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罷了先生談談真小人和偽君子

司令的確有號召力，辭去斑竹引來許多惋惜和慰留之聲不說，甩件馬甲竟然還掀起如此大的波瀾。野狼忽然想到了自己，轉展網絡幾年來，辭斑竹甩馬甲的事情至少也有十來起，可每次都是隔著長江拋媚眼——無人理會。難怪有人說，人比人氣死人呢。

淑女司令如此名聲顯赫，紅豆豆又如此才華橫溢，兩件馬甲集於一身，人們除了讚歎，還不由自主地啟動了聯想，是不是這位才女還有別的秀麗長袍。為了減震，司令紅豆豆隻好在跟帖裏陪笑臉：“我就這兩件馬甲。紅豆豆是為了寫詩，淑女司令是為了寫文。”

俺非常崇拜紅豆豆的詩，也喜歡司令的為人，更佩服她使用馬甲的方式。正如遠方的河說的，能把淑女司令玩成紅豆豆可不是一般的玩法。 但是，網上玩馬甲的不都是一種玩法，一些是像司令那樣，為了將自己不同風格的作品展現給讀者不同的作者麵貌，一些是為了在灌水時增加幽默，一些是為了說出某些偏激觀點，但不想自己主ID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一些是為了給自己的作品做些宣傳，一些是為了攻擊別人，從而在網上吵架中占到上風。這些玩法自然會產生不同的後果，可以想象，也會給別人帶來某種程度上的不快。

如此一來，網上有些人不免就對玩馬甲的產生了某種歧視，尤其是那些不願有也不想玩馬甲的人。與其它歧視一樣，歧視者立刻將自己的人品提升到某種高度，並對被歧視者拋以不屑的目光。借著這個目光，這些人不免為自己驕傲起來。為了向世人拔高和宣傳他們的這種純潔，他們就對他們現在可以俯視的玩馬甲者進行羞辱了。

昨天俺就看到罷了先生這樣一句豪言壯語：

“我常說，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若要做Biao子，決不立牌坊！當今世界不能對人要求太高，再說自己也做不好，所以隻要是真小人或不立牌坊的Biao子一律可以做我的朋友。”

罷了先生不愧為文學城著名評論家，別看這幾句話，不僅揭露了玩馬甲者的這種偽君子形象，還把他們趕到到妓院裏和立牌坊的Biao子站到了一起。另外，他似乎還表示，隻要你沒有馬甲，那怕你是小人，完全可以做他的朋友。

不過罷了先生這種以馬甲來分人看似痛快，卻也有邏輯上的漏洞。以前俺曾經在另一篇文章中提過“小人” 和“君子”的定義，這裏不妨再再拿出來：

司馬光將人分為四種：

“是故才德全盡謂之聖人，才德兼亡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凡取人之術，苟不得聖人、君子而與之，與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則？君子挾才以為善，小人挾才以為惡。挾才以為善者，善無不至矣；挾才以為惡者，惡亦無不至矣。愚者雖欲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勝，譬之乳狗搏人，人得而製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決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為害豈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嚴，而才者人之所愛。愛者易親，嚴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於才而遺於德。自古昔以來，國之亂臣，家之敗子，才有餘而德不足，以至於顛覆者多矣。。。”

按此定義，小人是才勝於德的，而君子是德勝於才的。罷了先生所推崇的真小人，實際上就是真有才和真無德的人。而他所不齒的“偽君子”應該就是那些本來不是“德勝於才”卻要把自己包裝成“德勝於才”的人。 拿妓女為例，“真小人”的妓女應該就是那些不以當妓女為恥的人，而“偽君子”的妓女應該就是那些當了妓女，但以當妓女為恥，從而將自己裝扮成良家婦女的人。如此推演，罷了先生理想的妓女都應該天天毫無羞恥地光著屁股，並在胸前掛一個牌子：“我是妓女。”如果天下妓女都像這樣倒也不錯，嫖客找人和公安掃黃都容易多了。　

我們都知道，罷了先生很有才，他要做個小人其實非常容易，那就是把自己的“德”降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換句話說，他要設法確保自己無德才能當個“真小人”。現實生活中，你要做到真無德還要受到法律和道德的約束，但在網上就容易了。隻要罷了先生用自己的才，找些讓別人很難受或者很不齒的話打出字來，就能達到這樣的效果。罷了先生如此對有馬甲的人祭出粗語狂言，恐怕也是他不讓自己脫離“真小人”的一種修行罷。

不過，罷了先生這種活法在網上雖然容易，但在現實生活就不靈光了。你想萬一有一天，罷了先生來到一間銀行，看見裏麵的人正在數鈔票，真小人的罷了先生忽然產生了搶銀行的想法。這種想法如果出現在像俺這種偽君子的腦子裏倒也沒啥，俺肯定臉上裝出對錢一點沒興趣的樣子來，順便給旁邊的保安一個平靜的微笑。可罷了先生不一樣了，他哪裏會掩藏自己的小人想法，做這種即當Biao子又樹牌坊的事。他一定雙眼貪婪地盯著那一疊疊的鈔票，並對周圍的保安叫：“嗨，你說這些錢要都是我的該多好，我真想把它搶過來，晚上我就過來試試。我告訴你，這是我的真實想法，我不想隱瞞！”你說說，那些保安能不把罷了給送到警察局去？

再推演一下，如果有一天罷了先生和太太在街上溜達，突然看見一個漂亮的女孩走過，心裏突然產生了“如果和這個女孩過一輩子該多好”的想法。真小人的他不想隱瞞，立刻將此想法告訴太太：“我真想和那女孩結婚。”你說他太太還會繼續喜歡他這個真小人？

當然了，罷了先生是個道德高尚的人，屬於德才兼備的聖人那一類，至少也是個真君子，這些你可以從他在周檸博客上的許多留言就可以看出來。但是，如此高尚且有才華的罷了先生居然產生要做“真小人”的想法並歡迎真小人都做他的朋友，實在讓人琢磨不透。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表示謙虛，也絕對不是標榜他在網上沒馬甲的高尚，因為要是那樣的話，他不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偽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