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痛並快樂著的感受

我的第一次：痛並快樂著的感受

                                                                   活動ID: 體驗

序

文學城的王府有活動了！這次是命題蒙麵博文秀：巜我的第一次》。命題一出來，就讓人感到驚喜，刺激與期待！人生的第一次太多了: 約會，親吻，性體驗；當幹部，獲獎，上大學；離家，出國，開車，結婚，做母親；太多的可以寫，又有一些羞於寫，想來想去，我決定把此生的刻骨銘心的第一次“痛並快樂著”的感受寫出來，讓大家與我一起回憶並感受。

起因

二十多年前的我，隨著先生落戶在美國的一所大學城。先生讀博士，我三陪（陪吃、陪讀、陪睡），當然，咱可是名正言順的三陪娘子，不是三陪小姐啊！這樣陪了一段時間，就陪出了“麻煩”。是的，我懷孕了！稱“麻煩”是因為我們還沒準備好、也沒能力要孩子。那時，先生讀博士，除了免學費，就隻有$400美金的生活費。我是家裏“掙麵包錢”的主力，靠打零工（餐廳收錢帶位或當小保姆）維持家用。現在懷孕了，零工做不了了，真發愁！兩邊的家長聽到消息後，卻高興得不得了！如打了興奮劑，頻繁的電話及一致的鼓勵，讓我們最終決定把“麻煩”延續下去。

過程

沒錢就窮曰子窮過。先生用$600美金買了輛二手破車。周末開著，滿大學城去逛Garage Sales ，買Baby crib嬰兒床，Car seat 汽車安全座椅，Stroller 嬰兒車等。周圍的留學生朋友，都積極地出主意，想辦法，“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已生過孩子的女友，把孩子不穿的衣服都給我，並囑咐說：“穿舊衣服的孩子好養活！” 

當地華人教會也送來一些嬰兒用品及衣物。朋友們誰家做了好吃的，都會叫上我們。在朋友們的嗬護下，那時瘦弱的我，肚子顯得格外大。時光飛逝，轉眼就到預產期了。各種信息，囑咐都匯集而來。因為留學生保險隻保大病，少於萬美元要自出20%。所以減少住院天數、少用藥、自然生、別上手術台都是上策，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減少開支。這一天終於來了！預產期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的那天下午，我的肚子開始不規則地疼起來，晚上10點左右，肚子越來越疼；疼痛也越來越有規律，每五到六分鍾就疼一次。於是，我趕快讓先生開車送我去醫院。我心裏也開始緊張起來。我知道，快要生了！

來到醫院門口，我們找到離婦產科最近的停車位，停好車，這時，已經是晚10點半了。我們想，如果午夜12點後進去，可能算新的一天；但如果現在進去，就會算兩天的住院費。我跟先生商量：“我的羊水還沒破，應該不會有危險。我們就坐在車裏等吧，盡量拖延到午夜後。”

大主意已定，我的心也就硬起來，膽子也格外的大！每當陣痛來臨時，我一手握住先生的手，一手捂住肚子，內心喊著：“來吧，看誰怕誰！。” 陣痛如一座小山壓在肚子上，讓肚子如盤石般堅硬，肚子脹痛得讓人覺得快要爆了！有時候，我會疼得全身一陣昏覺… 就這樣反複多次的輪回，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先生喊：“時間到，午夜了！”我一陣狂喜，望著先生，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衝！”於是，我在先生的攙扶下，倆人一起直奔產科，一進門，先生就大喊“Help ！”很快有人推著輪椅來到我身邊，醫護人員用輪椅推著我，把我帶到產房。然後，護士就開始有條不紊地做著登記、收集資料及測試各種指標；當檢查宮口擴張的程度時，護士大吃一驚，說：“都開了九指了，你怎麽才來呀！” 接著，護士趕緊跑去護士站，喊著“產婦要生了！”隨著喊聲，醫生和其他的兩個助理衝進來，大家幫我換了衣服，開了IV line , 掛上各種監測器：血壓，含氧測試及Baby心率測試等；各種工具及鋪墊也都打開了，醫生邊做準備，邊瞞怨我說：“太危險，應該早點來呀！”我邊忍著痛邊解釋：“我們早就來了，在車裏，想拖到午夜後，我們是窮學生，這樣可以省一大筆錢啊。”大家突然不作聲了（可能同情我們）。過一會兒，醫生問我要不要半麻醉（Epidural)或打其他止痛藥，我說：“不用，我能忍。”心裏告誡自己：“少用藥，疼不死！”

過了兩個小時，我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可能到了醫院，心裏感覺安全了，不知不覺地睡了一小覺。一會兒，醫生進來了，說：“我準備把你洋水捅破，加快產程，你會更痛了。”我說：“沒事，來吧！”一股熱流從下麵湧出，我忽然感到疼痛越來越曆害了，遍及全身；每次疼的時間也更長了，每次疼到頂點時，就讓我有一種半昏厥的狀態。又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隱約聽到醫生說：“全開了，注意配合我用力push ！"我回應說：“push！”接著就玩命用力推擠，擠得我兩眼冒金星。醫生忽然笑了說：“別亂用力呀，聽我叫你push 你再用力。”忽聽有人小聲說：“屎！屎都擠出來了！”“噓！” 又有人小聲說：“快抓起來，扔掉，清潔一下。”聽了這番話，我真是哭笑不得，羞得我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心想“當眾拉屎…天哪! 這事，讓我一輩子的臉都在這一刻丟盡了…"又一次排山倒海的陣痛來了，我這次注意聽醫生的指揮，密切配合，經過幾個來回，忽聽醫生興奮地喊：“頭快出來了！”我一下子振奮起來，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啊…呀…！”緊接著，一團東西從下麵“嘩”地滑出來了，隻聽一片歡呼聲，“生了，生了！”先生興奮地握住我的手說：“頭發好多呀！是個女孩。”我忽然發現，先生一直陪在在身旁，我怎麽忽略了他的存在呢…？醫生感歎地說：“你太曆害了，太快了，還沒容我側切會陰呢，就把孩子push出來了，現在，下麵會陰已經中度撕裂了，要縫針的。”“縫吧！我一點都沒覺得疼。” 我回應說。

的確，跟生孩那陣痛比，這點撕裂疼，真不算回事。醫生在下麵忙著，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全身開始放鬆，太累了。一會兒，護士叫醒我，把一團嗷嗷叫的肉乎乎的東西放在我懷裏，說：“你的baby，八磅半，非常健康。祝賀你！”這嗷嗷嗷叫的小肉球，一到我懷裏，忽然就不哭了，小眼睛定定地看著我，我也凝視著她，一秒鍾的眼神相對，我感覺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有我和女兒。我忽然覺得臉上濕漉漉，兩行熱淚淌下來，那是幸福、快樂的淚水，“我有女兒了！我是母親了！” 我內心向全世界宣告著！窗外漸漸地泛起一抹朝霞，此時，剛好是早上六點鍾。

結果

傍晚，我便帶著孩子出院回家了。不過夜，繼續省錢。這次生產，醫院除了跟保險公司要錢，我印象中就沒收到什麽賬單，也許剩下那部分錢，被什麽好心的救濟組織給包了吧？也許醫院見我們是窮學生，給免了？我始終都沒弄清怎麽回事。

我的“英雄”事跡，很快在當地準備要孩子的留學生家庭中傳開了：沒用任何止痛藥；沒花多少錢；沒在醫院過夜；就把孩子生出來了，我成了孕婦們的“榜樣”。以後，我常用自豪的語氣，安慰來取經、準備生孩子的姐妹們：“別怕！越疼生得越快。我“體驗”（是我的名字喲）第一次生孩子，沒用任何止痛藥，挺住了最大的痛，也嚐到了無限的快樂。” 痛並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