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春天的回國見聞（四）—— 京師的年輪

【續前】2024年春天的回國見聞（一）—— 莞城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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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春天的回國見聞（二）—— 魔都的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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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春天的回國見聞（三）—— 青島與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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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國的第一站和最後一站多數情況都是北京，這次首都國際機場的出入境旅客不算多，據說很多航班都轉移到大興機場了。成都是中國內地第三個雙機場城市，這次進出都是通過位於簡陽郊外的天府新機場，那裏旅客很多。隻是天府機場離成都太遠了，不堵車都要走一個多小時。在京數日走親訪友，很多事需要打理，隻能忙裏偷閑走馬觀花。這次去了潭柘寺、法海寺、東郊民巷、兵馬司胡同、三裏屯等處，古寺洋風新舊混搭。

帝都千年古刹潭柘寺始建於西晉永嘉元年（307），位於太行山餘脈寶珠峰南麓，依山而建。初名嘉福寺，是佛教傳入北京地區後的第一座寺廟。潭柘寺比北京建城還早800多年，因此有 “先有潭柘寺，後有幽州城”的民諺。據說當年修建紫禁城時，設計師的主要創作靈感來自潭柘寺。潭柘寺在清朝達到鼎盛，康熙親賜寺名為 “敕建岫雲禪寺”，成為帝都最大的皇家寺院，最多常住上千僧人，有房999間半。現存 943間，其中古建殿堂638間，多保持明清風貌，2001年第五批國重文保。左上圖三樓四柱牌坊、右上圖麵闊三間無梁殿式歇山頂的山門、左下圖麵闊三間歇山頂的天王殿，其牌匾均為康熙禦筆。右下圖是天王殿旁和尚們炒菜做飯用的一口寶鍋，直徑1.85米、深1.1米。

左上圖麵闊五間重簷廡殿頂的大雄寶殿是潭柘寺建築等級最高的殿堂，正脊兩端高2.9米的一對琉璃鴟吻是北京所有佛寺中最大的；右上圖是整個寺院最高處麵闊三間單簷歇山頂的觀音殿，左下圖是拆毀重建的重簷亭式八麵圓殿攢尖頂楞嚴壇，三殿的牌匾“福海珠輪”“蓮界慈航”“寂照真如”均為乾隆禦筆。觀音殿西側的龍王殿有一條石魚，傳說是南海龍王送給玉帝的龍宮之寶，後來玉帝送寶魚給人間消災，殿前人們排著長隊膜拜。潭柘寺內古木參天，左側是後殿毗盧閣前一棵1400多年樹齡的銀杏樹 “帝王樹”，直徑四米有餘。潭柘寺香火極盛，數不清的偏殿，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要拜的菩薩。最有趣的是三財神殿前，紙糊的金元寶最貴的超過千元，買來上供的香客還不少。

法海寺位於翠微山南麓，是明朝正統四至八年間（1439-1443）由一位名叫李童的太監集資、工部營繕司建造的皇家寺廟，1988年第三批國重文保。李童（1389–1453）自幼入宮，先後曆明太宗至代宗五朝皇帝，均受重用。他為報皇恩修建了這所寺廟，由明英宗賜名 “法海禪寺”，其殿堂形製布局由漢藏兩族僧俗官員共同設計，處處流露顯密兼容的理念。左上圖是麵闊三間歇山頂的山門，門前高聳四棵參天古柏，稱為“四大天王柏”。右上圖是麵闊五間單簷廡殿頂的大雄寶殿，建寺時種下兩棵白皮鬆高達30多米，好似兩條銀龍守護著大殿，因此被稱為“白龍鬆”。左下圖是寺前香道上的 “四柏一孔橋”。李童身後安葬在法海寺前的山坡，右下圖是他的墓碑。

法海寺以大雄寶殿內保存完整的十鋪壁畫聞名於世，所繪內容包括佛教世界、二十諸天、飛天仙女、動物花卉和山水祥雲等，奇跡般地躲過了幾百年戰亂。法海寺壁畫工筆重彩、疊暈烘染、瀝粉貼金，是元明清以來現存少有的宮廷畫師的精美之作，繼承並再現了唐宋佛教壁畫的古風清韻，堪稱明代大型寺觀壁畫的最高典範。觀看壁畫真跡需要提前一周預約，而且禁止攜帶一切拍照設備，隻能持手電筒參觀，所以我們隻看了大雄寶殿後麵重建的藥師殿中的珂羅版複製品，也很精美。左上圖是藥師殿的曼陀羅藻井；右上圖是二十諸天《帝釋梵天禮佛護法圖》；左下圖是三大士水月觀音和普賢（左）、文殊（右）菩薩，其中水月觀音是觀世音菩薩三十三身像之一；右下圖的古銅鍾內外壁鑄有梵文經文。

前往法海寺時無意中發現了新打造的石景山模式口曆史文化街區，那裏原名“磨石口”，以村西臨近古隘口並出產磨刀石而得名。模式口古為京西重鎮，商賈匯集之地，西山的煤炭、木石、琉璃和山貨均由此源源不斷地運入京城。鎮上有一條長約1500米的龍形古道，是幾百年來貫通京城與塞外的京西古道的咽喉。京西古道俗稱 “駝鈴古道”，老舍筆下的《駱駝祥子》就是在這一帶得到靈感。1920年前後，龍煙鐵礦公司在石景山創辦煉鐵廠，京師華商電燈股份有限公司在磨石口通電，因此這裏是北京市最早安裝電燈的地方，部分村民當上了煉鐵工人。沿街建了不少仿古房屋，到處都是駱駝雕塑，頗有幾分老北京的韻味和民風。地鐵11號線去年底剛剛開通模式口站，法海寺就在這一站下車。

本人從小到大曾先後在帝都居住八年左右，印象中從未去過東交民巷，隻記得文革中改名為“反帝路”。這是老北京最長的一條胡同，長約1.5公裏，與東長安街平行並大致等長。東交民巷是清廷的 “核心”地區，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後，各國逐漸在這一帶建立駐華公使館， “東交民巷使館建築群”多為20世紀初歐美流行的折衷主義風格，並融入中式元素，是帝都碩果僅存的西洋建築群，2001年第五批國重文保。左上圖是仿古典主義的日本公使館舊址，東交民巷現存最早的建築；右上圖是法國使館舊址，修建在純親王府內，單拱券凱旋門式大門，文革期間是西哈努克和王後莫尼列行宮；左下圖是意大利使館舊址門房；右下圖是法國古典主義風格的奧匈帝國使館舊址，盡管那個國早已不存在了。

1901年9月7日，慶親王奕劻和兩廣總督李鴻章代表清政府與十一國列強欽差大臣在西班牙使館簽訂了《辛醜條約》，東交民巷統一劃轉外國辦公、駐防、居住。左上圖是古典折衷主義風格的日本正金銀行舊址，現為中國法院博物館；右上圖是哥特式的法國聖米厄爾堂，1904年開堂，北京城區最小、也是最後的的天主教堂；左下圖是法國兵營舊址；右下圖是含有東方色彩的外廊式殖民風格的法國郵政局舊址，與法國使館隔門相鄰，其建築保存相對完整。這些地方現在除了法院博物館外，都是閑人免進的官府地盤，隻能在大門口張望一下，難以窺見真容。最大的衙門是東長安街14號的原淳親王府，英國使館舊址，各位看官可自行查詢。

這次回京最想看的地方是兵馬司胡同15號（原9號）院——建於1920年代的中央地質調查所舊址，正麵是德國雷虎公司設計的圖書館，20世紀初德國民居樣式，左下圖左側的西樓由貝聿銘的叔祖貝壽同設計。地質調查所成立於1913年，培養了中國第一批地質人才，也是中國第一個現代科學機構及多個科學機構的源頭。這個小院可稱為中國近代科學的發軔地，中國地質學會和礦冶工程學會分別於1922和1927年在此誕生，1930年代成為亞洲規模最大、藏書最豐富的地質學圖書館。與東交民巷那些洋房不同，這裏現在是個大雜院，完全無法想象百年前的樣子，但更加原汁原味。據稱小院已列入騰退改造計劃，但由於常有訪客打擾，因此住戶很不友好，這幾張照片都是在大門外搶拍的。

這次在各地，除了朋友接送以及京滬地鐵外，很多時候出行是乘坐出租車或網約車，平台訂車快捷方便，司機也規範守則。在從東莞去深圳的出租車上，聽司機說，整個東莞市隻有一千多輛出租車，其餘都是網約車。很多網約車司機都是外地打工仔，見證了十幾、二十多年來所在城市的巨大變化。現在國內新能源汽車十分普及，據說去年大降價後車價很便宜。南方天暖，電車居多。去首都國際機場回瑞典時，我們叫的網約車是一輛油車，那位司機不喜歡開電車，他說排隊充電太麻煩。多年沒在國內過春天了，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特別是一樹樹重瓣的碧桃花，處處繁花似錦、怒放養眼。隻是一到四月間，北京的大街小巷就飄起了惱人的柳絮楊花。

這幾年由於疫情影響，網絡經濟迅速發展，送貨上門的快遞小哥隨處可見，同時也產生了大量包裝垃圾。國內各個商場中，最火的店鋪大概就是餐館。不過有幾次與同學朋友吃晚飯，九點左右就沒有什麽食客，準備關門打烊了。天天吃餐館不免味覺疲勞，後來更喜歡各地的特色小吃，嶗山的白麵大饅頭讓人食指大動。美團的大眾點評網很厲害，酒店餐館都十分小心，顧客差評會直接影響業績。有的餐館服務生會催你發朋友圈，感覺不是很舒服。

0 回瑞典的前一晚來到流光溢彩的三裏屯SOHO和太古裏街區，雖然那裏離家不遠，卻還是第一次來看夜景。太古裏商圈由著名日本建築師隈研吾帶領設計，與另外八位來自中、日、港、美的世界級建築師共同負責。20多年前，三裏屯有一個與“秀水”齊名的“雅秀服裝市場”，不記得是哪一年關門大吉，後來搖身一變成為太古裏西區。據說三裏屯今年比去年熱鬧些，酒吧也有開張的。兵馬司胡同15號和三裏屯太古裏可謂帝都的裏子和麵子，再過一百年不知這裏會是什麽樣。借用趙雷《三裏屯的夜》中的一段歌詞告別故都： “五光色的樓體讓我拒絕抬起頭，我已經從附近搬走了很久。擁擠的樓群壓抑著我的呼吸，也許你更適合這裏。飛機它飛來飛去相聚即別離，分開的夜比合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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