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黃鼠狼

來源: 笑含 2014-05-31 18:22:3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61902 bytes)
回答: 第五十章又一個鬼節笑含2014-05-31 18:21:32
 第五十二章黃鼠狼

很多城市的孩子也許都知道,公益廣告上老是說要保護野生動物。什麽什麽動物野生的數量在減少,什麽什麽已經滅絕。但是親們,我說說的身邊的野生動物啊。

我們這裏在中央台的城市廣告是這樣的:“天藍水綠地幹淨”真的,天很藍,水除了被工廠汙染的臭水溝,那大江大河的都很綠。那個什麽f1摩托艇世界賽,我們這裏都舉辦過。這還是在城市裏的。去到山村裏,那井水,地下水的,比農夫山泉還幹淨,還營養呢。

我們住郊區,就經常有人開車去附近一個村子的山洞裏要正宗標準的礦泉水回家。我們家也經常去的。那水,絕對能和農夫山泉比了。

進入林區的水就更厲害了,直接就是國家一級水資源啊。巴馬活泉啊。雖然巴馬離我們這還要開車四五個小時的。

回到野生動物上,我老家在農村的,我堂弟現在是農村城市兩頭跑的,他的身邊就有著現實中的野生動物。據我爸說,我爸還年輕的時候,那是有獵槍證的,打獵那是合法的。那時候山豬,獐子什麽的確實多。然後國家要求繳槍了,那段時間,山豬獐子什麽的就少了。現在繳槍也有十幾年了吧。我們附近的野生動物再次多了起來。

 

第五十二章 黃鼠狼

我老家那小村子,一年裏就有山豬來地裏偷五六次東西。村邊就能看到獐子香貓什麽的。

國家對野生動物糟蹋東西的作法是國家賠償,不許你打它。

但是說實話吧,我堂弟他們每年都能裝到很多偷吃穀子的麻雀,(裝:設陷阱抓或者直接捕殺)每年都有一兩頭在玉米地裏的小山豬。香貓什麽的,很大膽,晚上敢進家偷東西吃。那是直接關門就打啊。香貓的藥用價值很高的。是很珍貴的中藥呢。

這些事,基本上都的公開的秘密了。要不國家能有多少錢賠啊?

有親可能會說,是不是山上沒東西吃,它們才下來的啊?

啊呸!那一帶全是封山育林,整整六十年了,整個跟原始森林差不多了。老家的人年年抓,年年還是有山豬跑地裏來。

**月的時候,夏玉米正豐收了。夏玉米是山豬最喜歡吃的東西。那是山豬一來,半年的收成全沒了。挨著哪家,哪家倒黴的。

堂弟接到老家那些堂兄弟的電話,就回老家幾天了,說好是去玉米地裏裝山豬的。還說真裝到了山豬,給我帶幾斤肉來。

可是堂弟才回家了第三天,我爸就打電話來,讓我一起回趟老家,寶寶就不跟去了。說是老家有個小堂弟,不過**歲的出了事。

我在回去的路上就猜著,**歲能出什麽事啊。還不算貪玩摔了手還是腳的。這個用我們都回去看嗎?

可是回到老家才發覺真不對勁。來到那小堂弟的家,客廳跪著三個大男孩,堂弟也在其中。一旁的二叔,還有幾個叔叔,應該都的那些孩子的爸爸吧。

我們先去看了小堂弟,進了房間就看到幾個嬸子在歎氣的,哭的都有。我爸問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我看上床上,才發覺事情真的是大條了,難怪家裏重要親戚全都叫回來了。

隻見小堂弟一張臉慘白慘白的,蓋著厚被子,全身還在一下一下地抽搐去,嘴角還不時吐著白沫,眼睛也是翻白了。看那模樣,應該差不多……走了吧。

那外麵跪著的那三個,是犯罪嫌疑人?他們誤傷了小堂弟,家裏人包庇著不讓他們去自首?

我爸和幾個嬸子說的是方言,我也聽不懂,就冒出了一句普通話道:“送醫院吧,也許還有得救。”

我爸白了我一眼,才說道:“這個醫院沒法治。”

醫院不能治?不會是堂弟血道法,拿小堂弟練手,失誤了吧?我走出了客廳,那三個堂弟都跪著,話都不敢說。

零子的小手臂上,有著明顯的被棍子打過的痕跡,都見血了。其他兩個堂弟還好,表麵看不出什麽傷來。

我悄悄靠近一個年輕的嬸子,問道:“他們怎麽了?”

那嬸子用方言味極濃的普通話跟我說道:“四個人去玉米地裏裝山豬,早上要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小堂弟倒在玉米地裏,就那個模樣了。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什麽。”

撞到,這裏並不是指被東西打到,而是撞邪的意思。

零子聽到我的聲音,看到我來了,跪得更低,低下頭,倒著看著我,朝我眨眼睛示意著。跟他合作這麽長時間,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那是讓我幫忙勸勸啊。

我笑眯眯地湊了上去,道:“二叔啊,他們當哥哥照顧不好小堂弟,可是現在是不是消消氣,先想法子處理一下啊。那小堂弟那樣,怎麽著也應該送醫院看看吧。”

二叔沒好氣地說道:“送醫院診斷出來的也就是個癲癇,以後就是一個瘋子。”

給我這麽一刺激,二叔拿著那竹掃把的竹條子,指著堂弟就罵:“你還說你學得有模有樣能出師了?啊?他們讓你帶出去裝山豬,就這麽回來的?晚上見到黃鼠狼要怎麽做,他還小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嗎?你們幾個,就算不是學這個的,那聽老人講故事也都聽過吧,怎麽一個個就不明白呢?”

“關黃鼠狼什麽事?”我納悶的。

二叔看著我,那是打不得,罵不得的。一個冷哼沒理我。

有一個跪著的堂弟還敢大聲說道:“我們又沒見過黃鼠狼,怎麽知道那是黃鼠狼啊。再說那時候一個人守一個角,怎麽知道黃鼠狼就往他那角跑了啊。”

他的辯解換來的是一旁一個嬸子的一巴掌。

我爸從房間裏出來,拉我出了客廳才說,那小堂弟是在一起裝山豬的時候,看到了黃鼠狼。一般看到黃鼠狼跑走的影子,是沒事的。但是如果看到黃鼠狼立起來不動的看著人,那人就要飛快地脫下褲子,套上頭,裝狗叫。讓黃鼠狼以為那不是人,就離開了。要不跟著黃鼠狼對著眼睛看個幾秒鍾,就會被黃鼠狼迷惑了。就像那小堂弟現在一樣。這還是最重要的,這樣過幾天也就是個癲癇,或者瘋子。要是挨不過今晚黃鼠狼來叫喚,魂跟著黃鼠狼走了,那就是一個死字了。

我記得黃大仙的名號在東北畢竟響亮啊。沒有想到在我們這竟然也有這種說法。我還真沒聽過這樣的事情呢。

我爸說,主要是繳槍之後,黃鼠狼也很少下山來的。就算下山了偷點東西就離開,也很少和人對視的。能和人對視的黃鼠狼,那基本上可以理解為是正在修行的黃大仙了。至於能不能修成大仙,還要看它積不積德了。像這種害人的,要是以前,給把槍,照樣爆腦袋了。

我回到客廳,覺得那跪著的三個堂弟挺冤枉的。我們這年紀,不管是城裏的還是農村的,黃鼠狼還真不是容易見到的。就算看到了,一個匆匆的逃竄的身影,最多也就會認為那是狐狸,或者野狗,大鬆鼠什麽的。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我本來想先回去的。但是這次隻是我和我爸來。我爸開車啊,他不走,我走不了啊。

吃晚飯的時候,那三個堂弟終於能站起來了。一個個腿都跪得紅腫了。讓自家老媽領回去嚴加看管。

零子基本上已經走不了路了,等我們吃飽飯了,他才勉強站了起來。不過他根本沒飯吃,因為二叔叫他去刮鍋底灰去。

這年代,誰家不是煤氣灶啊,農村的都用沼氣灶。好在一個嬸子家,還有一口熬酒的鍋,燒柴火的,還能刮下點鍋底灰來。

看著堂弟扶著牆,走去刮鍋底灰,我看著都痛啊。

等他刮來了,二叔親自上陣。用水將那鍋底灰調了一下,然後抹在那小堂弟的臉上。再吩咐嬸子,將堂弟的轉過來睡。就成了腳在枕頭上。

說是晚上黃鼠狼會來叫魂的。要是那黃鼠狼厲害一點的話,還能讓聲音直接在小堂弟耳邊響起。我們甚至沒有察覺,小堂弟就已經跟著黃鼠狼走了。抹了鍋底灰,讓黃鼠狼找不到他的頭。掉個睡,讓黃鼠狼對著他腳喊,那樣小堂弟也就聽不到了。

如果那黃鼠狼根本沒那麽大的本事,隻要關好門窗就行了。二叔還特別交代,今晚這個屋裏裏外外都上鎖。

在看著他們忙完這些,我才跟我爸準備回家。反正那時候也隻有八點鍾,天剛黑。而且從這裏到我們家也不過四十分鍾的路程罷了。

回家之前,我還去看了一下零子。他坐在自己床上,二嬸正給他熱敷著膝蓋。那紅紅腫腫的啊,他都痛得眉頭都皺了。小手臂上的藥。農村沒什麽藥水,這樣的外傷都是擦紫藥水的。黑黑紫紫的一片啊。

他還說,那紫藥水的印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洗得去。

我爸還說他了呢。說他這個時候,還臭美。要是那小堂弟今晚真出了什麽事的話,他們就等著被打斷腿吧。

在回家的車子上,我問我爸,那個小堂弟最好的情況,難道就真的是這麽癲癇了?

我爸說,小時候聽老人說黃鼠狼說得比較多,那時候黃鼠狼也多,敢跟人對眼的黃鼠狼,一個村子,一年到頭,總能有那麽三四次的。知道的,就會馬上脫褲子套上頭學狗叫。不知道的,就隻要死了瘋了,最好的就是間歇性癲癇了。這個小堂弟還要是看造化的。這都他的命啊。也是那個叔叔的命。

直到這個時候,我爸才跟我說起。那個叔叔排老四,當初他剛結婚的時候,爺爺就給他算過命了,說他和現在這個老婆在一起是不會有男孩的,讓親事爺爺一直就不同意。但是人都進門了還能怎麽樣?叔叔為了爭口氣,也是做給爺爺看的。在老婆懷孕之後,拿錢買通了醫院的醫生,知道是女孩就打掉。結果打了三個女孩,才得了現在這個兒子。

所以出了這事的時候,三個堂弟被跪在客廳,房間裏照顧的是嬸子,那四叔還真沒見過麵。我爸說四叔在老房祖宗牌位那邊跪著呢。

其實吧,人命由天定,這句話,我不讚同。有時候努力了,至少能挑戰一下自己。但是有些東西真的是你再怎麽努力也不能達到的,所以還算看開點吧。就像我爸,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雖然當初爺爺不待見,現在還不是很幸福了嗎?

 

第五十三章 大梁

零子是快兩個星期之後,才到我家的。我問了老家那小堂弟的情況。他說今天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四叔四嬸,帶著那小堂弟,去醫院做檢查了。小堂弟撿回了一條命,確診是間歇性癲癇。

而堂弟的手臂上,那紫藥水的印子還是那麽清晰,那個估計要很久才洗得去了。

不過這件事之後,堂弟再次燃燒了鬥誌,打雞血了。把玩遊戲的時間從原來的四個小時,縮短到三個小時,多出一個小時,拿來看爺爺的那些書了。

第三十五章大梁

夏天,在我們這裏經常會有洪水。大的小的,都經曆過。現在政府的各項機製,讓洪水奪人命的事情已經少之又少了。經濟損失,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不過那年,夏天的洪水還是出事了。聽說是一個小村子,就是上次我們去看桃花的那村子,就是有著水鬼拖孩子腳的那條小河。小河發了大水,把河灘上的大棚蔬菜都衝走了。我們市區的菜市場青菜價一下就上來了。

那次洪水,還出了人命。一家人的房子,因為連日被大雨衝刷,牆倒了。大梁壓下了家裏的一對祖孫。

在小花園聽到的消息就是那祖孫當時睡床上。大量直接打下來。兩人當場死了。我還特意問了那說出八卦的老頭,道:“不是其他的梁,或者瓦什麽的嗎?”

那老頭道:“就是大梁。主房的大梁。他們村都說,那房子建的時候,上大梁沒看日子啊。”

堂弟說過,農村建房子上大梁的時候,都有一場法事的。我不知道那倒下是房子是什麽結構,但是我知道,我老家那祖宅,上百年了,也還好好的。關於懸簷的房子,前麵也有說過,就是牆倒了,瓦飛了,那框架還是好好的。

因為那村子因為洪水死人了,而且那時候家家顧著自己家都忙不過來,那祖孫還是孤苦的沒親人。這喪葬就國家承擔了。

國家當然不可能土葬啊。打電話到殯儀館,殯儀館全權處理了。老宋打電話讓堂弟去幫忙,堂弟也是看著外麵那雨,猶豫了好一會才答應了。

祖孫兩很可憐,沒有親人,直接換衣服,打理幹淨,就超度火化了。

等堂弟忙完回家,好像心情不好的模樣,一直不說話。

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孩子,還要我們去哄的。等到晚上,我哥和寶寶都睡下了。我在房間中碼字,輕輕地敲門聲響起,我去開了房門,就看到堂弟竟然沒有玩他的遊戲,也沒有洗澡,就那麽站在房門前,問道:“哥睡了嗎?我想跟他說件事。”我猶豫了一下,才出了房間道:“跟我說吧。他睡下了。”我們到了客廳,我衝了一杯咖啡給我,一杯牛奶給他,問道:“什麽事啊?今天就看你不對勁。”

堂弟一口喝光牛奶才說道:“老宋明明知道那對祖孫的魂,沒有跟過來,他也這麽超度了,火化了。我跟他說了,他還叫我閉嘴。姐,幫人超度明明就是幫助別人,是一種積德,但是老宋那樣做,讓那組孫成為了孤魂野鬼了。可憐點的,他們隻能這麽冷著餓著,一直沒有盡頭。可怕點的,他們怨恨起來,會害人的。”我也知道那官方道士老宋,真的就是個騙子。所以這樣的事情,我相信堂弟的判斷。我說道:“那我們去找那對祖孫吧。說不定還能找到,幫助他們呢?”“屍體都火化了,點引路燈都沒用了。除非是去他們死的地方碰運氣的找找看吧。”我哥的聲音突然傳來道:“那我們明天去吧。明天周末我也去。寶寶放爺爺奶奶那邊吧。”我朝著我哥一笑,沒有想到我醒了,還支持我們。堂弟看著我們說道:“我沒錢給你們的啊。這次純屬做好事的。”

汗,說這話,好像我拿過他多少錢一樣。什麽時候不是他在剝削我啊。

第二天,我們還是先帶寶寶去了遊樂場。堂弟那大孩子,玩心為泯的非要和我寶寶一起玩,結果一早上去了兩百多塊。在我決定,下周周末叫表弟一起來遊樂場之後,我們回了我爸媽家。在爸媽家吃了午餐,看著寶寶睡下了,我們就朝著那小村子去了。反正去招魂找鬼這種事,大白天也做不了。所以我們晃悠著去,再找附近的果園玩玩,吃著土雞當晚餐,然後在太陽剛下山的時候來到了那小村子。

昏暗中看到了洪水,渾黃的水急速朝前,原來應該是大棚菜區的地方,現在已經全是水了。跟一個大叔打聽了那出事的房子,車子開不進去,我們隻能拿著手機當電筒,朝村子裏走去。

好在那時候已經停了兩天的雨了,路麵基本能走,不過還是要小心泥水坑的。今天我穿著和我寶寶同一款的運動服,活動上沒問題。三個人來到了那倒塌的房屋前,一些鄰居帶著警惕的目光看著我們。但是,當他們看到我和堂弟都拿出羅盤看著走著的時候,一下都縮回了家裏。

我發覺他們的不對勁,趕緊攔下一個帶著孩子的大爺,從口袋裏摸出了今天在遊樂場給我寶寶買的棒棒糖。那小孫子一看到棒棒糖就伸手拿,呀呀啊啊叫著不肯回家了。我連忙問道:“大爺,你怎麽一看到我們就走啊。”

大爺沒正眼看我,沒好氣地說道:“你們會看風水,也一定知道那祖孫還在吧。”我笑笑:“我們就是為了送送那兩祖孫才過來的。”

“那你們快點吧。他們兩天一黑就在喊,喊他們還被壓在屋子下呢。喊得孩子整夜整夜地哭。這走了,都不讓人清淨。”大爺進了屋子,重重關了門。

我哥和堂弟也都聽到了大爺說的話。四周越來越黑,我們唯一的照明就是手機。而現場看來,當初為了救那祖孫兩,倒下的部分也都扒開了,一根大木頭一截在麵上,一截被埋著。那應該就是大梁了。

我問道:“弟,這大梁都被翻出來了,為什麽他們的鬼魂還說在下麵呢?”堂弟用著他手機那攝像頭旁的閃光燈,當手電筒,慢慢往大梁那邊走去,邊說道:“大梁都是正氣的,就像稱坨一樣能壓著魂的。”

堂弟伸手摸過那大梁,然後喊道:“後勤,打下光”。

我們能給他的逛就是手機光了。三個人湊過去,用手機照照那大梁,堂弟摸著的地方。那裏有著一個陰刻進去的符,就是風水先生用的。這段時間,看堂弟畫符,我不會,但是能看懂最基本的。那幾個符號下麵,是一個火字。這是用五行相克的方法,讓這大梁受到威脅。就像是不定時炸彈一樣。一個不確定的誘因,就能讓大梁倒下。

堂弟說道:“他們家建房子的時候,一定得罪了那個看梁的先生。”要知道這行業,一般是不會有人敢得罪的。但是也不排除有那麽一個兩個不上道的。

我哥問道:“那我們把大梁都搬出來嗎?”如果是那樣還是開車進來比較好。用車子拖。要不哪來那麽大力道啊。

堂弟想了想,道:“大梁有正氣,木頭可沒有正氣。我們要讓這大梁變成木頭,那祖孫兩就能出來了。”

堂弟說著從自己腰包中拿出了那把裁紙刀。他看看刀,再看看大梁道:“哥,你還是去借吧柴刀來吧。”

我哥接下了這個任務,走向了一旁那大爺的家,拍門去了。

堂弟則把紅線的一頭係在大梁上,另一頭係在一旁的一塊大石頭上。

等我哥借到了柴刀,堂弟拿著那柴刀,往大梁上砍去。東一刀西一刀,邊砍邊說道:“砍了當柴火拿來燒了。”大梁本來就是二叔的長項,堂弟也挺熟這業務的。

我在一旁看著,那紅線沒人動,卻顫抖了起來。堂弟停下動作,拿出了毛筆,說道:“給你們帶路吧。”毛筆在紅線靠近石頭這邊劃了一下。紅線停止了晃動。堂弟說道:“完工。上香,燒紙,回家,睡覺。”這種沒錢的業務,堂弟能堅持完成已經很不錯了。堂弟也是早有準備了,在出門的時候,就讓我在包包裏放上一些香燭紙錢。要不,他那小腰包哪裏放得下這些啊。

堂弟用手機照著地上,卻找不到有燒過香的痕跡。我們這裏人死之後的第七天,也就是頭七了,是要在他死去的地方給他燒香燒紙錢的。

那祖孫兩,從屋塌下來,到昨天,已經是第七天了。因為是沒有親人打點,這人從大梁下挖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五天了。

頭七竟然沒有人給這祖孫兩燒香燒紙錢,這些鄰居就不怕會有惡鬼出現嗎?不過現在給他們帶路了,也就沒什麽事了吧。堂弟還是找個幹淨的地方,燒了香喝紙錢。然後讓我哥去還柴刀的時候,跟那大爺說,讓他們家幫忙照著我們這裏的節氣給那兩祖孫在這屋子邊燒香就成。

 

第五十四章 拆遷1

我們這裏人死後的一年裏,男人會在五個節氣裏,特別上供擺桌請吃飯來紀念 而女人會在六個節氣裏,上供擺桌吃飯。一般這樣的節氣都是子女辦的。至親的親戚會來,其他都不來。說是女人生前比男人累,比男人苦,所以多做一次上供紀念。

這樣的話,我哥說不來,最後還是我哥去還柴刀,我堂弟在他身後嚇唬那大爺。說他們不這麽做的話,那祖孫的冤魂就天天在這叫,誰也別睡了。

那大爺才勉強答應了。

第五十四章拆遷

晚上,我哥打電話回家說要很晚才回來了。堂弟又和表弟玩去了,阿姨家有事,請了幾天假。

一時間,家裏隻有我和我寶寶了。這還真是不習慣啊。

堂弟是不巴望他晚上會回來了,我隻能一次次給我哥打電話,讓他回來早一點,我害怕啊。盡管這樣,寶寶十點多睡下之後,他也要到十二點多才回來。

他一回來,我就沒好臉色。但是他沒注意到,興奮地跟我說道:“金子,今晚和我一個老同學吃飯唱歌去了。你看明天你和零子一起去幫個忙吧。跟零子說,有業務費的。”

讓我們兩去幫忙的事情,那肯定就是跟那個有關係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先說是誰?”因為剛才我可是都聽到了手機裏的背景聲音那。那都是女人啊。

我哥說道:“我以前的同學啊。你也見過的就是上次那個和我們一起泡溫泉的娜娜啊。”

我厲聲道:“怎麽說是你的同學呢?你應該說那是你是初戀吧。哥!”娜娜那女人我可是領教了。典型的小資作風,看不起我這在家帶孩子的。不就是她嫁了個當官的老公嗎?不就是她自己當了個什麽拆遷辦的副主任了嗎?聽說,她當上那副主任不到一年就和老公離婚了。至於原因嘛,有風吹著說是她靠著身體換業績,靠著業績換官位。總之,她在我們這城區沒什麽好名聲。

我哥沉下臉去:“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公私要分開。我和她現在麵都不見幾次,話都沒說幾句,今天也就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帶來了,才發現是認識的。有人問了現在拆遷補償什麽的,她就隨口說了這段時間的一些怪事。我才想著讓零子多個賺錢的機會的。別瞎想,我洗澡去。”

我這氣都不知道跟誰生去。

第二天,我哥親自給堂弟打了電話,說是有業務啊。早上才剛把寶寶打理幹淨,堂弟就回來了。換了衣服,帶上裝備,我就問他去幹嘛啊?

他說我哥給他介紹業務,中午一起吃飯的。

我猶豫了一下,讓堂弟等一下,幫我帶著幸福玩一會。我用二十分鍾的時間,給自己換了美美裙子,穿上高跟鞋,化了妝,也給寶寶換上的可愛的小裙子。我見過娜娜的,那妞,比我高出十幾厘米呢。看人都是斜著目光往下看的。我腦子一熱,換了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

堂弟看著我這個模樣,就是準備跟他一起去的。他在看著我整理小包包的時候問道:“你穿成這樣,怎麽抱孩子啊?”

“你抱!”我女王的語氣,讓他沒有任何回擊的餘地,隻能苦命地抱上了我寶寶跟著出門了。

我哥約的地點,是在他上班的附近,一家小餐館裏。我推開那包廂的門走進去的時候,就先看到了娜娜那疑惑的目光,應該是我哥跟她說,會是堂弟來處理這件事吧。

我哥的表情就是更加驚訝了。

接著我身後進來的,是抱著我寶寶的堂弟。他還在跟我寶寶搶著他的耳釘。小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對那種小小的會發亮的東西特別感興趣。一不留神,堂弟那耳釘就被她扯下來了。

我朝著娜娜微微一笑,坐在我哥身旁道:“娜娜,好久不見了。”

娜娜幹幹一笑,看向了我哥。應該在在心裏詢問我哥,到底是誰幫她的忙吧。因為我怎麽看都不是道士,哦,師太啊。而身旁那小帥哥,還在努力地和還在搶著東西,看都不看這裏的人一眼呢。

我哥無奈地抱過了寶寶,用自己的手機吸引寶寶的注意力,把堂弟那耳釘解救了下來。

娜娜能做到拆遷辦副主任這個位置,自然有她的優勢。根本不用我哥介紹,她五分鍾之後,就把話題打開了。不知道是習慣性,還是因為堂弟對她的口味,她是一直給這堂弟暗示啊。眼神,身體的暗示都有。

娜娜給我們說了拆遷辦最近在征的一片地。那裏我們小區不遠,算是城鄉結合部。說以後征下哪裏就用來興建高中院校的。學校設在那裏,不出十年,周圍就跟著繁華起來了。到時候我們那小區就不算郊區了。

那話裏還不是有著貶低我們那是郊區的郊區的郊區的意思啊。我聽著心裏就不爽,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道:“說重點吧。我就是一個家庭主婦,這些也聽不懂。要是一會我寶寶累了睡著了,我和堂弟都要回去了。”

娜娜這才說道了一些詭異的事情。她說在征的那片地,有一條老街,那裏的建築基本上還是民國時候的。多用青磚,是騎樓。地是征下了,但是在拆的時候卻幾次出了事。其實一開始拆也挺順利的。但是從那鉤機從青磚裏挖出一些帶血的東西來之後,就開始不順利了。

一開始隻是鉤機,或者鏟車什麽的突然就壞了。弄去修好了,可是來到現場就又壞了。反正就是因為設備停工了好幾天。

工地的工頭也讓人做了法事,可是沒用。就在做法事的那天,鉤機倒車的時候,把一個工人軋在車輪下了。沒死,不過也殘了。

這樣一來,工頭也不敢讓人去動那些樓了。可是政府給的期限就快要到了,必須平整好開始拍賣了啊。他們正著急的時候,就有工頭報上來說,那工地附近出現了異常,讓她去看看。

她說她去看了之後也嚇了一跳。就算她不懂那些東西,但是地上那放著的用紅繩子綁著的三個瓷碗,倒扣在地上,前麵還有著一個布娃娃小人被布條蒙上眼睛,身上也是綁著紅繩放在地上。在這些的前麵,就是燒香的痕跡。

這下,那些青磚騎樓,就更沒人敢動了。工程也挺了快半個月了

堂弟問道:“半個月了,那麽那些東西呢?你們丟去了?”

“沒人敢動啊。應該還在那裏吧。”

“吃飽飯去看看吧。”堂弟說著。他可沒有忘記,這餐飯還是公款招待啊。

吃過飯之後,我哥還要上班呢,他當然就不跟去了。我幹脆讓他帶著寶寶去上班。他那工作,沒什麽危險性,大小也是個領導,也不會忙。帶去了也礙不到他多少事。我一股腦將還在的褲子,水杯,汗巾,牛奶什麽的都塞他手裏,然後親親寶寶跟著堂弟上車,跟在李娜的車子後麵,朝著那工地去了。

我寶寶很好帶的,跟她說爸爸要帶她去玩,樂嗬得都沒理我。

跟著那車子,進了那條老街,看看還是石板路呢。這要是保存得好的話,都能成攝影基地了。可惜啊,前麵一節已經被拆得亂七八糟了。

車子停了下來。娜娜一下車,那駐紮的工頭就迎上來巴結地笑。

我下車,一放腳,差點就被崴了。那地上是泥粉碎石渣啊。可憐我那穿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的腳了。

堂弟忍忍這笑意,低聲道:“看看吧,叫你臭美吧。”

我白了他一眼,看著那娜娜,同樣的高跟鞋,怎麽她就不被崴腳呢。人比人氣死人啊。

娜娜跟工頭說我們是請來的風水先生,那工頭是看看堂弟,在看看我大腿。看你妹啊!娜娜的大腿更白,裙子更短。

堂弟也意識到了工頭不純的目光,往我麵前擋了擋。

工頭笑嗬嗬地給我們帶路,去了那擺著陣的地方。

倒了那裏一看,我都有些被嚇到了。紅線就和堂弟用的一樣,瓷碗就和我家用的一樣。那該死的布娃娃,還偏偏是那種人型的小女孩,放著倒下會閉眼睛的那種。我也給我寶寶買了一個啊。香梗已將全倒在地上了,那三個被紅線綁著的瓷碗被倒扣著,其中一個也被不知道誰的,踢過,移了位置。

如果說,碗被紅線綁著不算恐怖,那布娃娃被紅線綁著就很恐怖了。那是一種……呃……**的綁法啊。脖子被紅線繞過,狠狠地勒過。手臂被紅線一路繞到了手腕。大腿小腿都被紅線繞過,最後把手腕和腳腕綁在了一起。眼睛上還蒙著黑色的布條。而且這都半個月了,那娃娃的模樣真不敢恭維啊。

堂弟看著那個陣,也是心中一寒,但是我能保證他也沒有頭緒。

他當場給李叔打了電話,給李叔描述了這個陣,我打開了羅盤,看著那地方的方位。陣正對著的是一個凶位。就是那據說鉤機挖青磚挖出血的地方。

“李叔怎麽說?”看著堂弟掛了手機,我問道。

“他說他過來看看。讓我們先不動。”

我巴不得不動呢。這種事情,萬一有什麽反噬的,我可不要當他們的試驗品啊。

 

第五十四章 拆遷2

李叔從他家趕過來,快的話也要四十分鍾,慢的話那藥兩小時呢。

我決定回車子裏眯下眼睛,堂弟則打算去這個陣對著的凶位去看看。我在車子裏看著他走向那殘垣斷壁中。他站在那地方,抓了一把黃豆撒了進去。然後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轉過那角,我在車子上就看不到他了,幹脆打電話給我哥,跟寶寶伊伊啊啊地聊天,好一會才看到堂弟走了出來。然後他掏出了手機打電話,也不知道打給誰的。

那娜娜就在那工棚下接受著那工頭的意淫。

堂弟好一會才掛了電話,開了車門上了車,說道:“我爸說,青磚流血這種事情,在農村也是有過的。有時候是房子裏住著怨鬼,有時是那屋子下麵有著妖怪,也有可能是請青磚的土,本身帶著邪氣,沾過血的。我記得故宮那青磚也有過會流血呢。”

我皺了眉頭。那就是說那凶位上肯定有著什麽不好的東西了。而那個陣從麵上看,應該是壓製著什麽東西的。如果是個先生這麽做的,那應該是光明正大的去找工頭要錢啊。而且說不定那個騷包娜娜還會用身體做報酬呢。

怎麽就這麽擺了陣不見人呢?而且,這個陣就這麽擺著麵上,被路過的人不小心都能踢亂了。我所認識的陣,都是想堂弟他們用的那種,根據五行的關係,在特定的位置埋下什麽東西的。是埋下啊,不能輕易讓人動的。可是那個陣明顯是我們不了解的。

這附近懂行的沒幾個啊。李叔?二叔?老鍾?難道是那個姓岑的?還是老宋那個騙子?

我們這邊還沒有想出頭緒來,一陣摩托車的聲音傳來。看來李叔為了趕時間,是打摩的過來的啊。在這裏解釋一下,大城市的親,可能就不知道什麽叫摩的。就是用摩托車拉客收錢,像的士一樣,可以隨地上車隨地下車。而我們這種小城市,的士還跑不過摩托車快的呢。而且摩托車收費比的士便宜一些。

李叔下了車子,先跟那摩的司機談價還價一番,然後給了錢,才走到我們車子旁,拍拍我車門。

娜娜看到那老頭應該就是我們打電話請來的人,而且那形象,一看就是先生啊。娜娜迎了過來,工頭也迎了過來,那叫一個畢恭畢敬啊。

堂弟下了車子,和李叔打了招呼。我才緩緩下車,伸著懶腰道:“李叔,那個陣不是你擺著等收錢的吧。”

李叔也沒搭我話,直接說道:“去看看吧。”

一行人就朝著那陣走去了。李叔看到那陣的第一反應,也是驚了一下。然後東看看西看看,看了好一會才對堂弟說道:“拿桃木劍挑起來看看。小心,別弄斷上麵的線。”

李叔那身裝備,有香燭,沒有桃木劍。堂弟是有桃木劍沒有香燭。這差事,自然就到了堂弟的身上了。

堂弟從腰包帶上抽出了桃木劍,蹲在地上,將劍尖插入那娃娃的衣服裏,輕輕挑了起來。

李叔馬上喊道:“慢點,別動。”他也蹲下身子,又是一陣東看看,西看看,道,“行了,高點吧。沒線連著地上了。”

堂弟又挑高了一點,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娃娃的三百六十度了。除了紅線,沒有符,沒有血跡,沒有八字,沒有字跡,沒有符號。總之,沒有一點線索。

李叔道:“放下來吧。”

堂弟小心的放回了原位。

布娃娃看不出什麽來,那麽剩下的就是三個瓷碗了。瓷碗倒扣著。有可能隻是一個空碗,也有可能空碗下有東西。

反正其中一個碗已經被踢開了原來的位置。如果有什麽報應啊應該早就有了啊。所以我們也大著膽子用桃木劍把那三個碗翻了過來。三個碗下竟然有著三枚銅錢!

在我們認識的幾個人裏,道法上回用上銅錢的也隻有二叔和堂弟。李叔身上是不帶這個東西的。至於老鍾的習慣我們就不知道了。但是那姓岑的,也沒見他用過銅錢啊。

把東西原樣擺好,李叔拿出了羅盤,看看方位,然後看向那工頭道:“知道這個局具體是什麽時候擺出來的嗎?”

工頭說了個日期,還說他的工人是在第二天早上就發現了的。

李叔掐指一算,道:“陰時,凶位,應該是要鎮著什麽東西吧。”

我連忙問道:“李叔啊。這玩意真鎮著什麽東西,被我們這麽翻來兩三次的,會不會把那東西放出來了啊?”

“紅繩子不的綁著嗎?”

堂弟道:“那就這麽擺著地麵上,人不小心碰著,這個陣不的白費心思了嗎?”

大家都想不通這一點。如果真的是做好事的話,為什麽不光明正大的做好來呢?

這時候已經到了傍晚了,回家的時間到了。再在這裏呆著也找不到答案。我們幹脆打道回府去。我哥抱著寶寶呢,他沒法開車回家啊。

我們回去的時候,有些晚了,給我爸媽打電話,通知他們我們過去吃飯。

在我們上車的時候,娜娜還在擺著騷包姿勢說要請我們吃飯呢。我不客氣地回她說道:“不用了,那個工頭比較喜歡跟你吃飯。我們還是回家喂孩子吧。”

回到我哥那公司樓下,等著他和寶寶下來了,我們一起去了我爸媽那邊。隻是這頓飯吃得飛快。吃完了我們直接回家,趕時間啊。

我把今天拍的那個陣的傳到了網上,給那幾個朋友看了看。他們不在線啊,應該都還在吃飯呢。幫寶寶洗好澡,再來看看網上有沒有回複。有三個回複,兩個說不知道,其中一個說那種繩子的綁法他知道,用來綁著小鬼的。

我讓堂弟來看了。堂弟沒好氣地說道:“他們家小鬼是用綁的啊。我們家的小鬼都是一根紅線牽著的。看來他們家比較粗魯啊。”

堂弟說完,就往外走,準備洗澡去。可是還沒有走出書房門呢,就衝回來搶了我的筆記本,發往了一句話過去。我探頭看了看,那句話是:“是綁煉化過的小鬼啊?”

一般的小鬼,沒有什麽惡意的話,都是用紅線牽著的。就算是惡鬼,紅線繞過之後,紅線有著威力,也不用邦得那麽變態啊。那麽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對方說的小鬼是煉化過的小鬼。

對方很快就回答了。說具體地他也不知道。隻是很小的時候,在姑姑家一個箱子裏見過類似的綁法。然後還被姑姑狠狠的罵了一通。那個對方,他家和我們家隔著半個中國呢。他本人經營著一家買什麽羅盤啊,五帝錢啊,紅線啊,桃木劍啊,風水魚啊,玉啊,反正跟風水沾上邊的,他那都有賣。他家據說,也是這方麵的世家。隻是人家這個世家,可比我們老家厲害多了。至少人家人有錢啊。

堂弟又問道:“那煉小鬼你知道多少?”

對方的回答是:“聽說過,沒見過。你們見過了?”幾秒鍾之後,他又補了一句說道:“多幸運啊。有人學這個一輩子還見不到呢。”

幸運!啊呸!如果拿他去煉化一下,我看他就不會說我們是幸運了。

堂弟本想去洗澡的,猶豫了一下說道:“姐,我去那地方再看看。晚點回來,留門啊。”

我馬上喊道:“喂,如果是真的煉小鬼的話,你怎麽脫身啊?”

堂弟頓住了腳,然後才說道:“我用隱身符。”然後他就離開了。我心理暗忖著,他那符……有用?

沒證實過的東西,不可信啊。我哥從廚房裏出來,拿著牛奶就問我堂弟要去哪裏啊。我說了實話,我哥也擔憂了起來。

但是阿姨不在家啊。沒人帶寶寶啊。我哥去了也沒什麽用,他也不懂啊。讓我去,我沒那膽啊。而且現在也不確定堂弟就一定會出事啊。

我哥給堂弟打了電話,他是開我的車子出去的,應該還在車子上吧,好一會才接聽了電話。

我哥一再交代,不要去冒險。堂弟也一再保證,隻是遠遠看著。而且那地方也不是說到了晚上就真的一個人沒有的。工頭和幾個看工地的工人還是住在那裏的。既然人家住在那裏都沒事,他的危險性也不是很大的。

我們忐忑地等到了寶寶睡著之後,誰也沒有睡,就這麽等著堂弟回來。

給他打了電話,確定他沒有危險,並且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等堂弟回家了,他連忙匯報了今晚的情況。他說道,晚上靠近那凶位的時候,羅盤的指針有著激烈的晃動。他拿著手電去的,在那殘垣斷壁外,也沒有看到煉小鬼帶著的血跡。他又給自己擦了牛眼淚,希望能看到點什麽。可是四周一片漆黑,什麽也沒有。

堂弟無奈之下,隻能讓自己養在那蝙蝠墜子裏的小鬼幫忙去看看。那小鬼回話說那青磚裏有很強的怨氣,可是沒有看到有其他的鬼啊。

我記得,小說裏說,住有鬼的凶宅,實在不行的話,就拆了讓裏麵的空間暴曬兩天,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都會消失了。可是現在連拆都有問題,應該怎麽辦呢?

 

第五十四章 拆遷3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擺在眼前了,不處理也不行啊。第二天李叔給我們的建議就是不管那牆什麽流血,不管那陣,壓著的是什麽,不管那裏的髒東西多麽厲害,有一點是不會變的,那就是它不能暴露在陽光下。

找個大太陽的天氣,做場法事,貼上符,然後用八卦鏡反照陽光進去,接著就拆了。隻要能拆,就不怕那髒東西。

理論是這樣的,接下來,就是一天的準備時間。看了天氣預報,我們這大夏天什麽最好找,大太陽最好找啊。

在他們準備好東西之後,阿姨也回來了。我讓阿姨帶寶寶去遊樂場,我和他們一起去了那工地。

娜娜今天也來了,穿著一身白色的套裙,那套裙還開著叉,一走路,整條大腿都看到了。我吸引了上次的教訓,穿著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臉上照樣弄了個透明妝。粉粉嫩嫩的很可愛。

我以出現,娜娜就說道:“喲,小妹妹也來了。不在家喂孩子了?”

我微笑著回敬道:“是啊,我和我哥出門,人家還會說我是高中生呢。哪像姐姐啊,誰不知道姐姐是漂亮的騷包啊。”

娜娜還是保持著那漂亮的微笑,本來還想說什麽的,可是站在她身旁那穿著西裝的男人拉了拉她,讓她別說話。

小資女人了不起啊,當點小官了不起啊。要比小心眼,比嘴巴上吵架,那全職媽媽絕對是當仁不讓的。要知道全職媽媽的生活有多辛苦,多單調。巴不得出來個女人給她說來當消遣呢。那些諷刺打擊的話,完全是得到小區裏那些上年紀的老太太的真傳啊。

風水先生是不能得罪的,哪怕在他們眼裏,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跟班罷了。

李叔這回可是下了本錢的啊。雖然說,政府絕對不會有到法事的發票去報銷的,但是他們也絕對有辦法把那錢拿出來的。所以李叔的目標是,做大做強做風光。

看看那,道袍都出來了,香案都出來了。好假啊!

周圍圍觀了很多附近的百姓,一個個說得玄之又玄的。我就奇怪了,怎麽就沒個明眼人來跳出來說,這是個騙局,我們生長在社會主義社會,我們要相信唯物主義呢?既然人多,我也就站在觀眾裏了。不去參合這種丟臉的事情。

堂弟上前幫忙打下手,很快就開壇了。看著他們燒香啊,燒元寶啊,然後活宰大公雞啊。拿刀宰雞的是堂弟,他一手抓著雞,一手拍著急腦袋,小聲說道:“叫啊!叫啊!”

那雞很不給麵子的咯咯幾聲。他們等的可是打鳴喔喔喔啊。

一時法事陷入了僵住。我離得近,聽著李叔對堂弟說道:“你小子蹲下來,扯著雞脖子學聲雞叫。然後就一刀哢嚓了。”

堂弟白了他一眼,也壓低著聲音道:“你當演小品呢?有這樣的啊?”

“那這還是要演下去的啊。”

“昨天我就說不用弄這麽大的吧。現在怎麽辦?你學雞叫好了。”

“人家都以為我是你師父,哪裏有徒弟在,師父自己宰雞的。”

“他們都不知道是該誰宰雞的。李叔,上吧,雞交給你了。”

他們兩還在低聲議論著,那被抓著的雞,出人預料的喔喔叫了。兩人微微一愣,堂弟馬上拿著刀就抹了雞脖子。殺雞,那堂弟絕對熟練啊。放血就更不在話下了。

看著一碗血落在了那香案上,堂弟將那隻即將要死的雞,丟進了那殘垣斷壁之間。李叔拿著那碗雞血,也走了進去。那房子都拆到半了,整個就是一危房。看著他們進進出出的,我還真擔心那樓就那麽嘩啦一下倒下來了。

李叔把雞血在那牆上到處灑了一下,直到碗裏的血都撒完了,才出來的。然後就看著李叔將香案上的一塊紅布拿了起來,在那香爐上熏了一下,遞給堂弟。堂弟手腳利索地幾下爬上了一旁一輛鉤機的力臂上,將那紅布綁在了那鉤鬥上麵一點的地方,然後滑了下來。他這招都是小時候爬樹練出來的。

然後堂弟就鑽進了那鉤機裏,我才意識到這是讓堂弟操作鉤機啊。我知道老家一個叔叔有鉤機的,但是堂弟不是才出獄就跟著二叔學風水,然後一年半年這樣的,就住到我們家來了。他做過農活嗎?他會開鉤機嗎?

我遠遠退到了一旁,萬一堂弟失誤了,我可不想成為他學鉤機的犧牲品啊。

李叔在那樓前擺上了一地的鞭炮,然後才看看手表,看看羅盤,衝著娜娜喊:“時間沒到,再等五分鍾。”

我聽著連忙跑到那鉤機前問道:“零子,你會開這個嗎?”

零子還在上上下下看著那鉤機,沒有看我一眼說道:“在老家看他們開過。學過一天的時間。”

“那你還敢啊。萬一一會弄錯了傷了人怎麽辦?”

零子這才抬頭看我一笑道:“我就是意思意思,巴拉下一塊磚頭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活,工地的人會去做的。得了李叔叫你呢。”

我轉身看去,李叔還真是在朝我揮手呢。丟臉也要去啊。我就這麽走向了李叔。

李叔從他的裝備裏找出了一麵八卦鏡遞給我,說道:“拿著,站在香案正前麵,反照陽光進那樓裏。”

我拿著那鏡子,一身的一舒服站在那香案前。就聽著圍觀的有人笑道:“怎麽還有女徒弟啊?”

“不會是那師傅的小蜜吧。”

“我看是那徒弟的老婆吧。”

“看年紀還小著呢。怪可憐的,就跟著兩個大男人,做這種事情了。”

尼瑪的!我做什麽事情了!怎麽這話就這麽難聽啊!眼睛一撇,就看到了娜娜那得瑟的笑啊。

李叔自然也聽到,嗬嗬笑著對大家說道:“大家誤會了,她是那個xx村的風水世家的嫡脈傳人啊,厲害著呢。要沒她在這鎮場子,我還怕那邊房子會出事呢?”

吹吧,真會吹!不過這樣周圍的人都閉嘴了。畢竟風水先生不能得罪啊。

看著時間快到了。李叔就要點炮了,我連忙說道:“把炮拖過去一點啊,一會炸到我了。”城市長大的女孩子,放鞭炮的機會不是很多啊。偶爾也是遠距離看看罷了。這回最近的鞭炮,離我也就兩米啊。我還真有點緊張呢。

李叔皺皺眉嘖了一聲,還是往那房子那邊拖了一點。我調整好鏡子,讓陽光照進那房子裏。八卦鏡上的八卦也因為這個反光,在光線較暗的房子裏形成了一個放大的八卦的圖案。

李叔點了炮,堂弟那邊啟動了鉤機,在那炮聲中下了鉤鬥,也是在那炮聲中,整麵牆轟然倒下。

成了!我心中暗想著。可是不知道是天有不測風雲還是那邪祟作怪,本來沒有一朵雲的天空,突然就有雲擋住太陽了。八卦鏡上的反光漸漸弱了下去,鞭炮還在響著,我喊著李叔,可是他卻聽不到。

我急了,無不知道這個八卦鏡隻是他們演戲的道具,還是有著具體作用的裝備。現在堂弟離那地方是最近的,萬一真有個會滴血的煉小鬼出現的,嚇著人就算了,要是受傷了,可怎麽辦啊?

情急之下,我把那八卦鏡放在了香案上的紅燭後麵。紅燭的燭光雖然沒有太陽那麽炙熱,但是紅燭畢竟也是供在香案上的,好像法力沒有減啊。

堂弟那邊還算順利,在鉤機的巨大威力下,屋頂也倒了下來。堂弟那是一鼓作氣,就算鞭炮已經停下了,鉤機還在操作著。基本上,那樓就剩下兩麵牆的時候,堂弟停手了。

李叔也過來收了我手裏的八卦鏡,脫下道袍,然後和堂弟分工,在那房子四周打下了桃木釘,然後牽上了紅線。讓娜娜安排下去,就說這房子就這麽暴曬三天,三天之後可以繼續工作了。

本來已經完了的事情,堂弟卻認為自己表演的戲份少了,讓我拿著桃木劍去插那個被綁著的布娃娃過來,說是燒了。

我拿著他的桃木劍小跑過去,而他呢,就在那準備著酒,還有他那早就寫好的會燃火的符。嗯嗯,大家都知道怎麽回事啊。他能在人前炫的,也就那麽一招。

可是我跑到那原來擺著陣的地方,驚住了。今天我們來得早,一來就準備法事,也沒有到對麵這個陣這邊來看看。那地方,除了地上還有一些香梗之外,布娃娃不見了,三個碗也不見了。

現在樓已經倒了,那個布娃娃和碗的作用也應該結束了吧。那麽誰會拿走那個呢?

怕引起人們的恐慌,我悄悄回到了那場地,在堂弟身邊小聲說道:“娃娃和碗都不見了。”

堂弟愣了一下,這架勢都擺出來了,總不能就這麽收回去吧。所以堂弟還是那麽帥的燃了火符。把那火符丟進了紅線圈裏。引來圍觀人群的一陣驚訝地倒吸氣聲。

完工了,收拾東西吃飯去。當然吃飯是娜娜請客的。就在那附近的一家挺上檔次的酒店吃。

一大桌子人呢。什麽拆遷辦的就好幾個,還有那工頭也在。

 

第五十五章 拆遷4

完工了,收拾東西吃飯去 當然吃飯是娜娜請客的。就在那附近的一家挺上檔次的酒店吃。

一大桌子人呢。什麽拆遷辦的就好幾個,還有那工頭也在。

在上樓的時候,我故意拉開了一些和他們的距離,扯過李叔,跟李叔說了那布娃娃和碗都不見的事情。李叔也是一臉是低沉,然後說道:“先吃飯,有什麽明天再說。”

這頓飯,李叔的表現那是很好啊,敬酒是一杯一杯地喝,就好像今天的事情,他完成了一百分一樣。

堂弟畢竟沒有李叔那麽沉穩,喝酒也心不在焉的。那個娃娃竟然有人揀去了。那麽那人一定知道我們今天會去做法事的。

這次飯從中午吃到了下午五點。我開車把已經微醺的李叔送回家。堂弟就在後座上數著錢,分著錢。再把李叔送回到家之後,我們才回家的。

隻是車子還沒有回到我們那小區,堂弟就說道:“姐,回那工地看看。”

我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麽啊,就算真有個煉小鬼在,經過那麽大半天的太陽暴曬,也快要幻滅了吧。”

“那叫魂飛魄散,什麽幻滅啊。你小說看多了吧。回去看看啊。”堂弟堅持著。

雖然很累了,但是我還是認命地轉了車子,朝著那工地去了。

半夜,走在那堆著瓦礫的石板路上,還真的有些害怕呢。

那一旁的工棚裏,還有著亮光,一個小青年看著我們走過來就嚷道:“誰呢?別碰那邊的東西,走吧走吧,這裏是工地呢。”

等我們走近了,那小青年才說道:“是你們啊。怎麽又來了?”

堂弟嗬嗬笑著,說道:“今天東西沒收拾好,掉了一個墜子呢。來找找。”

“那天都黑了,怎麽找啊。明天再來找吧。”

“那昨天,或者昨晚,這裏有人來過嗎?我是說外人,陌生人。”堂弟問著。

那小青年想了想說道:“沒啊。不過我們晚上都睡覺的,要是有人來了,也不一定能知道的。”

堂弟也猶豫了一下,也不可能直接跟人家說,是誰拿了那娃娃和碗吧。那著法事還不知道算不算成功了。萬一人家拆遷辦要收回錢了怎麽辦?

堂弟拿出了那羅盤,看看四周,並沒有像上次看的那樣,有異常出現。難道真的已經沒事了?那麽誰會去那走那娃娃和那碗呢?

一般人看到那些都會繞過去的啊,除非是孩子不懂事。但是現在我們也沒有一點頭緒,能怎麽辦呢?

我們隻能先回家了。

家裏就是溫暖啊,有我哥,有寶寶。我還添油加醋地說了今天那娜娜有多騷包,說她在飯桌下,是怎麽勾著別的男人的腿的。

我哥也隻是淡淡笑著不說話。而堂弟則是一臉沉默地想著那個娃娃和那個碗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堂弟出去玩了,寶寶睡覺了。我上網逛逛,就看到上次說的那個身在世家的男人。那男人向我推薦他店裏的五帝錢。說我們做這行的,順帶著讓人掛個五帝錢不是什麽難事。希望業務上掛個鉤什麽的。

我隨口問他,上次說的那種娃娃,如果在做完法事之後,被人撿走了怎麽辦?

那人說道:“撿走就撿走了吧。法事都做完了,那東西就成了沒用的擺設了。”過了幾秒他又發了一句話過來,說道:“不過這種事情還真像是小說裏說的呢。如果是小說的話,那麽一定有什麽附在那娃娃上了,會繼續作惡的。”

“這是現實生活。”我回複他。

晚上,堂弟回來的時候,一身髒兮兮的。問他去了哪裏,他才說是去了工地了。人海茫茫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那布娃娃。隻能四處轉轉了,說不定他好命地遇上了呢。

當然,堂弟沒那麽好的命。他去轉了三天,也沒再遇上那布娃娃。那工地倒的開工了,也沒再出什麽奇怪的事情來。

還以為這件事也就這樣了呢,又過了三天,我們接到了李叔的電話,讓我們馬上去一趟醫院。說大概那布娃娃的事情,有點線索了。

沒有想到那天李叔醉成那樣,他竟然還記得那布娃娃的事情。

等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根本李叔在電話裏提供的路線,我們找到了腦科301病房。

病房不大,兩張床,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床邊圍著三個大人還有李叔。我馬上就認出了其中一個,就是那工地上的小青年。那天晚上,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就是他跟我們說話的。

他紅著眼圈,坐在另一張床上,看著床上的小女孩默默抽泣著。一旁應該是孩子的媽媽吧,拿著棉簽給孩子擦擦嘴唇。

李叔看到我們過來了,說道:“布娃娃和碗還有碗裏的銅線就是他揀去的。”

我看著那小女孩,問道:“出事了?”

“嗯。碗,他砸了。銅錢,賣到了古玩店,布娃娃給他女兒了。她女兒晚上抱著娃娃睡,就這麽三天了,沒醒過來。”

我愣住了。那布娃娃已經殘破得不像樣了,但是對於那些來城裏務工的農民工來說,也算是一份給孩子的禮物。雖然有些農民工確實能賺很多錢,並且也舍得給孩子花錢。但是有一些還是處於社會的底層的。

一旁那小青年抬起頭看著我們,哭著說道:“我沒想到會這樣的。我以為不會有事的。我看到孩子抱著娃娃睡,就不會醒來,我也猜到是那個娃娃出的事了。送來醫院的路上,就問我們工頭要了李先生的電話,將給李先生打電話了。”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那天,我們明明就見麵了,我們明明就是去找布娃娃的。如果那天我們跟他說了實話,也許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就因為我們沒有說實話,讓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也可以說,是我們的失誤,把小女孩害成了這樣。

在我因為自責和內疚而說不出話的時候,堂弟要鎮定很多。他從腰包裏拿出了紅線、針和銅線。用紅線穿針,針穿銅錢,然後吊起來,讓在孩子的心口。晃動紅線,等著紅線漸漸停下來。這一招我知道,是火化的時候,用來測試人的魂魄有沒有離體的。如果人死了,但是魂魄還沒有離體就火化,那麽那魂魄會感覺到就像被燒死一樣。在殯儀館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所以在超度之後,都會有這個程序然後才進火化爐的。

不一會,堂弟收了銅錢,他問道:“布娃娃呢?”

孩子的媽媽說道:“丟了。我們送孩子來醫院就叫家裏奶奶丟了。”

堂弟厲聲道:“馬上想辦法撿回來。要是娃娃找不回來了,你女兒也就這麽當一輩子植物人了。”

李叔也猜到了,說道:“你女兒的魂被扣在那娃娃裏了。找到娃娃,我們還有辦法讓你女兒醒過來。不過動作快點,這都兩天了。魂魄離體七天,就回不來了。拖得久了,就算回來,也成白癡了。”

堂弟長長吐了口氣道:“找到娃娃,馬上打電話給我們吧。”現在說再多也沒用,醫院的設備會保證孩子的身體繼續活下去,所以我要擔心的隻是那個娃娃。

堂弟說完,就大步離開了病房,在醫院的那綠化區點上了煙。我知道他現在也心煩著呢,所以才會抽煙了。但是時間不能倒流啊,我們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隻能盡量救那個小女孩了。

那天晚上,我哥知道這件事之後,叫上堂弟和表弟一起去酒吧喝酒。狠狠地減壓了一會。

而我還是在家看著我的寶寶。想想那孩子比我寶寶大不了幾歲,現在卻遭遇這樣的事情。當父母的不知道有多傷心呢。萬一那個娃娃找不回來了呢?我不敢想這個萬一了。

那個晚上三個男人都喝得挺醉的。表弟也留在了我們家。

我除了碼字,也花了一些時間來看爺爺的話,就找關於引魂回身體的辦法。我也想多幫那小女孩一些。

第二天,周六,大家都在家。一個個睡到了中午。

第三天,周日,阿姨放假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去了我爸媽那邊。乖乖待在家裏,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堂弟和表弟玩去了,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也不想去打擊他們了。

那天我們沒有問,那個小女孩的家在哪裏,一個來回要多長的時間,但是這兩天的時間,我們是覺得過得太快了。經常一次次確認手機沒有欠費,沒有斷電,要不就要錯過電話了。

在第四天的時候,李叔的電話終於打來了。他是打給堂弟的,那時候堂弟還在睡覺。堂弟是中午跟我說的,讓我晚上安排好寶寶,和他一起過去。因為不確定那個布娃娃裏是隻有一個魂,還是有著一個煉小鬼。最壞的預計就是娃娃裏的煉小鬼被綁著的。然後小青年解開了繩子,送給了他女兒。他女兒的魂,被煉小鬼抓進了娃娃裏。

 

第五十四章 拆遷5

煉小鬼在我們的認識中,還沒有什麽特效方法的。就連純陽命,都不一定能克製住煉小鬼。要知道煉化過的小鬼,選的都是純陽或者純陰命的魂的。

他們需要我當他們逃跑的後路。

晚上把寶寶交給我哥,我哥對我那叫一個緊張啊。畢竟這一次的危險性是不能預知的,不能想以前一樣,能保證我的安全的。但是對那個小女孩的自責和內疚,我還是毅然地去了。

等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九點了。醫院晚上是會控製進出的人的。十一點這樣的時候,會住院部的安全門會降下來。有什麽夜裏住院的,再打開的。但是我們今天的工作必須是在一點到三點之間完成,而且夜裏十一點多這樣,和三點多這樣,會有一次護士查房。

我們不能讓他們看出我們躲在醫院裏。那樣肯定是會被請出去的。

我們到的時候,病房裏孩子的爸媽都在,那個娃娃就被放在了床對麵的小桌子上。很明顯,那娃娃已經被洗過曬過了,還算幹淨的。

隻是娃娃的臉正好朝著外麵,讓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娃娃的眼睛有著血跡,就是前幾次我們見到煉小鬼的那種血跡。

現在這麽看著,還真夠詭異的。

因為時間還沒有到,李叔在陽台曬衣服的地方和堂弟商量著一會的行動,我就坐在小女孩病床旁,和她媽媽隨便說著孩子的可愛。她媽媽還不時落下幾滴眼淚。說孩子隻要能醒過來,就算真變成白癡了,她也會好好養大的。

就這麽坐著聊著,等到十一點多,聽著護士查房過來的時候,我們三人就都躲衛生間去了。這是我這輩子最尷尬的時候。和兩男人一起在衛生間裏,還是關著門的。堂弟啊,你要證明我的清白啊。

護士查房也就看了那些監察小女孩身上儀器,交代幾句,就離開了。

我們出了衛生間之後,李叔說,讓我們先睡一下,一會要是成功了,小女孩就回來了。要是不成功,她就沒希望醒過來了。為了照顧我是個女孩子,空出來的病床讓我睡。孩子媽媽這會讓她睡,她也睡不著了。

堂弟就這麽坐著,靠著牆眯下眼睛。他平時在家玩遊戲,都經常一兩點才睡的。所以他無壓力啊。

李叔坐在一旁醫院租的躺椅上,也閉上了眼睛。老人家,到了五十歲,也沒有小青年那樣好的精神了。

其實吧,大家都睡不沉,想想一會的事情就緊張啊。我從十一點半開始躺下的,結果十二點醒一次,十二點二十醒一次,十二點三十六分醒一次,就再也睡不著了。就這麽到了一點,李叔喊著我們都起來。

醫院這個時候已經很安靜了,我們盡量少說話。畢竟是合作了好幾次的,堂弟看著羅盤,打個手勢,我就知道我要站在那裏了。那是靠近門背的地方,病房裏的生門。房間裏不能亮燈,隻能靠著窗子透進來的路燈的昏暗的光線,不過這也足夠照明的了。要知道,三點多的時候,護士查房是不進門的,隻是在窗子裏往裏看,沒有異常就直接走過去了。

這場法事,我不能離得太近,太近會讓那小女孩的魂不敢出來。我也不能離得太遠,太遠的話萬一真有煉化的小鬼,我們就都死了。其實我們不確定我們,我的純陽命能不能克製住它,但是總是要試一試的吧。

因為這種業務,李叔懂得比堂弟多,所以堂弟隻是打下手。李叔將那娃娃腰間,用一根紅線綁上,伸手跟堂弟要了一枚銅錢,紅線穿過銅線壓在那布娃娃腰間,然後將銅錢用奇怪的結綁上。

然後把紅繩子分成兩份,一根繞過來綁著布娃娃的右手。而另一根綁在了小女孩的左手中指上。

然後讓孩子的媽媽握著孩子的左手,貼在孩子的耳邊,喊孩子的名字。

我看過爺爺的書裏關於引魂方麵內容。說實話吧,半懂不懂的,那是一本用文言文寫的很老舊的書啊。以紅線束腰,引魂出竅。我知道那紅線是將孩子的魂引回身體裏的。可是萬一引出來的,是那個煉化的小鬼呢?

那麽這個孩子會變成什麽樣子?我不敢想象。

孩子的媽媽喊了幾聲,李叔覺得不對勁,又讓堂弟拿著那娃娃,說要死死拽著娃娃的右手。娃娃裏本來封著的那個煉小鬼既然紅線解開之後,他出不來,那麽應該現在也沒這麽容易出來的。畢竟做下那個陣的,是一個我們都不了解的高手啊。

突然,外麵走廊上的燈閃動了一下。我整個人都驚了起來,寒毛直豎。我緊張的咽咽口水,掏出手機看看那屏幕。沒有信號!就好以前遇鬼的時候一樣。一些強大的鬼,是能夠改變附近磁場的。這樣手機和羅盤都會出現異常。

那孩子的媽媽也害怕了起來,聲音哆嗦著,抬頭看著李叔。李叔壓低著聲音說道:“快喊啊,怕什麽?不想讓你女兒了?”

孩子媽媽再次在孩子耳邊喊了起來。我的手心都跟著冒汗了。

李叔蹲在病床旁,看著孩子的眼睛,等孩子的眼皮跳了一下,連接著孩子身體的監護儀就嘀嘀嘀的一陣亂響。

李叔趕緊將那孩子右手中指上的紅線扯了下來,交給堂弟。堂弟拿著那紅線,綁,係結,很快那布娃娃就回到了當初我們第一次見它的那種變態的**姿勢。外麵的護士已經聽到了這邊監護儀的聲音不對,急急趕了過來。堂弟將那娃娃往我手裏一塞,就說道:“躲衛生間去。”

我根本沒有看清塞在我手裏的東西就被他推了出去。

然後李叔也跟著過來了,又將我推進了衛生間。在進衛生間門的時候,我看到堂弟將一條紅繩子手鏈戴在了小女孩子的左手上,在護士開門的瞬間,他也進了衛生間。

雖然在那幾秒鍾裏,病房裏很嘈雜。我們雖然沒有幾句話,而且說話都很小聲,但是那麽多的腳步聲,那些護士也應該聽到了。但是她們進來之後,看到的是小女孩異常的情況,根本沒有人去深究那些聲音。而是急急去叫了醫生過來,把小女孩送進了治療室中。

在衛生間裏,因為堂弟衝進來的時候,沒有來得及關門,還有一點光線透了進來。這個時候,我們也不好關門了,那樣更會讓外麵的人發現我們的。所以我們隻能蹲下降低高度,讓裏麵的人盡量不看到我們。

我是手裏還拿著那個布娃娃,冰冷的手感,回想著她那還有著血跡的眼睛,我一下丟到了堂弟懷裏。

堂弟低聲道:“怕什麽?都綁好了。”

不怕?不怕他晚上拿回家陪睡啊。還是那種變態姿勢呢,正合適。我白了他一眼,他也沒看到。摸摸索索地他從腰包裏摸出了東西來。

這時候,外麵的人已經都轉移去了治療室那邊了,堂弟說話聲音也大了一些,說道:“姐,來放點血。”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他那冰冷的裁紙刀就劃開了我的手指。抓著我的手用我的血在那布娃娃的背上,畫了一個符。然後才鬆開我的手。

我把手指放在嘴裏吸著,嘟囔著說道:“你畫的符有用嗎?”

堂弟道:“有用,怎麽沒用了。要不,你今晚抱它睡一夜?保準沒事!”

我就奇怪了他怎麽就知道我剛才說的話呢。

外麵還是沒有動靜,我們也不敢貿然出去,要不和醫生護士打個照麵,我們說什麽?小偷?就算不撒謊,那也是騙子啊。不過有些不爽啊,我們那麽擔驚受怕救回來的人,最後功勞算醫生的了。

我們就這麽在衛生間待了一個多小時。一開始還是蹲著,然後站著,再然後頂不住了,發現那地麵是幹淨的,也是幹燥的,幹脆就坐著了。夜裏到了三點,那氣溫就下降了。好在我有準備的,拿了大包包來。包包裏有著兩張毛毯啊。

後來就成了李叔一張毛毯,我一張毛毯。堂弟的肩膀給我當了枕頭。還湊活吧。唯一的不足就是,我睡著了。他丫的沒有女朋友,不會照顧女孩子的。自己突然就那麽起身了。然後我就華麗麗地頭敲地麵上了。我怨念啊。

我被這麽一撞,徹底醒來了。本想罵下堂弟的,發現了地點不對勁以後打算小心眼的記仇了。堂弟說道:“出去吧。都四點多,他們也回來了。”

我們叫醒李叔,走出衛生間才看到小女孩的父母都抓著孩子的手,看著,親著,壓根忘了我們還在衛生間裏呢。

孩子爸爸說,醫生檢查過了,說孩子有反應了,會醒的。千恩萬謝的,李叔打著手勢讓他別說話。要是引來護士了,我們還是騙子。

我躺躺椅上,裹著我的毛毯什麽也不說,睡覺啊。這個時間正是人最想睡的時候。

堂弟和李叔就橫著睡在另一張病床上。孩子媽媽也終於和孩子擠一張床上睡著了。孩子爸爸,繼續坐著睡。

 

第五十五章 紅氣球1

一早,我們還要在護士早上查房前離開呢。

早上,我是被醫院裏的嘈雜聲吵醒的。住院部的大門是六點開門的,有的家屬給自己家人送早餐過來。梳洗的聲音,說話的聲音,這哪裏還能睡啊。

我們醒來了,簡單梳洗一下,就下樓了。孩子爸爸說要請我們吃早餐的,可是這時候真沒什麽心情。就直接出了住院部了。

唉,外麵的陽光真美好啊。

我們三人還是去醫院附近的一家粉店吃了早餐。我還說道:“李叔啊,你昨晚那活,做得挺好的啊。”

“好什麽啊?”李叔道,“平時我們就幫著安神什麽的,這回可是引魂,這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幹這個呢。這裏麵的道理就跟在活人身上引魂差不多。唉~罪孽啊。”

堂弟問道:“那那個娃娃呢?”

“燒了吧。中午用香案上點著的紅燭燒了。”

吃過早餐,我急著回家看我寶寶。說不定她還沒起床呢。正好在她起床的時候,能看到媽媽的笑臉。

堂弟還提醒我回家要過火,要用柚子水洗手,再去碰寶寶。這些我都記下了。隻是他不跟我回去。他還要在外麵晃蕩到十二點,等著燒娃娃呢。

我走之前,他給表弟打了電話,這麽七點到十二點還長著呢,一個人坐著等,不如兩個人說電話呢。

堂弟是一點多的時候,回家的。直接洗澡睡到了第二天。

孩子是在三天之後檢查沒什麽了就出院了。孩子爸媽是在兩個星期之後的周末請我們去吃的飯。在一家離他們工地不遠的大排檔,沒有要包廂,就在那大廳吃了起來。那天我也帶我寶寶和我哥一起去了,看到那孩子也挺乖巧的。就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去之前,我還特意去買了一些玩具。什麽布娃娃啊,小車子啊,積木啊什麽的,都送給了那小女孩。孩子媽媽特別的感激。其實我心裏更過意不去。如果那天我們大膽說出來的話,這個孩子根本就不用遭罪啊。

吃過飯,孩子爸爸塞給了李叔一個紅包,說了很多感激的話。在我們離開,送李叔回家的時候,在車子上,我們開了紅包。不多,就六百塊。不過我想這六百已經是那孩子爸爸很難湊出來的了。不管錢多少,至少這一次,那孩子救回來了。

第五十五章紅氣球

九月,是一個天高氣爽的季節。

我的寶寶也一歲多了,小短腿走起路來,可愛極了。那小推車也換成了抱抱了。她開始大膽嚐試著走路。甚至是在小花園裏,和差不多大的孩子追著球跑了。

為了讓孩子能交上自己的小朋友,我約上了小區裏的幾個專職媽媽一起帶著孩子去動物園玩。早上八點出發,在動物園玩了一圈之後,就在動物園的餐廳裏吃了午餐。下午兩點的時候,太陽已經很大了,已經不適合戶外運動了。我們也就打道回府了。

三個媽媽,各自牽著自己的寶寶走向了停車場。突然那個三歲多的小男孩說道:“氣球。”他的目光看著地上的一塊地方。我看了過去,什麽也沒有啊。

“氣球。”他再次說道,他媽媽牽著他說道:“好好,一會出去給你買氣球。”

我寶寶也嚷道:“氣球,媽媽,氣球。”寶寶指指那空地方。這個年紀的孩子,有時候是會突然冒出她想要的東西的詞語,所以我並沒有多在意。

準備到停車場了,我把我寶寶的小手交到了三個孩子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三歲多的小男孩的手裏,笑盈盈地說道:“小哥哥,牽著妹妹,不讓她亂跑哦。阿姨去開車過來。”

看著那小哥哥牽好了我寶寶,我才放心地朝著車子走去的。這次出門是開我的車子來的,而帶著人倒車,真不方便。

在我走向我的車子的時候,擦肩而過的一對父子。應該是剛到動物園的吧。那孩子也不過五歲的模樣。他對他爸爸說道:“爸,那邊有個紅氣球。”畢竟年紀比較大啊,表達都比較清晰了。

我隻是心中疑惑著,怎麽孩子心理想著的東西還能有感應嗎?我們那邊的孩子想著氣球,他也能想著氣球來。

我上了車子,啟動,倒車。我從後視鏡裏看到那個叫做蒼蒼的小男孩放開了我女兒的手,蒼蒼媽媽又要幫我拉著孩子,又想拉回蒼蒼。

工作日,四周也沒什麽車子,我也就沒有在意,那心思用在倒車上。我再次從後視鏡看到蒼蒼的時候,他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的氣球,正在交給剛才那個五歲的小男孩。我心裏還在想著,蒼蒼也會分享了呢。要知道三歲多的孩子,在心理上是一個自我中心主義。他們看到好的東西都會說“我的!”

可是下一秒我就緊急停車,車鑰匙都顧不上拔,就朝著蒼蒼衝去。

那個氣球不對勁!所有孩子都在說氣球,可是大人卻看不到氣球。而一個剛才沒有看到的氣球,又說怎麽出現在蒼蒼手裏的。

我幾乎是衝過去的。但是還說來不及了。我看著那小男孩沒有抓好氣球,紅氣球就這麽從他手裏滑開了,朝著下麵的停車場入口跳去。

小男孩跑了過去,想要抓住那氣球。就在那時候,一輛車子轉進了停車場,急刹車的聲音還說免不了出事了。蒼蒼媽媽放開我女兒,上前抱起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一把將我寶寶抱入懷中,一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對她說道:“別怕,別怕,媽媽在呢。”

那邊,男孩的爸爸驚叫著,拍打著肇事車輛,因為孩子整個在他的車輪下。

我看到那個孩子的手裏抓著氣球的線頭,臉朝著蒼蒼,嘴裏咕咕出聲,說不出話了。車輪還壓在他那小小的胸腔,他的嘴裏鼻子裏,吐出了鮮血來。我心裏冒出了一個念頭,車輪下的孩子,回不來了。

我趕緊抱著寶寶就走,不管寶寶的哭喊,叫著那兩個媽媽,馬上從另一個出口離開了動物園。

車子上,三個孩子都哭了。兩個媽媽也說著怎麽就出來一個氣球呢,孩子那麽小就這樣近距離看到小朋友出事,會不會有心理陰影啊。其實我想說,最危險的就是她的寶寶。畢竟那氣球,是她寶寶交給那個小男孩的。

回家的時候,堂弟還在家裏玩劍三呢。我跟他說了這件事,他說:“大概是遇上找替死鬼的吧。對了,那氣球是誰先拿的啊?”

“是蒼蒼。”就是那個三歲多的小男孩。

堂弟皺著眉頭道:“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事。他把氣球給了別人,別人就死了。也許是別人替他擋住了這劫。”說完,他愣了一下道:“打洗澡水啊,給寶寶用她小時候放枕頭下的小石頭滾滾身子,安安神啊。”

我這才記起來,什麽也不管,馬上叫阿姨打洗澡水了。

到了晚上,我寶寶還是有些發燒了。我哥埋怨了我幾句,我也不敢多回話。伺候了寶寶一個晚上,總算在天亮的時候退燒了,平安了。

夜裏四點多的時候,我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但是那個時候,我寶寶剛退燒,我累得什麽也不管,叫醒我哥看著,我倒頭就睡了。

我這一覺,直接就睡到了中午十二點。要不是手機響著,我還能睡呢。看著來電顯示,那是昨天一起去玩的兩歲的孩子媽媽,我接聽了電話,說道:“叮當媽媽,我還在睡覺呢。”

手機那頭,叮當媽就說道:“你怎麽還睡啊。蒼蒼出事了,昨晚就送醫院了。聽說高燒四十一度多呢。”

我一下驚醒了,昨晚那救護車的聲音就是來接蒼蒼的?我說道:“哪家醫院?我寶昨晚也發燒了呢,不過不算高,現在也退燒了。”

“人民醫院啊,兒科。他們家奶奶剛回來。一起去看看吧。”

“嗯,我馬上起床。”

等我和叮當媽趕到醫院的時候,蒼蒼已經走了。他媽媽哭得昏倒了。他奶奶也心髒病發,在醫院裏急救著。孩子爸爸沉默著不說話,我們問了護士蒼蒼的情況。護士說是高燒,送過來的時候都不行了。照例搶救,中午宣布死亡的。一旁一個小護士說道:“那孩子太可憐了,迷糊的時候還一直再說氣球氣球的。”

我和叮當媽一下愣住了。那個氣球!真的是因為那個氣球出事的嗎?還是真的隻是一次巧合呢?

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我還算鎮定,但是叮當媽卻是害怕緊張得渾身發抖了。安慰了蒼蒼爸爸幾句,我們就先回去了。

叮當媽在車子上僅僅拽著我的手,哆嗦著說道:“金子,你說是不是昨天那個氣球啊。那,我家叮當沒有彭那個氣球,是不是就沒事了啊。我的叮當……”

“放手!”我吼道,然後我長長吐口氣,道,“你這樣我沒法開車。現在回家好好看著我們孩子。今晚如果孩子發燒,或者有什麽異常,哪怕是說了一次氣球,你也馬上給我打電話。記得!”

叮當媽連連點頭,終於穩定一點了。

 

第五十五章 紅氣球2

回到家,堂弟竟然不在家,給他打電話,他竟然跟著表弟跑礦山去了。表弟家做的是房地產,但是房地產賺錢,礦山也賺錢。所以舅舅打算給表弟買個小礦,讓他年底等分紅就行了。要不他那敗家性子,能做什麽啊。

可是怎麽偏偏就是今天呢?萬一我寶寶出事了呢?萬一真的就是因為那個氣球呢?我寶寶昨晚也發燒了,萬一也像蒼蒼一樣呢?那個被車子撞的孩子,死前那眼神,是要讓三個孩子給他陪葬嗎?

緊張,害怕,不安,讓我在手機裏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吼道:“你他媽永遠都不要回來好了!”罵完這一句,我把手機一摔,就低低哭了起來。當時我的心情就是不回來就不回來,大不了我抱著我女兒一起死。

阿姨過來問我是怎麽了,在客廳玩的寶寶都嚇了一跳呢。我定定神,做了深呼吸,搖搖頭,說著沒事。純陽命就是這樣,不輕易在別人麵前露出自己的軟弱的。

不安的時間,總的過得那麽慢。我一直看著我的寶寶,盡量離她近一些。

晚上,我哥下班回來的時候,阿姨還是將今天我的異常跟我哥說了。吃過飯,我哥讓我回房間,關起房門問了我,到底怎麽了。

我跟我哥說了這件事,也不敢哭出來。因為擔心孩子會出事,我哥叫我進房間的時候,我連我寶寶一起抱進來了。

老人都說,大人的眼淚不要滴在身子身上,不吉利的。所以我紅著眼眶的時候,寶寶爬過來,抱著我說:“媽媽,不哭。”

我扯出了微笑,給她一個大笑臉道:“媽媽沒哭啊。我的幸福最可愛了,媽媽看著幸福就不會哭了。”

我哥的眉頭皺了起來,然後說道:“零子跟表弟去礦山了吧。”

“嗯。”

“跟爸說吧。”我哥道,“實在不行,這兩天讓二叔過來一下。”

“現在事情還沒譜呢。碰觸過那紅氣球的就蒼蒼和那個小男孩。現在他們都死了。不知道幸福和叮當會不會被牽連。”

我哥長長吐了口氣,道:“今晚不睡了,守著幸福幾個晚上吧。一有不對勁,我接二叔過來。你就守在孩子身旁吧。打電話,讓他們兩盡快回來。”

表弟畢竟是我哥的表弟,他說話也比較合適的。

所以這個電話由我哥打,語氣很嚴肅地說,幸福可能會出事,讓他們兩馬上回來。

手機被堂弟搶了去,堂弟對我哥說,讓我接電話。之前我的手機摔了,就一直沒有組裝起來。(xxx牌手機,你們知道的,摔多少次,都能組裝起來再開機的。)

我接過了電話,這時候,情緒也穩定了很多。至少現在我知道,不止是隻有我和寶寶,還有我哥和我們在一起。

我接過手機,第一句話就是:“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堂弟在手機那頭說道:“別啊,姐,冷靜,冷靜,冷靜啊。你能在跟我好好說說蒼蒼怎麽了嗎?也許有辦法呢?”

我把蒼蒼出事的經過說了,也說了我們的猜想。

堂弟說道:“現在不確定那孩子會不會連著幸福一起恨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拖人陪葬也是有可能的。”

“我現在要的是解決的辦法!”女人在這種時候,是冷靜不下來的,我的語氣中不好。

手機那頭表弟嘀咕了一句:“女人啊,難伺候!”

堂弟馬上說道:“姐,你現在馬上去鄰居家,每家要一些米,多問幾家要,湊成一個滿碗的米。這個是百家米。再去每家要一下香爐裏的香灰,也一樣,放滿一碗,不用很滿。這個是百家灰。要是那孩子真要拖幸福走,你跟他說用百家米和百家灰送他下輩子的榮華富貴,幸福生活,給他帶路。如果他不肯放手,你就用我的九枚銅錢砸他,讓他魂飛魄散。如果他玩上身,就把孩子用紅繩綁起來。姐,你能做到的!你很能幹!”

我聽著最後兩句,怎麽就像是我對寶寶常說的呢?

我確定他說完了之後,我將手機塞給我哥,抱著孩子,去櫥櫃裏拿出了兩個瓷碗,抱著孩子就出門了。我不敢讓孩子離開我,所以我根本沒有考慮,我要怎麽抱著孩子,拿著兩個裝著米和灰的碗。

甚至是我沒有注意到,我穿著的還是在家的拖鞋,頭發也被寶寶扯亂了。

我已經想不起我那個時候有多麽的狼狽了。一家家的敲門,米很容易就能問道。鄰居看著我那個樣子那著急的模樣,那紅著的眼圈,也沒有多問就抓了一些放我碗裏。

香灰卻很難問道。畢竟這個小區裏並不是家家都有香灰爐的。我的腦子已經慌亂地不會多想了。直到我哥找到我,從我手中拿過兩個碗,說道:“先想想哪家有老人住的。”是啊有老人住的,有香灰爐的可能性就比較大。

在事情過去之後,我才在小區小花園裏,聽那些老太太說,那天晚上是第一次看到我那副模樣。放下自己的尊嚴,放下自己的形象,和我哥一人抱著孩子,一人拿著兩個碗,就像乞丐一樣去問人家要一些米,要一些香灰。一些開門的老太太,甚至在第一時間根本沒有想到那會是我。

這樣的付出,也隻有當媽媽的人才能做得到的。

感謝我哥,陪著我一家家地走,一家家的說著好話。我知道當我們問了不知道多少家,湊齊這些東西之後,已經是我出家門的一個小時了。除了前麵的十幾分鍾是我抱著寶寶,後麵的時間,都是我哥在抱著的。有時候,孩子也會哭著吵著,我好想陪著孩子哭。而我哥,抱著孩子,不認其煩地安慰著她。

我們回到家的時候,阿姨看我們都累了,提出由她帶孩子。可是我們拒絕了。靠在沙發上,給寶寶看著動畫碟片,讓她安靜下來。看著桌麵上的一碗米,一碗香灰,我一次次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點。我能行的。也許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會來。我的幸福沒有碰過氣球,也許她根本就沒有事。

我這麽一遍遍安慰著自己。但是還是要撐著疲憊的身體給孩子洗澡。

等我幫寶寶洗好澡之後,手機響了起來。我讓阿姨來給她穿衣服,我就站在孩子身旁,把那被我哥組裝起來開機的手機拿了出來。是叮當媽!

我的頭哄的一下震住了。那稍稍放鬆的神經,一下又繃緊了。我接聽了電話,聽到了叮當的哭聲,還有叮當媽媽哭聲。她哭著說道:“金子,叮當……叮當……”

“我馬上過去!”我大步走進了堂弟的房間,在他的腰包裏翻出了九枚銅錢和一卷紅線,還有那給鬼帶路的毛筆。走向客廳,跟我哥說道:“我去看叮當,她著道了。”

我把銅錢和紅線收好,一手一碗穩步走出了家門。

事情不是在我女兒身上,我倒冷靜了很多。

我到叮當家的時候,給我開門的是叮當的奶奶。叮當奶奶已經哭了起來,看到我就說:“金子啊,你可要救回叮當啊。我就那麽一個孫子。要是叮當沒了,我也跟著走了。”

“媽!胡說什麽?”叮當爸爸低吼著,對我說道:“叮當在房間裏呢。”他看著我那碗就知道我是有備而來了。

我走向了房間,叮當爸爸和奶奶也都跟著過來了。我看到房間中叮當媽媽,哭著看著床上的孩子,不舍的離開,卻不敢靠近。

我看到了床上的孩子。孩子的身體奇怪的扭曲著,哭著,喉嚨裏有著咕咕的聲音,就跟那孩子死的時候一樣。叮當就是一個兩歲半的小女孩,可是現在她卻用小男孩的聲音說道:“氣球,紅氣球,氣球,氣球,你們給我的氣球。是你們給我的氣球。”

我長長吐了口氣,將米和香灰都放在了一旁的桌麵上,再摸出了九枚銅錢,放在了旁邊。然後把紅線交給叮當爸爸,道:“把他綁起來。”

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而且那種緊張的情況下,我不確定我能抓得住並將那個孩子綁起來。

叮當爸爸猶豫了一下,叮當媽媽卻接過我的紅線,就說道:“我去!我的叮當不能有事!”

媽媽就是這樣,就算明知道孩子身上現在有著一個鬼,她卻還是能為了孩子鼓起勇氣上前。

叮當奶奶推了叮當爸爸一下,叮當爸爸這才走上前,和叮當媽媽一起抓著孩子綁了起來。孩子哭著驚叫著,不停地用男孩子的聲音說著:“氣球,你們給我的氣球。”

在叮當爸媽把孩子綁好之後,我走上前,指著那桌子上的東西說道:“孩子,你已經死了。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救你。但是這些不關叮當和幸福的事。不管你做什麽,都回不來了。你也還小,但是你應該能感覺到,你威脅不了我。這裏有百家米,百家灰。你要是放過這兩個孩子,我給你帶路,送你下輩子榮華富貴幸福安康。如果你答應,我隻能用銅錢,把你打得魂飛魄散,就是再也不存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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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遺願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20838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18:30:01

第五十七章 鬼街2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9199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18:32:25

第五十八章 堂弟叛變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8600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18:33:13

第五十八章 金壇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21441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18:34:59

第六十章 卍字小區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243728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18:49:10

第七十章 人頭拖把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23591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18:55:09

第七十一章 電話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171094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19:15:39

第八十章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121872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19:57:34

第八十六章鬼纏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79834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20:07:02

第八十九章 鍾樓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31859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20:16:30

第九十章 車子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20533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20:16:55

第九十一章 五色線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31268 bytes) () 05/31/2014 postreply 20:20:09

第九十三章棺槨 -笑含- 給 笑含 發送悄悄話 笑含 的博客首頁 (8186 bytes) () 06/01/2014 postreply 18: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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