這是一個高檔的 spa 或者 resort 也可以。女洗手間占地極廣,有淋浴室和更衣間,還配了專門的吹風機台子可以吹頭發。獨立的白瓷洗手盆和鏡子都很漂亮,但如同幾乎所有的國內公共洗手間,積水遍地,落發若幹。
我的觀察是,國內幾個機場的廁所氣味隨著所在城市排名的下降,而上升。 一路看來,國內的機場衛生間有坐廁,但還是蹲坑居多。兩個兒子為此討論,究竟孰優孰劣。結論是蹲姿利於排泄,但起身有困難。我的補充看法是蹲坑難清潔,氣味恒久不散。
第二個,是煙味。偷偷在公共廁所裏過煙癮的,和人行道上噴雲吐霧的吸煙者,都令我深惡痛絕,覺得他們相當自私。我在前一篇博文裏已經寫過,廁所裏鬼鬼祟祟的煙味,逼得我們忍痛放棄了原本很喜歡的深圳益田威斯汀酒店。這次在北京,我們逛頤和園出來在路邊打車,出租車久候不至,鄰近旁若無人的吸煙客和無處避讓的煙味更添一層焦躁。
美國大街上也有人吸煙,但感覺要少得多,不會覺得躲不開。我認為這個跟煙價有關係,美國一包萬寶路稅後大概十五美金,國內一包紅塔山十塊人民幣。價格差別和帶來的結果一目了然。我們回程搭的是卡塔爾航班 (Qatar Airline),要在多哈 (Doha) 轉機。這個號稱世界上最大最漂亮的機場果然驚豔,很有度假村和高級購物中心的即視感。(網圖)
隻可惜不能免俗,如此精致時尚的機場居然還提供專用的吸煙室!隻見裏邊人頭攢動,煙霧騰騰。看來,卡塔爾的煙稅課得不夠重,還得往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