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回複:轉:鳳臨天下:王妃13歲 by (雨落晴初)

來源: 愫心小築 2011-06-24 19:19:21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78300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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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回門
三朝回門
天下歸一,大勢慶賀。
仿佛就連天公都來做美。
那白底藍天,美的是如夢如幻。
白雲朵朵無相,就似那草原上肥美的綿羊,在天空中肆意的灑著歡兒。
金光從九霄上灑下,絲絲點點,籠罩山河大地。
本來秋末時節應有的冰涼,也被這暖日取代。
和和美美,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
大婚隔日,天辰皇宮太上皇寢宮。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你們兩個放心好了,既然我敢答應半個月,就絕對不會出任何差子。”
寢宮外殿上,本已經是放鬆的節日裏。
軒轅澈,琉月,歐陽於飛,雲召,陳太後,軒轅易,慕容無敵……
等等人全部匯聚在了此處,都是一臉正色。
此時,蕭太後環顧了一圈,看著琉月開口道。
琉月聞言不由看了蕭太後一眼,微微挑了挑眉角,沒有說話。
昨日,蕭太後既然敢答應。
她自然是知道蕭太後定是有準備的。
嘶是一個衝動的人。
都已經等了這麽多年,絕對不會在這最後關頭沉不住氣。
所以,嘶擔心她的答應。
不過這個時候讓他們兩放心,這個……
好像看出琉月的遲疑,蕭太後笑了笑道:“琉月,我不瞞你,在你統一草原的時候。
我就已經開始下令督造戰船。
此時,已經備船一千艘,正在前來的途中。
而且,你的那些東西,也給你全部運來了。
托比木,親自給你壓來。”
要打冥島,肯定是要連冥島的老底都給抄了那才是打敗他們。
才能讓他們再無翻身的餘地。
這一點,蕭太後出自冥島,怎麽能不知道。
因此,早在看見大業一點一點的完成的時候。
她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這方麵了。
琉月一聽,眉一揚。
好啊,居然她都不知道,這蕭太後瞞的還真緊。
不過,做的還真漂亮。
“月兒,就依蕭太後說的,你看冥島那二十萬兵馬盛來的坐船,都沒有開走。
我們等於撿了一個很大的便宜。
在加上這些日子,澈兒也秘密吩咐鑄造船隻。
現下,我們手上的加蕭太後手上的。
用來開拔冥島,絕對不是問題。
你和澈兒真的不用在擔心了。”
陳太後見琉月揚眉,也微笑著插了一口道。
旁邊的軒轅易聽之,點點頭道:“是啊,除了這督造船隻的事情是大事,其他事情都是小事。
我們來安排就好。
你們兩個啊,就好好的垢天悠閑的日子。
這大婚了,還要忙著打仗,簡直就太過分了。
去,去,好好歇息幾日去。”
聽軒轅易這麽說,一直沒開口的軒轅澈,轉頭看了琉月一眼。
對視,兩人的意思在這一眼中已然各自都明了。
是的,除去造船和那些個油桶。
其他,調兵遣將什麽的,都是些小事情了。
傲雲國,雪聖國是北方內陸的,兵士不會水。
後金,天辰,南宋的,可都是臨海,水兵可不少。
這兩大王牌蕭太後都給她弄來了。
那他們可操心的事情,還真沒有什麽了。
“那就歇息?”軒轅澈看著琉月笑。
琉月聳聳肩膀道:“可以。”
外殿中的人見琉月和軒轅澈都答應了,不由一個個都喜悅了開來。
一旁的歐陽於飛揮舞著這個季節,本來什麽用處都沒有了折扇。
見此,也是微微笑了笑,並不答言。
半個月,能準備的也就那些東西。
不能準備的,半個月也不會準備好。
因此,琉月和軒轅澈插不插手,到真是沒什麽意義了。
而他,說不說,也沒什麽意義。
畢竟,能準備的也就是這樣。
一切,半月後在說吧。
晨光飛舞,帶著屬於這個季節的風采。
因此下,所有準備工作都由別人來完成。
琉月和軒轅澈,這兩個一直忙的如陀螺的人,終於在他們大婚後,有那麽一點半點時間,休息那麽幾日了。
大婚三日後,回門。
四海升平,一統天下後的當今皇後,大婚回門。
這簡直在慕容家是一既軒轅澈稱帝都還要隆重的事情。
許多人,就在大婚後都沒有睡了。
忙的是腳不沾地。
簡直都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麽。
而今日,回門時辰到,慕容將軍府幾乎是連那街道都清洗了乳。
花園中的樹葉兒都一片一片用水洗過。
實在是做到了纖塵不染。
府內,能上得了台麵的珠寶擺設,全部用了上來。
那雕梁畫棟,假山池塘是擦了又擦,洗了又洗。
若不是時間不過,恐怕還得推到直接來蓋個新的。
府內所有奴仆家人,一門的新衣裳,
那打扮的比過年還過年,一個個裝飾的,幾乎如那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輕輕一笑,恐怕都要脫一層的粉。
而就在這隆重的不能在隆重的全府老少,排隊列陣恭恭敬敬的迎接中。
琉月和軒轅澈到是一身普普通通的平常衣著。
就那麽自自然然的騎了幾匹馬。
就那麽就回門來了。
沒有帶什麽一條街的儀仗隊不說。
就是個馬車,下人,奴仆,侍衛,都沒帶一個。
就這麽一行五個人,回門來了。
對,五個。
琉月走中間,左邊是軒轅澈,右邊拉著那北牧王耶律洪。
後麵跟著吊兒郎當的歐陽於飛和懶洋洋的雲召。
這回門,帶軒轅澈一個就夠了。
這帶耶律洪也就算了,年紀小,粘著做姐姐的,是個男孩,也算是個好彩頭。
可是,帶著歐陽於飛和雲召算什麽。
仆人不是仆人,侍衛不是侍衛,兄弟不是兄弟,情人不是情人。
這個……
在恭迎的慕容無敵等所有慕容府中人都還沒有轉過彎的時候。
琉月已經和著軒轅澈,耶律洪,歐陽於飛,雲召。
大搖大擺進了慕容將軍府了。
琉月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當然,更加不是一個會顧及別人麵子的人。
原諒慕容毅是一回事,原諒慕容府是一回事。
但是,並不表示她就得明明不喜歡,硬逼著自己喜歡。
因此下,琉月直接忽略慕容府裏準備的一切金碧輝煌的亭台樓閣,雜耍戲班。
一頭紮進了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孤零零的小屋裏。
駭的慕容無敵等人,臉上變色,幾乎不知道要怎麽做。
而琉月卻一臉無所謂。
她就是想在來看看她住過的地方。
整個慕容府就這裏還有點親切感。
慕容府裏最僻靜的角落。
歐陽於飛揮舞著折扇,看著眼前簡陋的不能在簡陋的小屋。
一床,一椅,一木桌,一銅鏡,就是全部的擺設。
不過看來這幾年慕容府還真不敢輕慢這個地方,打掃的很幹淨。
“你就住這地方啊,不錯,不錯,很有特色。”
歐陽於飛一臉讚歎的輕輕坐上那木板床。
生怕勁使大了,這嘎吱嘎吱的床就塌了。
“看來你當年還真是忍的住,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果是人上之人。”
雲召則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看著琉月。
當年琉月的橫空出世,身為雪聖國的太子,自然是擁有第一手的資料。
完全知道琉月十三歲以前的待遇。
琉月知道雲召等誤會,不過嘶想解釋。
當下隻笑笑道:“這有什麽不能住的,能擋風能避雨,多好。”
比她當年在亞馬遜叢林裏,以天位,以地為床的好。
琉月是真的無所謂。
不過,在門外帖的慕容無敵等人一張老臉都紅透了。
啊啊咿呀的說不出話來。
隻一個勁的找在三房主屋等琉月的慕容毅前來。
“聽說,你就是在這裏被他看中的?”
斜靠在琉月的床上,歐陽於飛斜著眼看軒轅澈。
琉月聽言轉過頭,看著望著門外草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軒轅澈,而此時軒轅澈也帖了,也轉過頭來。
兩兩對望,一抹笑容在唇間綻放。
那一次命中的遇見,怎麽會忘。
記得就在此地,軒轅澈背光而來,踏著一地的陽光。
俊朗的天怒人怨,妖魅的舉世無雙。
那個妖精和羅刹的混合體,就在這裏進入了她的生命。
從此後,比天高,比海深。
“那時候還是一隻小貓兒,不過卻是一隻隱藏著利爪的小貓兒。”
伸手,拉過琉月,軒轅澈用指頭勾了一下琉月的鼻尖,笑著道。
第一眼就看中了這隻看似是貓,實則是狼的冷血家夥。
多麽幸運,就在此地緣結一生。
“肉麻。”看著軒轅澈和琉月的親密,歐陽於飛朝天翻了個白眼。
伸手摸著胳膊,看起來寒顫的不行。
“肉麻?肉怎麽會麻?”
沒見過這樣的屋子,小小的耶律洪此時才收回滿臉興趣的目光,就帖歐陽於飛這麽一句,不由眨巴著眼看著歐陽於飛。
“被有個人酸到了啊。”
歐陽於飛一伸手,一把抱過耶律洪坐他身邊。
一邊指著軒轅澈道:“你長大了可千萬別跟他學,真丟我們男人的臉。”
邊說,邊伸出手勾了一下耶律洪的鼻尖。
緊接著就是一個忍不住的惡寒,連忙摔了摔手指。
依在門口的雲召見此,不由哈哈大笑。
這個歐陽於飛……
另一邊卻氣的軒轅澈狠狠的瞪了歐陽於飛幾眼。
“月兒,是爹爹不好,月兒……”
就在這笑聲中,一道酸楚懊悔的聲音緩緩傳來,含滿了愧疚。
話聲中,就見慕容毅快步走了來。
那臉上是萬分的難堪。
琉月看著慕容毅前來,站直靠在軒轅澈身上的身子,淡淡的道:“沒什麽,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在追究。”
因為見到了納蘭水,見到了慕容毅的淚。
感受到了那愛,自然了解那離去的恨。
以前的慕容琉月,隻不過是那狠下麵的替罪羔羊而已。
不是不愛,而是那愛已經變成了恨。
因為了解,自然越發可以原諒。
耳裏聽著琉月的話。
眼裏看著琉月並沒有隱藏的情緒。
慕容毅眼微微的紅了起來。
茅屋內外,瞬間彌漫起一絲寂靜。
“月,敬茶吧。”寂靜中,軒轅澈突然出聲打破了這份靜,笑看著琉月道。
本,當今國母豈能給國丈敬茶,一入皇家,那身份可就變了。
不過,想來琉月不會在意身份。
而琉月都不在意,他在意什麽。
一聽軒轅澈讓敬茶,慕容毅頓時受寵若驚。
邊上的慕容無敵和向安晨等人,眼見琉月也沒反對,連忙指揮了起來。
敬茶,多高的榮譽啊。
雖然,軒轅澈給了禮,琉月並不在意。
慕容毅還是不敢承受帝後跪下敬茶。
隻略作勢就接了過來,一口飲盡。
“好,好,好……”
一口飲盡杯中茶,慕容毅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連連道好。
門外,慕容無敵見此揮退了其他房的人。
捧著茶,慕容毅看著琉月,眼眶微紅的喃喃道:“你娘親要是在這裏,她肯定更高興,更喜歡你們敬的茶……”
聲音雖低,可琉月,軒轅澈,歐陽於飛等是什麽耳朵。
齊齊都聽了個清常
一時間,沒有人接話。
慕容毅也不知說什麽好,反而無意識的接著道“你娘親啊,性子最溫柔。
當年生下你的時候,可疼你了,天天抱在懷裏,讓我嫉妒的緊。
你那麽小,她就給你做飯吃。
月兒啊,你不知道你娘親一手好廚藝,簡直比皇宮中的禦廚做的都好。
你那時候那麽小,根本吃不得。
她就做給你吃,可把我饞的……”
“咦,水姨娘廚藝好,我怎麽不知道?”
慕容毅喃喃的話還沒說完,歐陽於飛突然挑眉插了一句。
慕容毅,琉月頓時扭頭看向歐陽於飛。
歐陽於飛摸著鼻子看了眼慕容毅,仿佛不經意的道:“水姨娘回來後,從不給任何人做飯。
我們都以為嘶會做。”
慕容毅一聽到這裏,那本就微紅的眼一下就紅透了。
當年納蘭水可是給他做個很多次的。
而她回去後就不再做,是不是?是不是?
“我說兄弟,你娘都會做,你是不是也會做?”
看著屋中氣氛酸澀沉悶,一直沒怎麽開口的雲召,突然出聲,雙手抱胸,上上下下,似笑非笑的打量琉月。
“對啊,琉月啊,軒轅澈這帝王我都吃過他親自做的飯了。
你是不是該給我露一手,才說的過去。”
歐陽於飛折扇一揮,一下坐正了起來。
雙眼冒金光的看著琉月。
今日,本是高高興興回門而來的。
弄的個淒淒慘慘戚戚的幹什麽。
歐陽於飛一下就領悟了雲召的打岔,順著話就往下接。
慕容毅也一下反應過來,立刻就不說了。
“姐姐會做飯?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耶律洪雙眼冒綠光,砰的一聲從歐陽於飛身邊跳下,一個猛撲抱住琉月的腿。
而門外,本沉靜在慕容毅回憶中的慕容無敵等人。
一聽軒轅澈居然親自給歐陽於飛做飯吃。
這一下驚的幾乎麵上變色。
有沒有搞錯,他們的陛下親自做飯給他吃。
天……
知道歐陽於飛和雲召是把氣氛往好的提,琉月也沒怎麽著。
隻是一伸手抱起耶律洪,斜眼看著歐陽於飛和雲召,緩緩的道:“就怕你們不敢吃。”
“開玩笑,有什麽是我不敢吃的,除非是有毒的。”
雲召第一個反駁。
歐陽於飛也折扇一回,二話不說,隻下顎朝著琉月一抬。
示意,就是天王老子,隻要你煮了,我就吃。
“既然如此,那好吧。”
琉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開始朝外走。
雲召和歐陽於飛立馬跟上。
今兒,琉月居然肯親自下廚,給他們做飯。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怎麽著也要給她板上釘釘了。
誰不知道琉月從沒給誰弄過什麽東西吃。
這可是天字頭一號。
慕容府得眼的下人,立刻就去安排去了。
看著眼前走過的琉月,歐陽於飛和雲召,軒轅澈雙眉微微動了動。
琉月做的東西,這個……
金光閃耀,百花飄香。
當今帝後親自下廚為和碩親王和那不知道該安在那個頭銜上的歐陽於飛做飯。
震驚了整個慕容府裏的人。
後院,觸犯,煙霧繚繞,清香陣陣。
慕容府大廳。
檀木八寶桌上,軒轅澈,耶律洪,歐陽於飛,雲召,慕容毅坐於其上。
其他人遠遠的避開,看都不敢朝這裏看。
那是規矩,包括慕容無敵都沒這資格。
揮舞著手中的扇子,歐陽於飛滿臉陶醉:“不知道琉月會做什麽好吃的?”
“估計不會太好。”
雲召很理智,雖然琉月的第一次下廚很值得一提。
但是,對於這樣的第一次,雲召並不抱好看法。
“無妨,我們的琉月是天才。”
歐陽於飛笑彎著眉頭掃了麵色不動的軒轅澈一眼,斜勾起嘴角道:“至少,不會像另個人那麽糟糕。”
軒轅澈聽言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不與歐陽於飛對上。
想當年,他的芥末,生魚片,可是一絕。
不過,會不會如他那麽糟糕,他實在也不敢保證。
畢竟,他也沒吃過。
但是,軒轅澈突然想到那原南宋密林中那麽走了一遭中,琉月給他們吃的什麽東西後。
就開始有那麽一點感覺不好起來。
相對於他的忐忑,雲召的不看好,歐陽於飛的肯定。
桌上的慕容毅卻是一臉期待。
隻要是他的月兒做的,那怕難吃的就如狗屎,他也一定會吃下去。
那可是他的女兒做的。
而耶律洪則是單純的認為,無所不能的姐姐做的飯一定好吃。
“好香。”
正閑談間,歐陽於飛突然鼻子連連嗅了兩口,突然冒了一句。
話音落下,軒轅澈,雲召等也聞到了,不由齊齊轉頭看去。
上菜的是慕容無敵。
此時隻見慕容無敵端著檀木托盤,上麵罩著銀碟子走上前來。
麵色有點白,身體有點僵,眼睛有點不敢對視軒轅澈,步子漂浮的不能在漂浮的走了過來。
這,慕容無敵是被嚇著了?
軒轅澈見此,那暗自眉是提的不能再高了。
居然把慕容無敵都給嚇的走路漂浮了,琉月做的什麽?
“第一道,爆炒黑珍珠,皇後怕大家久等,先上這個開胃菜。”
慕容無敵放下銀盤子,嘴角**的報出名號,緊接著揭開蓋子,立刻就快速退了兩步。
桌上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了過去。
隻見那銀盤中,盛放著漆黑透亮的大拇指大小的小黑球。
色澤瑩亮,上麵還散著過油的光澤。
“味道好香?”
雲召聞了聞,直接伸筷子就夾了一個。
放入口子,隻聽劈啪一聲脆響,雲召瞬間覺得口齒留香。
“好味道。”雲召頓時一聲大讚。
手中銀筷如飛,就朝那黑珍珠掃去。
看來,天才果然就是天才。
琉月的廚藝居然這麽好。
眼見雲召吃的香,慕容毅,歐陽於飛,耶律洪,都開始下手。
“不錯,還真不錯。”
“好吃。”
“好吃,好吃,姐姐做的就是好吃。”
看著嚐了一口後都開始運筷如飛的幾人,軒轅澈斜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慕容無敵。
慕容無敵麵色不動,可是那眼……那表情……
惡心?這是啥表情?
軒轅澈開始深思,手中筷子也緩緩的伸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這什麽東西,會惡心。
筷子伸出,才夾起一個黑色的小球,旁邊雲召突然從嘴裏扯出一黑線狀東西邊道:“這什麽,硬的很?”
一邊說一邊舉在眼前細看。
軒轅澈聽言看去,一眼看清楚雲召手中的東西。
“啪嗒。”筷子一鬆,已經夾上的黑球砰的落了回去。
而同一刻,對麵正在咀嚼的歐陽於飛,臉色一變,一口噴了出來,濺了半邊桌麵。
“幹什麽?”雲召皺眉,卻看見軒轅澈和歐陽於飛死盯著他手中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鐮刀樣子,黑色的,茸茸的,看上去好像還有毛。
雲召沉默,在仔細看看,這好像是條腿?
雲召頓時挑高了眉頭。
而另一邊歐陽於飛已經麵色鐵青。
一筷子夾過一黑珍珠,快速破開那麵上的黑麵粉,露出裏麵的內容。
一個大指甲大小的黑甲殼蟲。
“嘔……”歐陽於飛一眼看清楚,連忙一把捂住了嘴。
麵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而軒轅澈則嘴角**,臉上到是浮現了絲似笑非笑。
“蟲?”雲召盯著那蟲,眨了眨眼,臉上開始冒黑線。
隻覺得胸口開始有點反胃。
而慕容毅則僵直了。
唯一反應正常的是耶律洪,還不知者無畏的繼續大吃特吃。
“慕容無敵,這個,這個……”
歐陽於飛用筷子指著那黑球,極度控製著自己的語氣。
慕容無敵絕對屬於老而成精的家夥。
不用歐陽於飛說完,也知道他要問什麽。
當下上前一步,嘴角彎起一絲笑容道:“娘娘說了,都沒毒。”
“我不是問你有毒沒毒。”
歐陽於飛覺得他想嘔了。
“喔,放心,很幹淨的,還新鮮,娘娘吩咐我們特意在花園中的樹根肥土下刨出來的,都是活著下鍋的,保證無毒無害。
而且,是我看著做的,下鍋前先用熱水煮過。
什麽異物都煮出去了,腸胃也很幹淨,絕對沒有糞便……”
“嘔……”不說腸胃糞便還好,一說歐陽於飛和雲召齊齊麵色鐵青。
而慕容毅則幾乎要吐出來了。
“哈梗“一見幾人如此麵容。
一直不動聲色的軒轅澈再也忍不住了,放下筷子就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歐陽於飛和雲召臉色越發鐵青。
“有什麽好怕的,就是小蟲子嘛,很好吃的。”
就在這笑聲中,一直對著食物進攻的耶律洪癟著小嘴開口。
很輕蔑的掃了一眼臉色難看的三人。
草原上沒糧沒草的時候,什麽都吃。
這小蟲,還這麽好吃,居然這樣的臉色。
“怕了?哼,孬種。”
被鄙視了,被耶律洪這個屁大小孩鄙視了。
歐陽於飛,雲召,慕容毅,就連軒轅澈都下意識的挺直了腰。
居然被個幾歲小孩給鄙視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英雄,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
歐陽於飛和雲召挺拔了,鐵青的臉色生生壓了下去。
歐陽於飛折扇一揮,很風度翩翩的道:“誰怕了,不過跟你開個玩笑。”
“就是,小孩子,味道不錯。”
雲召咳嗽了一聲,鐵青的臉硬是轉換成了回味那美味的神色。
慕容毅則嘴角抽筋,生硬的扯出了一道笑容。
表明,我真沒有怕,瞧我笑的多好看。
耶律洪見此,掃了幾人一眼,眼神懷疑。
在怎麽說,他也是北牧王,不是會被騙的小屁孩。
歐陽於飛見此轉移目標,看著軒轅澈不懷好意的笑了。
“我們都吃了,怕什麽,不過有個人還沒吃呢,不知道是不是怕了。”
邊說,邊相當和藹可親的夾了一蟲球,放在了軒轅澈的碗裏。
現下,軒轅澈的臉色不那麽好看了。
低垂眼,軒轅澈掃了一眼耶律洪看過來的眼。
相當鎮定,嘴角還保持著微笑,很風度的夾起那杖歐陽於飛夾過來的蟲球,優雅的放入口中。
“很香的。”耶律洪眨巴著小眼睛,定定的看著軒轅澈。
好像是像得到軒轅澈的肯定。
一旁的歐陽於飛見此,很壞心的用折扇捂住了嘴。
在扇麵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而雲召則是舉起了手,擋住了半邊臉。
軒轅澈在耶律洪的目光中,吸氣,呼氣……
“嘎嘣。”一聲脆響,甲殼蟲身被咬碎。
“的確很香。”軒轅澈麵不改色,很沉穩。
耶律洪得到認定,笑眯眯的繼續解決最後幾顆去了。
而邊上的歐陽於飛和雲召則一邊死盯著軒轅澈,一邊笑的燦爛。
軒轅澈麵無表情的咀嚼。
雖然,他真的剛才是想直接吞下去的。
一屋子詭異的嘎嘣嘎嘣聲。
“那個,我還有點事情……”
“恩,我也要處理點問題……”
看著軒轅澈吃完,歐陽於飛和雲召同時出聲。
一頓後兩人對視一眼,立刻站了起來,就想往外跑。
這還隻是開胃菜呢,那後麵的……
不敢相信,還是先跑了在說。
“上菜。”就在兩人站起身還沒邁步的當口,外間一聲高喊,門簾被拉起,琉月當先走了進來。
身後,魚貫進來一群人,手中都端著一個銀盤子,開始上菜。
走不了了。
歐陽於飛和雲召對視一眼。
現在敢走,以後就不一琉月逮住,否則……
這可是他們那話先起的頭的。
當下歐陽於飛和雲召,齊齊哀歎一聲,今日,吾命休矣啊。
同一刻,軒轅澈的麵色也開始不好看起來。

百蟲盛宴
百蟲盛宴
“站起來做什麽?不好吃?”
琉月當先走進,就見歐陽於飛和雲召站起來,不由掃了兩人一眼道。
淡淡的,沒什麽威力,甚至有點似笑非笑的眼神。
立刻讓歐陽於飛和雲召沒了底氣。
“好吃,我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雲召燦笑。
“我不是起來接你嗎。”歐陽於飛轉的更快。
琉月聽言點了點頭道:“喔,那坐吧,都做好了。”
邊說邊走至臉色莊重的軒轅澈麵前,自然極了的就座。
歐陽於飛和雲召見此,沒退路了,坐吧。
當下,也回歸原位,臉上還保持著燦爛的不能在燦爛的笑容。
隻餘身後一連串麵色古怪扭曲的慕容家人。
寬大的八仙桌上擺滿了銀色的盅蓋。
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以致慕容毅看著如此多的盤碟,都不禁齊齊咽了一口口水。
好強大的威脅感。
隻有耶律洪一個人滿眼放光的看著那蓋著的杯碗瓢盆。
口水幾乎都要流下來。
香,好香啊。
那從蓋著的盤下浮出來的香味,簡直誘人之極。
“姐姐,姐姐。”握著筷子,耶律洪急了。
旁邊的軒轅澈,歐陽於飛等四人,帖耶律洪的話也急了。
該死的小屁孩,一頓不吃餓不死你。
那麽慌著上刑場幹什麽。
琉月見此笑了笑道:“吃吧。”
話音落下,身後慕容家的人立刻上前,揭開琉月麵前的盅蓋。
桌上幾人的目光,立刻鐳射一般的集中了過去。
黑黃黑黃的,小指頭大小,被油炸的金黃,聞起來香得不得了。
然而,憑借幾人超一流的眼力。
相當清楚的把那小指頭大小的黑黃形態,給收納在眼裏。
成功的黑了臉。
隻見那小指頭大小的褐色橢圓體。
像蟲蛹,不,就是蟲蛹。
頭是頭,身子是身子,腳是腳,清晰的盤踞在一起。
那整個就是一蟲形啊。
軒轅澈掂量了一下,歐陽於飛和雲召嘴角僵了那麽一僵。
而耶律洪心急,直接一筷子下去,嘎嘣,嘎嘣好似吃豌豆。
“好吃,好吃。”耶律洪一瞬間幾乎笑彎了眼。
琉月見之不由笑了,緩緩道:“喜歡就多吃。”
一邊說,一邊抬眼掃了桌上笑的燦爛,卻硬是不動手的軒轅澈幾人一眼,揚眉。
而另一邊,嚼著蟲蛹的耶律洪,則一臉鄙視的看著幾人。
那眼中明明白白的流露出,孬種。
嘴角**,歐陽於飛揮了揮扇子,朝琉月揚起笑臉。
一邊大義凜然的伸入筷子,夾起那蟲蛹往嘴裏一塞,嘎嘣,嘎嘣,兩聲,味道都不敢嚐,一口就吞了下去。
一邊麵不改色的笑道:“這是什麽原料啊?味道挺好的。”
“蠶蛹。”琉月見問,也不隱藏,直接道。
“蠶蛹,沒聽說過。”
雲召以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朝嘴裏扔了個所謂的蠶蛹。
一通亂嚼,硬是睜著眼睛就吞了下去。
同時,示威的朝耶律洪瞪了一眼回去。
“蠶蛹?是不是那織布的蟲?”
相對歐陽於飛和雲召的大義凜然和慷慨就義,不得不說軒轅澈的道行高深,臉不變色,心不跳。
夾起蠶蛹,還能問個一二三。
“不是織布,是吐絲。”琉月改正軒轅澈的理論。
這蠶蛹是蠶的幼年形態,在現代早就上了餐桌,味道不錯,她當年吃過。
今日,伺一提。
慕容無敵等人不知道是什麽。
不過慕容無敵府下人自然有種田的,采桑的,織布的。
這些人,立刻就把這東西給找來了。
聽著這玩意還會吐絲。
歐陽於飛和雲召,突然有一種感覺。
心腹都開始被那絲啊絲,給纏繞到一處去了。
嘎嘣,嘎嘣,軒轅澈在歐陽於飛和雲召的眼神下,吃的視死如歸。
“味道不錯。”
“恩,很好,兄弟,我真是低看你了。”
“好吃,好吃。”
食不知味而讚不絕口的精髓,被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這三個人,給發揮到了極致。
至於一旁的慕容毅,直接忽略。
那人實在是沒有這三人的道行高深,已經開始麵色發青了。
琉月見此,眼中神光閃動,麵色到極淡然了。
“本來以為你們不喜歡,就不開這幾盅了,既然這麽喜歡,那就全吃了吧。”
輕輕揮揮手,慕容無敵親自上前,揭開第二盅。
青青白白,金黃碧綠。
形態極是動人,逼真。
然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一見,一口心血堵在喉頭幾乎要噴天。
若說剛才那蠶蛹他們不知道是什麽,還好。
麵前這物,就算是貴為帝王的軒轅澈都見過。
那春來,夏至,秋天,草叢中多的是。
小孩兒一手捉幾個。
一盤子被爆炒的金黃碧綠的螞蚱。
那頭是頭,身是身,腿是腿,就連那翅膀都沒壞。
完整著呢。
“哇,好咧。”耶律洪運筷如飛。
一口下去就一隻,連頭帶腳帶翅膀。
咽了一口口水,歐陽於飛,軒轅澈,雲召,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付的眼中看到了慘不忍睹。
早知道琉月考慮到他們的接受能力,不準備開後麵的蟲宴。
他們幹什麽自討苦吃拚命讚美。
瞧瞧,這就是說假話的懲罰。
嗚嗚,他們知錯了行嗎?
心中腹誹,但是三人嘴裏硬是一句都不敢說。
除了琉月,旁邊還有個耶律洪虎視眈眈。
他們可不願意在這小屁孩麵前丟光老臉。
顫巍巍的提起筷子,三人以一種時速一米的速度,開始朝那盤螞蚱伸去。
“月,你怎麽不吃?”
夾起炸的金黃的螞蚱,軒轅澈嘴角勾勒起無比燦爛的笑意,朝琉月道。
一邊作勢要把手中的螞蚱夾給琉月。
琉月見此難得的手一伸,阻攔過去。
很平靜淡然的道:“是你們要吃我煮的,不是我要吃。”
邊說,邊自顧自的把她麵前的一盤子蓋盅揭起來。
一碗珍珠白玉翡翠湯。
那青青翠翠的,魚肉菜葉兒的。
歐陽於飛從來不覺得這東西好,不過現在覺得真好,真想吃。
“我吃這個,這些東西我已經吃煩了,給你們吃。”
取了一碗飯,琉月伸手指了指其他東西,說的是雲淡風輕。
想當年,她在亞馬遜,沒食物吃。
要想走出來,要想活下去,什麽沒吃過。
那直接就是拿來生吃。
那還給你什麽油炸爆炒。
聽的軒轅澈,雲召,歐陽於飛,是淚流成河。
瞧,琉月多體貼啊。
而看琉月那神色,卻不是騙他們的,琉月是真的吃煩了。
而另一邊的慕容毅幾乎頭都低到盤子裏去了。
他造的什麽孽啊,女兒把這些蟲都吃煩了。
可見,當年他是怎麽忽略她的。
而一旁的慕容家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了。
“這是什麽?”給歐陽於飛,軒轅澈,雲召,慕容毅,一人兩隻螞蚱後,直接幹掉全盤螞蚱的耶律洪。
不等琉月讓揭,直接就揭開他麵前的蓋盅。
一盤子色澤漆黑中帶著絕對油亮。
幽亮中帶著深紅的蠍子擺放在盤中。
蠍子!!!
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齊齊把眼瞪成了牛眼。
“沒毒的。”琉月勺了口翡翠湯,輕飄飄的語氣不帶一點重量。
耶律洪一等琉月說沒毒。
直接一把抓起一隻,嘎嘣一聲就咬掉了蠍子的頭。
一通大嚼。
“好吃,好吃,好香啊。”耶律洪眼睛都放光了。
琉月聽言笑著道:“蠍子本來就很香,隻是很多人怕它的毒和形狀怪異,不敢吃而已。”
很客觀的話,但是卻讓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等三人不約而同的挺直了後背。
一臉的我絕對不是那很多人裏麵的一員的無聲反駁。
嚼著蠍子的耶律洪見此。
以一種疑問的目光掃過三人,揮了揮手中隻剩下半頭的蠍子。
這是挑釁,黃毛小子挑釁他們三個大人。
軒轅澈沉穩了,歐陽於飛眯眼了,而雲召視死如歸了。
但見,就在耶律洪的揮動後。
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各自伸筷子夾起一黑的泛紅的蠍子,嘎嘣就是一口。
一口下去,雲召無意見看見筷子上那隻剩下半頭,肚子裏腸腸肚肚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半隻蠍子。
整個人一下就僵住。
胸口翻滾,幾乎控製不住一口要噴出來。
而坐在雲召對麵的歐陽於飛見此,一揮折扇擋在臉麵前。
那雙眼卻在不斷的示意,兄弟,忍啊。
忍字頭上一把刀,忍啊。
帖歐陽於飛揮舞折扇,琉月從白玉湯中抬起頭,看了過來。
雲召立刻打落牙齒和血吞,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一邊朝琉月豎起大拇指,滿臉的妙不可言的讚歎。
看的對麵一直站在幾人身後的慕容無敵,一臉的驚歎。
昔日雪聖國太子就是太子,瞧瞧這顛倒黑白往死裏抗的骨氣。
“喜歡就多吃。”
琉月見雲召讚歎,笑著點了點頭。
感動的雲召淚往心裏流。
一邊掃向歐陽於飛道:“大秋天的扇什麽扇子,這些東西涼了可就有腥味了。”
此話一落,歐陽於飛立刻拋開折扇。
開玩笑,熱的時候都吃的有苦不敢說。
在冷了有腥味,那是不是真要他們不活了……
鼓足勇氣,三人與耶律洪拚上了。
你一隻,我一隻,幾乎生吞著就下去了。
看著桌上的四人吃的生龍活虎,旁邊的慕容家人幾乎毛骨悚然。
他們實在是有點不太相信琉月吃過這些。
他們更多的是相信,琉月是整人。
桌上的蟲還沒嘎嘣光,耶律洪的綠眼已經射到了軒轅澈身前的盤子。
軒轅澈實在是低檔不住那饑渴的綠光。
伸手,在歐陽於飛和雲召屏氣凝神中,揭開。
一色兒火紅的辣椒。
裏麵爆炒著嫩紅的肉。
看上去是切開的,觀起形狀,和骨頭的細小。
極有可能是鵪鶉,麻雀,燕子……
反正,目前來說是一道相當正常的菜。
軒轅澈見此,立刻很穩如泰山的第一個伸筷子過去,夾起一塊後腿摸樣的肉,放入嘴裏。
“很香。”一口咬下,軒轅澈細致的嚐了嚐,轉頭朝琉月道。
這是他唯一覺得正常的口味和菜。
被軒轅澈極不要臉的搶了第一的動作。
歐陽於飛和雲召齊齊朝軒轅澈翻了個白眼。
是蟲就最後一個動,正常菜就第一個動,鬼精。
心中腹誹,兩人速度也不慢。
立刻前腿後腿的夾了過去。
“好吃……”
“香,這個最香……”
這一次是真心讚歎的同時,三人都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耶律洪。
小樣,剛才讓你先吃。
是我們大人讓著你,誰怕吃蟲了。
耶律洪感覺到三股示威的眼神,癟了癟嘴。
琉月雖然自顧自吃著珍珠白玉翡翠湯。
不過桌上的一切動亂,她都可是收在眼裏。
此時,見桌上你來我往,三個大人居然跟一個小孩較勁。
不由嘴角微微一勾,勾勒出一絲淡笑。
抬起頭來,放下筷子,微笑著看著軒轅澈道:“你喜歡這道?”
軒轅澈當即點了點頭後相當誠懇的道:“這道味道不錯,前幾道菜失於偏巧,這道渾厚,渾厚。”
琉月聽著這話,臉上的笑容很是濃鬱。
卻滿臉正經的,狀似思考了一下後點了點頭道:“那我以後給你長做。”
歐陽於飛一聽立刻道:“琉月,你不公平。”
“就是,別那麽護著那家夥。”
雲召也似真似假的抱怨。
琉月聞言轉過頭來,看著兩人,笑的實在是溫柔的道:“你們也想吃?”
“那是當然……”
“砰。”
歐陽於飛和雲召的那是當然四字才一落。
那身後站著伺候著的慕容家的其中一人,突然一個骨碌就栽了下去。
那臉色,無法形容的扭曲。
聞聲,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齊齊看去。
慕容裏,慕容家小一輩的第一高手。
此時,見慕容裏正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端端正正的站好。
不是受傷,不是暗算,沒什麽病。
那為什麽突然倒了?
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對視一眼。
齊齊撇頭看著慕容裏手中的托盤。
若是他們沒有記錯的話,
這一道菜是慕容裏端上來的。
“抬起頭來。”軒轅澈敲了一下桌子,聲音很正。
慕容裏立刻唰的就抬起頭,一絲反抗都不敢有。
那紅裏透著白的臉色。
和那漂浮的不敢看他們幾人的眼神。
以及那扭曲的臉。
讓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瞬間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上來。
這菜,可能不是飛鳥類。
緩慢的,以一種很緩慢的速度放下手中的前腿後腿。
歐陽於飛和雲召端正了坐姿,回頭看著琉月。
軒轅澈則咳嗽了一聲,強自把嘴角勾勒成新月。
轉頭看著悠然自若的琉月道:“這道菜的材料是……”
琉月雙手攏在懷裏,聽言慢條斯理的道:“這裏沒什麽好材料,我都是就地取材。”
“嗯。”軒轅澈點點頭,卻任盯著琉月。
琉月見此緩緩的掃了一眼看著她的三人:“想知道。”
點頭,齊齊點頭。
“那你說吧。”琉月朝慕容裏點了下下顎。
慕容裏頓時先咳嗽了一聲。
看都不敢看唰的把眼光集中到他身上的當世最高的三人。
慕容裏飛速的低頭道:“娘娘吩咐,因為是臨時起意,沒什麽現成的好的材料。
就就地取材隨便用點。
這道菜是慕容裏與幾個兄弟,從下戶的田裏活捉的……老鼠。”
一音落下,大廳瞬間陷入沉默。
軒轅澈嘴角開始抽筋。
歐陽於飛麵色開始扭曲。
雲召牙齒開始哢嚓作響。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慕容無敵等已經開始戒備了。
這三人要是爆發了,他慕容府的房子恐怕都一掀了。
相反,琉月卻慢條斯理的道:“怎麽,不敢吃?”
“他們是怕了。”
耶律洪插嘴,一邊嚼著老鼠大腿,極度鄙視的看著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等三人。
琉月聽言點點頭:“既然怕了……”
“誰說的,不就是個老鼠肉,有什麽好怕的。”
歐陽於飛一邊強撐,一邊下意識的一揮折扇。
那料空空如也,才發現手中的折扇剛被他扔了。
“上刀山,下油鍋,都不怕,還何況這區區老鼠肉,兄弟,你別開這玩笑。”
雲召咳嗽了一聲,鎮定。
扭曲的臉開始扭曲回來。
“我們不過是在沉思,你居然能做的這麽好,不可思議。”
最後,軒轅澈下了總結性陳詞。
沒有選擇在沉默中爆發,三人選擇了在沉默中倒下。
琉月見此麵色很正,點了點頭道:“這才像話,若這都不敢吃,就讓人笑話了。”
話音落下,歐陽於飛,軒轅澈,雲召,悲憤了。
衝著這句話,前麵別說是老鼠肉。
就是隻恐龍,他們也得給它吃了。
義無反顧的心是有了,不過那盤爆炒老鼠肉,卻沒人吃了。
能控製著不吐出來,真的已經是極佳的控製力了。
雲召幹脆直接揭開了他麵前的盤子。
一盤兒雪白的濃湯。
帶著點濃稠,帶著點嫩綠。
如銀的銀絲在裏麵蜿蜒著,薄荷的香味隱隱約約傳來。
又一盤極品。
看似無毒無害,不過誰知道是不是深水藏炸彈。
歐陽於飛和軒轅澈都盯著雲召,沒有動手。
而那盤子離耶律洪比較遠,耶律洪動不著,隻好看著。
被軒轅澈和歐陽於飛兩個老奸巨猾的家夥盯著。
雲召深吸了一口氣。
死道友不死貧道,在他的身上現在充分的體現出來。
拿起銀質湯勺,雲召勺了一小勺子。
湯很白,裏麵滾動著指甲蓋那麽長,比樹葉柄粗一點的純白物體。
白嫩嫩的,憑借他的眼力隻能看見像蟲。
至於那種蟲,實在是看不出來。
不過,既不張牙舞爪,也沒有顯赫的外形。
看起來,就應該是屬於溫柔的蟲類。
這個形容詞很怪。
不過現在雲召也隻能給它這樣的定位。
他已經快被那些外表猙獰,或者實際惡心的東西,給弄的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
他發誓,以後在不要琉月動手給他們做飯吃。
琉月這東西,是人能吃的嗎。
一咬牙,一狠心,咕嘟一口吞下去。
啥味?是什麽?
看著軒轅澈和歐陽於飛睜大眼睛望著他,無聲的詢問。
雲召給出一個無奈的聳肩。
不好意思,吃太急了,沒嚐出來。
軒轅澈和歐陽於飛,齊齊憤怒。
無視,軒轅澈和歐陽於飛的憤怒,琉月慢條斯理的拿起湯勺,緩緩的道:“這東西最營養,蛋白質含量很高。”
一邊說,一邊很賢惠的為軒轅澈和歐陽於飛,耶律洪都勺了一碗。
不過,在看見早已經麵色蒼白的慕容毅麵前。
琉月很好心的忽略了他,沒給他勺。
對於碗中的東西抱著絕對的高級戒備。
所以,桌上以致周邊站的慕容無敵等人。
都沒注意聽琉月的什麽蛋白質一類的話,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白玉湯上麵去了。
抱著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悲壯心情。
軒轅澈,歐陽於飛和雲召,抱起碗就喝。
入口清香,那小小的白蟲兒,軟軟的,滑滑的,嫩嫩的……
那滋味,簡直就是一絕。
“這蟲味道不錯啊。”
就算是蟲,他也認了,這蟲好吃,歐陽於飛點頭。
“很嫩,有點像豆腐一類的東西。”
雲召,此時算吃出點滋味來了。
軒轅澈也點點頭道:“感覺不太像蟲。”
邊說,邊轉頭看向琉月。
歐陽於飛和雲召也齊齊看了過來。
琉月靠在椅背上,指尖點在桌麵上,見此笑了笑緩緩的道:“我不會做飯,在我的概念裏。
隻有能不能吃,不存在好不好吃。
更加,不存在為了愚弄誰,而特意做些什麽古怪東西。
我給你們做的,都是我認為能吃,我吃過的,並且會做的。
諸如,把豆腐雕刻成蟲行,來混淆視聽。
放心,我還沒那個閑工夫。”
話音落下,軒轅澈頓時放下碗,握住了琉月的手。
“抱歉。”軒轅澈微低下頭。
他怎麽忘記了,琉月豈是那種會故意愚弄人的人。
會故意弄這些欺負他們。
這不是琉月會做的事情。
其實,他早就該想到的。
琉月做的東西,都接近於原始。
就如那一次南宋叢林中的行走,那些吃的不是就地取材,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有。
琉月更擅長原生態的東西。
雖然,他實在不知道琉月怎麽這麽喜歡蟲。
拍了拍軒轅澈的手,琉月一臉的微笑,絲毫不以為意。
“再來一碗,好吃。”
就在軒轅澈和琉月說話的當口,耶律洪已經幹掉一碗,鼓著小肚子,朝雲召伸出了碗。
“嘔……”
“嘔……”
雲召放下碗筷,還沒接過耶律洪的小碗。
邊上一直僵直著站立伺候著的慕容家人,突然兩聲幹嘔,打破大廳的友好氣氛。
歐陽於飛斜眼一看,慕容剛。
這可是慕容毅他弟,居然此時撐不住,開始作嘔。
歐陽於飛立刻有了一種逼剛才還不好的感覺。
“說了你們也許就吃不下了。”
不等軒轅澈等人開口詢問,琉月輕輕的勾勒起嘴角道。
“失禮,失禮。”慕容剛看著軒轅澈看過來的眼神,和那明顯還粘有白玉湯水的雙唇。
就是定力如他,也實在控製不住,捂著嘴就朝外奔。
連請罪的話都來不及說。
雲召見此長長的歎息一聲,看著琉月道:“就讓我們死個明白吧。”
琉月見軒轅澈,歐陽於飛和雲召臉上的不到黃河心不死,聳了聳肩膀。
“說罷。”淡淡的聲音響起,慕容剛立刻被釘在原地。
頭都不敢回,慕容剛畢恭畢敬,誠惶誠恐的從牙縫中道:“是……是……是蛆。”
一音落下,軒轅澈但覺胸中一翻滾,已經咽下去的白玉湯,幾乎一口狂噴出來。
歐陽於飛絲絲的按著桌麵。
他相信,隻要他現在開口說一個字。
一定會吐出來,絕對。
而雲召則白眼一翻,幾乎幹嘔出聲。
一旁的慕容無敵見此,捂著臉轉過頭,不敢相看。
這年頭,軒轅澈,雲召等人雖然是貴為帝王,太子,卻不是那左享江山,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的人。
這蛆,自然是知道的。
那可是茅廁裏的鎮店之寶。
想著剛才吃的是茅廁裏的東西.
三人臉色一瞬間青,一瞬間紅,一瞬間白,快憶七彩的了。
琉月見此搖搖頭,伸手勺起一勺子白玉湯,倒入口中。
緩緩的道:“放心,絕對幹淨。”
可是軒轅澈等心理就算在強大,也無法放心。
軒轅澈直接奪過琉月的勺子,扔在碗裏。
琉月見此笑了笑,也不逼幾人,朝慕容無敵揮了揮手。
慕容無敵立刻與身後的幾人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揭開放在軒轅澈等幾人麵前,最後一道菜。
銀色的小碟子揭開,軒轅澈定睛一看。
一嬰兒拳頭大小,粉紅粉紅的肉團盛放在碟子中,還在微微蠕動。
嘴角開始抽筋,歐陽於飛指著粉紅肉團道:“這是……”
“啊,小老鼠。”歐陽於飛的問話還沒問出來,一旁耶律洪就跳了起來,極驚喜。
小老鼠!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開始黑臉。
琉月則慢條斯理的取過筷子,往碟子中才出生的小老鼠一夾。
隻聽吱的一聲輕叫。
然後,夾著小老鼠在那調料裏一蘸,立時又是輕微的一聲吱的一叫。
舉起筷子,琉月就朝口中喂去。
軒轅澈在一旁看見,頓時一把抓住琉月的手,黑著臉道:“你幹什麽?”
琉月眨了眨眼,很自若的道:“給你們示範怎麽吃。”
話音一落,軒轅澈整張臉已經漆黑,一把奪過琉月的筷子,扯著琉月就站了起來,相當溫柔的笑著道:“別吃太多,我們都吃飽了。”
同一刻雲召也快速站起,伸手架住了琉月另一隻手,滿臉誠懇的道:“慕容毅你也見了,今晚還有燈會,我們去逛燈會。”
與軒轅澈合力,架著琉月就往外走。
琉月不由翻了個白眼,這才中午逛什麽燈會。
而歐陽於飛則一把抓過耶律洪,微笑著看著慕容無敵等人道:“今日就到這罷,娘娘事多,先回宮了。”
說罷,抓著耶律洪就閃身追了出去。
看著被架著遠去的身影,慕容無敵等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對視一眼。
今天,太考驗他們的承受力了。
滿桌蟲宴飄香。
隻可惜了那慕容府裏的廚房。
從此後,沒人敢在用。

五成商會
五成商會
秋水長天一色,山河落日餘暉。
為了確保生命財產的安全。
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一致認可從此後琉月遠離廚房,就是對他們的生命保障。
因為,中午吃了琉月的蟲宴。
下午沒心情遊湖不說,連晚飯都吃不下。
這是對生命的直接威脅。
心情如水波瀾起伏,功力直線倒退。
這是對生命的間接威脅。
在苦著三張臉的不怨似怨下。
琉月沒有辦法,隻好答應晚上逛燈會,作為補償。
雖然,她實在不認為她有必要補償他們。
不是他們自己提出來要吃她做的飯。
而她,就隻會做這些啊。
不過,難得大家能聚在一塊,有好心情,也就陪著他們鬧騰去。
華燈初上,夜色朦朧。
滿天璀璨星光在天際閃爍,風舞輕揚。
銀白月光在天空妖嬈著,那絲絲的銀色星星點點的破空落下。
籠罩住整個萬萬裏山河。
水麵銀月閃耀,好似月落九天,入了凡塵。
與下方的燈火輝煌,相映成趣。
街頭巷尾,接踵擦肩。
滿街流光,燈火閃耀。
隻見那天辰國都街道上,此時到處人滿為患,幾乎都走不動。
那各式各樣的花燈,挑在樓閣上。
掛在門源上,捧在手心裏,提在手掌中。
伴隨著人流的走動,在夜空中就如那螢火蟲,亮透了星空。
沿街大小鋪子裏擺滿了飛鳥魚蟲,花朵嬌豔的各色花燈。
那叫賣聲,歡笑聲,幾乎喧了這天去。
好久沒有這樣歡愉的時候。
好久沒有這樣真正的安寧和平和了。
天下一統,從此在沒有戰爭。
所有放下心中牽掛和擔憂的百姓,把這從心底散發出的喜悅,全部拋在這花燈會上。
嬉笑開顏了。
小小的麗河從天辰國都橫穿而去。
不大,卻很是清澈。
此時,那倒映著月光的麗河裏,載滿了無數漂浮的花燈。
有蓮花形狀的,有鯉魚形狀的。
有飛鳥形狀的,也有樸實無華的……
無數顏色各異的花燈,漂浮在麗河上。
伴隨著那流蕩的河水,朝著遠處慢慢的流經而去。
而,岸邊,站著無數的少女。
或嬌羞,或溫柔,或期盼,或憧憬……
不一而足的放著手中的花燈。
摸樣看起來那麽的神聖,那麽的莊嚴。
而在她們的身後,無數的男子似看非看的朝這邊看著。
整個河麵上空,都漂浮著一股曖昧的味道。
琉月等一行五人逛過來,便立刻被這一幕吸引了過去。
天辰沒有放河燈的規矩,今日這麽放是什麽意思?
狐疑歸狐疑,不過今日就是讓老百姓們歡騰的,隨便他們怎麽放。
當下,軒轅澈也不過問,隻緊緊握著琉月的手,帶著耶律洪,緩緩欣賞而過。
身後,歐陽於飛揮舞著折扇看的津津有味。
雲召則走的慢條斯理的,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
歐陽於飛是個明白人,見此手中折扇一揮,點著那河麵上一蓮花河燈朝雲召很老實的道:“雲召,我覺得那個燈跟你很配。”
雲召聽言扭頭一看,頓時瞪了歐陽於飛一眼。
“輪風情,我認為隻有你才比的上。”
雲召雖然深沉了,但是那犀利的嘴皮功夫絕對沒有落下。
歐陽於飛一聽眉眼一彎,笑眯眯的道:“我當這是讚美。”
回應他的則是雲召的一個白眼。
“不過,我覺得配他才是最合適。”
接受到雲召的白眼,歐陽於飛突然話鋒一轉,一下扯到軒轅澈的身上。
“姿容妖魅,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一顰一笑間媚態天生,不怒則驚豔四方,怒則……喂喂,別疲”
一不著調的話還沒說完,歐陽於飛突然笑著朝後就跳。
而他麵前,琉月的黑手正伸了過來。
而軒轅澈則微眯著眼睛,殺氣,有殺氣。
不過,軒轅澈本長的就妖魅,那容色算是絕頂的了。
此時,沒有了鐵血和殺氣。
這麽一眯眼,那份妖就越發的彰顯出來。
一旁的雲召見此,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怕死的接了一句:“形容的果然透徹。”
換來軒轅澈殺氣騰騰的雙眼。
卻引的歐陽於飛和雲召,笑的更愉快了。
琉月見此搖搖頭,卻也笑了。
軒轅澈本長的好,這絕對不是罪過,看著賞心悅目呢,她喜歡。
夜色純黑,卻掩不去天姿國色。
琉月等一行早就沿途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注視。
隻是,他們並不覺得。
而現下幾人這麽一笑,那周圍人都眼光更是唰唰的就集中了過來。
“喲,幾位爺,夫人,買個花燈吧。”
看著琉月等一行人手中一個花燈都沒有,立刻就有小販擠了過來,笑彎了眼的道。
“今日放個花燈,可得我們皇後陛下庇佑的。”
正笑著的歐陽於飛一聽此話,立刻收了笑聲,滿臉興趣的看過來道:“為什麽?為什麽會的皇後庇佑?”
邊說邊笑看了琉月一眼。
擻佑放花燈的人?
琉月不是個有濃厚好奇心的人,不過也被這話吸引了,靜立著等著小販說說,怎麽扯上擻佑誰了。
那小販見歐陽於飛如此問,當即笑的燦爛的道:“聽口音,你不是天辰國都的人吧。
那你可能不知道。
我們這位皇後陛下和我們的皇帝陛下,能夠大婚,中間經曆了多少風雲和波折。
最後才走到今天,才能在一起的。
你們在外地不知道,我們生在這裏知道的可清楚了。
那是一個波瀾……”
“停,停,我們知道帝後感情道路的波瀾壯闊和波折。”
不等那小販一通暢快的宣揚,歐陽於飛直接打斷,笑著道:“我雖然不是這裏本土的人。
不過我們幾個都知道的很清常
我現在隻想知道,為什麽帝後會庇佑放河燈的人。”
“嗬嗬,小夥子,這你就不懂了吧。”
邊上一老婦人湊了過來笑看著歐陽於飛道:“這放的河燈是祈願燈。
是姑娘們和小夥子們求完美姻緣的。
帝後走的這麽辛苦,但是卻終成眷屬。
我們的小姑娘,小夥子們,希望帝後賜福,得享美好姻緣。”
話音落下,老婦人笑著一指河邊一姑娘道:“瞧,那就是我的孫女,在求帝後保佑求一佳婿呢。”
“是啊,是啊,那邊那個是我的女兒呢……”
“我們家的小夥子也在……”
喧鬧聲四起中,軒轅澈和琉月對視了一眼,齊齊笑了。
那無聲的情意從嘴角,從眉梢,從氣息傳遞出來。
執子之手,今生再無他求。
“嘖嘖,又美了他們了。”看著軒轅澈和琉月的對視而笑,歐陽於飛癟了癟嘴道。
“你不是早知道。”
雲召雙手抱胸,撇了歐陽於飛一眼。
“花燈,買一個吧,買一個吧,求一個好姻緣。”
那小販滿臉的笑,極盡燦爛,一邊朝身後指著他的花燈鋪子。
“她都成親了,還想美好姻緣。”歐陽於飛朝琉月癟了癟嘴。
“恐怕會被扒皮抽筋。”雲召接下一句接的很順。
“不是還有你們二位嘛.
在說也不是未成親的姑娘和小夥子才能買,你們夫妻可以買一個提在手裏逛啊。
瞧這逛燈會的,大家都提的有花燈,沒有提,感覺多不好啊。”
小販笑的討好。
“花燈,花燈,我要花燈。”
被這從來沒有看過的滿街花燈吸引了眼球的耶律洪,此時才回過神來,拉著琉月就又叫又跳。
琉月此時心情好的不得了,當下笑著道:“好,去給你買。”
邊說邊握著軒轅澈的手,拉著耶律洪就朝那花燈鋪子走去。
歐陽於飛和雲召在後看見三人的背影。
就好似一對夫妻拉著自己的孩子。
感覺說有多好,就有多好。
雖然,那孩子有點大。
“可憐我孤家寡人啊,看來我也要去放花燈。”
歐陽於飛揮舞著折扇,說的是傷心欲絕,眼中卻是沒心沒肺。
雲召聽言笑的純良無害的道:“好啊,那我去給你選,絕對選一個與你相配的。”
“誰要你選,不知道選什麽東西……”
嘰嘰喳喳,你推我擠中,歐陽於飛和雲召也擠了過來。
滿鋪子的花燈,什麽類型的都有,幾乎花了耶律洪的眼。
一雙小手摸摸這個,看看那個,這個也喜歡,那個覺得也好看。
幾乎一頭栽進那花燈中。
握著軒轅澈的手,琉月掃了一眼各種各樣的花燈,伸手挑了一個小白兔摸樣的。
做的極精致,雪白的小身子,紅溜溜的大眼睛。
耶律洪提著這個一定好看。
“這個。”
軒轅澈點點頭,付錢。
“我要這個。”錢都付了,耶律洪突然從花燈中拔出小身子,手中提著一個老虎花燈,笑的鼻子眼睛都沒了。
“這個好看。”琉月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小兔子。
“這個好看。”耶律洪高高舉著大老虎。
“好吧。”琉月也不強人所難,點頭。
耶律洪立刻笑的好似得了天上的星星。
而琉月見此看了看手中的小白兔,退貨,那是沒必要了。
看著旁邊那小夥子買了個花燈,送給一旁羞紅了臉的小姑娘。
琉月突然抬頭看著軒轅澈道:“我好像還沒送過東西給你。”
軒轅澈聽言一下就笑了,拉著琉月的手道:“怎麽,想著要送東西給我?”
琉月直率,直接一點頭,把手中的小白兔花燈塞給軒轅澈道:“送你。”
然後拉著耶律洪就朝外走。
軒轅澈猝不及防被琉月塞了個小白兔花燈,不由一愣。
提起好可愛的小白兔花燈看看,送他這個?
旁邊在滿天滿地點評那個花燈好看的歐陽於飛和雲召,見此已經齊齊噴笑出聲。
一身剛硬,鐵血無情的軒轅澈。
配著耶律洪拿著都嫌可愛的小白兔花燈。
這簡直是對他們的一大考驗。
“咳咳。”竭力控製住自己的笑意,歐陽於飛拍拍眉毛有點挑的軒轅澈,緩緩的開口。
“這可是琉月第一次送東西給你,要好好保存,好好對待。”
“我絕對不介意你供著它。”
雲召雙手抱胸,滿臉正色的看著軒轅澈也跟了一句。
然後,兩人很瀟灑,很溜邊的加快腳步就朝琉月跟去。
那眼光都不在朝軒轅澈斜視一眼。
他們不認識他。
一個五大三粗二十幾的男人,提著個可愛的小白兔,他們真不認識他。
他們兩可丟不起這個臉。
耳裏聽著歐陽於飛和雲召的話,看著兩家夥好不仗義的落跑。
軒轅澈提著那可愛的小白兔花燈,嘴角直抽筋。
他心愛的琉月啊,他不介意這麽個大男人提這個花燈。
但是,你就不能送個勉強附和他氣質的花燈嗎?
耶律洪都是一隻大老虎。
他就提個小兔子。
軒轅澈嘴角抽筋,臉色扭曲。
在周圍眾多打量的目光中。
很鎮定,很鎮定的提著小白兔花燈朝琉月跟去。
認了,琉月送的,那怕它是個花精,他都要。
隻是心在流血的同時忘記了,那錢,還是他付的呢。
感覺到身後軒轅澈的無語,琉月心情極好的高高的勾勒起嘴角。
就如那天上的銀月彎鉤。
“洪,我帶你……”拉著耶律洪的手,琉月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頓,一步站定在了當口。
已經掃過去的視線一下回轉過去。
隻見前方,窄窄的橋梁上。
無數的人影晃動間。
一道白金色的身影,正緩緩的漫步而過。
橋梁上縱然有無數的人,卻也遮擋他不住。
僅僅一個背影,卻高於任何人,疏離任何人。
翩然出塵,卻清冷無雙。
琉月心中一凜,一把拉緊耶律洪,起步就朝那個方向快速追去。
“咦,琉月,跑這麽快幹什麽?”
身後跟著的歐陽於飛,陡見琉月加速更改方向而去。
不由一聲詫異,朝琉月的前方看去。
什麽也沒有,很平常啊。
琉月跑這麽快幹什麽?
“跟上去。”歐陽於飛的微一詫異間,隨後的軒轅澈也走了上來,遞出一句話。
三人頓時緊跟著琉月就朝前方擠去。
接踵摩肩,街道上人太多了。
縱然,四人都是一身的功夫,也完全施展不出手腳。
拉著耶律洪一通快跑,追過那高高的橋梁。
在追了幾個街道,琉月陡然停步。
掃了眼四周,沒有那個身影。
沒有那份味道,沒有那個氣息。
她擅長追蹤,擅長捕捉氣息。
但是,並不擅長在這麽人擠人的情況下,還能準確的追上她要追的人。
拉著人,站定在麗河下流的一排精美殿宇前。
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琉月皺了皺眉。
“怎麽,你在追誰?”隨後站定在琉月麵前,軒轅澈側頭看著琉月問道。
什麽人值得琉月去追?
抬頭看了麵色微訝的軒轅澈一眼,琉月沉吟了一瞬間,緩緩的搖了搖頭:“可能是我看錯了。”
“看錯了?你看錯誰了?”
隨後跟上的歐陽於飛挑眉道。
雲召聽言卻在歐陽於飛身後狠狠的扭了一把。
有些話,有些人,有些事,也許不能當著軒轅澈的麵說的。
歐陽於飛顯然話一出口,也覺得孟浪了。
當即閉口,硬生生吞下雲召的狠命一捏。
“獨孤夜。”
沒想雲召和歐陽於飛為琉月考慮,琉月到是覺得沒什麽不能說的,直接扔了出來。
“他來了?”軒轅澈有一瞬間的驚訝。
驚訝過後,就是雙眼一眯,惡狠狠的道:“可惜,沒追上。”
看著迥異與他們想象的反應,歐陽於飛和雲召對視了一眼,齊齊揚眉。
“爺,你們怎麽在這裏?”
兩人正揚眉間,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充滿了驚訝和驚喜。
軒轅澈回頭,隻見眼前一個矮胖胖的中年男人,正滿臉恭敬笑容的看著他,畢恭畢敬的站著。
“五成。”軒轅澈按捺下麵色的波動,恢複冷漠。
一旁的琉月聽言,抬頭看了一眼麵前閣樓的招牌,五成商會。
怎麽跑到五成商會的基地來了。
“我正通知了秋爺,沒想爺居然親自來了,請,爺和夫人請裏麵請。”
那五成臉上笑眯眯的看著隻是尊敬,實則內裏的誠惶誠恐。
幾人完全感覺得到。
軒轅澈聽五成這麽說,眼微微轉了一下。
這五成商會,本來是傲雲國,雪聖國,後金國,天辰國,南宋國,五個國家的一個民間的結盟商會組織。
這裏麵的大商人,來自這五個國家。
無不財大氣粗,與皇家有密切的關係。
而現下,其他幾國早已經不存在。
五成商會,此時已經演變成完全屬於軒轅澈手裏的商會組織了。
普通的貨物,商品,他們自己就可以操縱和篡而沽。
而今日,居然通知了秋痕。
是什麽大買賣?
軒轅澈有一瞬間的詫異。
“走,走,反正無事,開開眼界去,我還沒進去過。”
歐陽於飛什麽人,那是天上的事知九分,地上的事全知道。
一看這牌子五成商會,就知道這是屬於軒轅澈直係的商會,歐陽於飛拽著琉月就往裏拉。
這裏麵,可沒小玩意。
需要稟告秋痕的,更加不會是什麽低等東西。
今日誤打誤撞,來都來了,那就進去看看,到底有什麽好貨色。
琉月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無所謂的同時一示意。
反正無事,既然來了,那就去看看好了。
當下,幾人在那五成的帶領下,朝五成商會裏走去。
還是那庸俗的不能在庸俗的品味。
不過較之後金的五成商會,天辰這本部規模大了一倍不止。
大約一千平方米大小。
中央是一個展示台。
展示台前一共有九把黃金大椅。
此時,那黃金大椅上坐了三個人。
而他們的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已經坐滿了人。
人人都是一副壓抑著興奮,卻又相當沮喪的表情。
軒轅澈雖然是五成商會的最大幕後老板。
但是,認識他的除了那剛在商會門前準備迎接秋痕,名為五成商會大老板的五成外。
其他在座的人,還真不認識他。
因此,軒轅澈等一行人坐下。
其他人,還都隻以為五成找來的是有權有勢的貴族,還真沒人理會他們。
“爺,東西絕對是好東西,我們的人從他們進入中原,就盯上了。
可惜,一直戰了幾場。
硬是一場沒贏。
對方武功高深莫測。
搶不了,偷不到,贏不了。
這一次,把他邀請到這裏,就是想請秋爺親自出馬。
沒想到爺親自來了。”
五成的聲音在軒轅澈,琉月,歐陽於飛,雲召的耳內回蕩。
五成商會,在座的幾人都知道有些什麽手段,有多厲害。
居然進入中原就被盯住了。
卻一直從北到東,這麽遠的距離都弄不下來。
這樣的事情,還沒在五成商會聽說過。
而且,若是知道對方手中是什麽東西,還可估價。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好東西。
卻,就是一眼都沒看見過。
這般的神秘和肯定,以及厲害。
因此下,別說早就很興奮的歐陽於飛和雲召起了心思。
就連沉穩如軒轅澈和琉月,也微微被調動了一點感覺出來。
第1519章:五成商會10
“砰。”就在滿大廳細微的交談聲中,一聲開門聲響起,一人背負雙手就走了上來。
身後,跟著四個小廝摸樣的人。
手中,都抱著一大大的木盒。
一見此人,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齊齊一愣。
隻見那人一頭火紅的頭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一身絕對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草原人的穿著。
衣襟比較短,上麵雕刻著鐵扣,很是貼身。
腳下著裝的是一雙長靴。
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爽利和彪悍,有一種利落的風情。
然而,穿著不是三人愣怔的原因。
而是,那人眼睛是淺藍色的。
很淺,就好似那大海的藍一般,**的幾乎奪了人的心去。
鼻子高挺,眉骨內凹。
那種刀削斧刻的五官輪廓,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微微一怔後,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對視一眼。
這是什麽人?
而一旁的琉月則比較平淡。
不就是個藍眼睛,外國人見多了,這實在是不具備讓她吃驚的可能。
“漠河人。”而就在軒轅澈等人驚訝中,耶律洪卻輕輕的吐出三個字。
漠河,翻過整個草原的那邊就是漠河。
時常有人過來跟他們買賣,所以他認得。
不過從漠河跑到中原來,這豈止是萬裏之遠,難怪軒轅澈等沒見過這漠河人的驚訝了。
就在幾人的驚訝中。
那漠河人利索的很,幾步上前直接往那展示台上一坐。
目光掃過下方的眾人,以一種極順溜的中原話道:“聽說你們中原的國都就是這天辰。
希望這一次不要讓我失望。
能夠有人交換走我的寶貝。”
口氣很狂妄,但是卻真的不是以一種囂張的口吻說出來。
而是很期望,真的期望如此一般。
那目光中甚至露出一種渴望,渴望被打敗的渴望。
但是,這樣的眼神在軒轅澈等人眼中看來。
第1520章:五成商會11
簡直就是欠揍。
沒有人應聲,不知道是被他一路勝利過來。
早就免疫了,還是覺得沒有回應他的勇氣。
伸手拍了拍手,漠河人肆意的揮了揮他火紅的頭發,直接道:“還是我的老規矩。
隻要贏了我三次,我的寶貝就任由拿走。
不過,若是敗下陣來,那麽我的條件,就是你必須付出我認為滿意的代價,才能離開。
當然,你也可以跟我叫板。
設置你認為可以難道我的關卡,讓我來破。
如果我破不了,那麽我的寶貝,也會送給你。”
說到這,那漠河人高高的勾勒起一個笑容。
“我知道你們中原講究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我給大家機會,請。”
說罷,一揮手,那站得離他最近的一小廝,抱著木盒就走了過來。
把木盒往展示桌上一放,開始解鎖。
展示台下,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齊齊挑了下眼角。
好囂張的話,好狂妄的語氣。
真正是目空一切,藐視所有了。
三人,緩緩靠著椅背,不怒,反而笑了。
站在中原的地盤上,卻如此囂張。
那麽,就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有什麽資格如此的囂張。
一旁的琉月也感興趣的指尖輕輕點著椅子扶手。
真正的囂張和狂妄。
不是說幾句狠話,挑起什麽事。
而是一種真正的發自內心的誠實。
他誠實的認為,沒有人能夠從他那裏拿走他的東西。
他誠實的認為,這裏沒有人能夠及的上他。
他就是這麽認為的,他就是這樣誠實著的。
所以,才是最絕對的囂張,才是絕頂的狂傲。
建立在自己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把握中的誠實。
那,才是囂張和狂傲的巔峰。
因此,感覺到了這氣息的軒轅澈,歐陽於飛和雲召,沉穩了。
嘎嘣一聲,小小的很簡陋的銅鎖跳開。
第1521章:五成商會12
那一頭黃色頭發的小廝,長相卻一樣帶著易於風情的小廝,緩慢的打開了木盒。
一股清香伴隨著木盒的打開,撲鼻而來。
那是一種很淡,很淡,淡的幾乎如那飄渺的風。
捕捉不到痕跡,追逐不了尾巴。
好似蘭花,又似蓮花。
但是就在這花香中,卻好像又夾雜著龍涎香的味道。
那是一種神秘的香味。
縈縈繞繞飛出,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盤旋於整個大廳之中。
“這是我家少爺釀造的一種酒,酒色很清,但是聞之欲醉,不能喝酒或者酒量不大的人,還是不要在聞的好。”
那黃頭發小廝看都沒看下方的眾人一眼,一邊打開木盒,一邊緩緩的道。
琉月聽言,伸手捂住耶律洪的口鼻,嘴角卻蘊藏起了一抹笑。
先做提點,果然沒把所有人放在眼裏。
木盒打開,一瑪瑙瓶子盛放在木盒中,還沒有開封。
還沒開封居然就有如此味道,軒轅澈雙眼微動。
“砰。”軒轅澈雙眼才微動,身後突然一聲摔倒聲響起。
琉月,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不用回頭,也知道,有人醉倒了。
就這麽還沒開封的酒香中,就有人醉倒了。
“好厲害的酒。”
“砰……”
“砰……”
下方,立刻響起一陣驚駭聲,和著咕咚朝下倒的聲音。
那上方雙手抱胸坐在展示台上,悠閑自若的漠河人,見此聳了聳肩,好像對於這些人的倒下,意料之中的歎息。
“我早告誡過你們。”
黃頭發小廝掃了下方眾人一眼:“抬回去,睡上十日,自己就醒。”
隻聞其味,就要十日方才能醒,若是喝上一杯……
下方還保持著清醒的眾人,震撼的瞪大了雙眼。
就在眾人的震撼中,黃頭發小廝揭開瑪瑙瓶子,為麵前的三個琥珀杯傾倒滿拳。
然後停手,抬頭看向眾人。

三場交鋒
三場交鋒
“酒乃水也,請眾位變酒為水,卸了這酒氣,還水之真諦。”
看著下方的眾人,黃頭發小廝淡淡的道下這一句,就後退一步,負雙手與背後不在說話。
此音一落,下方還抵禦著這烈酒濃香為駛多的人。
不由齊齊嘩然。
變酒為水?怎麽變?如何變?
這不是刁難嗎?
一時間,嘰嘰喳喳聲音四起。
而上方那漠河人和四個小廝,就好像沒有看見也沒有帖一般。
無視所有的議論和質疑。
隻是那眼光中帶著的不屑,開始濃烈而已。
坐在黃金大椅上,琉月抱著就算是被她捂住口鼻,也還是抵抗不住,醉倒與懷的耶律洪。
指尖在椅扶手上輕點,微微動了動眼。
變酒為水,卸了這酒氣,還水之真諦。
若是她理解不錯的話。
其意就是要他們把這拳水酒中的水和酒分割開來。
任何物體都有一個臨界點。
找到這個臨界點,就可以一擊擊中。
就好似她可以隻憑借一匕首,就碎掉磨盤那麽大的石頭是一樣的道理。
酒和水,造就成酒水。
這本就是一身。
但是,它們又不是一身。
粥,水和米,缺少任何一樣,都不稱呼為粥。
但是,它們卻實實在在是兩樣物體不是。
或者,換句通俗一點的解釋來說。
就是用東西消融去這酒勁。
把這濃烈的酒,變成純淨的水。
說起來複雜,實則就是這麽簡單。
簡單的沒有人敢接,沒有人能接,沒有人會接。
微微側頭與身邊的軒轅澈對視了一眼,琉月幾不可見的搖搖頭。
她能喝酒,千杯不醉,但是她分辨不出來酒的好壞。
更加分辨不出來這裏有些什麽酒,他們是用什麽東西釀造出來的,年份是多久。
這些都是破壞酒力的關鍵。
但是,嘶會,所以她愛莫能助。
軒轅澈收到琉月的示意,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他也喝酒,他可以辨認出好壞。
也能夠大概辨認出成分和年代。
但是,他主攻的方向不是酒道,酒,在帝王學中算雜學。
他隻懂皮毛,不知內中深淺。
冒然出手,恐怕……
軒轅澈也有點遲疑的以眼角掃了皺眉的雲召一眼。
回應他的則是雲召眼角的微搖。
他曾經也是雪聖國的太子,學的也是帝王學。
那裏會這什麽酒道,能喝出好酒,品出味道,就已經不錯了。
軒轅澈見此眉眼更是略皺。
然,就在琉月,軒轅澈,雲召,一籌莫展的時候。
歐陽於飛突然晃悠著手中的折扇,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懶洋洋的笑道:“稀奇,釀的如此好的酒。
居然不好好享受,要把它們還原成水。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邊說邊緩步走上展示台,微俯下頭深深的嗅了一口空氣中的酒香。
那摸樣,說有多陶醉,就有多陶醉。
身後的琉月,軒轅澈,雲召,見此,齊齊沉澱下來。
歐陽於飛,他們怎麽忘了這個一身雜學。
根本就已經看不出來,他到底最擅長的是什麽東西的歐陽於飛了。
那漠河人見歐陽於飛的動作,眼中揚起一抹笑意.
嗬嗬一笑道:“既然你喜歡,贏了自然可以送你。”
歐陽於飛握著折扇在手中轉了一圈。
笑眯眯的道:“這正是我想開口的。”
說罷,自然之極的端起酒杯,就著唇口飲了一小口。
好像,他就是這酒水的主人一般,自若之極。
而那漠河人居然也不阻攔,反而笑著,眼中露出期待。
“香,香而不膩,有果酒的味道。”
放下第一杯,歐陽於飛讚了一聲,緊接著端起第董。
“烈而不辣,有陳年老窖的風味。”
點了點頭,歐陽於飛放下第董,直接端起第拳。
下方的琉月聽言,眨巴了一下眼睛。
明明從一個瓶子裏傾倒出來的,居然能喝入兩種翟然不同的味道。
這不是酒太古怪,就是瓶子有問題。
不過,以這漠河人的態度看來,琉月更加偏向於酒的口感太過豐厚。
眼,微微的動了動。
一種味道的酒,代表一種糧食或者其他東西的釀造。
兩種味道,就隻能說明裏麵的原料越發的複雜。
而要消融它們的酒力,勢必更加的繁複。
難怪,一路從漠河進入中原這裏,被五成商會看中這麽久。
就是拿不下來,這第一關就已經難過之極。
“醬香味道,纏綿醇厚,果然是好酒。”
琉月這方念頭在心中轉動,那方歐陽於飛已經品了第拳救。
一個瓶子,傾倒出來的拳酒,三種不同的口味。
果然是極品。
歐陽於飛品酒的聲音不大,但是就是這不大的聲音,讓本來嘰嘰喳喳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那些質疑的煩躁的眾人,立刻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歐陽於飛的身上。
一瓶酒,三種味道。
而那漠河人顯然滿臉笑意,這回答是正確的。
不由一個個握緊了拳頭看著歐陽於飛。
品出來,不算本事,怎麽解決了它們,才是本事。
手中折扇輕搖,歐陽於飛一頭苦惱的一邊搖扇,一邊用手摸著頭發道:“這可難了。
哎呀呀,今天要把老麵子給丟在這裏了。
黴氣,黴氣,這要是傳回去,我這臉往哪裏擱啊。
不妥,不妥,讓我好好想想。”
嘴裏亂七八糟的,眉頭皺的死緊。
周圍的眾人看著歐陽於飛的神色,不由都垮下臉來。
看來這個人也不行呢。
而琉月,軒轅澈,雲召,三人則對視一眼,好整以暇的坐好。
歐陽於飛這家夥,要是真沒辦法,那麵色會比任何人都嚴肅和正色。一點沒辦法的氣息,都不會被對方察覺到
而現在,如此做作。
隻有一個解釋,這東西難不到他。
果然,三人才好整以暇的坐好,靠上椅背。
歐陽於飛就嘰裏咕嚕的站定在那拳殘酒麵前。
以一種壯士斷腕的姿態。
把那撥拉著頭發的食指,突然往那拳酒水中那麽一攪。
然後,砰的一下揮舞起折扇,轉身就往回走。
站定,落座,舞扇。
歐陽於飛動作麻利,周圍的人還沒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坐了下去。
笑眯眯的扇風,一邊涼快去了。
雖然,這時節已經深秋,也不知道他那那麽熱。
“這就完了?”
“這是解了還是沒解?”
“這……這是什麽意思……”
下方的眾人片刻後才回轉過來,不由四下裏嘰嘰咕咕起來。
他們什麽結果都沒看出來。
“啪啪啪。”就在這嘰嘰咕咕聲中。
那從出來就一直坐在展示台上的漠河男子,緩緩的鼓起掌來。
“好,果然不愧是中原國都,能人異士不少,讓摩羯佩罰”
帶笑的欽佩話語說出,那名叫摩羯的漠河人,突然手腕一拂。
那一瓶擺放在木盒裏的瑪瑙酒瓶,突然一個翻身就朝歐陽於飛射來。
其勢甚快,好似夾雜著雷霆之停
歐陽於飛掃了一眼射來的瑪瑙酒瓶,揮舞著折扇,不避不讓,好似沒看見有這麽個大東西已一種利箭的速度和力量,朝他射來。
“快避……”
“敢動手……”
“來……”
能進入五成商會的人也非等閑,一眼看見這廂這架勢,立刻有人就高吼了起來。
然而,他們的喊聲才衝出喉嚨。
那朝著歐陽於飛射來的瑪瑙酒瓶,在歐陽於飛麵前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卸去那急衝而至的勁力。
輕飄飄的落在歐陽於飛身邊的茶幾上。
一絲碰撞的聲音都沒響起。
端的是舉重若輕。
“送你。”高坐於展示台上的摩羯看著歐陽於飛,滿臉燦爛的笑容。
歐陽於飛一揮折扇,揚眉笑道:“多謝。”
“酒貴知己,是它的榮幸。”摩羯笑的灑脫,一揮手,那黃頭發小廝取過木盒,轉身就下了展示台。
那拳水酒則被五成,分了下來,給三個五成商會中德高望重的老者,評判。
一絲酒味都沒有。
完完全全就是拳水。
不知道歐陽於飛是怎麽做到的。
簡直太神奇了。
琉月抱著耶律洪,朝著一派風流的歐陽於飛笑。
她看的清楚,歐陽於飛那摸著頭發的手指有問題,在不動聲色間取了什麽東西,沾染與上。
把酒變水,歐陽於飛居然還會這一招。
雜學果然豐富。
歐陽於飛見此也沒心沒肺的朝琉月笑,那摸樣兒,鬼精呢。
就在琉月和歐陽於飛的眼波交流中,摩羯的第二個小廝,走了上來。
不發一言的打開那厚重的木盒。
取出的還是一小瓶酒。
不同於剛才第一瓶的清香淡雅。
這一次,是一種濃香,一種瞬間撲麵而來的濃鬱香味。
來的太快,嗅的太猛。
拳,還是拳,傾倒與展示台上。
第二個小廝,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並不開口宣布第二輪的規矩。
摩羯也肆意的坐在展示台上,輕笑不言。
下方眾人見此,不由一個個都奇怪起來。
有的更甚直言要摩羯說規則。
在贏了第一局後,自然要趁勝追擊才是。
不過摩羯和他的人硬是一句不說,就那麽淡淡的坐著,站著。
琉月見此眉色微動。
摩羯的樣子像是在等什麽,他在等什麽?
心中電轉,腦海中突然一跳,一股煩躁感從心底生出。
很快就以一種燎原的姿態而上。
琉月瞬間一凜,立刻屏住呼吸,強製壓下心中飛騰而起的狂躁。
同一刻,軒轅澈眉眼一皺,一眼就朝琉月看來。
這酒香怪異。
琉月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發現了。
濃烈的酒香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就好似那開始盛開的花朵一般。
伴隨著花朵的盛開,那香味成倍的增長。
濃鬱的讓人幾乎感覺自己置身於萬花從中。
迷的人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常
坐在黃金大椅上的琉月等四個人對視了一眼,各自抱胸好整以暇的坐著。
這點小小的氣息迷亂,還控製不住他們。
他們倒要瞧瞧,這第二關是什麽規則。
“吼……”就在他們好整以暇坐著的瞬息間,身後的眾人突然傳出一聲嘶吼。
含滿了暴躁,充斥著狂烈。
“嗷……”
“啊……”
緊接著暴躁的喊聲,一聲接一聲的劇烈來開。
殷紅如血,剛剛還平平穩穩的大廳中的眾人。
此時,整張臉紅的好似滴的下血來。
幾乎讓人懷疑,下一刻他們承受不住血液的雲集,會爆裂開來。
那平靜的雙眼,泛上狂躁的因子。
雙手無法控製的開始撕扯身上的衣襟。
筋骨高高的冒起,血紅的眼開始越發的翻滾。
狂躁,瞬間而起的狂躁。
帖身後的異響,琉月回頭看了一眼,一雙眼頓時就眯了起來。
好高端的手段,好厲害的酒香。
神經毒氣,引用她最熟悉的詞語和理解力。
這就是現代社會針對神經的毒氣。
一旦吸入,就會直線控製神經,進而讓人開始狂躁,開始發狂,以致最後什麽都不知道的瘋狂。
居然,居然這年頭就有如此厲害的手段。
造就這樣的已經超越水準的存在。
琉月第一次有點感歎,人的大腦果然不會局限於時代。
任何時代,都有走在尖端的天才。
“這第二局,請你們毫發無損的讓他們平靜下來,恢複神智。”
此時,等著大廳中的局麵已成,那第二個小廝才看著琉月,歐陽於飛等人緩緩的開口。
沒有解開第一局,其他的人已經沒有資格參與第二局。
“好厲害的毒,我察覺不到是什麽毒素。”
第二個小廝話音才落下,雲召的傳音入密就已經在幾人耳邊響起。
“其中一種是迷魂草。”軒轅澈微微皺眉開了口。
要想破解,首先就要弄清楚毒素的原材料是什麽。
而這明顯不敢多聞的酒香,實在是為難人。
“有迷魂草,有貝葉花。”歐陽於飛還是揮舞著折扇。
隻是臉上已經沒有戲謔,而是正色。
一種讓別人看不出來他不知道的正色。
“喔,有斷腸草。”雲召嗅了一口,琢磨了半響。
“纖塵。”軒轅澈在接了一句。
“好像還有……”
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三人交談的聲音不斷的在琉月的耳邊響起。
琉月不會傳音入密,也就隻有這麽聽著。
而且,她對於這些什麽迷魂草,纖塵的,完全搞不清楚是些什麽東西。
或許,放在她麵前,她能夠辨認出來有什麽用,是什麽。
但是,憑借個名字,她無能為力。
因此,也不參與軒轅澈他們的討論,隻細細的聽著。
一邊側頭,看著身後因為香味的越來越濃鬱。
而變的越來越狂躁的人。
“請務必在一炷香時間得出結果,否則時間太久的話,他們就算醒來,神智方麵也會有損。”
摩羯笑看著軒轅澈等人。
目光很陳懇,笑的很和善,眼神很溫柔。
不過那話,卻該死的讓軒轅澈等三人發狂。
“嗷……”
“啊……”
身後的眾人越發的狂躁了。
衣襟衣襟全部被撕裂,露出被指甲挖紅的肌膚。
有的控製力稍微弱點的,已經跳了起來,開始砸身下的凳子,椅子,茶碗。
有的甚至開始抓住對麵的人,露出了拳頭。
酒香越來越濃,身後的人越來越狂躁。
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鼻尖也開始醞釀出一絲薄汗。
又要以內力抵禦著毒氣,又要猜測這毒氣的原料用了什麽,還要思考應對的解藥。
三方施壓,三人也覺得頭頂冒火。
抱著耶律洪,琉月看著四周的情況,微微的皺了皺眉。
而就在這皺眉中,被帥著的耶律洪,突然微微的動了一下。
一張小臉,開始泛上一點紅暈。
糟糕,耶律洪雖然睡著,但是這香味卻是無孔不入的。
琉月的臉一下就沉了。
別人她可以不管,耶律洪這麽小,若是吸入這神經毒氣多了。
以後,難免腦子方麵可就……
心中如此一轉念,琉月突然朝著遠處站在內殿門口的五成招了招手。
五成見此立刻快速走了過來。
附耳低聲吩咐了幾句。
五成在微微驚訝中,快速的退了下去。
“月,你知道解藥了?”琉月的聲音雖小,卻也瞞不過軒轅澈,軒轅澈當即回頭看著琉月。
琉月掃了一眼看著她的軒轅澈,雲召,歐陽於飛。
對上那正對麵,笑的從容的摩羯,緩緩的道:“你們太舍本逐末了。”
此話一出,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齊齊一愣。
這意思是……
而那摩羯則是雙眼一亮,目光定定的鎖定琉月。
就在琉月聲音落下的當口,五成領著一群人快速的走了進來。
軒轅澈等人立刻扭頭看去。
隻見那一群人手中都端著木盆,裏麵盛滿了清水。
三人頓時對視一眼,清水?
不等軒轅澈等反應過來,那一群人快速走至大廳中已經開始要發狂的眾人麵前。
兩個人一組,都是一身好武功。
快速止住發狂的人,頭一扭,狠狠就塞入了那盛滿清水的木盆中。
刹那之間,大廳中的嘶吼聲,立刻卒成嘩啦啦的水聲。
抱著耶律洪,琉月靠在椅背上,看著摩羯緩緩的道:“要一個人清醒,有太多的辦法,並非隻有解藥一途。”
以水封閉人的五感。
那種冰冷中的絕對世界和不能呼吸,不能說話,不能聽,不能看,不能觸茫
這樣的感覺,那怕就是現代的神經毒素也能撐過那麽一時半刻。
還不說這粗糙的酒香。
“舍本逐末,果然是舍本逐末啊。”
搖頭晃腦,歐陽於飛揮舞著折扇,一臉的哀怨。
抵抗毒煙侵入,品出其中原料,在加以解藥破解。
一炷香的時間,就算是最淺顯的解藥,恐怕時間都倉促。
還不說這,到現在他們都還沒弄清楚到底原料用了那些東西的頂級毒氣。
放棄了最簡便的方法。
而去求用最複雜的方法去解開。
這不是舍本逐末是什麽。
他們的腦子居然也有如此不開化的一天。
雲召搖著頭,苦笑。
而軒轅澈則轉頭看著琉月,麵上的神情也是無奈的笑。
他們走的中庸之道,那及琉月劍走偏鋒。
回應他的則隻是琉月的一揚眉。
水聲嘩啦,狂躁在冰涼中退去。
大廳中除了多出來無數的水漬外,還有一群頭顱濕透,神情有點愣怔的一眾商人。
“好,好。”在一眾滴答滴答的滴水聲中。
高坐與展示台上的摩羯滿臉的讚譽,看著琉月的眼神,幾乎可以燃燒出火焰來。
不是愛慕,而是一種讚揚。
可惜,琉月不為所動。
她好不好,不需要他來評判。
見琉月無動於衷,摩羯眼中的欣賞越發濃烈。
一揮手,收拾好展示台上的第二局酒具。
他身邊的第三個小廝,不等他發話,就自動自發的走了上來。
相對於第一個小廝和第二個小廝,懷抱的大木盒。
這第三個木盒很小,相對很小。
檀木為身,內中東西還沒出來,那檀木的清香就已經散發了出來。
聞之很是舒罰
把剛才因為第董酒引起的燥熱和狂躁,全部消弭了幹淨。
第三個小廝麵無表情的打開那檀木盒。
還是一小瓶酒和一個玉杯。
看似這摩羯對酒這一道,實在是比較執著。
青碧甘泉注入玉杯,光滑耀眼,琥珀留香。
不似第一杯的清香醉人。
也不予第二局的狂烈濃鬱。
這第拳,不是很香,也不濃鬱,是一種真正屬於酒的味道。
如此樸實無華,反而比第一局和第二局的先聲奪人,更加讓人心生警惕。
軒轅澈,琉月,歐陽於飛,雲召,都把注意力集中了過去。
展示台上,摩羯舉起玉杯,在指尖把玩了一圈。
笑的很陳懇的看著下方琉月等四人道:“這一杯酒,我用了五十四種毒藥,五十四種靈藥。
一共一百零八味藥材。
毒,是最烈性的毒。
靈藥,是世間最名貴的好藥。
相生相克,喂以三年功夫方成。”
歐陽於飛一聽到這,頓時朝雲召遞了個眼色。
乖乖,一百零八種,還相生相克,這東西好,極品了。
雲召則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反觀琉月和軒轅澈,則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淡淡的聽著。
看著下方四人的無表情,摩羯眼中的誠懇越發的誠實了。
“酒乃串腸毒藥,我這一杯名副其實。
這最後一局,隻要你們飲下而無事。
我的寶貝,雙手奉上。
但是,醜話說在前麵,這酒下還沒活著而過的人,而且我沒有解藥。
你們誰來,結果如何,你們自己考慮和斟酌。
當然,不接這一局也沒關係。
今日,你們能破我兩局,你們這朋友我是交了。”
很誠懇,很實在。
那語句中帶著規勸的意思。
很是為琉月,軒轅澈,歐陽於飛和雲召等人著想。
不過,聽在幾人的耳裏,那全是另外一件事。
歐陽於飛和雲召見此對視一眼,那隻有靜觀其變了。
一眼見軒轅澈站起,摩羯臉上笑容一盛。
手緩緩的伸出來,那玉杯中的薄酒,在一陣寒意中,凍結成了冰塊。
摩羯舉起酒杯朝軒轅澈笑道:“請。”
下方雲召見此眉角一挑。
以極寒的內力煉水矽,更增其中毒性,這摩羯……
眼中閃過一絲冰冷,軒轅澈一伸手,直接接過了那被冰酒。
大廳中,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軒轅澈的手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已經說了,那麽我們也不能失了禮,來人,取杯水酒來。”
就在這靜寂中,麵色波瀾不動的琉月突然淡淡的開口。
下方的五成立刻衝了出去。
大廳中的視線,立刻又寞在了琉月的身上。
“好啊。”摩羯笑的燦爛,仿佛相當的開心和自信。
酒水來得很快,一杯普通的酒。
取過酒杯,琉月指尖在酒杯上兩彈,朝摩羯舉起:“一毒一藥,足以。”
淡淡的話,漠然的神情,卻把那份囂張和自信發揮到了極致。
讓那摩羯的笑和誠懇的眼神,全變成了東施效顰的拙劣表演。
這,才是真正的藐視。
嘴角緩緩勾勒起妖嬈的笑容。
軒轅澈握著那冰冷的酒杯,指尖輕輕的旋轉一圈。
大廳中的眾人,清楚的看見就在軒轅澈的指尖波動下。
那已經凝結成冰的酒水,瞬間融化,重新恢複成水狀。
以至陽的功力,煉化至陰的內勁。
這是頂級內力的較量。
一指融化去堅冰,軒轅澈舉起酒杯,朝著摩羯示了示意。
一抬手,酒入咽喉,順流而下,不帶一絲作弊。
一飲而盡,軒轅澈舉杯朝下,眼角淡淡的掃著摩羯。
他應了他的第三局。
那麽,現在,改他了。
瞬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舉著琉月遞出酒杯的摩羯身上。
該死的簡直欠扁到極點。
摩羯的話音落下,大廳中有一瞬間的寂靜。
五十四種極烈的毒藥和五十四種極品的靈藥。
完全走了兩個極端。
毒藥配以靈藥,若不是相輔相成升華其中一味,壓倒另外一味。
就是相生相克到一點藥性都沒有。
而現在,聽摩羯的話,這杯酒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毒藥和靈藥,被他調配成了一個平和點。
一種升華的毒藥和靈藥並存。
別說,縱然歐陽於飛是從冥島那以毒為飯後甜點的地方出來的,也被眼前這摩羯大膽的想象和成功的毒酒,驚歎。
這藥力,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絕對的殺招。
毒藥中的頂級盛宴。
對視,歐陽於飛和雲召齊齊看向軒轅澈和琉月。
那眼光中閃動的都是不可為。
琉月沒有看歐陽於飛和雲召,隻是指尖輕點在椅子扶手上。
神色平靜的看不出來任何的端倪。
而軒轅澈則是看了一眼展示台上的摩羯。
摩羯在笑著,笑的很燦爛,很溫吞。
但是,看著他們的遲疑,那帶笑的雙目中醞起一絲失望,或者說是老老實實的輕蔑。
眼中暗紅的光芒一閃,軒轅澈突然站了起來。
“那我來試試。”
淡淡的話語帶著淡漠,更多的卻是不屑一顧和徹底輕蔑。
歐陽於飛和雲召見此,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
這軒轅澈搞什麽,這杯酒豈是能接的。
當下,立刻朝軒轅澈傳音入密道:“接不得,沒有解藥。”
他沒有解藥,這樣的毒,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指望不上。
然而軒轅澈卻並不理會,隻是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很冷酷的笑容。
歐陽於飛見此,轉頭,側眼看了琉月一眼。
而琉月居然一絲動容都沒有,比他們更加的平靜。

鎮魂神盅
鎮魂神盅
摩羯端著酒杯看著軒轅澈。
無色,無變,無異。
麵色就如尋常人一般無二,一絲變化都沒有。
沒有中了劇毒後的臉色慘白。
更加沒有飲用那些大補靈藥過盛後的氣血翻湧,血色上頭。
平平靜靜,不見任何異樣。
好像他喝的不過就是一杯普通的水酒而已。
那裏是喝了他精心培植三年才出的一百零八道毒藥之珍。
氣定神閑,顧盼自若。
摩羯第一次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詫異。
居然沒有中毒,也沒有爆裂血管而亡。
看上去也沒有運功加以逼毒。
他的這杯毒酒居然對他無效,天,這個人……
這情況,別說摩羯詫異,就是歐陽於飛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雲召不太擅長毒,還不覺得怎麽樣。
他可是極擅長毒藥製作的。
這軒轅澈居然……
歐陽於飛瞪出的眼珠隻有黑,幾乎沒有白了。
不癸異歸詫異,震驚歸震驚,看見軒轅澈朝他示意後,摩羯也不小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水。
朝軒轅澈和琉月一舉杯,仰頭就飲了下去。
同時,手中結了個法訣,內勁布滿了全身。
酒入喉頭,摩羯臉色瞬間一變。
寂靜無聲的大廳中,所有人在燈火下都清楚的看見。
摩羯的臉頃刻間烏青一片。
那種烏青,完全比那秋日的碧草都還要綠的嚇人。
是一種人類的臉從來達不到的色澤。
在璀璨的燈火下,那烏青色澤分外讓人恐懼。
大廳中的眾人驚駭聲還沒出來,那摩羯的臉色又是一變。
深紫,好似紫羅蘭的深紫色。
從烏青轉換到深紫色。
中間沒有一點時間的過度,沒有一絲一毫的色澤滲透。
就好似有兩張臉在瞬間變換一樣。
詭異之極。
下方的歐陽於飛見此,不由高高的挑起了眉頭。
中毒人臉色雪白或者頃刻間血紅,這一點不難讓人做到。
但是,烏青,深紫,這樣色澤的詭異變換。
就算是他都沒有見過。
這是什麽毒藥?
琉月這是用了什麽?
而一旁的雲召則是瞪大了眼,看著摩羯的臉,幾乎是目不轉睛的驚駭了,這琉月用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烏青和深紫在摩羯臉上不停的變換。
那張帶著詭異色澤的臉,在燈火輝煌中,就好像在上演變臉。
讓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而就在這所有的屏氣凝神中。
隻有琉月依舊雍容的靠坐在椅背上,手指拂過懷裏睡著的耶律洪的頭發,悠然自若的連眼角都沒給摩羯一個。
臉上的色澤越來越深。
摩羯頭頂開始冒白煙,閉著的雙眼睫毛開始顫抖。
汗珠順著額角一滴一滴的流淌下來,很快就濕透了整個身體。
軒轅澈站在他身邊沒有動,隻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大廳中任何人都看的出來。
摩羯這是在運全力逼毒。
要是逼出,那這一場就是不分勝敗。
寂靜,除了摩羯身上的汗水滴落地麵的聲音,在無其他一絲聲響發出。
汗水,越來越多。
臉上烏青和深紫雙色,變換的越來越快。
下方的歐陽於飛見此,緩緩的搖了搖頭。
摩羯,輸了。
心中一言以下定論。
同一刻,那一直緊閉著眼的摩羯,突然睜開眼來,看著琉月。
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緩緩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我摩羯終得償所願,心服口罰”
沙啞的聲音落下,還不待大廳中的眾人有所反映。
摩羯身體一晃,一個跟頭就栽了下去。
匍匐在地麵,在也不動了。
他身後一直跟著他,就在摩羯抵禦毒素時候都眉色不動一分的四個小廝。此時見此齊齊一閃身,全部圍在了摩羯的身邊。
那一直沒有出場,也沒有說話的第四個小廝。
站在摩羯的身前,冷冷的看著琉月。
琉月依舊沒有看人一眼,隻仿佛漫不經心的道:“死不了。”
摩羯這人雖然那種老實的誠懇很讓人討厭。
不過,大家明刀明槍的來比試,危險都是交待在前麵的。
這做法,光明磊落。
那麽,她就留他一命。
那第四個小廝聽言,居然就這麽一點頭,信了琉月的話。
轉身就麵對上軒轅澈。
“你贏了。”冰冷的話從第四個小廝嘴裏道出。
那小廝也直接,完全不以摩羯沒醒,他無法做主這樣的話來推脫。
抖手把身後背著的一木盒抓至身前,雙手一拍盒蓋。
木盒立刻開啟,露出裏麵小小的幾乎隻有巴掌大的一個木盒。
“少爺願賭服輸,這是我家少爺的珍藏。”
冰冷的話音落下,第四個小廝直接把那小木盒抓出,朝軒轅澈手中一塞,然後轉過身打了個響指。
那三個小廝已經把摩羯背了起來,轉身就往大廳外走。
居然都是幹脆利落之極的人。
軒轅澈見此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什麽樣的主人,就會有什麽樣的屬下。
這摩羯囂張的讓人仇視,不過這輸得起的性格,倒是不錯。
伸手掂了掂手中那被直接塞過來的木盒,軒轅澈側頭朝琉月一笑。
而在這一笑中,那大廳中被摩羯的變臉驚的目瞪口呆的眾人,此時才醒過神來。
頓時,齊齊瞪大了眼,把視線鎖定在了軒轅澈的身上。
那目光中有貪婪,更多的卻是一種興奮和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軒轅澈是什麽樣的人。
這樣包藏著貪婪和說不出來感覺的眼神。
他見過的太多了。
當下,眉頭微皺,把那木盒往懷裏一塞,朝琉月就使了個眼色。
琉月,歐陽於飛,雲召,這三個都不笨蛋。
見此,齊齊起身,轉身就朝外走去。
麵對不想計較的貪婪,那麽就是走為上策。
那五成商會的老板五成,也精絕,立刻命人封鎖了大廳的出口,製造一點點的混亂。
越是極品的好東西,越少人看見越好,越少人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越好。
那怕是在皇帝的手中。
能不讓外界知道是什麽,那是最好。
等大廳中的眾人在這一陣小混亂中衝出大門。
軒轅澈等一行,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月朗星稀,月以中空。
那喧鬧的人群已經開始消散。
人聲鼎沸的街道上,除了那滿空的花燈,開始靜寂下來。
一輛馬車就在這喧鬧過後的靜寂中,駛過繁華的街道,朝天辰皇宮行去。
靠在馬車壁上,歐陽於飛起勁的盯著軒轅澈。
那視線,炯炯有神,讓人完全無法忽略。
“我說,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吃過什麽?”
指尖點在膝蓋上,歐陽於飛老實不客氣的開口。
那一百零八道毒藥和靈藥,他光憑鼻子就能聞出裏麵數十種的劇毒之物,都非凡品。
而這個軒轅澈居然連內力逼毒這樣的事都沒做。
好像他真就是隻喝了一杯普通的酒水。
實在是太讓他尋思不透了。
在大廳中他按捺著沒有問,此時,實在是忍不住了。
如此有恃無恐,除非他軒轅澈早吃過什麽靈藥。
聽歐陽於飛如此一問,軒轅澈側頭看著琉月,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深情,伸手扶住了琉月的腰。
而琉月見此仰頭朝軒轅澈一笑。
其中感情不為外人敘也。
一旁的雲召見此不由心中一動,腦海中瞬間清明。
吃過什麽?對了,曾經琉月女扮男裝為軒轅澈在後金贏過一回靈藥。
而自己就在那時,認識的琉月,認識的那個天下第一。
雲召不由一時間,心中百味雜陳。
看著軒轅澈居然不回答,而是朝琉月笑,歐陽於飛頓時不滿。
然他的不滿還沒有發出來,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雲召緩緩道:“他吃過血蟾蜍。”
“血蟾蜍?”歐陽於飛一愣。
血蟾蜍,百毒不侵,藥中珍品,原來如此。
難怪這軒轅澈如此的自信在握,感情是吃過這東西。
“這就對了,我就說怎麽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以折扇輕敲著手心,歐陽於飛點了點頭道。
而軒轅澈聽言則是越發的摟緊了琉月的腰。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轉動著手中的折扇,歐陽於飛看了軒轅澈和琉月一眼,鄙視的癟了癟嘴。
本來想問琉月用了什麽毒的。
現在,不問了。
反正,早就知道琉月是個使毒的大行家。
有的東西他都摸不透。
他有的是時間與她慢慢專研。
“陛下,到底是什麽好東西?值得五成親自來找?”
軒轅澈正收到歐陽於飛鄙視的眼光,就帖一旁的秋痕開了口。
五成本把消息傳遞給了秋痕。
軒轅澈等一行出來,正好就碰上前來的秋痕了。
聽秋痕如此一問,軒轅澈揚了揚眉,收回摟著琉月的手,就朝放在懷裏的小木盒摸去。
一邊的雲召見此,雙手抱胸。
瞥了瞥眼道:“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也這麽認為。”歐陽於飛跟著一揮折扇接了一句。
就看那小廝那麽直接,那麽輕鬆,那麽一點不舍的神色都沒有。
完全知會都不知會他們公子一聲,就給了軒轅澈。
可想而知,這被五成商會跟了一路的寶貝。
可能,並不是什麽極品貨色。
或者,就是這摩羯招搖撞騙會對手的惡劣招數。
軒轅澈聽言眉色轉了轉,徑直把那木盒掏了出來,扔在幾人中間的車內案幾上。
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指望是什麽好東西。
在他眼裏,天下還有什麽東西算的上是極品的。
今日出手,全當滅滅那漠河人的囂張和正好撞上。
到不圖那什麽寶物。
“打開看看。”琉月見此,邊說邊伸手取過了木盒。
打開,借著車廂裏的夜明珠光亮一看,琉月陡然一愣。
緊接著麵色就古怪起來。
有點惱,有點怒,有點哭笑不得,有點……
軒轅澈,歐陽於飛,雲召,三人都對此寶貝,不報什麽好心思。
見琉月如此摸樣,不由齊齊搖頭。
揮舞著折扇,歐陽於飛靠在車廂裏,望著車頂,漫不經心的道:“是什麽破爛東西?”
琉月難得的癟癟嘴,無語的笑了一下。
伸出兩根指頭從木盒中夾出一東西道:“還真是破爛貨。”
軒轅澈,雲召,秋痕,聽言都看了過去。
就算不是什麽極好的東西,應該還不至於是什麽破爛貨吧,聽這琉月說的,真是破爛?
眼光掃過,看見琉月手中所謂極品寶貝的東西後。
軒轅澈黑了黑臉,伸手揉了揉眉心。
雲召則直接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無語。
秋痕隻差一頭撞上車廂。
而歐陽於飛聽琉月說不是什麽好貨,幹脆閉上眼休養去,看都懶的看一眼。
隻見那車廂內夜明珠的光芒中。
琉月的兩指間夾著一杖小小的鈴鐺。
質地好像是青銅,上麵鏽跡斑斑。
隻比那女子手腕上或者腳腕上戴著的鈴鐺大上那麽一號,比嬰兒的拳頭還小。
光這樣也還算罷了,報不成是個古董。
可這鏽跡斑斑的鈴鐺上,居然破了幾個洞。
一眼可以從這邊望穿對麵。
破了個洞不說,那裏麵連個鈴鐺都沒有。
這樣的鈴鐺,說它個破爛貨還真是實至名歸。
搖了搖手中的破鈴鐺,一點聲音都沒有。
琉月似笑非笑的看著軒轅澈,緩緩的道:“這就是你的五成商會魁首看中的寶物?
還一路從別人進入中原就跟上了。
耗費了無數心思,也沒能拿下來的極品寶貝?”
說到這,琉月越發的想笑了。
這天下還沒人敢騙他們,他們也從來沒上過這樣的當。
今日,居然栽在這樣一個外族人手中。
中原算得上頂尖的四大高手,聯手破了對方的三局,最後搶過來的極品寶貝就是這東西。
說出去,這人都丟到喜馬拉雅山去了。
而且,還怪不得別人。
別又沒說是什麽東西,是他們自己願意換的,怪誰去。
看著琉月似笑非笑的眼,耳裏聽著琉月的戲謔。
軒轅澈避開琉月的視線,回頭瞪一旁幾欲吐血的秋痕。
那眼神,冰冷冰冷的,殺氣啊。
秋痕打了個寒戰,嘴角**,連聲道:“我下去一定在好好培訓培訓。”
“能把這東西認成極品寶物,恐怕不是好好培訓就能夠的。”
琉月看了眼那破鈴鐺。
這已經不是眼光不好,而是基本常識都沒有的頂級錯誤了。
“是,是。”秋痕抹了一下額頭的汗。
大秋天的居然熱出汗來。
真是的,這五成商會的魁首五成,什麽時候眼光退步到這個地步。
下來一定要好好教訓。
見秋痕應了,琉月再度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跟我無關,不是我出的錯的軒轅澈。
和一旁憋著嘴笑的雲召。
搖搖頭,手一揚就把那破鈴鐺朝麵前的案幾上扔去。
“叮鈴。”鈴鐺雖破,扔在那玉石案幾上,兩物相撞,發出的碰撞聲,卻清脆動聽之極。
幾乎讓人精神一振。
唰,本來閉著眼要去夢周公的歐陽於飛。
一聽此脆響,突然唰的一下睜開了眼,麵上閃過一絲驚訝,調頭就朝那鈴鐺發聲處看去。
一眼掃中那在被扔在案幾上的破鈴鐺。
歐陽於飛幾乎是完全失態的砰的一下跳了起來。
奈何車廂太小,一頭撞上那車頂。
那紅木車頂立刻被撞出一個大洞,又咚的一聲落了下來。
“這音色倒不錯,恐怕……”琉月取笑的話還才開口,就被歐陽於飛如此怪異的動作堵在了嘴裏。
看著歐陽於飛以一種完全失色的傻乎乎的表情,定定的盯著案幾上的破鈴鐺。
琉月,軒轅澈,雲召,秋痕,對視一眼。
抬頭看了一眼,被歐陽於飛一頭撞碎的車頂。
所有的調笑和不屑都被收了回去。
四人齊齊把眼光鎖定在了歐陽於飛的身上。
歐陽於飛不是一個會如此大失態的人。
而今天……難道……
狠狠的,幾乎是以一種無法置信的眼光狠狠的瞪著眼前的破鈴鐺。
歐陽於飛沉默了良久,才緩緩的伸出手來,拾起琉月扔了的破鈴鐺。
以一種絕對小心翼翼,珍重愛護的態度。
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查看眼前的破鈴鐺。
看著歐陽於飛如此慎重,琉月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
這鈴鐺到底是什麽東西?
難道他們看走眼了?
軒轅澈回應著琉月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
琉月不認識東西,這一點他清常
但是,他並不是一個不認識好東西的人。
他也實在是看不出來這破鈴鐺到底有什麽好。
皺了皺眉,軒轅澈掃了對麵的雲召一眼。
雲召也皺著眉,看見軒轅澈的眼神詢問,同樣搖了搖頭。
他也不認識這東西有什麽好。
中原皇族都不認識,這破鈴鐺……
靜默,車廂中陷入一種完全的靜默。
“唉。”就在這靜默中,沉默良久的歐陽於飛,突然摸著頭頂深深的說不上是歎息的歎息了一聲。
朝後一倒,靠在了身後的車廂上。
“秋痕,去找那摩羯,不要放他們走了,帶去皇宮吧。”
揉著頭頂,歐陽於飛閉了閉眼後,第一句就是對秋痕說的。
秋痕聽言立刻朝軒轅澈看了一眼。
軒轅澈看了看歐陽於飛,朝秋痕點了點頭。
秋痕立刻一個呼哨,車廂外的黑夜中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朝著遠處飛速而去。
“於飛,這什麽東西?”
看著歐陽於飛已經完全恢複過來,琉月方指了指歐陽於飛賺在手中的破鈴鐺道。
歐陽於飛定定的看了琉月和軒轅澈一眼。
突然無奈又有點喜悅的笑了一下,搖搖頭道:“你們這一群不識貨的家夥,若我不在,這麽好的寶貝就失之交臂了。”
“所以,才問你。”琉月接的毫不遲疑。
一點也不以不識貨而有絲毫的羞愧。
看著琉月,軒轅澈,雲召,秋痕,把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歐陽於飛晃了晃手中的破鈴鐺。
以指尖不斷的在那破鈴鐺上輕輕的,變換著指法速度和方向不停的敲打。
一種很清脆,很婉轉的樂聲輕輕的飄蕩了出來。
是一種比琴聲清脆,比古箏厚重。
比琵琶沉穩,比擊築高亢的音色。
很空靈,帶著一種劃破空間和世界一切的空靈。
琉月,軒轅澈,雲召,秋痕,隻覺得精神一振,一瞬間仿若置身神仙府邸,不是世間之人的感覺。
飄若九天之上,遨遊瀚海虛空。
然而隻是這麽一瞬。
那鈴鐺聲一頓,那美好的感覺就沒了。
琉月等四人仿佛是從夢魂中醒來一般,齊齊不滿的睜開了眼。
睜開眼?
所有的不滿在四人一下意識到這個動作的時候,齊齊僵直在了當場。
睜開眼?他們什麽時候閉上眼的?
這……這是怎麽回事?
四人的麵色一瞬間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居然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若不是麵前的人是歐陽於飛,若是任何一個他們的敵人。
他們就憑剛才那一下,現在就已經死了。
後背生寒,從來沒有的後背生寒。
琉月隻覺得背上冰寒刺骨,她從來沒有這樣的失誤,而這樣的失誤,足以致命。
沒有理會四人的臉色僵硬和緊繃。
歐陽於飛輕輕的撫摸著那破鈴鐺,搖搖頭道:“可惜,我會的也就這麽一點,不能夠發揮它的威力,否則……”
“否則怎樣?”軒轅澈眉頭深深的皺起,定定的看著歐陽於飛。
“奪魂攝魄。”歐陽於飛輕輕的扔出這四個字。
“鎮魂神盅。”就在歐陽於飛這四個字出口的一瞬間,雲召震撼的一下跳了起來。
一頭撞上已經被歐陽於飛破壞了一半的車頂。
瞬間馬車變成了無頂馬車。
顧不上失態,雲召又一下縮了回來,那麵色是急劇的扭曲。
已經不知道是他是震驚,是驚喜,或者是興奮了。
而一旁的軒轅澈聽著歐陽於飛話音落下也是大驚。
五指一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
似乎隻能憑借那點疼痛,才能提醒他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天啦,鎮魂神盅,鎮魂神盅,天,天……”
而一邊的秋痕整個已經快癡呆了,隻能不停的重複,重複。
看著眼前幾個平日裏泰山崩於眼前而麵色不變的人,今日居然齊齊失態至此。
琉月不由微微詫異的揚起了眉。
“有誰來告訴我,這鎮魂神盅到底是什麽東西。”
雙手攏在袖子裏,琉月聲音很穩也很冷。
冰冷的話有著無形的感染力和壓迫力。
讓這車廂裏直線升溫的高溫,開始趨於平和。
軒轅澈等幾人都是控製情緒的高手。
一瞬間的極致興奮後,神色立刻就沉穩了下來。
“月,你可能沒聽說過,鎮魂神盅,三百年前武林第一神兵利器。”
沉澱了一下心情,軒轅澈緩緩開口。
“三百年前那時候的趙國和靖國一場大戰,
這武林第一神兵利器失蹤,從此下落不明。
沒想今日重現在這裏。”軒轅澈說到這似乎還是不敢相信鎮魂神盅重現。
“鎮魂神盅,顧名思義,奪魂攝魄。
以獨特的音色,達到對萬物的控製,進而統馭一切。”雲召緊接著軒轅澈的話道了一句。
“不過擊打手法已經失傳,冥島也不過得了三篇,就我剛才所用的。”
歐陽於飛歎息了一聲。
琉月聽三人說的不是很完全,不過她能夠聽懂的話歸結出來。
奪魂攝魄,說的過了,但是迷惑人心絕對可以做到。
她剛才都失陷在音色中了。
這是一種以聲音來對人產生幻覺的攻擊。
相當於現在的催眠。
琉月算是明白了,難怪這東西這麽厲害。
思索快速的翻轉,琉月雙手攏著看著興奮的幾人,緩緩道:“既然失傳,那也等於就是無用。”
此話一落,軒轅澈和雲召以致秋痕都是氣息一窒。
無法操控,那這鎮魂神盅說起來也就是一破鈴鐺了。
“笨,那摩羯既然能這麽輕易的就給你,就說明他一定懂其中三味,就算不全會,至少肯定會。
否則,他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歐陽於飛接著琉月的話,瞪了琉月一眼。
琉月聽言不由微皺了皺眉,看著歐陽於飛。
“我不太喜歡這個東西。”琉月定睛緩緩的道。
嘶喜歡一切關於催眠的東西。
人就應該活的明明白白,而不是在別人的手裏糊裏糊塗,受別人控製,嘶喜歡這種感覺。
歐陽於飛聽琉月如此說,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鎮魂神盅能奪,但最關鍵的是它能鎮,能破,你好好學,終有你用的上的地方。”
淡淡的扔下一句話。
歐陽於飛突然身形一閃,一個飛身從無頂的車頂**出去。
琉月看了眼安安穩穩的放在案幾上的鎮魂神盅,皺眉。
歐陽於飛這意思……
夜色婉約,歐陽於飛遠遠而去。
他曾擔心過琉月的進攻冥島。
雖然他們已經準備了那麽多,但是他知道那些準備的勝率。
隻是,能準備的也都準備了,在說也沒有意思。
卻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居然撞了這大運,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還是……
夜色飛揚,深秋的天清冷的讓人舒爽。
漠河摩羯,不知道真的是一個老實人。
還是裝著老實的奸猾小人。
這一點,無從去考證和專研。
在被秋痕的人客客氣氣的請到天辰皇宮,琉月把他弄醒後。
摩羯就以一個胸無城府的老實人姿態,連軒轅澈逼問的手段都沒有用。
直接言道,原來你們就是天辰的帝後啊,那我輸的也不冤枉了。
打敗我就是我的朋友,那鎮魂神盅你們還不知道怎麽用呢,我教你們。
老實的讓琉月軒轅澈等人都愧疚。
怎麽能把計策用在這樣一個老實人的身上。
接下來的日子,摩羯自告奮勇的教導琉月等人。
有人教,自然沒人說不學。
那日子如飛一般過去。
軒轅易和蕭太後等忙著排兵布陣,軒轅澈,琉月等忙著閉關修煉。
雙方都在朝著一個頂點走去。
大婚後第十日,離十五日之約定隻有五天了。
這日上,秋風送爽,百花飄香。
天藍的沒有絲毫的雲暮,百鳥在空中齊鳴。
天辰大殿文武百官齊聚。
軒轅澈一身黑金色龍袍高坐龍座之上,琉月一身鳳袍同座一旁。
身下兩方,天辰太上皇軒轅易和蕭太後各座一邊。
大殿氣氛,從來沒有的肅穆。
“啟稟陛下,兵馬就緒,船隻齊備,隻等兵發冥島。”慕容無敵一步上前,鏗鏘有力的聲音擲地有聲。
“好。”軒轅澈眼角一揚,一音橫漂九天之上。

兵發冥島
兵發冥島
兵發冥島,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備軍,出征。”
洪亮的厲喝直起而上蒼穹,從天辰正殿蜿蜒而上。
距天下一統後不至一個月,天辰帝後再度出征。
目標,海外千年霸主,冥島。
歃血出師,以我中原泱泱大國豈容海外蠻夷欺淩。
不報冥島進攻我中原,害我萬千生靈之仇。
決不罷休。
天下熙熙,同仇敵愾。
百姓有誌一同,堅決擁護討伐冥島。
深秋,碧綠的樹葉已經轉至金黃。
遠遠望去,天地萬物開始縈繞著一份蕭索。
一份屬於深秋的蕭索。
天越發的高廣,海鷗在蔚藍的海麵上飛翔而過。
白色飄舞,帶起屬於海洋的深秋氣息。
秋風清冷,天辰海域上海風陣陣。
在這深秋時候,清冷的有點犀利,刮在人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天辰,東海海域。
黑壓壓的船隻幾乎鋪滿了整個天辰東海海域。
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成千上萬艘的戰船。
而在這些戰船上,無數的士兵靜悄悄的,屏氣凝神的矗立著。
那一隊隊,一船船,放眼看去,就如那鐵色的堅冰,矗立於天地之間,威震與九州之上。
三艘大型戰船位列成千上萬的戰船最前方。
此時,雲召和歐陽於飛已經高立與最左邊的戰船之上。
蕭太後一身金黃盔甲,滿麵冰冷的矗立於最後方的戰船之上。
而,三艘標誌性的戰船,最中間的一艘。
軒轅澈一身鐵黑色盔甲,在秋風中泛起冰冷而威嚴的光芒,灼灼生輝,正站與正中。
在他的身邊,琉月一襲紅衣,海風吹拂起她的黑發。
冰冷而帶著絕豔。
三王矗立,傾巢而出。
一身金黃色太上皇龍袍的軒轅易,此時站在海邊。
身旁站著盛裝而滿麵嚴肅的陳太後和北牧王耶律洪。
三人手中都高高舉著玉杯。
“此去,為我中原一血前恥,膽敢犯我中原萬裏江山,害我黎民與水火,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皇在這裏祝酒相送,祝我中原鐵蹄早日踏破海寇冥島。
我天辰皇帝,得勝而歸。”
高亢的聲音響徹在天辰海域這一方天地上。
呼呼的海風吹拂過,把軒轅易的話音傳遞與天海之間。
“一雪前恥……”
轟然的大吼聲,伴隨著軒轅易的話炸響而出。
海風飛卷,直上九空青雲,震懾於整個天辰上空。
“好。”戰船上,軒轅澈一手高舉手中玉杯,臉上是從來沒有的正色。
同一刻,身邊的琉月,另兩首戰船上的雲召,歐陽於飛,蕭太後,都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不滅冥島,誓不罷休。”
一口飲盡杯中酒,軒轅澈手一摔,玉杯狠狠的砸在了地麵。
擊了個粉碎。
“不滅冥島,誓不罷休。”
聲音激蕩,帶起無邊的戰意。
琉月,蕭太後,雲召,秋痕,彥虎,慕容無敵……
齊齊一聲大吼,一飲而盡,紛紛砸碎手中的玉杯。
海岸上,軒轅易,陳太後,耶律洪,高舉手中祝酒玉杯,朝著軒轅澈等人一敬,仰脖飲下。
齊齊碎了玉杯。
天辰,冥島。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帝陛下,今天辰萬艘戰船,五十萬大軍,全權交付於你,望陛下和皇後早日凱旋,不忘這中原大地,有我們在等你們回來。”
碎了手中玉杯,陳太後踏前一步朝著戰船之上的軒轅澈高聲喊道。
“我們等著陛下回來。”
軒轅易,陳太後,耶律洪,身後的天辰北牧文臣和陸軍將,尾隨著陳太後的話,齊齊大吼出聲。
聲震九天,飄揚與無邊海域之上。
伴隨著高聲的嘶喊。
海岸上,無數的朝臣和民眾,齊齊躬身而下,匍匐於地麵之上。
氣勢驚人,上下一心。
高立與戰船之上,軒轅澈袖袍一揚,什麽話也沒有說。
隻是大手一揮,萬千承諾和決絕,全在這一揮之中。
“開船。”伴隨著軒轅澈的大手一揮,嘹亮的號角聲破空而起,開船的命令聲塵起飛揚而走。
“開船……”
霎時,此起彼伏的拔營聲接踵而起。
黑金色的天辰王旗,從戰船上升起來。
在海風中獵獵飛舞,那上麵的蒼鷹幾乎要破空而去。
張揚不可一世之極。
萬千戰船,萬千旗幟。
那種肅殺和威嚴,舉世不可一見。
揚帆起航,萬千戰船從海麵上分出一條道來。
軒轅澈,琉月;雲召,歐陽於飛;蕭太後所乘坐的三艘大型戰船。
在萬千戰船的分列一旁中,揚帆而去。
海天相接,君臨天下。
“出發,出發……”
一聲接一聲的命令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身後的萬艘戰船上,刀斧手一刀砍斷拉拽著戰船的鐵鏈。
瞬間萬千船隻迎風而走,朝著東海海域而去。
五十萬大軍,上萬艘戰船。
黑壓壓的一片,一眼望過去。
不見碧藍海水,隻見一片鐵黑之色鋪陳開來。
就好似一條黑龍昂首而走,朝著茫茫東海而去。
旌旗招展,聲勢驚人。
天地之間,碧海之上,隻餘戰船飛揚。
站在戰船上,琉月輕輕的嗅了一口海風。
帶著點微腥,那是一種屬於海洋的特色。
前方,水天相接,前途莫測。
冥島……
心中還未多想,身邊軒轅澈的手突然握了過來,緊緊的握住琉月的手。
琉月感覺到從軒轅澈手心裏傳來的溫度和執著以及自信。
嘴角緩緩的勾勒出一絲微笑。
怕什麽?擔心什麽?
就軒轅澈在她身邊,她還有什麽好怕的,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回首,燦爛的笑容在海風中,盛開。
“就在這裏分道而走。”就在琉月的笑容中。
與琉月並肩而行的蕭太後的戰船上,蕭太後沉聲高喊道。
軒轅澈和琉月回頭,看了一眼海域,朝著蕭太後一點頭。
蕭太後立刻手一揮,偏離大隊伍的航線。
帶領三分之一的戰船,朝著另一條航線而去。
此次攻打冥島,蕭太後親自請纓。
冥島雖是她的故土,但是那殺夫之恨,刻骨銘心。
此次,她絕要親征。
同時,由於她對冥島知之甚深,對海路了解僅次於歐陽於飛。
琉月和軒轅澈,有她在,如虎添翼。
海風飛卷,蕭太後快速的走上了另一條航線。
“我們也該分道了。”就在蕭太後分道不久後,歐陽於飛看了眼海麵,淡淡的開口。
話音落下,雲召一揮手。
舵手立刻轉航,朝著另一條航線駛去。
三分之一的戰船,立刻跟著歐陽於飛和雲召航行。
軒轅澈見此,眉色一揚沉聲喝道:“加速。”
“是。”
剩下的三分之一戰船,尾隨著軒轅澈和琉月,正麵朝著冥島的方向,飛駛而去。
碧海藍天,來自最初的威脅,也是最大的威脅,同時也是最後的威脅。
開始在風雲匯聚中,敲響了戰爭的號角。
最後的戰役,開始拉開了。
海,藍的如織,天,高的空曠。
東海海域深處,距離中原天辰大概上千海裏的地方。
冥島,盤踞在海域的中心,縱橫於整個東海之上。
由於位置稍加偏南,冥島此時百花盛開。
比之已經秋末嚴寒快要到來的天辰北方,冰冷的天氣,委實算的上才開始初秋光景。
百花芬芳,香氣四溢。
碧草幽藍,神仙府邸。
冥島,一共分四島。
一大主島,三大附島。
三大附島以品字形把主島包圍在其中。
端的上是占盡了地利,進可攻,退可守。
攻防一體,攻可三麵同攻,退可三麵同退。
簡直就是一處妙的不能在妙的天然戰略島嶼。
此時,冥島三大附島之一火焰島。
依舊一身白衣的冥島左護法,盤踞於火焰島島主之府邸。
“今日就是十五之期。”
指尖輕點在案幾上,左護法臉色很是平常,仿佛在說一隻小螞蟻要來一般。
“這個時候都沒有消息傳來,恐怕是空口白話,不敢來了。”
火焰島主恭敬的立在左護法的下首,聞言鄙視的輕笑著接了一句。
左護法一聽,冷漠的雙眼從火焰島島主的臉上一凜而過。
不帶絲毫的恐嚇。
但是卻嚇的那火焰島島主一個噗通,腳下一軟,朝著左護法就跪了下來。
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冥島主島和附島之間,有天壤之別。
就算他已經坐到附島之一的島主,卻連主島都沒有資格上過。
更不說主島上位極人臣的左護法。
他豈敢得罪,豈敢讓他動怒。
看著火焰島島主戰戰兢兢的跪下,左護法不在看向他。
隻淡淡的道:“不見其人,就先下判斷,本座看你的島主之位……”
“左護法饒命,左護法饒命,下臣知錯,下臣……”
“報,西麵海域出現莫名船隻,其駛下千艘。”
就在火焰島主滿身惶恐的當口,海域上最新的情況到了。
指尖在案幾上輕輕的拂過,左護法冷冷的一笑。
很好,很守時。
“來人,招三將來見本座。”
“是。”
立刻,就有人接了左護法的命令而去。
島主府邸內頓時一片沉靜,火焰島島主一句話也不敢說。
低著頭跪在左護法身邊,左護法不出聲,他還真不敢起來,哪怕馬上就有外將前來。
不過前來的冥島主島三大海將。
位列都在他之上,他跪著也不埋沒了他。
不消一刻,整齊的腳步聲劃一而來,打破府中的寂靜。
三個孔武有力,身形相當彪悍,國字臉,長的一模一樣的三個人走了進來,朝著左護法就跪拜而下。
“末將參見左護法。”
鏗鏘有力,是一種戰士的簡潔。
左護法點了點頭,淡淡的掃了三人一眼。
“給你們十天時間,若是拿不下,就不要在回來見我。”
淡淡的話很平靜,好像在談天氣。
但是那命令中的肅殺和生殺予奪的氣息,卻讓人膽寒。
“末將遵命。”
三將一絲遲疑都沒有,接過命令,直接轉身就走,快速離開了島主府邸。
那份平靜,好像覺得十日內解決掉外敵來犯。
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看著三將快的退下,左護法一摔衣袖緩緩的站了起來。
“左護法大人,右護法大人找你,說島上的千金菊開了,歐陽世家邀請你賞花。”
左護法才站起來,外間一傳令兵就快速行了進來。
冥島左護法聽言,彈了彈衣襟:“我估算也是這時間快開了。”
說罷,理也不理一直跪著的火焰島島主,抬步就朝外走去。
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火焰島島主見此,擦了擦額頭的汗,緩緩的站了起來。
左護法沒有在說他,那麽他的官職和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呼了一口氣,火焰島島主轉身就去了府邸裏的花園。
聽說主島上的幾大世家和皇族,都喜歡賞個花什麽的。
他得去精心挑選幾株花送上去,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回賞。
秋風送爽,金桂飄香。
冥島主島和三大附島都沒有把軒轅澈和琉月等的兵臨城下當回事情。
不知道是太有恃無恐。
還是絕對的有恃無恐。
十五日之約。
滿空碧海藍天下。
軒轅澈,琉月,率領著幾千艘戰船橫陳與整個冥島氈麵。
鐵黑色的戰船一字排開。
與那水天相接處連為一體。
浩浩湯湯,威風凜凜。
他們守時守諾,應約而來。
而就在他們的前方。
冥島三大海將之一的雲將,率領著冥島黑色戰船,在火焰島前方羅列陣勢,與軒轅澈,琉月,對持而立。
雖然戰船不及天辰的多,但是那氣勢卻一點不輸。
反而有隱隱約約淩駕與上的氣勢。
那是,在海上千錘百煉的殺氣,非陸地兵將可比。
海風飛揚,帶起濃重的海水腥味。
海浪伴隨著海風,一浪卷過一浪,帶起洶湧的氣勢。
那撲麵而來的海風,吹拂過兩方的旗幟,殺氣猙獰。
劍未出鞘,卻以森嚴赫赫。
菱字型戰船排列。
冥島戰船已這種形狀排列著,可攻可守。
站在船頭,冥島三大海將之一,雲將,冷眼看著前方的天辰戰船排列方式,眼中劃過一絲鄙視。
海戰,不同於陸戰。
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戰爭方式。
不是你說能戰就能戰的。
那怕你是陸地上的王者,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到了海上,你也就是一泥鰍。
天辰,在你的地盤上你做主,到了海上,恐怕這次就要你有去無回。
雲將眯了眯眼。
天辰展開的一字型戰船排列,完全的外行中的外行。
這等陣營隻需要一衝,就首尾不能兼顧,戰敗不過時間而已。
枉費他還準備了幾天,左護法還給了他們十天時間。
現在看來,一天就能解決掉。
兩軍對持,海風呼呼的刮著,陰森的氣氛在上空飛舞。
站在船頭,琉月冷冷的看著於她對持的冥島戰船。
“可攻可守,可退可進,變化萬千,陛下和皇後,小心。”天辰的海防大將菲利,看著冥島的戰船布置低聲朝軒轅澈和琉月道。
中原大地,慣於陸戰,海戰還真的很少。
懂海戰的大將更是少之又少,而這菲利則是裏麵的一個。
“無妨。”軒轅澈看著前方的戰船凜冽,淡淡的道。
菲利聞言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海風呼呼刮過,就在這森嚴的殺氣中,冥島的戰船突然動了。
就如一隻離鞘的劍,狂飛而來。
帶著尖利的殺氣和淩厲的速度。
“嗚嗚……”尖利的號角聲劃破空氣,那是進攻的號角。
既然是個廢柴陣勢,那麽就速戰速決。
軒轅澈和琉月見此對視了一眼,嘴角都緩緩的勾勒了起來。
“砰。”就在冥島的戰船進攻號角吹響的一刹那,遠處的天邊,突然綻放出一串煙火信號。
飛火流星,在天空久久不散。
雲將見此眉眼微動,那是冥島另一附島水生島的方向。
這是發現敵情。
冷眉快速的掃了一眼還是按兵不動的天辰戰船,雲將冷冷一哼。
原來這按兵不動,等的是這一招。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可惜,那水生島自有冥島三大海將之一的索將鎮守。
想偷襲,沒門。
然,就在雲將心中如此一轉眼之中。
那西南方向突然又是一串飛火流星炸響在天空。
那是冥島第三大附島,天雨島的方向。
兩顆飛火流星一發,兩島同時遭遇敵襲。
冷冷的站在戰船前沿,雲將眼中閃過一絲神光。
包圍,這是把他們包圍了。
天辰,幅員遼闊,人口眾多。
他冥島小小島嶼,不過彈丸之地。
被包圍,簡直易如反掌。
他們居然隻察覺了這正麵一路兵馬,算是他們的失策。
看來這天辰的軒轅澈還想跟他們玩陸地上的合圍遊戲。
不過,這裏是海上,不是陸地。
包圍不是問題,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一直包圍。
一聲冷哼,手中長劍縱揮,一劍就朝軒轅澈和琉月所在的方向點去。
冥島戰船飛擊而出,朝著軒轅澈和琉月的戰船就衝了過去。
勢要一擊就撕破天辰的包圍。
讓天辰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海戰。
海風呼嘯,帶著狂勁的殺氣飄揚。
“他們到位了。”
軒轅澈看著天空中炸響的火花,沒有理會冥島戰船的急衝而來,轉頭朝琉月點了點頭。
歐陽於飛,雲召和蕭太後的兵馬們到位了。
三條航向向著冥島三大附島。
他不知道冥島的結構,歐陽於飛和蕭太後還能不知道。
看著眼前呼嘯而來,猶如鯊魚出擊的冥島戰船。
琉月嘴角的笑緩緩的沉了下去,冰冷重新覆蓋於其上。
冥島,終於正麵對上了。
“準備。”冷酷的命令聲響徹天辰戰船上空。
王座戰船前的杏黃旗幟朝下一揮。
身後兩側一字型排開的天辰戰船,緩緩調轉船身,以船腹對上急衝而來的冥島戰船。
上麵的兵士訓練有素的拉開甲板。
從船艙中推出一排排鐵黑色的投石機。
銀色的鐵箱擺放於上,對準了前來進攻的冥島戰船。
同一刻,黑色的信號彈升空。
以軒轅澈和琉月的王船為中心,快速的朝著兩邊飛揚而去。
彌漫於整個這一方天空。
另一個方向。
歐陽於飛和雲召的戰船對上了水生島的索將。
站在船頭的歐陽於飛看著軒轅澈的方向傳遞升起的信號,指尖輕輕在手背上點了點。
“他們準備進攻了。”
雲召聽著歐陽於飛的話,看著眼前嚴陣以待,一絲慌亂也沒有的冥島戰船,冷冷的一揮手。
身後幾千戰船立刻疾馳而上。
一架架的投石機,擺放在了戰船寬大的甲板上。
銀色的鐵桶,在陽光中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那是琉月最犀利的武器。
歐陽於飛見此什麽話也沒說,隻靠在船沿上淡淡的看著,揚了揚手。
信號升空,朝著蕭太後所在的方向傳遞而去。
金黃甲胄,白紗蒙麵。
蕭太後矗立在戰船頂端,注視著眼前出動的沉將。
沉將,冥島三大海將之一。
以前,她還在冥島主島上見過。
他的厲害,她知道,但是今天,她要他知道她的厲害。
冰冷的眼中是絕對的殺氣。
盈盈素手在那信號彈中狠狠的朝下一揮。
船沿啟開,銀色鐵桶早以嚴陣以待。
三麵合圍,三方配合有序。
天上信號升空,以一個圓圈的形態,綻放在冥島三大附島周圍。
看著天辰如此囂張的以合圍的姿態而來。
冥島三大海將有誌一同的堅決出擊。
防守不能解決問題,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戰船飛速而來,那冥島戰船上的投石機高高的吊了起來。
上麵帶著尖刺的鐵球和磨盤大的石頭,猙獰的展現著它們的麵目。
熊熊燃燒的火球,蘊勢待發。
隻等天辰的戰船進入他們的攻擊範圍內。
殺氣在咆哮,海風在猙獰。
兩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蘊勢待發的武器幾乎快要劃破空氣。
而那殺氣猙獰的海麵下,卻平靜的不能在平靜,幾乎波浪不起。
然而,就是這樣的平靜,卻蘊藏著致命的危險。
在那海水中,無數的暗影從冥島的方向朝著天辰戰船的方向飛射而來。
猶如遊魚,快如利劍。
他們,在朝著天辰戰船的船底行徑著。
天空中,飛雲伴隨著海風飛快的變換著。
風卷雲湧,一瞬千變。
那金色的陽光渲染著白雲無相,帶起點點橘紅。
殺氣,整個半邊天都透出錚錚的殺氣。
眼中冰冷閃爍,鐵血無情。
軒轅澈看著越來越近的冥島戰船,嘴角冷冷揚起一絲冷笑。
手高高的舉起,朝下就是狠狠一揮:“進攻。”
同一刻,高站與戰船尖端,與水生島索將對上的雲召,也向下就是一揮手。
“進攻。”
“進攻。”杏黃旗幟劈空而下,蕭太後一身肅殺,冷血無情。
天邊風起雲湧,海麵波浪翻滾。
“進攻……”號令齊發,響徹冥島天空。

火燒東海
火燒東海
同一刻,已經急衝而至,進入攻擊距離的冥島戰船主船上,雲將長劍劈空而下。
“攻擊……”
浩瀚長吼震碎天際,直衝雲端。
早就準備妥當的冥島戰船,在雲將一聲令下。
船沿齊抽,鐵球,火球,石頭,紛紛露出端倪。
海麵風起雲湧,勁風呼呼的刮起來,滲人麵頰。
兩方的攻擊狀態,齊出。
看著冥島武器齊出,高站與主戰船上的軒轅澈和琉月,嘴角齊齊勾勒出一絲鐵血的冷笑。
琉月的手冷冷一揮。
兩人身後一字型排開的戰船上。
高高的投石機,早已準備就緒的天辰士兵。
在琉月這手勢一揮下,整齊而有序的狠狠一按那高揚的投石機。
立時,隻見銀色飛舞過天際,劃破深藍的海麵。
在那豪壯的號角聲中,以一種海麵銀魚的矯健姿態。
朝著對麵衝來的冥島戰船飛射而去。
一字形排開,這同時出手。
那萬千銀色鐵桶,就好似一道銀弧。
劃過整個火焰島外島的這一片海空。
整齊而劃一。
銀色飛舞,朝著冥島戰船就來。
軒轅澈和琉月的進攻搶在了冥島進攻的前一刻。
高高站立於冥島主戰船上的雲將見此,眼中的輕蔑更甚。
銀色鐵桶,在中原陸地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這一點消息,他們冥島早就已經收到了。
那是一種會爆炸,會燃燒,就好似煙花爆竹一般的東西。
但是,不要忘了,這裏是海域,是水的世界,是他冥島的世界。
而不是陸地的世界,不是你天辰的天下。
火焰,在水的世界裏,從來都是手下敗將。
冰冷的眼中閃過濃濃的嘲笑。
雲將隻冷冷的一哼。
一個手勢飛速的朝著冥島所有戰船打出。
先發製人,想得到好。
今日,就叫你們看看什麽叫做先發製人,後發製與人。
進攻的命令橫陳在天際,多變的手勢命令以閃電的速度傳達到冥島負責進攻的每一艘戰船上。
冥島所有戰船,就在那銀色的弧線朝著自己飛射而來的當口。
火球,鐵球,石頭,個個瞄準了那飛射而來的的銀色。
“轟。”萬石齊發,帶著無比的力量,帶著張揚的威嚇。
鐵球,火球,橫空而出。
朝著軒轅澈和琉月的銀色鐵桶就飛射而去。
居然是一個個瞄準了那射來的銀色鐵桶。
“砰砰砰……”
劇烈的碰撞聲在深藍的海麵上塵飄而起。
冥島戰船,不得不說是慣於海戰的。
那級別和速度,力量,準頭,根本就是天辰沒有辦法比擬的。
碗口大小的鐵球和火球,在半空中飛射而至,狠狠的撞上軒轅澈和琉月的銀色鐵桶。
後發而先至。
劃空而來的火焰,穿過蔚藍的天幕。
從海麵上飛躍而過,就如那飛火流星,一個個半空攔截下朝著他們飛射而來的銀色鐵桶。
炸響,在半空飛濺而出。
銀色鐵桶,桶壁本來打造的就薄弱。
為的就是不影響爆炸的威力。
而現在,這對於碗口大小的石頭,鐵球和火球。
那犀利的力量和速度碰撞而來。
在那強勁的力量下,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砰砰……”隻聽那沉悶的碰撞聲中。
銀色的鐵桶被鐵球和火球直接射破桶壁,射入銀色鐵桶之內。
有的力量太足,甚至把那銀色鐵桶給**個對穿。
在這樣犀利的進攻下。
銀色鐵桶內蘊藏著的原油,唰唰就朝海麵上傾倒而出。
鐵桶完全失去了它在陸地上戰無不勝的威力。
成了一個空殼,在冥島戰船的進攻下,幾乎連反擊之力都沒有。
就那麽破城廢品,從空中落了下來。
一頭栽入海麵,在深藍的海麵上浮載浮沉。
隻有為駛多的銀色小鐵桶。
避開了冥島戰船的攻擊,落在了冥島戰船周圍的海麵上或者船沿邊。
卻已經不具備任何的威力。
雙手抱胸站在冥島主戰船上,雲將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眼中的冰冷,毋庸置疑。
不堪一擊,真正的不堪一擊。
第一個回合就被如此的拿下,簡直太高於他的期望。
陸地上的霸主就是陸地上的霸主。
隻能在陸上稱王稱霸。
在海洋上,不過是個會爬行的老虎罷了。
什麽動作都不出,恐怕都要淹死他。
雲將眼中的冷冽和輕蔑,顯而易見。
冰冷的手勢微動,一連串的命令聲飛速的傳達了下去。
既然如此無用,那就一次把天辰的來犯,全部滅掉。
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跟著個淺顯的海上小白,來耗費。
收到雲將的命令。
冥島戰船的攻擊速度和力量越發的快了。
那鐵球和火球在天空中交替飛行,
火紅的光芒在金色的陽光下被掩蓋了不少威力。
但是,那色澤和溫度幾乎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破開了軒轅澈和琉月的第一輪進攻。
那麽,下麵就該他們的進攻了。
冥島的戰船越發的衝上。
快速的進入了那被黑色的原油汙染了的這一方海麵。
秋風淩厲,帶著濃重的海洋氣息。
雙手負在背後,軒轅澈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什麽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惶恐,更加不要說什麽焦急。
看起來就好似成竹在胸一般。
雙手撐在船沿上,琉月看著快速逼近的冥島戰船。
緩緩的點了點頭,居然很客觀的道:“對於海戰,我們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戰略,都不是能夠跟他們相比的。”
一旁的軒轅澈聞言,也很直觀的點了點頭。
“不是一個檔次的。”軒轅澈也不蓄意誇大自己的力量,挺實事求是。
“那看清楚點,看看他們是怎麽戰鬥的。”
琉月目不轉睛的看著冥島戰船的攻擊陣勢和起伏折轉。
軒轅澈點點頭,表示自己一直在看。
一直站在軒轅澈和琉月邊上的天辰海將菲利。
眼見己方的攻勢,被冥島幾乎完全化解。
他們的武器一點威力和破壞力都沒有起到。
完全與他想象的第一輪就把冥島打趴下的景象,南轅北轍。
而且,現下冥島的戰船已經衝了上來。
距離他們的陣營距離越來越近。
隻要冥島的戰船在往前駛入一點。
那麽他們擺這個一字型陣線,立刻就會被那尖利的菱形戰隊,撕成碎片,首尾不能兼顧啊。
而他們的陛下和皇後,這個時候不但一點都不焦急。
居然還悠閑的討論對方的攻擊陣勢不錯。
他們需要怎樣的學習。
這簡直是無法想象。
“陛下,皇後,我們……”菲利急的臉都青了。
然一句話還沒說完,旁邊走上來的彥虎使勁的扯了一把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了身後。
那犀利中帶著絕對自信的目光掃過。
“你可以在戰鬥前提出你的計劃和你的看法,但是戰爭中,你隻需要執行命令,而不是質疑陛下和皇後的任何決定。”
冰冷而嚴肅的話,堵的菲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負責海防的將領,從來沒跟軒轅澈一起打過杖。
他對軒轅澈和琉月,這令行禁止和運籌帷幄之中的命令和謀略。
實在是隻是耳聞,而不曾目睹。
此時聽彥虎這麽冰冷的言語和一身的冰冷殺氣籠罩下。
菲利頓時下意識的身體一挺:“是。”
彥虎見此冷冷的點了點頭,轉頭走至軒轅澈和琉月身邊。
看了眼前方的戰局,彥虎滿臉嚴肅道:“回稟陛下和皇後,各戰船已經準備就緒。”
耳裏聽著彥虎的報備,軒轅澈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目光卻緊緊的集中在冥島火速衝來的戰船海麵上。
殷紅的火球劃過天際,帶起絲絲火影倒射在海麵上,華美異常。
而那黑色的鐵球,則帶著陰森的氣息,呼嘯而過,撕破空氣。
海麵一片波浪平靜。
隻有冥島戰船的飛速前衝中,有絲絲海浪破開。
空中銀色的鐵桶已經不是被冥島的鐵球和火球擊落。
就是已經落入到了現在冥島戰船的船沿邊。
冥島戰船前鋒飛射而來,後麵的中軍,居然還有閑心去勾勒那漂浮在他們船邊的銀色鐵桶。
琉月的眼角緩緩的滲透出一絲嗜血的笑意。
大量的銀色鐵桶破裂。
黑色的原油在深藍的海麵上,就好似為這深海添加了一條黑色的絲帶一般.
那麽的**,那麽的陰森。
而此時,那看著他們後繼無力的冥島戰船。
已經急衝而至,行至那黑色的緞帶之上。
指尖輕輕的一碰,琉月打了一個響指。
身後,一直靜待命令的彥虎,立刻手一揮,一火紅色的旗幟唰的升空,飛揚與軒轅澈這艘主戰船之上。
火紅輝映著鐵黑,那是一個種肅殺的氣息。
就在這火紅的旗幟飛舞而出的瞬間。
那一字排開的天辰戰船上,銀色的鐵桶突然間被放下。
無數燃燒著的,巨大的火球。
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的冒出,被天辰的士兵裝載上了高高的投石機上。
火焰飛舞,那是一種焚燒一切的顏色。
“射。”袖袍一揮,軒轅澈一聲冷喝。
蒼勁的號角壓著軒轅澈的命令,瞬間傳出。
飄與海域之上,傳達與整個海域上空。
火球翻滾,氣焰逼人。
一聲令下,萬火齊出。
比冥島戰船上的火球,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火球,劃破清冷的海風,朝著冥島戰船的方向就砸了過去。
妖異滿天,火光映紅下方大海。
站在冥島主戰船上的雲將見此,雙眼突然微微的一眯。
如此大的火球,太過於的大,看起來威懾力驚人。
但是,實際卻是沒什麽危險。
那種速度和力量,依靠他們現在兩軍的距離。
根本就擊不到他們的船上,而且退一步說,就算擊落在他們的戰船上,也損害不了什麽。
這是一個明顯的的錯誤。
在陸地上如此厲害,他們的九聖都滅在這個人的手裏。
九聖雖然不慣於打海戰。
但是,他們的手段,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斷不是那麽沒用的人。
而現在居然泛這麽淺顯的不能在淺顯的錯誤。
這是什麽意思?
真的是陸上一條龍,海上一條蟲?
還是,這是故意的?
雲將深深的皺了皺眉,取締了心中最開始的輕蔑,開始仔細打量天辰的進攻路線和防守。
這一屏除了輕蔑的仔細打量。
僅僅一瞬間,雲將臉色就是一變。
“不好,退,以兩翼形,快退。”猛烈的大吼聲急衝而起。
震響九霄,瘋傳深海之上。
緊跟在雲將身邊的副將,聞言不管對錯的立刻下達了命令的同時,也微微驚訝。
有什麽情況,讓他們的主將突然變色。
心中才一腹誹,海麵上的情況陡然一變。
一麵倒的攻擊形勢,瞬間變換。
隻見那巨大的火球從天空中飛落。
不是朝著冥島的菱形戰隊而來,不是朝著他們的戰船攻擊。
而是朝著他們前方海域,那一條黑色的絲帶射去。
萬千巨大的火球同時落下,砸中那一條因為風平浪靜,凝聚在一起沒有絲毫流散的黑色絲帶上。
“轟。”頃刻間,隻聽一聲炸響,幾乎轟響整個這一方海域。
那深藍的海麵,瞬間火龍狂飛而起。
就好似那藏捏在深海之下,蘊藏了無數的力量,等待了千年的時機,今日終於突然破海而出。
以一種磅礴的氣勢,以一種吞噬一切的姿態,直衝天際。
火焰燎原,騰空九天之上,狂亂海洋之中。
瞬間,就吞噬了已經進入黑色火龍勢力下的冥島前鋒戰船。
火焰凜亂,舞動虛空。
火和水,這是一個絕對的互相克製的克星。
從來沒有在海洋上預見這麽大的火的冥島戰船。
第一時間,看著就在眼前,就在身邊,騰空而起的火焰。
幾乎震驚的完全忘記了動彈。
怎麽可能?這海水上怎麽可能升起這樣滔天的火焰?
不可能,是他們的幻覺,一定是他們的幻覺。
然而,幻覺是那麽的真實。
那炙熱的氣息,那瘋狂的力量,張牙舞爪的朝著他們射來。
朝著他們包圍而來。
震驚的不能言語的呆愣,也隻是一瞬間。
與生俱來的逃命本能,讓他們快速的恢複。
“退,快退……”
“起火了,天,大火……”
“退,退……”
“分兩翼快退……”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在火焰焚燒中,聲接力盡。
嗚嗚的號角聲破空而出,帶著焦急的氣息,帶著慘烈的鳴奏。
菱形的攻擊戰隊,此時那還顧的上什麽隊形。
朝後就退,慌不擇路,落荒而逃。
生怕,落後一步,就被那詭異的火龍吞噬。
刹那間,亂撞的戰隊,立刻你撞上我,我撞上你。
誰都在退,誰都在跑,誰都不想讓路。
一時間,隻聽裝船聲,落海聲,驚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冥島戰船亂成一團。
而此時,那沒有被冥島鐵球和火球擊碎,還漂浮在海麵上,已經混雜入冥島戰船內源的銀色鐵桶。
在如此炙熱的火焰逼視下。
在如此高溫的烘烤下。
和激烈的碰撞中。
“砰砰砰……”的開始炸響開來。
由於數量少,自然威力也不是很大。
但是,此時已經開始亂了的冥島戰船,被這爆炸聲和火焰四濺,更添的驟亂起來。
那船碰船,人擠人的混亂,更加的亂了。
火焰騰飛,以一種張揚的姿態飛速而過。
天辰的兵馬,本來就是排列的是一字形,整個包圍著這一方海域在。
此時,這火球一下點燃那沉睡中的原油。
立刻,以一種拔地而起的姿態,壟斷了整個這一方海域。
那深藍色的海洋上。
黑色的絲帶,此時幻化成一條巨大的火龍。
在海麵張揚的狂吼。
在天空肆意的舒展身體。
完全把那冥島的戰船,全部包圍在了裏麵。
火光閃耀,那妖嬈的火焰,幾乎有幾個人高。
那熊熊燃燒的火牆,在海麵上綻放著盛世的奇觀。
炙熱的氣息,引導的那一方海域上空的空氣都產生了扭曲。
熱浪,恐怖的熱浪。
把著深秋時節的海域,烘托成了炙熱的夏季。
遠遠的屹立在海麵火牆的這一邊。
天辰的鐵黑色戰船,都被那火色渲染成了橘紅之色。
在天底下閃閃發光。
戰船上,所有的天辰兵士都呆愣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抹火紅,把他們的顏色都染成了紅色。
軒轅澈和琉月依舊維持著他們原來的動作沒有動。
隻是那冰冷的雙眼,此時已經被那火紅的火焰,給渲染成了烈火之色,讓那裏麵嗜血的氣息更加的濃了。
“天啦……”
兩人身後早急的全身都在出汗的菲利,目定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海上的火焰騰飛。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這簡直讓人窮極一切想法,也無法想象如此的情況。
風火燎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點火星,可以燒毀幾座大山。
但是,如此火焰在海麵上騰飛,他覺得他是在做夢。
而一旁的彥虎算是久經陣勢的。
早見過琉月的厲害之處,已經練就處變不驚的態度。
此時,陡然見到如此不可思議的攻勢,一愣後立刻就恢複了過來。
直接伸手提過菲利,就快步下了軒轅澈和琉月的主戰船,朝著其他戰船走去。
開始吩咐下麵的戰略。
雙手負在背後,軒轅澈盯了半響眼前滔天的火焰,轉過頭看著琉月,輕輕搖頭道:“我也沒想到居然可以這樣。”
琉月給他解釋過這原油是一種油。
油不溶於水,在水中還是可以燃燒,這一點他知道。
所以他讚同這個戰略。
隻是沒有想到,居然威力這麽大。
看著海麵上騰飛而起的火龍,任憑是軒轅澈也不近砸了砸舌。
耳裏聽著軒轅澈的話,琉月緩緩的轉過頭來。
“我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聲音很淡,很緩,但是那種自信和沉穩,藐視一切。
是的,嘶打沒有把握的仗。
沒知道會輸的戰爭,那還有什麽好打的。
她要打的就是一定會贏的。
回了軒轅澈一句後,琉月再度把眼鎖定那燃燒的火龍。
透過那火焰,看著那一方冥島的混亂和潰敗。
是的,她從來沒有打過海戰。
但是,那又怎麽樣。
沒有打過,不代表就不會打。
絕對的力量可以破除所有的技巧。
她,一直信奉的就是這個道理。
海麵上火龍騰飛,肆意舒展著它的身姿。
在海上,炸彈的力量發揮不出來。
那麽,她就燒。
炸不死你,老子燒光你。
看著琉月眼中的火紅,軒轅澈嘴角緩緩的勾勒了起來。
這世間,對誰都可以輕蔑,但是絕對不能對琉月輕視。
否則,那輕視的後果會是很慘重的。
扭頭看著那麵前騰飛的火牆,秋風刮過,火勢更猛了。
那火牆後,冥島戰船和兵馬的慘呼聲和撞船,驚叫聲,越發暗淡密集了。
秋風,火焰,驚叫,碰撞。
在這一方海域此起彼伏。
火焰逼空而來,那冥島的戰船越發的混亂。
幾乎是顧的了頭,顧不了尾,糾集在一起,反而越來越逃脫不了,後退不了。
雲將的命令一聲接一聲的傳來。
但是,此時,在如此混亂的時候。
就算是對的命令,也無法恭敬的執行了。
然而,就在琉月和軒轅澈這一方海域火龍騰飛而出後的頃刻間。
東南方向,突然一陣逼人的火焰騰飛而去。
快速的與琉月和軒轅澈這一方的黑色絲帶連接到了一起。
“轟。”火焰妖嬈,飛揚與東海上空。
那東南海域的天際,頃刻間被被渲染成一片火紅。
流光溢彩,帶著的是絕對的**。
“蕭太後出手了。”軒轅澈指尖輕扣著船沿,淡淡的出聲。
琉月聞言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就在琉月這微微的一笑中,水生島的方向,突然火光衝天而起。
那犀利的光澤,映紅了整個那一片天際。
就算隔的這麽遠,都能看見那抹橘紅的天際色澤。
把這深藍的海水,都映成了緋紅。
那是歐陽於飛和雲召的方向。
琉月和軒轅澈抬頭朝那方看了一眼,回頭對視。
兩人的眉間都是輕輕的揚起。
黑色的絲帶,全部轉換成騰飛的火龍。
張牙舞爪,俯視世界一切。
傲視群雄,天地唯我獨尊。
三方合圍,火焰包圍冥島三島。
此時,若從空中朝下看來。
那紅色的火焰橫陳在碧藍的海麵上,形成了一個圓圈,跳躍著,飛揚著,張狂著。
而在這個圓圈中,冥島三大附島被緊緊的包圍其中。
而那冥島主島,更是被包圍在內。
火焰騰飛,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過的情景。
天邊,飛雲流轉。
夕陽揮灑在天地間。
那橘紅的金絲色澤,映襯著下方火紅的海龍飛舞。
那樣的光影流動,奪盡了天地的呼吸。

以彼之道
以彼之道
“快撤,快撤……”
狂烈的怒吼在這火龍飛舞中狂飆而上。
伴隨著那獵獵的火風,直衝雲天。
高站與主船之上的冥島三大海將之一,雲將,眼中倒映著火紅,那咆哮聲,驚天動地。
“撤退,快,分兩翼撤退,不許慌,不許亂,違令者斬,帖沒有,不許亂……”
被火光耀紅了臉的雲將,急的脖子都粗了。
朝著慌亂的後退的戰船們,不停的咆哮。
那耳紅脖子粗的摸樣,看上去幾乎要殺人。
混亂,冥島戰船後退的隊伍很混亂。
特別是前鋒方向,越是接近於那火焰騰飛的地方,越是混亂。
而他們的後方,整個菱形戰隊的後方,卻還相對要好很多。
因此下,在雲將的命令聲中,飛速的朝著後海退去。
而緊跟著撤退的戰隊中部。
本來沒有受到任何的戰火衝擊,一點傷害都沒有的中軍。
卻在前鋒慌不擇路的後退中。
直接撞到在了一處。
糾纏著,肆擾著,奮力著,毀滅著。
沒有受到敵人的迫害,卻直接被自己的前鋒軍隊撞了個人仰馬翻。
看著這樣情況的雲將,幾乎急的跳腳。
這是自毀陣腳,自毀陣腳。
火焰的威力是巨大的,但是也是有限的。
這裏是海上,不是草地,不是深山。
隻要一起火,那就是燎原之勢,怎麽跑也跑不掉。
這裏是海洋,火勢在猛,在海洋上也要受到局限,也要受到製約。
這麽慌不擇路的後退幹什麽。
這天辰兵馬的火龍並沒帶來多少傷害。
這最大的傷害,反而成了自己給的。
雲將一時間幾乎要氣的吐血。
“不許亂,依次給本將退,不許亂……”
猛烈的咆哮命令聲,在天際飛揚。
在那橘紅的海麵上,飛舞而出,穿透冥島任何一隻戰船之上。
然而,在危及自身的時候。
逃命是人類的天性。
冥島戰船的後軍天了,中軍聽了,但是靠火焰最近的前鋒們那裏聽的到,那裏聽的進去。
還是不顧一切的朝後拚命的狂退。
因此下,在那橘紅遍天的海麵上。
隻見那冥島前鋒的戰船,一艘一艘的撞上規規矩矩後退的中軍。
船毀人亡。
完全的自相殘殺。
火焰騰飛,海龍出世。
這樣異於任何人的想象的場麵,震驚了始作俑者天辰的兵馬。
好像同時也震驚了那來自水裏的利劍。
那在冥島戰船進攻的時候。
從海下麵朝著天辰主戰船方向的水下洶湧的波浪。
好似也被這奇景給震駭住了。
居然,一時間一點動靜也沒有。
好像完全沉寂了下去一般。
平靜,整個海麵上下,此時都洋溢著一種平靜。
一種慌亂中的絕對平靜。
夕陽西下,橘紅的世界流光飛舞,美的如夢如幻。
那璀璨的流雲在天際飛舞。
那透過那火紅的流雲灑下來的暮光,映照著火紅的海麵。
這,是一種天地間的奇觀。
站在船頭,軒轅澈和琉月靜靜的矗立著。
海風吹拂起他們的黑發,衣襟,漠視一切,君臨天下。
原油可以在海麵上燃燒。
但是,它終有燃盡的時候。
在那黑色的原油在火紅的火焰中快速的化作濃濃的煙霧,飛揚與九天之上時。
它本身就在快速的消失中。
火龍騰飛,四海具揚。
這樣的奇觀和威懾力,可有由人來做到。
但是,卻始終不能逆天。
火光在海水的波濤起伏中,緩緩的暗淡了下去。
原油,燃燒殆盡。
那張牙舞爪的火龍,開始慢慢的偃旗息鼓。
看著火龍沒有越來越旺盛,越來越有攻擊力。
反而是慢慢的暗淡了,消失了。
慌亂的冥島戰船,見沒有了後顧之憂。
這心才開始平靜了下來,那混亂的場麵才開始有了次序的後退。
在雲將響徹雲霄的咆哮聲中,快速的後退。
火龍偃旗息鼓。
遮擋住視線的火牆緩緩降下,眼前冥島戰船的情況,方落入矗立不動的軒轅澈和琉月的眼裏。
此時,海麵上,雜七雜八的剩下了不少的冥島戰船。
破的破,毀的毀。
有的還在燃燒,有的已經沉下去半個船身。
零落的戰船碎片漂流在海麵上。
接近天辰戰船這一個方向的海域上,幾乎全是撞壞的戰船和漸漸下沉的沉船。
幾乎阻攔了天辰的前進之路,密密麻麻。
被火焰燒毀的沒有幾艘,到基本都是撞壞的。
而不遠處,冥島的中軍和後軍正在飛速的撤退。
沿途,不少落入海裏,或者跳入海裏的兵士。
爬在碎裂的木板上,掛在後退的戰船船邊上。
幾乎可以說是狼狽到了極點。
落荒而逃。
真正的落荒而逃。
看著眼前的情景,軒轅澈沒有打了大勝仗的感覺,淡淡的揚了揚眉道:“還剩下不少。”
琉月聞言點了點頭。
冥島前鋒基本盡毀,但是中軍還剩下一半,後軍幾乎是完好無缺。
不得不說冥島退的很快。
雲將的指揮也非常的到位。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要一舉成擒,還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們也沒有打算隻一擊就滅了冥島這一方海軍的。
那是與現實完全不符的幻想。
隻會為自己招來滅頂之災。
看著眼前冥島的戰船快速的退出了他們的視線。
軒轅澈和琉月也沒有指揮趁勝追擊。
那橫在他們麵前的冥島破船爛木,橫滿了整個這一方海麵。
完全不利於追擊。
抬頭望了眼虛空,夕陽西下,橘紅漫天。
那**的紅光灑在海麵上,火紅的讓人心動。
琉月眨了眨眼,緩緩低頭看了眼海麵。
波濤洶湧。
前一刻,停歇了的波濤,好像此時驚醒了一半,重新的洶湧了起來。
琉月見此嘴角一勾,緩緩的笑了起來。
雙手抓住火紅的外袍就是一撕,立刻露出了裏麵的衣罰
一身緊身的黑衣,曲線光滑,貼身而裝。
把琉月的曲線好身材完全的勾勒了出來。
不過,此時軒轅澈沒有那個調情的心態好好欣賞。
伸手接過琉月遞過來的外袍,軒轅澈看著琉月滿臉慎重的道:“小心點。”
回應軒轅澈的是琉月眼角一勾,一個媚眼飛出,滿臉混不在意的笑道:“我知道。”
說罷,轉身就朝著船艙走去。
軒轅澈見此也不在多話,拿著琉月的衣服站在船頭。
視線從遠處後退的冥島戰船上收回來,冷冷的看著近處的海麵下。
波濤滾滾,一浪一浪飛揚。
就像有無數的觸手在朝著他們靠近。
下的船艙,琉月看了一眼船艙中早就已經靜候的菲利等人。
同樣的一身黑色緊身衣服,連頭臉都包裹了起來。
人駛多,隻有區區十個。
“已經全部準備好了。”秋痕沉聲朝著琉月稟報道。
琉月聞言點了點頭,伸手把頭發一把挽起在頭頂,一偏頭:“走。”
話音落下,琉月腳在後艙一滑,悄無聲息就下了水。
一絲波瀾都沒有驚起。
身後,菲利等人立刻跟著就下了海。
同一刻,這一方其他的戰船上,早就準備好的黑衣人,齊齊滑下了海去。
一個船十個人,這一個方向幾百艘戰船,可想而知。
海麵,波浪微起,看似平靜中夾著著洶湧。
輕滑入海,琉月一個反手就扣住了船底。
身形弓起,緊緊的貼在了船底之上。
與著她身後下水的菲利等人,也分散開來,身體緊緊的貼在了船底之上。
一動不動。
跟著琉月下來的兵士。
全部都是挑選出來的精於潛水的高手。
而軒轅澈,秋痕,彥虎,等人雖然可以屏住呼吸潛伏在水裏。
本身的潛水和遊泳卻不是高手。
因此下,沒一個敢跟琉月下來。
反而是精通水性的菲利跟了下來。
橘紅的光芒從海麵上穿透了下來,絲絲光影浮動。
有種光的折射在裏麵,從船底往上望去,水波蕩漾,另一種奇特的水觀。
屏息凝神,跟著琉月下來的高手一動不動的貼在船底。
期間,一個氣泡都沒有冒出來過。
就在琉月等人閉氣凝神接近一分鍾的時候。
海下麵的動靜開始來了。
琉月等藏身於船底,處於黑暗位置。
看其他地方分外清楚,其他地方看他們,則是漆黑一片。
水波蕩漾,水流產生了波動。
絲絲水劍從前方飛射而來。
有什麽東西破開了海水,在朝著他們的所在快速而來。
越來越快,水勢的波動也越來越厲。
這是一種常人所不能感覺到的水勢波動。
就在這水勢波動中,海裏不深不淺的位置,出現無侍綠的身影。
通身碧綠,是一種跟著海水一般的顏色。
若不是特意注意,這就是一群遊魚。
這是一群穿著特意製作的碧綠色澤貼身衣物的人。
緊貼著船底的琉月見此,眼微微一眯,來了。
來人不多也不少。
看起來分工極度的清常
一接近天辰戰船的區域,立刻分開,誰朝著什麽地方,誰去那艘船,誰在外圍觀望,都是極有規劃的。
人群散開,負責進攻的人,朝著天辰戰船的船底就潛伏了過來。
那寒栗的武器在潛伏入船底的時候,露了出來。
人手一隻鑿船的鐵器。
冥島這是要鑿穿他們的坐船。
天辰出海的兵士,雖然很多都用了慣水作戰的兵士。
但是大多數還是陸戰的兵士。
若是船被鑿沉,這些人一個也別想從這裏活著離開。
琉月隱藏在黑暗中的眼,冰冷起來。
一個俯身衝入軒轅澈的主戰船船底,負責此次海底進攻的主力將士,眼中露出了一絲冷笑。
有利害武器又怎麽樣。
陸上的龍就是陸上的,到了海裏怎麽玩的轉他們。
冷笑著,該人手一伸一把抓住船底。
另一隻手,反手一鐵器就朝軒轅澈的主戰船船底鑿去。
尖刺分水而出,直襲厚木船底。
一尖刺出手,還未刺入船底,眼前忽然光影一動。
一道助力突然困住了他的手,那朝著船底刺去的尖刺,堪堪停在了距離船底一寸之遠的地方。
主力將士不由一愣,感覺眼前有異,不由唰的一抬頭。
隻見,就在他眼前五寸之地,一雙眼睛正忽閃忽閃的看著他。
此時見到他抬頭看來,居然還露出一絲笑意。
該人頓時一怔,這……
然,還不容他反應過來。
他自己攜帶的利器,就已經橫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之上。
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一絲波瀾都沒有起伏。
隻有極細極細的一絲血絲,從海底蔓延了出來。
海水很腥,這麽一絲半點的血絲。
就是連海水中長大的人都發現不了。
拖著死去的冥島偷襲人員,琉月悄身回遊去下艙底。
以指頭輕彈船底。
立刻,那船底邊緣就開了一條縫。
上麵有人快速伸手把琉月手中的冥島偷襲兵士接了下去。
琉月再度回身朝其他地方羅騰去。
琉月的速度不快。
但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身姿,就算是在海水中長大的冥島人也發現不了。
那種仿佛跟水融合在了一起的身姿。
是一種致命的威脅。
絲絲的紅色快速的在海水裏醞釀開來。
很淡,很淡,在夕陽如火的橘紅下,幾乎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是一場一麵倒的殲滅戰。
琉月的人好像是守株待兔的毒蠍。
在船底靜靜的等待著獵物的主動送上門來。
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
速度非常的快。
幾乎是在冥島偷襲的人員一接近天辰戰船後。
就全部給琉月帶領的人給送上了西天。
船底,立刻就清空了出來。
快的讓那些在不遠處觀風的冥島留守人員一絲察覺都沒有。
還在緊張的看著周圍的情況。
手底一鬆,最後一個冥島偷襲人員被送進了船艙。
緊接著船艙上麵,就開始朝下遞被剝離下來的冥島偷襲戰隊的衣罰
那種特製的碧綠**海洋一個顏色的衣罰
潛伏在水底的人,在頭深入船艙的一瞬間換過一口氣後。
接了衣服就快速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動作快捷而整齊。
幾乎是頃刻間的功夫,琉月帶領的這一隊天辰兵馬,就變成了冥島偷襲兵馬。
一人一身碧綠的服飾,頭臉都遮擋了起來。
衣服一經換好,琉月立刻在船底輕敲了幾下,傳遞出消息。
上麵的船艙直接關閉,然後絲絲的黑色開始從船底的各個方向,向著海水裏滲透了起來。
那是一種濃重的黑,一種完全遮掩不住的黑。
黑水,快速的蔓延出來。
瞬間功夫,就整個籠罩了這一方海域裏所有天辰的船隻下方海域。
人的嗅覺很靈敏。
但是,在海洋裏完全沒有辦法與魚比。
絲絲清淡的血腥味,沒有引起冥島望風人員的注意。
卻引起了魚兒們的注意。
此時,在不經意間,不少的魚類聚集了過來。
這樣的波動立刻引起了冥島望風人員的注意。
然而,這樣的注意力一集中過來。
就看見大批大批的魚,在那黑水中朝下就沉,快速的翻了白肚皮。
而且那身上好似開始了腐蝕。
有毒,這黑水有毒。
天辰發下了他們的偷襲。
望風者立刻發出了警告信號。
同一刻,以琉月為首的冥島偷襲天辰的兵馬,也從那黑色包圍海域中衝了出來。
琉月一馬當先,飛快以手勢朝望風者交談。
失敗,偷襲失敗,天辰發現了,他們放毒。
毒性劇烈,帶有腐蝕性,他們沒有能力靠近。
望風者也早看見那黑色的巨毒。
若是其他的毒,他們還可以堅持一下。
但是這樣具有腐蝕的毒素,是最毒的,這如何堅持。
當下時憤憤的一揮拳,一揮手,列隊,清理人數,回去再議。
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琉月頓時就是一揮手,列隊。
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看來沒有任何的損失。
望風者手勢一揮,扭頭就走。
琉月緊跟著在一揮手,腳兒踏水,跟著望風者就朝冥島的方向正大光明的遊了前去。
身後,跟著菲利等屬下。
夕陽西下,橘紅漸漸的沒入地平線以下。
水麵光影流動,就是有任何一點半點的姿勢異常,或者動作異常,此時也已經看不出來了。
戰船上,軒轅澈緊緊的盯著海麵。
橘紅已經消失,天色也暗淡了下來。
就算他目力在好,也看不出來海麵下的情況。
“陛下,皇後已經滲透進了敵方的隊伍,去了冥島。”
從後艙的方向快速的走來,秋痕朝著軒轅澈稟報道,眼中光彩幽亮。
軒轅澈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出差錯?”
“沒有,皇後辦事,絕對放心。”秋痕那說的鏗鏘有力。
軒轅澈聽言眼中也浮起一絲微笑,是啊,琉月這家夥就沒她辦不好的事情,做不道的事。
當下轉過身不在看向大海,冷聲道:“進行下一波準備。”
“是。”秋痕一聲應下,立時快速的就退了下去。
海水飛湧,絲絲流動。
朝冥島回歸的偷襲者,沒有想到。
就在他們一個不少的回歸後,他們的同伴才從個天辰的戰船上,葬身在深海之中。
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金烏落下,幽亮的**掛於天幕之上。
波光粼粼。
月色下的海洋黑的徹底。
那是一種比濃墨還要漆黑的黑。
在海裏撲騰撲騰的朝著冥島的方向遊著。
琉月等人很沉默,好像在深深的歉疚著沒有完成任務,愧對冥島的栽培。
冥島火焰島近海。
由於火焰島處於冥島主島的正麵,海路相當的順暢,並不具備什麽漩渦和礁石一類的障礙。
因此,這是個缺點。
但是,就因為它是個軟肋,所以,防守越發的嚴密。
沿途,整個這一方海域已經封鎖。
無數的戰船交叉巡邏,上至海麵,下至海裏,都沒有放過。
幾乎嚴密到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的程度。
琉月冷漠著眼看著。
就連他們也是一路打了無數的手勢,依靠望風者的暗號,才能夠回到冥島的近海區域。
否則,恐怕變成飛魚,都不能靠近冥島這附島的近海。
冥島果然是冥島。
在吃了那麽大一個虧之後,居然一點慌張和混亂都沒有。
防守做的如此之好。
看來,自己果然沒有低估他們。
若此時軒轅澈和她率領著戰船攻過來,恐怕先前的優勢要一次耗盡。
遊的幾乎筋疲力盡,才搭乘到不是巡邏戰船的普通戰船。
琉月等渾身濕漉漉的坐在船尾。
沒有人說話,都低著頭,甚至連頭套都沒有去除。
看上去滿身愧疚,滿臉沮喪。
戰船上的人見此勸了幾句,就沒有在理會他們。
畢竟,他們不屬於一個戰略中,是兩個分部。
進入冥島內海,看著遠處的海岸線時候。
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那**在烏雲中遮遮掩掩的,絲毫都不爽快。
而平日裏璀璨的群星,此時也都隱藏了起來。
天地間,一片黑色深沉。
船入內港,停泊在海邊。
琉月眼角掃見,海邊已經停泊滿了回返的冥島戰船。
黑壓壓的一片,好似串聯的沒有盡頭,密密麻麻,駛勝數。
這,就是今日撤退回航的冥島戰船。
眼微微的眯了眯,蒙在頭套後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冥島戰船的回返,此時早已經落定,都已經安排好了。
而琉月他們這一批,算是今天晚上最後回歸的冥島部隊。
因此,這海港此時靜悄悄的,隻有琉月等的聲音。
“就送你們到這裏,你們自己下去吧。”戰船的負責人開了口。
他們不停靠這邊,這裏不是他們的地盤。
帶領琉月這一隊的頭領點了點頭,轉過頭看著琉月等道:“自己遊回去,在刑廳自己去領責罰。”
說罷轉頭朝那戰船負責人道:“我跟你過去,我也要到那邊向上位匯報。”
那戰船負責人見此點了點頭,就開始掉轉船頭。
琉月等人在他們的頭領目光的逼視下。
一個個非常愧疚的從戰船上跳了下去。
然後,在一片漆黑的近海中,朝著不遠處的冥島遊去。
載著偷襲部隊頭領的戰船,在黑夜中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這一片靜寂的天地中,隻剩下撲騰撲騰的琉月等人。
漆黑一片,戰船淩厲。
人影皆無,隻餘夜風呼呼而過。
琉月在海水中肆意的遊著,看著戰船遠去,這一方隻剩下他們。
琉月笑了。
“還需要我再次吩咐嗎?”清冷的聲音回響在夜色之中。
緊跟著琉月的菲利等人,眼中火花四濺,亮如金烏。
“不需要。”
當把一群小小的蛀蟲,放入甜美的餡餅上的時候。
誰還需要提醒他們幹什麽。
他們隻需揖能行事就可。
“好,走。”
一聲輕喝,琉月當先而去,目標,冥島無人的戰船。
夜色彌漫,今夜風平浪靜,真的是一個好天氣。

還施彼身
第1576-1585章 還施彼身
潛水入深巷,船底把身藏。
冥島停靠在海岸線上的戰船,自有人巡邏和留守。
隻是可惜,防的是岸上和船上,卻沒有人防海裏。
也許是太過自信。
也許是絕對的自信。
岸上,船上,不停的有人黑暗中行走著。
那鏗鏘的腳步聲,在靜夜中傳來,清晰有力。
海風吹拂起絲絲浪花,那波濤洶湧著,掩蓋去了所有的海底聲音。
傾身而近。
琉月率領著幾百個所謂的冥島偷襲部隊。
就在這份巡邏的靜默中,潛入了冥島戰船的船下。
挨排停靠,一艘艘整齊而有序的停泊著。
這簡直是一個適合動手的好得不得了的良機。
沒有多餘的吩咐,甚至沒有一個手勢。
跟著琉月的菲利等人,直接散開,悄無聲息的潛伏入了冥島的戰船之下。
那用來對付天辰戰船船底的武器,瞄準了冥島的戰船船底。
尖刺,寒利的尖刺破開堅固的船底。
深深的紮入了那鬆油船底。
洞口不大,破壞力也不強。
入手點更加是各種刁鑽的角度和不吸引人的位置。
一尖刺刺入。
絲絲的濕潤開始緩緩的從那破口處滲透而來。
絕不起眼,卻猶如千裏之堤崩與蟻穴,蟻穴,開始綻放。
夜,很黑,頭頂的蒼穹上群星回避,月亮隱身。
海風呼呼的刮過,帶著秋的清冷和靜寂。
遠處,各層海域上的封鎖線,不斷的回航著。
那耀目的燈火,把這近海的地方,照耀的纖毫畢現。
沒有任何船隻,可以在這樣的燈火中偷渡前來。
沒有任何的人可以在這樣的往返巡邏中,潛伏進來。
冥島的戰船上,不時的傳來巡邏的腳步聲。
交叉而過,不斷循環。
沒有一絲空間,沒有留下一點可以侵入,但是不被察覺的機會。
這是一種久經訓練的防守。
水潑不進,堅如鐵桶。
隻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所有人在船麵上做足了防守的功夫,卻忘記了水下。
海洋上,危機更多的來自於水下。
暗海浮騰,黑影晃動。
就好似那暗夜的幽靈。
在這一方身影搖晃,此起彼伏。
無數的小洞,在冥島戰船的身上被鑿開。
有隱藏在船底的,有暴露在水麵上貼近於水線的。
小巧的刺洞在黑夜中快速的綻放於冥島的戰船之上。
就好似那蛀蟲,在沒有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飛速的吞噬著那完美的戰船,功效顯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天色越來越黑,夜越來越深。
琉月等人在海麵下不斷的穿梭往來。
那冥島製作專門用來鑿船用的尖刺,簡直好用的不得了。
果然不愧是冥島製作。
隱隱藏藏的月色在海風吹拂中,開始西沉。
夜,已經進入深邃,開始快要進入黎明狀態了。
冥島的戰船太多了。
想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全部毀滅,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琉月手一翻,再度在那身邊的戰船上鑿出一個眼後,摔了摔麻木的手臂,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預定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咕咕,咕咕……”好似海鷗的叫聲中,琉月的人馬快速停手,匯聚在了一起。
看著已經筋疲力盡卻雙目炯炯有神的眾人,琉月打了幾個手勢。
當下,下手的眾人齊齊反身,遊出去一段路後。
又整個轉身朝冥島的方向遊來。
沿途,不在是盡量一點聲音也不發出。
而是盡量的發出嘩嘩的劃水聲音,弄出很大的動靜。
“什麽人?”遠遠的聲響才一出,那戰船上巡邏的士兵立刻發現了異樣,幾個靠近琉月這方的船頭燈火,一下全部照**過來。
把在海裏的琉月等人的摸樣,全部照耀了出來。
“我們是暗隊營,執行任務才回來。”
琉月壓低了聲音,仿效著他們首領的手勢,朝戰船上的巡邏士兵比劃。
手勢正確,暗號正確。
放行。
戰船上的巡邏士兵,見此立刻把燈火打了過去。
隻留下一小蹙為琉月等人照明,其他防備起的兵士,再度掉頭開始繼續巡邏。
琉月見此,保持著速度,慢悠悠的遊過去。
好像已經累的不**形。
“任務失敗了是不是?又被罰自己遊回來?”
為琉月照明的士兵低沉著聲音朝琉月等道了一句。
琉月聽言,看似越發消沉的點了點頭,沮喪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兵士見此,搖搖頭道:“也沒有什……”
“砰,砰,砰……”一話才出口,遠處的天空中突然炸響**的火星。
冥島的飛火流星信號升空。
那士兵一呆,緊接著滿麵嚴肅的一下跳了起來:“敵襲,敵人偷襲,有敵人偷襲……”
飛火流星在漆黑的夜晚中清晰的綻放在夜空中。
一連串的升空,預示著事情的緊急。
“嗚嗚……”
倉促的號角聲驚天動地響起,響徹整個火焰島沿海領域。
暗黑的夜裏,燈火瞬間通明。
無數的燈火閃耀著,跳躍中,彌漫開來。
“前鋒營集合……”
“中軍集合……”
“後備軍集合……”
就在這驟起的燈火中,緊鑼密鼓的命令聲穿破黑夜,從火焰島四麵八方鋪設開來。
靜寂的火焰島瞬間功夫,人聲鼎沸。
匆忙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而至。
朝著冥島戰船的方向跑來。
黎明前的黑夜,黑的透徹,黑的如墨
比這夜任何時候都還要黑。
這個時候乃是人最容易失去警惕,最放鬆的時候。
因為黎明馬上就要到來。
戒備了一個晚上都風平浪靜。
那麽,此時一般是不會有進攻的。
所以,可以放下心去。
這是一個經過琉月雇傭兵生涯多次考證過後的時間。
在這個時間段裏,是最容易取人性命的。
因此,就算是訓練有素的冥島海軍。
在戒備了一個晚上,在等待了一個晚上,在籌劃了一個晚上。
都沒有出現任何的攻防,上麵的攻擊命令也沒有下達。
正從焦慮中睡過去的這時。
忽然的敵襲,打破了他們的美夢,那種慌亂可想而知。
紛亂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奔來。
各司其職的各戰船兵士,忙碌的衝上自己的戰船。
旗幟飛舞,開船準備。
一切都很迅速,一切都很森嚴有序。
但是,那種慌亂從小處可見一斑。
沒有人去查看戰船有什麽不妥。
沒有人去進行任何的常規檢查。
所有人都很忙,都很慌。
那天空中的飛火流星一顆接一顆的升空。
這代表敵襲來的太快,太猛。
需要第一時間備戰,需要第一時間備戰。
“快,上來,別擋路。”那晃動著燈火與琉月照明的戰船上,那兵士扯著嗓子朝著琉月等大叫。
戰船馬上就要開出去。
此時,還在這一方海水裏,是會被戰船出擊撞死的。
琉月一聽立刻二話不說,反身抓住船沿就朝船上翻了上去。
身後跟著的菲利等人,也連忙登了上去。
犀利的號角聲和飛火流星信號,好像讓他們兩方都忘記了。
他們不是一個戰隊裏的。
出戰的戰船上,絕對不能帶任何不屬於自己隊伍的人。
這,是不是該歸結於這個時辰的混亂。
還是敵軍偷襲的太過刁鑽。
“整軍,迎敵。”嚴肅的號角聲中,冥島戰船頃刻間齊備,命令聲透空而出,響徹四方。
揚帆起航,磨刀赫赫。
冥島戰船三分之二,朝著近海海域就駛了出去。
此時的夜,黑的濃重。
天上一顆星辰都沒有,黎明前的夜色,是一種深沉。
而此時,白日裏打了個大勝仗,卻沒有趁勝追擊的天辰戰船。
卻在這個時候兵臨城下,傾巢而出逼近火焰島的內海。
旌旗招展,燈火通明。
來的囂張,來的毫不遮掩,來的狂妄之極。
墨黑的海麵上。
天辰的戰船以方陣陣營在海麵上駛來。
速度不快,看上去不太像是偷襲。
到有點像是光明正大的進攻。
隻是這個時候,光明正大的進攻,簡直是……
久居海島的冥島就是冥島。
備戰速度,開船速度,完全是天辰無法比擬的。
一炷香時間不到,就已經完成整裝,出發,迎戰黎明前來襲的天辰戰船。
海風呼呼,兩軍快速的接近中。
琉月一身此時怎麽看怎麽是黑色的水下服飾,抱胸站在冥島戰船的船尾,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戰船。
三角型陣勢排列,一種尖銳的攻擊狀態。
很強,幾乎不用她看,她都知道這攻勢要是出的來。
天辰,必吃大虧。
不過,這攻勢出不出得來,這個問題……
側頭,看了眼黑漆漆的海麵上,對麵隱隱約約前來,兩軍就快要發生碰撞的天辰戰船。
琉月藏在頭套後麵的嘴角,微微的勾勒了起來,浮現一絲燦爛到妖異的笑。
“咦,這地麵怎麽有水?”
就在琉月的無聲微笑中,一道驚訝的聲音突然響起。
“咦,是啊,怎麽有水?”
“啊,我這裏也有水……”
“誒,我這裏也有……”
就在那一道驚訝的叫聲後,在麵對天辰大舉來犯的緊張中,戰船上的人經此一提醒,不由齊齊一愣後下意識的一看。
頓時,此起彼伏的叫聲立刻響了起來。
“出了什麽事?”
“漏水,士官,船艙漏水……”
“怎麽搞的,明明白日才檢查過,快,排除漏洞。”
“是。”
忙而不亂,小小的漏水情況在以船為生的海將手上,並不是什麽特大的災難和問題。
那是一年總要出現幾次的情況。
“啊,不對,不對,船沿也開始漏水……”
“報告士官,後艙也開始漏水……”
堵漏,船上士官的命令,還沒有徹底的執行,找出船底的漏洞。
戰船的四麵八方都開始了漏水。
然而,這才隻是開始。
琉月搭乘的這一艘船周圍並行的冥島戰船上,突然也喧鬧了起來。
“怎麽回事,船發生滲水跡象。”
“我這艘也開始滲水……”
“我這艘也是……”
此起彼伏的稟報聲在暗夜裏驚起。
從初時的處變不驚,到最後的驚慌失措。
一切,不過頃刻之間也。
滲水,整個迎戰天辰戰船的冥島前鋒戰船,全部出現了滲水的跡象。
開的越快,那滲水情況就越嚴重。
從初時的一兩處,到後麵的四麵八方都是。
就好像他們處在那漏勺中一般摸樣。
海水,快速的漫過冥島戰船上兵士的腳背。
然而蔓延至小腿,緊接著大腿,開始逐步朝腰部衍生。
那漆黑的星空下,冥島戰船以一種看的見的速度開始下沉。
不是一艘,是幾艘,是幾十艘,是幾百艘……
呼嘯的海風刮過,精美而厲與海戰的冥島戰船,在飛駛間快速的朝海麵下沉沒了下去。
“不好,洞太多了,堵不住……”
“沒有辦法,水太多了,勺不完,根本勺不完……”
“調換船隻,快,上其它的戰船……”
“快,快,快……”
慌了,所有負責這一次進攻和防禦的冥島前鋒戰船們完全的慌了。
船隻不斷的下沉。
後方的中軍看見這樣的情況,也慌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簡直……
黎明前濃重的黑夜開始消散,天開始藍了起來。
那是一種不同於任何時候的藍,藍的讓人賞心悅目。
站在船頭,軒轅澈借著那蔚藍的天幕,看著前方慌成一團的冥島戰船,眼中的嗜血開始加深。
琉月,好樣的。
“開船,進攻。”冷酷的命令聲響徹與蔚藍天際。
一直慢悠悠光明正大的天辰戰船,在冥島前鋒戰船幾乎進水,在海麵上掙紮的時候,提速,衝了過去。
“天辰進攻了,快上其它的船,快……”
“快換船……”
“快,快,快上其它的船,這船保不……”就在這已經變的無用的前鋒戰船中,琉月搭乘的那一艘船上的士兵,一邊跳船,一邊朝琉月等人吼道。
站在船尾上,琉月肆意的舒展了一下四肢。
抖手,一把扯開頭上的頭套。
黑色的長發立刻飛揚了下來,在蔚藍的天幕下,絕色傾城。
還留在這艘戰船上的冥島兵士,見此不由齊齊一愣。
他們的戰船上,什麽時候有女人了?
一手扔開手中的頭套,琉月回頭朝著齊齊露出本來麵目的菲利等人揚眉一笑:“休息夠了嗎?”
“夠了。”菲利等幾百人立刻一聲高呼,精神氣十足。
“那麽,我們回去。”輕笑著一揚手,琉月一個飛身投入海裏,朝著天辰戰船的方向再度遊了過去。
身後,菲利等人齊齊跟上。
碧綠身姿,浮載浮沉與海水之上。
猶如海魚,妖嬈而傲慢。
呆愣,一瞬間的呆愣後,整個這一艘冥島戰船的兵士們立刻反應過來。
遭了,有奸細上了他們的船。
他們中計了,他們中計了。
然而,此時已經沒有他們反省的餘地。
天辰的千艘戰船,磨刀赫赫,狂飆而來。
鐵球,石頭,火球飛舞,在著蔚藍的黎明時刻,帶著猙獰的殺氣。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時候。
軒轅澈和琉月在這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另一方雲召和歐陽於飛,卻也沒有閑著。
雲召和歐陽於飛主攻水生島。
水生島不同於火焰島。
火焰島近海幾乎沒有什麽暗流礁石,海線上相當的平穩,一直是作為主要進入地使用。
而水生島外海還平穩,一進入附近海域。
那是暗流無數,暗礁此起彼伏。
船隻稍有不甚,就是一去不回,撞個船毀人亡。
海麵上熊熊燃燒的火焰早已經在夜色中消失殆盡。
水生島索將眼見天辰來勢洶洶,沒有力敵,直接揮軍退回水生島近海。
水生島近海,這就是一塊天然屏障。
就算你天辰在厲害,到了這裏也要盤著走。
夜色下,水生島戰船全部快速的退了回去。
等著那火紅的海上火龍偃旗息鼓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人影。
沒有冥島本身熟悉這片海域的人帶路。
天辰別說是千艘戰船,就是來個十萬艘,也要全部栽在這裏。
夜色濃鬱,那是一片墨色的黑。
整個水生島戰船全部盤踞在水生島近海。
“情況怎麽樣?”坐在主戰船裏,索將冷冷的朝副將道。
“沒有異動,末將已經按照主帥的吩咐,封鎖了所有能夠過來的海路,就算他天辰能夠運氣好,從平緩的水路上撞過來。
也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現下,他們還一絲消息都沒有傳過來。
看來,是他們根本找不到進入我水生島近海的路。”
那副將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索將聞言點了點頭,掃了眼船外的黑夜。
猛打猛衝,殺敵一千,自損八倍。
這是庸將才會做的事情。
他有天險可守,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又何必勞師動眾出手。
天辰,始終是陸上的。
若是找不到路進入他水生島近海,在海域上看他們能夠待得了多久。
陸上的兵士,永遠不要跟他們海上的兵士比。
等那時,他在重拳出擊,何必現在跟他們硬碰硬。
那副將看見索將點了點頭,當下沉穩著神色道:“主帥,我們需不需要援助雲將那邊?
我看今日火焰島的方向,飛火流星連起。
恐怕他們遇見的正主很硬。
我們這邊對上的怎麽說也是那軒轅澈的手下敗將雲召,沒那邊軒轅澈和琉月厲害。
你看,是不是分兵去增援一下?”
“不用,這點強度就應付不了,那他最好現在就領死謝罪。”
索將麵無表情,帖此言直接一句話打過,冰冷之極。
那副將聽言也沒有在繼續。
是啊,就這樣就敗了,那雲將也沒資格位列三大海將之一。
趁早死了的好。
展開手中的海圖,索將沒有在繼續剛才的話題,指著海圖道:“這處的布置,你再去……”
開始與副將商議起作戰方針來。
夜色很黑,海風呼呼刮過。
不同於火焰島的中正沉厚。
那海風從暗礁明礁上刮過,從海底漩渦前淩過。
那尖利的風聲,幾乎猶如鬼哭。
給水生島近海,渲染上一層陰森的氣息。
沒有動靜,沒有任何的動靜。
以雲召率領的天辰戰船,停泊在水生島遠海,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沒有趁勝追擊的進入近海,甚至動都沒有動一下。
在黑夜中,就好像凝頓了似的。
負責守衛近海流暢海域的冥島兵馬,見此無不恥笑。
不攻進來,那麽永遠也不要想勝了他們。
時間飛速的過去。
黑夜在經曆墨色的黑暗中,走到了極致。
那是屬於黎明前的黑暗。
風聲凜冽,呼呼刮過,亂了人的聽覺,遮擋了人的視覺。
就在這樣的平靜中,漆黑的夜緩緩過去,深藍的比海水還要濃重的天色,取代了漆黑的天幕,展現它獨特的魅力。
天,快亮了。
水生島近海一片波浪起伏,暗礁林立,危機四伏。
而在內海上,冥島戰船靜靜的停靠著,悠閑著。
蔚藍的光澤從天空中灑下來,漆黑的船身醞釀起深藍的色澤。
冥島主戰船裏。
“還沒有動靜?”卷起手中的海圖,索將一邊站起朝船頭走去,一邊沉聲問道。
“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沒有追過來。”
負責接收消息的另一副將,沉聲回道。
“沒有追過來,那就讓他們去等吧。”跟著索將的副將冷冷一笑。
天幕蒼穹,深藍快速的轉換成淺藍。
絲絲金光從水平線上跳躍而出,刹那金光萬丈。
“既然他們不敢追,那麽全軍……”
“報,主帥,不好了,不好了……”
索將一句命令還沒說完,一傳令兵突然從遠處急衝而來,臉上的神色是止不住的驚駭。
“慌什麽,出了什麽事?”索將立刻麵色一沉,厲聲喝道。
“稟告主帥,天辰……天辰他們進入我們的近海,出現在了東南方的位置……”
“什麽……”
此傳令兵的話還沒說完,緊跟索將的兩大副將,同時震驚出聲。
怎麽可能,明明沒有收到天辰兵馬的任何異動。
怎麽突然間就進入了他們水生島的內海,出現在了東南方的位置?
東南方,那裏沒有海路可走啊。
“駕船,備戰。”不同於兩大副將的震驚,索將一愣後麵色陡然一沉,一步跳上主戰船邊上的快船。
一邊發令,一邊衣袖一揮,駕船就朝東南方向飛駛而去。
身後,悠閑的冥島兵馬立刻緊張了起來。
金色光芒從天際灑下,蔚藍的海麵一片波光粼粼。
那是一種浩瀚的美麗。
而此時,就在這蔚藍當中,天辰戰船從水生島東南方向,徐徐駛入水生島近海。
當頭的天辰主戰船上,一道人影頂風而立,一襲白衣,飄逸出塵。
“歐陽於飛。”飛射而來,索將一船如飛,橫插而上,堵上天辰主戰船,看著那襲白衣,索將幾乎是咬牙切齒。
“師兄。”斜靠在天辰主戰船上,歐陽於飛看著滿麵鐵青的索將,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和輕歎。

背叛之罪
第1586-1595章 背叛之罪
“你還知道叫我師兄,你還知道叫我師兄。”
目赤欲裂,索將麵色鐵青,看著前方的歐陽於飛,那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
那一襲身影橫攔在千艘戰船前。
頗有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也不知道是氣過了頭,不顧形勢,還是怎麽的。
歐陽於飛見此,輕揮了揮手,身後的戰船停止了前進,停泊在當口,醞勢待發。
站立在船頭,歐陽於飛無奈的笑笑:“你是我師兄,我怎麽會不叫。”
聽著歐陽於飛略帶點無奈的話音。
索將臉色血紅,幾乎暴跳如雷的大吼道:“好,既然你還記得我是你師兄,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師父是誰?
說,你師父是誰?”
最後這一問,幾乎如在半空打了個炸雷,隱隱回聲。
歐陽於飛聽索將如此喝問,麵上閃過一絲複雜。
緩緩的閉了閉眼,那麵上的神色是一閃而過的微酸。
半響,歐陽於飛緩緩睜開眼,聲音極輕卻極清楚的道:“我怎麽會忘記,我的師傅是……冥島王尊……”
冥島王尊,冥島現任的王。
一聽此話,一直立於歐陽於飛身後,並不幹涉歐陽於飛的動作的雲召,詫異的瞪大了眼。
知道歐陽於飛來自冥島。
也知道歐陽於飛的來曆並不平凡,是冥島的大族,甚至是琉月母親選中的未婚夫。
但是,絕對沒有想到。
他的師傅,居然是冥島的王尊,冥島現任的王。
天,雲召的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那複雜的目光鎖定迎風傲立的歐陽於飛。
這個人,到底背負了多深的代價?
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領兵攻打冥島,這……
海風吹拂,本來並不是很冷的天,此時卻有點寒徹刺骨了。
聽著歐陽於飛清楚的回答,索將一下就笑了。
紅著眼,憤恨之極的狂笑出聲。
“好,好,你還知道你的師傅是誰
你還知道你的師傅就是我們的王尊,是我們冥島的王。
那你還記不記得師傅是怎麽待你的?
啊,怎麽待你的?”
咆哮的質問聲響徹在天際,索將沒有等歐陽於飛答話,直接接了下去朝歐陽於飛怒吼。
“你三歲進入王宮,一直在王宮中住到十七歲。
十四年,你在師傅麵前待了十四年。
師傅等於是把你當兒子養大的。
一點一滴都不借其他人的手,是他親自把你撫養大的。
教你武功,教你謀略。
教你琴棋書畫,教你機關布陣。
教導你所有你喜歡的雜學。
放縱你隨心所欲,放縱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你自己給我好好想想。
冥島所有人都對你禮讓三分,所有人都縱容著你。
從來沒有人逼著你做什麽事情。
從來你想到那裏就到那裏,想出島就出島,想上什麽地方一待就是幾個月,一兩年,玩夠了才回來。
所有好的東西,都是最先給你。
任由你挑選了喜歡的,才會發下來給其他人。
這些特權,是誰給你的,是誰?
這些一點一滴的愛護,是誰給你的,是誰?
歐陽於飛,你告訴我,是誰?”
厲聲的大吼,在呼呼的寒風中,讓人心尖幾乎都開始顫動。
厲聲的大吼在天空中飄蕩,那絲絲的尾音,消弭與天空。
歐陽於飛站在船沿上,沒有動。
海風吹拂起他的黑發,掠過他的麵頰,如冰。
雲召站在歐陽於飛的身後,聽著這樣的話,心中五味雜陳。
這冥島王尊,分明就是把歐陽於飛當兒子在養,在愛護啊。
歐陽於飛有多出色,那冥島王尊耗費的心血就有多深。
這是完全可以從歐陽於飛身上看出來的。
雖然,他們現在站立的角度不一樣。
他和冥島是仇敵。
但是,若換一個中立的眼光來看,歐陽於飛和冥島王尊這兩人之間……
唉,實在是有點不好說了。
雲召注視著歐陽於飛的背影,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淡淡的聽著,他尊重歐陽於飛的選擇。
“是師傅。”輕柔的話從歐陽於飛的嘴裏飄散出。
那刻盡風流的臉上,揚起的是苦笑,一種濃濃的說不出,道不明,不知道其中意義的苦笑。
冥島王尊對他的好,他怎麽不知道,他怎麽不清常
隻是……隻是……
“好,算你良心沒有被狗吃了,還知道是師傅。”
索將一聲冰冷透骨的冷哼,目光鎖定歐陽於飛,牙齒咬的緊緊的,瞪著滿臉苦笑的歐陽於飛。
沒有在憤怒的狂嘯,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字一個字,很沉,很緩。
但是那凝重卻越發的尖銳。
“你去中原找納蘭琉月,師傅知道,卻沒有阻攔你。
你幫著那個不知道本家是誰,不知道祖宗是誰的納蘭琉月,師傅知道,卻還是沒有阻攔你。
你沒有公開反對冥島,隻做些小花樣幫著敵人,不救自己的人。
師傅在眾多的質疑聲中和反饋聲中,一聲處決你的命令都沒有發出。
歐陽於飛,別人不清楚,你應該很清常
要解決你,冥島不是拿不出人,不是沒有人奈何得了你。
但是,沒有,一直沒有。
冥島三王,六尊,九聖,死完了都沒有你的處決命令。
歐陽於飛,師傅如此的寵溺著你。
你卻是這麽報答的,你就是這麽報答的。”
聲音很沉,那是一種比黑夜還沉的冷沉。
緊緊的鎖住歐陽於飛的雙眼,索將鐵麵冷酷若斯。
“今次,那納蘭琉月領兵來犯,你沒有出現在她的陣營裏。
這一點,師傅和師兄都還覺得有一點欣慰。
你就算在迷那個女人,在明裏暗裏的幫著她,但是你還是沒有忘本,沒有忘記這裏是你的家。
可惜,可惜,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一聲咆哮,那我們錯了四個字,幾乎如那冬日的悶雷,炸的人心疼的不留一點餘地。
雙眼瞬間血紅,索將怒視著歐陽於飛,一口鐵牙幾乎磨碎。
“我們錯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居然親自領兵來攻打。
居然帶敵人走我們自己族人都不知道的內航海線。
居然用師傅教導你的海戰經驗來打師傅的土地。
你領著敵人來打自己人。
來打你的兄弟,姐妹,父母,親人,來打你的師傅。
歐陽於飛,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聲聲嘶吼,包含了多少的恨,就包含了多少的心酸和失望。
言辭的激烈,伴隨著心中的絞痛,飄揚在天際。
橫陳在這一方海域之上。
身後,冥島的戰船快速的駕駛了過來。
那種熟悉的黑和熟悉的陣勢,在這一刻是那麽的刺眼。
那麽的讓人心醉神傷。
靜靜的駛來,沒有激烈的號角聲響起,沒有狂烈的驟喊聲驚動。
是一種靜寂,一種死寂。
一種悲涼和失望,所有人對這個曾經冥島的天之驕子的失望。
陽光從天際灑下,籠罩了歐陽於飛一身。
白衣耀金,翩若出塵。
雲召從背後看著歐陽於飛。
那筆直的身影還是那麽筆直的站立著。
隻是,在他看的見的角度,清楚的看見歐陽於飛的五指狠狠的抓在船沿上,狠狠的抓著。
那鐵木上幾乎被他抓出幾個大洞。
但是,歐陽於飛卻毫無察覺。
無聲的歎息了一聲,歐陽於飛,他沒有懂過,他也從來不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麽。
也許……也許……
海風呼呼的刮過,那絲絲的冰冷滲透入骨髓,冷的如冰。
沒有出聲,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歐陽於飛就那麽靜靜的矗立在戰船船頭,沒有回話,沒有反駁。
認了,他就這麽認了。
沒有任何辯護的話,沒有任何的解釋,就這麽認了。
認了他的狼心狗肺,認了他的忘恩負義。
輕風飛起,絲帶絲絲飛揚.
歐陽於飛的臉在晨光中,風流依舊,隻是那眼底深處的苦澀,沒人看得見,也沒人看得懂。
兩軍靜靜的對持。
那比兵臨城下的對抗,還讓人難過。
看著歐陽於飛就這麽認了,就這麽一句話也不反駁的認了。
索將幾乎氣的眼中的血都要噴了出來。
鐵劍在空中狠狠的劃過,索將咬牙切齒的瞪著歐陽於飛怒聲道:“你這個叛徒,你這個畜生。
你**的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已經嫁給其他人的女人。
你對自己的家園揮軍相向。
你到底是怎麽的鬼迷心竅?你到底受了什麽妖法迷惑?
歐陽於飛,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是什麽樣的人師兄清常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到底出了什麽事?
你是不是受人脅迫?是不是又什麽把柄落在敵人的手上?
你給我說啊,說啊。”
又怒又傷的怒吼,在海域上空飛揚。
帶起的是心疼和無比的心傷。
伴隨著索將的問詢,已經接近索將身後的冥島戰船上的重要將士,也都豎起了耳朵。
他們不相信他們幾乎可以被當做王子殿下來敬重的歐陽於飛,會背叛他們,會領著敵人來攻打他們。
一定有隱情,一定有的。
波濤翻滾的聲音在海麵上飛舞,那是一種心酸的飄搖。
五指緩緩的從船沿上抬了起來,露出下麵已經被強大的內力,按壓成粉碎的船沿。
歐陽於飛看著滿臉憤怒中卻蘊藏著心疼的索將,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朝後揮了揮手。
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雲召見此揚了揚眉,卻沒有阻止歐陽於飛的命令。
任由下屬快速的尊令執行。
碧海藍天中,滔滔海洋上,兩軍對壘間。
歐陽於飛所在的天辰主戰船緩緩的降低船沿,伸出了甲板,橫陳在碧海之上。
歐陽於飛轉身,朝著那孤獨的伸出去的甲板走了過去。
前方,索將看著歐陽於飛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期望。
也許,歐陽於飛真的有苦衷也說不一定。
金光耀眼,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一襲白衣靜立於伸出去的甲板之上。
歐陽於飛站在其上,目光掃過靜候著他動作的冥島戰船,最後鎖定索將,深深的看了一眼。
袖袍一揮,一手拉起下擺衣襟,咚的一聲,歐陽於飛朝著冥島的方向跪了下去。
在這萬千雙眼睛中間。
索將一見,心立刻咚的一跳,臉立刻就沉了。
昂首跪下,歐陽於飛朝著冥島主島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不夾雜一絲異樣情緒表露的清冷聲音,劃破此時的靜寂。
“我歐陽於飛反叛冥島,無關任何人的事,是我歐陽於飛自己決定。
今,在此坦告天下人,我歐陽於飛忘恩負義,豬狗不如,背棄祖宗,背棄師尊,背棄一切,乃冥島叛徒。
此一拜,前塵往事盡歸終結。
此後,歐陽於飛與冥島,是敵非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清冷的聲音隨著海風飛騰而上,響徹冥島上空。
那份決絕,那份無悔。
讓人心驚膽戰,讓人心疼神傷。
歐陽於飛一音落下,再度朝著冥島主島王宮的方向,恭恭敬敬叩下三個頭後.
唰的一起身,袖袍一揮再也看都不看索將等冥島將士一眼。
那背影無比的孤高,無比的挺拔和堅韌,也無比的黯然神傷。
“歐陽於飛……”
激憤的大吼破空而來,索將已經憤怒到了極致。
一步踏上天辰主戰船,身後的冥島兵士和天辰兵士在也看不見他的時候,歐陽於飛氣息一鬆。
突然腳下一軟,膝蓋一顫就向旁倒去。
歐陽於飛一驚,還來不及撐起,一雙手已經一把攙扶住了他。
歐陽於飛沒有抬頭,那是雲召的手。
雲召看著眼前的歐陽於飛,身形挺直,容顏依舊。
隻是,這要多大的情緒波動,才會讓泰山崩於眼前而麵色不變的歐陽於飛連腳都邁不動,身形都會打顫。
這個人……這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此如此決絕的話在這兩軍對壘中這麽一說。
今後,那怕就是軒轅澈和琉月滅了冥島,那歐陽於飛也是個叛徒。
一個永久的叛徒。
這樣的罪名,窮極一生都不會洗掉。
那怕你以後功高絕頂,這也是致命之傷。
“為什麽?”雲召有一瞬間的恍惚。
歐陽於飛不會是為了琉月背叛冥島。
那樣朋友的交情,不足於背叛自己的一切。
袖手旁觀和背叛是兩種代價和兩個概念。
這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麽,要做到這一步?
歐陽於飛依著雲召的手站好身體,麵上一瞬間閃過的痛入心扉和酸楚,已經一閃而過。
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往日一般的滿不在意。
聽雲召如此問,歐陽於飛淡淡一笑道:“因為你們笨啊,沒我,怎麽攻的下冥島。”
說不,朝著雲召揮了揮手道:“進攻吧。”
說罷,轉過身,推開雲召的手,朝著船艙走去。
那麽的雲淡風輕。
可是那腳步卻那麽的沉重,沉重的好似踏在刀尖上。
雲召深深的看著歐陽於飛的背影,那上麵挑了多少重量,承擔了多少罵名,卻為何……為何……
無言輕歎,雲召沒有去追問。
該說的時候,該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知道的。
滿天寒風飛舞,明明帶著的是那秋日的清涼。
但是,吹在人身,卻那麽寒徹入骨。
“攻擊……”冷酷的命令聲響徹在天際。
對持的天辰和冥島雙方,在這分寒栗中,劍拔弩張,對持而上。
天,還是那麽的藍。
海,還是那麽的深。
隻是,再也回不到從前。
風乍起,吹皺一池秋水。
歐陽於飛和冥島決裂在前,另一方蕭太後也對上了天雨島沉將。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天雨島,不同於火焰島的平坦,也不同於水生島的漩渦暗礁無數。
天雨島,是一個迷島。
常年海霧在島嶼前方的近海麵籠罩。
那絲絲的白色蜿蜒在這一方天際,把整個天雨島都籠罩在了裏麵,從遠處望去,根本看不見這裏存在這海島。
霧氣飛揚,絲絲白霧飄飛。
天雨島在霧中隱隱約約的忽隱忽現。
那種光影的波動,遠遠看上去就好似這一座島隨時都在變幻位置和距離一般。
讓人摸不透,也看不清。
但是,這樣一個謎一樣的島嶼。
對於外人來說是一個絕對的密地,等閑不敢侵犯。
但是對於蕭太後來說,這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那薄薄的濃霧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阻擋不了她半分。
在那放火縱燒東海,把天雨島的戰船逼回天雨島近海之後。
蕭太後直接揮軍,**這霧色深處,直接追了進去。
披荊斬棘,所向無前。
等到天明時分,蕭太後已經率領天辰戰船,在天雨島近海對上了冥島三大海將之一,沉將。
絲絲薄霧在身後蔓延,整個這一方天地,隻有對持的天辰兵馬和冥島兵馬兩方。
沉將一臉冰冷的看著高高屹立在天辰戰船上的蕭太後,冷冷的開口道:“連輕。”
蕭太後目視著沉將,氣勢絲毫不弱的道:“沉將。”
海麵上兩大主將對持。
身後兵馬集結,武器出鞘,隻等一聲令下,拔軍而上。
視線冷冷的掃過蕭太後,沉將口還未開,蕭太後直接冷酷無比的開口道。
“不要給本宮說什麽背叛,叛徒一類的話,本宮不想聽。
本宮今日乃北牧太後,與你冥島無一絲一毫關係。
有的隻有殺夫之恨,毀容之仇。
今日我北牧與你冥島,勢不兩立。”
滿含憤怒和冰冷鐵血的話,在晨光中飄出。
帶著的是絕對的肅殺。
她雖然身為冥島世家之一中人。
但是,絕對沒有受到歐陽於飛那樣的對待。
對於,此時與冥島的對持,隻有恨,沒有愧,隻有仇,沒有愛。
沉將耳裏聽著蕭太後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冷漠之極的緩緩一拍手,身後立刻推上來一個人。
文質彬彬,滿身儒雅,看上去三十來歲年紀,氣息溫潤,是一個相當溫和的儒雅男子。
蕭太後滿麵的悲憤,在一見被沉將推出來的這男子之後,不由微微的一愣.
那仇怒的眼,有一絲的凝頓。
“連輕。”那男子抬頭緩緩對上蕭太後的眼,那眼中立刻蘊上了一絲哀傷和希翼。
仿佛曆經了千年,終於等到這一對視和相見。
那眼中濃濃情意,就算死死壓抑,也洶湧澎湃不休。
輕輕的呼喊,夾雜著無法言喻的溫柔。
在這凜冽的秋風中,泛起無法言喻的溫情。
“無塵。”蕭太後輕輕的呢喃了一聲,低的幾乎讓人袒見。
“你過得還……”對視著蕭太後一瞬間溫潤下來的眼,這叫無塵的男子牽了牽唇間。
一話還沒問完,卻生生的吞了下去,麵上揚起一抹苦笑。
若是好,連輕還會如此的恨冥島?
還會今日領兵攻來?這還需要問嗎?
低低的詢問卡在了喉間,隻剩下那蘊滿了哀傷的眼,牢牢的鎖定蕭太後。
仿佛要把這麽多年未見的音容笑貌,深深的刻在腦海裏。
沒有在開口,沒有在述說。
隻是凝望,凝望。
一種靜寂的氣氛立刻渲染開來。
仿佛世界都在這一刻停息。
“歐陽無塵一直未娶。”冰冷的話打破這片寂靜,沉將看著微凝頓的蕭太後沉聲道。
蕭太後一聽此言,含滿仇恨的眼閃過一絲愧疚。
歐陽無塵,她的未婚夫,她的青梅竹馬。
當年,她出冥島時候,曾言隻要她玩夠了回來,他們就成親。
隻是,沒有想到,她這一出在回來,就是今日這樣。
青梅竹馬的感情,沒有抵過一見鍾情的深情,一生追隨的愛戀。
是她,負了歐陽無塵。
隻是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了,無塵還是未娶。
明明知道她已經嫁了北牧的王。
明明知道她已經和冥島決裂,今生隻是仇敵。
居然還……
沉將淡淡的一句話,勾起的豈止是愧疚。
蕭太後心中有愧,卻更多的浮上一絲傷情。
她這一生無愧於冥島,無愧於北牧,無愧於她的丈夫北牧王耶律洪生。
卻愧對眼前的這個人,愧對歐陽無塵。
歐陽無塵對她的好,對她的寵,對她的縱容……
今生,拿什麽來還?
“沒事,不用掛懷,隻要你好……就好……”
看著蕭太後的低頭不語,歐陽無塵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恰如以前的溫柔。
隻是,這樣的溫柔,此時卻猶如利刀。
那眼中藏也藏不住的深情,讓人心揪。
“你放棄了他,現在卻為了另一個男人,來攻打他的家園,連輕,好一個連輕。”
沉將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蕭太後。
那平淡的話如刀,如劍,直刺心尖。
這比任何的攻擊都還要尖銳。
這比擺出任何的陣勢都還要收效顯著。
蕭太後渾身一顫,五指緊握成拳。
看著蕭太後的輕顫,歐陽無塵輕輕的歎息了一口氣。
他怎舍得自己愛過的女人,如此為難,他怎舍得……
“連輕,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不要理會……啊……”
“無塵。”

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
輕歎的聲音才微微響起,那推歐陽無塵出來的兵士,手一緊,一勒歐陽無塵的肩頭。
歐陽無塵不會武功,不由身體往前一傾,微微的驚了一下。
到嘴邊的話,立刻沒有接著說出來。
蕭太後見此不由急喊出聲。
一旁的沉將見此冷漠卻比剛才還尖銳的道:“怎麽,現在還要他為你犧牲?為你容忍?
就因為對你的愛,讓他為你心疼?
甘願放棄他的一切?
讓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連輕,本將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冷漠到極點的話,如那千斤大錘敲打在心尖上。
疼的人幾乎無法呼吸。
蕭太後看著被製住的歐陽無塵,銀牙幾乎要咬碎。
歐陽無塵那未說完的話,她知道他接著要說的是什麽,她知道他的意思。
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是以她為先。
歐陽無塵從來不會把他自己放在第一位,從來都是把她放在最前麵考慮。
一切都為照顧著她的情緒。
隻要她想做,他就讓著,就幫襯著,就縱容著。
蕭太後幾乎可以很清楚歐陽無塵接下來要說的是,不要理會他,隻要她想攻打,那麽她就攻打好了。
不要因為他在,就產生任何的困惱。
那怕,那是他的一切。
五指緊緊的握緊,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
若是眼前此時來的是任何別的人,那怕來的是她的父母。
她也絕對不會心軟一下。
因為,當年,他們也參與了追殺她丈夫,毀滅她的行動。
所有的恩情,在耶律洪生死,她九死一生活過來的時候,她就一並還了他們。
所以,在見麵,隻會是敵人。
但是,來的卻是他,是無塵。
蕭太後很清楚的明白,歐陽無塵這麽說,他就是這麽想的。
他不是在敷衍她,他不是在故意為難她。
以便達到俘虜她,生擒她,破壞這次進攻的目的。
而就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隻是他就是這麽想的。
隻是在為著她著想。
這個人,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變。
而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擁有這樣的人的思念和深情啊。
蕭太後,連輕,她很清楚她的愛恨已經全部都纏繞在了,她死去的丈夫耶律洪生的身上。
這一生,在不會有其他。
注定要辜負眼前的這個人。
但是,嘶能不愧疚,不能不心軟,不能不遲疑。
因為,她可以對天下任何人說,她無錯,她對得起他們。
但是,她卻對不起眼前的這個人。
五指緊扣的拳頭中,絲絲紅色的血絲蜿蜒而出,滴落下塵埃。
那是一種名為愧疚的色澤。
五指成拳,心傷慚愧。
蕭太後緊緊的咬了下銀牙,雙眼有絲火紅。
隻是,已然辜負,還能怎樣。
今生已然對不起,不是她現在流點淚,遲疑那麽一下,就會對得起他。
傷了就是傷了,說再多的話,也已然於事無補。
那又何必裝作如此摸樣,何必猶豫不決。
前方的冥島,她勢必要去進攻。
不會因為前方有任何的攔阻,她就會放棄她的攻防。
今生有愧,但求來生在做償還。
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蕭太後緩緩低頭平視著那溫潤的歐陽無塵,眼中的愧疚和感傷,已然被清明替代。
“對不起。”
高昂的頭顱緩緩的低下,萬千的言語匯聚到最後,隻剩下一句對不起,隻出口一句對不起。
所有的一切,歸結到最後。
還是隻剩下一句,對不起。
被挾持著的歐陽無塵,帖這三個字,眼微微的低垂。
那麵上的酸楚,一閃而過,那麽濃重,那麽蕭索。
秋風吹過,那是一種冷徹心扉的涼。
犀利的眼,不在看向那歐陽無塵,蕭太後轉頭冷冷的對視著沉將。
一個字一個字很緩很緩,卻擲地有聲的道:“我連輕,今生愧對歐陽無塵,這一點我不否認。
但是,負了也就負了。
我不是一個好人,我隻求對得起自己,不求對得起所有的人。
你們所有人都可當我狼心狗肺,無心無情。
今生我欠歐陽無塵的,來生在還。
隻今日,無論前麵是什麽,無論前方有任何阻礙。
都不能阻止我前進的腳步,我和冥島勢不兩立。
我,不會為任何人停下我的腳步。”
清冷的話響徹在天際,不冷,不淡,但是那裏麵的決絕,卻讓人心寒徹骨,心傷無數。
此話一落,整片海域寂靜無聲。
秋風呼呼的刮過,海浪洶湧澎湃。
那低垂著眼的歐陽無塵身形一顫,幾乎站立不穩。
這樣的話,太傷人,太傷人。
耳邊聽著蕭太後的宣告,沉將麵色一沉,手腕一翻,一把抽出腰間佩戴的長劍,一下橫在了歐陽無塵的頸項上。
“既然如此,那就以他的血,來祭旗,如此有眼無珠,活著也是白費。”
冷酷的聲音響徹在天雨島近海上空。
那是一種徹底的冷心絕情。
蕭太後聞言麵色一沉,那蒙在麵紗後的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起來。
早已掐入掌心的指甲,越發深深的掐入那傷口之上。
她可辜負他,但是怎能……
金色的陽光照耀在碧藍之上。
那絲絲點點的光澤波動,很美麗,很好看。
但是,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寂靜,真正的死靜。
就在沉將一話出口之後,不僅北牧的將士們沉默了。
就連他身後的冥島兵士也齊齊沉默。
一種死靜,深深的壓抑在了天雨島的上空。
沉將雙目鎖定蕭太後,眼中的冰冷如那萬年不化的冰雪,沒有絲毫人情味,沒有絲毫溫度。
“要戰就放馬過來。”
冰冷的話鎖定一動不動的蕭太後的同時,沉將手一沉。
那手中的利劍,往歐陽無塵的脖子上在使勁一送。
一道血痕立刻就出現在了歐陽無塵白皙的脖子上。
那麽的顯眼,那麽的鮮豔。
蕭太後心裏一緊,銀牙幾乎要咬碎。
投鼠忌器,投鼠忌器。
她可以辜負他,但是怎麽可以殺了他……
低垂的眉眼緩緩的抬起,那溫潤的雙眸鎖定明明就想立刻衝上來,戰個天翻地覆。
卻因為他,而遲遲不動受製於人的蕭太後。
歐陽無塵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輕歎。
狼心狗肺,無心無情,怎麽舍得這麽說自己。
若是真是如此,又何必遲疑和舉棋不定。
別人不明白,他還不明白相處了十幾年的連輕。
她對他已經沒有了愛情,但是還有其他的情意,她……不是一個太狠心和絕情的人。
如此般說,不過是想讓自己死心。
還有,就是以一個側麵告訴沉將等人。
他,歐陽無塵已經沒有用了,威脅不到她,她對自己早就沒有情分了。
所以,也不用難為他了。
這點心眼,他聽的明白,隻是那決然的話還是如此的讓自己心疼入肺,無法呼吸。
嘴角緩緩的揚起一抹苦笑。
很淡,很淡,但是卻明亮的讓人心驚。
蕭太後看著歐陽無塵的笑容,心下一緊,這笑容……
仰頭對上蕭太後的雙眸,歐陽無塵突然笑笑後緩緩的道:“你欠不欠我,要不要還,那是我們兩個的事情。
我的愛情,絕對不是讓其他人來挾持的倚仗。”
一音落下,歐陽無塵頭一偏,揚起脖子狠命就朝沉將橫在他頸項上的利劍撞去。
他是歐陽世家的人。
他對連輕軟弱和寵溺,那是他的事情。
他,絕對不受別人的威脅,絕對不做那傀儡。
一頭撞去,勢如決絕,不留一絲餘地,不留一絲退路。
蕭太後陡然瞪大了雙眼,那疾呼之聲急衝而上,幾乎就要衝口而出。
然,就在這一瞬間。
沉將眼見歐陽無塵來勢太快,顯然決心已定。
不由雙眸微沉,手一翻,手中利劍一下後撤開來。
然歐陽無塵衝勁太大,居然還是撞上了點劍尖,脖子上紅紅的。
沒有在看蕭太後,歐陽無塵站穩身形,斜眼看著一臉冰冷的沉將。
沉將麵無表情的反手收劍與身:“本將非那狼心狗肺的人,你是我冥島之人,非大錯,不能傷。
本將還不至於為了個叛徒,濫殺無辜。”
一音落下,那身後剛才還挾持著歐陽無塵的小兵。
立刻微微一躬身,朝著歐陽無塵行了一禮,然後快速的退下。
試驗,這不過是對蕭太後的一場試驗,一場考驗或者是一場計謀。
隻是利用他做了誘餌。
以他對蕭太後的深情,成了對付蕭太後的武器。
歐陽無塵立刻明白過來。
頓時臉色一沉,沉聲道:“沉將,這帳,我會好好跟你算。”
說罷,轉過頭再度深深的看了蕭太後一眼。
多少愛恨,多少情傷,都匯聚在了這一眼之中。
一眼望過,歐陽無塵沒有在說任何話,轉身快步就朝主戰船下的快船跳了下去。
穿梭而走,朝著冥島主島的方向而去。
流光浮動,在那溫潤的身姿上隱隱波光。
有些人不是說不愛就能不愛,說放手就能放手。
不能不愛,不能放手。
那麽,隻能離開,隻能袖手旁觀。
他能為她死,卻沒那份心胸為她的男人來對著自己的家園短兵相接,他也更不願做挾持她的利器。
所以,今生,但願,再不相見。
我不為你之弱點,你不為我之心傷。
天幕金光從蒼穹上點點灑下,籠罩在歐陽無塵的身上。
阡陌出塵,不似凡間人物。
蕭太後看著歐陽無塵轉身而去,那一個背影孤寂無雙,眼,心不由深深的一疼。
“歐陽世家,怎麽盡出情癡。”
沉將看著歐陽無塵離開,皺緊了眉頭低語了一聲,相當的不滿。
緊接著就在他的不滿聲中,沒有了掣肘的蕭太後,長劍破空而出,號角聲響徹蒼穹。
“進攻。”
“進攻……”
秋日金陽,碧海刀光劍影。
三方分攻,東海上空廝殺陣陣。
這是一個鐵血的深秋。
軒轅澈,歐陽於飛,蕭太後,三方消息互通有無,聯手作戰,節節進逼。
以軒轅澈琉月為首的天辰,高歌猛進,大殺四方。
“什麽,歐陽於飛真這麽說?”冰冷的海風中,火焰島這方主戰船上,琉月突然側頭看著傳言的秋痕,眉頭深深的皺起。
一旁正觀戰的軒轅澈,也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
秋痕見兩人都盯著他,不由點了點頭。
“是,全軍所有人都看見了。”
“他到底想幹什麽?”一聽秋痕再度確認一般的複數一遍,琉月整個臉就有點青了。
公然反叛冥島,一力肩挑所有罪責。
這個歐陽於飛在幹什麽?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以後要付出的代價到底是多少?
琉月銀牙咬緊了。
此次出兵進攻冥島,她沒與歐陽於飛多說一個字,全部任由他自己處理。
想來就來,想不來,就在中原照看天辰。
她,不逼他。
因為她知道反叛的代價和傷痛。
她嘴裏不說,心裏明白。
對於叛徒,那是天底下所有人都鄙視的。
所以,嘶強求歐陽於飛。
因此,水生島的攻擊主將是雲召,不是歐陽於飛。
他想說點什麽,想指點一下就指點一下,不想就看看風景,品品茶。
那一方的戰事不要他插手。
但是現在,他不僅插手了,進而在兩軍陣前,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反叛了冥島,成為了千古罪人。
這個歐陽於飛到底腦子那裏不好使?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琉月瞬間氣的臉色鐵青。
“或許,他有他的想法。”站在琉月身邊,軒轅澈沉吟了一刻後接了一句,卻不大肯定。
想法,在怎麽有想法,也不是這樣把自己往火坑裏推。
把自己拿去當千古罪人。
歐陽於飛在懶散,在行為隨心所欲,也不至於發瘋到這個程度。
這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銀牙緊咬,臉色鐵青,琉月瞪著秋痕怒聲道:“你去傳令雲召,把歐陽於飛給我調過來。”
“是。”好久沒有承受琉月怒氣的秋痕,見琉月發火,立刻應了一聲,轉身就快速的退了下去。
“別太生氣。”軒轅澈見此伸手拍了拍琉月的肩膀。
“怎麽可能不生氣。”
琉月鐵青這一張臉,雙目幾乎要發火。
她為他著想,為他遮掩,不讓他衝鋒,不讓他背那罵名。
這下好,他居然自己衝上去。
**的,這樣的情況下,她能不生氣?
她沒一把火燒了歐陽於飛,已經算克製的了。
軒轅澈見琉月發火,伸手揉了揉眉頭後,也沒有在勸阻。
他也很想知道,這歐陽於飛搞什麽?
秋風勁急,東海上殺氣陣陣。
一連六道傳信,歐陽於飛拒不前來,最後不得不秋痕和彥虎親自前去,才把歐陽於飛給請了過來。
天黑如墨,星空璀璨。
整條銀河橫陳在天際,那銀白的光芒從天空中灑下來。
在浮動的海麵上,碧光粼粼。
火焰島,天辰主戰船上,此時氣氛低迷,一股殺氣整個的籠罩著主戰船,以致,周邊天辰戰船具都不敢近前來。
船艙中,琉月一臉鐵青,手中握著短劍,殺氣猶如實質的籠罩著坐在她對麵的歐陽於飛。
身邊,軒轅澈緊緊的扣住琉月的手。
幾乎不用懷疑,他要是不扣住她,琉月肯定第一時間就衝上去,把歐陽於飛給大卸八塊了。
寂靜的船艙中隻有三個人。,
其他人一個都不敢進來,恐其殃及池魚。
斜斜靠在椅子上,歐陽於飛坐在琉月的對麵,一臉的無所畏懼。
甚至,還笑的很開心。
“我說琉月啊,你知不知道戰場上的規矩?
如此激烈的戰事中,居然調走主帥,你是不是不想贏了?”
慢條斯理的揮舞著手中的折扇,歐陽於飛看似沒心沒肺。
琉月一聽這話,五指一把抓緊手中的匕首,咚的一下就要撐起身來。
旁邊的軒轅澈見此連忙緊緊抓住琉月,硬生生的把琉月給扯回來,坐下。
“有話好說。”軒轅澈一邊勸著琉月,一邊瞪了歐陽於飛一眼。
歐陽於飛則居然回以軒轅澈一笑,搖啊搖的揮舞著他手中的折扇,看上去那叫一個悠閑。
如此的摸樣,別說琉月氣,就算脾氣現在稍微好一點的軒轅澈,也不由冒火。
“我不想贏,**的,你到底發什麽瘋?”
被軒轅澈一把扯回來,琉月見歐陽於飛如此摸樣,氣的一掌狠狠拍在身前的案幾上,**粗話。
“涵養,涵養。”
歐陽於飛一臉不讚同的看著琉月,搖搖頭道:“你現在是天辰的皇後,是國母,要母儀天下。
你要隨時注意你的儀態問題。”
說罷轉頭看著軒轅澈道:“你怎麽教的?怎麽還說髒話……”
歐陽於飛一話還沒說完,琉月在也忍不住,一個飛身躍起,一步衝到歐陽於飛身前。
手一伸,一把抓住歐陽於飛的領口,就把歐陽於飛給扯到她麵前。
一邊手中匕首一橫,唰的抵上歐陽於飛的頸項,聲音冷的如冰的怒聲道:“這樣的儀態你滿不滿意?”
兩人抵的極近,幾乎額頭挨著額頭,鼻子砰著鼻尖。
那從琉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完全籠罩了近在咫尺的歐陽於飛。
歐陽於飛打了個寒戰,他知道,琉月真生氣了。
當下,高高舉起雙手告饒般的連聲道:“滿意,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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