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 51~60
51。第五十一章 生死危機
52。第五十二章 虛弱
53。第五十三章 迷夢與陰毒
54。第五十四章 詭異的橘子
55。第五十五章
56。第五十六章 記事本記錄的黑色往事(上)
57。第五十七章 記事本記錄的黑色往事(下)
58。第五十八章 私人行程
59。第五十九章 小村裏的老人
60。第六十章 驚魂之夜與村之謎(一)
第五十一章 生死危機
在那一刻,我首先感覺到的不是恐懼,而是冰冷,一種透骨透心的冰冷,連血液都要被凍僵的感覺,我當然知道是什麽東西抱住了我。
我隻是震驚,這個鬼物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在抱住我的瞬間,竟然能讓我感覺到實質性的觸感,除了那揮之不去的陰冷,和被真人抱住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區別。
鬼物當然不會具有物質屬性的陽身,能夠有這種效果,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它對人靈魂的影響力已經大到了一個極限,極限到可以影響這個人的物質世界。
在那一瞬間,我的身體僵硬,我神情卻很平靜,我感覺呼吸了一次,感覺自己都快嗬氣成霜了,我忽然暴吼了一聲:“笑你X!”然後下一瞬間,雙手反手一扣,兩張藍色的驅邪符就朝著腰間的兩隻手拍去。
吼的那一聲,我自然是運用了道家的吼功,在進門的瞬間,我就已經開始默默的運功了,至於兩張藍色的驅邪符則是打開門,扔下工具的時候,我就已經扣在了手裏。
我怎麽可能會沒有準備?在鬼物的世界,除了少數鬼物,就如小鬼是直接血腥的攻擊人類以外,大多數鬼物,包括極厲害的幾種,都是喜歡控製,驚嚇人類。
進屋的短短時間,我看是無意的在四處張望,其實我無時無刻的都在防備著....
“你很沒有禮貌!”我的肩膀上滑落下來幾根冰冷的發絲,耳邊響起了一個陰沉沉的女聲,我的雙手被一種無形的氣場彈開,而兩張藍色的符竟然貼不下去,上麵鮮紅的符文,眼看著就變成了一種我形容不出來的蒼白紅色。
符文竟然在短短的瞬間就失去了效果!而與此同時,我感覺到從背後抱住我腰間的雙手忽然用力了,仿佛是死死的勒住我的肚子,有尖銳的指甲插進我的皮膚,我的白色襯衫竟然隱隱泛起了紅色,是鮮血流了出來。
我的額頭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鬼羅刹,無疑是到了鬼羅刹境界的厲鬼,才會對人的陽身產生如此大的影響,能夠實質性的傷害到人的身體,要怎麽辦?我自問沒有辦法單獨一個人對付鬼羅刹,就如我沒辦法單獨對付小鬼一般。
在這個普通的小縣城,竟然有一隻鬼羅刹,我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跳動。
但我到底是一個道士,老李一脈山字脈的傳人,最好的消息是現在是白天的下午,而不是深夜11點以後,鬼羅刹的能力也有限,我不可能這樣坐以待斃。
我咬住自己的舌尖,保持著自己靈魂的清明,然後緊閉著嘴唇,氣沉丹田,在那一刻全身的陽氣外方,雙手使勁的朝著腰間摁去。
在此刻我已經扔掉了手中兩張藍色的符,它們已經被陰氣腐蝕,沒有任何作用了,我隻能以自己流出的鮮血為引,把符文畫於鬼羅刹抱住我腰間的雙手上,才能爭取到一絲絲機會脫身。
這就是一場純粹的‘力量’博弈,這力量中包含著我畢生的功力,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靈魂力,精神力來對抗鬼羅刹....
要做到靠近都如此困難,更何況是在它身上畫下符文,可是隻要有一絲絲機會,我都必須要爭取,汗水布滿了我的全身,手臂上也是滑溜溜的。
我在沒開天眼的情況下,都清楚的看見又一雙蒼白瘦弱如骷髏般的手緊扣在我腰間,卻沒注意到一個細節,在那個時候,本來在掙紮間在手腕上掛著的有些鬆的沉香串珠,滑得更下來了一些。
慢慢的,它就碰到了那雙蒼白瘦弱的骨手,接著,我看見我戴了幾十年的沉香串珠其中一顆珠子在瞬間竟然爆發出了一陣觸電般的電火花,炸開在那雙骨手上,接著我聽見一聲尖銳的尖叫,然後全身一鬆,那包圍住我的冰冷瞬間就離開了我。
我‘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這幾乎是我遇見的最凶險的情況,我卻來不及喘氣,一下子轉身,後背重重的撞在擺放在這間小屋正中的冰棺上,一陣生疼...
“既然你想看,就看個夠,我記住了你,記住了你...”映入我眼簾的是那厚重的黑色窗簾,一個紅色的背影朝著窗簾走去,留下了一角衣角,還有那回蕩在屋子裏的,我記住了你!
記住了我,是要做什麽?我抹了一把臉,發現手中盡是冰冷的汗水,就這麽離去了嗎?剛才我的沉香串珠是怎麽了?
我腦子就像不夠用似的,在那一瞬間什麽也反應不過來,然後就是聽見‘啪’‘啪’‘啪’的聲音,手腕帶著的串珠竟然散落了一地,我仔細一看,是剛才發出了電火花的串珠竟然變為了焦炭一般的存在,裂成了好幾塊,包括裏麵的穿繩也沒有幸免,所以串珠散落了。
可是,我卻顧不上撿起所有的串珠,隨手抓了兩顆在手上,一下子站了起來,把中指也放在了自己的嘴裏,然後瘋狂的衝向了那窗簾,然後發狠的逮著窗簾一拉...
什麽也沒有,窗外白晃晃的陽光一下子照進了屋子裏,多少驅散了一些黑暗和腐朽的氣息,它是真的走了吧?可是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消息,而是一個很壞的消息,我竟然被一個鬼羅刹記住了。
這就好比一個普通的鬼物被珍妮大姐頭記掛住了一般倒黴!我的心裏就像塞進了一塊大石頭一眼沉重,小時候,百鬼纏身時,有師父在,現在,我隻有我自己,而且按照鬼羅刹殺絕九族的個性,我身上還背負了太多人的性命。
白晃晃的陽光照在了我的身上,可我此刻的卻感覺我整個人都像墮入了冰窖。可是...我放下了咬在口中的中指,牙關緊咬,拳頭緊握,兩顆沉香串珠在我掌心硌得我掌心生疼。
可是,是不會有下一次的,不會再有下一次再從後背受製於你,我是不會坐以待斃,更不會讓你一個一個殺光我身後的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重要的人的。
我‘嘩’的一聲推開了窗戶,接著深吸了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氣,然後走過去,打開了門,屋裏總算明亮了起來,而屋裏的一切也終於被我看了個清楚,而不是剛才霧蒙蒙的樣子了。
這個小屋不大,除了一張老舊的老式寫字台,就是屋子正中的冰棺了,而讓我深感惡心的一幕就發生在那張小床上。
小床上擺著一個皮人,從皮下裸露的地方看來,裏麵的骨架是用竹子紮成了,上麵包著一層豬皮,從體型來看,紮的是一個女人。
這原本沒什麽,隻是那皮人做的醜陋抽象了一些,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這個皮人應該是處於一個被逐漸‘豐滿’的過程中!
用豐滿這個詞,是因為我找不出具體的形容詞來形容這個皮人此刻的狀態!!它是一個空心的皮人,可是在很多地方,擺放了屬於人的器官。
就比如在挖空的眼眶處,擺放了一對人的眼睛,在鼻子的地方,擺放了又一個人的鼻子,腳上插著人的腳趾頭,手上.....
而它肚子上的皮也是掀開了一個角落,中間按照一定的位置,擺放著人的內髒,我不能再具體的描述,也再也看不下去了,胃部傳來的不適和抽搐感,讓我猛地衝出了房門,蹲在角落,幹嘔了起來!
其實,我也感覺到了,下麵那些鬼姑娘的靈魂根本是被拘禁在那些器官上的,一旦...這些姑娘的身體不僅被利用,連靈魂都將被獻祭!
“陳小哥?你怎麽了?”我的這個狀態,引起了樓下警察的注意,‘咚咚咚’的衝上樓來,這反映未免太誇張!
我沒有阻止他們,此刻最危險的存在已經離去,他們倒是可以上來的,隻是在他們上來以後,我才知道他們此刻的反應根本就不是誇張!
因為,有人從樓下給我拿上來了一麵鏡子!
第五十二章 虛弱
“陳小哥,你看看,我們說了你不信,你自己看。”一個警察把鏡子塞進了我的手裏,剛才他們衝上樓,就開始七手八腳的‘熱情’的架住了我,不容我辯解,就是一副要把我送進醫院的架勢。
我好不容易掙脫了他們,問起了這是幹嘛,這些警察又七手八腳的告訴我,我才出來的時候,被我嚇壞了,以為屋子裏衝出了一個‘外國人’,仔細一看才是我。
這話的意思就是形容我此時的皮膚蒼白的嚇人!白到像西方的白種人了。
我自然是不信的,然後就有熱情的警察下去為我拿來了鏡子。
我看著手中的鏡子,愣愣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間發現自己有點能體會到某部電影中,那個叫至尊寶的男主角,拿著鏡子,看見自己變成了一隻猴子時的心情。
鏡中的我臉色蒼白的嚇人,比剛才那個中招的警察臉色還要蒼白,而眼珠卻有些泛黃,嘴唇發青,哪裏像平日的我,由於東奔西走,皮膚早已不像小時候那樣白,而是略微偏向於古銅色的。
我這個樣子,不用化妝,都能演一具屍體了,我悵然一笑,發現這笑容來得特別憔悴。
“陳小哥...”有警察叫了我一聲,我強作鎮定的站起來,把鏡子塞回了一個警察的手中,心裏想著該要怎麽解釋,卻發現根本解釋不通,憋了半天隻能憋出來一句:“沒關係,我有病。”
“啊?”所有警察都呆住了,樓下的慧根兒也聽見了這句話,一下子蹦了起來,然後看見了我這副樣子,不由得喊了一聲:“哥,你有病?還是你化妝了?”
我無奈了,又隻能再次說了一句:“我不是說我有病的意思,我是說我真的有病。”
“啊?”這下連慧根兒也跟著一起‘啊’了一聲!
我徹底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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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我沒被這些熱情的警察送進醫院,反倒是那些警察被小屋中的一切給嚇到了,那些人體的器官被法警從冰棺中拿了出來,挪動冰棺,才發現,冰棺下麵還藏著一些碎肉,可能是剝離這些器官的時候,剩下的肉,就被傅元隨手放在了這裏。
更讓人作嘔的事情,我不想形容,更不想去細想,因為在那個皮人的周圍,還有冰棺的蓋子上,都發現了男人的某處體液...很多痕跡,還有特別新鮮的痕跡,這背後的事情,是個正常人都不敢想象。
法醫把這些器官拿了下去,因為慧根兒的超度要用到這些,我開始佩服法醫這個職業的強大心理素質!
而這間小屋,經過了仔細的搜尋,從寫字台裏發現了一個黑色封皮的記事本,還有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
但或者是因為這個屋子裏的一切太過恐怖,沒人敢細看那張照片,發現的人隨手就把那張照片塞進了黑色封皮的記事本裏,而所有人都當沒事一般,問都不問,能避則避,包括我在內。
我們在屋子裏等待著,慧根兒的誦經聲回蕩在院子中,我閉眼聆聽著,這小子已經多少年沒有開口超度過鬼魂了?他的聲音早已沒有了小時候的那種稚嫩,多了一份成年男子的沉穩和莊重,可不變的卻是那誦經聲中的慈悲,一樣的如同春風化雨般能滋潤到人內心的深處。
“我覺得那個年輕後生看不出來啊,有幾分本事,他這念經的聲兒,讓人心裏特別的寧靜,剛才我都怕得要死,現在卻平靜了。我記得我有一次去旅遊,在X山上有座大寺廟,那時候我遠遠的聽見和尚撞鍾的聲音,也有這個效果,讓人心裏啊,那感覺形容不出來。”一個警察在小聲兒的對另外一個警察說到。
那個警察也深以為然的點頭,因為此刻等待在屋子裏的所有警察都是麵色祥和而平靜的,就像隨著誦經的聲音,人心底的善意和慈悲都被釋放出來了一般。
我微笑的聽著,慧根兒是心思純淨,有著大念力的小高僧啊,整個屋子的陰冷都被驅散了一些,要知道這個屋子是承真口中斷定的陰氣流動最後的聚集點啊。
“陳小哥,你的肚子那裏是..?”終於有人注意到了這一茬,是那個領頭的隊長他在問我。
那是剛才那個鬼羅刹給抓的,血跡當時染紅了我的白襯衫,隻是流血不太多,也不是很明顯。
“我有病,癢癢,給抓破的。”我隨口答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開口對那個隊長說到:“你們在小屋裏發現的照片和記事本先拿給我研究一下吧,過一天再還給你們。”
“這個不太符合規矩啊。”那個刑警隊長有些猶豫,但也隻是有些猶豫,卻並沒有拒絕我,畢竟來自上方命令確認了我的身份,而這次的合作卻讓他們迅速的破案,所以...
“唔,又要麻煩上麵了。”我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好吧,你拿去。記得及時歸還。”那個刑警隊長下定了決心一般的對我說到。
這個小院的事情隨著慧根兒的超度完畢,已經了了,隻是到最後,那個時瘋時正常的傅元則是徹底的瘋了,他一直叨念著:“媽媽拋棄我了,媽媽拋棄我了...”到最後,竟然已經瘋到了見誰咬誰的境地。
警察們帶出他的時候,是堵住了他的嘴,給他上了一個頭套的。
這件事情事後官方給出的解釋,是傅元殺了5個人,他是多重人格的患者(用來解釋那個很多人聽見的,忽然冒出來的女聲)雲雲,這種多重人格的心理疾病,雖然在國外比較多的病例,但在我國是屬於極少數的,但通過這一次的案件,讓人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心理健康....
至於傅元,他從本質上來說,應該是一個受害者,但畢竟血案累累,可是多重人格這種定義和傅元已經發瘋,給審理帶來了極大的難題。
不過,這一切都隨著傅元莫名其妙的死在看守所裏而結束了!他的死,在民間傳聞裏是畏罪自殺,官方沉默的表示默認。
但真相卻是他死的極其恐怖,而且也極其神奇,神奇的地方在於他就像紅樓夢中的某個男子,生生的自己把自己給‘搞’死了,恐怖的地方在於,他挖出了自己的眼珠,臉上還帶著笑容。
我知道這應該是鬼羅刹做的,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傅元死的時候,我們一行人已經受困在萬鬼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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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依舊拉著警戒線,但我和慧根兒卻提前回去了,那個黑色封皮的記事本和那一張照片,從某一種程度來說,是我的‘救星’!
就如當年的厲鬼李鳳仙,師父對付它的時候,用的不是極端滅殺之法,而是一種解開心結的辦法,當年的點點,最後感化它的也是母親的愛..這些才是我老李一脈的正道,就算我這次要麵對的是鬼羅莎這種存在,本質上也是一樣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那個鬼羅刹的身份成為了一個關鍵,或許是一個另類的解決之道!但也隻是或許。
任何的冤魂厲鬼,形成總是有自己的原因,或者一段解不開的悲傷往事吧。麵對它們,多少都應該留上一線,許一個慈悲,這是師父告訴我的道理。
“何為慈悲?就是對待他人的疼痛猶如對待自己的疼痛一般,就已是大慈大悲。”我想起了慧大爺的一句話,淺顯的道理,卻做不到的高度,太難太難。
慈悲嗬...
我忽然就想到了這個,不由得就停下了休息了一會兒,從剛才開始就感覺到自己異常的疲憊,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哥,你的臉色很難看。”慧根兒扶住了我,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鬼羅刹的事情,我沒有力氣對他講。
“我沒..”我想輕鬆點兒裝沒事兒,頭一抬,卻看見天上已經快要落下的太陽,依舊是明晃晃的,照得我一陣兒眩暈,後背忽然就開始刺骨的火辣辣的疼痛。
我一下子暈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三章 迷夢與陰毒
“陳諾,陳諾,你的名字叫陳諾,真好。”我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小院中,一個女子帶著銀鈴般的笑聲,在前方如同一隻燕子般的輕舞著,在對我說話。
陳諾?我是陳諾?我有些迷茫,抬頭望著周圍,發現周圍雖然都是黑白色的景色,可是能感覺到陽光溫暖,輕風淡然,是一個美好的春天啊。
我的心情很舒服,確切的說是一種說不上的輕柔感,就如同整個人陷入了棉花堆一眼,感覺到周圍都是綿軟而放鬆的空氣。
但我卻不認識前方那個輕舞的女子,她卻不停的叫著我陳諾,她是誰?
我看不清楚她的臉,因為她始終沒有回頭,我隻能看見她穿著很樸實的衣服,卻也遮掩不住曼妙的身材,我看了一根黑油油的美麗大辮子在風中飛揚,很美好的畫麵。
“你是誰?”我開口問到。
卻感覺懷裏猛的一重,然後一個身體撲進了我的懷抱:“陳諾,你又裝傻討打了,是不是?你不認識我嗎?討厭!”
完全是女孩子撒嬌的語氣,很美好的有一種初戀般的感覺,周圍的空氣更加的綿軟,甚至飄蕩起了一股好聞的橘子味兒,我想我應該抱緊她的,一輩子都不讓她傷心,我腦中泛起了這個念頭,伸出了雙手.....
可是,我的雙手卻僵立在了半空之中,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底卻傳來了抗拒的念頭,我記得在我心底的心底,隻有一個身影才是能夠讓我緊緊抱緊的身影,而不是她,我更加的迷茫了!
就如此刻,我覺得我應該思考很多問題,可是周圍的綿軟,讓我根本不想去思考。
“陳諾,你怎麽不抱我?你在想什麽?”懷中的女子抱住了我,聲音微嗔的說到,語氣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一種讓人麻到骨子裏的嬌憨。
“我在想什麽?”我微皺著眉頭,我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可是我本能的覺得我不應該拒絕她。
“陳諾,你喜歡我嗎?”她的雙手抱住了我的後背,輕柔的撫摸著我的後背,溫柔的就像一陣清風拂過。
“我喜....”我昏昏沉沉,想說是啊,我喜歡你的,可是發現我怎麽也說不出口,還是在內心的最深處在抗拒,在告訴我,那一句喜歡隻會對一個身影訴說....
“陳諾,你怎麽不說話啊?你不喜歡我了嗎?”懷中的女子似乎是生氣了,聲音開始變得哀怨,撫著我後背的雙手也開始用力了。
我不知道說什麽,更不知道怎麽回答,忽然隻是想低頭看清楚她的樣子,她卻把臉埋在我懷中,埋得很深很深,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陳諾,你都不抱我了。”
“陳諾,你說話啊?”
“陳諾,你這個騙子,你果然就是一個騙子,你總是會背叛我的!”懷中的女子語氣越來越嚴厲,語氣越來越快,而抱住我的雙手也是越來越用力,仿佛是要把勒死在這裏一般。
我從內心開始產生一股深深的抗拒之感,下意識的想推開她,她忽然低沉的說到:“你是想推開我了,是吧?我早就知道,你是想推開我了,對不對?”
不對!我的腦子就像劃過了一道閃電,我不是陳諾,我是陳承一,我能抱的,能說喜歡的是如雪,不是她,她是誰?這裏又是哪裏?怎麽一切都是黑白色的?
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猛的就要再次推開她,卻感覺她抱我的雙手,指甲掐進了我的後背,她惡狠狠的說到:“既然你要推開我,我就讓你永遠不能離去!”
“你是不是瘋子!”我厲聲的吼到,後背傳來的劇痛讓我一下子冷汗直冒,開始劇烈的掙紮,接著我感覺到了意識的一陣清醒.....
接著,我睜開了有些迷茫的雙眼,看見在我的眼前,開著一盞昏黃的台燈,正散發出溫暖的光芒讓人安心,而我趴在柔軟的枕頭上,背上依然劇痛無比。
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扭動了一下身體,卻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陳承一,你想要小命的話就別動,不然這陰毒隨著血液流進你的心髒,咱們師祖也救不了你。”
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我一聽就知道是承心哥的,但是什麽是陰毒,什麽是我想要我的小命?我完全不懂,可是此刻肚子又傳來了一陣劇痛,讓我感覺趴著也是異常難受。
“忍著!”一個清冷的聲音出現在我的旁邊,然後一伸手塞了一張枕巾在我的嘴巴,是承清哥,這下我連開口問話的自由都沒有了。
“承一你聽著,現在我要徹底動手了,你要配合我,存思動用功力逼毒,具體怎麽做,你是知道的吧?不用我特別說明了吧?”承心哥聲音嚴肅的說到。
我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扯掉枕巾,對承心哥吼到:“你們搞什麽,神神秘秘的?我中毒了,你們至少要給我說清楚,是怎麽回事兒吧?”
我一轉頭,才發現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我的屋子裏,全部都神色嚴肅的望著我,肖承乾很幹脆的走進廁所,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之後,他手上赫然提著廁所裏的大鏡子,然後他走到我跟前,塞了一個小鏡子在我手裏,對我說到:“你看好了!”
鏡中的我臉色都已經白到發青了,白到我甚至能看到我皮膚下的血管了,這小嬌弱....難道是要我看這個?
可是忽然間,肖承乾就舉起了那麵大鏡子照到了我的背上,我後背的樣子赫然就映照到了我手裏那麵小鏡子上。
“怎麽樣?歡迎欣賞?”肖承乾放下了鏡子,然後俯身到我耳邊,咬牙切齒的說到:“陳承一,你個**的個人行動派,是你該給我們說清楚吧。”
一滴冷汗從我的額頭流過,雖然隻是一瞬間,我卻清楚的看見我的後背黑了一大片,在腰間的位置有清楚的兩道手臂印記,就像一個人從背後抱我的身影清晰的印在了我的悲傷。
‘啪’的一聲,一個塑料袋又扔在了我的麵前,裏麵是黑乎乎的幾塊東西。
“別懷疑,是從你肚子的傷口周圍削下的幾塊爛肉。”承心哥懶洋洋的聲音又在我的耳邊響起,但更多的是不滿。
我的腦子亂成了一團亂麻,這時我就算是二貨陳,我也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是鬼羅刹觸碰過的地方都變成了這樣,除了我的雙手,是因為有沉香串珠的保護吧?
我不肯定,但是我知道一個情況,鬼物到了一定的境界,身上的陰氣怨氣各種負麵氣場聚集,一樣的能夠實質化,那就變成了最凶猛的陰毒,一旦侵入血液,那就是陰毒發作的時候。
這種情況,跟荒村長期被怨霧籠罩,有一些蛇蟲鼠蟻受影響,產生了異變一個道理,但怨氣之霧,怎麽可能和鬼羅刹身上自帶的陰毒相比?隻要它願意,隨時可以釋放這種陰毒!
我X,因為以為鬼羅刹隻是傳說中的存在,我竟然忘記了這一茬,我一下子就憤怒了,如果不是承心哥這次一起行動,陳承一掛一百次都夠了。
“先動手清毒吧,等一下再和你們說發生了什麽事兒,我...”我的話還沒有說話,忽然聞到房間裏飄來了一股橘子味兒。
我想起了那個詭異的夢,一抬頭,發現那個拱形的床頭靠背上倒映著一個紅色的身影。
我一下子全身緊繃,忽然轉過頭,大吼到:“誰吃橘子?是誰在那兒?”
第五十四章 詭異的橘子
映入我眼簾的是所有人震驚的臉,溫暖的黃色燈光之下,哪有什麽紅色的影子?一切都很正常,屋子裏也感覺不到任何不對的氣場,否則按照我的靈覺早已察覺到不對。
不過,橘子卻是真有的,承願一臉無辜的舉著一個紅色的橘子,已經剝開了一半,對我說到:“承一哥,你是要吃嗎?”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有些尷尬,可是我不認為自己是疑神疑鬼,隻是歎息了一聲說到:“不要怪我緊張,等一下跟你們說,我遇見了什麽。”
大家同時點點頭,看我的眼光竟然充滿了同情,我一下子就冷汗了,這些家夥心裏想的該不會是,真可憐,堂堂山字脈的傳人竟被‘嚇’成了這樣吧?
我額頭青筋亂跳,吼了一句:“你們在想什麽啊?”結果,如月對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無奈的低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可是我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在剛趴下的時候,我忽然就想到了,再次急急的轉頭。
我看見承願已經剝完了手裏的那個橘子,正要分給承真和如月。
“別吃!別動那個橘子!”我忽然再次大喊到。
承願嚇了一跳,手裏的橘子差點沒有吊到地上去,她望著我再次無辜的說到:“承一哥,你今天是和橘子有仇嗎?”
“承願,你先把橘子放下,然後告訴我你橘子是在哪兒買的?”我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盡量平緩的說到。有些事情還是問清楚的好,我也不想自己疑神疑鬼。
承願見我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就把手裏的橘子放在了身邊的小幾上,對我說到:“就是剛才你還在昏迷的時候,我出門到賓館走走,遇見一個農婦挑著擔子,然後我跟她買的。”
說完,承願又補充了一句:“看樣子她是要回家了,框裏的橘子也沒剩下多少了,我看一個個紅彤彤的樣子逗人喜歡呢,就買下了。”
肖大少爺已經不耐煩了,走過去拿起承願放在小幾上的橘子,撕了一瓣下來,對我說到:“陳承一,你小子老和橘子過不去幹嘛?你不要承願吃,我可吃了啊。”
說話間,肖承乾手中的橘子就被他遞到了嘴邊,我心裏猛然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巨大危機感,吼到:“肖承乾,你信老子就放下。”
肖承乾也被我吼得一愣,橘子停留在了嘴邊,我不想再耽誤,大聲的說到:“傻了吧?這是夏天,而且是初夏,哪裏來的橘子賣?”
所有人愣了一下,其中肖承乾說到:“現在培育出反季的水果很稀奇嗎?”
“我X,反季水果哪個不是貴的?何況這裏還是一個小縣城,你們認為反季水果會是一個農婦隨意的挑著賣嗎?怕是早就放在超市裏去了!就算是一個農婦挑著賣,你覺得便宜樣子又好的反季水果,是會賣不掉的嗎?賣到晚上還能剩下,讓承願走出賓館就遇見?”我說了一連竄的話,這也是事實!
因為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我們住的賓館又並不在這個縣城的繁華地帶,有些偏僻,就算承願出去的早一些,那也是晚上了,怎麽想怎麽都不對!大家都愣住了,連肖承乾都被我說得放下了手中的橘子,說到:“說的也是啊!”
“總之先放下吧,就算我冤枉了那個農婦,就算這橘子沒問題,也別吃。”這時,背上和肚子上再次傳來一陣劇痛,讓我說話都沒有了力氣。
“好吧,那就先放在那兒,先驅毒吧。”承心哥推了推眼鏡,平靜的表情之下,眼鏡微眯,目光深邃,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一切看似都正常了,我也鬆了一口氣,又再次趴在了枕頭上,床頭倒映出來的紅色身影,我盡量不去想它,可是當我閉上眼睛,等待著承心哥有所動作的時候,我聽見窗外傳來一個聲音:“嗬嗬,算你聰明呢。”
“誰?”我立刻轉頭喊了一聲,卻看見黑沉沉的窗外,一角紅色的衣角飄過,再也沒有了動靜。
“承一,如果你怕疼就直說,你再這樣一驚一乍的,我們怕都要被你搞瘋了。”承心哥手上拿著一瓶藥粉,不滿的對我說到。
我剛想辯解,卻聽見肖承乾的聲音,他望著窗外說到:“別怪承一,我剛才也看見了!還有,你們看這個....”
他指的是桌子上的橘子,此刻赫然已經變成了一灘紅水,紅水裏趴著好些慘白色,形狀異常奇怪的蟲子,這些蟲子很少見,但很多典籍裏都有記載,所以我們都認識,是修者的常識,就姑且叫做陰蟲吧。
陰蟲,是那種陰氣極盛的地方才會產出的蟲子,當然這種陰氣並不是那種純淨的天地陰氣,而是指那種鬼物聚集之地的駁雜陰氣之地!
是一種正常的喜歡在墳地生存的食腐蟲被陰氣汙染,所形成的樣子!有一個說法是,在有陰蟲的地方必有厲鬼,因為隻有出現厲害鬼物的地方才能催生出一兩隻陰蟲。
這種蟲子是那種食腐蟲,就是喜歡腐肉什麽的,但一旦變為陰蟲,它們就‘生冷不忌’了,新鮮的肉也是它們的最愛,尤其是活體。
如月撚起了一隻陰蟲,輕呼了一聲:“身體很涼啊,這種蟲子用來當蠱蟲也是極其惡毒的一種了,可是在現代,除了少數還保留土葬的農村,已經不好尋找了,因為它們一被陽光暴曬就會死掉,而陰氣聚集的禁忌之地,又哪裏是那麽好找的?”
“重要的是,它竟然騙過了我的眼睛,變成了橘子?”承願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隻因為橘子是她買回來的,可她是個道姑啊,竟然著了這種道兒。
這種蟲子如月都說了,當做蠱蟲也是極其惡毒的一種了,想象一下吞下去的後果吧,從內髒開始被啃噬嗎?
我忽然湧起一股深切的疲憊之感,趴在了枕頭上,說到:“陰氣聚集的禁忌之地,那不就是萬鬼之湖嗎?我這次惹到了一個了不得存在,承願,它不止騙過了你的眼睛,也騙過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睛,你知道所謂的障眼法,其實是作用於靈魂的一種幻術,說不定沒有被施術的人,看見的就是你提了一袋子紅水回來。”我不知道那紅水是什麽,也不想去想它是什麽。
“我來處理這些吧,承心哥,你先幫承一驅毒吧。”肖承乾歎息了一聲,他說他剛才也看見了,但並沒有說看見了什麽,大家都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到了。
身為山字脈的傳人,心中恐怕更是憋屈,竟然被一隻鬼物弄到疑神疑鬼,和普通人一樣驚嚇萬分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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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陰毒是一個痛苦的過程,痛苦到我已經不願意去回想那一場煎熬,要具體形容,就像是人在清醒著做手術,在這過程中還要不停的配合醫生。
兩個小時以後,在承心哥腳下的垃圾桶裏,已經仍滿了占滿黑色血液,散發一種說不出來腥臭味兒的紗布,讓整個房間的氣味都變得有些難聞,直到肖承乾去開了窗子,窗外的涼風吹了進來,整個房間的空氣才變得稍微清新了一些,而這時承心哥在幫我上藥。
在整個驅毒的過程中,他其實一直都在幫我上各種藥粉逼毒,或者用針灸的辦法,或是用其它的辦法,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上藥的,每一把藥粉灑在我的背上,我都感覺好像我背上的肉變成了鐵板燒,‘嗤嗤’作響的感覺,那滋味是手術過後,又清醒著縫傷口的滋味。
“這些藥粉足以撥出你身上少量的餘毒了,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我要回去一趟,上次我們在老林子裏找到的一些藥材,包括參精的根須,我都基本上處理好了,原本是準備這次的行程完畢之後,再配置成藥丸。看來這一次是不能拖了,我要先回去一趟。”承心哥嚴肅的對我說到,一邊在為我包紮傷口。
我已經疲憊到了一個極點,畢竟整個驅毒的過程是對身心都極大的考驗,他說話的時候,我抓過了枕邊的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樣子,在鏡中的我臉色依舊蒼白,但已經變為了正常人的蒼白,而不是那種失去生機一般的蒼白了,看來承心哥是成功的。
可是我很擔心承心哥說回去一趟的事情,盯上我們的是鬼羅刹,那才是一種真正的‘牛皮糖’一樣的鬼物,盯上了你,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鬼物,承心哥如果放單的話,我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這一次,盯上我們的是鬼羅刹。”我頭趴在枕頭上,疲憊的聲音從枕中悶悶的傳來。
而房間中一片沉靜,我補充的說到:“橘子應該就是它的一次試探罷!”
房間裏繼續一片沉寂!
第五十五章
鬼物是分了很多等級的,中間也因為各種各樣的生成原因,形成了各種不同的鬼物,所以關於鬼物的劃分,各個流派是不同的,但無論哪個流派在頂級鬼物的劃分中,總少不了三個字——鬼羅刹!
這種鬼物形成的前身必須要是厲鬼,而是是要符合某種‘天時地利’的厲鬼!而眾所周知,厲鬼發泄完了怨氣,唯一的結局是魂飛魄散,所以說一個厲鬼存在的時間注定是不會太長久的。
因為厲鬼受怨氣的支使,總是會選擇在第一時間報複,而它們也有能力報複,在報複之後,自然結局就是魂飛魄散。
要形成鬼羅刹這種存在,那是何其的困難?
鬼羅刹的具體能力,每一個流派的典籍都是記載的不太詳盡的,隻因為遇見了鬼羅刹的,基本上都死了,要不然就發現了鬼羅刹,大家群起而攻之。
但我們老李一脈對鬼羅刹的記載大致算是詳細的,這種鬼物形成的條件苛刻,總結起來無非就是我前麵說過的兩條,外加還必須有一個陰氣聚集之地的‘滋養’,有鬼魂供其吞噬,在如此苛刻的條件下,你說每一隻鬼羅刹都是鬼王也不為過,但是那可不是下茅之術請到的那種鬼王,那種鬼王從嚴格的範疇來講,是不屬於和我們一個‘世界’的,我們這裏是陽間,而那鬼王來自‘陰間’。
什麽是陽間,陰間我沒有概念,總之記載上是那麽說的而已。
“鬼羅刹一旦成形,首先就具有了一定的‘物質’能力,那是所有鬼物都夢寐以求的能力,能對現實的物質世界有影響,就好比它可以拿起刀捅向它的仇人!這是精神力實質化的表現,就像特異功能裏的念力,就憑空移動物體一般。”承清哥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到。
“鬼羅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了構築世界的能力,能讓你生存在它構築的環境裏到死也許也不知道自己生活在環境裏!就算清醒過來,靈魂也會被控製。這兩種情況可以類比荒村裏,老村長構築的世界,還有傅元那種情況,就是典型的靈魂控製。鬼羅刹的靈魂力太過強大!”承願窩在沙發裏,手托著下巴,也是平靜的補充到。
“而且鬼羅刹身上可以形成陰毒,承一就是典型代表。”承心哥跟著懶洋洋的加了一句。
“還有具體能力未知不明,總之是不死不休型!唔,還有一段記載,鬼羅刹嗜血好殺,對身體有著執著的渴望,從古時候流傳的鬼吃人傳說,其實吃人的鬼原型就是鬼羅刹,其它的鬼物,就包括小鬼這種不死不滅的存在,都是不吃人的,想想真恐怖。”最後說話的是承真。
吃人的鬼,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無奈了!確實就是這麽一個說法!小時候,師父用萬鬼之湖嚇我,說的就是湖裏有鬼羅刹,它會吃了我。
師父啊師父,你沒想到你多年前開的一個玩笑,你徒弟就真的遇見了吧。
那個時候的老村長如果再繼續‘進化’下去,那靈魂是有可能化作鬼羅刹的,至於身體則是化作更高級別的僵屍...那樣可不可怕?會不會收拾這隻鬼羅刹跟切菜似的?
我胡思亂想著,這時也才注意到滿屋子裏的人除了我和肖承乾,沒一個人是特別在意鬼羅刹這種存在,就連承心哥也不是太在意。
“事情我已經詳細的和你們說了,鬼羅刹的能力你們也清楚的很!怎麽一個個都這幅樣子,你們到底是嚇傻了,還是嚇傻了?”我隻能這樣猜測。
“哪裏用得著害怕?天塌下有高個子頂著,我們不是有你嗎?快快好起來吧,三哥哥?”如月走過來,衝我眨了一下眼睛。
而慧根兒則豪情萬丈的說到:“就是,我哥最厲害了,一隻鬼羅刹而已,就算一群也不怕的。”
眾人都附和著,隻有肖承乾迷糊的看著我,問我:“承一,你原來到了那麽厲害的境界?”
氣氛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輕鬆起來,直到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怕得跟天塌下來了一樣,可是在我趴著敘述的過程中,如月悄悄寫了一張紙條,傳閱給大家,大致意思是鬼羅刹是極端的鬼物,一般對待‘仇人’的方式就是誅殺九族,而我這個人的性格大家都了解,讓大家不要流露出一絲害怕的意思,不要給我心理壓力。
大家都照做了,包括肖承乾的裝傻。
而這一切,我在多年以後才知道,想起當時,也忍不住心中溢滿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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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說完一切之後,沒人想著要怎麽去對付鬼羅刹,隻是簡單的分析了一下,鬼羅刹多半是來自於萬鬼之湖,而在小屋中我僥幸逃過一劫,是因為手上的沉香串珠。
“沉香串珠可能擊傷了鬼羅刹,所以這一次鬼羅刹也隻是用橘子來試探,並沒有大肆行動,也就說明我們還有一些時間準備,至少可以清淨個幾天的。”承清哥分析到,而他的分析不無道理。
“那我還是要回去一趟,承一不能倒下,能讓他快速恢複的,隻有我配置的藥丸。”承心哥是堅持的。
為此,我們進行了一下討論,我原本是堅持打算把沉香串珠給承心哥戴著的,但承心哥拒不接受,他的理由是既然有幾天清靜的時間,鬼羅刹的主要目標也不是他,所以沉香串珠還是留在我這裏比較好!
最後,在我們的堅持下,由肖承乾陪承心哥回去一趟。
未來的幾天,我們就留在這個賓館,為了安全,大家明麵上不退房間,但是在一般情況下,還是聚集在一起,特別是晚上,更不能分散。
而白天,像必須要外出時,也不能一個人。
而留下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給我養傷,讓我能夠有一段時間從容的恢複一下傷勢,畢竟鬼羅刹不來找我們,我們也會去找它的地盤,這種碰撞是避免不了的,我能夠養傷是一件尤為重要的事情。
話說到這裏,也算是簡單定下了未來的方向。
我讓承願給我找了兩個軟墊,然後忍著疼痛,靠在了軟墊上麵,對大家說到:“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我從那個凶案現場帶回來了一本記事本,和一張照片,或者這些會對我們有幫助。”
“在哪裏?”肖承乾的性子最急,趕緊的問我。
“在我的褲兜裏,你幫我拿一下吧。”我忍著疼痛說到。
肖承乾趕緊的從我褲兜裏拿出了那本黑色的記事本,幸好還在,這鬼羅刹再有本事也不能從我褲兜裏拿走這個記事本吧,我有些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到。
如月坐了過來,幫我輕輕移動了一下軟墊,讓我靠得舒服一些,然後拿起了那本黑色的記事本說到:“照片就一起過來看吧,至於記事本裏的內容,我念給大家聽。”
說話間,她翻開了記事本,記事本裏落出來一張照片,如月拿起了那張照片,那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很小,是個女人,而且是半側著身子的,隻能看見半張臉,可從這半張臉就能看出來這照片上的人是很漂亮的。
至少側臉是漂亮的,除了這個,就是照片的背景很清晰,看得出來是一片農田,遠處有一些更不清晰的人,在田間勞動。
“不是刻意的拍照,倒像是無意中拍到的,這個對我們沒什麽幫助啊?”如月拿著照片分析到,一切都很平靜。
至少沒有我想象的那樣,一看照片就發生什麽詭異的事情之類的。
我拿過照片,說到:“誰說沒有幫助,動用部門的力量,去查照片這個女人的身份和資料,總是可以的,好好收著。”
承真在旁邊插科打諢:“我也想進部門了啊,真是方便啊!可惜師父說我們相字脈要行走江湖,總不能被束縛的就是我們相字脈啊。”
我無奈的瞪了一眼承真,而如月笑吟吟的,拿起那本記事本說到:“那我來念念這裏麵的內容吧,希望對我們遇見的事情有所幫助。”
第五十六章 記事本記錄的黑色往事(上)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如月那有些軟糯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那本記事本記錄的並不是什麽別的事情,而是傅元自己的心路曆程...
第一篇的開篇是這樣寫的。
19XX年X月X日。
在學校又被王海他們一群人欺負了,他們拿走了我吃午飯的三塊錢,還笑我媽媽是破鞋,笑我爸爸是王八,我默默的忍受著,比起內心的疼痛,王海打在我臉上的拳頭也不是那麽痛了。我媽媽就是破鞋吧,我爸爸就是王八吧,那些事情我聽說過一些,回家的時候,不要以為我沒看見那些可惡的女人們指指點點的樣子,也不要以為我沒聽見她們的竊竊私語,我恨我媽媽,也恨我爸爸為什麽不離開她,帶著我走!
“有些可憐啊,這心理扭曲怕是和這些有關係吧?”當如月念出第一段的時候,承真托著下巴評論到,但我沒有說話,這世間可憐的人就太多,但困苦帶給一些人的是崛起的動力,為什麽帶給另外一些人的就是無盡的偏激?
其實,答案我是知道的,無非也就是一念,就好比老村長,不放下恨或者放下恨,書寫的就是兩種結局,就如同那些船上的人們,伸出手或者不伸出手,得到的也是兩種命運。
有些選擇,不是上天給你的,它隻是把前方的路擺在了你的麵前,選擇是在自己的心間。
麵對承真的話,如月隻是‘噓’了一聲,然後說到:“聽我念完再說。”接著,傅元人生的畫麵,就隨著如月的聲音,緩緩的呈現在大家麵前。
傅元,出生在距離這個縣城不遠的一個小城,70後,是一個性格有些內向的男孩子。
他的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性格有些懦弱的工廠工人,母親是當地一所學校的英語老師,出了名的漂亮,當年為了一個城市戶口嫁給了老實的傅元父親。
從傅元的記事本的記錄來看,在傅元小時候,他的性格並不是那麽內向的,也是一個普通的調皮小男孩,甚至有許多朋友,還是一群孩子裏的孩子王,讓他的生命軌跡發生改變的,是發生在他6歲時的一件事情。
到底是怎麽樣的一件事情,因為傅元年紀小,他並不是知道太多,隻是身邊一些大人孩子的流言蜚語讓他知道了一些,具體的內容大概就是他媽媽好像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而他爸爸懦弱的忍耐了下來。
“我永遠都忘記不了我人生發生改變的那一天,仿佛隻是一夜之間,我所有的小夥伴們都離棄了我,他們不理我,離我遠遠的!原本對我很好的,他們的爸爸媽媽看我的眼光也怪怪的。甚至老師,我現在回想起來,也能感覺到她們對我的疏遠,上課提問,從來不點我的名字,我的座位也是班裏的最角落....這一切,就是在一夜之間發生的,我隱約的知道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再可怕的事情,我有什麽錯?什麽錯?!”
這就是傅元其中一篇日記對當時情況的描述,可是他沒有說過發生過什麽恐怖的事情,從始到終都沒有說過,仿佛是在回避什麽,或者刻意不寫一樣。
在這種人生的‘劇變’之下,傅元的性格就發生了改變,從外向變為了內向,由內向變為了一種逃避似的沉默,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可以不說一句話。
他的傾訴全部都寫在了這本黑色的記事本上,他會一連幾天都不寫,又偶爾會一天寫上好幾段,但上麵書寫的內容全部都是偏激的,而一種微妙的轉變發生在他上高中之後的某一天。
“今天放學的路上,王海帶著幾個所謂的同學又來找我了,提醒我一個星期一次的10元保護費應該給他了,他很是得意的對我說,不要小看這10元錢的作用,就是因為每個星期上繳的10元錢,才能讓我免去很多次被揍的危險。他告訴我,像我這種人,我媽媽生出來的這種人沒有報應是不應該的,所以很多人想揍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是他幫著擋下來的。他也很奇怪我媽媽為什麽沒有報應?還能好好的在學校教書,他說欺負我是替天行道!我能說什麽?我提前給了他10元錢!錢嘛,我是不缺的,那個可惡的女人都會給我,比同學們得到的都多,每天都多少會剩餘一些,可是那有什麽用?我依然不會和她說話的,我恨不得她去死,如果不是她的醜事,別人怎麽會說欺負我是替天行道?她怎麽不去死?不去死?她死了,我的世界就清靜了。
晚上回家沒有人,那個女人應該在學校補課,爸爸不在家,應該又是去喝酒了。我肚子很餓,中午把10元錢全部給了王海他們,那是我攢了幾天的錢,還包括明天的午飯錢,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天中午也會餓著肚子的。家裏很黑很安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感覺到有些害怕,我還是出去走走吧。”
這篇記錄文就是轉變的開始,其實一開始時,我們是沒有注意到這篇記錄文的,因為它和其它的記錄文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可是聯係起後來,我們才知道這才是真正改變的開始。
在那一天晚上,傅元是出去了,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傅元遇見了一個女人,從他第二天的記錄來看,那一天晚上,他在那個女人那裏得到了一盒還冒著熱氣的盒飯,還得到了溫柔的開解,那是第一次有人那麽溫柔的對他說話。
在傅元的描述裏,那個女人是美到了極致的,而且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幾乎沒有任何的缺點,從第一次遇見他就表現出了對那個女人的沉迷。
“這個女人會不會就是鬼羅刹?迷惑一個人,對於鬼羅刹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你們覺得呢?”聽到後麵的一些描述以後,肖承乾開始發表意見了。
是的,從傅元後麵的描寫中,那個女人從出現第一次後,就常常的出現在傅元的生命裏了,幾乎隔三岔五的,傅元就會遇見她,從傅元記錄的字裏行間裏,我們看到了傅元對她心理上越來越深的依賴,漸漸的有演變成她是傅元一整個世界的趨勢。
原本,這件事情要是發生在有同樣遭遇的普通人身上,那其實也算不上奇怪,畢竟一個長年被欺負,生活在別人異樣眼光中的沉默男孩,遇見一個美麗溫柔,而且願意傾聽他的女子,產生這種依賴奇怪嗎?奇怪的隻是,在傅元的字裏行間裏,提起這個女人總伴隨著一種神秘的色彩,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住哪裏,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出現,甚至連她的年紀都不知道,更沒有見過她有任何的親人朋友,她提都沒有提起過。傅元見她的方式,每次都是在她會出現的那條小巷裏等待而已,那是他第一次遇見她的小巷.....
從普通人的交往過程來說,這一切正常嗎?是絕對不正常的!所以,肖承乾才會有此判斷,而我們也認同這個判斷,但事實究竟是怎麽樣的,還需要聽下去。
在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如月繼續念起傅元的記事本,而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的記錄文字,都和前一段的記錄文字一樣,都是在說他和那個女子之間的一些瑣碎之事。
以往他記錄的被同學欺負沒有了,心理上偏激的恨沒有了,一切的生活軌跡都沒有了,滿篇滿紙都是那個女人。
“我對她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我想把你當成媽媽,我覺得媽媽就該是你這個樣子的,不但美麗而且還要溫柔,願意聽我傾訴,更沒有那難聽的名聲。她望著我笑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笑容,有些奇怪啊,我心裏緊張了,她那麽年輕漂亮,怎麽可能會有我這樣的大兒子?她生氣了嗎?還是她知道了我心裏最深處的想法?我不僅當她是媽媽,而且我發現我已經愛上她了,是深深的愛上了,為了她,我去死都可以。”
如月念到這裏停住了,而我莫名的心裏就緊了一下!
媽媽!傅元在小院裏不就一直喊著媽媽嗎?事情好像清晰了一些,傅元遇見的就是鬼羅刹,他竟然不知不覺的和一隻鬼羅刹....
第五十七章 記事本記錄的黑色往事(下)
“我X,我聽不下去了,又喊媽媽,又說愛上了,這是他媽怎樣扭曲的心理才能做到這一點啊,我都起雞皮疙瘩了。”肖大少爺表現出很煩躁的樣子,畢竟這記錄本上記錄的內容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重口味了一些。
不說肖承乾,我的心裏也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承清哥和承心哥也同樣有些不自在,反觀女孩子們倒沒有什麽特殊的表現,對於很多禁忌的感情,女人永遠比男人來得包容,這倒是一個真理,因為她們的內心多少都要比男人柔軟一些。
至於慧根兒,他看世間感情的角度都和我們不一樣,他的憐憫更多一些。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從傅元幾歲開始,母親這個詞語就被徹底的毀滅了,人們都給她的母親打上了一個罪人的標簽,可是對於一個人來說母親怎麽可能等於罪人呢?那是一個最溫暖的詞語啊。所以,遇見了一個他認為完美的人,自然就下意識的要把她做為母親的替代,彌補心理上的缺失,但同時他也是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完美的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這種矛盾的心理就出現了啊。”承真分析的倒是頭頭是道,怪不得說相字脈的入門是心理學。
可是沒有經曆過同樣的事,這種心理狀態我是很難代入,隻能說:“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傅元遇見的那個女人就是鬼羅刹,如月,你繼續念下去吧。”
如月點點頭,繼續把那本記事本念了下去,在又經曆了一段時間滿篇滿紙的記錄他和那個女人的事情以後,傅元的記事本終於出現在了一些別的東西。
在那個時候的傅元已經算是半個成年人了,他沒有考上大學,讀了當地的一個技校,那個學校很差,他原本可以讀更好的學校,但他舍不得那個女人,所以堅持讀了那個學校!
這個決定讓我們唏噓不已,原本去外地,是一個擺脫鬼羅刹的辦法,因為萬鬼之湖的存在,鬼羅刹是不可能跟隨他那麽遠的,但是....這也許就是人生吧!
說不定傅元真的決定離開了,他的生命也就早早結束了,鬼羅刹要弄死他,有很多種方法,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而記事本隻是一本冰冷的記錄者,記錄的也是不可逆轉的往事,我們唏噓是沒有用的。
在那個技校的日子乏善可陳,畢竟他擺脫了舊的環境,裏麵也多是外地人,沒有聽說過一些事情,加上也都不再是孩子了,也就沒人願意欺負這個沉默寡言的傅元,他的生活仍舊全部是那個女人。
但在他讀了技校接近一年,快滿18歲的一天,他接到了一個來自他媽媽的電話,電話裏他媽媽的語氣是那麽的驚恐,那麽的慌張,不等傅元開口,她就這樣對傅元說到:“你是不是認識了一個女人?你快點離開她,她會害死你的,兒子!她不是人,她是...”
傅元當時莫名其妙,甚至是想掛了電話,在他的生命中,他的媽媽根本就不可能和那個女人相比,沒想到他媽媽竟然會詆毀那個女人,他對媽媽的討厭更深了。
可是也等不到傅元掛電話,他媽媽說到她是的時候,電話就重重的響了一聲,好像是掉落在了地上什麽的,接著他聽見電話裏傳來嘈雜的聲音,隱約聽見了他媽媽在嘶吼:“你要什麽,我都還給你,不要動孩子,他是無辜的。”再接著就掛斷了!
傅元沒有再打過去,他根本就對那個給他帶來了無盡痛苦的母親沒有半分關心,他在當時甚至是惱怒的,認為他那個討厭的媽媽又要來影響他的人生,連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那個女人都容不下。
可是就在當天下午,他又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自稱是警察的陌生人打來的,告訴他,他媽媽在當天下午死在了家中,初步判定是心髒病之類的。
另外,還帶來了一個讓傅元有些傷心的消息,那就是他的爸爸也死去了,原因是因為喝酒太多,從樓梯上摔了下去,直接死亡,警察初步判定是因為要出門給他媽媽叫醫生。
“我的生命中存在著很多的一天,但是沒人能想到一天就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就好像在我小時候的一天之後,我所有的朋友離棄了我,而在這個一天,我的爸爸和那個女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我回去看了他們,爸爸好像死的很不甘心,到最後火化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閉上,臉上的神情都還保持在一個驚慌害怕的定格,他是在擔心那個女人的病嗎?到死都在擔心她!就像他到死也是喝多了的狀態,沒有喝多,怎麽會放棄打電話,開門去找人呢?也或許他沒有糊塗,打電話又叫誰來幫忙呢?我們家沒有朋友。至於那個女人我不想多說,她到死還想幹涉我的人生,到底還想詆毀我最重要的人。是的,我還是有一點點難過,也隻是一點點,畢竟就算一隻狗,在一起生活了幾年,都會有感情,何況人?不過,我也有一點點高興,他們死了,我就解脫了,免得人們總說沒有報應,這算不算報應?”如月輕輕念完了這一段,這就是傅元的記事本裏出現的不一樣的事情了。
然後她有些沉重的放下記事本,問我:“承一,你怎麽看?”
我能怎麽看?隻能說這是一個悲劇,在我還原的事情真相裏,傅元的父母死得不可能這麽尋常,下手的應該是鬼羅刹,在最後的最後,傅元的媽媽出於一個母親的本能是想保住自己的兒子的,而他的父親應該是看見了什麽,驚慌之下本能的想跑,接著摔下了樓梯,到底是怎麽摔下去的,人已死,也沒有探究的必要了。
真正的悲劇在於,他的媽媽到死都沒得到傅元的原諒,反而母愛被誤會成了更深的誤會,鬼羅刹最惡毒的不在於它殺人,而是在於它這樣玩弄人心,這一點才是最讓我憤怒的一點。
在這中間,當然有蹊蹺的地方,蹊蹺的地方就在於傅元的母親應該是做過什麽錯誤的事情,雖然在那個民風保守的年代,那種錯誤的事情會不被人們接受,但也不會不接受到這種程度,甚至影響到了一個小孩的人生,這中間應該還發生了什麽,但傅元的記事本裏至始至終沒有提起。
我把我的判斷給大家說了,換來的是一陣沉默,如月繼續念著那本記事本。
從傅元的父母死後,記事本的日期就跳動就比較大了,可能是隔很久才會記錄上一小段,但隻要有內容,都是和那個女人有關的。
就是說,傅元的父母死以後,傅元依舊沒有擺脫鬼羅刹。
直到有一天,傅元的記事本上出現了一段淩亂的文字,如月也是辨認了很久,才把它仔細的辨認出來。
“不可能,我不太能夠接受,怎麽可能她不是人呢?我在今夜終於擁抱了她,我是那麽的衝動,就算她身上傳來的冰冷也沒有將我的衝動澆熄,我愛了她那麽久,她就是我的全部,我以為我的愛情終於得到了回應,她卻告訴我,其實她不是人,她是鬼!這太荒謬了,就算不接受我,也不要編這種話來敷衍我啊,這就是我當時全部的想法!可是,她證明給我看了,她真的是鬼,她可以飄在空中,她可以瞬間消失,她....怎麽辦?我慌亂的從那條小巷跑了回來,我好亂,可是我發現我依然愛她,還是那麽喜歡叫她媽媽!不,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如月念完了這段文字,特意把記事本拿給我們看了,最後的幾個感歎號甚至劃破了紙張,可見傅元的心當時有多麽的淩亂。
傅元終於得到了一個真相啊,可惜他知道的太晚,已經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了。
這個世界上愛情是一種最神奇的感情,它可以讓兩個陌生人靈魂相依的走在一起,在必要的時候,在它燃燒的時候,它可以超越很多東西,就如同傅元的愛情,它甚至超越了生與死,跨越了恐懼,可它寫下來的也注定是悲劇。
因為傅元遇見的是鬼羅刹,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傅元人生扭曲的開始,恐怖故事的開頭.....
第五十八章 私人行程
事情接下來的發展是,傅元在得知了真相以後,掙紮了幾天,還是軟弱的選擇了繼續沉淪,他再次找到了鬼羅刹,再次帶著一種滿足的心態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他甚至了忘記了他記事本上的某篇記錄,就是他媽媽臨時前的那個電話,他什麽也不想,從那一天開始,那個鬼羅刹就是傅元的全部世界。
“在這裏,就是這一天的記錄上說了,鬼羅刹告訴傅元有長相廝守的辦法。”在繼續念了一段記錄以後,如月如此說到。
我大概已經能猜測到了,忍著背上的劇痛被如月說到:“念。”
“媽媽還是不肯接受我的愛情,卻對我一天比一天溫柔,一天比一天照顧。可以和她天天相守,我不是應該滿足嗎?人又如何?鬼又如何?在我看來,我一路長大的過程中,所有的所謂人都比不上我的媽媽善良美麗!我原本就抱著這個想法,打算和媽媽一起過下去了,就算我死掉了,變成了鬼,也過下去!不過,在今天卻得到一個好消息,媽媽問我,想不想可以真實的牽著她手,一起走在陽光下?想不想她活過來?我想,我怎麽可能不想!然後媽媽卻猶豫了,她告訴我,她是有複活的機會的,可是她複活卻要死太多人,她不想我冒險,她更不想自己為自己複活,犧牲那麽多人的性命。媽媽真是太善良了,那些人的性命算什麽?連和她的一根頭發都不能比!我冒險算什麽,就算我有一百條命,全部給媽媽都可以。哈哈,我到底還是知道了那個複活的辦法。”
如月念完了,臉上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我們。
承清哥背著手站起來說到:“已經是彌足深陷的人,不可挽救!那麽荒謬的事情,他也不會去思考什麽的,承一說過在傅元爆發的那一次,忽然有女聲說了一句話,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傅元已經被鬼羅刹種上了一絲靈魂印記,嗯,就如同官方的說法,多重人格也是可以解釋的,就是說傅元已經對鬼羅刹沉迷到,愛你我就變成你那種樣子了,他有一重人格就是鬼羅刹。所以說,殺人算什麽,就算更瘋狂的事情,傅元也能做出來!甚至從心理學上來說,因為鬼羅刹是鬼,傅元已經把死亡這回事兒看得很淡定了,甚至因為他和鬼羅刹的生死間隔,他把死亡看得特別美麗,是一個沉淪於死亡的人。”承真又開始了心理分析。
隻不過,這些心理分析說出來就像一個黑色的幽默,聽起來荒誕不羈,細想起來,卻會讓人頭冒冷汗,背上起雞皮疙瘩。
人生的重大選擇從來都隻在自己的一顆心間,就如同笑與不笑,沉淪與否,軟弱與否,都是自己的態度決定自己人生的岔路,注定的事情也會因為自己的態度而變得可大可小。
就像窗外的雨可以是傾盆大雨,甚至引發洪流,也可以是微微細雨,聽一場心靈的寧靜。
我們看著傅元的人生,看著他一次次的選擇,不過也是對他的悲劇一聲歎息。
接下來的記錄就是一本恐怖的記錄,鬼羅刹要符合的辦法就如傅元所記錄的那樣,是需要很多人的生命來填,打個簡單的比方,它要這個女人的眼睛,因為和它匹配,或者要那個女人的手指....
而傅元就為此開始了獵殺之旅,被他盯上的人,就是為了為鬼羅刹奉獻一個器官,他的記錄本上全部記錄的是這些,在某天盯上了誰,在某天殺了誰,然後欣慰的覺得離目標又近了一步。
如月念到這裏已經念不下去了,放下了那本黑色封皮的記事本,問我:“承一,你怎麽看?有這種複活的辦法?那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我腦海中想起了那個彌漫著血腥和腐臭味兒的小院,想起了那些哭泣的女子冤魂,那就像一場恐怖的夢,我輕輕的搖搖頭,說到:“至少我沒有聽說過這種複活的辦法,也不明白鬼羅刹迷惑傅元殺這麽多人是為了什麽。”
屋子裏的氣氛陷入了安靜,承心哥說到:“這本記事本對我們的幫助也不算大,你們沒發現嗎?關於鬼羅刹具體的事情,這本記事本上提到的太少太少。承一,你要考慮一下怎麽好好處理這件事情,我和肖承乾明天就出發回去一趟,大概三天的時間就會回來。”
我閉目想了一會兒,淡淡的說到:“通知路山和陶柏吧,這一兩天我們做了什麽,也應該讓他們知道了。”
“嗯,這就是最好的辦法。”承清哥坐下了,閉目緩緩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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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心哥和肖承乾在第二天天不亮就出發了,剩下的我們都聚集在了一個房間,日子過得有些緊張和壓抑,路山和陶柏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相反,他們並不是太緊張。
在這一天的中午,路山把我約了出去,說是要在下麵的小花園走走,讓我陪著他。
走到了樓下的小花園,路山點上了一支煙,忽然開口對我說到:“承一,有沒有辦法對抗鬼羅刹,如果有,我就私自做決定,不匯報給上麵。”
我原本精神並不是特別集中,一聽路山這樣說,忽然就愣了,有些驚奇的望著路山說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如果匯報給上麵了,我不保證你的行動能拿到你想要的東西,就是這麽一回事!我和你的約定也是照舊,如果有什麽特殊的物品,你給我,沒有也就算了。”路山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平靜,微微眯著眼睛,讓人看不穿這個人到底是在想些什麽。
我沉默著,說實話,我沒有什麽把握去對付鬼羅刹,而且我擔心我身後人的性命,這個選擇我一時間猶豫不定,這不是我個人能做出選擇的事情。
“在我的能力範圍內,還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就比如說那個照片上女人的身份,我是可以默默的幫你調出一些資料的,知道了身份和一些事情,對於你對付鬼羅刹也是有幫助的吧。”路山很是隨意的說到。
我看著眼前這個人,仿佛對於相關的部門,他比我更加的反感,而且他也篤定了我不會出賣他,對我說任何話都是那麽沒有保留的隨意。
“你到底是誰?”我望著路山,認真的說到。
路山望著我一下,然後掐滅了手中的香煙,望著小花園裏一朵盛放正好的鮮花說到:“我能是什麽人?我是路山啊,一定要說的話,我也會一些道術什麽的,說起來也是學習的山字脈,這樣夠不夠?”
我望著路山愣了一下,說到:“嗯,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個人不能做決定,要和大家好好的商量一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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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日子過得很快,這三天的平靜簡直出乎我們的意料,竟然每天日升日落,吃飯睡覺,沒有任何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發生。
黑色的記事本和照片我們最終沒有交給警察局,那種東西給他們看了的後果,我無法想象,隻能借住上級部門的‘威力’,把黑色記事本和照片扣了下來。
比較忙碌的是路山,這三天,他一直都在默默的調查照片上女人的事情,這也隻能算是一個方向吧,畢竟那照片怎麽來的,照片上那個麵目模糊的女人是誰,那本黑色記事本上沒有提起過一絲一毫。
不過,路山的調查暫時沒有結果。
我紅著一雙眼睛,等待著承心哥的歸來,平靜是相對的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在我身上其實發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隻要我一睡著,就必定做夢,在夢裏我必定就是那個叫做陳諾的男子,也必定會看見一個愛我極深,卻看不清楚麵貌的女子。
我無論用什麽辦法都阻止不了這個夢的發生,我潛意識的很抗拒這個夢,所以,我也下意識的抗拒睡眠,如果不是困到了極致,我一般都不會入睡。
這就是鬼羅刹的行動嗎?我心裏沒譜!說給大家聽,大家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而萬鬼之湖的行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成為了我們的私人行程,因為在商議之下,我們最終決定這件事情讓路山不要匯報,所以,我們也要麵對鬼羅刹!
第五十九章 小村裏的老人
“臭小子,讓我看看,簡直是野豬一般的恢複能力。”承心哥說話間,故意拍了一下我的背,疼的我呲牙咧嘴了一下,對他怒目而視,說到:“什麽叫野豬一般的恢複能力?你倒是說清楚?能不能找個比較好的比喻?”
“抱歉,這個我做不到。”承心哥‘真誠’的望著我,看得我一陣牙癢癢,恨不得馬上抽他一頓,而大家都在笑,包括一直靦腆的過分的陶柏,也低著頭笑。
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我們這群人的沒心沒肺,承心哥和肖承乾及時的回來,也就意味著我們馬上要出發去萬鬼之湖,他們難道真的不在意嗎?
其實,在這相對平靜的幾天,我的內心不見得是平靜的,我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甸甸的感覺,那感覺撐的我內心就像快要爆炸,可是我始終沒有辦法說出口,為的就是不要大家擔心。
可是這樣好嗎?承心哥在為我換藥,他帶來的某一種藥粉敷在傷口上,就有一種特別的效果,清涼而麻癢的感覺特別明顯,他在和我開玩笑,說這是真正版本的雲南白藥,是傳說中最強悍的‘金瘡藥’,但我卻皺著眉頭,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
我是感覺這次有事的,瞞著大家是不是不算負責,我內心又衝動在想,最危險的地方還是我一個人去吧,是不是又會被罵個人行動主義者?
窗外的天空有些陰霾,這個季節雖然炎熱,可是雨水總是很多,這樣的天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們這次的行動不會太順利?我承認我此時的思緒有一些亂。
下午時分,我們退了房,終究還是出發去萬鬼之湖了,路山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一輛麵包車,倒是方便了我們這一次的行程。
在車上,承心哥交給我一瓶藥粉,他說是來不及配製成藥丸,藥粉的效果也是一樣,讓我每天一小勺,用溫水吞服。
藥粉的功效他沒用說,我打開瓶塞,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人參氣味,藥粉不多,這麽小一個瓷瓶,也隻是裝了小半瓶,看來也吃不了幾次。
“能有這分量,已經可以偷笑了,這一次的行程我自己也感覺不是太好,希望這藥粉可以幫到你,那也是幫到我們了。”承心哥看著窗外,看似無意的說到,可是我能明白他的心情。
沒有多說什麽,我默默的珍惜的倒了一些藥粉出來,用隨身攜帶的水杯裏的溫水吞服了,在那一刻,我沒有誇張自己的感受,隻是藥粉入腹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了靈魂的滋潤感,而且這種感受還是連綿不絕的。
我舒服的差點呻吟出來,內心卻是極佩服,醫字脈隻要有合適的藥材,出手總是那麽不凡。
原本,那個小縣城是靠近萬鬼之湖的,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這一次的行程應該是到萬鬼之湖附近的一個小村莊落腳的,那是一個靠著湖的小村,村民多是一些靠湖吃湖的漁民,可是到如今卻有了改變,我們是要去另外一個地方了。
而那個地方就是靠近萬鬼之湖真正‘鬧鬼之地’的一處地方,非常的偏僻,周圍也沒有什麽村子,隻是在四五裏之外,有一個小小的村子,聽說有些封閉。
畢竟萬鬼之湖占地是很大的,有的地方比較繁華,但有的地方偏偏也就比較偏僻。
“這樣的選擇也是無奈的,從現在的情況看,我們還是不要在湖裏呆太久,在陸地上怕是要安全一些。所以,也就選擇了最靠近那個地方的地方...”路山的攤開地圖在給承願解釋著,因為承願不太明白我們為什麽偏偏要選擇最危險的地方。
但我明白路山的意思,如果萬鬼之湖藏有什麽秘密,那應該也是在那個‘鬧鬼’之地,如果我們按照原計劃在那個小漁村停留,那麽我們自己租船劃去那個地方,怕是在水麵上就要呆很久的時間,按照路山的意思,其實無論是在水麵或者水上我們都是相當危險的,至少對施法也是不利的!選個靠近的地方,至少我們不用在水麵呆很久,也可以及時的回到陸地。
因為行程的改變,加上有些路並不是太好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的時分了。
在這裏就是最靠近那個地方的小村子了,我們半夜到來的時候,這個村莊已經是一片安靜,除了連綿的蟲鳴聲,就是偶爾傳來的一兩聲狗叫聲。
我下車來,伸了一個懶腰,舒展了一下身體,抬頭仰望天空,這裏的星空一片閃爍,這是多久都不曾在城市裏看過的風景了,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的歲月,那時,在竹林小築所看過的朗朗星空和我生活過的那一片村子。
多麽令人懷念啊!
內心有些感慨,是我們的汽車聲,打破了這裏的一片安靜的鄉村之夜,我敏感的注意到由於我們的到來,村口已經有好幾戶人家亮起了燈...
“去那邊問問吧,那麽大一群人,總不能露宿野外吧,看看有沒有村民的家可以借助。”說話的是肖承乾,這小子一臉疲憊,看樣子是著急了想找一個地方好好洗個熱水腳,睡一覺,畢竟是才和承心哥回來,又趕著來到了這裏。
“就是,去問問看吧,實在不行,咱們就分倆地兒住。話說,這個村子晚上的霧還真重呐。”承心哥也在安排著。
慧根兒這小子就鬧著無論如何就是要和我還有如月住在一起,小時候的記憶是不可磨滅的,在那個時候,我是他的哥哥,如月是他的姐姐,那個時候我們還在荒村。
歲月的流逝總是讓人感慨啊。
我們的運氣不錯,遇見的第一戶人家就願意收留我們,而且房間也足夠了,兩間極大的臥房,算是解決了我們的需求,因為這家的情況有些特殊,就是一個老婦帶著一個孩子生活在這裏,孩子的父母在外麵的城市打工,而孩子在很遠的地方讀書,一個月才回來一次。
老婦是一個善良而寡言的老人,看我們旅途疲憊,在答應收留我們以後,就急急的趕去給我們燒了一大鍋熱水,肖承乾跟著老人去了廚房,硬塞給老人一千塊錢,倒是把老人嚇住了,她說她一輩子就沒有拿過那麽多的錢,拿著都不安心,臉紅的退卻,卻拗不過肖承乾。
承願因為常年照顧元懿大哥是極其能幹的,承真也因為多年跟著王師叔漂泊的生活,也是很能幹的。
在肖承乾和老人因為錢的事情推來推去的時候,她們已經挽起了袖子,去了廚房,說是買老人家的一些米麵菜肉什麽的,自己動手做一頓吃的,卻被老人一疊聲的拒絕:“錢給的好多,在多給就不收留你們了。”
這讓我感慨,如今在鄉村還保留著這樣淳樸的人也已經是不多了。
承真和承願在忙碌,我們幾個大男人和如月(不能幹的代表)就在屋子裏休息著,和老人隨意的聊著天,承清哥無意中就說起:“大娘,你們這裏晚上有點兒冷啊,這大的霧。”
老人就說到:“是啊,這晚上霧氣大,這晚上也不要亂走,就是咱們村子的特色,外鄉人是不知道的。咱們這些村子靠著湖,這些年聽說那些地方來湖上遊玩的人不少,好些村子都有錢了,可咱們這村子就不行,一來是偏僻,這二來嘛...”
我們麵麵相覷,按照有外圍的保護大陣的存在,這裏的村子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難道這裏也是受了影響不成?
“二來是什麽啊?”肖承乾性子急,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人臉上露出一點兒猶豫的神色,然後才說到:“也沒什麽,就是咱們農村人避諱的規矩多,這裏又特別將規矩什麽的就是了。你們是來旅遊的嗎?”
老人竟然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讓我們又是一愣,承心哥反應比較快,說到:“是啊,就是來旅遊的,人多的地方我們不愛去,想著這邊是最清靜的不就來了嗎?”
老人搖搖頭說到:“這裏可不是旅遊的好地方啊,旅遊參觀什麽的,聽說是有專門的地方的,就像我以前也出過遠門,去過那什麽峨眉山,那裏也不是能漫山遍野亂走的,總是得沿著路走。你們不要貪什麽新鮮,住一晚上就走罷,到這片兒湖上來旅遊幹嘛呢?”
我們沉默了,我敏感的覺得這個老人和我想象的老人不一樣,覺得她言談之間不像沒見識的人,更不像沒文化的人,她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麽的吧?
第六十章 驚魂之夜與村之謎(一)
我們沉默的當口,承真已經端著一盤菜進來了,冒著熱氣兒,就是農家地裏的蔬菜,聞著就有一股子清香的味道。
“你們說什麽呢?都洗手,準備吃飯了,一群懶貨。”承真斜了我們一眼,然後放下菜就出去了,我們肚子也的確餓了,就全部上了桌子,老人堅持不肯和我們同吃,她不吃夜宵,說不利於養生。
聽了這話,我表麵沒有什麽,但是心中詫異,之前的想法更加確定,這個老人家怕不是簡單的孤寡老人這麽簡單的,可是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算是陌生人,別人的事情我又怎麽好多問?
菜是兩盤子醃魚,農家的臘肉炒了蒜苗,新鮮的炒蔬菜,拌黃瓜,外加一大盆酸筍鮮魚湯,配上噴香的米飯,我們一個個上了桌子都是狼吞虎咽的,連話都顧不上說了。
老人看著我們吃了一陣子,就推說累了,要回房間去休息了,但進房間之前,像是不放心一般,又轉身對我們說:“晚上呢,就好好睡覺,無論遇見啥事兒,別亂走,磕著碰著就不好了。”
我原本吃的正香,忽然聽見老人這麽說,不由自主的就愣了一下,是磕著碰著,還是另有隱情?我剛想問,老人已經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承一,你咋看?”肖承乾端起碗,喝一碗湯喝得淅瀝呼嚕的,哪裏還有一點兒大少爺的優雅?旁邊承願笑他,他還不樂意,教育承願:“所謂優雅風度的最高境界,就是在什麽樣的地方幹什麽樣的事兒,就比如在這種環境下的優雅就是男人要大口吃飯,是一種男人味兒的優雅。”
“一肚子歪理,怪不得是來自不正當的組織。”承願哼了一聲,不理會肖承乾了。
肖大少爺也懶得理會她,一抹嘴,望著我說:“承一,問你呢,發啥呆?”
“你難道不清楚嗎?這老人可不是那麽簡單,你還非得問承一?”承心哥扶了扶眼鏡,一邊小聲的說到一邊鄙視的看了肖承乾一眼。
“廢話,不問他問誰去?我們還要在這村子裏搞幾艘船什麽的,還要住什麽的,現在別人的意思是趕我們走呢,唔...”肖承乾一激動,說話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就大了一些,然後就被在旁邊一直很沉默的承清哥捂住了嘴。
這肖大少爺,可惜他那陰柔俊美的長相,越接觸越覺得像一個土匪。
但肖承乾說的的確是一個問題,可是我有些累了,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晚我不想想這些問題,路山一邊夾菜一邊說到:“明天再說吧,這老太太是這態度,可不見得其他的村民是這態度。”
陶柏羞澀的笑笑,小心的夾了一塊魚肉給路山,說到:“山哥,快吃。你就是一定有辦法的。”
“我X,要不要這麽肉麻!陶柏,你可不是一丫頭,至於嗎?”肖承乾一掙脫了承清哥,又開始咋咋呼呼。
可是路山卻放下了筷子,輕輕的摸了摸陶柏的頭發,認真的對我們說:“別這樣說他,這孩子其實是個苦孩子來著,我一直是像哥哥一樣照顧著他的。”
陶柏把頭低得更低了一些,連夾菜都有些畏畏縮縮的了,我看了陶柏一眼,然後夾了一大筷子臘肉給他,說到:“快吃!”心裏卻在想莫非這陶柏也有什麽秘密?我又不禁想起他那有些驚人的怪力了。
一頓飯就這樣吃完了,我們幾個沒做飯的負責收拾完碗筷,夜就已經很深了。
沒人還有太多的精神說什麽,簡單的分配了一下房間,我們就各自睡去了,我打的地鋪,慧根兒睡在我的身邊,這小子還是老樣子,一沾著枕頭就睡著了,而我抽了一支煙,猶豫了很久,才有些躊躇的睡下。
是的,我有些抗拒,我怕又做那個怪夢,可是到底是抵不住這幾天累積的疲勞,胡思亂想了幾分鍾,我竟然也在不知不覺當中沉沉的睡著。
山村的夜晚安靜,空間中也帶著湖邊人間特有的一股水汽兒,將人溫柔的包圍,房間裏很快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和打鼾聲。
在迷迷糊糊之間,我好像很清楚自己沒有做夢,沒有再次看見那個黑白色的大院子,聽見那聲聲呼喚我‘陳諾,陳諾’的聲音。
我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滿足,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充滿了霧氣的小村中,夜晚總是那麽的涼,我睡著睡著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是初夏啊,所以我們也沒有特別的準備什麽被子,都是一床毯子搭著兩個人就睡了。
太冷了,太冷了,我在迷迷糊糊之中也沒有去思考為什麽會這麽冷,下意識的去扯毯子,卻發現慧根兒這小子把毯子裹得那麽緊,扯不動!可是卻把我扯清醒了....
遠處傳來了狗叫聲,但很快就不叫了,傳來一陣咽咽嗚嗚類似於哭泣般的嘶鳴以後,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師父在小時候,也總愛和我講一些民間流傳的說法,就比如說半夜特別厲害的狗叫有時不能說明什麽,但是這其中有幾樣講究,如果是這幾樣情況,那麽做為一個道士就應該探究了。
其中一條我記得就是狗一開始叫的特別厲害,可是叫幾聲之後發出了被打一樣的咽唔聲兒,接著就安靜了,那麽就是看見什麽厲害的家夥了。
是這樣嗎?我冷得睡不著,一下子坐了起來,人也瞬間清醒了,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不過卻沒太多害怕的感覺,隻因為這裏靠近萬鬼之湖,而且是靠近那個地方,要沒鬼物遊蕩倒是奇怪的事兒了,而一般的冤魂厲鬼我不是特別在意,畢竟我還是一個道士,隻是難為這裏的人們竟然也奇怪的適應了這裏的環境。
這裏的人們?想起那個老太太,我的心思就複雜了,如果這裏的人們都如這個老太太一般,那又說明了什麽?這個村子...
‘吱呀,吱呀..哐哐’幾聲莫名的響動,打斷了我的思路,我一抬頭,看見了原來是夜風吹動了窗戶,發出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夜深,外麵的霧氣更濃了,從開著的窗戶可以看見濃濃的霧氣往屋子湧,然後飄蕩開來的場景,跟幻覺似的。
“怪不得這麽冷。”我嘟囔了一聲,然後站起來,就準備去開窗戶,隻是站起來的瞬間,我自己感覺有一些奇怪,這種奇怪是一種特有的不清醒感,我形容不出來,就像陡然一切都像做夢似的,我並沒有那麽的清醒,我整個人都是迷糊的感覺。
是不對勁兒嗎?我發覺自己的反應都像變慢了似的,並不想思考太多的問題,隻是一瞬間想到了,就笑自己多事兒,不過是關個窗戶而已。
‘吱呀’我拉過這兩扇都吹的哐當作響的窗戶,準備關上了,窗戶慢慢的向我靠近,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在那一瞬間,我的心裏卻像是被安了一顆炸彈,然後忽然爆開似的,一種巨大的危機感覺瞬間就抓緊了我的心髒。
到底是怎麽了?我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用力的拉動窗戶,想趕緊關了了事兒,可是我卻悲哀的發現,窗戶竟然動不了了。
我低頭一看,是從旁邊伸出了一隻手,緊緊的拉住了窗戶,這隻手是女人的手,看起來很漂亮,指甲看得出來是精心的修剪過,一切的細節都顯得美麗。
隻不過,此時它緊緊的拉住了窗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得蒼白無比。
我的冷汗沿著額頭滴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屋內,所有人都睡得分外的香甜,難道是我....我再一轉頭,忽然看見一張臉就出現在了窗外的外邊,和我僅僅隔著窗欄的距離,然後就這麽定定的看著我。
在湧動的霧氣中,它衝我微微一笑,開口說到:“陳諾,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