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秋,深了。
相對於天辰的兵馬赫赫,秋風寒冷,在另一方那渺無人煙的山穀,卻溫暖如春,百花齊放,好一個神仙福地。
風暖流雲動,碧空飛鳥舞。
花朵燦爛繽紛,綠葉隨風飄揚。
陽光灑在山穀中那簡單的幾間茅草屋上,金色抖擻,連那茅草屋看起來也分外的舒爽。
“嗯。”四肢百骸疼的徹骨,就憑剛強如她,也禁不住呻吟了一聲。
“醒了,醒了,少爺,她醒了。”輕輕的一聲呻吟聲後,耳邊立刻響起銀鈴般的歡叫聲,像隻小喜鵲。
琉月皺了皺眉,嘰嘰喳喳,討厭。
心中如斯想,神思卻開始清醒起來,陌生人?
心念一閃,琉月頓時強撐開那沉重自己的雙眼,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第一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
一間茅草屋,一床,一桌,一椅,很簡陋,什麽多餘的東西都藏不下,不過到甚是整潔。
隻影誰去11
而那小喜鵲正坐在她的床邊,手中端著一碗藥,那清淡的香味和她指尖上的白色膏體狀東西,顯示她正在給她上藥。
而此時,這隻小喜鵲,正仰起頭朝著門外大喊,一點也不考慮病人的精神狀態,能不能接受她的魔音穿腦。
沒有威脅,琉月一眼認定。
心下微鬆,方微微準備抬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傷。
那料她這一抬頭,立刻發現周身一絲勁力也沒有,軟綿綿的完全不受她控製。
琉月頓時微一皺眉,這次受傷如此之重?連動彈都做不到?
“在垢日就可動了。”琉月正皺眉間,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讓人如沐春風。
門簾掀開,一白衣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一頭黑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眉間眼角帶著淡淡的笑容,五官並不是很出色,但是組合在一起,卻蕩漾出一股世所難及的風華。
隻是那麽隨意的一掀簾子,隻是那麽嘴角含著淡淡的笑,緩緩行來,一動手一投足,卻滋生出一股迷惑人心的感覺,讚一句風華絕代,實不為過。
不似軒轅澈的妖孽,不與獨孤夜的傾城絕色,不像雲召的燦爛俊朗,那是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風姿,極品。
掃了一眼那白衣男子,琉月張了張嘴,喉頭卻隻發出沙沙的聲音。
白衣男子見此微笑道:“你昏迷一個月了,醒了垢日就會好。”一邊伸手查看了一下琉月肩膀上的傷勢,朝琉月勾唇一笑,點了點頭。
一個月?琉月頓時皺眉,她怎麽昏迷了這麽久。
“金箭含毒,掌力震碎內府,一個月算少的了。”白衣男子好似能夠看出琉月的想法,當下又是一笑,自自然然的在琉月的床邊坐下。
“可不是,我說你啊,要不是我家公子本事,你早就去見閻王爺去了,讓我們公子救下,算你福……”
小喜鵲滿臉倨傲,嘰嘰喳喳的,不過話還沒說完,突然想起什麽的,掃了一眼琉月的臉,背過身去吐了下舌頭。
隻影誰去12
白衣男子見此頓時大笑著搖頭。
“我在什麽地方?”大恩不言謝,說謝字是多餘,琉月反而很坦蕩,隻是她身邊怎麽不是軒轅澈,而是……
“山穀。”白衣男子微笑著低頭看著琉月,一邊伸指頭輕輕的按摩著琉月的鬢角。
“我瞧這裏漂亮,就多住幾天。”相當隨意的回答。
琉月皺了皺眉,這是什麽回答。
“不過,應該離天辰國有點距離。”白衣男子有雙洞察人心的眼。
不等琉月問,白衣男子相當不在意的道:“我討厭打仗。”
打仗?琉月一聽此話,心下立刻明了,這話的意思是天辰開戰了?軒轅澈不是說了不會打起來的,怎麽會……難道是因為……
心中快速的轉過眾多的念頭,琉月卻並沒有開口問,麵上也沒有在流露任何的情緒波動。
隻是那拳頭,下意識的握緊了。
掃了一眼窗外的山花爛漫,琉月突然無聲的道:“南宋國。”
“聰明。”白衣男子頓時打了個響指:“我討厭冷天,這裏暖和。”相當不負責任,相當隨心所欲的話,卻叫人沒有任何辦法反駁,就好像他的討厭就該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而這個討厭,還具有相當的感染力,吸引的周邊的人,感覺他們也該討厭這樣的氣候一般。
琉月抬眼掃了白衣男子,這個男人好大的氣場,好魅的氣息。
看著白衣男子,琉月才發現他的手居然一直都停留在自己鬢角,為自己按摩,她居然沒有絲毫的感覺排斥,這……
心中正做此念,白衣男子突然俯下身來,輕輕在琉月額頭一吻,輕笑道:“才醒,還是多休息,明日在讓你問。”
琉月雙眸陡然一沉,還不待她發火,白衣男子直接在她太陽穴一按,被點了睡穴的琉月,立刻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白衣男子看著睡過去的琉月,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捏捏琉月的臉頰,笑道:“這般相像的容顏,性子卻南轅北轍,是匹野馬呢,真是一項累人的活啊。”
莫名其妙的話,也不知道琉月聽沒帖。
窗外,此時山花燦爛,落葉正繽紛。
破繭成蝶
破繭成蝶1
鐵打的身體,鋼做的骨。
生命力如滿山的野草一般旺盛的琉月,以雨後春草的勢頭好起來,恢複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也不知道是那白衣男子的藥好,還是琉月的意誌太強。
琉月再度醒來後,沒有在問任何的問題,相當的安靜,隻除了白衣男子的美其名曰禮節的每日一吻時,那冰冷的刀光映襯著白衣男子風華絕代的臉,有那麽點針尖對麥芒外,其他都相安無事。
這一日上,碧草藍天。
蝴蝶蜜蜂在花間飛舞,流雲飛動,藍天如織。
靜立花叢中的琉月深深吸了口氣,緊閉的雙眼唰的一下睜開,手中匕首閃電般的朝著身旁有兩人腰粗的大樹刺去。
手做殘影,不見風勢,不見力量。
一刀劃空,琉月手腕一動,匕首已經收回,大樹原封不動。
“不錯。”一刀才收回,身後溫淡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這聲音,是輕輕的鼓掌聲和走進的腳步聲。
琉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緩緩的轉過身,很好,她的傷勢終於完全恢複了。
而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那原封不動,好像什麽傷害也沒有受到的大樹,突然轟的一聲朝後倒塌了去。
十幾丈高的大樹轟然倒塌,而在那兩人粗的樹幹上,隻有一個刀眼,隻有琉月刺的一刀。
一擊斃命,出手就是最要害的地方,絕不多餘。
白衣男子,不,歐陽於飛,踏著金光而來,見此斜斜的雙手抱胸,靠在身旁的大樹上,淡笑的看著琉月。
“好完全了。”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琉月對上歐陽於飛的笑眸,溫淡優雅,卻可以吸引人沉溺其中。
緩緩把匕首插在腰間,琉月淡淡的道:“我要離開。”
已經醒來十日,外麵的局勢不知道怎麽樣,她的軒轅澈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她實在是太不放心了。
破繭成蝶2
這十日來,她相當的配合,休養,一聲不出,一句多餘的話不問,但是並不表示她就什麽都沒有想。
當日那樣的情況下,擺明了是有人合計殺她,那樣強的冷箭,絕非是獨孤夜和赫連雲召下的手,一定是另有其人,還有人要殺她。
這樣緊密的合計中,這個歐陽於飛居然還能救了她,這個人是敵是友,心中存的什麽心思,難說。
所以,嘶聞不問,聽話休養,一切等她傷勢恢複好,有那個對撞之力的時候,她在開口,那時候管他歐陽於飛是什麽人,她也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的人。
而現在,已經是時候了。
“沒問題。”於飛回答的幹脆直接。
琉月聽言還沒等心中轉念,歐陽於飛一揮手大聲道:“小花,算賬。”
“不要叫我小花,我叫花玉龍,花玉龍。”遠處茅草屋裏,那長的俊俏可愛的男孩砰的推開窗子,朝著於飛怒吼道。
歐陽於飛彎了雙眸,笑眯眯的,充耳不聞花玉龍的憤怒。
憤怒歸憤怒,小花還是快速的抓了個算盤出了茅草屋,衝至琉月的麵前,算盤一擺,就是一陣劈裏啪啦響。
一邊嘴裏快速的道:“鹿茸三斤,不老草七兩,千年人參五支,大還丹一粒,靈芝草……”
劈裏啪啦的算賬聲,就算冷酷平靜如琉月,也被這長長的單子駭的嘴角**了兩下。
“好了,你一共用了珍貴藥材七十三種,總價值黃金一百六十萬兩,公子和我及小雨,內力為你護住心脈,護你三十日,每日算你三個時辰,算你便宜點,一共一百萬兩。
你共計需要支付我們二百六十萬兩的治療費用,並且償還大還丹一粒,完畢。”算盤一收,花玉龍相當直接的朝琉月伸出了手。
破繭成蝶3
琉月看看眼前花玉龍伸出來要錢的手,在看看笑的溫和,看上去如春風一般溫潤的人,實則怎麽看怎麽像隻狐狸的於飛,眉微微的動了動。
好昂貴的藥費,這是詐騙。
於飛見琉月不說話,不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斜起眼睛看著琉月道:“我說,你該不會認為什麽大恩不言謝吧,我可不信奉這一套,恩你要認,錢你要給,否則我幹什麽要救你。”
“惡俗,惡俗,公子,你這個樣子就太俗了,要清高到不識人間煙火,這點小恩小惠你應該大筆一揮,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我有緣,無須言謝,算了,這才符合你的氣質。”
聒噪的聲音,那隻小喜鵲啪嗒啪嗒的從茅草屋中跑了出來。
一邊數落歐陽於飛,一邊朝琉月遞上一張紙,同時道:“這樣有損氣質的事,應該我們來做就好,姓慕容的,給錢。”
歐陽於飛頓時哈哈大笑,一點也不為意,好像這戲碼他已經見過太多次一般。
琉月掃了一眼一副市儈商人嘴臉的三人,這幾**雖然沒問,不過也旁聽到她受傷當日,歐陽於飛等人就在那山澗下,所以剛好接她個正著,否則,她就是不死金身,從那麽高的地方墜下來,也無力回天。
現在看來,恐怕不是無意中救她,而是因為知道是她,所以才出手,難道就因為她能夠有那個實力讓他們敲詐?
不信。
心中念頭閃動,嘴上卻沒多言語,麵無表情的低頭看向小喜鵲遞上來的紙單。
很好,很不錯,清楚的記錄著她什麽時候用了什麽藥,這個藥有多貴,她吃了多少。
一筆一筆,記錄的清清楚楚,而且,每一筆後麵都按有她的手指印,這一下就算她想賴,估計這就會成為呈堂證供,找狀師打到皇帝麵前,也要認賬的證據。
破繭成蝶4
要錢麽,那就一切好辦,她也不希望欠人任何恩情,以錢還之最好。
“跟我走,不會賴你們一分一厘。”收起手中賬單,琉月轉身就欲朝山穀外的方向走去。
她在這裏待了太長的時間,她早已等不下去了。
“去天辰找軒轅澈?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輕笑的淡淡聲音,立刻打斷了琉月的步伐,頓住了腳步。
眉間一厲,琉月緩緩的轉過身,眯起眼看著一派悠閑的於飛,渾身籠罩起一絲隱隱約約的殺氣。
現在露出本來目的了,什麽意思?
於飛見此一點怕意和變色都沒有,慢條斯理的從懷中取出一本皺巴巴的書,朝琉月搖了搖:“你帶來的。”
琉月眉眼一皺,那本書……
飼得她一直緊緊的撰在手中,原來真的一直撰在手中。
“你還確定你要找他幫你還債?還要把他牽扯進來?”歐陽於飛慢條斯理的翻著手中的古書,笑容不減。
“血族嫡係子孫,嘖嘖,權力巔峰的人物,真叫人羨慕啊,我這珍貴藥材給的不冤,你絕對有能力償還。”
砸砸嘴,於飛慢悠悠的繼續道:“可放縱其十八歲成年方迎歸,你還有兩年,我算算你要是回軒轅澈那裏去,這兩年時間夠那個什麽軒轅澈死幾十次,那什麽天辰國能滅多少次。”
掐指估算,於飛搖頭晃腦好似一代神算。
“算什麽啊算,人隻有一次生命,還能死多少次。”小花癟癟嘴,走至於飛身邊,手指點在那古書中一頁上道:“血族嫡係子孫,不得妄自嫁娶外族之人,若違背,滅族之禍。
好個護短的地方,不找自己人,反殺對方。”
“拳頭硬就是王道,你有本事抗議去。”小喜鵲嘴角翹上了天,擺明看花玉龍不起。
花玉龍頓時揮舞著拳頭:“你有本事你……”
破繭成蝶5
耳間聽著幾人事不關己的談話,琉月攏在袖中的手,緩緩的握緊。
她沒有忘記這個地方,但是,這隻是一本古書,也許就是一個傳承千年下來的無敵傳說,也許這就是一個天方夜譚,也許不過是有些人拿起雞毛當令箭,以一本書要她退卻,當她是傻瓜?
“你到底是誰?”雙眼微沉,琉月盯著一派自若的歐陽於飛,冷冷的道。
這本書若落在普通人手裏,絕對是當天方夜譚看,而不是相信,這個歐陽於飛卻拿來跟她說,他到底是什麽人?
拍了拍手中的古書,歐陽於飛勾了勾嘴角笑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不巧,我正好去過這地方,略知道那麽一叮”
揮灑隨意,好似他去的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城鎮一般的地方。
琉月一聽頓時眼中一沉,他去過?
不等琉月開口,歐陽於飛那雙狐狸眼中,微微揚起了一抹正色,看著琉月道:“前有五國攻伐,後有他們虎視眈眈,琉月,不用我提醒你那天辰軒轅澈此時處境的危險。
五國,或許他可一爭,他們,他連一拚之力都沒有。”說到他們兩字,於飛點了點手中的古書。
“這樣吧,我曾經救過他們中的一人,得了他們一點酬謝,給你看看,你自己估量一下雙方的勢力比對,再行定奪。”
說到這,於飛一揚手,把手中的古書朝琉月扔了過去,同時附帶的上麵一粒小指甲蓋那麽小的白色藥丸。
“吃下去。”
琉月沒有多做疑問,想她死,不救她就可。
勢力比對,好,她倒要看看那裏有什麽手段。
沒有多餘的言語,歐陽於飛從袖子裏取出一手指大小的瓷瓶,解開後,就那麽朝地麵上傾倒了有兩滴左右的水珠。
透明瑩潤,無色無味,就如那晨起的露珠一般無叮
破繭成蝶6
露珠跌落在地上,琉月隻覺一眨眼的功夫,以於飛為中心點,所有的草木成放射性的枯萎了下去。
百花凋謝,草木枯萎。
重重疊疊,前仆後繼。
冰冷的臉上快速的升騰起驚駭,琉月看著眼前的場景,第一次真正的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種看的見的枯萎,那是一種幾乎如波浪一般朝前翻滾的浪花,那麽清晰的奪去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碧綠。
所過之處,高達十幾丈的樹木快速的落葉繽紛,碧綠的葉子洋洋灑灑從天際飛落下來,頃刻之間,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
那在百花叢中嬉戲的蝴蝶,蜜蜂,飛鳥,就好似遇見一堵無形的牆壁,紛紛從空中跌落了下來,失去了生命的痕跡。
枯萎的範圍越來越大,越來越廣。
幾乎一眨眼的功夫,本來還鳥語花香,蝶飛蜂舞的神仙府邸,完全歸成了一片死寂。
視線所及之處,隻有枯萎的花草,隻有滅絕的鳥蝶,隻有那濃重的蕭索。
所有這方天地中的生命,在瞬息之間被奪去了生命,剩下的隻有死的靜寂和荒涼。
隻是兩滴水,十裏之內,寸草不留,滅絕一切。
握緊的拳頭中一片冰冷,那是冷汗。
好厲害的毒,好無視一切的厲害,琉月緩緩掃了一眼視線所及的地方,一片枯萎,一片蕭瑟。
要是這樣的毒下到天辰的地盤上,下到皇宮中……
琉月打了一個冷戰,這樣的速度和力量,有什麽可以抵擋。
這還隻是贈送給救了他們中人一命的回報,小小手段而已,就已經有如斯的厲害,若……
那天辰,那軒轅澈……
緩緩閉了閉眼,這樣的能力,難怪能讓幾國懼怕如斯,現在的他們怎麽是對手。
“這隻是最普通的,他們那裏有身份的人手都有,慕容琉月,千年勢力的傳承,不是等閑。
破繭成蝶7
曾經的天下霸主,既然能看著他們的地盤上群雄並起,劃國稱王,而不屑一顧,這不是他們懼怕了,而是他們一定有那個能力收拾局麵,所以任由七國在中原大地縱橫。
這是一種絕對的囂張和自信,它不是一個人可以扳倒,不是一個勢力能夠對抗得了的。
我不想我的藥費找不到人收,三思。”
歐陽於飛拍了拍雙手,朝後靠在了那光禿禿的大樹幹上,看著琉月。
耳裏聽著歐陽於飛的話,琉月拳頭握的哢嚓作響,以一點而觀全麵,她清楚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是的,相差的太遠了。
她若是回歸去軒轅澈的身邊,那麽等待他的……
原來,有些事不是自己堅持不放手,不是自己以為攜手就能麵對一切風雨,就能夠麵對一切風雨的。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這是她曾經的以為。
隻是,她錯了,嘶那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愛,衝昏了頭腦,愛情,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
帝王家的愛情,本摻雜了太多的東西。
是她,愚蠢了。
琉月望著長空,麵無表情,實在是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麽。
歐陽於飛也不催,就那麽微笑著看著她。
良久,一股不但不衰弱,反而越來越洶湧澎湃的氣,緩緩的從琉月的身上散發出來,讓於飛微微動了動眼。
在銳變,一種曾經的殼在破碎,在長出新的東西。
這好像如一隻幼蟲的蝴蝶蛹,在惡劣的環境下,不但沒有死去,反而破繭成蝶了。
是的,破繭成蝶。
在本應該認命的當口,在本應該妥協的岔道,在本應該絕望的時候,那氣息不但不黯淡,反而臨空了。
金光耀眼,一地枯萎,但是那屹立在枯萎草地上的琉月,卻隱隱約約散發出讓人無法逼視的鋒芒。
破繭成蝶8
“多謝。”深吸一口氣,琉月突然一派平靜的低下頭來,朝於飛道了一句,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是的,他們的勢力很強,讓她看清了,此時的她回到軒轅澈的身邊去隻會是負擔。
嘶喜權力,無謂地位,江山天下都不在她眼裏。
她眼中心上隻有一個軒轅澈,她隻想要這個人好好的疼,兩人好好的在一起。
然而天怨人妒,偏要破壞他們,那麽為了軒轅澈和自己,她使不得也要拚盡全力去爭了。
鷹擊長空,非要纏纏綿綿如蜂蝶,遠目蒼穹,她該搏擊的是這萬裏長空,而不是隻會在軒轅澈身邊兒女情長,小家子之氣的博弈。
嘶是燕雀,嘶是禍水,她要做雄鷹,要與軒轅澈攜手一起翱翔這九天之上。
所以,她決定了。
這天下,她也要來分一杯福
雙雄聯手,何懼你六國虎視眈眈,千年傳承霸主餘停
“這就對了,去那裏我們的錢就有人……咦,不是那個方向。”小喜鵲嘰嘰喳喳的看著琉月,正喜歡錢找到地方付了,結果就見琉月並不是朝他們想的方向去,不由咦的一聲。
於飛一直保持著溫淡的笑容,見此眉眼微訝,看著琉月的背影,眼中光芒閃動。
本以為說服她放棄和回歸,沒想好像起了反作用。
伸手揉了揉眉心,歐陽於飛突然一笑,反作用就反作用,無所謂,正好他也悶的慌,當下一揚手道:“收拾,跟上。”一邊說,一邊抬步就朝琉月跟了上去。
秋風飛揚,絲絲冰冷,絲絲剛硬。
今日破繭成蝶,乾綱獨斷,沒有任何人料到他日是如何的威震天下,天地激蕩。
出南宋,走趙國,沿途不需要琉月去打聽,所有當日的現在的一切消息,全部被收納在了腦海裏。
破繭成蝶9
天辰翼王妃墜崖,生死不知,雪聖傲雲兩國太子滯留天辰。
天辰改朝換代,新王即位。
天辰以陳國膽敢犯其邊關為名,出兵征討,同時手握傲雲國太子獨孤夜和雪聖國太子赫連雲召,製衡傲雲國和雪聖國不敢輕舉妄動,南宋國見此自然是也按兵不動。
在聯合與雪聖國有大仇的後金國,一舉出兵,橫掃陳國而去。
天下烽煙四起。
沒有做任何的停留,琉月把一切聽在耳裏,看在心上,萬般滋味無法言喻,忍一時,得一世,中原幾國就交給軒轅澈了。
兩人的感情,兩人一起守護,共掀開這天下風雨。
現在,她要去做更重要的事。
無數信鴿在天空往來穿梭,其中一隻,卻帶著不一樣的消息。
我很好。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帶著有人夢寐以求的消息。
“嗤。”一聲利箭破空,一隻信鴿從天而落,一莽撞大漢,一把扯下那信鴿上的消息,看也不看的扔進旁邊的火堆,手腳麻利的就開始對信鴿開膛破肚,一邊哼著小曲。
食物,遍地都是,還是信鴿最美味。
熊熊的火堆中,那簡簡單單卻讓人夢寐以求的消息,快速的消融,湮滅了去。
四人的行蹤沒有停留,高居廟堂之上的軒轅澈依舊高居,一步之差,渺萬裏之遠。
蹤足北上,出傲雲,踏茫茫大草原而去。
沒有了南宋國的暖暖春日,越是北上這天氣就越冷的如冰,那呼呼的北風刮過,幾乎讓人冷的凍結成冰棍。
“我討厭這樣的地方。”一身白色皮裘,於飛皺著眉頭縱馬行走在茫茫大草原上。
“我沒讓你跟。”琉月一身火紅的皮裘,頭上戴著同樣火紅色的狐狸皮帽,整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團火,襯著那傾城絕豔的容顏,風姿卓越。
破繭成蝶10
一路甩不掉歐陽於飛,隻能讓他跟著。
“結賬,我就不跟。”於飛手捅在袖子裏,回答的理直氣壯。
琉月聽言懶的理會他,就讓他在身後與小花和小喜鵲,嘰裏咕嚕的抱怨。
寒冬的風呼呼的刮過,北方大草原上一片衰草連天,蒼茫四顧,不見任何生機。
“前麵就真出了傲雲國的邊界,在往前走就是北牧和匈奴的境內了。”看著前方龍盤虎踞的萬裏邊關城牆,於飛抖了抖眉頭。
中原以七國為霸,但是中原以外的北方大草原上,還有無數的異邦,蠻夷,其中由以北牧,匈奴,勢力最為之大。
每年,冬日時節,荒蕪大草原上顆粒無收,肥草枯萎,河流凍結,缺衣少食。
因此,每每這個時候,關外的彪悍就完全的體現了出來。
窮寇犯邊,燒殺搶掠,圍攻中原腹地上富的流油的七國,而傲雲和趙國還有後金的一部分地方就首當其衝。
每年的損失不在少數。
因此,三國聯手,各自修築萬裏圍牆,烽火報信,以抵禦北方諸勢力的彪悍,這些年也稍有成績。
沒有說話,琉月的反應是更加催動坐下的馬匹,朝著茫茫關外而去。
中原七分,局勢已成,要在兩年內有所建樹,以鑄勢力抗拒那方勢力,無疑杯水車薪。
而這關外萬裏江山,才是肥肉中的肥肉。
以北方遊牧民族的彪悍,若關外一統,揮軍直入傲雲,破開七國聯防,在聯合天辰,這中原還有誰敢拭其鋒芒。
中原,關外,一統,挾兩方雷霆之威,就算你神秘宗族有多厲害,也要你俯首稱臣。
寒風呼嘯,容顏傾國。
嘶會回去跟他們鬥,一個人抗拒一個千年傳承下來的勢力,螳臂檔車而已。
破繭成蝶11
榴蓮在硬,老子拿石頭砸,我看你開不開。
在絕對的力量下,所有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北風冷冽,鵝毛大雪紛紛而下,環境極為惡劣。
一月時間,琉月一行整個的深入了大草原的腹地,凝目望去,到處都是冰雪,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土地。
“這地方我不喜歡。”於飛在一次重聲,走了一個月,見到的人影沒幾個,這個地方實在讓他喜歡不起來。
沒有吭聲,琉月突然一躍而下,走至前方俯身看了眼麵前的雪地,眉間微蹙。
“怎麽,有問題?”於飛見此正了正臉色,掃了一眼周邊,什麽也沒有,除了積雪就是枯草根。
“三天前有人經過。”琉月冷冷的冒了句,轉身上馬,縱馬前行,一氣嗬成。
於飛微微詫異的看了眼琉月,三天前有人經過?
他怎麽看不出來,這就挖開點雪就能看出來了?
這麽多年,蹤跡道路五行八卦,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今日居然也會走眼?稀奇。
挑挑眉,歐陽於飛繼續跟上,既然有人過,那麽前方一定有人了。
身後,小喜鵲和小花對視一眼,盯著那雪地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縱馬疾奔,朝著雪地裏的印子追去,有人走,前方必有城池。
寒風刺骨,呼呼刮過。
一夜時間吹去了那漫天的烏雲,吹開了那鵝毛般的大雪,居然天光放晴,陽光從厚重的雲朵中露出個頭,難得的在這冬日裏,灑下暖洋洋的陽光。
雪色融化去,大草原剩下一片枯根,再也看不出來有沒有人經過這裏。
因此下,琉月隻能估計著方位,朝前行走。
一行四人,快速而去。
“前方有人。”上得一處高坡,小花遠目一眺,頓時滿臉喜氣的道。
破繭成蝶12
前方碧藍的天邊,好似有人在緩緩的移動,距離太遠看的不是太真切,不過是真的在動。
“我去問路。”操著一口匈奴話,小喜鵲快馬加鞭就衝了去。
這麽多年,走南闖北,什麽沒學到,一口四方話卻是說的極順。
琉月見此也不阻止,策馬尾隨在後麵,這手上沒有全球定位係統,在這荒蕪的大草原上走迷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穿越過高低起伏的大草原,琉月還沒靠近那遠遠而來的人,突然一把勒住了馬匹,身邊同一刻於飛也一把勒定了馬。
兩人齊齊從馬上站起了身,眺目朝前仔細的看。
隻見天邊滾滾層雲湧動,一溜黑綠色在草原上飛速而來,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商隊,靠,整整一方黑漆漆的匈奴兵,鋪天蓋地而來。
而在他們前方衝的最遠,速度最快的小喜鵲,此時已經一臉蒼白的反身衝了回來,一邊搖手大吼道:“是軍隊,是軍隊。”
大草原上碰上大規模的軍隊,這可不是好事情。
琉月當機立斷一勒馬繩,掉頭就走,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疾奔而出。
身後歐陽於飛和小花二話不說的掉頭就跟,遠處小喜鵲一邊狂吼,一邊如飛一般而來。
四人如流星趕月,飛速而去。
身後,鐵蹄赫赫,橫跨整個這一方草原而來,殺氣騰騰,怕不下有幾萬匈奴兵。
疾奔而跑,速度奇快,轉眼就把那黑壓壓的匈奴兵給扔了遠去,大規模的行徑,總沒有輕騎來的快。
“好了,好了,身後沒有人了。”花玉龍一躍而下馬背,耳貼在地麵凝神聽了一聽後,笑咪咪的站起身來。
“這麽冷的天,運動一下真暖和。”扭了扭身體,小喜鵲也是滿臉的不以為意。
看來是跟著他們的公子,把膽子給鍛煉出來了。
破繭成蝶13
琉月騎在大馬上,扭頭看著左邊,聽言突然冷冷的道:“那就繼續運動。”話音一落,一馬鞭就抽在了身下歇息了一瞬間的馬身上,縱馬朝著前方就狂衝而去。
“什麽意思?”花玉龍頓時跳了起來。
歐陽於飛坐在馬上,此時扭頭看了眼琉月所看的方向,伸手揉了揉眉心,很優雅的扔下一句:“跑啊。”
一邊策馬朝著前麵的琉月就狂追而去。
花玉龍和小喜鵲見此齊齊跳了起來,翻身上馬,正左方鐵黑色的北牧兵正踏破茫茫大草原而來。
“這什麽事,怎麽到處都是兵,他們這個時候不應該不出門的嗎?這麽冷的天,怎麽到處跑,難道是圍獵?”花玉龍臉黑黑的,一邊跑一邊抱怨,不過那速度絕不慢於任何人。
飛縱而走,轉眼就是十幾裏,北牧兵馬也被扔了開去。
前方高坡聳立,琉月見此一打馬跑了上去,站的高,看的遠,嘶相信這草都沒有一根的地方,還圍獵。
打馬快速衝上高坡,琉月一眼掃見高坡下的陣勢,立刻睜大了眼,任憑他過再大的狂風大浪,此時也整個變色。
前方茫茫草原上,左邊是鐵黑色的北牧兵,右邊黑綠色的匈奴兵,兩方怕不下十多萬兵馬,弓拉緊,箭在弦,殺氣騰騰,羅列而立,森嚴的殺氣直衝雲霄,隻需一聲令下,就是刀刃相見。
兩軍交戰現場,而他們這一冒頭,剛好冒在了交鋒兩軍的中間。
完了,他們怎麽跑這個地方來了。
身後,歐陽於飛緊跟著衝上,一見下那悠然自若,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人,也挺直了背脊,滿臉苦笑。
而此時,由於她突然的闖入,兩方兵馬齊齊的朝她看來,那森嚴的利箭同時轉向對準了他們。
同時,就在他們身後,被他們扔下的那兩方北牧兵和匈奴兵,也蹄聲赫赫,圍堵而來。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北牧封王
北牧封王1
“完……完……了……”緊跟著身後上得高坡的花玉龍和小喜鵲,整個的驚恐了,抖擻的話都說不出來。
任憑他們走南闖北這麽多年,這成為兩塊釘板上的肉,還是第一次。
北風呼呼刮過,背心一片透骨的冰冷。
汗濕重衫。
不敢動,不敢亂,不敢有任何的表情銳變。
一個不好,等待著他們的就是真正的萬箭穿心,任憑你是大羅金仙,也求醫無門。
五指緊緊的扣著手下的韁繩,在這一地森嚴殺氣中,危險到極致中,琉月突然之間反而冷靜了下來。
冷靜,一種經曆過千錘百煉下來的絕對冷靜。
雙眸快速的掃過兩方羅列有序的戰場,琉月心下快速的盤算。
左手邊的北牧軍隊,雖一眼望去陣勢龐大,但是人員絕對比右邊的匈奴軍隊少太多。
而此時,遠處天邊黑綠色重重疊疊而來,她站的高看的遠,在一合計身後他到的兩方兵馬,北牧倉促,匈奴赫赫。
眼珠飛速的轉動,在觀眼前的場景,琉月瞬間明了,北牧被圍,匈奴這是要圍剿北牧。
而他們好似不死的闖入這圍剿的中心地帶來了。
“北牧太後王帳,匈奴王帳,兩王對撞,我們不死沒有天理。”心中正做此念,耳邊突然響起一縷飄渺的聲音。
不大,隻她一個人能夠帖,傳音入密?
琉月聽歐陽於飛這麽一說,頓時運極目力朝北牧兵馬中心看去。
隻見那鐵黑色的防護圈中,黑金色的北牧太後王帳矗立在其間,不是很顯眼,卻讓人忽視不了她的存在。
而此時,那王帳上一女人端坐其上,由於隔的太遠,實在是看不清楚她的容貌,隻能隱隱約約看見她是一個人坐在其上。
北牧封王2
北牧王早逝,北牧新王隻有五歲,北牧現有王太後蕭承瑛執掌兵權朝眨
此時冰天雪地的,這北牧蕭太後帶這麽點人跑這裏幹什麽?
琉月麵無表情。
眼球轉動,在看向那右方的匈奴兵馬。
雄兵赫赫,最前沿上那金色王帳在難得的陽光普照下,耀眼的幾乎讓人一眼就能看見。
一彪悍之極的男人高坐與上,一身金色盔甲,頭頂那匈奴王冠,一身霸氣,很清晰的讓人辨認出,匈奴王。
而他身邊一個小孩摸樣的人,好似被捆綁在他身邊。
黑金色短袍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色,那是北牧王的王袍。
由於匈奴王就在數萬匈奴兵士的最前方,琉月看的到比北牧蕭太後那方清常
眉眼快速的轉動,挾天子以令諸侯,北牧幼王落在匈奴王的手裏,匈奴此時以北牧王吸持,圍剿北牧太後王帳。
北牧,匈奴,勢力旗鼓相當,這麽個難得的機會,恐怕匈奴王下了不少的心血。
瞬息之間,琉月已經以眼前的形勢,推算了一個八九不離十出來。
幸好當日杜一等血影衛在的時候,嘶光是留意了一下七國的動蕩,也收集了不少關外勢力的消息。
不是為打仗做準備,而是巳較喜歡這種草原的氣息,所以,特意收集了不少,今日,就完全的用上了。
匈奴圍剿北牧,北牧幼王在匈奴王手上。
匈奴王彪悍,手下武將嫡係人才充溢。
北牧強大,高層勢力卻稀少不堪。
僅僅一瞬,琉月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膽大包天的念頭,她來這裏就是來找機會,現在機會給她放在了眼麵前。
既然天都幫她,不取就是大罪。
冷靜的臉上,瞬息之間好像回過神來一般的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身子整個的顫抖了起來。
北牧封王3
那絕色的容顏,那單薄的身軀,那麽一抖,仿若弱柳拂風,叫人生出無限憐愛之情。
身後的歐陽於飛正快速盤算著怎麽脫逃,陡然見琉月突然神情一變,不由微詫異的看著琉月。
害怕?他有沒有看錯,琉月會這麽形與外的害怕。
還沒等他心中此念轉過,琉月胯下的馬匹好像被驚駭住了,一個劇烈的抖動,一下就撒起蹄子朝著前方的兩軍交戰中心衝了出去。
而坐在駿馬背上的琉月,好似沒有料到身下的駿馬會突然發瘋,一個踉蹌就被那發瘋的馬給拋了下來。
右腳困在那馬踏子上,身體卻被拋在了地上,頓時,琉月上半身著地,下半身還被困在馬腹上的腳踏那裏,被那發瘋的駿馬,在地上拽著就朝前方撒風的衝去。
轉眼之間,那弱不禁風的絕色美女,就慘糟駿馬拖拽而下。
隻見空蕩蕩的兩軍交鋒中央,駿馬四蹄翻飛,狂踏而出,而它的腳下,那絕色美女被拖拽的一塌糊塗,就如一隻破布袋,在地麵上碰撞而過,被摔在空中,又撞回地上。
而那翻飛的馬蹄,隨時都可能踏在她的身上,把巳成肉泥。
人,一聲不吭,早已經昏迷了過去,或者,在這樣猛烈的拉拽之下,早已經死了。
腿在發瘋的瘋馬身上,被拖著狂衝這麽遠,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要想活命,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兩旁一觸即發的北牧兵馬和匈奴雄兵,都是草原上出來的彪悍漢子,對馬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因此,誰也看的出來,這弱女子死多活少。
沒有任何人,把戒備力投射在已經死了的絕色少女身上。
駿馬發狂,不過一瞬間的功夫,歐陽於飛一驚下,眼中升騰起一抹絕對的詫異和難以置信。
北牧封王4
“你不要命了。”飄渺的聲音在被拖曳的衣襟破爛,氣息全無的琉月耳邊響起。
帶著微怒,更多的確是無法置信。
她要幹什麽?
兩方對持,箭在弦上,森嚴殺氣一觸即發。
發瘋的駿馬飛射而過,闖過兩軍前沿,朝著前方衝去。
“蕭承瑛,本王數道三,在不投降,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冷冽狂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已經快衝到匈奴王的金色王帳前麵了。
“休想。”同樣冰冷的聲音響起,北牧蕭太後滿臉隱忍和堅定。
“母後,母後……”五歲幼子的聲音,帶著隱忍的哭腔,帶著懼怕的顫抖,在呼呼的北風中刮過萬千北牧兵的上空。
箭越發的拉緊了。
沒有人注意那已經血色蔓延出來,死的不能在死的瘋馬和美女。
“王,你是北牧的王,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能軟了北牧的威嚴,任何時候都不能低下北牧王的頭。”
厲聲大喝,響徹四方。
帶著決絕,帶著雄壯之極的大氣。
沒有出聲應和,沒有轟然大吼,隻有那越發緊的弓,隻有那血紅的雙眼,北牧所有兵馬,區區幾萬之眾,卻在如斯厲吼中,散發出鐵血的殺氣,沒有弱下匈奴十幾萬兵馬的銳氣,反而更甚。
匈奴王聽言仰頭大笑,蒼勁暴烈的聲音直透雲霄:“好,本王就看看北牧蕭太後你能支持到什麽時候,一。”
“叮”
箭越來越緊,氣息伴隨著匈奴王的喝數聲,越發的淩厲起來。
“三。”
瘋馬美女離匈奴王越來越近。
“四。”
歐陽於飛控馬站在高坡之上,無意識的握緊了抓著馬韁的手,眼中看著那離匈奴王越來越近的琉月。
“五。”
靜寂無聲,空中北方呼嘯,蕩起一地殺氣和決絕。
“六。”
北牧封王5
“王,走好,今日這血海深仇,他日母後必定踏破匈奴,血洗邯鄲城,為你複仇……”
蒼涼的厲吼,帶著無盡的悲涼和豪壯。
“踏破匈奴……”數萬匈奴兵昂首嚎叫,那厚重的決絕和誓死的憤怒,震懾九霄。
匈奴王卻隻冷冷一笑:“七……”手緩緩的朝那死咬著嘴唇,硬是不哭出聲的北牧王伸去。
“八……”
瘋馬疾飛,風馳電纜射過匈奴王金色王帳前方,風起雲湧,你死我活的拚殺就在咫尺。
“九……”
殘酷的九字一落,以為勝券在握的匈奴王,臉上已經揚起了笑,手緩緩的抬了起來。
那北牧蕭太後強裝堅強卻淒然與泣的表情,他早已經收到了眼裏,十字一出,北牧肯定投降。
手高高的舉起,嘴緩緩的張開,最後一個數字含在嘴邊。
“……”
眼看著匈奴王手要揮下,大軍就要進攻。
就在這最後一刻,那被瘋馬拖拽而來的破布屍體,突然間詐屍,一個地堂滾,閃電般的射入那黑壓壓的匈奴兵馬人群中。
變故突生,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個飛躍闖入兵馬陣中,琉月也不起身,利刀一橫,貓著腰如飛一般朝匈奴王所在的位置衝去。
流線型的身形猶如一條遊魚,在密密麻麻的兵馬陣中,插著空隙滑溜而過,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保護王上。”
短暫的愣怔後,前方的匈奴大將才齊齊反應過來,羅列整齊的軍隊,瞬間有點亂了起來。
火紅的身影在兵陣中飛速的衝過,此時,那萬千利箭已經沒有了作用,所有的對陣殺敵,是給對麵的北牧兵馬準備的,而不是單個衝殺進入他們陣內的琉月。
遠處利嫁長莫及,近處貼身肉搏,誰會是琉月的對手。
北牧封王6
幾個起落,琉月已經殺出一條血路,就朝矗立在陣沿最前端的匈奴王金色大帳衝去。
火紅耀金,轉瞬既至。
匈奴王金色王帳前,幾大護衛頓時醒過神來,大喝一聲,手中長槍朝著飛撲過來的琉月就刺了過去。
上中下,來勢三分,罩住琉月上中下三路。
同一時間,那高坐在金色王帳上的匈奴王,也臉色一變,閃電般的一伸手就朝身邊的北牧王抓去,同時身形朝後就閃。
快,否則前功盡棄,琉月眼中厲光一閃。
麵對那罩住自己全身的利槍,琉月不但不避,反而狂衝而上。
雙手鬼魅般的抓出,抓出身旁兩衝過來的兵士,朝著前方那長槍就扔了過去。
鮮血四濺,幾柄長槍立時全部刺中扔過去的人。
要的就是這瞬間的機會,琉月一步狂踢,一腳踢上那身前被刺中的兵士身上,借力懸空一個前空翻,從幾人的頭頂上翻越而過。
匈奴王身側搶上的侍衛,立刻長槍舉空,朝著琉月狠命刺去。
身在半空,身下長槍急至。
前麵近在咫尺就是匈奴王。
對持的兩軍一片緊張的靜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火紅的身影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手中匕首當胸,琉月完全不避那當空刺來的長槍,那不知道什麽時候戴上銀白手套的手,反而朝著那刺來的長槍一把抓去。
同時借力在一個前衝,手中寒芒一掃,那匈奴王身後刺來的犀利長槍,被琉月一刀砍成兩半。
翻身落地,染滿了血色的匕首,穩穩的扣在了朝後急閃的匈奴王脖子上,血色滴答滴答的落下,濺起一地鴉雀無聲。
身後,幾十隻長槍已經刺上琉月的後背,幾乎碰觸到了順上的肉,可沒有人在敢妄動一下,所有匈奴士兵都不敢動了。
北牧封王7
一切不過瞬息之間,快的幾乎隻眨了一個眼,已經塵埃落定。
一身火紅,一臉冰冷。
琉月冷冷的站在匈奴王的身側,手中的匕首緊緊的抵在匈奴王的脖子上,背上衣襟破爛,一片血色,血肉模糊,然而那犀利的氣息,卻讓人觸目驚心,不敢小視。
紅色皮裘在風中舞動,在十幾萬匈奴兵中,紅的耀眼。
那帶血的匕首比寒冬臘月的北風,還要寒,還要厲。
千軍萬馬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漂亮。”一地靜寂中,遠處矗立的歐陽於飛眉梢揚了揚,緩緩的冒了兩個字,眼中閃過一絲讚櫻
寒風漸起,氣勢如虹。
“你是誰?”身形彪悍的匈奴王滿臉鐵怒,臉色鐵青。
一把扯過滿臉凶相的匈奴王,琉月冷喝道:“你會知道,走。”一邊說一邊手腕一錯直接卸了匈奴王的兩條胳膊,叫他再無反抗之力。
同時沉聲道:“上來。”
那站在匈奴王身邊的五歲北牧王,也機靈,一聽琉月的話,立刻一扭一扭的被捆綁著扭到琉月的身邊,兜頭就朝琉月弓起的背上一倒,被繩索綁住的手,緊緊的摟在了琉月的頸項上。
匕首銳利,緊緊貼著匈奴王的脖子,一絲鮮血快速的蜿蜒了下來,紅的側目。
“休傷我王。”周圍衝過來的匈奴大將,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那就看你們的誠意,走。”一把扯起半坐在王帳中的匈奴王,琉月拽住就往前走。
匈奴王彪悍,一站起來幾乎比琉月高出一個頭,把琉月襯的越發的小巧玲瓏了去。
但是,就是這樣的小巧玲瓏,卻讓兩軍對壘前的十幾萬兵士,靜寂無聲。
匕首抵著匈奴王的脖子,所過之處,匈奴兵立刻齊刷刷的退讓了開去,為琉月讓開了一條道路。
北牧封王8
千軍萬馬營中過,一縷紅火側目驚心。
本悲憤欲絕的北牧一方,眼見琉月挾持著匈奴王朝他們的陣前走了過來,頓時一個個大喜。
根本不用蕭太後吩咐,幾大將領衝出陣前,就朝琉月和北牧王接了過去。
頃刻之間,本來還占著絕對上風的匈奴,形勢一個鬥轉,成為了階下之囚。
“請單於送哀家一程。”麵上蒙著一縷白紗的蕭太後,快速的趕了過來,倒也是個角色,不及計較兒子的厲害,立刻開口沉聲道,一邊一揮手,幾萬北牧兵馬立刻起身。
“蕭承瑛,好,好。”被琉月抵著脖子,感受到身後那驚人的恐怖力量,匈奴單於,咬牙切齒卻不敢不從。
“讓路。”琉月見此拽著匈奴王就上了北牧蕭太後的黑金色王帳,高高的站立著,朝著前方攔路的匈奴士兵就是一聲大吼。
那前方的匈奴幾大將領,見此齊齊看向匈奴王。
“讓開。”匈奴王滿臉鐵青卻甚是直接,一聲大吼道,也不做任何的小動作。
草原眾族,天生彪悍,性格極其豪爽,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到沒多少欲擒故縱的花花腸子。
十幾萬大軍頃刻間讓出道路,蕭太後一馬當先,押著匈奴王就朝前而去。
鐵蹄赫赫,穿陣而出,霎時遠遠而去。
精心布置良久,才得以眾淩寡的好機會,卻被中途殺出的程咬金壞了一切,生生氣煞了匈奴傾巢而出眾將。
卻沒有辦法,隻有眼睜睜看著自家的王,落入了敵人手中,遠去。
穿草原,郭河。
一日一夜,急行一百多裏。
第二日傍晚,遠處塵煙滾滾,大批鐵黑色北牧兵馬狂飆而來,救駕的人到了,而此時也已經進入了北牧的邊界內。
就算沒有匈奴王在手為人質,此時他們北牧也不怕他匈奴傾巢兵馬。
北牧封王9
安營紮寨,舉火狂歡。
這麽多年沒有這麽大的勝利,值得慶賀。
夜色中,重重篝火漫山遍野點燃,最豪華的大帳中,聚集著北牧所有此次來了的大將高官。
“哈哈哈,好本事,好本事,來,我庫雜木敬女英雄一碗,這次多虧你了。”蕭太後隨身北牧第一大將,一張黑臉的庫雜木大笑著朝坐在蕭太後身旁的琉月大聲道。
琉月端起碗笑笑道:“什麽女英雄,叫我琉月好了。”
“爽快,幹。”庫雜木大拇指一豎,端起碗就一飲而盡,那缽盂那麽大的碗,一碗可能就是半斤。
一口飲盡,琉月翻轉碗底,一滴不剩。
“好……”帳中眾人頓時齊聲叫好。
他們的燒刀子,乃是最烈的酒,此嬌滴滴的女娃子,居然一口一碗還麵不改色,厲害。
“此次出外巡視,誤中埋伏,幸虧琉月出手,我代北牧幾百萬百姓,謝你了,來。”
一張國字臉,看上去很是威武的北牧雍親王耶律極,朝琉月大聲道。
“碰巧而已,無需言謝。”琉月相當爽快的舉起大腕,與耶律極碰了一碗,一口飲盡。
“對你是碰巧,對我們可是救命大恩了,哈哈,來,來,你對我胃口,我們喝。”北牧第二大將,黎闊大笑著擠了上來。
草原上人極豪爽,對胃口,那就喝,不醉不歸,那就是好兄弟,那就是給麵子。
酒到杯幹,琉月從來沒有的爽快,大帳中立時湧起一股狂潮來。
所有人都擁擠過來跟琉月敬酒,熱鬧之極。
角落裏,優哉遊哉的對付著烤全羊的歐陽於飛見此,把玩著手上油光可鑒的刀,眼角微挑。
這燒刀子酒勁極大,琉月這麽喝,看後麵怎麽收場。
“好辣,好辣。”小喜鵲見琉月喝的爽快,也端起麵前的酒水喝了一口,頓時紅了臉,狂吐舌頭。
北牧封王10
“逞能。”花玉龍鄙視的看了小喜鵲一眼,斜眼看著上方的琉月,壓低聲音道:“她這麽喝,不怕傷口。”
一路趕的急,琉月隻是略微包紮了一下背上的傷口,不過他們可是看見的,整個後背都磨破了,全部是血,雖然是皮外傷,不過看起來真的很嚇人。
歐陽於飛沒有看琉月,慢條斯理的吃著烤全羊,這個人,比他想象中還要堅強和堅韌。
大帳中很熱鬧。
“單於,不要客氣。”另一方,高高在上蒙著臉的蕭太後,很客氣的朝身旁坐的匈奴王道。
不過那種對階下囚的客氣,不言也罷。
匈奴王掃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蕭太後,眼光掃夠北牧眾將圍繞在中間的琉月,突然起身抓起兩壇酒,就朝琉月走去。
“喝。”一壇子重重的扔在琉月麵前的案幾上,匈奴王一臉挑釁。
酒桌上出英雄,功夫高不能喝,也是孬種。
這就是草原的規則。
“喝,跟他喝,誰怕誰。”
“喝,醉了有我們。”大帳中的眾將頓時矛頭一致對外,狂情激漲起來。
琉月斜眼看了眼一臉挑釁的匈奴王,現在的草原她所知不多,但是二十一世紀的草原她知道的不少。
是男人就得應了這挑戰,那怕是爬下,雖然刷不是男人,不過,她也不準備爬下。
一步站起,一腳踩上麵前的案幾,琉月一拍酒壇的封口,抓起來朝匈奴王一揚,斜著的眼角,充滿了不屑。
“喝……”群情激奮。
仰頭傾倒,猶如龍飲甘泉,酒水涓涓而出,濃厚的酒香飄在大帳中,熏的小喜鵲還沒喝就倒了下去,滿臉緋紅。
一壇飲盡,琉月臉色微紅,本已傾城絕豔的容顏,被這酒水一襯托,越發的讓人不敢逼視,周圍的眾將不由齊齊咽了口口水。
北牧封王11
“再來。”看匈奴王隨手一扔,酒壇破裂,內裏一滴酒也沒有,琉月頓時手一揮大喝道。
身旁立刻有人遞上酒水。
二話沒說,對撞而飲,那種豪邁是從來沒有從琉月身上出現過的,是在七國時候,她從不曾表露過,也沒機會表露的。
歐陽於飛看在眼裏,眼中光芒深了深。
從一開始的搖旗呐喊,到現在的鴉雀無聲,大帳中的眾人都瞪大了眼看著琉月,這酒有多烈,他們可是清常
兩壇多酒水,天,就是他們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也難以喝下,這琉月,這女人……好強。
酒氣上湧,匈奴王一口喝完,一個踉蹌手中一鬆,手中的空壇子跌落了下來,一地碎片,臉色紅的如血。
反觀琉月依舊是臉頰微紅,提著空空的酒壇,朝匈奴王示意:“在來。”
“不,本王認輸。”匈奴王看著麵上不變的琉月,閉眼搖了搖頭:“條件你開。”在喝他就保持不了清醒了。
此話一落,周圍靜寂的北牧群臣頓時轟然大叫,興奮之極。
琉月聽言轉過頭看著身邊的蕭太後,眼露詢問。
草原的規矩,誰的俘虜,賞金就誰來開,這個時候若不想跟匈奴決一死戰,那匈奴王必定是要放的,就看著贖金怎麽開了。
蕭太後見琉月看過來,當即道:“你的意思就好。”
“本王是輸給你,不是輸給北牧。”就在蕭太後話音落下的頃刻,匈奴王也沉聲喝道。
琉月聽言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這樣的話,這賞金就不好……
“姐姐。”就在琉月沉吟的當口,大帳門一掀開,五歲的北牧王跑了進來,朝著琉月就是一聲。
大帳眾人頓時麵麵相覷,他們的王喊別人姐姐,就算是恩人,這也……
北牧封王12
蕭太後也同時皺了皺眉後,溫潤的朝五歲的北牧王道:“王,對恩人的稱謂,你可以……”
“太後,本王的聖旨。”蕭太後的話還沒有說完,五歲的北牧王就一溜小跑的衝到了琉月的身邊,三兩下就擠到了琉月的懷裏,一邊伸手朝蕭太後遞上一旨聖旨。
蕭太後聽言微微頓了一下,看了眼琉月,展開。
琉月見此緩緩坐下,抱住自從她救了這小家夥,就一直很纏她的北牧王耶律洪。
“奉天神之喻,得諸神庇佑,慕容琉月救駕有功,恩比天高,特賜耶律國姓,敕封王之義姐,冊封號忠義王,欽賜。”
短短的幾行字,很簡短,卻震驚了一帳中人。
封王?
咳嗽了一聲,歐陽於飛挑起眼角看向上方的琉月,北牧封王?有沒有搞錯,這北牧王當兒戲呢。
“姐姐。”聽著蕭太後讀出聖旨的內容,耶律洪卻很高興的往琉月的懷裏在鑽了鑽,一雙手緊緊的摟著琉月的脖子,一臉遮擋不住的喜歡。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沒有草原上的風霜黑紅,反而精致的像個瓷娃娃,漂亮之極。
一帳靜寂,帳內眾將有點麵麵相覷,不過到也沒有多瘋狂嫉妒,隻齊齊抬頭看向蕭太後。
蕭太後扭頭深深的看了眼摟住琉月的耶律洪,那神色中沒有才被救下來的驚恐,沒有不能入眠的驚駭,隻有一片高興,隻有一片安心,隻有一片絕對的信任。
她的王兒需要她,蕭太後明了了。
當下抬眼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麵色平靜,波瀾不驚的琉月,緩緩道:“大恩需報,大情需償,我北牧一片真心以忠義王相待,琉月意下如何?”
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琉月的身上,等待著她的答複。
國際談判
國際談判1
臉色微紅,卻很平淡。
琉月緩緩笑了笑道:“此次遠行漠北,不過是想領略草原豪情,到沒其他想法,北牧高義,琉月謝了,這忠義王就免了吧。”
淡淡的幾句,卻是推辭了這忠義王的恩賜。
大帳中的眾將本來仰頭齊齊看著蕭太後,心中不平之人也有,沒想琉月居然推托,不由齊齊一愣後,麵上陡然顯出不愉之色來。
他們想不想給這封號是一回事,給了別人不要,這可就是另外一回事。
“推辭啥啊,你救了我們王和太後,該的,該的。”北牧第二大將黎闊大大咧咧朝琉月大聲道。
“不受,是不是看我們北牧不起啊?”北牧第一大將庫雜木沉下了個臉,瞪著琉月。
帳內本來歡騰的情緒,一下就微妙了起來。
坐在最門邊的小花見此,縮了縮身子,靠近歐陽於飛,手指間摸著了袖子中的刀。
要一個說不好,那就搶上就跑。
反而歐陽於飛卻一副老神在在,慢條斯理的繼續吃他麵前的烤羊肉,渾然不為身邊的一切所動。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
“琉月,隻要你願意,我匈奴授你右翼大將軍銜,執掌右翼大軍。”琉月一句話沒有說完,站在另一邊的匈奴王突然沉聲道。
此話一落,大帳中的北牧眾人頓時狂躁了起來,唰的一下齊齊立起,手中的油刀泛著寒光。
“坐下。”不等眾將開口,蕭太後臉一寒,厲聲喝道,那銳利的眸子瞬間威壓逼人。
耶律極,庫雜木等人不由扭曲著臉,狠狠的瞪著匈奴王和琉月,好像隻要琉月答應,他們會立刻上去宰了她。
不過匈奴王卻看也不看周圍的北牧眾將,隻盯著琉月。
輸給琉月這個俠客,或者是前來遊山玩水的中原人,是屈辱,卻隻是一個人的屈辱。
國際談判2
若是琉月答應了北牧的封號,那他可是屈辱整個北牧,這一應一否之間,可就完全是兩個概念了。
帳內一片沉默,所有人都不目光注視到琉月的身上。
琉月麵無表情,依舊平淡。
北牧忠義王,這隻是一個虛名,一個擁有義姐頭銜,實則什麽也不是的名號罷了,無權無勢,所以北牧眾將無所謂。
然而匈奴右翼大將軍,這可就是實權了,據她所知匈奴右翼一共有十萬兵馬,這個大將軍可就不是風吹就倒,無權無勢的忠義王待遇了。
“姐姐,姐姐。”平淡中,摟著吮子的北牧王就不依的叫了起來,一臉的泣然欲泣。
“洪不要姐姐走,不要姐姐走。”五歲的北牧王耶律洪,聽琉月推辭,頓時緊緊的抱著了琉月的脖子,漆黑的小眼睛流露出驚恐。
隻有這個人在最危險的時候救了他,隻有她能保證他的安全,不能放手,絕對不能放手。
耶律洪使出了吃奶的勁抱住琉月。
琉月見此低下頭看著懷中,緊緊咬著嘴唇,要不是知道做為一個王,不能哭,可能早就哭出來的耶律洪。
“男兒有淚不輕彈,是男人就該頂天立地,要什麽就自己去爭,哭,永遠不能解決問題。”
伸手拭去耶律洪眼角的濕潤,琉月微微皺眉訓示道。
邊上蕭太後聞言,看向琉月的眼光更深了些。
對著琉月嚴肅的臉,耶律洪怔了怔後,突然一抹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本王知道了。”
“來人,從今日起耶律琉月若是敢走,就給本王……就給本王打斷她的腿,絕不準放。”
滿臉正色,北牧王活學活用。
琉月聽言一瞬間啞言後,突然縱聲大笑開來,眉間蘊起一股歡愉。
“遵旨。”大帳中眾將,聞言立刻喜笑顏開,大吼出聲。
這話聽得。
大帳中頓時揚起一片大笑聲。
國際談判3
笑聲中,琉月轉頭看著臉色鐵青的匈奴王,微微點了點頭道:“多謝單於美意,不過我喜歡這弟弟。”說罷摟了樓懷裏的耶律洪。
五歲年紀,有點像她上輩子剛撿著山的時候,年齡小,分明怕了,卻又偽裝堅強,肩上承擔著太多的東西,讓人覺得心疼。
上輩子寡情鐵血,卻唯一心疼過她的手下山。
耶律洪聽言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立刻彎成了月牙兒,朝滿臉鐵青的匈奴王哼了哼,典型的得意。
“既然如此,稍後回歸盛京,便即正式冊封,公告天下。”蕭太後咳嗽了一聲,一臉嚴肅,同時轉頭看著匈奴王道:“既是我北牧王,單於,這贖金問題,我們稍後在給單於答複。”
既然耶律琉月是他們北牧的人了,那麽這贖金問題就不是匈奴對私人,而是匈奴對北牧,國與國之間的交鋒了。
帳外,一輪圓月中空,北風呼嘯,此夜卻熱的如火。
夜靜了,被琉月全部灌爬下的北牧眾將,除了守夜留守的人,其他人都睡了。
黑漆漆的夜空中,鑲嵌著幾顆寂寥的小星星,在廣袤的夜色中,散發著零星的魅力。
琉月一身火紅皮裘,站在分給她的帳篷外,仰首看著天空的圓月。
這麽圓的月亮,可惜,人卻不圓。
軒轅澈早應該收到了她的消息,怎麽卻一絲回信都沒有?雖然她這一月多時間,全部行走在荒蕪的大草原上,行蹤不好找,但是也不該一絲消息都沒有啊,怎麽了?
皺了皺眉頭,琉月雙手抱胸。
也許是沒有收到吧,等她安定下來,她在聯絡他好了。
琉月砸吧了一下嘴唇。
“沒想到你酒量這麽好。”寂靜中,身後一道毫不掩飾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著微帶驚訝的笑意。
國際談判4
灌翻所有帳中前來拚酒的眾將,把善飲的草原雄鷹們,全部打回老家,自身還一點醉意都沒有。
彪悍,實在是彪悍。
琉月沒有回頭看向來人,也沒有應聲。
她說過,要麽不喝,要麽就要做到千杯不醉,這是最基本的,現在的她就是後者。
歐陽於飛走上前,側頭看著麵色平淡的琉月,伸指頭撫了一下眉毛,突然笑嘻嘻的看著琉月壓低聲音道:“為什麽不答應匈奴,那可是實權,你想做什麽可比這有名無實的什麽王好。”
耳裏聽著歐陽於飛的話,琉月一點也不感覺吃驚,好像歐陽於飛就應該猜測到,而不是懵懂的一問然知。
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覺得這個歐陽於飛深藏不露,他應該明白。
緩緩轉過身,琉月對上歐陽於飛微笑的眼,淡淡的道:“我說我喜歡這個孩子,我要幫他,你信不信?”
嘴裏問著信不信,眼裏卻一點需要歐陽於飛答複的感覺都沒有。
歐陽於飛聞言笑容更深了:“信,為什麽不信,反正我隻是你的債主,有錢給我負就好,不管是哪一方。”
琉月看著歐陽於飛的笑,突然也笑了笑,緩緩伸手摸上歐陽於飛的胸前衣襟,拽緊朝著自己就是一扯。
歐陽於飛頓時被琉月扯了過來,兩人幾乎要麵貼麵。
“有話?”歐陽於飛臉上笑容不減半分。
那嘴裏的熱氣幾乎噴到琉月的臉上。
“我隻警告你一次,要錢最好就給我安分點,否則,我不保證你有那個命去拿。”輕輕拍打著歐陽於飛的麵頰,琉月也在笑。
這幾個月從南到北,穿越整個中原,她就是腦袋裏全是稻草,也知道歐陽於飛這個人不簡單,絕對不是一個敲詐犯而已,定然跟那神秘海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國際談判5
嘶是一個好人,有恩必還,那也得看人,如果威脅到她,那麽管你是不是恩人,想挾恩求報,在她這裏行不通。
“好,我這個人很惜命。”歐陽於飛笑著舉起雙手,答應的幹脆利落之極。
“那就最好。”一手推開歐陽於飛,琉月轉身就朝帳篷裏走去。
歐陽於飛見此眉間揚了揚,把手攏在袖子中,笑眯眯的跟上,毫不客氣的進入琉月的帳篷。
“出去。“琉月背對歐陽於飛,冷冷的扔下兩個字。
“背上的傷想不好,就喊我出去。”歐陽於飛老神在在。
“小喜鵲。”琉月聽言知道歐陽於飛是來為她上藥,當下聲音緩了點。
歐陽於飛伸手掏出懷中的藥瓶,笑的咧開了嘴道:“醉了,你等她明天去了。”
明明他的小跟班叫花飛雨,不知道怎麽的琉月居然一直就叫小喜鵲,那也由的她叫去。
琉月聽言沉默了一瞬間,徑直往床上一趴,扯下上衣,露出了整個血肉模糊的後背和上身。
雖然是趴著,但是那春色風光卻比不遮還讓人遐想連篇。
歐陽於飛愣怔了一瞬間後,無聲的咽了口口水,真沒想到琉月這麽直接,反而還把他弄局促了。
“快點。”幹脆,絕對的幹脆。
歐陽於飛回了回神,摸了們子走上前去,在手間醞釀好藥,為琉月輕輕的敷上。
手指間在傷口上遊動,那已經開始結疤的傷口下,是白雪一般的肌膚,那麽白裏透明,那麽微微的從腋下露了點輪廓。
手指遊動,帳內靜寂。
“啪嗒。”一滴紅色滴落上琉月的後背,醞釀開來。
歐陽於飛頓時手忙腳亂的擦拭去,該死,該死,這大冬天的燥什麽火,他什麽時候這麽沒定力了。
“在敢把鼻涕給我滴下來,我扭了你的腦袋。”琉月爬著,冰冷之極的扔下一句。
國際談判6
居然敢流鼻涕下來到順上,這麽大個男人居然冷的流鼻涕,**的,惡心。
黑了臉,歐陽於飛被堵的完全不敢分辨,隻是嘴角**的厲害,鼻涕,算了,就當是鼻涕吧。
紅色的鼻涕,今晚有點洶湧。
誰說冬天隻會冷,不會上火。
圓月當空,清冷的月光灑下,美感。
一夜轉眼過去,第二日一早,琉月就被人請去了蕭太後的大帳。
揭帳進入,蕭太後,耶律洪,耶律極,庫雜木,黎闊等人都已經聚集在了此間,幾人中擺放著一張看起來是地圖的東西。
“琉月,這擒拿住匈奴單於是你的功勞,你也來參與這贖金的具體事宜。”蕭太後看了眼進門的琉月,沉聲道。
琉月聞言嗯了一聲,就被耶律洪拉過去坐在了他旁邊。
“我說千裏牧原那一片最好,七座城池相當繁榮,那一片水草又最是肥美,作為贖金,就這裏。”耶律極手指劃過鋪成在幾人麵前的地圖,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喜色。
“我認為千裏牧原是好,但是城池是不是太少了,七座?不,不,一個匈奴王,至少要割讓他匈奴二十座城池……
“我的意思……”
琉月坐下後,庫雜木等人完全無視琉月,激烈的爭論著。
一個匈奴王被擒,等於不戰而贏得大勝,割地賠款,這是絕對少不了的贖金。
琉月拉著耶律洪的手,側耳聽著,也不發言,隻眼光快速的掃描那桌上的地圖。
激烈的爭論,一直延續了兩個時辰左右,方有了最後的結局。
北牧兩大將,一親王,都興奮的臉色微紅,整個眉梢全部都是笑意。
“割千裏牧原千裏沃土,緊靠千裏牧原十三座城池,琉月,你有沒有什麽意見?”蕭太後最後象征性的問了一直沒有出聲的琉月一聲。
琉月收回一直看著地圖的眼,眉眼微動了下,沉聲道:“有。”
國際談判7
沉沉的一句話,頓時讓耶律極等人有點驚訝。
她一個中原人,雖然這次有大功,被敕封忠義王,不過這隻是一個封號而已,一個富貴身份而已,她懂什麽北牧和匈奴的情況,客氣的問她一句意見,她居然還真有。
“那你說說。”耶律極朝琉月抬了抬下顎,大帳中的幾人也都齊齊扭過頭注視著琉月。
琉月見此放開耶律洪拉著的手,站起身來,淡淡的掃了幾眼明顯不在意她的意思的幾人。
緩緩的道:“既然我應了這個王姐身份,就隻會為我的王弟著想,我不希望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到這也沒讓幾人開口說話,一指指著麵前的地圖道:“昨晚,我也看了一下北牧和匈奴的接壤情況。
你們說的千裏牧原,在我們北牧的西南邊邊境,水草肥美,養了匈奴幾乎一百萬人。
十三座緊靠著千裏牧原的城池,是匈奴最為繁華的兩處環境之一,支持著匈奴每年三分之一的收入,養著一百三十萬人口。
這兩處都很好,不過你們覺得這兩百多萬匈奴族人,我們北牧需要派多少北牧兵馬,才能夠壓製?不讓他們有機會反撲,到頭來害的我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話聲很淡,卻落地有聲,琉月說道這緩緩抬頭看著麵前的幾人。
一片沉默,剛才分明不把琉月的意見放在眼裏的耶律極和蕭太後對視了一眼,齊齊皺眉。
“這話好像不錯。”黑臉的庫雜木揉了揉剛硬的頭發。
這個好像有點道理,可又說不出來道理在那裏,武將就是用來打仗的,因勢利導,不是他所長啊。
“繼續。”耶律極摸著下顎,皺了眉。
剛才被這麽多年難得俘虜匈奴王給興奮過了頭,隻想著要個好價錢,倒是忘了這點,被琉月一提醒,才清醒過來。
國際談判8
他北牧也不垢百萬人,他拿什麽去鎮壓。
琉月聞言:“好,那我就繼續說,三分之一的天下被割舍,就是為了迎回一個匈奴王,一個被敵人俘虜了的匈奴王。
各位,換做今日是北牧處於這個情況,你們會不會給?不要急著答複,仔細想好在說。”
沒有人說話,黎闊張了幾次口,到最後也沒有說出話來。
“不會。”最後,蕭太後冷冷的從嘴裏冒出來兩個字。
“對,不會,與其以三分之一的天下,換一個讓我們蒙羞的王,不如另立新王,想當匈奴單於的人很多。”琉月手指劃動,重重點了點匈奴的中心城池,雍京。
一身的自信風華,一身赫赫威嚴和絕對掌握,在隱隱約約中散發了出來,那是曾經的林,執掌傭兵界第一個雇傭兵團時候的風采。
蕭太後和親王耶律極再度對視了一眼,對於這一點,他們絕不否認,也是為什麽還沒有回到北牧都城盛京,他們就已經開始考慮匈奴王贖金的問題的原因。
俘虜久了,這個王牌就會失去他本身的價值,一個久不在其位的匈奴王,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匈奴兵。
任何東西都有期限的,就算是王也一樣。
所以,他們才在最得利的時候就開始商討,爭取利益最大化。
而顯然那匈奴單於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昨日就開了口,隨便琉月開贖金條跡
“那依你看?”北牧第一武將庫雜木抬眼緊盯琉月道。
琉月聽言也不客氣,手指在麵前的地圖上快速的一劃,點著北牧和匈奴交接的西北麵道:“與其要些華而不實,無法掌握的東西,不如要這。”
蕭太後,耶律極等見此齊齊湊近一看。
“枯紗草原?”黎闊瞪大了眼。
“對,枯紗草原和它鄰近的十個城池。”琉月點了點頭。
國際談判9
“有沒有搞錯,枯紗草原最為貧瘠,根本就沒有多大的用處,而緊鄰著它們的十座城池,貧瘠不說,還相當的混亂,亂七八糟的住滿了什麽女真人,突厥人,摩洛人,完全就是一個垃圾。”
黎闊聽琉月這麽一說,頓時跳了起來,頭搖的唰唰作響。
“對,這個地方要了反而是負擔,不要。”庫雜木也堅決反對。
“怎麽會要這個地方,你耍我們是不是?”耶律極也沒什麽好臉色,剛才聽琉月說的頭頭是道,還以為她真的有什麽好的見解,現在看來就是一狗屁不通,不懂裝懂。
蕭太後沉默了沒有說話,但是那反對的意思很明顯。
琉月見此冷冷一笑,也住了口不說話,既然他們都不要好,那她幹什麽要為他們好,此處不留爺,隻有留爺處。
大帳中頓時一片靜寂。
“姐姐,你說,洪聽著,姐姐這麽說肯定有姐姐的道理,洪相信姐姐。”就在這靜寂中,一直沒說話的耶律洪突然脆生道。
那望著琉月的眼,充滿了信任和崇拜。
琉月回頭看了眼一臉明明白白信任的耶律洪,伸手撫摸了一下耶律洪的頭,微微笑了笑。
“好,那姐姐說給洪聽,你自己記在心上。”
沒有在理會周圍四人的態度,琉月一把抱起耶律洪,站在地圖前,手指指著那枯紗草原道:“枯紗草原為什麽會貧瘠,那是因為沒有河流走它那裏過,所以水草不美,不肥,牛羊難以養活,牧民沒有辦法生存。
而在枯紗草原的上流,則是北牧最為洶湧的一條河流,隻是被北牧斷了道,改了方向。
若是挖開這斷道的地方,任由水流流經枯紗草原,何愁它枯紗草原沒有草肥羊壯的一天。”
清冷卻絕對自信的話,讓周邊本來一臉反對的四人,緩緩收斂了態度,凝神聽起來。
國際談判10
“至於那十座城池,匈奴人遍布的地方要他們做什麽,那是匈奴的勢力,要之無用,到頭來說不定反被咬一口,要就要這樣勢力混雜的地方。
匈奴管不了,那隻要我們收拾下來,那就會絕對成偽牧的人,永遠不用怕它會水底起浪,反噬主人。
何況,這麽貧瘠匈奴卻無法收拾下來,說明了他們自身的彪悍絕非等閑,有這樣強大勢力的歸攏,一舉數得。”
說到這琉月撐起腰來,轉頭看著耶律洪道:“為人做事眼光放長遠,已經是寶石的東西,要之代價很高不說,不一定吃的下,要就要這樣掩埋在沙粒裏的寶石,那才會是自己的,記住。”
說罷,也不等耶律洪明白,放下耶律洪,轉身就朝帳篷外走去,毫不停留。
帳篷外,金色的陽光照耀在琉月的身上,從她的身後看去,一片金光閃閃,幾乎讓人不敢逼視。
帳篷外的北牧士兵,立刻朝琉月滿身恭敬的躬身行禮。
對於勇士,他們絕對不吝嗇任何的尊敬。
“漂亮。”走出帳篷不遠,從一帳篷後走出的歐陽於飛,滿臉讚譽的輕輕拍著手掌。
他的耳力很好。
“好利的眼,好強悍的分析和因勢利導,琉月,你讓我刮目相看。”歐陽於飛一邊鼓掌,一邊走了上來,與琉月並肩而行。
“過獎。”琉月神色很淡,沒有驕傲,也沒有得意。
“你對草原了解很深?”歐陽於飛與琉月並肩,側頭看著琉月問道,按理說中原人除了傲雲等要與匈奴北牧對上的王族,會稍微了解一下草原外,其他人不應該如此了解。
“隻要我想了解。”琉月的回答充滿了她一貫的自傲。
是的,隻要她想了解,沒有什麽她無法掌握,隻要她想。
國際談判11
自從她決定進入草原,她就已經找收羅關於草原的一切,用心自然會什麽都知道。
何況,這些國與國,勢力與勢力的碰撞,她雖然不曾在高位,但是並不表示她沒有見過。
二十一世紀那種首相,總統,國王的爭奪,黑暗家族的傾軋並不在少數,他過的太多,因此拿捏分寸,掌握尺度,什麽是最合理的剝奪,那種精確度不是空口說白話的。
歐陽於飛聽琉月如此自傲的話,臉上的笑深了深,搬起指頭道:“我算算,要數道幾,一,二,三……十五……”
“忠義王,忠義王,等下,等下。”剛剛數道十五,那蕭太後的金帳一掀,庫雜木大步就衝了出來。
琉月聽言卻並沒停步,依舊滿身冰冷的朝前走去。
身後庫雜木快速的衝了過來,一絲嫌疑也不避的手一伸抓住琉月的胳膊,笑的萬分崇拜和討好的道:“我們都是粗人,不懂這些個厲害關係,你不要生氣嘛,來來,太後請你重商,你的話很有見地,很有見地。”
一邊重重的重複很有見地這一句,仿佛就這樣就能表達他的興奮和崇拜一般。
一邊抓著琉月的胳膊,就把琉月朝帳篷裏拽,蠻牛一般。
琉月見此眼光一厲,手腕突然遊蛇一般一卸一閃,立刻滑脫了庫雜木的大掌,庫雜木一個力使過頭,頓時連連衝出去幾步。
琉月臉色平淡,背住雙手,原地不動。
“高手就是高手,忠義王啊,我們草原上的人,素來耿直,有怨就說,看不慣就打,覺得我們不對了,衝我們幹一架,都沒問題,不要陰著生氣,那不是我們草原的作風。”
不遠處,蕭太後的金帳掀開,蕭太後和親王耶律極並著耶律洪和黎闊等走了出來,耶律極遠遠就大聲道。
國際談判12
“對,我們就是個粗人,你有學問,身手又厲害,覺得我們錯了,還死不認賬瞧不起人,你跟我們打一頓就夠了,生啥氣啊,反正隻要是為我們北牧好,怎麽都成。”
衝出幾步的庫雜木穩定住身體,轉過頭朝琉月拍著胸膛大聲道。
“對,就是這話……”
琉月耳裏聽著幾人豪爽之極的話,心中的微怒快速的消弭了下去,這樣的性格,她喜歡。
直來直往,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錯了,打一架,明日就煙消雲散,這般的氣氛就是她喜歡的,就是她曾經與她的雇傭兵手下所一直享受的。
蒙著麵紗,蕭太後拉著耶律洪的手走到琉月的身邊,很正色的道:“忠義王遠見,非哀家所及,慚愧。”
琉月見蕭太後放下態度,當下也不在冷著臉,伸手拉過耶律洪朝她伸過來的手,緩緩道:“琉月小氣,更慚愧。”
“這就對了。”耶律極走上前來,拍了拍琉月的肩膀道:“等你回來,我們陪你打一架,讓你解氣。”
“是,到時候我們領教下你的高招,看到底有多厲害。”黎闊揉著拳頭,滿眼放光。
他帶兵衝來的時候,本以為境況慘的不能在慘,沒想卻見不但絲毫未損,反而還擒拿了匈奴王。
那時候,他就留心琉月了,要是能跟這樣的高手過招,不知道有多爽。
琉月把兩人的話聽在耳裏,微微挑眉看著耶律極,等她回來?
“琉月,這一次和談,哀家屬意你去,既然你對枯紗草原了解甚深,一定心中已經有了征服他們的辦法,而且,這裏你武功最高,可保周全,這一次,北牧看你的了。”蕭太後看著琉月緩緩開口。
“和談就設在我們和匈奴的邊境盧克城,離枯紗草原和那十座城池很近,我們明日就啟程,三天內應該就能夠到。”庫雜木接過話道。
國際談判13
他們此時正在匈奴和北牧的邊境上,所以,隔的並不是太遠。
琉月聽言腦海中盤算了一下,看了眼身邊的庫雜木道:“去也可以,誰是主,誰是副?”
“自然你是主。”庫雜木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談判,找他有什麽用。
“那好,若是路上不聽我的,就別怪我翻臉無情,還有,給我兩萬兵馬。”
“可以。”蕭太後一點遲疑都沒有。
“整裝,你跟我過來。”琉月聽言一點頭,一絲遲疑也沒有,朝庫雜木一揮手,轉身就朝她的帳篷走去。
談判,她經曆夠少,不是開了價對方就能給那麽高的價,那是一門學問。
想在談判中獲取最大的利潤,不是你有底線想要什麽就能夠得到什麽,那怕原來是一根草,你開了口要就能變成一塊寶,這門技巧深了去,需要馬上就商議對策才是。
這一次,應該相當於原來的國際談判了。
轉身而走,那種當機立斷的果決,讓蕭太後眼中神色更深,深深的看了眼遠去的琉月,臉上的神態說不清常
“你這個小家夥,這次可抓到了一個好本事的人,我們北牧以後有福了。”耶律極滿臉喜色,一把抱起耶律洪,大笑著就朝後走去。
營地上,頓時開始忙碌起來。
沒有任何人注意蕭太後的臉色和神情。
起兵,帶著匈奴王朝盧克城而去,一切相當的快速,上午才說定,中午後琉月就已經出發而去。
北風呼嘯,琉月行徑的速度相當的快。
隻見那枯萎草原上,兩輛馬車飛速前去,身旁隻有幾人護衛,簡單的可憐,比那商旅都還要簡陋的多,渺小的一起任何人的窺視。
國際談判14
那兩萬士兵在無聲無息間,融入了草原,消失了去,不知道琉月把他們安排到什麽地方去了。
“忠義王,這是不是太不穩妥了?”庫雜木看著周圍就那麽幾個護衛,緊張的整個人都繃緊了。
這一路西去邊關,匈奴肯定會想方設法來搶回匈奴王,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兩萬士兵護衛,他都還嫌少了,現在琉月居然就給他剩下這個幾個,庫雜木心都崩緊了。
“放心。”琉月揮揮手,閉眼假寐。
“這叫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知不知道?”馬車內小喜鵲嘰裏咕嚕的展現她的博學。
不過琉月不打算理會,庫雜木顯然更加不理會一個黃毛丫頭,隻顧自己緊張之極的盯著後麵的那輛馬車。
琉月居然讓她身邊那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看管匈奴王,要不是琉月武功之高他親眼看見,那滿腹謀略他也親耳聽過,真想把琉月的頭扭下來,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居然要羊羔看守老虎,唉。
緊張,無比的緊張。
就在這樣庫雜木的無比緊張中,琉月的悠閑裏。
沿途居然沒有碰見任何的襲擊,有很多明明看起來隱藏了密密麻麻機關和士兵的地方,居然就這麽讓他們過了去。
庫雜木緊張的雙手冒汗,卻硬是一點攻擊也沒有遇見。
就這般,三日後,兩輛馬車終於一路悠閑的到了匈奴和北牧的正西邊境,盧克城。
石頭做的房子,石頭打的地麵,很冷硬很厚重,用石塊砌出的房屋看著沒有一點柔軟的氣息,就像這裏的人,彪悍,粗曠,是一種豪放的氣質。
盧克城城前白馬大河。
狹小的河麵已經結了冰,凍結成了一塊冰塊。
青石橋上,此時鋪上了一層紅色的錦布。
國際談判15
案幾羅列在上,一張黃色的帷帳四角支撐,頂在橋上空。
橋那方是匈奴勢力,這一邊則是北牧境內。
此時,橋梁對麵,匈奴親王喀查爾和文書已經等候在前方,身後兵馬一字排開,寂靜無聲,黑壓壓一片,擺明了是準備給北牧一個下馬威,讓北牧掂量著實力開口。
而此方,隻見琉月一身紅色的皮裘,裹的她像一團火,與庫雜木緩步而來,就兩個人,簡單之極,好像根本就不當一回事。
那匈奴親王喀查爾見此,不由緊緊的皺了皺眉。
這樣的簡單和成竹在胸,反而把他擺下這麽多兵馬的氣息都領略了去,就好像他存心要給對方一拳,對方卻來了個棉花,讓他一拳打在棉花裏,渾身難受的要死。
“請。”
喀查爾咬著牙,臉色不是很好看,卻也竭力保持著平靜,看了眼庫雜木道後,把眼光都集中在了琉月的身上。
就是這個女人擒拿了他們的匈奴王,這簡直是他們匈奴這麽多年的奇恥大辱,那緊盯著琉月的視線,幾乎要冒出火來。
“請。”琉月拱了拱手,當做沒看見喀查爾的視線,袖袍一揮,坐在了那北牧主位之上。
庫雜木則對上喀查爾的眼,大聲道:“喀查爾親王,本將為你介紹,耶律琉月,我北牧忠義王,王姐之尊,此次我北牧主談之人。”
喀查爾聞言皺了皺眉,麵上的反應也不大,黑色戰甲一揮,咚的一聲坐下,手指微動。
身後立刻有人走上前來,同時幾不可見的有人遠遠的消失了去。
把玩著手中的翡翠扳指,琉月沒有看,但是卻把一切都收到了眼裏。
“既然如此,好,開出你們的條跡”
請君入甕
請君入甕1
傲慢,絕對的傲慢。
琉月蹺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眼角都沒給對麵說話的喀查爾親王一個,慢條斯理的撫摸著手中的翡翠扳指,一副居高自傲之極的樣子。
聞聲隻以眼角飄了身邊的庫雜木一眼,示意回答,仿佛完全瞧不起匈奴似的。
匈奴喀查爾親王見之,那牙咬的哢嚓作響。
“千裏牧原和它相鄰的二十個城池。”庫雜木大馬金刀,來的也爽快。
喀查爾親王聽庫雜木報上贖金,立刻皺了眉:“不行,這條件太苛刻,我們不能接受。”
“喀查爾,這麽點城池難道比你們匈奴王還重要……”
一時間,庫雜木依照琉月先前教他的話與喀查爾親王你來我往,刀劍唇舌交鋒。
難得的好天氣,陽光灑在金色的幕帳上,灑下點金色飛舞。
就在這金色飛舞中,琉月保持著她的傲慢和不屑,冷冷的聽著兩人的和談,主將是要最後出馬的。
而這個時候,歐陽於飛帶著小喜鵲,小花,和改裝過後的匈奴王,正大模大樣的在盧克城裏逛街。
知道有和談就在城外的分界上,盧克城本來不怎麽熱鬧,此時到熱鬧起來,許多匈奴人走出家門,在城門處探頭探腦,議論頻頻,難得的喧鬧。
“這東西不錯。”歐陽於飛舉起個泥巴捏的土狗,滿臉讚歎,好似看的是極品珠寶。
小花一臉黑線,扯著被點了啞穴卸了雙手的匈奴王,就朝一旁走,他不認識這個人。
“我說公子,她就不怕我們怎麽了他?”小喜鵲朝被小花扯過去的匈奴王抬了抬下巴。
這琉月真這麽信任他們?
“你準備吃了,還是蒸了?”歐陽於飛一聽小喜鵲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彎起了一雙眼睛看著小喜鵲。
小喜鵲聞言頓時垮下一張臉,狠狠的瞪歐陽於飛一眼,走人。
請君入甕2
歐陽於飛見此緩緩的笑了,他要這匈奴王做什麽,琉月不是信任他,而是算準了他沒那個心思,對,沒那個心思。
悠哉,悠哉,逛街啊。
日頭快速的從東方升至當頭,在緊接著緩緩朝著西方而下。
草原阡陌,萬裏縱橫。
火紅的夕陽散發著耀目的橘紅,在草原上來上去,壯觀,無比的壯觀,也**的驚人。
夕陽下,那金色的大帳,也被渲染成了橘紅色,暖暖的。
“五座,最多五座城池。”一臉夕陽餘暉下,喀查爾親王臉色相當的不好看。
“就五座,你們匈奴王就值這麽點價錢?我說喀查爾,你是不是想不迎你們王回去,這第一順位就是你的了?”庫雜木臉色也不好看。
談了一天了,千裏牧原沒要到,那邊上原本想要的二十座城池,匈奴最多給五個,這實在是與他們原本的贖金,相差的太遠。
喀查爾聞言臉色整個鐵青之極,咬牙切齒才把拍桌子而起的憤怒給壓了下去,這麽多士兵眾將在,他不能發火,有些事情可以做,絕對不能說。
“庫雜木,你少含血噴人,這是我們……”
“哼,你們匈奴太沒誠意……”
一直沒有說話,靠在椅子上的琉月,臉色越來越不好,煩躁在她身上湧現了出來。
誰都不懷疑,一旦一直沒說話的琉月開口,那絕對是暴走。
一天之內,已經四波人在喀查爾親王耳邊言語,喀查爾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看。
這些,別人沒有看出來,卻沒瞞過身上暴躁氣息狂飆,心卻被誰都冷靜的琉月。
暗自冷哼一聲,想抄她的後底,去搶匈奴王,去啊,沒有人會想到她會把匈奴王幹脆的送至匈奴的盧克城逛街,送到他匈奴的地盤上去吧。
他想搶,就是搜遍了這天,他也搜不到。
請君入甕3
“十座……”
“五座……”
“最少,九座,要不然……”
“五座,不能……”
“好了沒有,**的還要等多久。”激烈的談判中,琉月實在忍不住,暴走了。
滿身狂躁,琉月唰的一下站起來,一巴掌拍到麵前的地圖上,怒聲道:“就這塊土地,給就簽合約,不給,回去把那匈奴王做**幹,吊在盛京城門,我們怕什麽。”
此話一落,後麵一直靜寂無聲的萬千匈奴兵,差點全部暴走,那是對匈奴絕對的侮辱。
喀查爾親王臉色也瞬間鐵青,正想拍桌而起,眼角突然掃到琉月一巴掌拍的地方,臉色瞬間一古怪。
“好,一言九鼎,這塊土地上的一切,就這麽定了,起草合約。”一拍桌子,喀查爾親王瞬間爽快了。
他身邊的文書掃了眼琉月巴掌落下的地方,也爽快了,筆飛鳳舞而走,生怕琉月反悔一般。
“忠義王,你……你……”相對於匈奴的爽快,庫雜木則是瞠目結舌的看著琉月,滿臉的扭曲。
“那不是千裏牧原,你怎麽能要那塊,那是負擔,不要,不……”
“主談說話,何時有副將反駁的道理。”對麵的喀查爾親王雙眼一厲,朝著庫雜木就是一聲吼。
“那是枯紗草原和最混亂的十座城池,連千裏牧原這邊一座城池都抵不上,忠義王你……”庫雜木悲憤了。
琉月聽言揚了揚眉,低頭看了眼手掌所拍的位置,嘴角微微**了一下,稍微扭曲。
“合約已經起草完畢,北牧忠義王,請。”砰的一聲手起印落,一鮮紅的匈奴王印印在那兩份合約上,喀查爾親王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看著被推到自己麵前的合約,琉月臉色扭曲了曲,在庫雜木滿臉失望和糾結中,死要麵子的蓋下了北牧的信印。
請君入甕4
匈奴一百三十五年冬,以枯紗草原和十座城池,換匈奴王回歸。
印信歸下,令傳四方,枯紗十城歸宿北牧。
藍天白雲。
“哈哈哈,原來和談可以這麽談。”縱馬奔馳中,庫雜木狂笑聲直衝天際,黑漆漆的臉黑裏泛紅。
欲擒故縱,聲東擊西,明麵上北牧吃了大虧,忠義王琉月一無是處,實則誰勝誰輸,個中滋味自己清常
縱馬狂奔,直撲枯紗十城,琉月沒有得意,這談下枯紗十城隻是個開始,收複下他們,才是這一次的重中之重。
緊跟在身後的歐陽於飛,把玩著手中的泥巴狗,笑容淺淡,他到想看看琉月到底還有什麽本事。
北風呼嘯,一行十人朝著枯紗十城飛速而去。
匈奴以枯紗草原和枯紗十城換取匈奴王回歸,北牧新的忠義王耶律琉月,這兩條消息如長了翅膀,朝著草原各方飛舞而去。
而就在這樣的草原變更中,那戰火轟隆的中原也在變遷。
天辰邊關邕城,軒轅澈一身鐵黑色盔甲,冷冷的注視著手中的地圖。
“陳國滅亡板上釘釘,趙國前失陳國屏障,後無傲雲支撐,你我兩麵夾擊,這可是個好機會。”軒轅澈手指點了一下那夾在後金和他們天辰,傲雲之間的趙國。
“好,本將立刻通知我們國主,天辰後金聯手,吃了他。”後金大將莫桑,麵上閃過一絲興奮神色,立刻快速的退了出去。
短短三個月,滅陳國,箭頭直指趙國,天辰整個吞並了陳國江山。
戰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天辰,後金,合作的相當的好。
室內所有人都各司其職退了下去,隻剩下軒轅澈一個。
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的劃過,軒轅澈冰冷的眼沒有一絲表情:“吞下陳國,滅了趙國,中原七分天下從此後五國並立,我天辰將不在遜色傲雲國,雪聖國半分。”
請君入甕5
低低的冷聲在室內回蕩,充滿了鐵血。
“月兒,等你回來,這天下我定要他們誰也在欺不了你我。”拳頭緊緊的握緊,軒轅澈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絕望。
幾個月了,沒有琉月的消息。
沒有,他幾乎不敢在聽任何派出去收索的人的匯報,一次一次的滿懷希望到後麵的失望,他幾乎要承受不了了。
他的琉月,你到底在那裏?
到底,是生?還是死?
指尖深深的掐入掌心,就算他得了這天下,若是麽有琉月與他同享,這天下又有多大的意思。
得了天下,失了她,不,絕不。
“王上,國都的八百裏加急。”正心情苦澀間,流川突然高聲快步走了進來,遞上一封八百裏加急。
軒轅澈收斂了臉上一瞬間流露的表情,重新恢複那絕對的冰冷,轉身接過展開一看。
眼,立刻厲了起來。
“一群飯桶。”狠狠的擲下那封八百裏加急,軒轅澈滿臉殺氣。
流川見此撿起一看:“獨孤夜,赫連雲召,逃離。”短短的幾個字,卻是驚天的震驚消息。
“王上不在國都,他們就看守不住,這真是……”流川臉色瞬間也難看起來。
失去了獨孤夜和赫連雲召,傲雲國和雪聖國想在這麽服帖,就是不可能的事了,真是一群飯桶。
“王上,大消息,大消息。”兩人滿身憤怒中,彥虎的聲音突然遠遠的傳了來,充滿了驚詫。
“說。”軒轅澈冷的如冰,看著衝進來的彥虎冷喝一聲,還有什麽不好的消息。
氣喘籲籲衝進來的彥虎,幾乎喘息的說不出話來,臉上一片激動,返身指著身後道:“王上……王……有消息了……他……他……找上來了……”激動伴隨著急劇的喘氣,讓彥虎一席話說的斷斷續續。
請君入甕6
軒轅澈聞言眉頭微皺:“說清常”
“誰來了?”流川也在旁插了一句嘴。
快速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和喘息,彥虎快速道:“杜一,杜一來了。”
話音一落,軒轅澈臉色大變,一陣風般朝大門狂衝而去,砰的一聲直直把那厚實的楠木大門,撞的支離破碎,卻不知道疼似的,消失在走廊間。
“王上,這邊,這邊。”彥虎見此立刻轉身追著軒轅澈就跑,一邊高聲大叫道。
“杜一?”流川也一下睜大了眼,聽說當日杜一緊跟著他們的王妃跳下去的,這個時候杜一來了,那……
顧不上說什麽,流川也衝了出去。
穿梁走巷,軒轅澈幾乎快如閃電,扔下身後一眾驚詫之極的守衛。
“砰。”一聲撞開前廳的大門,軒轅澈幾乎滿臉都在放光,冰冷的神色上此時綴滿了火紅,那種激動,是好久沒有出現在軒轅澈身上的。
前廳中,杜一正坐在其間。
“她呢,她呢?”環顧四周,沒有琉月的影子,軒轅澈幾步衝上前,一把緊緊抓住了杜一的肩膀,激烈的搖動著。
“王上,你輕點,杜一滿身是傷,你這麽,他說不出話。”一旁的秋痕連忙衝上來,扣住了激動過頭的軒轅澈。
軒轅澈聽言方才注意到掌下杜一的氣息很不穩,身上的衣襟隱隱約約的透露出血跡。
當下深吸一口氣,強製壓抑下心中的激動,看著杜一道:“怎麽回事,告訴寡人。”
杜一穩定了一下身體,也不拖延,沙啞著聲音快速言語道:“主人被人救了,落下去的時候我親眼看見有人在崖下接住了主人,推開了我……”
當日他已經抓住了昏迷的琉月,可沒等他保護起來,下方已經有人接了上來,抱住了琉月,把他推了開去。
請君入甕7
那麽高的距離跳下來,下落的力量實在驚人,他被推開,撞入水裏的礁石上,身受重傷,硬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養了一個月,才能夠行走,就硬撐著來找軒轅澈了。
因為他知道,天辰和其他國有很多人會對琉月不利,所以他一聲風聲不敢出,隻親自找過來。
“你是說有人救了月?”短暫的話中,軒轅澈抓到了重點。
“是,主人絕對沒事。”杜一重重的點頭。
緩緩的閉了閉眼,軒轅澈深深的出了口長氣,沒事,沒事,終於有可靠的消息。
她沒事,真是太好了,她沒事。
緊閉的眼,微微顫抖的身體,無一不在述說著軒轅澈的激動和寬慰。
廳內短時間的靜默,卻帶著一廳的興奮和激動。
“既然她沒事,那麽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也要給寡人把她找到,一定要找到。”快速的恢複了鎮定的情緒,軒轅澈雙眉一揚,整個人都好似亮堂了起來,充滿了活力起來。
“是。”流川,彥虎,秋痕,頓時齊齊高聲應和。
“杜一,你跟寡人來,害月的凶手,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軒轅澈袖袍一揮,鐵聲道。
窗外北風呼呼而過,雪花飄舞。
月,隻要你沒事,那麽,我終有一天會找到你。
不管你為什麽沒有信息來,我相信,有任何的問題,我都可以給你解決,我在不會無法保護你。
冬日寒雪,心卻熱如炙夏。
一連幾天大雪,等琉月等人到了枯紗十城中最大的研古城時,天又放晴起來,冬日的太陽曬在身上,相當的舒罰
交接印信,接管十城。
匈奴十城官員退出,北牧執掌枯紗十城。
一切在緊鑼密鼓中妥帖了下來。
請君入甕8
沒有任何的反對,沒有任何的風浪,枯紗十城的百姓,好似根本不在意誰來管理他們,那種徹底的無視,是一種淡漠,更是對王權的絕對藐視。
不過,這一切都在琉月的想象中。
這日,天色依舊很好,陽光充足,照射在石頭建造殘破不堪,卻傲然屹立的研古城,把那種冷毅和剛硬,完全的烘托了出來。
新任枯紗十城城主北牧忠義王,宴請十城十七大勢力,設宴研古城漢蘭牧場,這一消息隨著北風,刮過枯紗十城。
沒有如匈奴接管時候的高壓藐視,而是放下身段邀請十城混雜勢力,這做為十城的城主,王權的勢力對平民的低頭,算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一身火紅,琉月站在漢蘭牧場的門口。
“還沒有人來。”庫雜木本來就漆黑的臉,越發的黑了。
他奶奶的,一群垃圾,給臉不要臉,他們北牧忠義王宴請他們,他們居然敢擺譜不來,**的。
庫雜木已經在心頭罵了不下千百次。
“會來的。”琉月把手攏在袖子裏,一臉平淡,好像並不覺得她一個十城城主,北牧王室,居然立門等候,這實在是沒了她的顏麵。
身後,歐陽於飛和小喜鵲小花,坐在牧場設立的宴席最末席,悠哉悠哉的喝著小酒。
“真會來?”小喜鵲嘀咕。
“難說,他們可是這裏的土霸王,你一個從天而降的城主,不給你麵子就不給,你能這麽著,匈奴收拾了這麽多年都沒收拾下來,不好說。”小花捧著腦袋。
這十七個勢力,有突厥人,有女真頭,有摩洛……那都是這十城各層勢力的龍頭,盤根錯節,野性難馴,所謂強龍壓不了地頭蛇,就是這個道理。
請君入甕9
“會來的。”喝著小酒,歐陽於飛突然斜斜的插了一句,也與琉月的話一模一樣。
小花和小喜鵲頓時看過來,連庫雜木也看了過來,隻有琉月麵色不動,依舊看著前方。
“既然以後是對手,首先要掂量一下對手的分量不是。”歐陽於飛說的雲淡風輕,朝琉月飛了個媚眼。
可惜,琉月根本沒有理會,不耿不表示她沒有聽到。
“來了。”伴隨著歐陽於飛的話音落下,遠處馬蹄彪悍,如狂風暴雨而來,濺起灰塵無數,來勢洶洶。
琉月一掃臉上的平淡,露出一絲笑顏,迎了上去。
一臉絡腮胡子,看上去並不怎麽威武,反而有點猥褻的男子,迎麵縱馬而來。
枯紗十城白木族的老大,韓飛,枯紗十城十七股勢力排行第一位,就住在這研古城中。
“哈哈,好標致的一個妞,這次北牧給我們選了個好城主啊。”那韓飛當前而來,一見琉月就是一聲哈哈,話與人一般猥褻不堪。
話音落下,身後跟隨的幾個隨從,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那下流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著琉月。
琉月麵上一絲波動也沒有,保持著那微笑,朝韓飛拱手道:“韓族長能來,就是給琉月麵子,請。”
“哈哈,有趣,有趣……”大笑聲中,韓飛飛身而下,朝漢蘭牧場設宴席走去。
就在韓飛第一個到後,遠處塵煙滾滾,無數的快馬朝著這方飛射而來。
帶著卷天的塵土,帶著彪悍的氣息,從四麵八方迅猛而來。
就好似商量好的一般,來的快捷而不給麵子之極。
那快馬奔馳來的塵土,幾乎罩了琉月等人一頭一臉,那些勢力的老大才停了下來,哈哈大笑的並肩朝漢蘭牧場裏走去。
請君入甕10
無聲的下馬威,無聲的威嚇。
而琉月一直保持著淡笑的臉,好似根本沒注意這無聲的下馬威,還是根本沒感覺出來一般,溫潤。
十七個勢力,頃刻之間,全部到齊。
不等琉月這個主人開宴,席桌上韓飛等人就已經自顧自開席,喧鬧的你來我往,寒暄起來,無視琉月這個主人之極。
庫雜木看著那血幾乎都要噴了出來,想他北牧第一大將,走哪裏不是威行赫赫,今日居然被一群土狗如此藐視,簡直氣煞他也。
“下去。”琉月見此沒有多餘的話,隻把庫雜木支了下去,庫雜木這個性格,會壞事。
等庫雜木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去後,琉月拍拍身上的灰土,微笑著走進了牧場主席。
“我說,漂亮妞,既然你請我們,我們也來了,你就這麽招待,連點歌舞唱曲都沒有,北牧忠王就窮酸成這個樣子?”
與枯紗十七勢力第一的韓飛對坐的這十成中的女真族長闊巴力,斜起個眼睛看著琉月,滿臉鄙視。
“沒準備歌舞,我們的城主大人,你親自來給我們唱一曲,舞一下,我們也不介意,大家說是不是?”突厥首領托比木大笑著道。
“對,城主來,城主來……”這提議立刻引起眾勢力的歡呼,一個個無狀的很。
才坐上主位的琉月聽言,居然也不動怒,反而笑笑道:“今日,大家給麵子,是我琉月的榮幸,既然大家想聽,好,那我就給大家彈上一曲。”
話音落下,身後立刻有人遞上一具瑤琴,看上去好像是早有準備一般。
麵色溫潤,不喜不怒,看不出情緒。
指尖在琴麵上挑動,一曲歡快的曲子立刻跳躍而出,在漢蘭牧場宴席上空飛揚。
請君入甕11
那席位中間的篝火,伴隨著琴聲劈裏啪啦的跳動,炫耀著它的活力。
枯紗十城十七大勢力,沒想到琉月真給他們彈奏,不由齊齊凝頓了一下,各自幾不可見的對視了一眼。
琴聲婉約,相當悅耳。
就算他們全是一群粗人,也能夠從那琴聲中聽出平和和自若,沒有驚駭,沒有討好,更加沒有懼怕。
最末席的歐陽於飛,輕輕的以指尖扣著麵前的案幾,好琴,沒想到琉月還真操的一手好琴。
心如止水,蓄意挑釁,不動聲色,好,比他想象中還要好,夠沉的住氣,是做大事的料。
“今日,本王宴請諸位,一,為大家見個麵,互相認識,以後在一起的日子會很長。
二,就想請大家給我一個麵子,以後這枯紗十城,是我北牧的,到底還是要我北牧說了算。”
悠揚的琴聲中,平淡溫雅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傳來,如水一般清澈,如水一般清雅。
琉月高坐在主位上,臉,依舊保持著那溫和的笑,緩緩的掃過在座的十七個勢力首領。
一瞬間的沉默,十七個首領對視了一眼,突然之間仰頭大笑,那猖狂的笑意中充滿了鄙視,充滿了狂妄。
“給你麵子,你以為你是誰啊,哼,好大的口氣。”
第一勢力的韓飛狂笑聲中,斜眼看著琉月道:“小女娃子,這枯紗十城我說了不算,誰說了也不算,有本事,就自己降伏,沒本事,我勸你還是回去給你家男人暖床的好,要是沒有,我不介意你來給我……”
“轟。”下流的話還沒有說完,韓飛麵前的火堆突然轟的一聲炸裂開來,無數的火花朝著韓飛就**過去。
星星點點,卻帶著閃電般的速度和炙熱。
韓飛一見如此,立刻一個翻滾就要朝後射去,動作奇快,遠比那猥褻的容貌要高明了不知道到多少。
請君入甕12
然而他快,琉月的速度更快。
他一個翻身還沒避過,那轟的炸開的火堆,砰的一聲重重的擊打在他的胸口,韓飛瞬間被擊的遠遠落了下去,砸在身後的護衛席上,一口鮮血噴出,酒水四濺,火焰撩衣。
護衛席上的護衛頓時變了臉,手忙腳亂的為韓飛撲滅身上的火焰。
旁邊十六個勢力的人,見此唰的一下站起,狂妄猥褻的臉色一下就收了起來,露出本來的鐵央悍。
刀劍出鞘,殺氣飛揚。
那韓飛的護衛更是長劍破空,朝著琉月就衝了過來。
琴聲不絕,琉月依舊慢條斯理的撫著琴,見此,麵色不變,五指飛速的在琴麵上一輪,一色無形風刃射出。
那撲來的幾條大漢,身在半空,如遭重擊,一口鮮血狂噴而下,身形重重的朝著地麵砸落下來。
一個照麵,連手都沒有交上,就已經傷重。
席間眾人,頓時臉色一變。
“這是什麽功夫?”一直優哉遊哉的歐陽於飛,頓住指尖把玩的酒水,微微睜大了眼。
“好酒,好菜,眾位可不要糟蹋,枯紗草原可並不是富饒的地方。”淡淡的聲音飄揚,琉月手指再度一輪,無聲風刃射如十六個首領身前的火堆,那火頓時被挑的越發的大了點。
妖法,枯紗十城眾勢力眼全圓了,一個個矗立在原地,手越發緊的握住了腰間的佩刀。
“本王好心宴請眾位,既然眾位不給麵子,那本王何必強求,送客。”琴聲悠然,緩緩醞釀出殺氣。
“老大,牧場外全是人,我們被圍住了。”
“首領,我們出不去……”
一聽琉月送客之聲,那離牧場門最近的十七勢力護衛們,頓時衝出去,卻發現怎麽也出不去了。
殺雞儆猴
殺雞儆猴1
牧場外重重疊疊的弓箭淩厲,從四麵八方瞄準了漢蘭牧場,嚴嚴實實的圍了一個圈。
那漆黑的箭頭在陽光下,泛著陰森的殺氣。
森嚴列隊,弓箭長槍盾牌,層層疊疊,身上雖然穿著普通人的服飾,但是,這絕對是軍隊,是軍隊。
他們被琉月的人包圍了。
坐在末席的歐陽於飛靠在椅子背上,嘴角輕柔的勾勒起一絲笑容。
原來從北牧出來,就一直消失不見的兩萬北牧士兵,被安排來了這裏,看來一切都蘊藏在琉月心中。
“**的。”不知道是誰罵了聲粗口,十七勢力的首領,反而冷靜了,站起的身體緩緩再度坐下,肅殺的眉眼間醞釀上一絲冷酷的狂。
早先隻收到北牧的忠義王隻帶了幾個護衛來,所以,他們才來的簡單,沒想到中了她的圈套。
“鴻門宴,不錯,不貢牧的崽子,你以為這樣就行了?”雙手抓著被燒壞的衣襟一分,韓飛撕開外衣,蠻橫的擦去嘴角的血跡,看著琉月的眼充滿了冷笑。
此言一落,周圍的十六個勢力首領齊齊的跟著冷笑出聲。
就算你早有準備又怎麽樣,想對付他們十七勢力,還不夠格。
琴聲依舊悠揚,琉月慢條斯理的彈奏著,聽言反而溫和的笑了:“強龍不壓地頭蛇,本王已經送客,眾位要是想繼續留下,可就是眾位在挑釁本王了。”慢條斯理的聲音回蕩在琴聲間,琉月微微歪頭看向眾人。
十七勢力首領一聽,麵色齊齊一沉,看來她是惹定他們了。
冷哼一聲,十七首領齊齊一揮手,真當他們什麽準備都沒有就來了,笑話,能在這群雄割據的枯紗十城,混成今天這個樣子,誰也不是庸手。
殺雞儆猴2
手勢還在半空,突厥首領托比木,突然感覺視線前方的天空不對,下意識的抬眼看了一眼天空,頓時臉色一變大聲道:“火,白木族的方向。”
話音一落,周圍的眾位首領,立刻扭頭齊齊看去。
隻見就住在這研古城的白木族方向,此時通天的大火,那火光很**,燒融了所有冰冷的心。
濃煙滾滾,直撲天際。
白木族首領韓飛頃刻間臉色大變,他的老巢,被燒毀了。
琉月朝白木族動手了。
所有勢力的首領,眼望著白木族方向的大火,麵色都開始扭曲,心中都明白,這北牧的忠義王對白木族下手了。
枯紗十城中勢力最大的白木族,被她一把火給燒了?
通天的大火,這定然是燒毀了白木族所有的一切,才有可能有這麽大的火,白木族淪陷了?
心中忐忑,五指緊扣佩刀,他們枯紗十城的第一勢力,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完了?
這北牧忠義王有多強?
埋伏了多少手段在等著他們?
心,整個的繃緊,他們可能低估了麵前的北牧忠義王了。
琴聲飛揚,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迎賓之曲,歡快異常。
琉月撫著琴,麵上的微笑緩緩的收斂了起來,轉換上一層冷酷,眼光掃沽緊了臉的十六勢力,沉聲道:“不知道現在夠不夠格?”
冰冷的聲音,夾雜著絕對的肅殺。
沒有人狂躁的反駁,琉月的勢力,需要重新估算。
琴聲飛揚,琉月見此緩緩的道:“本王讓眾位賣本王一個麵子,大家以後相安無事,既然眾位不肯,那麽就別怪本王無情。
我北牧的地盤上,容不下外勢力囂張,在我忠義王的麵前,是龍你給我趴著,是虎也得給我臥著。”
最後一句陡然一聲大喝,相配合的琴聲一個拔高,震的在座的幾大勢力,齊齊一凜。
殺雞儆猴3
“好好,想玉石俱焚,那我們就來試試。”韓飛眼中血紅,一聲狂爆氣息幾乎臨空。
“誰怕誰,你以為……”
“轟。”其他首領相和的話還沒說出口,琉月雙眼一眯,手中十指快如閃電的在琴麵上一輪。
十幾道風刃驟射而出,來勢洶洶。
十幾勢力首領都是草原英雄,一身武功卻無琉月彪悍,頓時齊齊被擊中胸口,轟的一聲被擊飛了去。
不過琉月下手很有分寸,遠遠擊飛,卻不傷一人。
“他奶奶的,你這妖女……”女真首領闊巴力神色凶悍如草原野狼,咆哮著跳了起來,就朝琉月撲去。
琉月也不動,依舊慢條斯理的撫著琴,一邊淡淡的道:“本王要殺你們,輕而易舉,想要玉石俱焚,好啊。
大不了我北牧不要這十城就是,反正這貧瘠的草都不生的地方,不要也罷,不過。
人的命隻有一條,今日本王成全你們的英勇,昔日,黃土埋骨,歡騰的可是另外一些人。”
話聲清淡,隨風飛揚而去。
暴怒的十六個勢力的首領,齊齊凝眉,頓了頓身形。
他們不蠢,琉月這話的意思,他們不會不明白。
充英雄,是好漢,死了就什麽都不是,那怕他們今日把這北牧忠義王給挑了,以後枯紗十城是他們混雜勢力的天下,可他們也不能享受那自立為王的一切了。
憑借這忠義王的武功,要殺他們,真的是輕而易舉。
誰都不是傻子,誰都不會做白白犧牲的事情。
身形停頓在地麵,十六個首領,沉思了。
隻有白木族首領韓飛瘋了一般的衝上來,他白木族沒有了,他不怕。
歐陽於飛見此手指一彈,一紐扣臨空射出,打在韓飛的穴道上,韓飛一個踉蹌腿一軟,啪的朝前方的琉月跪了下來,動也動不了一下了。
殺雞儆猴4
這一手,讓其他的首領,越發的慎重了起來。
“不要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琉月沒有理會歐陽於飛,五指在琴麵上一按,停了歡快的琴聲。
一片壓抑的靜寂,眾首領是被識破內心想法的有點惱羞成怒。
他們剛剛是在想表麵臣服,隻要一回去自己的地盤,誰還認這北牧忠義王是那個,卻沒想被琉月一口道破。
火紅的袖袍一揚,琉月站起身來,一揮手朝著眾人道:“坐,既然不在想跟本王動手,那麽我們就來好好的談一談。”
說罷也不等眾人有沒有回應,琉月負手走下主位,一字一句道:“枯紗十城和枯紗草原,貧瘠荒涼,年年餓殍遍野,死亡無數。
你們團結起來,對抗一切,不外乎就是想吃的飽,穿的暖,有地方住,為了生存,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寬容。
為了生存下來,那麽我北牧就不是你們的敵人。
枯紗草原上流北牧通天河水量充沛,本王有意挖開那曾經堵上的航道,讓水流流入枯紗草原。”
說到這,琉月突然住口沒有在繼續說,隻是目光淡淡的掃視著在座的眾位首領。
本來一片強製壓抑著暴怒情緒的眾首領,聽著琉月說道這話,麵色齊齊一怔後,整個的都開始變色起來。
就連那被製住動不了,也說不出話的韓飛,也陡然睜大了眼。
通天河水流入枯紗草原,那……那……
有了水,就有了肥沃的草原,有了牛羊,等於有了一切。
他們枯紗十城一定會有吃飽穿暖,不在每年餓死大量百姓的一天了,他們枯紗草原有救了。
“真的,挖開堵上的河道……放水……”突厥首領托比木話音都有一點顫抖了。
琉月看著神情快速卒,幾乎不敢置信的眾人,收起了臉上的冰冷。
殺雞儆猴5
微笑著看著托比木點點頭道:“既然從今以後就是自己人,那麽以自己的資源養自己的族人,有什麽不可能。”
“真的……真的……不嫌棄……我們是外族?”女真族長闊巴力瞬間眼都紅了。
他們拚命的抵抗一切壓迫,反抗一切暴力,變的比其他人都暴力,都凶狠,不外乎就是想吃飽,想活下去,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現在,本來以為絕望,以為今日要死在這裏,以為給他們枯紗十城換來了一個更暴烈的城主時候。
突然這個暴君告訴他們,她會讓他們活的更好的時候,那種陡然從地獄到天堂的轉換,就是鐵血漢子,也支撐不住的。
琉月微笑的臉上一片正色,走上前拍拍幾乎比她高了一個多頭的闊巴力,正色道:“什麽是外族,你們歸入了北牧的版圖,就是我北牧的族人,況且我還是個中原人,你們有我更外?”
話音落下,一片靜寂。
一片紅了雙眼的靜寂,翻湧的情緒,滾燙而洶湧。
歐陽於飛看到這裏,眼底深深的閃過一片讚櫻
打一棒,在給甜頭,以武力降伏銳性,以恩情收攏與後,這枯紗十城以後恐怕會是誓死追隨琉月了。
輕輕的猜測,歐陽於飛也許也沒有想到,今日琉月收複這枯紗十城,他日這十城勢力,誓死追隨琉月,為琉月打下這浩瀚帝國,立下汗馬功勞。
“我要去通知他們……”
“我要去把這消息散發下去……”
“我要去……”
一瞬間的沉默後,十幾位首領激動了,那些緊跟著他們的侍衛,更是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們枯紗十城有翻身的時候了。
沉澱了一下心神,突厥族長托比木和女真首領闊巴力對視一眼。
殺雞儆猴6
突然齊齊朝琉月道:“隻要你說到做到,今後這十城就你說了算,要是你做不到,你們一個也別想從這裏活著離開。”
“好。”琉月揚起手,幹脆利落。
砰砰砰,三聲擊掌聲響起。
草原漢子最重承諾,一語既千金。
立刻,尾隨突厥族長和女真族長之後,其他眾勢力也齊齊走上前來,擊掌為誓。
“可白木族?”擊掌為誓後,突厥族長托比木看著依舊跪著不動的韓飛微微皺了皺眉道。
話音還沒落,歐陽於飛一肉骨頭已經穿越而去,解開韓飛被封的穴道。
搖晃了一下身體,韓飛滿臉興奮和淒苦結合,顯示他此時的心情是又苦又喜。
“隻要真能給十城帶來活路,我白木族就是死光了也值得。”韓飛咬緊了牙,身還沒撐起,痛徹心扉的承諾已經出口。
琉月聽言笑著走上前,攙扶起韓飛,笑笑道:“我不過是在城外燒了點濕草,與白木族有什麽幹係?”
話音一落,韓飛瞬間睜大了眼,激動的一把抓住琉月的手道:“我白木族還好好的?你沒殺他們?”
琉月聞言頓時大笑:“對於我的族人,我從來不下殺手。”說罷一揮手,命令聲立刻傳遞了出去。
那包圍在牧場四周的兵士,立刻收弓卸箭,讓出道路。
“頭,沒事吧,頭,頭……”一閃開,立刻有人帶隊衝了進來,不是白木族的二當家韓麟是誰。
韓飛一眼掃到韓麟,神色與瞬間的僵硬後,韓飛突然縱聲大笑起來,狠狠拍打著琉月的肩膀道:“好,好,我韓飛心服口服,以後撿你們中原人一句話,但有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琉月一點也不客氣。
“爽快,爽快……”
殺雞儆猴7
大笑匯合著興奮激動的淚水,十城勢力開始卸下那跋扈不群的外殼。
“漂亮,漂亮。”末席上歐陽於飛輕輕拍打著手心,欲擒故縱,欲揚先抑,好一個殺雞儆猴,好一個真真假假,這女人真是越看越對眼。
花槍耍的這般的好。
“真小看她了。”小喜鵲抱著個肉骨頭眼中也是驚歎。
“那可不,也不看看她什麽血統,能不聰明?”花玉龍反而一點也不驚訝,把一切都歸納去琉月的血統去。
血統,到底什麽血統。
大好的消息隨著風刮過枯紗草原和枯紗十城,無數老淚縱橫,無數興奮狂歌,無數淚如雨下。
生活,很艱難,但是以後會好,會好。
枯紗百姓們,終於盼來了好的一天。
載歌載舞,晝夜歡騰。
耶律琉月,至此後會成為這十城的神。
奏表上書北牧王庭,枯紗草原,枯紗十城歸。
蕭太後動作也快,通天河立刻開始動工,趁著河流還在冰凍期,好動工,若是解凍就不好處理時候,大規模的開始挖開那曾經被堵塞的河道來。
枯紗草原,枯紗十城,無數平民百姓,牧民遊族,在聽著真的動工,不是安慰他們,不是騙他們的時候,整個飛沸騰了,瘋狂了。
不需要朝廷任何的指派,無數人從四麵八方自告奮勇前來,加入到挖掘當中。
通天河畔,開始給與無數的人新的向往。
北方呼嘯,遮擋不住這通天的豪情。
安排好一切,琉月率兩萬將士歸。
選出枯紗十城自己人統馭自己,港人治港,澳人治澳,這是琉月從鄧小平那裏學會的理論。
北牧都城盛京。
大氣巍峨,充滿了塞外的狂野和彪悍,盛京城嚴肅中帶著鏗鏘的**,不是天辰的精美,不是傲雲的厚重,所能夠比擬的,那是一種我行我素天下間的白雲蒼鬥,**昂揚。
殺雞儆猴8
紅色地毯從都城門口直直鋪到十裏之外,北牧王耶律洪率領北牧群臣,親迎北牧忠義王回歸,隻是沒有蕭太後。
盛京百姓歡呼雀躍,齊齊擠在賭城門口,爭相一睹救王之人真容,這可是他們北牧天大的恩人啊。
北風飛舞,盛京都城一片歡聲沸騰。
“奉天神之喻,得諸神庇佑,絕世高手琉月救駕有功,恩比天高,又偽牧收複枯紗草原和枯紗十城,德才兼備,智珠無雙,特賜耶律國姓,冊封忠義王,王之義姐,忠義府一座,良田……”
厚重的正式冊封聲伴隨著飛舞的北方,扶搖直上青雲,刮貢牧萬裏草原領土。
繁星點點,銀輝閃爍。
盛京飛塵宮,一片酒醉達旦,群魔亂舞。
為琉月慶功和冊封,北牧群臣齊上,最後落了個齊齊覆滅的下場,在北牧正宮飛塵宮中,醉的人事不知。
北風吹過琉月火紅的皮裘,琉月靠在大樹上閉著眼睛,好像完全醉了一般。
“窸窸窣窣。”就在這份寂靜中,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朝著琉月而來。
殺氣瞬間飛揚,一匕首朝著閉著眼的琉月就刺了去,相當快捷,然匕首還沒刺入琉月身上,琉月手一翻,一把抓住了那想殺她的人,唰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一身墨金色長袍的蕭太後,正冷冷的握著匕首,那蒙著麵的臉,在夜色中有點陰森。
“為什麽?”琉月抓住蕭太後的手,冷冷的問道,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有點冷漠,起先她還以為這太後本來就是這樣的。
後來,敏銳的發現這蕭太後追逐著自己的眼,才有那份絕對的冰冷和憎恨之氣。
是的,憎恨之氣,這個女人,這個北牧的蕭太後憎恨她。
隱藏的很好,但是卻瞞不過對氣息極度敏感的自己。
殺雞儆猴9
暗討自己沒有殺了她全家,跟她沒什麽不共戴天的仇恨,怎麽憎恨她?
想不明白,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想明白,隻是沒想這憎恨已經到要殺了她?到底是什麽仇怨?
蕭太後的手被琉月挾持在手中,兩人隔的很近幾乎可以看清楚一切平日看不清楚的。
不用揭開看,琉月也可以很清晰的看見那白紗後麵重重疊疊的疤痕,那白紗後隱藏的不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而是一張疤痕遍布的臉。
“慕容琉月,或許本宮該叫你納蘭琉月。”冰冷的聲音,帶著冬日的寒氣和陰森。
琉月陡然帖這莫名其妙的言論,不由微微一怔後身體突然的一顫,緊緊的盯了蕭太後一眼,緩緩放開蕭太後握刀的手:“你到底是誰?”
納蘭,海外那方勢力的國姓,他們中的姓氏。
“連輕。”蕭太後站定在琉月身前一步地方冷冷的道。
言後也不等琉月說話,緊接著道:“對了,你應該不清楚這個名字,流落在外十六年,想來你的未婚夫還沒有把那裏的一切都跟你提起。”
一語說道這,蕭太後身上突然揚起一股滔天的怨氣和憤恨,而這無疑是承認了,她也來自琉月母親的地方。
“未婚夫?”琉月敏銳的帖蕭太後話裏最重要的一點,有點詫異,誰?
蕭太後看著詫異的琉月,眉間微蹙:“少裝蒜,歐陽沒跟你說?那你跑我北牧幹什麽?”
“管他什麽事?我來北牧是為了對抗我的敵人?”反射性的話語出口,琉月突然一頓,雙眼一沉:“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我未婚夫?笑話,他怎麽可能是我未婚夫。”
沉靜,一瞬間的沉寂。
兩人都在問對方,對方都沒有回答,好似問錯了,又好似問對了。
殺雞儆猴10
眼,深深的在陡然皺起眉的琉月身上打量,蕭太後沉默半響,突然扯開很遠話題的道:“你為什麽到這裏來?你要對付誰?”
問的很是直接和冰冷。
琉月皺著眉頭也同樣深深的打量了蕭太後一眼,這話問的蹊蹺,在看看蕭太後臉上的傷和那提起那裏的怨氣,琉月突然決定賭一把。
“有人仗勢欺人,以殺死我丈夫脅迫我遠離我的丈夫,我來,就為有一天毀滅他們。”
鏗鏘而帶著絕對殺氣的話,讓蕭太後瞬間眼中詫異之色陡顯,那樣的決絕和斬釘截鐵,無需多語,已經可以說明一切。
夜色濃鬱,然而蕭太後那一身的憎恨和憤怒,卻緩緩的消弭了去,消散在夜空下。
走上兩步,蕭太後掀開琉月後頸的衣襟,看了眼那鮮紅的胭脂,仿佛確認了什麽後,突然笑了,有絲猙獰的笑了:“好,好。”
滿懷暢快的笑,讓琉月一下沉下了臉,她跟澈分開,她說好。
感覺到琉月的憤怒,蕭太後放開手退後一步,盯著琉月的臉似乎喃喃自語的道:“他納蘭氏也有今天,好,這就是他們強要拆散人的代價,這就是他們的代價。”
看著有點瘋癲卻又很平靜的蕭太後,琉月越發的皺了眼:“拆散人,他們也拆開了你?”
若不是這樣,蕭太後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等琉月揣摩完畢,蕭太後突然一把扯開麵上的白紗,露出一張傷痕遍布,完全毀容的臉,在著夜色中恐怖猶如鬼魅。
“是,為了那島上的死規矩,他們殺了我的丈夫,毀了我的容貌,迫我們一家三口生死永隔。
既然不準我們嫁外人,為何當初要故作慷慨的讓我們遊玩至十八歲,造了因,滅了果,哈哈,哈哈,哈梗”
殺雞儆猴11
一連笑了三聲,神態不激狂,但是那笑卻讓人從骨子裏發寒。
也是一個傷心人,也是一個同命相連的人,也是一個可以聯合的幫手,琉月瞬間清楚了。
三聲笑後,蕭太後整個冷靜了下來,緩緩的罩回麵上的麵紗,看著琉月道:“你和誰?”
“天辰國主,軒轅澈。”
“天辰國,軒轅澈,聽說過。”當年出門遊曆的時候,聽說過那個天辰天才,不過那時候他還小的很。
“想覆滅他們,為何選擇我草原?”沒有多餘的話,蕭太後問的直接。
“我還有兩年,中原已經格局已成,隻有草原尚有一拚之力,還有,一種直覺。”琉月回答的也耿直。
她有一種很好的感覺,一種直話直說比虛偽編纂更好的感覺。
聞言,蕭太後果真點了點頭,突然一笑:“很好的直覺,中原人都是一群孬種,一個千年前的霸主,一個海外冥島就讓他們怕的屁滾尿流,哼,無用之極,奴性,你選擇草原來對了。
草原人隻服自己,冥島,千年霸主,他們聽都沒聽說過,服從他們,簡直就是笑話。
當年,若不是可汗和我沒多大的本事,才叫他們得了手,殺了我丈夫,要是今天,誰也殺不了我丈夫,誰也休想在我北牧染指北牧可汗一根頭發。”鏗鏘有力,夾雜莫可言語的悲憤。
琉月聽言眼中一亮,這意思是草原本就可抗衡他們,抗衡冥島?
悲憤隻是一瞬間,蕭太後注意到琉月眼中的亮光,冷冷的一笑道:“就算當年我和可汗不及他們遠以,來殺我丈夫的也一個都沒有活著回去,我北牧勇士萬裏追殺,死傷無數,終讓他們一個都別想活。
這麽多年,冥島明知道我在這裏,卻在不敢來犯,就是這道理,敢殺我草原的人,是要付出絕對的代價。”
殺雞儆猴12
熱血沸騰了,琉月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我需要你的幫忙。”
蕭太後聽著琉月毫不拖泥帶水的話,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當日,她第一眼看見琉月的時候,她就認出了她,納蘭水的女兒,這張臉就是憑據。
而且,身邊還有歐陽於飛,冥島第二大姓,早就指給納蘭水女兒的未婚夫,以後冥島的王。
他雖然沒有見過她,但是,他過他,雖然那時候他還隻有十幾歲。
這兩人結伴而來,必是有所圖。
因此,她分外緊盯他們,想把這不知道她是誰的兩人,籠絡在北牧,無聲無息間幹掉他們。
隻是,她的主意還沒有打好,今日朝堂之上,居然庫雜木這個蠢材,大力讚揚琉月怎麽能幹怎麽好,居然奏請執掌北牧南院軍機兵權。
一頭腦草包的北牧群臣居然一個個拍胸脯叫好,讓她下令。
若琉月執掌吮牧軍權,她的北牧不是整個的要落在她的手裏,又落在冥島的手上。
不,她絕不甘願,。
因此,今日動了殺機,本以為那麽多人已經灌醉了琉月,卻沒想居然被她抓了個正著。
“冥島跟我有他無我,我跟它永遠都是敵人。”琉月注視著蕭太後微皺的眉頭,突然出聲道。
蕭太後聽言挑起眼角看著琉月:“永遠都是敵人?你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說的出這話。”
“不,我知道,納蘭是冥島的國姓,皇族一脈。
但是,這又怎麽樣?我不稀罕榮華富貴,權傾天下,我要的隻是與我心愛的人長相廝守。
冥島越是賦予我絕對的權力,越是會破壞我,打壓我,這樣的身份,我不稀罕,也不要。”
沒有斬釘截鐵,很平淡,但是就是這樣的平淡,卻讓人聽出了那深入骨髓的厭惡和決心。
蕭太後聽到這深深的看了琉月良久,琉月也一動不動與蕭太後對視,火花四濺,靜寂無聲。
半響後,蕭太後緩緩的緩緩的笑了:“不,你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要是知道,你就應該明白,你本身就是一樣對付冥島的利器。”
磨刀傲雲
磨刀傲雲1
琉月一袒由一愣後眼中在一亮:“還請太後指點,我對那裏不熟。”
蕭太後微微揮了下長袍,身上的氣息恢複成平穩,笑了笑,眼中射出一絲銳利,抬頭望著夜空緩緩的道:“冥島傳承千年,皇室血脈隻能與島上人通婚,保持純淨。
很多年前就已經血脈交替太近,生不下後代,或者生下來就有問題。
就因為這一點,所以冥島後來規定,島上人可以與外人通婚,可以生育子女。
若是後代好,那麽就接入島上培養,若是不好,就遺留在外。
島上普通人通婚後可以選擇島上住或者外麵住,隻是一旦選擇,就不準在返回。
隻除了島上三大姓氏絕對不能在外安家,一定要回到島上,回島後在以宗族之長論定婚嫁,不得違抗。
那我連姓是島上僅次於歐陽的大姓,所以,我可以在外麵玩,可以嫁人,可以生子,但是絕對不能與我的丈夫白頭到老。”
說到這後,蕭太後頓了頓,低下頭來看了琉月一眼,眉眼中都是幸災樂禍的笑:“而你,知道為什麽你本身就是對付冥島的利器?
因為,納蘭皇室一脈,這一代所有後人除了你母親納蘭水生下你之外,在無一所出。”
一話說到這,琉月眉眼一下就亮了,炯炯有神的看著蕭太後道:“隻有我一個,那這意思……”
“對,若你沒有了,這納蘭皇族就此斷了這香火,滅了這根,任憑他千年傳承,也要死盡滅絕。”
蕭太後笑了,充滿怨恨和幸災樂禍的笑了。
難怪不準她成親,難怪那麽大動靜要殺軒轅澈,要滅天辰,全是因為就她這麽一個獨苗了,所以不能讓外人采摘了去,隻能留給自己人。
哈哈,不能讓外人采摘了去。
磨刀傲雲2
一件太夠人在意的寶貝,在別人刀劍齊上的圍剿中,又何嚐不是一個反擊的利器。
琉月笑了。
看著琉月的笑,蕭太後勾了勾嘴唇,看樣子,琉月是真的不屑這頂天權力高峰,真的要與之對敵到底了。
“不過,也因為就隻有你一個,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放手,沒有萬全的把握,絕對不要泄露了你的心意,否則,就算覆滅了一切,後悔的隻會是你。”
既然是同一戰線,那麽就是朋友,蕭太後語重心長的道了一句。
笑微微凝頓在臉上,琉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朝蕭太後笑了笑道:“我明白。”
忍一時,得一世,這本就是她以前想過的。
隻是,從現在開始,她要忍的更不動聲色,更深的不能讓任何人看出這神情去。
抬手伸了個懶腰,琉月扭了扭頭。
冥島,既然如此,那一切就要換個方麵來看了。
看著琉月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胸有成竹,蕭太後笑的分外的愉快起來,以他們王族的直係親人,毀滅他們的一切,這真讓人舒爽,無比的愉快,無比的向往啊。
今夜寒風飛舞,卻誰敢保證明日不是一個大好的天氣。
日子飛速的過去,轉眼年關就要近了。
這日,北牧朝堂上。
“太後,今年冰凍三尺,比任何一年都還要寒冷,幾大草原草根都挖掘不上,趣京,聯涪城,山城,連帶那一方的草原,幾乎什麽存糧都用盡了,還有幾十萬人沒有吃的,形勢相當不樂觀。”
北牧丞相蕭臣,一張國字臉相當的威武,年歲與慕容無敵相當,但是那彪悍,卻遠非慕容無敵可以比擬。
此時卻皺著眉緊接著道:“更不說本就枯寂的枯紗草原和枯紗十城,完全沒有糧食供給挖掘河道的兵士,難不成讓我們幾萬士兵餓死在那裏?
磨刀傲雲3
太後,你要拿個主意。”
話音一落,滿朝文臣武將都嚴肅了起來。
往年這個時候,若是沒有了糧食,就跑到傲雲國或者相近的雪聖國打個秋風,搶掠一番糧草回來,湊合著也能過個寒冬。
而今年,由於出外巡視與匈奴這一對,然後又收城,談判,改河道的,這一弄下來,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搶劫不說,還要支付出太多的糧草。
縱然以後這河道這枯紗草原和十城會繁榮起來,但是目前的問題若是無法解決,誰還能等待他們繁榮。
人都餓死完了。
高坐在上的蕭太後蒙在麵紗後的臉上看不出麵色,不過那緊皺的眉頭卻也說明了她的憂心。
沉靜了片刻,蕭太後突然轉頭看著站立在右手第三位的琉月,開口道:“忠義王,你有什麽辦法?”
此話一出,朝堂上的所有人立刻齊齊朝琉月看來。
琉月微微一怔,沒有糧食?這個她能夠想什麽辦法。
她可不會種水稻,雖然她知道袁隆平的雜交水稻很好,可嘶是研究糧食出產的專家啊。
眉眼快速的轉動。
草原荒蕪,但是絕對可以利用,開坑荒田種植植被和耐旱瓜果,她知道後代有很多東西適合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裏。
但是,要解目前的燃眉之急,顯然還是不大可能,那都需要慢慢來的。
第一時間沒有說話,琉月隻是皺眉沉思。
立於左手邊第二位的庫雜木見此,一抖戰袍大聲道:“沒糧食就去搶,我親自去,我就不相信了,趕在年關前我從傲雲國手中搶不來東西。”
沒策略就動手,種不了就偷,就搶,這可是草原的彪悍作風。
傲雲國,琉月一聽這三個字,眼中陡然一亮,庫雜木這一句話反而提醒了她,萬事不能從一個方向來看。
磨刀傲雲4
“看來,也隻能……”蕭太後皺了皺眉,如此出兵太倉促了,但是沒有糧食,更加不好過,草原靠著天吃飯,冬季是最不好過的。
“太後,我去。”蕭太後答應的話還沒有說完,琉月突然上前一步,笑容滿麵的高聲道。
蕭太後見琉月如此笑容,顯得智珠在握,不由微微頓了頓後,神情到鬆了點下來,看著琉月道:“你有什麽好的想法?”
琉月笑眯眯的道:“好想法沒有,既然我北牧不好過,自然也不能讓其他人好過,傲雲國那麽富裕,救濟下我們窮人,實在是應該的很。”
蕭太後聽琉月這意思還是要出兵,不過那臉上的笑,卻詭異的很。
當下沉吟了一瞬間,琉月這個人鬼精的很,心中謀略也深,既然她也說要出兵去搶,那麽自然她有萬全的主意。
一旦確定兩人是同一陣線,蕭太後對琉月到是沒有一點芥蒂,很是信任和倚重了。
“好,哀家準了。”
“那這一次出兵多少?”親王耶律極見策略已經決定,當下開口道。
“十萬兵馬……”
“不,我要五十萬兵馬。”庫雜木雄心勃勃的十萬兵馬才一出口,琉月立刻就打斷了他的話。
“什麽,五十萬兵馬?”
“有沒有搞錯?”
“五十萬……”
琉月的話音還沒落,整個北牧朝堂立刻如煮沸的水,沸騰了。
而在這邊煮沸的水中,琉月依舊一臉微笑,滿身自信的看著蕭太後。
“五十萬,太多了?”蕭太後也回視著琉月,緊緊的皺了皺眉頭。
五十萬,吮牧傾國的兵力也才五十萬,全部給了琉月,這怎麽可能?而且五十萬兵馬出兵去搶,誰來鎮守吮牧,匈奴到時候趁機來犯他們又怎麽辦?這不行。
磨刀傲雲5
“不行,絕對不行。”北牧第二武將黎闊頭搖的如撥浪鼓。
“忠義王,我北牧總共才五十萬兵力。”北牧丞相蕭臣滿臉沒好氣的瞪著琉月。
“忠義王,你耍我們是不是,五十萬兵馬給你,你就是北牧的王了。”
“對,好大的野心……”
嘰嘰喳喳,一切好的壞的,懷疑的,不懷疑的話,都從朝堂上飄揚了出來,草原人直率,因此也不管你受不受得了。
“不會的,姐姐不會的。”
坐在北牧王椅上,一直沒有說話,端端正正坐著的耶律洪,突然脆生的開口道。
下方群臣的嘰裏咕嚕聲,立刻靜寂了下來。
王就是王,雖然小,也是王。
黑如葡萄的大眼睛定定的盯著負手與後站在大殿上的琉月,耶律洪滿臉信任的笑容。
那表情,好像琉月說此時天上會掉金子,他也會絕對相信的信任。
琉月看著耶律洪,緩緩的笑了,她喜歡全心全意信任她的人。
“給我五十萬兵馬,我定給北牧要回兩百萬擔糧食。”不急不躁的開口,琉月充滿了旁人無法了解的自信。
“兩百萬擔。”朝堂上所有的朝臣都震驚了,兩百萬擔,這可是他們北牧一年的總收成,豈是那麽好搶到的。
“忠義王,不要開玩笑。”庫雜木眉毛都扭到一起去了。
“我絕不開玩笑。”琉月說的冷靜之極。
看著絕對冷靜和肯定的琉月,蕭太後突然有點明白,卻又不是很明白的想到琉月要怎麽做了。
當下,沉吟了好一會兒,依舊搖搖頭道:“忠義王,或許你真的可以給北牧帶回這麽多糧食,但是本宮實在是給不了你這麽多兵馬。”
“不從北牧軍營中調動,隻要太後一句話,琉月自己去籌集。”琉月對視著蕭太後。
磨刀傲雲6
籌集五十萬兵馬,這?
滿朝文武微微震驚了,這琉月想幹什麽?
若她真能夠籌集到五十萬兵馬,那在北牧,不等於就是跟北牧王分庭抗禮了。
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蕭太後沒有惶然和驚恐,反而笑了,舒心的笑了:“好,本宮就依你。”
“太後……”
“太後,你不能……”
耶律極等人立刻反對起來,這等於是縱恿琉月有私兵啊。
一揮手,蕭太後看著負手立於朝堂上,滿身銳氣的琉月,緩緩的道:“不會,哀家相信琉月會永遠為我北牧著想,絕對不會害我北牧。”
溫淡的話,卻帶著絕對的信任。
下方的群臣聽言不由齊齊微愣,這琉月何得太後和王,如此的信任。
嘴角緩緩勾勒出一絲笑容,琉月朝著蕭太後和北牧王,微微躬了躬身,很輕的道:“有生之年,絕不會相負。”
說罷,轉過身快步就朝朝堂外走去。
絕不相負,蕭太後聽著此話眉眼中笑意更深了,琉月這般的人,一諾定是千金。
北風飛舞,雄鷹展翅。
一聲命令,一句話。
枯紗十城二話不說,十七勢力全部兵馬,驍勇百姓自發加入。
五十萬兵馬,不出一日,齊備。
整裝出發,磨刀傲雲。
“城主,隻帶十五日糧草,什麽攻防後備都不帶,這是不是……”琉月臨時任命的五十萬兵馬上將韓飛眉頭完全沒有鬆開過。
十五日穿越北牧到傲雲的千裏草原,糧草也隻帶十五日,什麽攻城的階梯,投石機,火箭,齊齊不帶,完全是輕裝上陣。
這就是近在咫尺的攻城戰都不能這樣,還不說千裏迢迢去搶掠關內強國傲雲,這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琉月還是那一身標誌性的火紅,聞言笑了笑道:“十日之內必須趕到傲雲邊關,剩餘糧草維持五天就是。
磨刀傲雲7
你們隻需要把那氣勢給我做足了,其他的,沒你們什麽事,等著到時候收糧就好。”
聽著這話韓飛懵懂,闊巴力迷糊,托比木更是摸不到頭腦。
搶命一般十日內要跨越千裏草原,然後就在那裏等著收糧?
緊跟著琉月身後的小花抬頭看了眼天,這天沒有下紅雨啊,還是說琉月這腦袋秀逗了。
“沒睡醒。”小喜鵲嘰裏咕嚕了三個字。
琉月帖朝後看了一眼,對上歐陽於飛溫潤淡笑的容顏,琉月突然燦爛之極的朝歐陽於飛一笑,猶如百花齊放。
歐陽於飛立刻回以暖如春風的一笑,心中卻開始腹誹,琉月居然對他這麽笑,今天吃錯藥了?
快馬加鞭,五十萬兵馬朝著傲雲邊境急衝而去。
北風呼呼的吹過,年關一天比一天近了。
在說此時的傲雲國,上上下下一片喜慶。
原因無他,傲雲國太子獨孤夜要成親了,雖然不是大婚立正妃,隻是迎娶一側妃,不過傲雲國也是歡歡騰騰,進行的如火如荼。
雖然沒有廣邀天下賓客,不過相熟的幾國還是來了不少有份量的大臣。
隻因是傲雲太子獨孤夜成婚,隻因那女子是南宋國十一公主。雖然不知道憑借南宋公主的頭銜,獨孤夜居然不給正妃身份,這未免難堪,但是誰叫傲雲國是這方最大的國家,獨孤夜是最出色的人才之一呢。
伴隨著年關將近,整個傲雲國張燈結彩,熱鬧的很。
傲雲皇宮。
一襲白衣負手立於翠湖之前,獨孤夜什麽表情都沒有,隻冷冷的看著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微微晃動,隱隱約約。
哼白雪欺壓在枝頭,一地銀色。
銀色中混雜的白色,幾乎完全融入了進去,那麽冰冷,那麽蒼涼,那麽的蕭索。
磨刀傲雲8
“太子哥哥,該吃藥了。”青蓮公主端著藥碗,輕輕歎息著走上前來。
沒有動容,甚至連眼簾都沒有動搖一下,獨孤夜的那份冰冷,直欺萬年冰霜,比之以前更甚了。
伸手從青蓮手中接過藥,獨孤夜看也沒看一口飲盡,把藥碗扔給了青蓮,其間那盯著湖水的眼,眨都沒眨。
當日從軒轅澈手中逃出來,委實被軒轅澈傷的很了,調養了這麽久,雖然恢複了不少,卻還有幾分沒有養好,不得不繼續吃藥。
“大哥,若你不想娶就不娶,你不要折騰你自己,看著讓人心酸。”接過藥碗,青蓮咬了咬牙,突然開口道。
不言不語,淡漠冷酷。
若說以前的獨孤夜是孤高自傲的無視天下所有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挑動他的情緒起伏。
那麽現在,則變換成了一座真正寒冰,掩埋了所有的情緒,吞噬了所有的表情。
無所動,無所起。
就好像是一座或者的雕塑,讓人從心裏發寒的同時,了解內情的人,更會心酸不已。
滿傲雲皇宮的人都融入在喜悅中,都在愉快的布置中,隻有這個主角卻冰冷的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隻是一個外人,一個這件事的外人。
青蓮公主緊緊的握著拳頭,就是當初救回獨孤夜的時候,感覺到他意誌的消沉。
父王和母後才決定為他娶妃子,想借此調動他的情緒。
隻是,他就一句不能是正妃,就什麽也沒有多說,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喜歡,隻是從現在看來他那裏是喜歡,根本就是無動於衷的漠視啊。
沒有動搖,沒有一絲神色變化。
獨孤夜依舊冷冷的盯著湖水中的自己,好似根本沒有帖青蓮的話,或者根本就是徹底的忽視。
磨刀傲雲9
青蓮見此銀牙越發的咬緊,突然一頓腳大聲道:“她已經死了,那麽高的地方,天辰王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消息,她早就已經死了,你不要在想她了,她已經死了。”
一口氣大聲的喝完,青蓮公主本以為會招惹獨孤夜一掌扇來,那想卻依舊還是沒有多大的動靜。
青蓮公主不由眼都開始有點酸痛的無法忍受了。
她低估了她大哥喜歡那慕容琉月的程度,親手打死自己喜歡的,自己費盡心思以五國合謀而去爭奪的女子,那種心傷可能在她大哥心裏,一輩子也好不了了。
他是在自己懲罰他自己啊。
酸澀的雙眼倒影中,那欺霜賽雪的冰冷身形,突然緩緩的動了一下,青蓮公主心中頓時一喜。
緩緩的抬起頭,獨孤夜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是啊,死了,被他親手給打下那麽高的山澗,又受了那麽重的傷,怎麽可能不死,怎麽可能?
“娶誰還有什麽關係?”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獨孤夜轉身緩步走了開去,一身白色映襯在銀白世界中,不是絕美,而是孤寂。
因為沒有了她,所有娶誰,娶不娶都沒有關係?是這樣嗎?
青蓮公主捂住了嘴。
白色身影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銀白世界盡頭。
臘月十六,宜嫁娶。
喧天鑼鼓震天響,十裏紅綢遍布天。
火紅的色澤整個的包圍了傲雲皇宮。
雕龍刻鳳的梁柱上,紅綢映襯著張揚的五爪金龍,紅的耀眼。
無數的燈籠高掛,無數的太監宮女往來奔走。
賓客齊至,樂聲震天。
傲雲皇宮喜氣洋洋,熱鬧紅火之極。
傲雲皇宮大殿,傲雲國王,王後,高坐與上,一臉的喜氣,下方文武百官羅列,各方賓客歡顏,一片盛世好景。
磨刀傲雲10
而今日的新郎獨孤夜,一身淡紅的長袍,很淡雅,映襯的他越發的絕美無雙。
此時,麵無表情的站在他父皇身旁,那份冰冷和漠然,與這大殿中喜氣洋洋的氣氛,完全的不合。
“新人到。”唱禮聲響起,時辰到,禮炮齊鳴。
伴隨著喧天的禮炮齊鳴聲響起,一身大紅喜袍的南宋國十一公主,在禮賓的攙扶下,拖曳著長長的鳳袍,緩緩從大殿門外走來。
鳳冠霞帔,眉清目秀,也算你秀美佳人。
滿大殿喜色,眾朝臣賓客眼都彎了起來。
步伐輕緩,天下第一大國傲雲太子獨孤夜的側妃,緩緩走上前來。
按說太子娶立側妃,本不用如此隆重,不過傲雲國主等知情人都清楚,這正妃也許永遠也不會有,所以,一切禮儀和鋪設,基本是以的正妃之禮。
就在這緩步中,一在外操持的朝臣突然快步衝入大殿,繞過滿臉喜氣的眾臣,從眾人身後快步朝傲雲國主走去。
傲雲國主四十多歲年紀,此時正滿臉微笑,一見來人滿臉嚴肅的快步朝他走來,不由暗中皺了皺眉。
九城樞紐使,這個時候跑來做什麽?
眉色示意,那九城樞紐使飛速的朝快步走下去的總管太監耳語一陣,那總管太監臉色頓時大變,翻身就朝傲雲國主走來。
“王,北牧傾五十萬大軍直襲我邊關。”聲音抖顫,雖然隻有幾個字,但卻讓傲雲國主整個的一驚。
“什麽?”眉色瞬間一厲,傲雲國主壓低了聲音,幾乎不敢置信。
從來北牧或者匈奴冬季跑來淩虐,兵力最多不超過十萬,而從來不會在這個時候來。
今年還以為他們不來了,沒有想到都到年關近前,居然來了,而且這一次居然是五十萬兵力,北牧瘋了?
磨刀傲雲11
“已經到達含水關,在有一日就逼近我們傲雲國整個邊關了。”總管太監快速的傳遞著那九城樞紐使的話。
“誰為將?”傲雲國主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製壓下要翻身而起的身形,壓低了聲音厲聲道。
這裏這麽多其他勢力的人,不能露出任何的恐慌和異常。
“北牧忠義王,耶律琉月。”
“耶律琉月?”傲雲國住雙眼一沉,怎麽又叫琉月,聽著這個名字心都要緊一下。
“迎禮。”大殿上禮部侍郎高聲讚禮道。
一臉麵無表情的獨孤夜緩步走上前去,站在了那已經立定在高台下方的南宋國十一公主,他未來的側妃。
看都沒有看身邊的南宋十一公主一眼,獨孤夜一身冰冷的伸手接過那長長的紅綢。
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紅綢,若另一方是琉月多好。
可惜,可惜,永遠不可能了。
麵色冷峻,漠然而蕭索。
大殿中有識之士,眼睛都不是透明的,齊齊看出獨孤夜的蕭索和冰冷,不過所有人都不敢多言,隻嘿嘿的笑著,滿臉的讚歎恭賀著。
“一拜天地。”禮部侍郎讚禮聲高高的響起。
獨孤夜冰塊一般的轉過身……
而高高的王座之上,此時立在下方左手第一位的傲雲宰相也看出了傲雲國主陡然間臉上的變色,雖然收斂的很快,但是絕對是有大事。
緩緩退後,揪住身後的九城樞紐使,傲雲宰相壓低了聲音道:“出了什麽事?
“北牧率五十萬兵馬攻來了,明日恐怕就要抵擋我們的含水關。”九城樞紐使,強忍著臉色的難看,可怎麽也露不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什麽?”傲雲宰相臉色也變了。
快速轉頭朝高位上的傲雲國主看去,恰逢傲雲國主也此時低頭正在看他,兩人快速的交換了一個眼光。
傲雲宰相見此立刻朝兩邊的官員做了個手勢,拖著那九城樞紐使,緩慢的朝後退了下去。
磨刀傲雲12
身旁那官員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隻快速的上前一步,填補了傲雲宰相的空缺。
在這黑壓壓的百官和來賓中,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視。
“二拜尊親。”
淡紅配著火紅,緩緩的參拜。
大殿氣氛越發的高漲。
就在這高漲中,禁衛軍統領突然快步從外衝了進來,沿著眾人身後就朝傲雲國主快步而來,滿臉的警戒和詫異。
不用傲雲國主吩咐,總管太監立馬走下台去。
“又是什麽事?”傲雲國主雙眼看著朝他參拜的獨孤夜和南宋十一公主,臉露微笑,神色卻緊壓低了聲音目不斜視的道。
“北牧忠義王登門賀禮。”
九個字,讓本來神色就緊的傲雲國主,整個的愣怔了一下,敵方統帥登門賀禮,有沒有搞錯?
周圍傲雲的群臣,都是自己人,自然知道禁衛軍統領等人此時該出現在什麽地方,而他們出現在這裏,國主雖然臉上有笑容,但是那眼卻是厲的,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因此下,一個個也是滿臉笑容的恭賀著,心卻揣測起來。
一股不安的氣息緩緩的從周邊開始醞釀出來。
“夫妻對拜。”高高的讚禮聲響起,拜下便禮成了。
無動於衷,冷漠轉身,那冰冷的眼中無視麵前的窈窕佳人,獨孤夜微微低頭。
“怎麽,幾個月前言愛我不惜以天下大動幹戈,今日卻另娶他人,獨孤夜,你太傷我的心了。”
就在這滿堂華彩之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隨著禮炮鳴響,北風飛舞而來,瞬間充斥於整個大殿。
剛欲拜下去的獨孤夜身形陡然一僵,唰的一下轉過頭來,這聲音……
漫天紅色華彩中,一人踏著白玉大道而來,火紅狐裘,傾城絕色,周身暖暖的金光包裹著她,猶如踏光而來。
這不是,這不是琉月是誰。
“慕容琉月……”
“是她,是她……”
傲雲群臣,諸國貴賓,亂了。
我為刀俎
我為刀俎1
慕容琉月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還活著?
那幾個月前的一場轟轟烈烈的五國圍天辰,延續到今日天辰吞並陳國,發兵趙國的主角,怎麽還在?怎麽今日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驚訝,無法置信,在在座的所有人臉上交錯著。
喧鬧的華堂,一瞬間鴉雀無聲。
絲竹停歇,隻剩下呼吸相聞。
踏著陽光而來,琉月走近定定看著她的獨孤夜,臉上浮現一縷傷感,一縷婉約。
無視周遭所有的人,抬頭看著獨孤夜,琉月極輕極輕的歎息了一聲,緩緩的道:“還記得當*****給我說的話嗎?”
沒有回答,隻有那定定的目光,那仿佛要貪婪的一次就把琉月看夠,刻在心上的目光。
琉月沒死,她沒有死。
獨孤夜第一次眼中湧現起一絲劇烈的情緒波動。
也沒有等獨孤夜回話,琉月自顧自的接下去道:“當日,你言為了我,不惜傾天下之力兵戎相見,今日,才短短時間不見,你便華堂娶妃,談什麽情意,說什麽愛慕。”
說到這琉月歎息了一聲,卻看著獨孤夜一字一句的道:“被你擊下山澗,幾月時間休養中,我好好想過,如斯深情得之我幸,不能相負,一等傷好就晝夜兼程而來,而你卻……”
說道這琉月臉上浮現一絲自嘲的笑容,緩緩搖搖頭:“罷罷罷,終究鏡花水月一場罷了,當不得真。”
說罷,琉月嘴角高高的揚起一抹笑容,很驕傲,但是卻絲毫也掩飾不了那笑容下的悲涼和傷心,仿佛被獨孤夜真正傷了心了。
轉過身,琉月一揮袖袍,抬步就走。
仿佛如一隻驕傲的孔雀,就算兵敗,就算不如人意,也不願折了那高傲的翎羽。
滿華堂的朝臣賓客聽到這裏,一個個從震驚忙亂到呆若木雞,臉色更是同那染缸中出來的一般,赤橙黃綠青藍紫重複的不斷交替。
我為刀俎2
那種扭曲程度,非一般人能夠做到。
有沒有搞錯,這天下誰不知道天辰翼王妃與現在的天辰王,情深如海。
當日,他們太子立邀五國強逼天辰王相讓,天辰軒轅澈也寧為她對上五國聯軍,也沒說一個肯字。
而這慕容琉月一腔豪血也隻為那軒轅澈而流。
今日,怎麽的一下就變了道了?
不能相負?千裏迢迢趕來傲雲搶婚?喜堂之上剖白內心情意?這……這……
所有人震驚了,不敢置信了。
瞬息之間慌亂沒有了,隻有那無邊的寂靜和扭曲,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大殿最中間的琉月和獨孤夜兩個人身上。
就連傲雲國主和王後,也嘴角抽筋,對視一眼,不知其想。
琉月扭頭就走,不在做任何的停留。
才行得一步,手臂一緊,獨孤夜的手已經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大力的力量,幾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沒有回頭,一身倨傲。
臉色卻依舊淒苦。
緊緊抓住琉月的手,獨孤夜看著那火紅的背影,那如枯槁般的眸子揚起了神采,緩緩的有了風韻。
這是他心中的人,這是他思了念了想了愛了,費盡手段也要得到的人,今日既然來了,不管是出於任何的考慮,他都不會讓她走。
“我說出的話永遠算數,隻要有你,這天下女子不娶又有何妨。”冷冷清清的話,卻揮灑出獨孤夜往日的居高自傲,風華過人。
“你……”此話一落,那南宋國送親而來的親王,頓時臉色大變,唰的一聲立了起來。
這是把他們南宋國置與何地。
而那一臉喜氣的南宋國十一公主,更是氣的臉色發白,一把抓住身上的喜袍,踉蹌著,滿臉悲憤和著淚水,轉身就朝堂外跑去。
我為刀俎3
“快去安撫,快去。”傲雲王後見此連忙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邊連聲的吩咐,邊快速的起身追了過去。
一邊大聲道:“夜兒,還不快追。”
急跑而過,新婦和王後快速的穿過琉月的身邊,出了華堂。
周圍幾個大臣浩命也連忙追了出去,隻唯獨站立在大堂中央的琉月和獨孤夜紋絲不動。
“豈有此理。”南宋國親王臉一瞬間難看的猶如鍾馗。
華堂之上,氣氛瞬間緊繃了起來。
“親王別怒,小孩子氣的話,孩子氣的話。”傲雲國主眉頭緊皺,一下站了起來,一邊微笑的安撫南宋國親王。
一邊朝獨孤夜喝道:“說的什麽混賬話。”
氣怒的吼聲,獨孤夜充耳不聞,在傲雲,或者在這個天下,隻要他願意,他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沒有人能夠違背他的意思,那怕是他的父王,這傲雲的王。
緊緊的握住琉月的手,獨孤夜堅決如鐵。
把堂上一切動靜都看在眼裏的琉月,臉色沒有怎麽變,嘴角卻流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嘲諷笑容。
“你這個不要臉的……”掄起拳頭就要朝琉月撲來的南宋國親王,憤怒之極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遠處一連串的稟報聲打亂了大殿本來就混亂的氣氛。
“北牧忠義王恭賀……”
“北牧忠義王恭賀……”
就在此混亂時候,那一聲接一聲的稟報聲遠遠的快速傳遞了過來,一眾禁衛軍摸樣的人,滿頭大汗的衝了過來,他們的速度委實慢琉月太多了。
大殿中正混亂,此時在一聽這北牧忠義王的名號,雖然不知道這忠義王是哪位,但是那北牧兩個字,傲雲群臣卻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了。
當下,臉色又是齊齊一變。
我為刀俎4
這才上演了華堂搶親,怎麽北牧又來了,天,這麽多的好事情,今日聚集到一起了。
領頭狂衝而來的禁衛軍首領,一指指著被獨孤夜緊緊抓住的琉月,上氣不接下氣下氣的高聲道:“北牧忠義王恭賀……太子……大婚……”
嚇,大廳中的人唰的齊齊瞪大了眼珠,那大的幾乎要落下來。
慕容琉月是北牧的忠義王,這又是怎麽回事?這……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情啊。
所有人,亂了。
感覺到扣著自己手的五指緊了緊,琉月收斂了嘴角那抹幾不可見的笑容,一臉平靜的轉過身來,看著黑藍的猶如大海的雙眼,緩緩道:“北牧忠義王耶律琉月,拜會。”
轟,傲雲國主頭大了。
原來此耶律就是彼慕容,這兩個人原來是一個人。
率領五十萬北牧大軍氣勢洶洶而來,不要告訴他這個琉月就是來搶親的,她……她是有備而來的。
轟,撲過去的南宋國親王僵硬了,北牧忠義王,這……
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獨孤夜沒有說什麽,隻是抓住琉月的胳膊,大步出了華堂。
同時揚聲道:“二十二是好日子,我要大婚,迎娶我的正妃。”清冷的聲音遠遠飄揚起,又是一重磅炸彈。
相攜而走。
把一地的混亂,一地的震驚扔在了腦後,扔在那華堂之上。
琉月見此笑了,任由獨孤夜抓著她遠去。
北風淩厲,華堂靜寂。
本來一場傲雲太子婚事,在這冬風中莫名其妙的落寞,但是那火熱的消息,卻隨著那狂飆而上的東風,瞬間傳遍九州大地。
昔日的慕容琉月,今日的耶律琉月,遠從北牧而來,搶親來了。
昔日天辰翼王軒轅澈的傾心相愛的愛人,來搶傲雲太子獨孤夜的親了。
今年,這精彩的事情太多了。
我為刀俎5
難道這愛恨,也能如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樣的話來概括?
這算不算是見異思遷的最佳典範?
還是說隻要真正是一片深情,定然能打動一切,那怕對方是頑石?那怕對方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人?
隻要鋤頭挖的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這風言直飛天際。
讓這冬日熱鬧的不行。
傲雲太子東宮。
一叢梅花林正開的燦爛芬芳,那紅的如血的梅花在白雪遍地中,為這銀白世界妝點上勃勃生機。
梅林下,琉月一身火紅,身邊站著一身白色的獨孤夜。
遠遠看去,人幾乎融入了如斯美景中,如畫。
“天冷,身體還沒好,別凍壞了。”臉上揚著燦爛的笑容,琉月相當溫柔和自然的,伸手為獨孤夜攏了攏領子上的裘皮。
獨孤夜低頭看了眼一臉燦爛笑容的琉月,眉色深深,卻最後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緩緩伸出手,拉了拉琉月的皮裘,輕聲道:“你也一樣。”
微笑溫潤,並肩相攜,共觀梅林。
餘暉灑下,夕陽如火。
“天色已晚,該休息了,別太累,明*****想去哪裏,我陪你。”
“好啊,那去觀星台?”
“好,隻要你想。”
巧笑嫣兮,款款深情,並肩而歸,共入東宮。
似水的溫柔,燦爛的容顏。
無聲的訴說著款款深情。
遊觀星樓,賞九露台,行庸置宮,眠花接樓。
白鷺交頸,鴛鴦成雙。
前方兩人並肩弄情,後方這般的柔情蜜意,點點滴滴事無巨細都進了傲雲國主的案頭。
傲雲國主氣的眉頭直豎。
傲雲王後氣的幾乎要昏倒。
南宋親王氣的更是要回南宋提兵跟傲雲拚了。
一團焦頭爛額。
夜色降下,梅林深處。
我為刀俎6
歐陽於飛把玩著手中的紅梅,負手遊覽,白日不來,晚間時候才至,這人的興致跟普通人真是不太合。
“公子,這樣不好吧,她跟那個獨孤夜住在一起,這……”小花眉頭緊緊的皺起。
話沒說完,但是這意思清晰之極。
“對,她是你的未婚妻,這般跟那個男人……公子,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小喜鵲眉頭也整個的扭曲成了一團。
原本以為琉月就是領軍來打仗的,那裏想到她一來就搶親不說,現在居然跟那個獨孤夜同進同出,好的仿佛蜜裏調了油,仿佛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有多恩愛似的。
完全忽視了她是來傲雲搶掠的。
這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他們公子是擺設啊。
先有一個軒轅澈要死要活的,現在又來一個獨孤夜,這琉月到底把他們公子這個正牌未婚夫放在什麽地方?
雖然刷不知道。
相對於小花和小喜鵲的憤怒,歐陽於飛卻一派悠閑,聞言嘴角勾勒起濃烈的笑容,把玩著手中的梅花。
“仔細看著吧,你們跟她還是差遠了。”輕笑出聲,歐陽於飛笑著把玩著手中的梅花,慢條斯理的在梅林中閑逛。
她對軒轅澈那一腔深情,他是見識過的,這麽快就見異思遷,別人信,他不信。
既然不是見異思遷,那麽就有可能……
緩緩抬頭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幕,琉月啊琉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恩恩愛愛,蜜裏調油。
出雙入對,好的不能在好。
那傲雲國主的案頭上,快速的堆積起一指高的報備。
無數的消息,朝著四麵八方傳遞開來,傲雲就是想遏製也製止不住,幾日時間,已經在整個中原天下傳的沸沸揚揚起來。
陳國,不,現在的天辰雲漢關。
我為刀俎7
“什麽,月出現了?”軒轅澈一下從鎏金大椅上跳了起來,麵上洋溢起無法言喻的幸喜。
執掌情報的杜一點點頭,眉間卻有點皺。
“終於有她的確切消息了,走,我去接……”
“王,你等等。”軒轅澈激動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秋痕嘴角抽了抽的伸手製止住軒轅澈。
滿臉興奮,但是沒有忽略幾個手下今日的齊齊不對神色,軒轅澈沉凝了一瞬間,皺了皺眉,沉聲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說。”
“到沒出什麽事,隻是……”秋痕遲疑了一瞬間,憋了憋氣,望著沉下臉來的軒轅澈。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都是要說,幹脆竹筒倒豆子,劈裏啪啦一點保留也不敢有的快語說了出來。
“就是這樣。”秋痕話語落下。
一室靜寂,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帖。
秋痕,杜一,彥虎,齊齊看著麵色僵硬的軒轅澈,各自低頭。
傲雲搶親?與獨孤夜言愛?
成雙成對?蜜裏調油?
軒轅澈一陣腦袋嗡嗡作響,頭瞬間就大了,一時間好似有萬千的麻雀在裏麵叫囂,漲的頭大如鬥。
身形陡然的一晃,幾乎一**坐在身後的大椅上。
怎麽會,他的琉月怎麽會愛上獨孤夜?
他的琉月與他如此情深,怎麽會傲雲搶婚?
不,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有問題,一定有問題,難道……
“她失……憶了?”皺著眉頭,軒轅澈從牙縫中崩出了幾個字,除了這一條,他無法想象琉月為什麽會那麽做。
彥虎咽了一口口水:“據傳言看,沒有,很清醒。”
很清醒,既然很清醒,為什麽要這樣做?
軒轅澈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難道有什麽難言的內情,或者是琉月有什麽圖謀?
我為刀俎8
他太清楚他的琉月了,在清醒的狀態下,她絕對不會背叛他,絕對不會,他們的感情是經的起考驗的,絕對能。
何況,對方是那個與她有大仇的獨孤夜。
對,一定有內情。
“她一定有她自己的盤算。”軒轅澈一瞬間激蕩的心情,微微的平穩了一下。
秋痕聽言依舊緊緊的皺著眉頭,壓低了聲音道:“據說,她親口說的,獨孤夜勢大能保護她,而王你做不到,所以她……”
“住口。”秋痕的話才說至一半,軒轅澈一聲厲喝,立刻打斷了秋痕的據說。
“月是什麽樣的人,你們難道不清楚,保護她?哼,這天下就算別人都信了,你們就不能信。”聲色俱厲,軒轅澈狠狠的掃了一眼低著頭的三人。
“是。”秋痕,彥虎,立刻大聲應道。
他們也很想相信他們的王妃,隻是這傳言太有理有據,而且那麽多人看見,包括他們天辰的探子,這不叫他們相信,實在是……
“王上,獨孤夜已經發話,臘月二十二和王妃,那個……大婚……”
“備馬。”臉色深沉,軒轅澈眉眼一豎,一揮戰甲快步就朝大門外走去。
他不相信外人的話,他隻相信他自己。
他要去找她,他要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事。
大婚,豈有此理,大婚。
“王,現在我們猙發趙國,如此緊急關頭……”彥虎的話還沒有說完,軒轅澈已經走遠了去。
“流川,周成……”遠處軒轅澈的冷喝響徹在天際,他天辰不是非要他坐鎮,才能夠打仗的。
寒風呼呼的刮過,刺骨而冰冷。
四騎在這寒風中朝著茫茫北方,朝著傲雲國,飛騎而去。
寒,天色正冷時候。
“報,北牧五十萬兵馬已到我傲雲深藍關……”
我為刀俎9
“報,北牧屯兵深藍關下……”
“報……”
滿天黃昏下,傲雲正殿上傲雲國主,臉色幾乎沉的如雪,皺眉道:“來而不攻,她到底要幹什麽?”
“單騎進我傲雲搶婚在前,兵馬屯兵在後,她想做什麽?”傲雲宰相也緊緊皺著眉頭。
這個耶律琉月率領如此多的北牧兵馬而來,卻隻在邊關紮營,動也不動,難道真是隻是為了搶婚來的?
大殿中幾大重臣對視了一眼,齊齊搖頭。
傲雲國主伸手點著龍案,眉眼中一片沉色。
若突然而來,北牧這麽多兵馬,定然能夠襲擊他傲雲個措手不及,然而這琉月居然隻是單騎進入他傲雲,現在與他的獨孤夜濃情蜜意個不休。
好像就真隻是為了獨孤夜而來,好像就是要普天下的宣揚,她有多喜歡獨孤夜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的其他動作。
這隻要沒有動作,在給他傲雲兩天時間,所有的布置就會到位,到時候就算是北牧傾全力五十萬兵馬而動,他傲雲也絕對不會讓他們來去自如,定給他們個迎頭痛擊。
一片沉默。
思之不透。
片刻後,傲雲宰相突然開口道:“既然嘶動,我們也不逼,任由他們去,到時候,我們準備妥當,就……”話沒有說完,傲雲宰相隻比了個一手劃下的手勢。
看著這個手勢,傲雲國主雙眼中利光一閃。
這個琉月是很厲害,東邊不亮西邊亮,居然脫離了天辰又搞到了一個北牧的王,。
不過,就算她在厲害,還是沒有南宋國一國之力強,等沒有危險的時候,他們自然就……
對視一眼,大殿中的幾大重臣,齊齊露出一絲獰笑。
“啊,王兄你看。”就在這笑容中,親王獨孤寒突然一臉驚恐的指著龍案邊角恐慌之極的大聲道。
我為刀俎10
聲音止不住的整個顫抖起來,像是驚恐之極。
正殿上幾大重臣和傲雲國主見此,不由莫名其妙又心下戒備的齊齊側頭看去。
一見下傲雲國主瞬間臉色大變,轟的一下站了起來,手指顫抖的指著那案幾上的東西,說不出話來。
那龍案的角落上,正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杖擁有極其深厚曆史年輪的金牌令箭。
金牌令箭。
“他們……是他們……”獨孤寒整個眼睛都凹凸出來了,黑色的眼中全是驚恐。
“他們……他們……”傲雲國主僵硬的扭了扭頭,從牙縫中憋出兩個字,卻不成句。
“國主,怎麽了?”傲雲宰相見此,不由詫異的起身走上前去,取過那案幾角落上的金牌令箭。
一仗普普通通的金牌令箭,雖然觀起表麵很有些年省,看上去製作的也相當精美,應該是杖帝王令。
但是這是傲雲國,誰家的帝王令能夠對天下最尊的傲雲國主發話?為什麽他們國主和親王,卻好像看見鬼一般,驚恐的話都說不出來。
取過金牌令箭,傲雲宰相看了眼壓在金牌令箭下的鎏金字帖,伸手取過,翻開,遞給傲雲國主。
傲雲國住此時深深吸了口氣,從看見那金牌令箭的震驚下,恢複了點肅容,接過一目十行。
頃刻間,隻見傲雲國主雙眼一翻,朝後就倒。
“國主……”
“皇兄……”
傲雲宰相和獨孤寒驚的麵無人色,齊齊朝著昏過去的傲雲國主攙扶去。
是什麽東西,讓他們久經沙場,泰山崩與前而臉色不變的傲雲國主,居然被一張字帖嚇昏了過去。
快速扯過傲雲國主手中的字帖一看,親王獨孤夜臉色巨變,雙手顫抖又怨恨的道:“她,她居然是……他們的人……她……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要害我們傲雲,要害我們的獨孤夜啊。”
我為刀俎11
顫抖的聲音中,傲雲國主緩緩的清醒過來,五指整個的握成了拳頭。
“這就是她的目的,這就是……她要毀了我傲雲……”
他現在明白了,為什麽當日慕容琉月那麽高強的本事,還是在天辰重傷至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
原來不是嘶夠強,而是天辰不敢要她。
她是他們的人,是冥島要的人。
現在他知道,為什麽五十萬兵馬按兵不動,為什麽一意表達她很喜歡很愛獨孤夜,她是在等,在等。
“不,不能讓她達成,不能……”唰的站起身,傲雲國主突然冷靜了下來,緊緊的拽緊了那金牌令箭,短暫的思索後,突然就衝出了大殿去。
親王獨孤寒也緊跟著就衝了出去。
留下一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傲雲宰相。
夜色濃鬱,煙霧繚繞。
傲雲太子東宮殿後從山中引下一汪溫泉,此時蒸汽繚繞,宛若飛煙,在夜色中宛若仙境。
“這溫泉不錯。”輕掬溫泉中水,琉月舒坦之極。
雪色天地中,享受幕雪溫泉,這等的享受,她可是很久沒有享受到了。
“我去給你拿衣襟。”獨孤夜站在旁邊輕聲道,細看,那眼中有一抹溫柔。
“好啊。”琉月背對著獨孤夜,在霧氣蒸騰的溫泉中,隻露出一個腦袋,幹脆的道。
獨孤夜聞聲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琉月,仿佛要把琉月此時的容顏,緊緊的銘刻在心裏一般,方慢慢走開。
夜色沉寂,隻除了遠遠而去的腳步聲。
爬在溫泉裏,琉月帖獨孤夜遠去的腳步,嘴角突然笑了笑,扭過頭看著另一方漆黑的夜空裏。
“你到底想做什麽?”正轉過頭,一道淩厲的聲音響起,傲雲國主滿臉陰沉,從黑幕中行了過來。
也不管琉月正在洗澡。
琉月仿佛早知道他在那,一點也不驚奇,舒舒服服的伸了個腰,撩了撩耳邊的長發,一種說不出的妖嬈,立刻展現其上。
我為刀俎12
“妖孽。”傲雲國主站定在溫泉旁,看著黑漆漆隻露出點點光亮,照明白琉月的腦袋,水下的身軀卻什麽也看不見的琉月,眼露凶狠。
琉月聽言緩緩靠在溫融上,比傲雲國主還自然,嘴角勾勒起一抹輕笑道:“國主這話問的蹊蹺,我想做什麽,我想的自然是跟獨孤夜怎麽好了。”
說罷,臉上浮現一絲柔情,那叫個情深啊。
“放屁。”傲雲國主看著琉月這一臉情深,憤怒之極中冒了一句這麽多年從來沒說過的髒話。
“你這個妖孽,害了天辰王軒轅澈還不滿足,今日又來害寡人的王兒,你……”
“國主,話可別說的太滿,是誰發動五國攻伐天辰,隻為奪我一個?是誰不要天下要紅顏?是誰為一伊人棄公主不顧?
你兒子迷戀我,不惜大動幹戈,天下皆知,今日我來了,怎麽反而成了我迷惑他了?”
冷冷的灑下這話,琉月突然雙眸一眯,看著傲雲國主慢條斯理的道:“還是說國主不過是想找個借口,殺了我,好啊,我等著。”說罷,一揚下巴,微笑著,卻無言的流露著妖魅和挑釁。
傲雲國主見此雙眼一沉,冷冷的道:“你別以為寡人真不敢殺你。”
“那就來啊。”傲雲國主狠厲的聲音還漂浮在空氣中,琉月輕輕一笑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一句接過。
肆意的伸手把玩著耳邊垂落下來的黑發,琉月眼神中揚起一抹輕蔑,笑看著臉色陰沉的滴水的傲雲國主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其他想法的好,本王可不是他日那個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小王妃。
今日,你隻要敢動我一根頭發,我北牧五十萬大軍,定踏破你傲雲半壁江山。”
此話一出,傲雲國主臉色一變,那口牙咬的幾乎琉月都能聽的見了。
琉月見此卻越發的笑的嬌豔了,幹脆一遊趴到對麵溫泉旁傲雲國主的腳邊,仰頭輕笑著道:“也不知道,還剩下半壁江山的中原七國霸主,會在多短的時間內被其他幾國給吞噬幹淨?
我想想,一個月?還是半年,還是……”
你為魚肉
你為魚肉1
“夠了。”琉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傲雲國主猛的一聲大吼,打斷琉月的話,臉色難看之極。
耳邊那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這一聲大喝,整個的寂靜了下來。,黑暗中所有人停下了腳步。
那股淡淡的殺氣,消失了。
琉月見此笑了,萬分妖嬈得意的笑了。
什麽叫今非昔比?什麽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就是。
當**和軒轅澈隻有任人宰割,隻有頂住一切壓力,拚命的爭取。
而今日,不必了,嘶是那案上的魚肉,而是那刀俎。
手下雄兵在握,還有誰敢把她當兒戲,想搶就搶,想奪就奪,想殺就殺,哼。
“你到底想要什麽?”鐵牙霍霍,傲雲國主幾乎要噴血。
“我已經告訴你了。”琉月肆意的在溫泉中浸泡著,興味盎然著。
“該死的,你這個禍水,說。”傲雲國主聽著琉月悠然的話,整個的暴走了,狠狠的朝琉月扔下一物,氣的頭頂幾乎要冒煙。
二指一夾,臨空抓住那傲雲國主扔過來的東西,琉月借著昏暗的光線,看了一眼,突然間仰頭就大笑開來。
清脆的笑聲猶如銀鈴,那麽的動人,那麽的張狂。
隻見琉月的二指間,夾著一杖小小的金牌令箭,與當日天辰國主軒轅易給她看的那杖金牌令箭一模一樣。
冥島令箭。
“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你是冥島要的人,所以對著全天下宣揚你喜歡寡人的王兒,引來他們,你……你……你就是想害我的獨孤夜,就是想害死他,害死我們傲雲。”
一指指著輕狂大笑的琉月,傲雲國主幾乎黑血噴天。
把玩著手中的金牌令箭,琉月笑著靠在溫融上,看著一臉扭曲猙獰的傲雲國主。
你為魚肉2
慢條斯理的道:“國主,你這話可說的琉月不懂了,我對你兒子,那可是一片真心啊。”
拖長的尾音,在這夜色中隨風飛揚,似真似假。
不等傲雲國主說話,琉月再度快速接上,搖搖手中的金牌令箭,慢悠悠的道:“什麽冥島,我可沒聽說過。
國主,不要拿個什麽雞毛當令箭,來恐嚇我,來汙蔑我,你知道我人又小,禁不住嚇,要是我一個被嚇住,有了什麽閃失,或者做出了什麽錯誤的決定,這個……
唉,你也知道,草原漢子都真誠的很,一句話,要誓死拚上來保護他們的王,這後果可就不好說了。”
說到這,琉月裝模作樣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同時手一揮,把那指尖握著的金牌令箭,猶如稻草一般的扔了出去,完全無視到極點。
矯揉造作的表情,令傲雲國主幾乎想吞了麵前一派悠閑的琉月。
**的,這個殺人如麻,什麽大場麵沒見過的鐵血王妃,十三歲就血焚天辰國都,今日到來跟他說她年紀小,禁不住嚇,**的,**的,這是絕對的威脅。
鐵牙咬的哢嚓作響,傲雲國主這麽多年,所有明裏暗裏的髒話,全部歸結到今天了。
深呼吸,深呼吸,麵前這個人動不得,動不得。
死咬牙關,傲雲國主往死裏憋那心中的絕頂憤怒。
北牧五十萬兵馬虎視眈眈,他傲雲若是輕易動了他們的統帥耶律琉月,等待他們傲雲的將會是一場絕對的瘋狂。
所以,他不敢殺琉月,不敢對琉月動任何的手腳。
但是,這不是最關鍵的一點,北牧在強,這也是在他傲雲的地盤上。
而最關鍵的就是這金牌令箭。
冥島,冥島,他最惹不起的勢力,最惹不起的人。
你為魚肉3
他不怕北牧,但是卻懼怕冥島,他不能賭他王兒的命。
他必須忍。
夜風飛涼,漆黑如墨。
中原第一大國的國主,到也不是表麵貨色。
片刻間,硬是生生壓下被琉月挑起的怒火,滿臉冷酷的看著琉月道:“你不愛寡人的王兒,寡人知道,你跑來不就是為了泄憤,不就是為了當日王兒拆散你和天辰王,所以你今天把箭頭對準我傲雲。
好,今天我傲雲認栽了,你開口,你到底要什麽才肯走。”
溫泉氤氳,了了飛煙。
琉月靠在溫融上,聽言揚揚眉頭,手指把玩著垂在頰邊的黑發,笑的好生純潔的道:“此話差異,我原來不愛獨孤夜,你怎麽知道我現在不愛他,不愛傲雲?
國主啊,這感情的事情,可說不清常你瞧,這全天下都知道我喜歡他喜歡的不行,他更是愛我愛到不行。
國主,喔,我是不是該叫聲父王,在過兩日就是我和獨孤夜的大婚了呢,父皇啊,你說我是穿大紅的喜袍好?還是穿淡紅的喜袍好?”
巧笑嫣然,勾魂攝魄。
慢悠悠的一席話道出來,幾乎氣的傲雲國主一口鮮血噴出來,直接升了天去。
“你……”
“我怎麽樣?”
一揚眉頭,琉月下顎一抬,幹幹脆脆把臉湊到邊上的燈火中,讓傲雲國主看個清清楚常
觀其動作,傲雲國主一口鋼牙差點就要咬碎。
看著傲雲國主臉色難堪之極,琉月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緩緩作勢要起身,一邊道:“該睡覺了,養的美美的,好做傲雲的太子妃。”
“你到底想怎麽樣,算寡人求你,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走?”一見琉月作勢要起身,傲雲國主那臉整個的猙獰了,朝著琉月大吼道。
你為魚肉4
臉上燦爛的笑容一收,琉月臉一下就沉了下來,從春上三月到寒冬臘月,一瞬間的卒幾乎讓人無法接受。
冰冷之極的盯著眼前的傲雲國主,眼中的憎恨一瞬間一覽無餘:“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冷酷而尖銳。
傲雲國主陡然一怔後,反映過來,麵色瞬間鐵青。
漆黑的夜,頓時鴉雀無聲。
“從來沒有人欺負了我,不會還回來的。”冷淡而尖銳,琉月冷冷的看了一眼麵色鐵青的傲雲國主,伸手就要抓岸邊的衣罰
今日,是他求她,不是她求他。
轉過身,指尖抓住衣服,琉月手腕一揮,衣襟臨空罩在了身上,頃刻間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一步踏出,就要朝岸上踏去。
“咚。”正此時,身後突然傳來沉悶的咚的一聲,伴隨著一道隱忍壓抑之極的聲音:“寡人求你。”
煙霧繚繞,黑夜如夢如幻。
緩緩轉過身,琉月看著單膝跪在岸邊的傲雲國主,看著端端正正跪在她麵前的傲雲國主。
天下第一大國的王,叱吒風雲的傲雲國王,也有今日跪她慕容琉月的一天,也有今天。
“哈哈弓…”仰頭大笑,張狂之極。
當日,敢行兵犯她和軒轅澈,就該知道,償還是遲早的事情,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傲雲國主滿臉難堪,死咬著牙關:“寡人求你,求你走。”
張狂大笑,飛揚盤旋,良久方歇。
琉月緩緩低下頭,看著跪在身前的傲雲國主,眼中一閃而過濃濃的憎恨,當日若不是他傲雲,今日不會是這個樣子。
傲雲,遲早要滅到她的手裏。
今日,就權當她來先收個利息,兔子逼急了還要咬人,斬草除根不是今天要做的能做的事。
你為魚肉5
憎恨之色一閃而過,琉月收斂了那冰冷,轉換上一抹輕笑,緩緩的看著傲雲國主道:“這可是你求我的,是你要破壞我和獨孤夜,而不是我打的什麽壞心腸喔。”
“是我求你。”傲雲國主拳頭幾乎要捏碎,什麽叫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這就是,這就是。
伸手撩了一下頸項邊的長發,琉月作勢苦惱的道:“唉,既然如此,那就成全這天下所有的人,獨傷心我一個吧。”
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眼中卻蘊藏著閃亮的笑。
利器,本身就是一個絕頂的利器,用的好,不遜色於任何千軍萬馬。
獨苗一根,萬眾矚目,由不得她有半點損失,這是禍,但是誰又說它不能是利。
“既然國主你求本王,好,那本王就勉為其難想想,我北牧天寒地凍,正缺衣少食。”雙手抱胸,琉月笑眯眯的看著傲雲國主。
“好,五十萬擔糧草,十萬匹布襟。”傲雲國主一開口也直接,堪堪就給了往年北牧或者匈奴,最多時候打劫的糧草去。
緩緩伸指搖搖,琉月淡淡的笑道:“我不是乞丐,你這是在打發叫花子,放眼天下,誰不知道傲雲國財大氣粗。
一句話,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給了我馬上走人,否則……”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那威脅卻實實在在。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休想。”琉月的話音落下,傲雲國主一下跳了起來,滿臉青筋直冒。
他知道這條件就是琉月此來的目的,但是太多了,太多了。
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這幾乎要了他傲雲一多半的國庫。
“是嗎?”相對於傲雲國主的憤怒,琉月卻慢條斯理的悠然,黑發在指尖纏繞了幾圈。
你為魚肉6
“那就算了,要知道,我也不想離開獨孤夜,不想離開傲雲,兩日後的大婚,要是沒了太子妃或者太子,這真不是個好事情。”
揮揮手,琉月笑的妖嬈,一點也不生氣。
“累了,去睡覺去,獨孤夜肯定在等我。”嬌憨的打了一個哈欠,琉月轉身就走,快速的沒入了黑暗中。
身後,傲雲國主的臉已經完全扭曲憤怒到無法想象。
夜色彌漫,暗無星辰。
而此時,在傲雲國境內,四匹快馬正踏著漆黑的月色朝著傲雲國都狂飆而來。
“還有多少裏?”軒轅澈縱馬加鞭,臉沉如水。
杜一沉聲道:“還有一千七百多裏。”
彥虎,秋痕聞言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朝前狂衝。
大婚就在兩日後,他們隻有兩天的時間,而前麵擺著的還有一千七百多裏路程。
幸好當日他們所在的雲漢關,就在原來的陳國和傲雲國境邊上,離的還不是太遠,還有一趕的機會。
但是,傲雲國都在傲雲國境最北方,靠近邊關,與陳國接壤卻還是有三千多裏路程。
就算以最快的八百裏加急調換趕路,也還有差。
臉色冷沉,軒轅澈狠狠一馬鞭拍在馬臀上,黑漆漆的千裏馬奔行幾乎要飛起來一般。
穿林過境,奔行如飛。
夜,靜了,深了。
傲雲皇宮大殿。
“什麽,她要這麽多東西,不行,給了她,我們整個後備都會失控,若是這個時候有戰火波及過來,我們完全支付不起戰場的供給。”親王獨孤寒瞪大了雙眼,說的又快又急。
傲雲國主揉著眉心:“寡人也是出於這個考慮,現在天辰和後金聯手,已經吞並陳國,兵發趙國,若他軒轅澈在近一步,就到了我傲雲,我國庫空虛,這仗就受人製衡,這……”
你為魚肉7
“國主,為什麽要答應她?就算她有五十萬兵馬,我們傲雲也可以完全不用如此低聲下氣求和啊?”
傲雲宰相一直想不通,為何他們的國主如此的懼怕這個耶律琉月,五十萬兵馬,難道就能滅了傲雲的天不成?
聞言,獨孤寒和傲雲國主對視了一眼,無聲的閉了下眼。
冥島,那隻有皇族曆代傳承知曉,其他人卻是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和厲害的絕對至尊。
傲雲宰相見國主和親王齊齊閉眼,臉上閃過一絲默然,卻不附和他,不由緊緊的皺起眉頭道:“王上,到底是什麽危險?若她真是對太子不利,我們直言,太子也不是袒進去的人,何必……”
話沒有說完,但是傲雲宰相的意思很明顯,既然大家都知道她就是要來害獨孤夜,那告訴獨孤夜就行了,難不成獨孤夜會愛她愛到不要自己的命了?
對視一眼,傲雲國主和親王還沒有說話,外間突然一陣焦急的腳步聲響起,快速而來。
“王上,王上……”
禁衛軍統領狂衝而來。
“什麽事?”傲雲國主臉色不好看。
禁衛軍統領快步上前,附耳與傲雲國主耳邊快速的言語了幾句,傲雲國主頃刻間臉色大變,這一生的倉促變臉,幾乎都沒有這幾日多。
唰的一下站起,傲雲國主臉色鐵青,厲聲道:“跟寡人來。”一邊疾步就朝獨孤夜的寢宮衝去。
親王獨孤寒和傲雲宰相見此,來不及對視,連忙快步跟上。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若能得心愛之人身邊濃情蜜意,這般青春男女,誰經受的住。
夜色婉約。
獨孤夜東宮中,發出一陣陣令人耳紅心跳的呻吟聲。
聲聲曖昧,語語驚心。
你為魚肉8
久在深宮中的宮女太監們,誰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頓時如驚了弓的鳥,瞠目結舌。
“嗯……”
“啊……”
潛伏在窗外的小花一臉鼻血的倒下,小喜鵲滿麵羞紅的逃走,而歐陽於飛卻好整以暇笑的好似一隻狐狸,居然相當享受的靠在窗外的樹梢上,當動情歌曲聽。
“啊……”一聲拔高,埋伏在窗外夜色中的人齊齊繃緊了身子。
“喔……”一地鼻血橫流。
今年冬天,真是個容易上火的季節。
來勢洶洶,傲雲國主就在這一地的嗯啊當中,領著獨孤寒和傲雲宰相,龍卷風一般的衝了來。
遠遠聽著嗯啊交融,那臉已經鐵青到無法在鐵青了。
眼中的焦急再也控製不住。
不能碰她,碰不得,碰不得。
那是個毒瘤,碰了她,死的不會是她,而是他們,是他們。
一腳狂猛的踢開獨孤夜東宮的大門,傲雲國主一邊狂衝而進,一邊大吼道:“獨孤夜,不能碰……”
嘴裏暴怒的話還沒有說完,腳下動作太快已經衝進寢宮,一眼掃到寢宮內的情景,傲雲國主陡然一愣,一步站定,硬生生把到嘴邊的那個她字,給咽了回去。
身後,傲雲宰相和獨孤寒躲避不及,齊齊撞上前方陡然止步的傲雲國主,幾個人撞成一團。
目定口呆的抬頭看著寢宮內的場景,撞成一團的三個人,麵色一瞬間尷尬扭曲憤怒,完全糾結成了一團。
隻見偌大的寢宮內,琉月和獨孤夜坐在一旁的高椅上,正麵色溫淡的端著酒杯,品著下酒菜。
而在他們的前方,那精美的象牙床上,此時正有兩個**著身體,正在表演活**的一男一女。
裸露的身體糾結在一塊,纏繞的好似一條分不開的蛇。
你為魚肉9
此時,也同樣目瞪口呆的看著衝進來的傲雲國主他們。
尷尬,一種濃重的尷尬在獨孤夜的東宮裏蔓延。
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絲嘲弄的笑容,琉月看著滿臉尷尬的三個人:“嘖嘖,國主,你要是想看,夜自然會給你安排,你這樣突然的闖進來,國主啊,你這個……”
“啊……”琉月話還沒有說完,那床上袒露著的女子,突然清醒過來,一聲殺雞般的尖叫,幾乎要掀破了這屋頂。
雖然一個是太監,一個是宮女,做的也隻是假鳳虛凰的活**,但是……
“出去,出去。”傲雲國主臉色鐵青,此時也恢複過來,沉著臉大聲的喝道。
琉月見此一直保持著笑容,也不阻擾他們下去。
“國主,這可是教導嬤嬤特意吩咐的。”琉月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笑的妖嬈。
可看在傲雲國主的眼裏,卻是絕對的威脅。
是的,威脅,今**能給你看假的活**,明日說不定就會有真的,而且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他們傲雲……
“寡人應了,應了。”暴跳如雷,傲雲國主血都全部集中到腦袋上了,在來這麽幾次,他絕對會少活很多年。
琉月聞言端著手中的酒杯,笑的妖魅的飲盡杯中酒。
“太子殿下,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愛你,她來就是為了以你為籌碼來敲詐我們傲雲。
你知道她以你的命來交換,要了些什麽東西,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太子,嘶是真的愛你,你不要中了她的***,傲雲不能給她這些家底啊。”
不明真正威脅在那裏的傲雲宰相,突然插話進來,朝著獨孤夜就喊道。
他以為,隻要獨孤夜清醒過來,不上當,琉月就拿他們沒有奈何了。
你為魚肉10
卻不知道,這個時候就算獨孤夜不上當,琉月想怎麽樣,也沒有傲雲說話的份了。
獨孤夜耳裏聽著傲雲宰相的話,那清冷的眼動都沒有動一下,指尖緩緩的撫摸過手中的酒杯,轉頭看向身邊坐著的琉月。
琉月一口飲盡杯中酒,嘴角含笑,卻看也不看獨孤夜。
“太子……”
“我知道。”清清淡淡的開口,獨孤夜打斷了傲雲宰相的話。
知道?傲雲宰相頓時一愣後,突然又醒悟,他們的太子驚才絕豔,怎麽會看不明白,那……
“這兩日我很開心。”看著琉月的側臉,獨孤夜突然緩緩的道:“我很想它就是真的,很想。”
他不笨,琉月對他的感情,他不會看不出來。
隻是,他貪戀這樣的溫柔,那怕它隻是一個假象,一個隻會維持幾天就幻滅的假象,他也想緊緊的抓住。
讓以後,有個可以回憶的時候,有個可以讓內心記憶的東西。
一生很長,但也許,刹那也可永恒。
獨孤夜放下酒杯緩緩的站起身,收回看向琉月的眼,抬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天幕。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但是,我絕對不後悔我曾經做過的一切,我想要你屬於我,那怕,不擇手段。”
冷風從大開的寢宮門外吹進來,燭影搖動,那一襲金色長袍在寒風中微微拂動,飄逸而清冷孤高。
指尖把玩著空空如也的空酒杯,琉月冷哼了一聲。
想要她屬於他,就不擇手段的來搶,來拆散她,那怕她心中沒有他,這樣的深情她要不起,也不需要。
轉過頭再度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獨孤夜輕聲道:“北牧天遠一方,你多保重,再相見時,我們就是敵人了。”說罷,輕歎一聲,緩步朝著殿外而去。
情重,義重,但家國更重。
你為魚肉11
琉月今日已經是北牧的忠義王,是他們敵人的王,為的是北牧,而不在是一個中原七國的準王妃。
而他,是傲雲的太子,傲雲以後的王,傲雲,北牧,水火不容。
這一次,他放縱了他自己,他把他欠琉月的情,還了,以後,他們再見就是各為其主,是敵人了。
燈影拖長那淡薄的身形,扯的越發的長了。
一身華貴,一身孤高,一身……落寞。
“好,在見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清冷決絕,琉月狠狠的摔下手中的酒杯。
玉杯片片,碎裂一地。
今日,她隻是來要糧,他日,等吮牧稱霸邊陲,獨尊草原,那時候,她來就不是區區糧了。
夜色濃鬱,黑的透底。
犀利的寒風呼呼的刮過,這寒冬臘月的天,冷的刺骨。
整裝,調集,開倉,運輸。
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傲雲都城幾大國庫,都開了。
成群結隊的牛羊趕出關外,人挑,馬托,車拉,裝滿了糧草,布襟,黃金,那一隊緊接著一隊的傲雲兵馬,蜿蜒而行,幾乎看不見盡頭。
傲雲國都的百姓們驚訝了,這麽多的兵士運載這麽多的東西,這是準備到那裏去?這是要做什麽?
而滯留在傲雲國都的其他幾國欲參加獨孤夜大婚,冊立正妃儀式的重臣,卻非普通百姓的無知,這麽多的東西朝著關外的方向運去,這難道是要議和,送給北牧?
雖然,裝載的東西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但是,識貨的人,自然能夠從車輪的痕跡深淺中,看清楚運的是什麽東西。
送給北牧?天,這東西是不是……
一時間,天空中信鴿南來北往,無數的消息朝著四麵八方而去。
你為魚肉12
傲雲邊關深藍關外,停駐了五日,糧草已經告炊,五十萬北牧兵馬彈盡糧絕。
“怎麽辦?一顆糧食也不剩了?”托比木臉色沉的滴的下水來。
韓飛,闊巴力,臉色沉重,聞言一聲不吭,他們隻帶了這麽多糧食,這幾乎是把枯紗十城剩下的糧草全部帶來了,現在一顆也沒有,忠義王那方又沒有動靜,難道要他枯紗十城兵馬和百姓,全部餓死在這裏?
“今天是約定的日子,在等等,若是忠義王還沒有消息……”韓飛沉吟了一瞬間。
“天馬上就黑了。”托比木咬牙。
“我們帶兵攻進去,我們的勢力,肯定能搶……”
“大將軍,信,信,忠義王的飛鴿傳書。”托比木的話還沒有說完,副將突然從遠處滿臉狂喜的衝了過來。
搶上前快速一掃,韓飛凝重的臉瞬間狂喜,一個翻身上了馬背,狂吼道:“兒郎們,接糧去。”
天清碧藍,黑煙滾滾而朝深藍關去。
遠處,深藍關口,車馬牛羊蜿蜒而出,黑壓壓的布滿那一方天地。
都城九宮門口,琉月如來的時候一般一身火紅。
今日本該是傲雲太子獨孤夜大婚的日子,可惜沒有新娘也沒有新郎。
看著最後一批糧草珠寶出了國都,琉月燦爛一笑,翻身上馬與歐陽於飛就欲朝前而去。
一直立在城門口,看著一切卻從頭到尾未發一聲的獨孤夜,此時突然看著就欲遠行的琉月背影大聲道:“琉月,我想問你最後一句,那*****言不在愛軒轅澈,是不是真的?”
一提馬韁,琉月頭也不回大聲道:“是。”
“什麽?”琉月是字才一出口,城門後,與琉月完全兩個背道而馳的另一個方向,四騎正飛縱而來,那當頭的男人一聲暴吼,幾如如憑空打了一個炸雷。
羅刹**,俊美無雙。
不是那晝夜兼程趕來的軒轅澈是誰。
痛和表白
痛和表白1
握馬韁的手陡然一緊,琉月心中一沉,軒轅澈。
他怎麽來了?
他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他此時應該在千裏之外的天辰啊。
是因為帖她來的消息,所以千裏迢迢的來了嗎?
心中瞬間百味雜陳。
與琉月幾乎是並肩而行的歐陽於飛,見此眉間緩緩醞上一抹淡色,微笑著看著琉月。
眉色深深。
縱馬如飛而來,軒轅澈滿臉鐵青,千裏迢迢晝夜兼程而來,沒想見麵第一句話,居然就是不在愛他。
該死的,豈有此理。
“你給我轉過身來。”一聲馬嘶,軒轅澈勒馬站定在琉月身後,看著琉月的背影,臉沉如水,就是一聲大吼。
寒風靜靜,此地一片無聲。
所有人的眼光都注意到了背對著軒轅澈的琉月身上。
緩緩轉身,一身紅色皮裘,在陽光下散發著耀眼的色澤。
揚頭,淡淡目光鎖定眼前怒火焚天的軒轅澈。
下巴上有微微的青色,妖魅如羅刹的臉,此時帶著萎頓帶著風霜,帶著憤怒。
但是那雙眼卻亮的驚人,亮的幾乎可以消融一切。
那裏麵夾雜著憤怒,但是更多的卻是欣慰,是安心,是無盡的喜悅。
那裏麵的無悔深情,讓這方雪色天地,都在那雙眼下,滅了顏色。
她的軒轅澈,她的軒轅澈啊。
幾乎有點癡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身風霜的男人,幾個月不見,本來以為不想,不念,不會失態。
但是,真正對上,才知一切都是假話,那藏在心中濃濃的思念,早已經侵入了骨髓,匯集成了海洋。
貪婪的看著那俊朗的天怒人怨的臉,原來思念已經如斯之深。
寒風飛舞,一地無聲。
定定的望著身前的那一身火紅,夢中百轉千回的臉,眼中的憤怒,早在琉月轉身的一瞬間,就已經消失了遠去。
痛和表白2
她還好好活著,還在著。
沒有什麽比親眼看著她能讓他如斯喜悅,能如此心安。
他的琉月好好的,好好的。
手捂上心窩的位置,軒轅澈眼中光芒四射,整個人洋溢起無法言喻的燦爛氣息。
緩緩朝琉月伸出手,軒轅澈眼光如炙:“沒事就好。”
千言萬語,幾月生死分隔,千裏迢迢晝夜兼程而來,見麵時,卻隻化為這一句話,隻化為這短短的四個字。
沒事就好。
心暖溫潤,寒冬臘月卻掩蓋不了那心底的滾燙。
心暖了去,麵卻淡漠了下來。
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絲微笑,琉月緩慢的揚眉,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容:“我當然沒事,多謝天辰王關心。”
平淡而客氣,沒有深情沒有狂喜,隻有那與普通人一般的生疏。
轟,軒轅澈隻覺得腦海中一響,發出亂麻一般的嗡嗡聲,這不應該是琉月該對他說的話,這不該是他的琉月的口氣。
“你說什麽,過來。”麵色一沉,軒轅澈打馬就欲朝琉月身邊靠近。
琉月見此臉色一沉,手一揮,身後北牧隨身護衛,立刻腰刀一晃,一下擁立在琉月的身前,對軒轅澈比上了利刀。
軒轅澈見此麵色一變,麵上瞬間升騰起一股怒氣。
“天辰王,你我早已經成為過去,還是不要太熟絡的好。”淡淡的聲音響起,琉月說的慢條斯理,卻如一腔冷水淋的人透骨的涼。
她跟他不熟?不熟?
軒轅澈陡然一愣,眼中璀璨的光芒瞬間消融了去。
指尖把玩著袖口上的皮裘,琉月溫淡的眼,沒有漏過軒轅澈眼中一閃即逝的受傷。
眉眼微垂,斂去了那眸子中的深色。
“你什麽意思?月,你怎麽了?”緊緊皺著眉頭,軒轅澈不敢置信的看著琉月。
痛和表白3
“沒什麽意思,我已經有了未婚夫,在跟別的男人靠太近的話,我的未婚夫會吃醋的。”
說罷,琉月一轉頭,朝著身邊的歐陽於飛燦爛的一笑,伸過手去拉住歐陽於飛的手。
“什麽?”不敢置信,完全無法置信,這是怎麽回事情?
這才幾個月沒見,為什麽一見麵,月居然對他說她有了未婚夫,不能跟他靠近。
笑話,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的丈夫是他,是他軒轅澈,絕對不是別人。
“王妃。”身後緊跟著軒轅澈衝來的秋痕麵色一沉,忍不住的出口朝琉月吼道。
先要嫁獨孤夜,他們不說了,現在居然當著他們王的麵,扯出一個未婚夫來。
他們王有那點對不起她?為什麽要如此傷害他們的王,這曾經跟他們的王出生入死,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不離不棄的王妃,是不是瘋了?
“王妃,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彥虎也忍不住了。
隻有杜一一聲不吭,縱馬走至琉月的身邊,靜馬尾隨,她是他的主人。
相對於軒轅澈等人的憤怒和不敢置信,琉月身邊的歐陽於飛也微微詫異,扭過看著琉月握過來的手。
見歐陽於飛轉過頭來看著她,琉月笑的妖嬈的道:“難道你不願意做我的未婚夫?”
妖嬈的笑,勾魂攝魄,可以晃花世間所有的眼。
歐陽於飛聽琉月如此樣說,眼中一閃而過一絲沉思後,立刻就笑了,風流倜儻,絕世無雙。
輕輕握住琉月的手,歐陽於飛大笑道:“自然願意,我的未婚妻。”
聲音溫潤,飄渺清幽,但是卻借著這呼呼的北風,飛揚開來,傳遍整個這傲雲城門,落入在場的所有人耳中。
靠在城門上的獨孤夜見此,緩緩的轉過身,朝著城門內走去。
痛和表白4
今日,不止他一個傷心人。
一方驟驚,一方驟喜。
歐陽於飛身後的小花和小喜鵲,見突然之間卒如此之大,不由也愣怔了片刻,喜悅了。
連連道:“本來就應該是未婚夫妻嘛。”
“對了,對了,這就好了,這天下,隻有我家公子和少夫人,才是天生一對,這下好了……”
“……”
喜悅之聲在這呼呼北風中,風飄而去。
“住口,月你……”軒轅澈整張臉鐵青,幾乎無法自持的身形在馬上一晃。
這絕對是琉月在做戲,絕對有她的考量,他要相信她。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隻是,千裏奔波而來,滿心狂喜,到頭來卻是如斯地步,就算堅強如他,就算他信任依舊,卻也受不住,受不住。
“天辰王,我們後會有期。”見軒轅澈臉色鐵青,琉月像是不想在多言,朝軒轅澈客氣的點了點頭,一勒馬,轉身就掉頭朝著關外的方向而去。
歐陽於飛見此笑笑,也緊跟而上。
“慕容琉月,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太過分了。”秋痕滿臉狂怒。
“不行,你給我們說清楚了才能走。”彥虎也激動了,拍馬就要朝琉月追去。
不能就這樣兩句話就打發了他們去,不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情?到底出了什麽事?
身形穩坐,毫不留戀。
軒轅澈看著那轉身決絕的身影,好像就要那麽走出他的生命,不,不能讓她走出,不能。
縱馬就要朝前衝出,沒想才一抽馬身,軒轅澈突然身形一晃,一口鮮血緩緩順著嘴角而下,身體朝後就落了下去。
“王,王……”
“王上……”
秋痕和彥虎瞬間嚇的臉都白了,急搶而上。
琉月聽著秋痕和彥虎突然間聲音無比的驚恐,不由轉頭看了一眼。
痛和表白5
眼前的人,臉色瞬間就蒼白如紙,嘴角那一絲鮮血緩緩而下,那高大的從來都不會低下的身子,此時正倒了下去,而那眼卻定定的盯著她,盯著她。
心,瞬間緊的無法在緊,幾乎要從心口中跳出來。
抓著馬繩的手,狠狠的握緊,那力道幾乎揉碎那手掌中馬鞭。
“需要看看嗎?”歐陽於飛也轉過頭看了一眼,聞聲清雅的朝琉月溫和的道。
這是急怒攻心,情緒波動太大的過。
耳裏聽著歐陽於飛的話,琉月硬生生扭過頭來,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不用,既然已經不愛,何必再多糾纏。”
說罷,一夾坐下駿馬,駿馬撒開四蹄朝著前方就奔騰而去。
“慕容琉月,你到底怎麽了?怎麽會變的如此的沒心沒肺。當*****從崖下掉下,生死不知,你不知道王上是怎麽過的,那幾乎要整個的陪你死了。
能這麽如行屍走肉的活下來,就是想你一定能活著,一定會沒事,他要為你掃平一切障礙,讓這天下以後在沒有人敢破壞你和他,就是這樣的信念支撐他努力開闊。
而十八日上居然得到你要嫁獨孤夜的消息,王上丟下邊關戰事,四天時間硬生生趕了三千多裏路程,來接你。
你就是這麽報答他的一片深情的,就是這樣對待他的。”
淒厲而絕對憤怒的話,在傲雲城門外飛揚,隨風直達天際。
指尖深深的**掌心,琉月銀牙緊咬。
四天時間,三千多裏路程,要怎樣的不吃不睡,要怎麽樣的狂衝晝跑,難怪憔悴如斯。
她把他氣的如此之重,傷的如此之深。
深深的吸了口氣,心疼的已經無法呼吸,琉月麵上卻反而越發的平穩,狠命一揚馬鞭,駿馬撒開四蹄,漸漸消失在天之盡頭。
痛和表白6
從所有人的眼光中淡了開去。
秋痕,彥虎,見此,幾乎不敢相信他們的眼睛,他們那麽愛他們王的王妃,就這麽丟下他們的王走了?就這麽走了?
城門死寂,陽光普照,卻陰寒之極。
快馬加鞭直出深藍關。
琉月一路上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好像把滿腔無法言喻的心情,完全灑在狂奔趕路上。
滿地牛羊,滿地車馬,一隊隊,一行行,幾乎鋪陳而出天際,放眼望去整個這一方全部都是。
整隊,接手,遠出中原回歸北牧而去。
蒼茫草原,夕陽如火,轉眼墜入地平線,濃鬱的夜色取代著白日的耀金,籠罩在大地之上。
車連馬,馬連車。
無邊無際,縱橫整個這一方大草原上,牛叫羊綿,荒涼的草原上,第一次如此的生機勃勃。
安營紮寨,篝火熊熊,漫山遍野,猶如那夏日的星辰,閃閃爍爍,裝點下整個這一方漆黑的天幕。
而在這篝火熊熊中,是那狂歡的北牧枯紗十城所有的兵民。
“哈哈,我們忠義王好本事,好本事。”開懷大笑,韓飛捧著海碗大的酒杯,幾乎興奮的跳起來。
“可不是,糧草三百萬擔,布襟一百萬匹,牛羊各五十萬頭,黃金三百萬兩,這簡直就是天價,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麽多的東西,這麽多的牛羊,這麽多的金子……”托比木手舞足蹈,在篝火前興奮之極的又叫又跳。
“哈哈,沒見識的東西。”闊巴力一邊哈哈大笑,一邊一撩衣襟,**出上身,臉色紅的如酒。
“你見識過。”
“我也沒有……”
“哈弓…”
夜色如墨,卻遮擋不住這一方的狂情興奮。
篝火熊熊,無數的北牧人跳起草原豪邁的舞蹈,無數的士兵擊劍高歌,無數的百姓你來我往,同盟一醉。
痛和表白7
所有的北牧人都沉浸在狂喜中,這麽多的糧草衣襟黃金,這下他們有吃的,有吃的了。
狂笑聲聲,穿破蒼穹,遠遠飄蕩了去。
“來,城主,我敬你一杯。”闊巴力打了個酒飽嗝,跑到坐在火堆前,一直麵上淡然,無喜也無悲的琉月麵前。
城主就是城主,降伏他們的人就是不一樣,瞧,不費一兵一卒從傲雲得了這麽些好東西,居然一絲狂喜的表情都沒有,那麽的平靜。
這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被打斷了沉思的琉月,抬頭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的闊巴力,伸手接過酒碗,看了一眼闊巴力身後緊跟著走過來的韓飛等人。
眉色冷淡的道:“你們隻知道喝酒。”
被質問的闊巴力陡然一愣後,詫異道:“不喝酒,要幹什麽?”
一直坐在琉月身邊的歐陽於飛聽言,則微微一笑,扭頭看著琉月緩緩的道:“你不高興?”
“不,我很高興。”琉月斜了一眼歐陽於飛後,轉頭看著走過來的闊巴力,托比木,韓飛,沉聲道:“如果你們還有更深一層的想法,我會更高興。”
“什麽意思?”托比木和闊巴力對視一眼,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的樣子。
而韓飛別看滿臉猥褻,相當的不起眼,此時聽琉月這麽一說,卻皺了皺眉後,突然壓低了聲音道:“這得來的糧草遠比我們當初期望的多,城主你的意思是……”
琉月聽言抬頭看了韓飛一眼,緩緩點了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摸樣,緩緩道:“我到盛京的時候,我希望我不要看見那些多出來的東西,同樣,更加不希望有人看見這些東西去了什麽地方。”
此言一落,闊巴力和托比木雖然豪爽,但是能在枯紗十城混出來的人,絕對不是笨蛋,一聽此話,兩人麵色微微一愣後,整個的按捺不住狂喜了。
痛和表白8
“城主的意思是,我們枯紗……”
狂喜的話還沒有落,韓飛一巴掌打去,立刻消除了多餘的雜音。
“我知道怎麽做了。”韓飛朝著琉月恭恭敬敬的深深一鞠躬,臉色通紅,麵色雖正,身體卻興奮的直發抖。
“我們也知道了。”闊巴力和托比木同時一躬身,壓低了聲音朝琉月道。
這多出來的東西是給他們枯紗十城的,是單獨給他們枯紗十城的,這樣多的東西,全給了他們枯紗十城,他們怎麽能夠不狂喜,怎麽能夠不激動。
緩緩的點了點頭,琉月淡淡的道:“知道就好,以後我要倚仗大家的時候還很多。”
“誓死追隨。”韓飛,闊巴力,托比木,異口同聲,神態之嚴肅,從來之未有。
看了三人一眼,琉月轉頭看著一直在她身邊的歐陽於飛道:“他們豪爽有餘,細節不足,你去。”
歐陽於飛聞言看了琉月一眼,突然笑了起來道:“好啊。”
琉月見此點點頭,站起身就朝另外的篝火堆走去,那方立刻傳來崇拜歡喜之極的呼喊聲。
一地喜悅。
而就在這狂喜歡呼中,有些暗影兵馬卻開始動了,從大隊的糧草黃金中分割出了一些,隱入了茫茫的草原黑夜。
夜,緩緩的深了。
草原上的夜空,不比中原的沉,就算如斯寒冬時節,也高廣之極。
無邊蒼穹,浩瀚草原,給人一種無邊豪邁的同時,卻更加有一種荒涼的寂寥。
夜色下,琉月的主帳中。
換上一身黑衣的琉月,看了眼不動聲色出現在帳篷外的杜一,她調教出來的手下,就是不一樣,真正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
今日的澈,讓她心疼的無以複加。
痛和表白9
可是,嘶得不那麽說,傲雲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冥島的人,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冥島的主要人物。
嘶能在把軒轅澈在暴露出去,在她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在做傻事。
蕭太後的話,飼得很牢。
她要想害什麽人的話,盡量大方的表達她的愛意,她如果真正愛那一個人的話,那麽就隻能深深的隱藏,深深的隱藏。
隻是,她實在放心不下,素須去看一眼。
因此,今夜她把歐陽於飛支開,讓他跟韓飛等人走,自然就沒有人在能夠如影隨形的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麽了。
朝屹立在帳篷邊上的杜一一揮手,琉月還沒吹熄帳篷內的油燈,外間突然響起一道溫潤清雅的聲音:“琉月,我知道你沒睡,來,我有話跟你說。”溫雅而夾帶著那天生的微笑感覺,不是那歐陽於飛是誰。
琉月聽言眉頭緊緊的一皺,一把扯過身邊的火紅色皮裘,遮擋住內裏的一身黑衣,抬步走了出去。
帳篷外,歐陽於飛一身白色狐裘,笑眯眯的站在漆黑的夜空下,凝望著她,夜風撩起他的長發,一身的無邊風華。
“你還沒走?”琉月問的淡然。
歐陽於飛輕輕一笑,看著琉月道:“我說完這話就走。”
說罷,看著琉月深深的笑笑,緩緩的道:“我親愛的未婚妻,你好像知道了我到底是誰。”
琉月聞言心中微動,好敏銳的歐陽於飛,居然就從那麽隻言片語中,就猜出了來。
沒有等琉月說話,歐陽於飛微笑著揮了揮衣襟,朝琉月輕輕一彎腰,低笑道:“那麽,請容我在一次介紹,冥島第二氏族歐陽氏目前的少當家,你七歲時候指婚卻一直不知道,也沒見過的未婚夫,歐陽於飛。”
痛和表白10
淡淡的聲音,很正色,也很溫潤。
冷冷的挑了挑左眼眼角,琉月雙手抱胸麵色不冷也不喜,也不說話,隻冷冷的看著歐陽於飛。
歐陽於飛見此笑著直起身體,看著琉月道:“先前雖然沒有以語言騙你,不過也算我起心不好,今日,特意致歉。”
當日他回應琉月的問詢時曾經說,他去過冥島,救過那上麵的人。
他是冥島的人自然去過那裏,也救過冥島的人,雖然沒有欺騙,但是這擦邊球的行為,形同欺騙。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琉月臉色很淡,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不,當然不是。”歐陽於飛笑的極是風情:“我今晚特意前來不是為告罪,也不是為追究到底是誰告訴了你我的身份,我隻是慎重的以冥島歐陽於飛這個身份,重新與你認識。”
琉月聽到著,眉頭微皺,臉上洋溢過一絲不耐煩。
“好,我已經認識了。”一揮袖袍,琉月轉身就欲朝帳篷內走去。
身後,歐陽於飛見此輕笑著道:“那麽,我在這裏以納蘭琉月未婚夫的身份,申明,我歐陽於飛欣賞和看上我的未婚妻琉月了,以後,會圍得美人歸,無所不用其極,竭盡全力。”
輕笑的話,不深沉,不嚴肅,但是就是從這樣輕笑著中語調中說出來,卻讓人能夠清楚的聽出,他裏麵所含的堅定和決心。
琉月邁出的步子瞬間停住,微微蹙了蹙眉頭,琉月緩緩轉過身看著歐陽於飛,雙眼一眯。
滿臉笑容,歐陽於飛並不等琉月開口,自顧自的笑看著琉月接著道:“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並不一定要你立刻接受。”
頓了頓,看著冷眉深鎖的琉月,歐陽於飛攏了攏雙手。
痛和表白11
“你也放心,我歐陽於飛也不是那宵小人物,不屑借用冥島的力量,鏟除異己,以武力剔除情敵,得到仰慕之人。
那樣的得到,我歐陽於飛不屑。
我今日既然開了這個口,定然會跟有個人一較高下,公平競爭,你不用擔心我會暗中使什麽絆子。
不過,你也不要太相信我的沒有私心,今日我還不至於吃醋的會借用手段,不過他日就說不準了。
你也知道,這男人嫉妒起來,也不是可以理喻的。”
說到這歐陽於飛整個的笑了,那一身的風流氣質,在黑夜裏,幾乎讓人心為之跳。
朝著不動聲色的琉月微微點了點頭,歐陽於飛笑著道:“話說完了,立刻就去安排枯紗十城的事,我們盛京見。”
說罷,袖袍輕揚,轉身就走,幹脆利落之極。
夜色中,那抹白色身影,快速的消融在無邊的黑暗中,但是卻掩蓋不了他曾經停留過在這一方空間的事實。
臉色微冷,琉月雙眼沉沉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歐陽於飛還真給她老實不客氣的來了。
這隻老狐狸,不好對付啊。
心中快速的動了動,不好對付也先放一邊,先做了她今晚本來要做的事情再說,被他這麽一耽擱,這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轉身進入帳篷,一揮手滅了燈火。
閃電般的竄出,與杜一朝著大軍的後方潛去。
她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時間太緊了。
縱馬狂飆過漫山遍野的枯紗十城兵馬,朝傲雲深藍關的方向前進。
所有人都當如此光明正大疾奔的黑影,是自己這方巡邏的士兵,沒有任何人理會。
狂奔而走,琉月幾乎恨不得飛過去。
這要是今天去不了,明日就越發深入草原,想在回傲雲關內,時間上就更加的不允許了。
痛和表白12
夜色如墨,隻要越過前方的高坡,那後麵就是深藍關了,琉月抽馬的速度越發的快。
而就在琉月朝著深藍關的方向狂衝而來的時候,軒轅澈和著秋痕彥虎也如飛一般朝著琉月所在的關外衝來。
“王,你就這麽信任她?她那麽的傷害……”
“我相信她,但是我更相信我自己,我傾心相愛的人,絕對不會是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人。”打馬狂飆,軒轅澈憔悴的容顏上,卻是決絕的堅決。
“王……”彥虎死咬著牙,若是這一去,在從琉月口中聽著與王想象相違背的話語,不知道王挺不挺的住。
這般飄渺的信任,能信一次,能信得了兩次?
信任這個詞語,是天底下最不可靠的東西。
夜色如織,兩方人馬從兩個方向朝著中央,疾奔而來。
快一點,快一點,隻要越過前方的高坡,就隻有十多裏了,快,琉月滿頭的黑發,幾乎在腦後逼直成一條線。
臉上,眼中,那一直沒有流露出來的擔心和深情,在此時沒有一絲遮攔表露在臉上。
嘶能讓她的軒轅澈受到那樣的傷害回去,她心疼,她心疼。
“忠義王,忠義王……”
眼看著就要衝上那高高的高坡,身後突然一浪高過一浪的狂吼聲驚天動地而來。
一浪接著一浪,一浪高過一浪,聲音越來越大,起初還是百人千人的大吼,不過瞬息之間就已經匯成千萬人的大吼。
聲音中透著絕對的焦急。
“忠義王,速歸,速歸。”焦急的成千上萬人的大吼,響徹在空蕩蕩的草原上,聲聲逼人。
琉月聽出大吼聲中的絕對焦急,不由一勒胯下狂飆的駿馬,瞬間立定在原地,眉頭深皺,怎麽回事?發什麽了什麽事?怎麽這麽多人同時的呼叫?
攝政女王
攝政女王1
“忠義王,你在哪裏?在哪裏?”
拖長的聲音在蒼茫的草原上回蕩著,遠遠的傳遞了開去。
身後是五十萬的北牧枯紗十城兵馬,如此漫山遍野的狂吼,夾雜著那幾十萬頭的牛羊鳴叫,幾乎震耳欲聾。
眉頭越發深的皺了起來,到底發什麽了什麽事情?這麽急的找她?
“主人?”一直緊跟著琉月沒有說話的杜一,此時也聽出了那聲音中的焦急,不由開口喊了琉月一聲。
轉頭看看前方的路,前麵隻要在前進十幾裏,就是傲雲邊關,就能夠見到被她傷的重重的軒轅澈。
在轉頭看眼自己的後方,幾十萬人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讓人聽的膽戰心驚,到底出了什麽事?
狠狠一咬牙,琉月一抖手,一顆飛花流星在黑漆漆的草原上,騰的綻放在空中。
那是枯紗十城的傳信煙火。
站定在原地,琉月緊緊皺著眉頭。
軒轅澈那裏急,這裏看起來更急,巳然把這五十萬人帶出來,自然就要把他們完全的帶回去,這麽大規模的呼喊,爍乎從沒見過。
等一等,澈,等一下,她解決了這方的事情,她就去找他,馬上,很快就好。
而在另一個方向,朝著琉月歇息的草原衝來的軒轅澈,也帖了那如海潮一般的呼叫和燦爛的煙火信號。
離他這麽近。
當即,軒轅澈越發的快馬加鞭,朝著那煙花信號的方向狂衝而去。
馬蹄如飛,幾乎刮起了一片黑雲滾滾。
身後,草原上彪悍的汗血馬,踏過重重人群,如飛一般朝著琉月所在的方向衝來。
隔的遠遠的,琉月也借著來人的火把,看清楚了來的人。
庫雜木,北牧座下第一大將。
眉眼瞬間一凜,他不是配備著蕭太後和北牧王耶律洪,怎麽今日出現在這裏?
攝政女王2
掃了一眼庫雜木身下血紅的汗薛馬,那是蕭太後的坐騎,真正的萬中無一,今日居然給庫雜木用,可見事情的緊急。
北牧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忠義王接旨。”遠遠,庫雜木滿頭大汗的朝著琉月就狂吼道,那聲音中的焦急,幾乎完全控製不了。
接旨?琉月心中一凜,緊了緊握著馬鞭的手,深吸一口氣,一個翻身跳下了地,微微躬身。
狂衝而上,庫雜木幾乎還沒衝至琉月的身邊,遠遠的,抖手就把手中的聖旨朝著琉月扔來,一邊大聲道:“蕭太後懿旨,忠義王速歸。”
琉月手一伸,臨空一把抓住庫雜木扔過來的聖旨,借著庫雜木一行快速而來的火光,展開一看。
“蕭太後遇刺,傷重垂危,速歸,速歸。”兩個速歸,充分的說明了事態的嚴重性。
唰的一下合上聖旨,琉月麵上一寒,一眼看著狂衝而至,正勒馬停下的庫雜木:“怎麽回事?太後怎麽會遇刺?”
庫雜木滿臉焦急,如此寒冬臘月居然汗流浹背,滿臉汗水猶如才從水中撈起來一般,嘩嘩的直往下流。
聽言,一連串的快速道:“忠義王,快回,這些事情我們路上在說,快走,若是晚了……”
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滿臉那止不住的擔心,顯示蕭太後的情況相當的不樂觀。
五指緊緊的扣住手中的聖旨,琉月咬牙轉頭看了看身後黑漆漆的夜空,那傲雲深藍關的方向。
她的軒轅澈在那裏,她的軒轅澈在那裏。
她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說,還有很多解釋要講給他聽。
隻有十多裏,隻有十多裏了。
“快跟我走,忠義王,太後指明要你立刻回去,快,快。”顧不得停歇,庫雜木滿臉焦急,幹脆伸手就朝站立在地上,還沒有動作的琉月扯去。
攝政女王3
等不及了,他騎著汗薛馬而來,一路也用了七天的時間,不知道現在盛京那邊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蕭太後支持沒支持下去?
五指深深的扣入掌心,琉月兩難的心,整個的糾結在了一起。
身前,十裏之遙就是軒轅澈的所在。
身後,千裏平原,是以後他們的絕對倚仗,是有一個與她有一樣目標,可以說的上誌同道合的朋友所在。
這個時候,她應該是有重大的決議,所以才這麽急的召喚她回去。
掌心的疼,卻抵不過琉月心中的兩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琉月突然一抬手,抵開庫雜木伸過來的手,唰的撕下衣襟角邊,一咬食指,以血快速揮毫幾字與上,一轉身扔給杜一沉聲道:“你去拿給他,一定親手交到他手上,一定。”
說罷,一個翻身上馬,一抖馬韁,一聲嬌喝:“駕。”縱馬就朝著茫茫草原,北牧國都盛京的方向衝回。
事有大有小,有輕有重,時機所遇,沒有辦法。
夜色濃重,淒淒黑黑。
而此時,另一個方向狂衝而來的軒轅澈,卻已經衝至了高坡之上。
一馬衝上高坡,軒轅澈目力能及的最遠方,隻見身形一閃,重重火光沒入黑色之中,一道窈窕的背影,決絕之極的遠去。
快速之極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琉月……”蒼勁大吼,軒轅澈幾乎第一時間,朝著那翻身而走的背影,狂烈的大吼出聲。
草原狂風飛揚,聲音遠播四方。
隱隱約約仿佛帖有人喊她的名字,琉月一邊縱馬狂奔,一邊轉頭朝身後茫茫的黑夜看了一眼。
眼之所見,隻有無邊的黑夜,隻有蒼茫的草原,那裏有什麽人。
搖搖頭,恐怕是自己想軒轅澈想的緊了,居然帖他在叫她。
攝政女王4
一揚馬鞭,琉月與庫雜木如飛一般朝前狂衝而去,沒有任何的停歇。
燈火暗淡,快如流星而去。
軒轅澈一見之下,幾乎咬碎一口鋼牙。
一揚馬鞭,軒轅澈就欲狂追而去。
身旁,早預料到軒轅澈會有如斯動作的秋痕和彥虎,連忙齊齊出手攔住要發狂的軒轅澈。
“王,不能在這麽去,前方已經進入北牧五十萬大軍的範圍,不能這樣毫不遮掩的狂衝而去。”
秋痕和彥虎,同時出聲。
五十萬大軍的範圍,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們三個。
就算武功登峰造極,也不能闖幾十萬大軍的腹地。
更何況,琉月最後那一眼,明明回了頭,卻依舊轉身而去,顯然是不會在把他們的王上放在眼裏,決絕的揮斷了一切。
那麽,他們何況還要死死的追上去,何必還要把命送到她手上,才甘心。
滿腔止不住的怨恨,他們曾經很欽佩,很欽佩他們這個小王妃,滿心的歡喜她。
但是現在,他們看不起她,看不起一個傷害了他們的王,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看不起。
怨恨著,厭惡著。
但是,他們卻忘記了,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高坡之上,周圍又是一團漆黑。
而琉月在高坡下,身邊又有火把,視線的絕對光亮誤差,讓他們可以看見遠處的琉月,而琉月卻根本看不見他們。
就這麽齊齊伸手的一攔,琉月已經快速的消失在黑夜裏,遠遠的去了。
“給我讓開。”軒轅澈一見下頓時急了。
“王,何必,何必。”秋痕緊咬著牙看著軒轅澈,卻死死攔著不放行。
“你們個飯桶,月已經暗示了我,未婚夫,她什麽時候有未婚夫?這一定就是因為那個人在,所以伺會這樣說。
攝政女王5
而且,這麽晚的時候,嘶在中軍大帳,跑到離傲雲深藍關如此近的地方,除了是來見我,我做不了其他任何的想法。
你們不了解她,但是我了解,我了解。”
白日的氣怒攻心,傷到極點後,他反而靈光閃動,腦海中清楚了起來。
沒有失憶,卻對他如此態度,又多了個什麽未婚夫,這白日的話一定跟她這個未婚夫有關。
琉月給他傳遞了信號,隻當時太急太怒,所以忽視了,他的月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
“王你何必自欺欺人,你看她頭也不回……”彥虎說道這有點說不下去了,他們王如斯深情,卻被如此辜負,他們心都不是滋味。
“你們不懂,讓開。”一揮馬鞭,軒轅澈就欲朝兩人身邊衝過去。
正此膠著時候,天空中一陣信鴿沙沙飛動,朝著秋痕肩頭就落了下來。
“王,趙國軍情。”一眼掃到信鴿腿上綁著的記號,秋痕臉色一變,一下就正色了起來。
這是絕對重要的軍情,才會如此做如此特殊記號。
“兵襲居庸,陳衝,曆山,三關,成敗就此一舉,速歸。”短短一行字,卻讓一臉焦急的軒轅澈,整個的嚴肅了下來。
這三關上囤積了他四十萬兵馬,若敗,則功虧一簣不說,反之可能傷到天辰,若贏則是全麵拿下趙國。
這幾乎是他天辰三分之二的兵力,他輸不起,敗不起。
“王,快回吧,若王妃真如你所想,那她一定會等你,現在這邊正緊,王,快回。”秋痕一把撥轉了馬頭。
“王,快走,來日方長。”彥虎抓著了軒轅澈的馬。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軒轅澈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馬韁。
抬頭眺望遠方,星星點點燈火遍布,已經看不出來誰是琉月,琉月到了什麽地方?
攝政女王6
近在咫尺,眼看著就能相會,可卻……
三千裏奔波,四天四夜,不眠不休,本以為既可攜手與共。
卻沒想,隻說了那麽幾句話,隻說了那麽令他傷心的幾句話。
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弄清楚,他不甘心就這麽走了,就這麽回頭走了。
可是,可是……
鐵牙緊咬,軒轅澈手中的馬鞭幾乎要捏碎。
暗夜星空,冷漠悠然。
琉月沒有帖轉頭而走,而擔負了溝通琉月和軒轅澈重要任務的杜一,卻在這夜色中隱隱約約也有點帖是軒轅澈的聲音。當下縱馬朝著那聲音的方向狂衝而去。
“王上,走吧,走吧,軍情不等人……”
“王,若不信,以後在來就是,現在……”
秋痕和彥虎不斷的催促。
軒轅澈手中的鞭子握的越來越緊,今日事,今日情,若是不說清楚而走,他日在見保不定心中會有隔膜,情和信任,不能永久,更加不能摻雜進入懷疑的水,否則,會發酵,會變質的。
矗立良久。
“王……”秋痕見此再度開口,一音還沒落,遠處馬蹄狂響而起,夜色中,杜一快如閃電而來。
軒轅澈一眼掃之,雙眼陡然一亮,杜一。
緊跟著琉月而去的杜一。
而此時杜一出現在這裏,那麽這意思是……
夜風呼嘯,軒轅澈立刻縱馬就朝杜一迎了過去。
秋痕,彥虎對視一眼,麵上微驚,難道說……當下也催動馬匹迎了上去。
“王上,主人給你的。”勒馬站定,杜一見居然真的是軒轅澈,當下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快速從懷裏掏出琉月的血書,遞給軒轅澈。
血透衣襟,寥寥幾字,在這夜色中展開在了軒轅澈的眼前。
寒風簾卷,冷暖自知。
攝政女王7
蒼茫草原,夜色深深。
撇下五十萬枯紗十城兵馬百姓押運糧草隨後前來,琉月和庫雜木如飛一般朝北牧都城盛京而歸。
七天七夜,晝夜兼程而回。
第八日上,橫跨整個千裏草原,回歸北牧都城盛京。
“快,快,忠義王,快……”
雍和宮中,沿途不斷的有人為狂衝而來的琉月引路,大喊。
無數的宮女奴仆無聲的往來行走,都是一臉的行色匆匆和擔憂,百官匯集在蕭太後所住的宸宮門衛,團團轉轉的。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片焦急。
整個北牧皇宮上空,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愁雲。
“忠義王,快,太後在等你,快……”琉月幾乎是一路縱馬衝到蕭太後的宸宮門口,遠遠就帖驟急的馬蹄聲的圍在宸宮門外的北牧大臣們,立刻亮了眼,朝著琉月大聲的狂喊道。
飛身下馬,急衝而進。
顧不上連日趕路的疲勞,顧不上發見臉上的汗水,琉月幾乎如一陣風,刮進了蕭太後的宸宮。
眾臣如此表情,看來蕭太後……
狂衝而進,宸宮中北牧幾大重臣已經早已經羅列在裏間,早帖琉月到來的呼喊,立刻朝琉月讓開了一條道路。
白玉大床前,五歲的耶律洪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就那麽爬在床前,緊緊的握著臥在床上的蕭太後的手。
蕭太後一臉蒼白的什麽血色都沒有,眼睛微微眯著,看樣子是提著一口氣,在強撐。
“不哭。”琉月早聽庫雜木說過,蕭太後遇刺被刺中了要害,心中早有了底,此時一聲低喝,幾步就狂衝而上。
不及照顧耶律洪,琉月手指一伸,一抬蕭太後下顎,強迫蕭太後張開嘴,飛速的送入一粒小手指尖大小的黑色藥丸:“水。”
攝政女王8
身邊的耶律極也不等奴仆上前,連忙就遞上。
手腕一抬一送,藥丸順著蕭太後喉嚨就滑落了下去。
周圍的親王耶律極,宰相蕭臣,黎闊,等見此不由齊齊屏住了氣,蕭太後早已經咽不下醫藥,這琉月居然能夠……
“姐姐,姐姐。”手中的藥丸才送入蕭太後嘴裏,旁邊哭成淚人兒的耶律洪,一下就投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琉月的腿,本來還是壓抑著小小的飲泣,此時好像看見親人來了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寢宮中,本來就肅穆的氣氛,被耶律洪這麽一聲嚎啕大哭,頓時引的耶律極等人也紅了雙眼,握緊了拳頭。
“不哭,不哭。”俯身抱起緊緊抱著自己腿痛哭的耶律洪,琉月快速道:“我已經吩咐人去叫歐陽於飛快速趕回,他有一手好醫術,定能夠救太後,不怕,乖,不怕。”
“真的?真的?”耶律洪一聽,一張淚臉一下就抬了起來,眼淚鼻涕縱橫,卻哭腫了的雙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驚喜和希望。
“真的,乖,不哭。”撫摸著耶律洪的頭,琉月緊緊的抱住他。
大殿中一片靜默,相對於耶律洪的信任和驚喜,耶律極等人卻是明白的,救好的希望太渺茫了,這不過是敷衍小孩子的話而已。
“琉……月……”短暫的靜默中,一道微弱的幾乎袒見的聲音,突然緩緩的響起。
琉月立刻身體一曲,彎腰在蕭太後的床前,大聲道:“我在。”
耶律極,蕭臣,等人立刻讓出了位置,噤聲聽去,他們的蕭太後一直強撐著在等琉月回來,此時應該是要吩咐大事了。
微閉的雙眼,輕微的顫動,半響緩緩的睜開來,那裏麵的流光溢彩已經消失,隻剩下強撐的一縷光明。
攝政女王9
“靜心調養,隻要你不想死,我就有辦法救你,你的傷是很危險,但是絕對治的好,你相信我。”
不等蕭太後先開口,琉月一手抱住耶律洪,一手握住了蕭太後的手,快速的道。
蕭太後雙眸移動看著琉月滿臉的認真,半響,眨了下眼表示帖,同時強撐開雙唇,嘶啞著嗓子道:“忠義王……琉月……聽旨。”
“在。”琉月當即大聲應道。
同一刻,一直在蕭太後床邊的內府總管,快速的從蕭太後枕頭旁取出一金黃聖旨,嘩的一聲展開,大聲道:“奉天神之喻,得諸神庇佑,今忠義王耶律琉月有大功於北牧社稷,對北牧忠心耿耿,天日可鑒。
其才,能定國安邦;其能,能開疆辟土;又已我北牧王姐之尊,眾望所歸。
今北牧王年幼,又恰逢北牧多事之秋,特下令封賜忠義王耶律琉月為攝政王,在北牧王成年之前,幢牧王令行天下。”
沉甸甸的聖旨一頒布,大殿中的人瞬間鴉雀無聲。
親王耶律極,宰相蕭臣,齊齊對視了一眼,掩不去麵上的震驚。
在北牧,輪資曆,論親疏,輪勢力,這攝政王怎麽也輪不到琉月的身上,這琉月在怎麽好,她也隻是一個外人,一個外人啊。
耶律極等人知道蕭太後一直強撐著等琉月,定然有重大的吩咐,但是絕對沒有想到,蕭太後居然是這樣的吩咐。
這等於是把北牧君權,完全的交給了琉月,從此後到他們北牧王成年之前,這北牧就等於是琉月的了。
這蕭太後是不是糊塗了,怎麽能下這樣的命令?
耶律極眉頭深皺,上前一步就欲開口。
強撐著睜開眼的蕭太後,沒有看耶律極,隻定定的看著蹲在她麵前的琉月,極緩卻極清晰的道:“若有人敢違令,琉月,哀家準你格殺勿論。”
攝政女王10
格殺勿論。
清晰的四個字,如一道驚雷炸在靜寂的大殿中,帶著絕對的肅殺,帶著絕對的毋庸置疑。
所有人不敢妄動了。
琉月微一沉吟,明白了蕭太後的意思,也懂了蕭太後為什麽會把君權交給她。
當下立刻點了點頭道:“臣領旨謝恩,絕不辜負太後期望,北牧有琉月一天,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去,太後和琉月共同的心願,琉月也一定會完成。”說罷緊緊的抱了抱懷中的耶律洪。
就算蕭太後能夠救好,也不是短時間的事情,這朝政也操控不了,與其落在其他人的手中,影響她,不如她就接了這個旨意。
琉月承諾的話聽在蕭太後的耳裏,蕭太後嘴角緩緩的流露出一絲笑容,微微的點了點頭。
身旁那內府總管,見此,立刻轉身走入了內室,不一刻,捧出一金紅的檀木盒子,走至琉月身邊打開。
一座小小的隻有手掌大小的虎符,血玉雕刻而成,這就是北牧王的信印,這就是北牧的無上權威,擁有它就等於擁有了一切。
伸手接過那小小的虎符,琉月緩緩的轉過了身。
身後武將黎闊和庫雜木,在愣怔了瞬間後,齊齊朝著琉月單膝一跪,大聲道:“臣庫雜木參見攝政王。”
“臣黎闊參見攝政王。”
身為武將,武力為尊,琉月強過他們,又如此能耐,服,就一個字,何況兩人都是直率之人,沒那麽多權力傾裕
看了眼跪下的庫雜木和黎闊兩人,琉月冷眼一掃,一眼看著站立遲疑的北牧丞相蕭臣和耶律極。
冰冷眼,帶著絕對的威懾。
蕭臣沉吟了一瞬間,微微伸手拽了耶律極一下,朝著琉月就跪了下來:“臣蕭臣,叩見攝政王。”
“臣……耶律極,叩見……攝政王。”
攝政女王11
低著頭,看不見耶律極的麵容,但是那種濃重的不甘,卻浮現在耶律極的周身。
琉月掃了一眼耶律極,沒有做其他神色,隻握著虎符的手一揮手道:“眾臣免禮,以後還請眾位多幫扶琉月才是。”
琉月的話音才一落,殿門外歐陽於飛的聲音就響了起:“讓開。”話音還飄蕩在空中,人已經如飛一般的衝了進來。
“快。”琉月一轉身,立刻為歐陽於飛讓出了位置。
歐陽於飛二話沒說,立刻擠到了蕭太後的病床前,快速的動起手來,身後緊跟著衝進來的小喜鵲和小花,拿藥的拿藥,取針的取針,配合熟練之極。
當日歐陽於飛隻比她早走一步,看來派出去的人很盡力,隻比她晚了一步到盛京。
“這裏就交給你。”朝背對著她的歐陽於飛扔下一句,琉月一手抱著耶律洪,一手握著虎符就朝殿外走去。
殿外,北牧整個朝臣都聚集在這裏。
這時候,一見琉月抱著耶律洪出來,立刻就圍了上來。
腳下步伐連動,卻僅僅移動幾步後,朝前衝來的朝臣突然間幾乎是齊齊止步,琉月手中那血紅的王印虎符,在陽光下可以耀花所有人的眼。
麵麵相覷,虎符在琉月的手上,這……
“奉天神之喻,得諸神庇佑……封賜忠義王耶律琉月為攝政王……令行天下。”
聖旨宣讀,餘音寥寥,在這肅穆的北牧皇宮中,伴隨著冬日的寒風,直卷而入蒼雲。
“臣等叩見攝政王……”
群臣叩拜,火紅獨尊。
那一襲火紅的身影,正式躍上了北牧的舞台。
寒風凜冽,這個冬日太冷也太熱。
飛雪飄舞,年關將至。
北牧政權交替。蕭太後傷重不掌朝政,北牧大權旁落。
然所有北牧的平民百姓,管的不是王權到底是屬於誰,他們隻在乎的是今年冬天有沒有糧食吃,他們可不可以撐的過這個年關。
攝政女王12
因此,北牧朝廷上憑空落下一個攝政王,打亂了一池渾水,攪起浪花,殺氣四伏。
但是,在平民百姓間,琉月的聲威伴隨著她的幾百萬糧草,布匹,黃金,牛羊將要的到來,幾乎如日中天。
誰給糧吃,誰就是娘,作偽牧的王,就是該讓北牧的所有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琉月讓大家吃飽了,所以,這個攝政王,在民間擁戴的很,沒有任何人和勢力反對,那怕琉月是外人。
“太後的情況怎麽樣?”坐在北牧正宮飛塵宮裏,琉月沉聲道。
“我盡力。”歐陽於飛沒說沒問題,也沒說不行,隻是一句我盡力,言明他的把握著實不大。
琉月聽言沉吟了一瞬間,沒有在開口,她對蕭太後的傷,心中也有數。
“刺客死了?”轉換過一個話題。
“是。”黎闊立刻接了話,滿臉悲憤,咬牙切齒的道:“第一時間就被殺死,是匈奴人。”
琉月凝了凝眉,好魯莽的人,活口都不留一個,平白失去了太多的線索和先機,讓她此時沒有任何的頭緒。
“這仇我們一定舀。”
“對,一定要……”庫雜木和黎闊臉色鐵青,異口同聲。
琉月聽言揮了揮手,沉聲道:“這仇肯定舀,但是不是這個時候,他們既然敢動,那麽就一定有準備,冒然去,不妥,你們放心,這事情,我自會拿個主意。”
庫雜木和黎闊對琉月謀略是相當佩服的,聽言咬緊了牙,卻真沒有在吭聲。
大殿內,頓時陷入微微的靜寂。
“明日就是年尾,按照慣例,飛塵宮要擺大宴,宴請所有宗親氏族,文武百官。”一直跟著蕭太後的內府總管陳凜此時插了一句道:“這事情本應該是王上出麵辦理,以前是太後執掌,今年事情倉促,親王耶律極接了過去承辦,攝政王,你看?”
攝政女王13
琉月聽言嗯了一聲後道:“既然他辦好了,就由他主持,明日本王自去就……”
“攝政王,可能不妥。”琉月的話還沒有說完,黎闊突然冒了一句。
琉月聽言轉過頭來看著微微皺眉的黎闊道:“怎麽說?”
黎闊看了一眼琉月,在看看大殿中就琉月,陳凜,歐陽於飛和庫雜木,沉吟了一瞬間後道:“我發現南院樞紐處兵馬在調動,已經封鎖盛京四處。”
北牧執掌兵權的,一為庫雜木,二為黎闊,三就是南院樞紐處,而這南院樞紐處則是屬於親王耶律極調動的,維護盛京安危的京兵。
聽著這話,琉月緩緩的朝後靠在了身後的龍椅上。
兩日前,她接過攝政王的時候,就感覺到耶律極的不服,隻是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麽快,快的給她一點準備的功夫都沒有。
“他要造反?”庫雜木頓時凝了眉。
南院樞紐處兵馬調動封鎖盛京四處,沒有王令擅自調動兵馬,這根本就是造反啊。
而他和黎闊所執掌的兵馬,雖然絕對比耶律極多,但是他們都駐紮在邊關和盛京外,倉促之間……
“那明日不去?”內府總管陳凜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不,不能不去,一旦露了愜意,凶多吉少。”歐陽於飛搖搖頭,並不讚同。
琉月聽言點點頭,這也是她想的,耶律極執掌盛京安全,所有禁衛軍兵馬全在他的手上,移宮是輕而易舉。
現在她威聲遠播,他還提兵布陣而來,而若她露出怯意,本來心中還有三分忌憚之意的耶律極,恐怕馬上就會利刃加身而來。
“明日照常赴宴,本王自有對策。”琉月麵色冷沉,唰的站起身來,袖袍一揮,轉身就走了出去。
歐陽於飛見此眉眼微動,眉間微皺,也跟著琉月走了出去。
庫雜木和黎闊對視一眼,臉色沉了。
而此時,殿外陽光正好。
兵動,馬繁,國宴殺機四伏。
國宴殺機
國宴殺機1
時間如梭,轉眼既失。
幕黑天幕過去,轉瞬黎明重來。
金色的陽光從天際灑下,萬物被耀上一層金光之色,那抹暖暖的陽光,在晨起之時,已經肆意的散發出炙熱的熱度,光芒萬丈,實在是這麽多日中,最好的一個暖日。
而在這光芒萬丈的金光中,盛京北牧皇城那裝點上的絲絲淡紅,映襯著這金光耀眼,與肅穆中散發著喜慶。
由於蕭太後遇刺,國宴不可太隆重和喜慶,以樸實為基調。
不過,在被設為主宴地的呈覽殿,奴仆宮女往來如織,人人臉上都帶著微笑。
從來沒有那一年北牧有這麽發財,這吏部和吏部還有戶部的官員,早已經全部去接手。
那麽多人去,傳來的消息居然說還遠的很,糧草,牛羊,太多,一時間根本走不快,無法回來過年。
但是,這實在是無法影響他們的好心情,等糧草牛羊黃金入了宮,到了北牧,就算是他們這些奴仆宮女,也肯定會有大份的禮錢。
真盼望他們是走的越慢越好,那麽說明東西越多,他們的年錢就會越多。
因此下,雖然今年太後遇刺,一切都該肅穆和從簡,但是根本不影響皇宮中所有人的心情。
一種壓抑著的歡快。
而在這壓抑著的歡快中,一種暗潮洶湧也在快速的湧動。
宮門換取侍衛,呈覽殿的護衛由南院樞紐處全麵接手,三大宮門全部換成南院樞紐處的人。
整個皇宮中的侍衛,禁衛,全部換成了南院樞紐處的兵馬。
皇城內入夜就封禁,所有百姓不得出門,以今年太後遇刺為由,所有平民不得點放煙花。
一項一項的變革,飛速的變動著,暗流洶湧而來。
明麵上一切都熱熱鬧鬧的,不過瞞不過許多明眼人,自然看見了那下麵的殺機暗伏。
國宴殺機2
不過,滿朝文武眾臣,沒有人提點,沒有人多話,所有的人都在看著。
兩日前雖然叩拜了琉月這個攝政王,但是那隻是表麵,坐不坐的穩這個位置,不是一紙聖旨就能說明什麽的。
現下,兩虎相爭,他們靜觀其變,勝者為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到時候他們隻需要對勝利者參拜就好了。
草原直率,但是並不表示他們就是笨人。
而且,在這崇尚武力的地方,實力才是一切,否則,什麽都不是。
晨光耀金,一切都在穩步的進行中。
而琉月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卻什麽話也不說,什麽事好像也沒做,一身的從容,一身的沉穩。
那是一種絕對的倨傲,一種十足的胸有成竹之態。
沒有人知道琉月的胸有成竹從那裏來,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小看了這個幾月時間內,從一默默無聞的中原人,一登而入北牧王庭第一權臣的女人。
這讓本來極看好耶律極的所有人,小心的辨認了一下方向。
盛京所有兵馬都是耶律極的,庫雜木和黎闊的兵馬遠在盛京之外,琉月空有虎符,這本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爭奪。
不過看起來,一切還是小心為上,站錯了隊伍,那可是一項滅頂的大禍。
因此下,所有人都保持著霧裏看花,花裏看霧的狀態。
時間飛速的過去。
琉月拉著北牧王耶律洪,按著北牧祖宗的規矩,拜天神,祭祖宗,飛塵宮中接受百官恭賀。
微笑自信,讓人越發的看不透了。
夜色,很快的就降了下來。
耶律極準備的國宴,終於隆重登場。
琉月一身絳紅的長袍,裹住纖細的身軀,看上去大方而又爽朗,拉著一身王袍的耶律洪,在耶律極來相請的護衛軍中,一身傲然尊貴的朝呈覽殿而去。
國宴殺機3
天幕中群星閃爍,一輪明月高掛,銀輝灑滿大地,一片銀光飛舞。
難得的好月色。
呈覽殿,燈火通明,細小的聲音緩緩的在夜色中飛揚。
站定在呈覽殿前,琉月看著眼前燈火輝煌的大殿,黑漆漆的圍牆中透露出紅色的燈火。
但是如此多的燈火耀目,卻沒有絲毫的明快之感,隻讓人感覺到陰森,就如一張黑色大口,蹲立在黑夜裏等著吞噬一切。
靜靜的看了一眼麵前的黑色大口,琉月的麵上在黑夜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隻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嚴肅,從琉月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想不到才表白心跡,就要陪著我的未婚妻上刀山,唉,頭疼,頭疼。”尾隨著琉月的歐陽於飛,看了望著漆黑宮牆的琉月,突然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在琉月的耳邊道。
滿身無意識中流露出嚴肅的琉月,頓時眉眼微沉,冷冷的道:“我沒讓你來。”
歐陽於飛聞言伸手撫了一下眉毛,搖頭佯裝歎息道:“是啊,這腳賤的很,它自己要跟著來,我也沒辦法啊,都怪我未婚妻魅力太大了。”一邊說一邊作勢敲打了兩腿兩掌,滿臉的無可奈何之意。
琉月見之,不由朝歐陽於飛翻了個白眼,這個人,神經病。
“姐姐,你有未婚夫啊?”歐陽於飛聲音雖然小,但是一直緊貼著琉月身邊的耶律洪,卻是聽了個清楚,當下揚起小腦袋,滿臉驚訝的看著琉月,插了一句嘴。
琉月聞言嘴角**,立刻道:“沒有。”一邊扭過頭狠狠瞪了輕笑的歐陽於飛一眼,眉色中蘊藏著一股殺氣:“再敢在我麵前提一次未婚妻這三個字,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歐陽於飛聽言笑眯眯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耷拉著兩條眉毛,歎息道:“真是不友好。”
國宴殺機4
回應他的則是琉月越發凶的狠眼。
而緊緊拉著琉月的耶律洪見此,點點頭,看著琉月,相當正色的道:“不是就好,姐姐你等我長大,我要娶姐姐。”
脆脆的話聲,換來短暫的兩秒靜寂。
緊接著歐陽於飛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指著耶律洪笑的說不出話來。
琉月則無語的擰了擰眉頭:“小孩子話。”一邊說一邊拉著耶律洪就朝那殺機四伏的呈覽殿走去。
“真的,姐姐……”
“閉嘴……”
微小的聲音交替而來,歐陽於飛站在琉月的身後,看著滿臉無可奈何中夾雜著薄怒的琉月。
身上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嚴肅,那種讓人一見就知道她在戒備的氣勢,取而代之的則是平穩和自若。
今日這殺場,全部都是敵人,周圍隱藏在暗夜中的殺氣和呼吸,幾乎是密密麻麻,重重疊疊,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人。
琉月隻要一步走錯就是全盤皆輸,他們輸不起,那怕隻是氣勢的問題。
收斂了臉上虛假的大笑,歐陽於飛嘴角緩緩勾勒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般的琉月就對了,當下抬步緊跟著琉月朝呈覽殿內而去。
燈火輝煌,滿殿賓客。
呈覽殿極大,外殿,內殿,不同於中原內外殿會分開,完全是一種開放式的,連敞在一起的硬朗格局。
殿內,階梯高低起伏,一層高過一層,蜿蜒而上,一共茹,就如那寺廟梯步格局一般無叮
而就在這階梯兩旁,茹高台上,各自落座滿了人。
地位稍低一點的落座在外殿,位望越高,就越是往內殿的方向而坐,那第茹最高位上,一把**皮大椅端正與其中,俯視一切,鳥瞰群臣。
那是北牧王座。
國宴殺機5
而就在這王座旁邊,此時並立著一把豹皮大椅,這是攝政王座。
“王上到,攝政王到。”
高聲的大喝立刻打斷了呈覽殿裏的細細的交談之聲。
所有在座的官員,就如那浪花一般,從外殿到內殿層層迅速站起身,朝著耶律洪和琉月躬下身來:“臣等叩見王上,叩見攝政王。”
聲音有先有後,連綿開去,蜿蜒在整個呈覽殿上空。
琉月握著耶律洪的手,麵帶微笑,一身從容,緩步從那階梯正中朝著那最高一層上的虎皮大椅走去。
沿途,所有百官躬身相立,執意甚恭。
火堆劈裏啪啦的燃燒著,暖暖如夏。
袖袍輕揮,輕輕從階梯邊上的火堆上掠過,不帶一絲風聲,琉月袖袍中一物,滑落至火堆之中,快速的消融,快的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煙火繚繞,絲絲飛揚與大殿之上。
緩步上得最高一層高台,琉月拉著耶律洪落座在那虎皮大椅上,自己則側身坐在那豹皮大椅上,歐陽於飛斜斜的站在琉月身後。
妙目掃過下方的群臣。
國宴,乃滿朝文武攜帶自己夫人同往,而今日隻見一身彪悍的文武大臣,不見一個婦孺之輩。
尤其是這第茹高台之上,全部是北牧耶律皇族宗室之人。
哼。
“眾臣免禮,今日年關,普天同慶,眾臣不必拘禮。”耶律洪小手一揮,脆生生的按往年說的,道下一句。
“謝王上。”齊聲高呼,眾臣緩緩落座。
伸手端起身前案幾上的酒杯,琉月舉杯朝著眾臣緩緩道:“舊的一年已經過去,適逢年關,本王多餘的話也不多說,隻以此酒恭祝我北牧越來越好。”
話音落下,琉月再度舉了舉杯。
國宴殺機6
下方,一些大臣立刻舉起了杯子,琉月此祝乃是祝北牧,站在王權的角度說話,要全臣共飲才是。
稀稀疏疏有少數莽臣舉起了杯子,另外一大半朝臣卻看著高坐第茹高台左邊第一順位的耶律極。
那少數的舉起杯子的莽臣見此立刻就縮回手來,眉眼四轉。
整個呈覽殿,瞬間一片詭異的寂靜。
琉月掃了一眼麵色各異的群臣,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絲冷笑,真是不給她麵子,一上來就是下馬威呢。
心中的念頭才一轉而過,果不其然,那第一順位的耶律極在眾人的注視下,倨傲的抬起頭看著琉月,開了口。
“恭祝我北牧,不是任何人都有這個資格說這個話。”
“喔。”拖長了聲音,琉月舉杯就口,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朝後靠在椅背上,看著耶律極笑笑道:“本王沒有這個資格,那極親王認為什麽人才有這個資格?”
耶律極見琉月眉色平淡而自若,絲毫的恐懼之色都沒有,不由冷哼一聲,反正已經撕破臉,他不怕在破臉。
當下袖袍一揮,一身站起,不朝琉月,朝著下方的諸臣道:“我北牧王年幼,攝政王自然有這個權力和資格。
不過,我北牧不是任何人說當攝政王,就能當攝政王的,那必須是眾望所歸,為我北牧出生入死過,有大功與我北牧,有資曆,有能力的北牧人,才有資格當。
否則,就是上了這個台,也坐不穩這個位。”
洪亮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這呈覽殿上空,遠遠的傳揚了遠去。
下方,立刻有不少北牧朝臣暗暗點頭,有幾個與耶律極一夥的,更是大聲鼓噪:“說的對……”
“極親王這話說的極是……”
“對,我北牧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攝窄…”
國宴殺機7
鼓噪聲四起,整整三個高台上的朝臣,有應和的,有不動聲色暗自觀望的,有莫測高深的。
一時間,各人的臉到精彩紛呈的很。
五歲的耶律洪見群臣鼓噪,他那裏見過這樣的場景,不過自從被劫持過一回後,這膽氣倒是壯了不少。
當下,隻微微縮了縮身子,就轉過頭看著琉月。
琉月見此朝耶律洪笑笑,伸過一隻手輕輕拍著耶律洪的小手,一邊另一隻手把玩著手指尖的酒杯,轉眼看著站起來的耶律極,慢條斯理的道:“極親王的意思,那就是不認蕭太後的懿旨?不尊王令了?
慢悠悠,好似什麽份量也沒有的話飄蕩在空中,卻讓鼓噪的一些人立刻靜了下來。
這,可就是直指耶律極想造反,想奪位稱王的意思了。
蕭太後雖然重傷,卻還未死,若此時耶律極不聽她的命令,那就不是要對付琉月這個攝政王,就是謀反,就是逆臣賊子。
這一項罪名,可就不是等閑事情了。
大殿上,瞬間鴉雀無聲,所有眼睛都看著耶律極。
輔政和造反,概念相差太遠,一則是功臣,一則可就是千古的罵名,就算以後政績驚人,國泰民安,那也永遠背負著亂臣賊子的惡名。
古有明成祖朱棣為例,那怕他為大明功在千秋,他也永遠是一個奪了他侄兒朱允文江山的逆臣。
對於中國的古代曆史,琉月雖然不是很精通,不過這些出名的人,還是記得一些的。
琉月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微笑著看著耶律極。
鴉雀無聲的大殿上,耶律極轉過身看著微笑著看著他,一絲懼意都沒有的琉月,漆黑的眉頭一揚,冷冷一笑。
轉身,對上他正對麵坐著的一須發皆白,一身蟒袍的老人。
國宴殺機8
恭恭敬敬對其一躬身,高聲道:“三爺爺,我北牧耶律皇族中,以你為掌尊,今日,請你來說個公道話。
我耶律極一心隻為我北牧,此心天地可鑒。
今,蕭太後垂危時候,神智不清,誤下聖旨,雖一片心偽牧,但外人豈可輕信,我耶律江山豈可托付外人,這可是我們耶律一族和著北牧幾大氏族,以鮮血和無數生命,打下來的江山。
我絕對不能讓它流落在外人的手上。
本著一片丹心,我耶律極不惜自薦,這攝政一職,我耶律極可偽牧赴湯蹈火,可為我北牧王披荊斬棘,代管幾年。
隻冶牧王成年,我耶律極絕對二話不說,立刻還政與北牧王。
自然,三爺爺和眾位大臣,如果有更好的人選,我絕對不說二話,隻要是為我北牧好,隻要是我北牧人,耶律極就絕不反對。
若是外人,那就算下地獄,拚著得了個逆臣的名,我也絕對不允許。”話說道這,耶律極簡直慷慨激昂之極。
一番激烈的陳詞下,四方眾臣依舊支持的支持,沉思的沉思,不動聲色的不動聲色。
話說的在漂亮,還是實力最有依據。
伴隨著耶律極的話音落下,那耶律皇族中最大的三皇爺,沉吟了一瞬間後,極緩的道:“這話,也說的過去。
原蕭太後執掌朝政,她是我北牧先王的王後,是我現任北牧王的母後,自然是毋庸置疑。
但是,今日,若是由一個外人,這個……”
話還沒有說完,琉月突然一揮手,打斷三皇爺的話,微笑著道:“不用多說,這意思本王明白。
說來說去,不外乎就是我是個外人,北牧是個不論賢明,不論能力,隻論是姓什麽,什麽出身,就能入主權位,本王明白了。”
國宴殺機9
話音一落,大殿中人瞬間臉色有點難看起來,這話說的……
琉月卻笑的更優雅了,撐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琉月笑看著那三皇爺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麽話可說。
既然我是外人,好,我也真不稀罕做這個內人,那我看就這麽吧,就把我這個外人偽牧帶來的東西,都還給我這個外人,我帶走就是,這攝政王誰願意當,誰拿去。”
話音還沒落,下方的諸臣麵色又是一變,麵麵相覷起來。
那一直站在琉月身後的歐陽於飛,此時緩緩的一步上前,眼中藏著笑意,臉卻正色之極,看著下方的眾人道:“北牧王,是我們救的,我們帶走就是,一個人我們還養的起。
那幾百萬擔的糧草,那幾十萬的牛羊,那幾百萬兩的黃金,布匹,那以後將會繁榮之極的枯紗十城和枯紗草原,都是我們偽牧帶來的。
既然是外人的,你們北牧不稀罕外人,我們也不為難大家,好聚好散,我們帶著我們的東西走就是了。”
說道這裏,歐陽於飛相當做作的轉身,朝琉月微微躬身,滿臉正色的道:“那我先下去準備,帶走這些東西很簡單,一個飛鴿傳書知會枯紗十城的五十萬兵馬就好……”
“那,先等等。”歐陽於飛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三皇爺臉色相當遲疑的朝琉月開口道。
琉月聽言,那臉上的笑容不收,眼卻冷了起來。
一眼掃到那三皇爺,琉月配合的相當默契的開口,有點尖銳的道:“等?不要告訴我,準備讓他這個外人下台,卻不準備讓我這個外人帶走我自己的東西吧?
早先聞草原漢子直爽真誠,敢作敢當,說一不二,千萬不要告訴我,那是我理解錯誤。
國宴殺機10
不要我這個外人,卻想要留下我這個外人的東西?”
尖銳的話音飄散在空中,下方的北牧眾臣和北牧耶律皇族中人,一個個麵色都難看起來。
那麽多的好東西,他們怎麽不想留下,何況,北牧很多地方還等著這麽多救命的東西去,若是被琉月帶走,這……
若是不準琉月帶走,那個,跟他們鄙視的中原人又有什麽區別,見利忘義,過河拆橋。
這向來是他們草原所不恥的行為的。
當下,有不少保持中立的北牧朝臣,都有點遲疑和羞愧起來。
夜風微涼,篝火劈裏啪啦的燃燒的更旺盛,那縷縷青煙飛揚而上,盤旋過整個這呈覽殿各個角落。
高台上的耶律極也沒想琉月居然如此對答,所有關於權力的爭奪,全變成空準備,現在反而被琉月這麽給引著鼻子走。
當下,那眼掃過開始遲疑的眾臣,人逢急處,腦筋轉的到快。
眉間一蹙,耶律極突然眉眼一亮,大聲道:“你能有這麽多糧草,全是因為有我北牧五十萬大軍開路,要是沒有,你從什麽地方得到這麽多東西?
既然是我北牧出了力,自然就是我北牧的東西,你就算有功,得其一份已經是我北牧仁慈,其他,休息。”
強詞奪理的話,說的理直氣壯。
這話一出,有不少北牧群臣,同時微微皺眉,若沒有琉月救北牧王在先,那裏有枯紗十城在後,那就更加不用說枯紗十城的兵力,去奪取這麽多的糧草,牛羊和黃金了。
這話怎麽說的出口的。
冰冷的光芒掃到耶律極的臉上,琉月突然冷冷的一笑道:“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要權,又想要錢,耶律極,這世界上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國宴殺機11
耶律極聽琉月如此樣直言不諱的說話,頓時老羞成怒了,臉色整個的一黑,手一揮,大喝道:“你這中原人能言善辯,本王說不過你,不咕王認定了,耶律氏族的江山,絕對不能給一個外人。
你今日自己罷手,本王好車好馬,黃金白銀,你能帶多少給你拿多少,若是你不識趣,那就別怪本王為了北牧的江山穩固,背負這惡名了。”
話音落下,那隱藏在黑夜裏,那端酒倒水的宮女侍衛,齊齊從黑影中閃了出來。
手中弓箭在弦,利劍出鞘。
整個呈覽殿在一瞬間,就被圍了個密不透風,一片猙獰殺氣。
耶律極立刻快速的朝後退去,準備退入重重保護圈裏,琉月的厲害他可是見識過的。
大殿上的有些大臣,見此不由麵色禁皺,滿臉不予。
他北牧是錚錚男兒,是胸襟磊落的漢子,不是貪利謀財的陰險小人,這一出,簡直太辱沒北牧熊熊威風。
“姐姐。”高高在上的北牧王耶律洪看見如此情況,不由瞪大了眼,反手緊緊的握住了琉月的手。
琉月回頭對耶律洪微微一笑道:“不怕。”
兩字話音還沒有落下,那立在琉月之前,與耶律極相當近的歐陽於飛,身形突然一晃。
耶律極隻覺得眼前白色帶著淡紅的身影一閃而過,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一隻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耳邊響起歐陽於飛懶洋洋的話語:“有些話,還是坐下來說最好。”
說罷,一把提起比他還高的耶律極,就像提著一隻破布袋,輕巧之極的朝耶律極本來所坐的地方走去。
手腕一翻一按,耶律極已經和歐陽於飛並肩坐在他原來的位置上,歐陽於飛微笑著傾倒一杯水酒,優哉遊哉的飲了起來。
而耶律極卻發現自己動都動不了了,完全被歐陽於飛掌握在了手裏,一張臉頓時就青了。
國宴殺機12
他隻知道琉月武功高,從沒見過溫文爾雅的歐陽於飛動手,還以為就是個大夫一樣的弱書生,那知道這歐陽於飛居然真人不露像。
形勢,瞬間發生變化。
大殿中的眾臣,就這麽看一眼弓箭出鞘在箭頭中央的琉月,在看一眼被歐陽於飛控製在手中的耶律極。
寂靜,完完全全的寂靜。
鐵青著臉,耶律極鐵牙一咬,朝著琉月一聲冷哼:“你以為你抓住本王就可以繼續做你的攝政王,做你的春秋大夢。
本王早已經發下話去,今日這呈覽殿早已經被包圍的水泄不通,你們插翅也別想飛出。
哼,還有,若開宴半個時辰後,本王沒有消息發出去,本王十萬南院兵馬,定然破城而來。
琉月,你不要在想你擒拿匈奴王那一套來對付本王,本王沒了還有本王的兒子,不怕你琉月有多厲害。
來啊,不用管本王,給本王殺了她。”厲聲大喝,耶律極臉色猙獰之極,他豁出去了,這臉不要了。
弓箭在弦,瞄準琉月,緊緊拉出。
“王上在那裏……”
“王上還在……”
北牧王耶律洪就坐在琉月身邊,此時被這麽多箭頭一對,正處在那中心之處,大殿上不少大臣見此臉色大變,一下就跳了起來。
耶律極完全沒有理會。
大殿上瞬間彌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沒有動靜。
“射,帖沒有,給本王射……”
還是沒有動靜。
“你們給本王……”鐵怒的大吼還夾雜在嘴邊,耶律極雙眼突然一扭曲。
眼前,那森嚴壁壘的重重包圍圈,突然間所有人猶如喝醉了酒一般,軟軟的就倒了下去。
就如那骨牌,一個接一個的下去。
頃刻之間,醉了一地的人,迷了所有的箭。
弓落地,箭丟棄,一地乒乓之聲。
“這是怎麽回……啊……”震驚的才開口,耶律極臉色一變,臉色瞬間血紅一片,一個咕咚就朝後倒去。
空城唱計
空城唱計1
軟軟的靠在了大椅之上,耶律極隻覺得,突然之間全身上下好似沒有一根骨頭,手指頭都動不了。
容不了他有時間多驚駭。
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間,大殿內所有站立著的,穩坐著的群臣,都在瞬息之間的功夫裏,完全癱倒在了椅子之上。
臉紅如血,在劈裏啪啦燃燒的通紅的火焰逼視下,紅豔豔的,刹是好看。
一地軟腳蝦。
一地突然的寂靜。
“怎麽回事?”
“啊,我的身體不能動了……”
“天,有人下毒……”
“我中了毒了,快來人,快來人……”
手不能動,腳不能移,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整個身體完全不屬於他們的了。
突發的情況,讓所有人的眼中瞬間浮現透骨的驚恐,一片混亂緊張的氣息,刹那之間飄揚在呈覽殿的上空。
短暫的寂靜過後,所有人都驚恐的叫了起來。
不能動彈的混亂和緊張,比能夠逃命的混亂和緊張還要更甚。
就在這透骨的緊張中。
琉月慢條斯理的傾身上前,緩緩的傾倒出一杯酒水,全身上下都透露著悠閑自若,眼光掃過大殿中所有趴下的人,慢慢的品了起來。
“姐姐,他們這是怎麽了?”北牧王耶律洪看著下方軟趴趴倒在椅子上,一個個驚恐大叫的群臣,小小的眉頭揚的高高的,轉過身看著琉月,滿臉莫名其妙的道。
琉月聽言笑了笑道:“他們演戲呢?”
耶律洪聞言撅撅嘴:“騙人。”他雖然小,可不是傻瓜,這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在演戲呢。
兩人在高台之上肆意的對著話,下方一瞬間不知道危險何來,無比驚恐的群臣們,看著琉月的行動自若,談笑風生,那一瞬間驚恐的幾乎要跳出來的心,一下就落了下去。
空城唱計2
這般動作,一定是琉月搞了鬼。
不過,若是琉月動的手,那意思也就是跟耶律極爭,那麽他們不過是池魚之殃,到也無妨。
雖然不知道琉月怎麽無聲無息間就動了手,不過大殿中很多保持中立的群臣,都微微放了點心下來。
“琉月,是你搞的鬼,你要害我們北牧所有的人。”最先反應過來的耶律極,雙眼幾乎要豎了起來,斜著眼,那般的凶惡,幾乎要吃了琉月。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就是個豺狼,這還沒當上攝政王,就要對我們所有北牧的群臣動手,若你當上了,我們北牧就完了。你絕對是中原的奸細,要來滅我們北牧的,是來害我們北牧的。”
此話一落,大殿中剛剛放下了點心的群臣們,心整個又提了上來,中原的奸細?
“話多。”聽到這裏,與耶律極坐在一處的歐陽於飛,掏了掏耳朵,一巴掌揮過去不知道碰到了耶律極的那裏,耶律極頓時嘴巴幹幹的張開。,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周圍委頓在椅子上的群臣們,麵麵相覷,神色難看。
“你想做什麽?”那三皇爺顫巍巍的開了口。
悠閑的喝完杯中酒,把一切情形都收在眼底的琉月,聽言握著手中的酒杯,靠在椅子上,緩緩的道:“我想要做什麽?不,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你們想要做什麽?”
下方諸臣,沒有人說話。
冷眼掃過所有不吭聲的人,琉月眉間閃過一絲厲色,冷冷的一哼道:“我對北牧到底是什麽樣的心,你們心知肚明,若我有二心,我是中原的奸細,我一早就不會救你們北牧王。
匈奴殺了你們北牧王和蕭太後,兩國爭端一起,中原自然可以坐收漁人之利,這個帳是個傻子都會算。”
空城唱計3
說到這,琉月突然狠狠把手中酒杯朝案幾上一放,發出咚的一聲大響。
冷眉橫掃,眼光銳利如刀:“可是你們,不但不感恩情,反而要殺我,要滅我,好啊。
我琉月這個人向來有恩必還,有怨必報,蕭太後信任我,讓我偽牧開創明天,我少不得為了這一句承諾,刀山火海也去闖了。
但是,誰要敢害我,要汙蔑我,那好,我琉月也不是好欺負的,大不了今天我們玉石俱焚,大家誰也別想從這個地方出去。”
尖銳之極的話響徹在大殿中,在夜色中遠遠的傳揚了出去。
冰冷徹骨又決絕無論。
一片死寂,大殿中所有癱在椅子上的群臣,被琉月這一席話堵的什麽都說不出來,麵色相當的難看。
“攝政王,這個……這個好商量,我們也不是有這個想法……”宰相蕭臣此時,方微微皺眉著開了口。
琉月聽言一聲冷哼:“好商量,有什麽好商量的,我一片丹心偽牧,到頭來換來這個田地,今日若不是我有準備,人都早死了,還商量個什麽。
你們不是說我要奪位,要滅了北牧,那我今天就真滅了你們所有人,我倒想看看,有誰能夠拿我怎麽樣。”
一改開宴時候的自若溫和,此時的琉月就好像一頭匍匐在地熟睡的獅子,現在醒了。
“極親王一家所言,豈能代表我們所有人。”
“對,他舉事管我們什麽事,我們又沒有參與其中……”
“是啊,攝政王,你可不能一盆水全部打翻啊……”
眼看琉月如此決絕,沒有一絲後路餘地留下,所有保持中立,或者看戲的群臣,瞬間慌了,一個個朝著琉月大聲爭辯道。
冷眼掃鬼決心的群臣,琉月朝後一倒靠在椅子上,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喔。”
空城唱計4
“就是,他隻能代表他,我們……”
“你們怕什麽,極親王的兵馬在有一柱香時間,就會衝來,到時候整個盛京都是我們極親王的,這小小的化氣丹有什麽好怕的,你們可要想清楚,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若是站錯了位置,這後果……”
表忠心的話還沒有說完,極親王一夥中有人突然大聲喝道。
表忠心的群臣,瞬間鴉雀無聲,再度麵麵相覷。
被點了啞穴又不能動彈的耶律極,此時癱在椅子上,斜眼看著琉月,麵上沒有剛才的驚恐,隻有無盡的囂張和得意。
朝著琉月無聲的口型道:“動手啊,殺啊,我不怕你,今日,我贏定了。”說罷,哈哈狂笑起來。
那種無聲的狂笑,很是滲人。
一刀劃過麵前的烤全羊,歐陽於飛笑眯眯的吃了一口羊肉後緩緩的道:“這世界沒有絕對的事情,沒到最後一刻,不要言之過早。”
說罷,拋下手中銀刀,站起身朝高坐與上的琉月大聲道:“大將軍韓飛,闊巴力,托比木,率領四十萬兵馬,於十日前已經輕裝朝盛京狂奔而來,今日入夜時分,定能到達盛京,入我攝政王麾下,平定所有叛亂。”
歐陽於飛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清清楚楚的傳入在座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很淡,裏麵的消息確是爆炸型的。
在一次的麵麵相覷,呈覽殿上所有的群臣,幾乎這一輩子與同僚的對視和溝通,全部展現在這一日。
太震驚了,四十萬兵馬前來,若琉月真有這四十萬兵馬,耶律極的十萬兵馬還算什麽?
今日這輸贏,還有什麽可以改變的。
這個琉月,這個琉月,怎麽倉促間如此的厲害?怎麽看似什麽都沒有準備,暗地裏卻準備了這樣的殺招?
好一個不動聲色的厲害。
空城唱計5
傾向性的天平,已經開始向琉月傾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四十萬兵馬,此時韓飛他們還遠在千裏之外,你糊弄得了別人,糊弄不了我。”
與耶律極一夥的南院兵部使,一聲冷笑接過話。
韓飛等還押運著大批的糧草緩行,又不能飛,怎麽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到了盛京,簡直就是笑話。
琉月聽言掃了一眼這南院兵部使,也是一聲冷笑:“糊弄你,你有什麽資格讓我糊弄?我對一個死人,向來覺得沒什麽開玩笑的必要。”
冷冷的話音還飄蕩在空中,那炙熱的火光中,一道銀光一閃,那案幾上切肉的小刀,破空而去,正端端正正的劃過南院兵部使的脖子,印出一道紅痕,**他身後的牆壁之上。
白眼一翻,那南院兵部使,連多餘的掙紮都沒有,直接昏了過去。
“孬種。”琉月見此冷冷的扔下兩個字。
不過一條紅痕而已,居然怕的昏了過去,簡直丟人。
寂靜,無法言喻的靜寂。
沒人在敢多吭一聲。
開玩笑,就算耶律極有十萬百萬兵馬,等他們到了,他們自己早就被琉月殺了。
他耶律極倒是有後手,有兒子,他們可沒留後手。
以自己的死來換取耶律極的勝利,他們不是瘋子,沒人嫌命長。
所有人都不吭氣了,包括耶律極一夥的人。
冷眉掃夠敢多言的群臣,琉月收了點身上的殺氣,緩緩的道:“我這個人一心偽牧,聽蕭太後遇刺,責令十萬兵馬押運糧草,四十萬兵士跟我身後回歸,一定要鏟除所有對北牧不利的勢力和人。
不過,倒是沒有想到,居然是給我自己預備下,大家說這是不是人算不如天算?”
空城唱計6
冰冰冷冷的話,讓一臉囂張完全不信琉月此言的耶律極,麵色微微凝頓了起來。
難道是真的?那……
神色自若,輕挑桌上烤好的羊肉,遞給身邊的耶律洪,琉月看也不看下方臉色變換的眾人,冷冷的朝耶律極道:“你不仁,我不義,別怪我慫兵北牧自己內訌,今日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我們就來看看這四十萬對十萬,到底是誰贏?”
冰冷決絕之極的到底是誰贏,五字一落,大殿上一片寒風飛卷,所有的人齊齊打了個冷戰。
這一開戰,那盛京肯定是血流成河……
殿外,隱藏在黑夜中的人,立刻有人如飛一般的衝了遠去。
寒風飛舞,呈覽殿殺氣森森。
入夜寂靜,所有百姓不得出門,不得燃放煙花,空寂的都城盛京,一片黑漆漆的寂靜。
而就在這寂靜中,鐵蹄聲聲,塵煙滾滾朝著北城門而來。
鐵蹄飛濺,那滔滔的馬蹄聲,猶如夏日的悶雷,仿佛從天際轟鳴而來,很沉,很悶。
在夜色中極遠處有火光隱隱約約猶如一條白線而來,在這漆黑的天幕下,那一絲白色,耀眼的讓人完全忽視不了。
“當真?”負責鎮守北城門的耶律極手下大將,聽著飛馬從皇宮中衝出來送來的口型,臉色一下就變了。
“當真,我親耳帖的。”來人臉色好生難看。
耶律極手下大將烏沙立刻皺緊了眉頭,四十萬,這……
“將軍,將軍,有兵馬前來,將軍……”正說話間,負責鎮守城門的士兵,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
烏沙聽之話都顧不得說,朝著城門高台就衝了上去。
夜色優美,天幕上群星璀璨。
極目遠眺,白線鋪陳開來,幾乎橫貫整個前方一片天際。
隱隱約約的悶雷聲劃破天際而來。
空城唱計7
烏沙抬頭看了眼天空,很晴朗,不是要下雨的天氣,那麽隻有一個說明,那就是馬蹄聲,幾可與天際悶雷媲美的馬蹄聲。
遠處,鋪天蓋地的塵煙連綿而起,那沙石伴隨著寒風幾乎吹到了他的臉上,一片黑茫茫,什麽都看不見,那是狂沙,那是無數士兵馬蹄菜能帶起的大規模狂沙。
天,這需要多少兵馬,才能有這樣的氣勢。
烏沙瞬間慌了。
“快回報極親王,大軍來襲,快……”
“大軍來襲……”
“大軍來襲……”
瞬間,這一消息如長了翅膀,立刻從北城門朝著北牧皇宮,如飛而去。
而就在此時,極親王命令的時間也到了,他手下的兵馬開始拔營,朝著皇宮逼宮而去。
黑夜如墨,殺氣四起。
皇宮呈覽殿。
燈火輝煌,卻掩蓋不了那火光下的陰影森森。
在一地緊張下的寂靜無聲中,一身甲胄的花玉龍突然穿破漆黑夜空,大步進入呈覽殿。
“稟報攝政王,韓飛大將軍飛鴿傳書。”一步躬身跪下。
“讀。”
“以至盛京都城城外三裏,請城主示下。”花玉龍一展手中信息,大聲道。
此音一落,大殿中的所有人心瞬間緊了,真的來了?
而就在這一緊中,花玉龍身後黑黝黝的大殿門口,一滿頭大汗的兵將緊跟著衝了進來。
還在堅持不相信琉月有四十萬兵馬的耶律極,一見來人臉色頓時一變,這是他的人,這個時候怎麽跑到這裏來?
來人環視了一眼大殿上的情況,看著耶律極,遲疑著不敢開口。
那三皇爺見此大聲道:“有什麽事,說。”
來人見耶律極沒有反對,立刻一連聲的道:“北城烏沙將軍急報,城外三裏左右,有大軍而來,規模……規模……”
空城唱計8
“你快說。”宰相蕭臣在琉月與耶律極的交鋒中,一直不怎麽動顏色,此時聽到這,方有點急了,大聲喝道。
“規模怕有四五十萬之眾,將軍請親王大人快速示下。”
此話一落,大殿上靜的隻剩下下火焰劈啪作響的聲音,風微微的吹過,幾能聽聲。
能在此大殿中坐著的群臣,都不是傻子,琉月的四十萬兵馬說的厲害,不蠱算路程和時間,以為琉月虛張聲勢的為多。
因此,雖然懼怕現在的琉月,因為他們的命都在琉月的手中,卻也不太懼怕琉月說的四十萬兵馬。
隻是,沒有想到,真的有,琉月居然真的有。
琉月的人可能說謊,耶律極的人絕對不會說謊。
天,她的四十萬兵馬真的來了。
大殿上所有的人真正的震驚了,懼怕了。
對上耶律極那陡然睜大的幾乎要落出來的雙眼,琉月抱過耶律洪坐在她懷裏,冷冷的道:“違背太後懿旨,不願以我為尊。
好,那今日我也就不在顧及你們所有,北牧權臣為大,蔑視北牧君王,這北牧是該洗牌的時候到了。”
抱著耶律洪,琉月一聲大喝,臉上是驚人的肅殺。
“傳令下去,攻城。”寒栗的聲音隨著那北方,直飛九天蒼穹。
火紅的衣袍一揮,一股淡淡的香風,刷過那下方第一位的三皇爺,帶起一片冰冷的決絕。
“是。”花玉龍一聲大吼,唰的站起身,轉身就朝外大步走去。
“不,不,等一下,等一下。”
“不要,別……”
“有話好說,攝政王,有話好說……”
真正的驚恐了,所有中立的,不中立的,牆頭倒的,都變了臉色,朝著琉月焦急的大喊出聲。
不能攻城,若琉月的四十萬兵馬對上耶律極的十萬兵馬,那在盛京交鋒,其結果那就等於是血洗盛京的一切。
空城唱計9
不說有多少百姓會死,不說他們的家人會離亂,不說他們的家產會變成廢墟。
這鐵血攻城下的政權重洗,那是絕對不會有他們在崛起的一天,那將會是有一個新的政權,一個新的朝廷誕生,再也不會是他們的天下。
不能,絕對不能。
所有的朝臣都急了。
冰冷肅容,傾國傾城的容貌卻帶著嗜血的冷酷和冰冷,皎如明月,清冷卻絕情。
琉月理也不理眾人的大喊,抱起莫名其妙卻乖乖聽她話的耶律洪,作勢就要朝下走去。
吃飽喝足的歐陽於飛也站了起來,作勢跟在琉月身後。
“攝政王,別走,我們不能自家人打自家人,不能,不能。”眼看著琉月站起身要朝殿外走去,這一走那他們所有人絕對再無翻身之時,耶律一族可能真正成為過去,三皇爺慌了。
“是你們逼我的,我相信以後我會給我弟弟打下一個偌大江山,而這個江山,絕對沒有你們的份。”冷情而傲視一切。
眼看著琉月就要走下高台,所有的北牧群臣幾乎要急瘋了。
“攝政王,我們都是為了王上好,隻要忠心我們王上,我們有你這麽個能臣,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逼你……”
“攝政王,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對你絕對沒有二心……”
“**的,就是你個耶律極,心存不軌,要死你自己死,你拖我們下水幹什麽……”
“對,就是這個該死的耶律極,王八蛋……”
大殿中群臣眼見琉月越走越下,一腔恐懼演變成憤怒,幾乎要吃了那不能動不能說的耶律極的肉。
“報,大軍已至城外一裏之地,內城南院三司整軍原地待命,候親王示下。”又一個耶律極的兵將衝了進來。
空城唱計10
星光燦爛,盛京南院的十萬兵馬,發現了不對,掉軍拔頭開赴城門。
兩軍對撞,箭在弦上。
無動於衷,琉月抱著耶律洪繼續往外走。
“你還不叫停你的兵馬,快,你真想拚個玉石俱焚是不是?”臉整個急的通紅,三皇爺揮舞著手,指著一臉死硬的耶律極。
一指指出,三皇爺陡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當下也顧不得自己是怎麽能動了,已個年輕人都不及的餓狼撲兔,撲至耶律極的身上,就是一通亂扯,亂找。
耶律極見此幾乎氣的咬牙切齒,卻苦與無法動也無法說話,隻能任三皇爺全身亂找。
燈火輝煌,琉月和歐陽於飛緩緩向外行去。
大殿中群臣急的眼紅欲赤,一部分人朝著琉月不斷的說好話,一部分人明白了三皇爺的意思,急瘋了的催促。
呈覽殿,整個亂了。
一把撕開耶律極的內衣,那腰間藏的極好的一巴掌大的鐵牌砰的一聲落了下來,在燈火中,那上麵端端正正的刻著南院兩個字。
三皇爺一把撿起,就朝琉月奔了下來。
“攝政王,此乃南院樞紐處的兵符,你速速命令他們退去。
攝政王和北牧本就是一家人,不能自家人打自家人,他耶律極有野心,隻能代表他,且能說明我們的心意,攝政王一心為我們北牧好,我們不是狼子野心,也知道好歹。
以後的北牧天下,還要靠攝政王,你也是真心疼耶律洪這孩子,你就為他著想著想,若是我們自己亂了,匈奴這些對我們北牧虎視眈眈的人趁機而來,那耶律洪的天下,就岌岌可危啊。”
狂衝而下,三皇爺喘著粗氣拽住琉月快速道。
“正是這個道理……”
“是啊,是啊……”
旁邊,立刻響起無數的應和人,把個臉色鐵青的耶律極完全的拋在了腦後。
空城唱計11
一步站定,琉月看了看抱著的耶律洪,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那宰相蕭臣是個人精,一眼掃見琉月的猶豫,立刻道:“我們都是偽牧好,都是想偽牧王好,你心疼心疼他,理解理解我們的心意。”
一語雙關,比那胡叫亂嚎,高明不知道多少。
眉間蘊上更深的猶豫,周圍的北牧朝臣都看在了眼裏,不由越發的喊了起來,琉月的猶豫就是他們的希望。
歐陽於飛見此搖搖頭歎息一聲後,緩緩的道:“這雖然可對北牧重新換血,但是也要元氣重傷,既然眾臣無對你不誠之心,我看是不是考慮……”話沒有說完,不過那意思卻明白的很。
三皇爺一聽也精明,立刻高聲道:“我耶律宏成在此起誓,以後隻要攝政王耶律琉月出發點是對我北牧王好,對北牧好,臣必竭盡全力輔助,絕無二心。”
“臣蕭臣在此起誓……”
“臣棱程在此起誓……”
此起彼伏的宣誓聲響起,很焦急,卻也很嚴肅和濃重。
關外人最重義氣和誓言,此一起誓,那以後必定是全心全意,再不敢有二話。
臉上一片冷淡,卻沒有人看見琉月眼中的笑意。
沉默了半響,琉月緩緩轉過身看著眾人,沉聲道:“既然大家如此態度,我琉月也不是得勢不饒人的人,這一次,念在大家都是為了北牧,就這麽算了,以後在有,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
說罷,一揮手扔出手中南院兵符,花玉龍一把接過,躬身道:“領命。”立刻就衝了出去。
夜色濃鬱,呈覽殿裏的眾人,見此齊齊鬆了口長氣,才發覺寒冬臘月天氣,早已經汗濕重衣。
“來人,壓下叛臣,稍後發落。”袖袍輕揚,淡淡香味四溢,琉月大聲道。
“是。”殿外立刻有人進來。
空城唱計12
抱著耶律洪,琉月一身威嚇,抬步朝呈覽殿外走出。
“攝政王,我們的毒……咦,可以動了。”
“動了,沒事了……”
“……”
在不知不覺中不能動彈,在不知不覺中行動自如。
殿外夜色須臾,殿內眾臣看著琉月隱入黑暗的背影,在那汗濕重衣中,沒生出憎恨和敵視,卻更多的生出尊若天神的敬佩來。
好神出鬼沒的手段。
夜色彌漫,沒有那一年的國宴如今日這般驚心動魄。
信息飛速傳遞,離城外一裏遠的四十萬大軍,接令後退三十裏,駐紮。
南院按兵不動,群龍無首。
一場火拚,一場血洗,在箭在弦上的情況下偃旗息鼓下來。
所有人的心都落了下來,還好,還好,沒有動亂,沒有對上,盛京還是原來的盛京。
這天還是原來的天,這位置還是原來的位置,隻不過多了個攝政王,無妨,無妨,這位置誰坐都一樣,真的無妨。
北牧所有朝臣,全部覺悟了。
清風飛揚,新年來臨。
有四十萬大軍駐紮城外,琉月收編耶律極的勢力,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三日,飛速的接掌和安排,南院樞紐處易主,兵權落入琉月手中。
所有不服琉月的人,全部拿下。
一場國宴,一場兵臨城下,為琉月鑄就了她以後在北牧的鐵血政權和威望。
三日一過。
“攝政王,不好了,不好了,有大軍前來。”飛塵宮中,庫雜木急衝而進,大殿中正在議事的群臣,立刻靜寂了下來。
怎麽又是大軍,這從那裏來的?
“無妨,是托比木他們來了。”琉月揮揮手,一派雲淡風輕。
托比木?他們不是早就來了,一直駐紮在城外三十裏,把守的那方誰都不敢去,怎麽又來了?
滿眼疑問,直視琉月。
琉月笑笑,卻並不解釋。
空城唱計13
庫雜木見此眉眼快速的轉了幾圈,突然一拍**轉身如來時一般狂衝了出去。
出宮,駕馬,直奔城外三十裏四十萬大軍駐紮的地方。
昨日還是旌旗招展,什麽人都不準進,今日就已經一片殘垣,那裏還有什麽大軍的痕跡。
四十萬大軍一夜之間,飛了?
庫雜木與隨後衝來的黎闊和宰相蕭臣麵麵相覷,縱馬而進。
沿途,無數的巨大樹木倒塌在地麵上,早已經沒有了枝葉,被磨的光禿禿的。
隔那麽很遠由無數的樹木,隔很遠又有無數,那被捆綁的痕跡,看起來好像是一匹馬帶了三四顆樹。
眉色深深,三人越發朝著裏麵深入。
火堆遍地,隔著不遠就是一堆,隔著不遠就是一堆,放眼望去連綿幾片山。
這,在這十幾日中,他們站在城頭都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那幾乎照亮了半邊天際的火光。
四十萬大軍,是應該連綿幾座山的。
然而,走進細看,毫無人氣,隻是一個空落落的火堆,旁邊腳印都沒有幾個。
蕭臣見此嘴角開始抽筋。
縱馬越行越深,有人存在的跡象就越少,隻有那無數的樹木和火堆。
走了半日,痕跡越發的少了。
“不用在走了。”庫雜木拉馬站定,臉上露出一抹笑不像笑,哭不像哭,惱不像惱的複雜表情。
“看痕跡,最多兩萬人馬。”黎闊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們是武將,爭權奪利他們不行,帶兵打仗絕對是一流的好手,這兵馬的多少,他們看其痕跡就估算的出來。
這隻有兩萬,隻有兩萬騎兵。
耳裏聽著庫雜木和黎闊的話,蕭臣勒定馬匹,沉默良久後仰天一聲長歎:“空城計,空城計啊。”
區區兩萬兵馬,營造出四十萬的假象,讓他們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最後不得不投了琉月的城。
十萬對兩萬,要是當日硬碰,那裏有琉月的天下。
而今日,她的大軍才真的到了,他們就算知道在想異動也無力回天了。
好一個空城計,好一個耶律琉月。
鮮卑十七
鮮卑十七1
寒風飛揚,這世道是聰明人的天下。
大軍磅礴而來,駐紮在盛京城外,踏碎正月的寧靜。
有不少人知道了琉月國宴唱的不過是一曲空城,可是時不我與,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再無翻身之日。
隻能獨歎奈何。
正月,別樣的春光無限,而這春光的中心,獨尊琉月。
兵馬收編,改權換人。
在小動作的大變動中,姍姍來遲的幾百萬擔糧草,終於在正月十五元宵佳節的來臨日子到了.
牛羊車馬,幾乎遮住了盛京外連綿起伏的群山,那一隊隊,一列列,讓盼望了好久的北牧人,整個的沸騰了。
眼看著無數的糧草,黃金,布匹,從盛京城外進入,蜿蜒而過繁長的大街,無數的百姓走出家門歡呼雀躍,喜不自勝。
稍微還有點不平的北牧有些群臣,這唯一的不平也在這一眼望不到頭的糧草黃金中,消失的幹幹淨淨。
能給他們帶來榮華富貴,能給他們帶來權力勢力,就是一個好攝政王,管她是用什麽手段得到的。
正月裏來好風光,整個北牧都沉浸在巨大的歡樂之中。
草原春來早。
不比天辰的陰綿遲春,草原冷就冷的可以凍結住一切,一開春那就迅速的大地回暖。
解凍的河水開始奔騰,光禿禿的柳樹開始冒芽,一切都在朝著欣欣向榮的方向發展。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宸宮後殿,一輪彎月剛剛冒過樹梢,清冷的光輝灑在大地上,為大地裝點上薄薄的銀輝。
琉月一身紫色長袍,負手站定在涼亭外,看著涼亭裏一身白衣,優哉優哉品著酒的歐陽於飛,淡淡的道:“找我來什麽事?”
涼亭中,歐陽於飛聞言轉身朝琉月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笑著道:“恭祝你大權在握,飲上一杯。”
鮮卑十七2
琉月聽言眉色動了動,這麽些日子忙的馬不停蹄,今日才算把一切明的暗的不服她的人全部拿下,或者是調動,真正做到大權在握,這歐陽於飛到是第一個恭賀她的人。
緩步走上前,琉月端起歐陽於飛早就斟好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她還真有那麽點高興。
她的第一步已經起了,以後抗衡冥島的基礎已經打出來了,由不得嘶高興。
心中喜悅,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笑容。
歐陽於飛見此嘴角的笑越發的深了,傾過身為琉月在傾倒一杯,笑著舉杯示意:“難得看你開心。”
琉月端起酒杯聽言揚眉一笑:“是嗎?”
一口飲盡杯中酒,琉月放下手中的杯子,朝歐陽於飛天馬行空的來了一句:“謝了。”
沒頭沒腦的道謝,歐陽於飛卻是聽懂了,這是琉月謝他這麽多日的幫忙呢,當下笑的溫潤道:“樂意為你效勞,不過若是你不道謝,我會更高興。”
琉月聞言好心情的笑了笑,並沒接歐陽於飛這句話。
是自己人,如此幫忙才不相謝,是外人,幫了忙自然要謝,這一點她分的很清常
更何況是歐陽於飛這個人,這個冥島的人。
見琉月笑笑並不接他的話,歐陽於飛也不接著追問,傾過身在為琉月倒上一杯酒,輕笑道:“如此高興,是因為有了對付冥島的基本勢力了吧。”
輕聲細語的一句話,打破了美好的月色,那是一種兵不出刃的尖利。
琉月雙眼陡然一眯,握著酒杯的手猛的緊了緊,卻在瞬息之間又放鬆了下來。
歐陽於飛這個人,她從來沒有看低過。
這個人表麵看起來嘻嘻哈哈,好像什麽都不在意,實則精明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