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91~100
91。第九十一章 小地獄之內
92。第九十二章 幻境與純陽之血
93。第九十三章 水下危機 金剛慧根
94。第九十四章 承願的出手以及針對
95。第九十五章 蛟魂之鎮
96。第九十六章 驚遇熟人
97。第九十七章 覺遠帶來的消息
98。第九十八章 秘辛
99。第九十九章 震撼的三觀
100。第一百 章 界碑
第九十一章 小地獄之內
船槳破開水麵的聲音,回蕩在這湖麵有些寂寞的味道,慧根兒的身旁站在我,而在船艙中所有人都是站著的,那一座黑山,就如同人間和地獄的分割線,山裏山外是兩個世界。
我說過和慧根兒一同麵對進入自然大陣的第一刻,所以此刻我就站在他身邊,甚至還要靠前一步,我看著黑山的身影逐漸的在我眼中放大,接著我看見了山上的植物,深綠接近黑色的葉子,在風中微微顫抖!
轉過那個彎以後,就是自然大陣之內,那一個彎就像一個明顯的分界線,在彎外的水映射著月光,還有些許的明亮之意,在彎內的水在沉沉的夜色之下,就像一潭沉寂的黑水。
小船在快速的前進,很快就到了分界線之處,慧根兒忽然停下,眼中有些怯意的看著我,不論怎麽樣,我們還是人,要進入一個鬼物的世界,如何又能完全沒有怯意?
這個時候,慧根兒才又流露出他還孩子氣的一麵。
“繼續劃,沒事兒的。”我盡量平靜的說到,隻有我自己的心跳告訴我,我這一刻是多麽的不平靜。
“嗯。”慧根兒應了一聲,身子往前一俯,船槳動了,小船借助船槳之力,再次開始劃動,這一次,終於是毫不回頭的進入了分界線之內!
鬼物的世界,我們終於還是闖進了這裏。
那一刻是一種來自於心理壓抑的寂靜,我們所有人幾乎都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一切很安靜,並沒有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呼’,是慧根兒吐氣的聲音,可是周圍好黑,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慧根兒那聲呼吸的聲音,就好像是這裏唯一的聲音。
“啦啦啦...”悠遠之處,仿佛是有一個飄渺的女聲在哼著一首古老的歌謠,歌謠的曲調很好聽,可是那女聲卻哼唱的像是在哀哀哭泣,讓人心裏不自覺的就升騰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是第一個嗎?”肖承乾緊皺著眉頭,仿佛是在厭惡這種裝神弄鬼的事情。
可不想他的話剛落音,一陣狂風沒由來的就從四方八方吹起,每一處地方的風目標都是我們這一艘小船,伴隨著水下忽然翻起的浪頭,一下子我們就從平靜的環境轉變到了風浪之中!
“我X,怎麽回事兒?”肖承乾叫罵的聲音從船艙中傳來,接著就是接二連三大家跌倒的聲音!
一時間風浪太大,這艘小船徹底變成了風雨之中的小舟,我們都站立不穩!
我站在船頭,在一片黑暗中什麽都看不清楚,隻感覺一個浪頭打來,濺濕了我的身體,然後我忍不住的滑到,是慧根兒抓著船槳,死死的拉住了我。
“哥,別掉下去,額聽見了這風裏好多冤魂的聲音!額覺得有好多雙手要伸上來抓人!”狂風把慧根兒的聲音都扯得斷斷續續。
我感覺一個又一個浪頭打上船頭,打在我的身體,那一刻是如此的混亂,但是我還是聽見了慧根兒的話,他有一個晶瑩剔透之心,在陡然環境的切換,感覺這些比我的靈覺還要好用!
他一說,我在恍惚中也感覺到了,在狂風的呼號中,有著許多或哭或笑的聲音,在翻湧的浪頭中,有無數雙伸出的手!
我趕緊的翻身爬起來,卻不敢站直了身子,我拉著慧根兒,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和他一起滾入了船艙之中!
“關艙!”我大喊到,說話的同時,我忍受著這顛簸,幾乎是爬到船頭之前,勉強拉住船篷的邊緣,一下子扯下了船篷!
‘澎’的一聲,是一股巨浪打來,狠狠的打在了我剛拉下的船篷之上,傳來了一聲巨響,我感覺到從船篷上傳來的一股巨力,一下子把我打退了幾步,狠狠的跌落在了船艙之中!
而在那邊,路山也拉下了船尾的船篷,同樣也引來了一股大浪,讓路山也被‘擊’倒,幾乎是和我躺在了同一處。
在這狂風之中,兩股大浪的打擊,幾乎讓這艘小船從水麵上飛騰了起來,又重重的落入水中,在那一刻,船身幾乎呈60度傾斜,我們所有人都不受控製的偏移到了一方,撞得船艙‘嘭嘭’直響!
我的一顆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兒,我深怕小船經不起這風浪的打擊,瞬間就傾覆了,好在在搖擺不定了好一會兒,它終於還是勉強穩住了。
狂風被船篷隔絕在了船艙之外,在黑暗中,在這勉強還能忍耐的顛簸中,我們開始摸索著尋找玉符,我想用打火機來照亮一下,卻不想被水打濕的打火機根本不能再發揮作用。
這時,還是肖大少爺的高級打火機堅強的亮起了一朵明火.....可是,下一刻,舉著打火機的肖承乾就開始忍不住要嘔吐,這種風浪中的行船,不是常年呆在水上的人,根本就經受不住。
“別吐!吐船艙中我們還能呆嗎?”我動作很快,脫掉上衣就捂住了肖承乾的嘴,結果這家夥就將就我的衣服吐了一大包。
情況還能再糟糕一些嗎?我咬著牙,忍著惡心,拉開了窗子,一把就把手裏散發著酸臭的衣服扔了出去,可是在開窗的一瞬間,我看見了無數張擠過來的慘敗的臉,在狂風中被撕扯的破碎,又聚集,一雙雙枯槁的手,拚命的逮住窗子的邊緣。
“媽的,滾!”我咬破手指,快速的在掌心畫符,然後用掌心挨個拍去,也來不及去聽聞那冤魂慘嚎的聲音,在拍落了那些拉住窗子邊緣的手以後,一把拉下了窗簾!
承願拿著肖承乾的打火機,終於點亮了油燈,借著油燈的燈光,大家七手八腳的安裝好了玉符,就等著小船的防護大陣慢慢的發揮作用。
小船還在劇烈的顛簸,我們一個個沉默的坐在船艙內,任由油燈的燈光把我們的臉映得慘敗,我們不敢說話,怕一說話,會引來更大的災難,隻能忍受那顛簸,忍受著那類似於不停在拍門一般的狂風打在船篷上的聲音。
時間緩緩的流逝,每過一秒都像是過一個小時一般,這種顛簸讓我的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我咬牙強忍著,但時間無論如何,也是在流逝的,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風好像小了一些,來自水下的浪頭也漸漸消停了一些...
接著,一切開始變得安靜了一些,再接著,外麵的狂風好像停了,小船也變得溫柔起來,隻是輕微的搖動,就像小時候在母親的搖籃內一般。
我們竟然開始有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不,不能睡,千萬不能睡,我的心中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提醒我,我怎麽能在這麽詭異的地方睡著?
我狠狠的扇了自己幾巴掌,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又挨個的去叫大家,我發現在這種環境之下,比我精神的就隻有陶柏一個人!
好不容易,在陶柏的幫助下,我才讓大家徹底的清醒過來,如月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風停了?我們沒危險了?”
路山狠狠的捏了幾下自己的額頭,有一種有些迷糊的聲音說到:“從開始到現在,十分鍾!不能再浪費玉符了,隻有三刻鍾的時間....不能...”說話間,他又要睡去,陶柏沒辦法,隻有狠狠的掐了他幾把。
“是陰氣瞬間的劇烈流動造成的吧,不對勁,承一,這種讓人想睡的感覺不對勁,連船上的陣法都防不住,我們要出去看看。”是肖承乾在說話。
這個時候,承心哥勉強的支撐中,從他的背包裏拿出了三支呈詭異紫色的香,然後在船艙中點燃了。
這香有一種說不出的甜香氣味,很快就在封閉的船艙中彌漫開來,仔細聞去,這種甜香中還帶著一種異樣刺激的氣味,隨著這種香的燃燒,那種惱人的困意終於被驅趕跑了,雖說還不是那種巔峰狀態的清醒,但至少也不會說幾句話就想睡覺了。
清醒過來的我們在船艙中麵麵相覷,剛才那一陣猛然的爆發,讓我們每個人想起來都有些後怕的感覺,肖承乾說的對,是應該出去查探一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真的需要太大的勇氣。
我看了一眼船艙中的玉符,知道沒時間再拖了,一下子站起來,說到:“把玉符撤下來,總不可能一開始我們就完全的屈服在這裏了吧?後麵怎麽辦?我出去看看吧。”
“三哥哥...”“承一哥...”是幾個女孩子害怕的聲音。
可是,我哪裏還能管這麽多?難不成就要被困死在船艙中嗎?我一咬牙,走到了床頭的位置,一下子拉開了船篷,然後....
我呆立在了船頭!
第九十二章 幻境與純陽之血
我以為我會看見一片地獄的景象,就如同我在霧中所見那樣,窮山惡水,陰沉一片,鬼物擁擠在其中,可事實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我怎麽也想不到我竟然會看見眼前的一片場景。
小船輕輕的飄蕩在一片平靜的水麵,兩側是兩座矮山,在矮山之間就是我們所在的這片水域,薄霧如同輕紗一般的在水麵上飄蕩,而在水麵之上,開滿了一種有些像睡蓮,但決計不是睡蓮的植物,偶爾還會有兩尾魚躍出水麵,和水麵上的植物交映成趣。
天地間都很安靜,安靜到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一艘船,還有船上的我們,在這種絕對的安靜裏,在那悠遠的遠方又傳來了似有若無的歌聲。
在這種時候,我對那種歌聲已經沒有排斥的感覺了,反而是有些恍惚,眼前的美景,飄渺的歌聲,這是仙境嗎?
“好漂亮的花啊。”不知道什麽時候,如月站在了我的身邊,盯著湖麵上的植物忍不住出聲讚到。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責備的對如月說到:“你怎麽出來了?會危險的,進去。”
“不。”如月有些倔強的說到,沒有理由的,很幹脆的拒絕了我,隻是目光停留在她口中所說的,很美的湖麵之花上。
對的,這種花是很美,有些類似睡蓮,卻比睡蓮美了太多,可是這種地方的東西,再美也是危險的吧,何況這種花的花瓣之巔上,還有一抹淡淡的,讓我心悸的紫色。
在我的生命中,這種紫色幾乎如影隨形,所以我下意識的對紫色這種顏色就有了一種心理抗拒,所以對於這種水麵上的植物,它有多美,我都欣賞不來。
“這種植物,好像有些眼熟,但又不太一樣啊。”忽然間,在我耳邊又想起了一個聲音,是承心哥的,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上了船頭。
“這裏安靜的太詭異,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我看了承心哥一眼,他正捏著下巴,也同樣是看著這種水麵上的植物在沉思。
我不知道是如月和承心哥忽然說話,讓我清醒,還是我自己看見了那抹紫色不舒服,總之在這個時候,我已經從一開始的有些沉迷變得清醒過來。
伴隨著這種清醒的,就是強烈的不安之感,這種不安之感並不是什麽危機的感覺,而是那種在這裏多呆一秒都覺得難受緊張的感覺,而這裏明明就是美景一片,仿佛在暗示我們這裏就是自然大陣之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承一啊,我看了一下,剛才的風浪已經不知道把我們帶來了哪裏,該不會是離開自然大陣之中了吧?”路山的聲音從船尾傳來,畢竟在一個地方,確定方位最是緊要,可是他做為比較專業的人士也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在什麽方位了。
“是嗎?”聽到這個消息,我的臉色也難看了幾分,轉身從船頭走進了船艙,如果不能確定方位,我說離開這裏,又該往哪裏去?
我走進船艙的時候,路山並不太緊張,而是來回的擺弄著他手裏的指南針,或許是這裏的美景讓他放鬆,我臉色難看的看見路山手中的專業指南針不停的亂擺,他卻衝我一笑。
“這裏挺美的,至少安全不是嗎?”麵對我難看的臉色,路山那意思倒是勸我放鬆的意思,說話間,他把指南針放進了褲兜裏,望著船外的美景說到:“有時候累了,一直想帶著陶柏到一個沒有紛擾的地方隱居,這裏山好,水好,與世隔絕,很不錯啊。”
山好,水好嗎?我的視線透過船篷的窗戶向外望去,兩旁的青山上有著大片的草坪,顏色紛繁的花朵,稀疏的低低矮樹,確實是很美,剛才我怎麽沒注意到。
我的心底也有了一絲莫名的放鬆,可想起那水麵之花上麵的那一抹紫色,我的心裏總是不安,轉頭看去,卻發現每一個都很放鬆。
如月站在船頭俯身欣賞著那水麵上的花,承心哥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本醫書,放了一盞油燈在自己身旁,悠閑的坐在船頭之上,雙腳搭在船舷之外,開始看起書來....
不止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如此,那麽的放鬆,肖承乾甚至嚷著他一定要自製一杆魚竿,在這裏釣魚!
那一刻,我甚至都再次有一些恍惚了,我覺得我應該放下所有的煩惱,就在這如夢似幻的地方悠閑的生活下去,外麵的世界與我有什麽關係呢?
可是,我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我那強大的靈覺一再得讓我片刻不能放鬆,那種不安的感覺在心底彌漫,越來越壓抑不住,我在自我掙紮,我在努力的思考,我們是在萬鬼之湖,是在自然大陣當中,為什麽來這裏,是因為....
因為師父的足跡!
那一刻,我全身都冒出了細汗,我已經知道是什麽不對勁兒了,這裏一開始是讓我們想要沉眠,接著就是讓我們心誌麻痹,這裏的危機根本就隱藏在這貌似平和的仙境般的美景之中!
無論如何,離開這裏!我再也按捺不住,一個箭步衝上船頭,並拉過看著自己手中的一串手珠正在傻笑的慧根兒,對他說到:“慧根兒,劃船,離開這裏。”
“如月,承心哥,你們回船艙去。”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神情上都有了一絲不滿,慧根兒莫名的對我說到:“哥,知道這串念珠嗎?是師父給額的第一件兒東西,它...”
“承一,我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這一刻的放鬆,為什麽那麽快就要離開?你是見不得我們有放鬆的時候嗎?”
“三哥哥,為什麽現在每一次有危險的時候,你總是要叫我躲在你身後,躲的遠遠的,在小時候,我們不是並肩而行嗎?所以,我不,我也要站在和你一樣的位置...”
“承一哥,我...”
所有人都同時開始說話,說的都是心底最深處的情緒,和因為這些情緒,所以要放鬆,要頹廢的理由!
好厲害!在我心中翻騰的就隻有這三個字,如果不是我對紫色的東西總是那麽敏感,如果不是因為天生的靈覺,我想我也會陷入這種情緒當中吧。
看慧根兒那樣子,我想是完全指望不上了,我幹脆自己拿起船槳,有些笨拙的開始劃船,但是讓我震驚的事情出現了,無論我怎麽努力,這船根本就動不了一絲一毫,仿佛是固定在了這裏,隻隨著這裏的水波在輕輕飄蕩。
我該怎麽辦?我的腦子急速的運轉著,開始想著各種辦法,而當務之急卻是讓每個人都清醒過來,不是嗎?望著這船上情景,我忽然之間感覺到自己是那麽的孤獨,原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受,是那麽的讓人不好過!
“陳大哥,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在我迷茫難過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船艙中想起,我回頭一看,不是陶柏又是誰?我的心中一喜,原來還有一個和我一樣清醒的人,就是陶柏這很神奇的小子。
我望著陶柏,還沒來得及說話,陶柏卻接著說話了,他生怕我不相信似的,對我說到:“陳大哥,是真的不對勁,我知道路山哥從來就是一個很積極,在絕境中也很積極的人,可是剛才他竟然不停的跟我說,他累了,他想要在這裏休息,在這裏隱居,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一起幹脆的告別這世界的紛擾。這不是路山哥能說出來的話啊。”
我驚奇的看著陶柏,他原來是絕對的清醒,還有如此的判斷力,看來他身上的秘密...我沒有再想下去,而是說到:“我相信你,我覺得這條船上除了我和你,所有人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招了,我在想辦法讓大家都清醒過來!更糟糕的是,我們好像已經被困住了,船在這裏也動不了。”
在此時此刻,我才覺得能找到一個傾訴是多麽幸福的事情,所以麵對清醒的陶柏,我不自覺就念叨了那麽多。
麵對我的無助,陶柏忽然有些猶豫,也有些害羞的對我說了一句話:“我知道陳大哥會道術,這件事情我或許可以幫忙,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身上有秘密,有人曾經告訴我,我的血可以破除一切的邪妄和幻境,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說完這句話,陶柏又低下了頭,生怕自己說錯話一般,而我卻狂喜起來,破除一切邪妄和幻境之血!我怎麽沒想到?我曾經在鬼霧中不是猜測過,陶柏是純陽之身嗎?
如果真的是純陽之身,那麽他的血有這種功效,是毫不誇張的!
“那就好!我們有救了!”我大聲的說到,接著我從船艙中拿出我隨身的黃色布包,從布包裏掏出了一疊黃色的符紙。
第九十三章 水下危機 金剛慧根
我在這邊調好了朱砂,那邊陶柏也用一個小碟給我裝來了一小碟子他的鮮血。
“這夠了嗎?”陶柏把裝血的小碟子放在我的旁邊,依舊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樣,我看了一眼那個小碟子,裝了怕是有大半的碟血,不說夠了,簡直是太多了!
回頭看了一眼陶柏,這家夥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可能是有些疼,他有些微微皺眉,此刻正摁住自己的傷口,期待的看著我。
“很夠了,等著吧。”我對陶柏說了一句,陶柏立刻就笑了,仿佛為自己能幫忙而非常開心,真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我小心的倒了一部分血在調和的朱砂裏,然後開始用這加入了陶柏之血的朱砂開始畫符,這符也就是很多道士都會畫的‘醒神符’中的一種,最大的用處就是用在被鬼物迷了心智的人身上,不過這種符也是很神奇的一種符,就因為根據畫符之人的功力,還有所使用的材料,符威力的大小簡直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而有些江湖術士畫出來的醒神符簡直就是無用之物,倒也不說他一定是在騙人,而是功力不到,符籙自然沒用。
按照我的功力,畫醒神符倒是小事一樁,一開始我也準備用這個辦法,無奈的是,這裏的幻境連我本人都不能堪破,畫出來的醒神符又能有什麽用?除非是給我一隻世間幾乎已經難尋的‘五彩神雞’冠子之血,我才有把握用醒神符來喚醒大家。
沒想到,命運總是暗藏著驚喜的轉機,陶柏的這種純陽之血效果不比五彩大公雞差,甚至還要強悍!
畫這種黃色醒神符原本就不是太費功夫的事情,加上陶柏之血的幫助,結符煞也是分外的順利,隻是我拿起符的時候,還是敏感的察覺,上麵流逝的陽氣太多,看來黃色的符紙根本不足以承受陶柏的純陽之血。
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首先一張醒神符就貼在了承心哥的身上,接著,在每個人的身上我都貼上了一張醒神符....
不到一分鍾,這強力的醒神符就發揮了作用,最先清醒過來的是肖承乾,畢竟他是山字脈的人,他有些迷糊的揉著雙眼,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怎麽覺得我好像做了一個很舒服的夢....?”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忽然了一種不好感覺,就像涼風忽然吹過脖頸,讓人全身一寒,我忍不住的回頭看去,卻正好看見陶柏趴在船頭,正在吃力的做著什麽。
一切都很平靜的樣子,難道是我太敏感了嗎?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陶柏,你在做什麽?”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清醒了,在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麽,我就這樣看著陶柏笑著對我舉起了手中的碟子,然後開心的對我說到:“陳大哥,這個是還要用的吧,我把它洗幹淨。”
我已經來不及說不要了,因為陶柏是斜著舉著的碟子,我是眼睜睜的看著碟子裏的鮮血一點一點的灑金了船下的湖中!
完了,純陽之血灑入這陰氣聚集之湖的水中會有什麽反應?就好比在滾燙的油裏加入一滴水會有什麽反應!
周圍是大家紛紛清醒過來的迷惘,可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卻好像隻剩下我和陶柏,我驚慌的看著他,而他無辜的看著我笑,好像發現了我神色不對,想要詢問什麽,但在這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聽見了一聲來自於水下瘋狂的吼叫聲,那吼叫聲充滿了痛苦,下一刻平靜的湖麵忽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一下子就把我們的小船高高的揚起!
每一個人都來不及反應,隻有我在被揚起的那一刻,極快的衝了過去,把在船頭的陶柏一下子拉了進來,在小船淩空的那一刹那,我們每個人都看見一片破碎!
對的,是一個世界在自己眼前的破碎,之前的美景沒有了,就這麽忽然的消失在我們眼前。
那高懸的彎月,稀疏的星空,薄霧籠罩的湖麵,美麗的湖之花,色彩斑斕的小山,通通的在這一瞬間都破碎掉了....都不見了!
連原本在這個地方飄忽著的美妙歌聲也變成了一陣陣的鬼哭之聲...
我來不及看這破碎之後的世界是個什麽樣子,整個人就已經滑到在船艙,我緊緊的抓住船舷,大喊到:“全部都抓緊,不要掉在水中..”承願從我的身邊滑過,我一把抓住承願的手,死死的把她拉住,而另外一隻抓住船舷的手則更加的用力了,可還是忍不住在慢慢的下滑,我痛苦的大叫了一聲,簡直是在憑借意誌支撐!
要穩住小船,可是怎麽才能穩的住小船?小船重重的落在水麵上,我們又被那巨大的衝力衝得全部都彈了起來,這時,我才清楚的看見一件更絕望的事情,在我們的小船之外,有一雙紫色的怪爪緊緊得纏繞住了小船,在那雙紫色的怪爪之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那應該不是它的血跡,而是陶柏的血!
‘嗬嗬,破除一切邪妄之血..果然啊...’我的內心泛起一絲苦笑,果然是如此,我說我們的小船怎麽劃不動了,可能一開始就被這家夥纏上了,而陶柏的血倒入湖中,就這樣巧合的破開一切偽裝的幻境..
“嘔...,那個是傳說中的地獄的一種花..”承心哥忽然大喊到,可是現在才發現有什麽用?
我們的小船又被湖底的風浪高高的拋起,在那一瞬間,我們終於看清楚了這美景破碎之下的這一地帶的真實麵目,那山變成了鬼霧中的黑山,那水變成了鬼霧中的黑水,那盛放的花依然是老樣子,可是那花瓣上的花紋卻變了,所有的花紋組成了一張張詭異的臉。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要辦法到陸地上去!在船上什麽事情都辦不到啊。”我大喊了一聲,隨著我這一聲,我們的船又重重的落在了水麵!
“我來!”是慧根兒站了出了,他一把扯掉了上衣,露出了身上糾結的肌肉,那前胸後背的血紋身已經浮現在了身上,紋身上那兩個金剛怒目圓睜,活靈活現。
說話間,慧根兒已經跑到了船頭,然後張開雙臂緊緊的拉住兩側的船篷,然後張開雙腿,用馬步蹲下,接著慧根兒身上青筋暴起,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一塊一塊快速的膨脹,可是那力感就如一塊鐵塊漲起來了一般的詭異!
“大力金剛!”我喃喃的說了一句,在這之前,慧根兒就曾經動用過這樣的力量,到現在已經又成長了嗎?
我的話剛落音,那雙纏繞在船外的紫色怪爪又將船抱緊了一些,然後再一次的狂風大浪又來了,可是慧根兒在這時狂吼了一聲,手臂上的肌肉都爆出了絲絲的血跡...
奇跡發生了,我們的小船沒有被拋上天空,而還是穩穩的在水中,隻是不停的打折轉,慧根兒又發出了一聲嘶吼,回應他的是來自於水下一下不甘的嘶吼。
我大概明白我們遇見什麽了,對陶柏喊到:“你快去穩住船尾,用自己的力量穩住船尾!”
陶柏應了一聲,連忙跑到船尾,用同樣的方式抓住了船尾的船篷,然後用力的穩住整個小船!
此時,小船已經徹底的平穩了下來,變成了陶柏慧根兒和水下那個怪物的對持,我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起纏繞住我們小船的那雙怪爪,這時,我已經清楚的看見纏繞住我們小船的那雙怪爪,根本不是實質化的存在,而是有些虛幻的存在,說明在水下的依舊是鬼物...
這樣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嗎?仗著自己的力量?想要顛覆我們的小船嗎?我大喊了一聲:“慧根兒,陶柏,把船給我穩住了。”
然後掐訣,就要開始和那鬼物戰鬥了,卻不想這一次,是承願拉住了我,她說:“承一哥,這應該是一個小蝦米吧,我來對付它吧。”
承願出手?我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承願一眼,心裏沒由來的就有一些擔心。
“你相信我,承一哥。”承願的眼神異常的堅定!
第九十四章 承願的出手以及針對
在我內心來說,我願意相信承願,可是從理智的角度來說,我不可能會放心承願,我放開了阻止承願的手,但始終在內心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在承願掐訣的時候,我甚至小聲的對路山和肖承乾說,一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就立刻出手護住承願,而我是隨時準備出手。
“哥,最好快點兒。”慧根兒的聲音從船頭傳來,並非說他力氣不濟,而是他在船上,這個著力點並不是很好,他要付出多很多的力氣才能穩住船身,但反觀陶柏,他沒有特別的表現什麽,但我感覺他比慧根兒輕鬆一些。
這陶柏,真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
“你應該相信承願的。”在此時承願已經開始掐訣,肖承乾忽然從衣兜裏拿出一個鐵盒子,從中摸出一根細長的雪茄,很是優雅的點上了,然後對我說到。
我看了一眼承願,這丫頭此時完全隔絕了五感,看她掐訣一板一眼的樣子,雖然少了一些圓滑靈動,但勝在中規中矩,這小丫頭很努力啊,可是...
“相信與放心是兩回事兒。”我拒絕了肖承乾遞過來的雪茄,他瞪了我一眼,估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不過是一個鬼王級別的存在,比下茅之術請到的稍微厲害一點兒,如果你我要對付它,隻要不在船上,起碼有十種辦法,它也不過是利用在水中的優勢,利用精神念力,抓住咱們在船上的弱點,從船身上搗鬼而已。”肖承乾噴出了一口濃煙,淡淡的說到。
他其實是在與我分析,告訴我其實船身穩住了,承願對付這個家夥不成問題,是的,在船身穩定以後,我們一眼就看出來了,隱藏在水下的不過是一個鬼王而已,而在小地獄這種地方,存在一個或者數個鬼王是多麽正常的事情。
要合魂這個手訣是繁複的,看著承願認真的樣子,我很想伸手摸摸這丫頭的頭發,又恍然像回到了那個冬天,我帶著她離開了那個家屬樓的上午....時間過得太快,如今她也能一板一眼的和一個鬼王般的存在鬥法了,雖然是我們老李一脈有些逆天,類似於‘作弊’的手段——合魂!
但我知道肖承乾不會無緣無故的對我囉嗦,於是問他:“有什麽話直說。”
“我是想說,你該試著放手,懂嗎?”肖承乾認真的對我說到。
“放手什麽?”我不解的看著肖承乾。
“就是說不要什麽事都抗在自己身上,自從決定要進入小地獄以後,你沒發現自己神經緊張的都不像你自己了嗎?看看吧,那裏...”肖承乾伸手遙指著遠方,借著這自然大陣內獨有的朦朧光亮,我看見他指的那個地方不就是黑山嗎?
原來大風大浪過後,我們才不會離開黑山不到幾裏,目光還能清楚的看見黑山的影子,也就是說我們才進入不遠,就遇見了那麽多事兒。
我的臉色難看,可是卻不願意接肖承乾的話,對慧根兒吼到:“小子,再堅持五分鍾,承願就快完成了。”
“嗯!”慧根兒回應了一聲,我皺眉發現,慧根兒和那鬼王‘角力’,那鬼王就異常老實的和慧根兒‘角力’,如果是正常的鬼王,它早就會換別的方式攻擊我們,這可真是怪事兒。
“承一,你別逃避。”肖承乾打斷了我的沉思,忽然喊到。
我看著肖承乾,心中有一股子火,逃避什麽了?我就是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對我重要的人,哪怕是怕所有的事情抗在我身上又如何?
“你難道還不懂嗎?我們是才進入小地獄,就遇見了那麽多的事兒!你該放手,試著讓每一個人獨當一麵,而你怎麽知道他們,不,也包括我在內,不想幫你分擔呢?就像現在的承願,她說可以,你就放心讓她去做,充分的相信她,你又一副自己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算什麽呢?你不知道你這樣,我們都很有壓力?”肖承乾說到最後,情緒有些控製不住,竟然越說越大聲了。
這時,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著我,承心哥忽然歎息了一聲,對我說到:“承一,他說的對,這次你就退後幾步,看承願發揮吧。”
承心哥說完這句話,幾乎所有人都跟著點了點頭,我心中氣結,怎麽每一個人都反對我的樣子?難道他們不明白,我隻是不願意再失去,不能夠再失去嗎?我情願失去我自己,我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我是山字脈啊,我應該承擔的!!
我很想大聲的說不,但在這時,做為一個局外人的路山,一把把我拉到了後方,在那邊承願已經完成了合魂的手訣,到了最後要釋放合魂的階段了,這個階段對靈魂力底子的考驗異常的嚴格,這種事情我做來很輕鬆,但承願做來卻是有些吃力,她漲紅著一張臉,一張臉蛋兒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兒...
我看著又著急了,這一次卻是肖承乾緊緊摁住我,對我說到:“找尋上一輩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憑什麽你要大包大攬,你看看你這神經過敏的樣子多麽欠揍?”
我很是火大,想要推開肖承乾,卻不想這時,承願忽然悶哼了一聲,接著,一條蛟魂就從承願的身體飛出,一下子纏繞上了船外那雙怪抓的手臂!
“看見了吧?”肖承乾放開了我,而我因為緊張而捏緊的拳頭也鬆開了。
那蛟魂望了我一眼,在下一刻咆哮了一聲,用力的一攪一拉,然後騰空而起,竟然生生的把那雙怪爪拖開了去!
盤坐在船艙中的承願此刻已經睜開了雙眼,但是眼中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神情,我心知肚明,因為剛才蛟魂看我的那一眼,分明流露出了一種情緒,是讓我放心的情緒。
竟然是比我狀態還完全的合魂,此刻可以說整個蛟魂就是承願的意誌,因為那條蛟魂竟然連眼神都可以給我傳達承願的意誌!
如果她的功力再精進一些,她甚至可以直接利用蛟魂直接作法....
不愧是家傳幾代的蛟魂,我來不及震撼,在下一刻,蛟魂就已經放開了纏繞那雙怪抓,一個擺尾,尾巴狠狠的擊打在了那雙怪抓之上!
水麵之下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那雙怪抓一下子縮回了水下,水下開始翻騰起浪花,就如同煮沸的開水一般,看著就如同在醞釀一場大的風暴。
可是在天上的蛟魂,眼中卻流露出一絲不屑,下一刻,就衝入了水麵之下。
“承願,不要....”我大喊了一聲,因為我放心不下,我怕水麵之下就如同我看見的那個地獄之門一般,隱藏了大量的鬼物。
這一次卻是被承清哥拉住,他一如既往的平靜,對我說到:“承一,放手讓承願去做!你難道還沒有發現,剛才蛟魂那一係列靈動的表現,是承願和蛟魂的合魂完全的契合,連蛟魂原本的戰鬥本能都被本能的用出來了嗎?”
我看著承清哥,喃喃的說到:“承清哥,怎麽你也..?”
“蛟魂以前封在印中,元懿大哥他們那一脈最多就隻能發揮一個封鎮的作用,你何時看見過蛟魂如此戰鬥,特別是那一擺尾,還有熟悉的纏繞,你難道沒發現,蛟魂在承願的手中完全複活了嗎?你不要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抗,說起合魂,現在的承願比你厲害,你還不明白嗎?”承清哥少有的,不容拒絕的對我說到。
這一次,他沒有把我放在大師兄的位置,在我緊張的沉默中,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到:“承一啊,我也會出手的,會與你一樣,用生命來戰鬥。我隻是提前給你打預防針,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像現在對承願一般,什麽都恨不得大包大攬的放在自己身上。”
承清哥的話剛落音,在離我們十幾米處的地方,水麵一陣翻騰,接著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吼聲,我們看見一個巨大的紫色身影衝出了水麵,開始在湖麵的上空不停的掙紮翻騰,而在它的身上緊緊的纏繞著的,正是蛟魂!
在這邊,我看見承願有些木然的從隨身的背包裏拿出了元懿大哥曾經用過的那個大印...
第九十五章 蛟魂之鎮
莫非承願還有新招?我已經忘記了大家對我的‘針對’,在關心和緊張中屏住了呼吸,我看見承願把大印放在了身前,開始口中念念有詞,掐起手訣來。
這個手訣異常的‘新奇’,並不是是我老李一脈的傳承,但是我隻是看一眼就認出來了,因為曾經有一個人在我麵前施展過一眼的手訣,那就是元懿大哥!
不過,元懿大哥在當時施展這個元家壓箱底的秘術時,是頗為吃力的,但是反觀承願,卻是非常的輕鬆,臉上連一絲吃力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在掐動手訣的時候,有一種行雲流水的感覺。
這就是深度合魂,外加使用合魂上自帶之術的優勢嗎?
在天空中,那個紫色的鬼王身形已經完全的展現出來了,竟然是一頭大頭怪魚的造型,卻又有4個怪抓,這種東西在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反倒像是有人惡趣味,惡意拚造而成。
看那魚眼,連一絲靈動都沒有,反而有一種木然的死氣在其中,不得不說,這萬鬼之湖的一切都太詭異了!
‘吼’,蛟魂忽然仰天長嚎了一聲,然後就放開了纏繞,接下來就出現了讓我們眼花繚亂的一幕,甩尾,擺頭,伸爪,就仿佛是一套人類的打擊技巧,蛟魂竟然在極快的速度下,開始瘋狂的朝著那個紫色的鬼王進攻!
“這也太TM生動了,沒有一絲力氣的浪費,也沒有花架子,純粹為了打擊而打擊的野獸本能動作啊。”肖承乾是一個搏擊愛好者,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大聲讚美到。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蛟魂的打擊下,那紫色鬼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我一直以為這是一隻‘法術’係的蛟魂,沒想到這家夥是‘肉搏’係的,我很難想象它就是承願,竟然能出手的如此野蠻!!
同時,我也沒想到蛟魂會和承願融合到如此的程度....
這樣的打擊持續了3分鍾,在中間的過程中沒有絲毫的停滯,完全就是各種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我們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慧根兒這個真正‘肉搏’係的家夥,甚至還一副頗有領悟的樣子!
在蛟魂最後一擺尾以後,那個鬼王發出了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後讓我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個鬼王就在我們的眼前,就這樣眼睜睜的裂開了,是的,一點一點的裂開...
“承一,有沒有一點兒眼熟?”承心哥單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歪著頭掏著耳朵,忽然間的就這樣問我,語氣頗有些輕鬆調侃之意。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那個鬼王碎裂的部分化為了一個個無意識的厲鬼,心中早已明了承心哥的意思,開口說到:“你是說龍墓,由於鬼頭融合而成的鬼頭王。”
“是啊,沒想到人類的術法其實是有真實的依托,我隻是感慨一下!不過這家夥比起在龍墓前那個鬼頭王是差遠了,它沒有那麽好命,有那麽多秘術供給它,讓它強大到一定的地步。”承心哥吹了吹剛才掏耳朵的手指,眼睛看向承願,微微眯了一下,然後低聲對我說到:“暫時別出手,讓這丫頭善始善終。”
我欲言又止,但想起大家的態度,到底還是沒有出手。
這種碎裂開來的方式說到底是一種自我保護,就如同傳說中西方的吸血鬼在跑路的時候,總喜歡化身為萬千蝙蝠,有一種分頭跑路的跑路精髓在其中。
說到底,承願用蛟魂對付鬼王算是贏了,但最後的收尾,承心哥對她還有期盼,期盼她能做得更好,而不像我,認為承願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
鬼王碎裂的速度很快,而蛟魂也在這個時候開始了合魂的本能——吞噬,可是它吞噬的速度,怎麽能趕得上這些厲鬼逃亡的速度?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把這些家夥‘清理’幹淨,等它們稍許恢複一下,又會重組成一個新的鬼王,那樣的話,就算承願白白出手了。
可是承願的本體卻是一臉平靜,包括在吞噬著厲鬼的蛟魂也是一臉的平靜,不緊不慢的吞噬著,在吞噬到第十幾個的時候,它忽然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身體開始慢慢變大,大到一個驚人的地步...
身長快有四十米,直徑也快有一個水缸那麽粗!
“這才是真正的活蛟應該有的體積。”承清哥在我身旁冷靜的說到,但我分明聽見承清哥倒吸了一口涼氣,畢竟除了我在月堰苗寨見過活蛟,他們都沒見過。
這蛟魂的大小離真正活蛟的大小還有一定的距離,不過也差不多了!不過,在我看來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此,而是在於術法的變化,就算元懿大哥使用這蛟魂的時候都沒有產生這般變化。
我有些吃驚的看向承願,而承願此時正好掐完了最後一個手訣,我聽見她的口中輕輕的吐出一個字:“震!”
話剛落音,那隻巨大的蛟魂開始盤旋在上空,一下子就靜止不動了,而在它周圍的空間刹那就形成了一個力場,那些逸散而逃的厲鬼紛紛就像是被巨石碾壓了一般,一下子連行動都困難了。
承願是真的做到了,我的心中比誰都激動!當年,是我帶著這個還在上中學,過著普通生活,連父親的世界都不太了解的小女孩走出了那個家,如今,她竟然能與我們並肩作戰到如此的程度!
在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竹林小築,那一段最悲哀的歲月,有這麽一個女孩兒,口口聲聲的責備我,不能拋下她!
那個倔強的,堅強的傻姑娘竟然成長到如此的地步...
在我有些恍惚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一個飄忽的聲音在叫我,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才發現這股意誌來自於天空中的蛟魂。
“承一哥,引天雷,我還做不到這個,快引天雷。”是承願在對我急切的表達著她的意誌。
我衝著天空中的蛟魂點點頭,掐動手訣就要引動天雷,卻不想肖承乾拉住了我,對我說到:“你可是要引天雷?”
我詫異的點點頭,不解肖承乾是何意?
肖承乾卻對我笑笑:“引天雷害怕傷到承願的蛟魂,讓我來吧,我的手也癢癢了,也想幫幫這丫頭呢。”
說話間,肖承乾已經掐起了手訣,我一看,這不是請神術嗎?看著肖承乾的動作,我想起了江一在和我說起在老林子的事兒時,曾經評價過那麽一句。
“其實,你算幸運,肖承乾所在的那個組織並沒有全力出手,就被迫的被那個邪派拉到一個戰船上合力供養鬼頭王了。說起來,你們同出一脈,但卻各有千秋,就比如,肖承乾所在組織,最厲害的就是請神術,你們老李一脈都是比不上的。”
是嗎?也許是吧!!因為肖承乾在我麵前第一次出手,不就是用的請神術嗎?我看見他再次使用這個術法,發現我對肖承乾這個小子的了解到底還少了一些,那這次他又會有什麽讓我驚奇的表現呢?
肖承乾掐動著手訣,而承願在那邊鎮壓著厲鬼,從承願的臉色來看,還沒有到吃力的程度,所以肖承乾也分外的從容。
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的臉色都開始變了,因為肖承乾的手訣越掐越複雜,到後麵幾乎是指影飛舞,都快到肉眼跟不上的速度了。
這絕對需要深厚的功力,我沒想到,這小子在不知不覺當中,也已經成長到了如此的地步,於此同時,我看見了他臉上浮現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好像比起承願還吃力的多。
“肖大哥這是要把三清請來嗎?”慧根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一聽,拍了慧根兒一巴掌,虎著臉吼到:“亂說什麽呢?不許對三清不敬!”
不過,我心底也犯嘀咕,萬一肖承乾真的請來了三清,那就算不得對三清不敬了,可是有可能嗎?
肖承乾越來越吃力,到後麵我發現他幾乎都有些後力不濟了,我想給他塞一顆藥丸在嘴裏,不過隻是消滅一些厲鬼,犯不著如此。
而在這時,肖承乾也睜開了眼睛,眼神中竟然有遺憾,遺憾什麽呢?我不懂,可是我明白從睜眼的刹那,這請神術基本也就完結了...
第九十六章 驚遇熟人
是的,請神術基本上施術完結了,這個判斷是不會錯的,因為請神術的最後一個收尾手訣,在哪一脈都是一樣的。
在肖承乾充滿遺憾的眼神中,他完成了最後的收尾手訣,然後在他的身後產生了一股能量的波動,在這種陰氣遍布的地方,就算不用開天眼,我們也能看得分明。
那個虛影十分的巨大,充滿了氣勢,但還沒有到讓我們也受氣勢所迫,心底產生壓力的程度,會是什麽呢?
下一刻,答案就出現了,竟然是一個‘天兵’...
天兵厲害嗎?當然比起土地山神這一類的小神來說,是厲害的,可是也沒有厲害到如此的程度,讓肖承乾竟然全身被汗濕透的,用如此繁複,連我都不能完全記住,甚至有些陌生的手訣來請啊。
嚴格的說來,天兵是道家常請的一個神,有些功力的道家人都能請神成功,這個算是什麽?
我看了一眼肖承乾,他卻衝我歎息著搖了搖頭,難道是術法失敗?我剛想安慰肖承乾一句,卻不想他身後的能量又一陣波動,再次出現了一個天兵的虛影...
請雙神,這的確是需要一些技術含量在其中的,我稍許寬心了一些,原來這小子這也不是純粹的‘逗’我玩兒...
但不到兩秒鍾,第三個,第四個天兵的虛影接連的出現在肖承乾的身後,這就讓我震驚了,因為我們這一脈的請神術,我師父算是最厲害的一個,他的天賦連我師祖都為之讚歎,但我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他的上限就是請到三個神,或許請到的級別比肖承乾高一些,但...
我還沒來得及震驚完畢,肖承乾的身後能量又一陣波動,我都差點爆粗了,想吼一句,這TM的還有?別玩了吧...
的確是還有,而且這一次出來的並不是天兵,而是一個天將!我一拍額頭,差點站不穩,路山扶住了我,小聲對我說到:“承一,你看見的絕對是真的,雖然我也很想暈倒。”
雖說請神術請來的隻是神的一部分力量和精神意誌,得到多少,和請神之人的承受能力,還有功力的深淺有關,但如此驚世駭俗的,我的確是第一次看見,天兵也就罷了,其中還有一個比較高級的天將,這等戰力,怕是和正常的中茅之術也有得一拚,狠一點兒的話,甚至能和傳說中的上茅之術拚鬥一番。
此時,肖承乾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口中開始念念有詞,請來是一回事兒,要驅使他們自然還需要一部分的口訣和精神之力。
這段口訣並不複雜,肖承乾念完以後,腳在地上跺了三下,然後睜開眼睛,頗有些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大喊到:“天兵天將,聽我號令,滅了這些鬼物,去!”
這句話絕對是一句廢話,不屬於任何的口訣,肖大少爺純粹是為了*****而說,隻不過那效果也的確拉風,他的一聲號令之下,這些天兵天將的確就‘一窩蜂’般的從他身後朝前而去,撲向了那些鬼物。
“我很遺憾,其實我想請五個天將的。”肖承乾掏出一張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對我說到。
看他得瑟的樣子,我無言,我忍......
“承一,所以,你說你往你身上攬什麽事兒呢?我早就厲害的很了,就是不忍心打擊你而已,你說是吧?”肖承乾的眉眼間全是得意的神色。
我看了肖承乾一眼,我再忍!
我們遇見的第一個困難,到此算是塵埃落定了,按照這些天兵天將消滅厲鬼的速度,很快這裏就不再是我們的阻礙,何況這些厲鬼還是被鎮壓之鬼?
可就在我們以為輕鬆的時候,卻不想在遠處傳來了一聲悠遠的佛號之聲、
“阿彌陀佛,施主可否手下留情,容得貧僧超度這些可憐之冤魂厲鬼呢?”這聲音中氣十足,明明聽來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耳邊響起,是那麽的清晰。
而這聲音又是那麽的耳熟,我是絕對不會忘記這個聲音的主人,他是我的朋友——覺遠!
可是可能嗎?我有些難以相信,雖說覺遠這小子行蹤不定,而且因為經常在深山老林,貧困山區助人,度人,聯係不到他,但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覺遠。
但是不可能嗎?算算,我已經兩年沒聯係上這小子了!
但無論如何,在這種環境下,我是怎麽也不能相信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覺遠,也更不相信會在這裏遇見他,畢竟這裏充斥著冤魂鬼物,產生這樣的幻覺不是不可能。
“到底是誰?”肖承乾難得威風一回,卻被別人叫到手下留情,難免心中會泛起不忿的感覺,更何況在這裏,出現的往往不會是人,多半都是鬼物。
但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慧根兒卻在旁邊開口了,他對我說到:“哥,好像是我老師,是我覺遠老師。”
是的,慧根兒一向都叫覺遠為老師,當年慧大爺托付慧根兒時,就曾經指定了覺遠,隻不過,中間因為師父隻能有一人,所以,慧根兒一直稱呼覺遠為老師。
我看了一眼承願,還算支撐的住,又看了一眼肖承乾,然後沉聲對肖承乾說到:“暫時先停一下吧,或者來人真的是慧根兒的老師?”
肖承乾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說到:“真有那麽巧?”
我苦笑了一聲說到:“或許吧,其實我也搞不懂是怎麽一回事兒。但我不是魯莽,你知道慧根兒這小子心思靜透,或許會因為年輕陷入環境之中,但你說以他的心思要認錯人,也是不太可能的,他已經開口叫老師了。”
“那好吧。”肖承乾點了點頭,開始施術暫時停止了天兵天將的活動。
而在我們說話間,已經遠遠的看見了一艘船從那邊的山邊快速的朝著我們行來,比起我們這防護十足的小船來說,那艘船就顯得簡陋了許多,就像是普通的漁舟一般。
遠遠的,我們就看見,在船上隻有兩個人,一個人立於船頭,一個人正在努力的劃船,速度一點兒也不慢!
我們靜靜的等待著,不到五分鍾,那艘船就已經靠近了我們,我用天眼仔細一看,發現來人真的是覺遠,還有一個陌生的和尚。
“老肖,承願,收術吧。”我輕聲的說到,既然覺遠說要超度,我也沒有理由不相信他,因為他的超度之力,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一個。
肖承乾見真的是我熟人,也沒有什麽抱怨的意思,真的就收了請神術,而在那邊,承願的速度稍慢了一些,但在覺遠的小船靠近我們之際,也成功的成了合魂之術。
小船輕輕的擺動了一下,是覺遠的船靠近了我們,在承願收了合魂之術以後,那些厲鬼開始快速的四處逃逸,覺遠也來不及和我們說什麽。
隻是抱歉的看了我一眼,就拿出木魚,念珠,立刻盤坐在船頭,開始誦經超度起來....
在這陰森,鬼氣彌漫的地方,能聽見超度的聲音,自然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如同在大夏天裏裹著羽絨服一般的感受。
可是我們卻絲毫不覺得滑稽,隻因為覺遠的誦經已經赫然多了一分神聖的意思在裏麵!
我的天眼沒有解除,我是親眼看見,隨著覺遠的誦經聲,一股帶著溫暖溫和,還有一絲神聖意味的金色能量隨著覺遠的誦經聲而逸散開來...
可是,為什麽是要這裏?我看了一眼覺遠,發現兩年未見,他好像有了一些改變,眉眼間竟然多了一份菩薩般的仁慈和悲天憫人,這是另外一種境界了嗎?
重要的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第九十七章 覺遠帶來的消息
覺遠的超度不怎麽成功,雖然我私人認為覺遠的超度功力更上了一層樓,但無奈這裏是什麽環境?他的念力還不至於像傳說中的高僧,可以穿越空間,哪怕陰魂身處於傳說中的地獄,也可以為陰魂念力加身,抵消一定的罪孽。
在這裏無論覺遠怎麽努力,他的念力總是會和這裏一股無形的陰性能量相抵消,收效甚微。
直到最後,覺遠全身大汗,如從水中撈出來一般,終究隻超度了3隻厲鬼。
“承一,抱歉。能力有限,還請你出手吧。”覺遠愧疚的停止了他的超度,對我這樣說了一句。
我倒沒有怪覺遠的意思,畢竟他的一場超度,雖然收效甚微,但因為念力對冤魂鬼物總是有好處,能一定程度上消解它們的痛苦,覺遠這一場超度並沒有讓這些陰魂鬼物遠離。
我剛要出手,那邊路山忽然說了一句讓我來吧,還不待我反應過來,路山已經起手掐訣,隻是那手訣我無比陌生,又似密宗,又似道家,而且在時間上比道家施術的時間要短,隻是短短時間,就見路山身後浮現出了一個怪異的法相,法相俯身呼氣,狂風大起,那些厲鬼竟然通通被吹散...
“陰間的噬魂罡風,吹拂過處,魂飛魄散,阿彌陀佛。”此時,覺遠已經從他的小船上跳到了我們的船上,路山那手段,我沒認出來,覺遠倒是一句話就說出了來曆。
“遠不是噬魂罡風,隻不過徒具其形罷了,這些厲鬼是殘缺之鬼,若遇反抗,我這風也沒多大的效果。”路山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其實他不知道,他僅有的兩次出手,都讓我覺得無比的神秘,且威力奇大。
或者是怕我多想什麽,路山忽然對覺遠說到:“我早年曾經學了一些其它的手段,不過道家最終才是我的歸屬,這個隻不過是我恩師根據我的情況,改良過後的請神術罷了。”
改良的請神術?這個也可以改嗎?自然是可以的,否則肖承乾那一脈不會有那樣威力奇大的請神術,隻不過要改動法術,自然是高人大能才能做到的事情,路山的恩師又是什麽樣?
覺遠意味深長的看了路山一眼,但到底什麽也沒說,反倒是在我麵前繞起圈子來。
我有一肚子的話想問覺遠,可一看他那動作,我就有些無語了,這分明就是....
“好吧,你身上的衣服好好看啊,好好帥啊!覺遠大師,請問滿意了嗎?”我無奈的說到,在那邊因為覺遠超度的時間漫長,已經睡了一覺的承心哥和肖承乾剛好醒來,就聽見我說了這句話。
然後承心哥對肖承乾說到:“你說這段時間承一的欣賞能力是不是出了啥毛病?”
“嗯,我看是!那身衣服我再年輕5歲,也不能穿啊。對了,我覺得男人穿衣服,要簡潔,卻不能簡單,要在細節突出一種貴族的風度。”肖承乾回答的倒是挺快。
“嗯,貴族的風度倒也罷了,我覺得是要整體幹淨,細節上配合自己的氣質,亂穿衣服比不穿衣服還可怕...”承心哥對於這個話題也很熱忱,兩人討論的時候同時鄙視的看著我。
我無奈,我覺得我再次成為了躺槍帝,但是覺遠在那邊已經發飆了,他蹦到肖承乾和承心哥麵前,大聲的吼到:“你們兩個有沒有欣賞能力,我這可是傑克.瓊斯!大商場才有的賣的,還是大城市的大商場,你們明白嗎?看看我這夾克,看看我這牛仔褲,都要399元一條!”
慧根兒看見這一幕,無奈的一拍腦袋,喊到:“哥,額老師他又來了...”
至於幾個女孩子直接目瞪口呆,至於如月直接在我耳邊小聲問我:“三哥,那什麽克,什麽斯是什麽東西啊?”
“我不知道啊,前兩年,他的口中還是邦威和班尼路啊。你也知道我是那種有啥穿啥的人,沒有肖大少爺的貴氣,也沒有承心哥的什麽品味,所以我不懂。”我也小聲的對如月說到。
承心哥不明白覺遠為什麽會那麽大的反應,一時間推推眼鏡,有些無話可說的‘震驚’,但肖承乾就鎮定了,站起來理了一下子他身上那件外套的皺褶,拍了拍覺遠的肩膀說到:“你說那牌子我是不知道,不過就像巴寶莉的風衣,古奇的皮帶,LV的錢夾我都不愛穿,不愛用了,如今,手工定製的衣服穿著倒還稍微舒服一點,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返璞歸真,一家有底蘊的裁縫店,是不需要用牌子來標榜什麽的,因為它可以裁剪出隻是符合我的,就是我肖承乾的,獨一無二的。”
覺遠一下子目瞪口呆了,肖承乾立在船頭打哈欠,抓腦袋的形象都瞬間在他麵前變得高大無比,他一下子激動的衝到肖承乾麵前,喊到:“老師,收下我吧,以後你來教我穿衣服吧。”
慧根兒在旁邊小聲嘀咕到:“真丟人。”
承清哥稍微揚眉,隻是評價了一句:“我們這是在萬鬼之湖上嗎?”
至於我,忽然內心觸動,然後揉揉承真的腦袋,問到:“承真,你覺得在你眼中,我是不是那種穿了衣服跟沒穿衣服一樣的男人?”
承真白了我一眼,說到:“承一哥,其實你身架子不錯,至於穿什麽,你就不用太計較了啊,乖!”
我一下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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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麵恢複了最初的平靜,可是在聽過覺遠訴說以後,我們的內心卻一點兒也不平靜了,隻因為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不過是在萬鬼之湖的入口處,遇見的也不過是一些小蝦米,按照覺遠的說法,那就是根本沒有過‘界碑’!
“在這裏的鬼物分布是有一定的規律的,並不是你們所想的,處處都是鬼物!就像咱們凡人的世界,也還分為城市和野外。你可以理解為這裏有兩個城市,其餘的都是野外,就比如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野外的野外,會不會遇見鬼物,是個概率的問題。”覺遠是如此解釋這個小地獄的。
至於界碑,簡單的說,就是很多年以前,久遠到什麽地步,已經沒人能說出所以然了,總之就是某一年,一位不知名的高人所立。
“界碑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這小地獄內,也能對鬼物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總之,在界碑之內,是鬼物的城市,在界碑之外,就是鬼物的野外。而同人類的習慣一樣,鬼物總是愛呆在城市裏的,野外就比孤魂野鬼還要慘一些。”覺遠解釋的很認真。
“在這麽小的範圍以內,還能劃分出兩個城市,這也太扯了吧?”提問的是肖承乾。
麵對已經成為自己老師的肖承乾,覺遠自然不會怠慢,無比熱情的說到:“其實界碑以內,基本就是人類的禁區了,我們這一脈,曾經有一個有德大能高僧,進去過一次,他說過界碑以內,就不能以常理度之了。”
覺遠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嚴肅,至於怎麽不以常理度之,他也解釋不出來。
所以,這一番話下來,我們如何不心情沉重,隻是入口處啊,隻是野外的野外啊,都把我們搞的如此狼狽了,如果是進入界碑以內呢?那個傳說中的鬼物之城?
而我師祖留下的契機到底是在城內,還是在城外呢?我皺眉陷入了沉思,但我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裏,怎麽可能想得出個結果來,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要問覺遠。
“覺遠,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出入?難道不知道很危險嗎?”我開口問到覺遠。
麵對我的問題,覺遠忽然唱了一聲佛號,對我說到:“承一,我以為你知道的。”
“我怎麽會知道?”覺遠這句話未免也太過莫名其妙了,好像我知道是理所當然的。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一脈曾經進入界碑以內的高僧,是和你師祖一起的嗎?他們是在自然大陣的入口處匯合的,這於我們這一脈是秘密,但於你也是秘密嗎?如果你知道這個,就應該明白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覺遠認真的說到。
什麽?我一下子愣了,遺憾的是,這一切對於我來說,就真的是秘密!師父從來沒有給我提起過。
第九十八章 秘辛
看我的表情,覺遠大概也明白了,這件事情我還真是不知道的,他歎息了一聲,然後說到:“看來,你師父真是把你保護的很好。”
我的臉上出現了一點兒不耐煩的表情,不是針對覺遠的,而是針對這句話的,因為有太多人說過我師父把我保護的太好,可惜的是,他保護的再好,我們還是踏上了和他一樣的路。
覺遠沒有就這個問題糾纏,他是我的朋友,自然明白我的感受,他也知道我這點兒不耐不是針對他的,所以覺遠很幹脆的說到:“這是我們這一脈的考驗,是每一個我們這一脈指定傳承的僧人必須經過的考驗。”
“到小地獄來考驗?”我有些難以相信的看著覺遠。
這一次回答我的不是覺遠了,而是另外一個僧人,這個僧人是為覺遠劃船的僧人,看起來在4,50歲之間,有些飽經風霜,沉默寡言的樣子,他穿僧袍的方式不像普通的僧人,倒有一點兒像是一個藏僧,半裸著身子,垂下來的衣袖紮在了腰間,裸露出來的身體肌肉糾結,但也布滿了傷口。
這樣一看,又有些像一個古時的江湖人,如果他不是剃著光頭的話。
“是來小地獄考驗,如果能在這裏成功超度108個亡魂,就算通過了考驗。”那個僧人很是簡單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而我卻匪夷所思的看著覺遠,在這裏超度108個亡魂?可能嗎?剛才那些厲鬼先是承願出手,又是老肖出手,還有我們一群人在‘鎮場子’,覺遠也不過才超度了三個亡魂。
這樣想著,我不禁問覺遠:“到此為止,你超度了多少亡魂?你來這裏多久了?為什麽可以在這裏生存?”
麵對我一連竄的問題,覺遠也沒有覺得不耐,他認真的回答:“說來慚愧,我到這裏怕是有一年半了,今天算是超度亡魂最多的一天,也不過才超度了3個亡魂,還有取巧之嫌。到現在為止,我一共超度了23隻亡魂。至於,你說的在這裏生存,也不是在這裏生存,我們每隔三天來一次,而且從不過界碑,隻在野外活動,況且我們世代在這裏曆練,這裏的鬼物並不針對我們,已經成為了一個約定成俗的規矩,任由我們超度,但我們卻不能出手,否則就會引起鬼物的攻擊。隻不過現在....”
“覺遠師傅,你說的太多了。”覺遠剛說到這裏,旁邊那個僧人就打斷了覺遠的話。
覺遠卻搖搖頭說到:“說的不多,絕對不多。你不知道他們祖上是誰嗎?是老李,老李的徒孫都來了這裏,所以我說的一點兒都不多。他們應該有知道秘密的權力,因為他們必入界碑。”
“什麽,他們要入界碑?這野外,我們還非常熟悉,包括鬼物的分布,這界碑之內,怎麽可以?”那個僧人大驚失色,不懂覺遠為什麽那麽肯定我們會入界碑。
但覺遠卻沒有回答那個僧人的話,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到:“承一,想必你來這裏是和你師父有關吧?如果是這樣,就隻能入界碑,因為根據我們這一脈的秘密,你師祖隻在界碑內留下了線索。而且是界碑內的新城。”
新城,什麽是新城?我完全不懂覺遠在說什麽,但是覺遠旁邊那個僧人已經有些控製不住情緒了,他說到:“覺遠,入了新城,誰還能出來?你的意思是...?”
“阿彌陀佛,對於佛道的追求,我不會停下腳步,不拿到傳承,我愧對我的師父。所謂不破不立,我會和他們一起入新城。”覺遠認真的說到,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隻不過那眼中的堅定,卻是誰看了都明白,覺遠不可能會改變主意。
“承一,會很危險,你要去嗎?我也不知道裏麵是一個什麽樣的所在,就連曾經和你師祖進去過的高僧也從沒提過裏麵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那邊那個僧人已經在急急的阻止覺遠,但是覺遠完全沒有理會,隻是望著我說到。
我無所謂的叼了一根煙在嘴裏,對覺遠說到:“出生入死的事兒,我經曆了不少,每次以為自己必死,自己卻都還活著。我自然會進入界碑以內,就算沒遇見你,我瞎貓撞死耗子,估計也會撞進去的。倒是你,跟著我們進去,不一定能夠成功。”
覺遠手持念珠,他的那串念珠上有23顆的光芒特別的不同,他忽然就笑了,對我說到:“我相信,跟著你走一趟,這念珠的一百零八顆珠子都會亮起的,我會成功的。”
說完,覺遠把手搭在了慧根兒的身上,說到:“這段日子,慧根兒就暫且當我的守護武僧吧?”
那個身上布滿了傷痕的僧人歎息了一聲,說到:“覺遠,從你入寺以來,我就一直是你的守護武僧,我們也出生入死了不知道了多少次,隻有極少數的行動,你我是沒在一起的。如今,你那麽重要的傳承考驗,是真的不需要我了嗎?”
覺遠唱了一句佛號,說到:“定遠,你我這一次來這裏也有一年半的時間,雖然從未入界碑之內,但新城發生了巨大的變故,難道你我沒有討論過,心中就不清楚嗎?我不是要拋下你,而是讓你回去,該去支會師門一聲了,看他們要怎麽處理,順便,也去一趟慧根兒的師門吧。”
“阿彌陀佛。”那名為定遠的僧人聽覺遠這樣吩咐,也是唱了一句佛號,再這之後,竟然不再言語,對著我們所有人施了一個佛禮,竟然轉身就跳上他們來時的那艘的小船,就要飄然而去。
“別忙,你等等。”我心中想到了一件事情,趕快阻止定遠。
定遠和覺遠都同時詫異的看著我,不明白我忽然出聲阻止是個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你們會從哪裏回去,但回去恐怕也是不安全了,知道守湖一脈嗎?”我大聲的說到。
“你說的是哪個守湖一脈?”覺遠認真的望著我說到。
難不成還有兩個守湖一脈?我也來不及多問,隻是對他們說到:“就是鄭大爺主持的那個守湖一脈,在4天前,已經被萬鬼圍村了,完全中斷了和外界的聯係,在苦守中!據我所知,這一次,還去了一隻鬼羅刹。另外,這個萬鬼之湖,還發生了巨大的變故,離開這裏,也不見得安全。”
覺遠的神色一下子變得鄭重起來,說到:“鄭大爺主持的守湖一脈,是你們到家的守湖人,而我們佛家在這小地獄和你們道家的理念不同,自然也有我們的守湖人。但我沒想到情況竟然會變成這樣...不過,不礙事的,我和定遠也是一天前才從我們那邊過來的,我們那邊還沒有出事,定遠,你快去吧,遲則生變。”
竟然還有這樣的秘辛,道家和佛家的人都在這裏駐守了守湖人?我覺得我又卷入了一個大局,心說自己如此的無知,卻次次都是這樣,童子命的福利嗎?
我說出來的消息,無疑讓覺遠和定遠都緊張了起來,在覺遠說完以後,定遠竟是頭也不回的架起小船,就快速的折返而去了,看那樣子,是真心的著急。
覺遠沉默的看著天空,忽然就說了一句:“看來,這裏是要打破幾百年來的平衡了,要不然就是這世間變一個模樣,捅出來驚人的真相呈現在普通人麵前。要不然,就是徹底的解決這裏的問題吧。”
我無言以對,我沒想到一次找尋師父足跡的舉動,變成了要解決一個天大的問題,道家的守湖一脈,還等著我師祖的契機破局,現在各方麵的人手都在努力的聯係外界,到時候會不會....?
我難以想象會是怎麽樣一個亂局,隻是對覺遠說到:“看來你們佛門中人比我們道家人幸運,至少沒有被萬鬼圍村,進入這小地獄,也不會有鬼物攻擊。”
覺遠苦笑了一聲,說到:“如今看來哪裏是這樣,這些鬼物比我們想象的狡猾啊!它們分明隻是不想我們聯合起來。”
“新城是怎麽回事兒?難道還有一個舊城?”我忽然開口問到。
覺遠卻手指著一個方向,對我們說到:“往那裏走吧,那邊就是界碑所在!”
第九十九章 震撼的三觀
覺遠遙指的方向籠罩在這裏常年不散的霧氣之中,我們站在船上也看不分明,慧根兒隻是悶著頭把船朝著那邊劃去。
覺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也沒有一直追問,因為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覺遠說的鬼城如此厲害,我們在船上是否有些束手束腳?
可這個問題基本無解,隻因為我們誰也不會輕功水上漂,不可能在水麵上活動,最大的仰仗還是這條船罷了。
“其實...”覺遠開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覺遠的身上,覺遠仿佛挺享受這種注視,忍不住又得意的整了整他的夾克,才繼續說到:“我是想說其實也沒有所謂的城,隻不過鬼物聚集在那裏,我們習慣稱呼那裏為城。所謂的新城,舊城也不過是這裏的新老兩個勢力罷了。”
“鬼物還有勢力劃分?”如月驚奇的問到。
“這個我不清楚,但根據我所知的曆史,這裏一開始是沒有的,隻有等級劃分罷了。畢竟鬼物的世界比我們的世界更加殘忍,很多鬼物都以會吞噬別的靈體,在這裏長久以來早就形成了等級,然後很多年來延續了下來,形成了一股屬於鬼物特有的勢力。”覺遠認真的說到。
“說下去。”這個話題我也比較有興趣,但覺遠卻站起身來,到慧根兒旁邊說了一些什麽,小船又換了一個方向。
“這裏我們這一脈是相當熟悉的了,哪些地方危險,哪些地方相對安全,總是清楚的。讓慧根兒避開著一點兒,在進入界碑以內,總是少些麻煩。”覺遠給我們解釋了一句。
然後接著說到:“總之這股勢力是這樣延續下來了,在上層一直流傳有一個傳說,就是有道佛兩家的高人與這裏達成了相安無事的協定,道佛兩人之人不會大規模的絞殺這裏的鬼物,這裏的鬼物也要安然的呆在人類所建的外圍大陣之內,不能輕易的出去。人類需要一個這樣的地方,安置很多冤魂厲鬼,鬼物也會需要這樣一個容身之所吧。”
我瞪大了眼睛,總覺得這個太毀我的三觀了,人類與鬼物達成協定,怎麽聽起來就想人家的國家與國家之間為了某種利益暫時達成協定的感覺呢?
如果普通老百姓知道有這麽一個約定粉飾著他們平凡的日子,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表情?
“其實這不奇怪,承一,我說過,你師父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你仔細想想,不要局限在華夏,就算是放眼全世界,在方圓百裏,千裏之類總會存在有那麽一個地方,人跡罕至,陰風陣陣,或者有些幹脆就是直接的,偏僻的無人之地,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帶著怨氣死去的,沒有順利進入的輪回的鬼物有多少?如果沒有一個類似這樣的地方,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覺遠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什麽?”這一次不止是我震驚,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一直很淡定的承清哥。
隻有肖承乾抓著腦袋說到:“這個說法,貌似是我外公隱晦的提起過一次,說這個世界有些地方去不得,是屬於鬼物的地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當時不服氣,說哪來那麽多的地盤?我外公不屑的笑我,說這世界上還有百分之七十的地方是海呢,問我怎麽看?”
“原本萬鬼之湖也是這樣一個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方,知道嗎?它之所以在圈內那麽大名鼎鼎,說是鬼物橫行之地,不外乎就是因為新城。”覺遠再次認真的說到。
“你是說..?”我仿佛抓住了什麽。
覺遠再一次站了起來,習慣性的精神抖擻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裝作很帥的樣子出去指引了一下慧根兒方向,然後才進來說到:“我就是說的這個意思,那段曆史我也不是太清楚,各個大門派的高層諱莫如深,隱世門派的人也不愛提起,我也是獲得了繼承者的資格才知道這件秘辛,詳細的卻也不太清楚。大概你可以這樣理解吧,一山不容二虎,以前這裏隻有一個唯一的王者,後來崛起了一個新的王者,大家誰也不服誰,但誰也奈何不了誰,於是就形成了新舊兩股勢力。舊勢力還遵循著人類的約定...”
“那麽挑事兒的就是新勢力,也就是你說的新城?你為什麽會說我師祖一定是去過新城呢?萬一是舊城呢?”其實這也怪不得我要這麽問,人的靈魂深處就有這樣本能的躲避本能,如果能不去那個聽聞起來就很麻煩的新城,而是去那個聽起來很友好的舊城,有誰不願意?
盡管在我骨子裏,也認為那湖底下的陰脈,陰脈之中的鬼門,還有萬鬼圍村的湖村,應該都不是我們去舊城能解決的,但是我心底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舊城?你以為那裏就是安全的?我打一個比喻,兩個人,原本甲按照規矩辦事兒了很多年,忽然出現一個乙,他就不按規矩辦事兒,然後爭取到了更大的自由和利益,又沒有得到什麽具體的懲罰,你以為甲會怎麽想?舊城也不是什麽可以在這裏躲避的天堂!而我之所以肯定,你師祖去的新城,是因為我們這一脈的高僧是這麽說,還有就是新城鬧騰的太厲害,你師祖去敲打了一番。那個時候,也就正是萬鬼之湖‘聲名鵲起’的時候,因為不安寧,鬼物橫行而鬧出了偌大的名聲。你師祖去過一趟之後,好了一些,但名聲終究是有了,這些年偶爾也還會出一些事故,關係到普通人,不過也是可以壓製下來的,不算鬧得太過分,人類也會適當的給予回擊,就比如利用陣法做些什麽。”我問一個問題,覺遠又說了一大段兒,不過所說的內容卻是讓我們震撼無比。
原來,是我們生不逢時,這萬鬼之湖早就變得混亂起來了,隻因為有兩個相當的勢力在博弈,這一個‘堂子’就太小了,不然就是徹底滅了一方,不然就是一方‘殺’出去。
隻不過鬼物在這世界上這樣存在,還是讓我目瞪口呆,在我原本的認知裏,這世界上應該有一些因為各種各樣原因沒有去所謂該去之地,沒有去所謂輪回的遊魂野鬼。
也有一些因為心中怨氣未了,已經有了殺人報仇或者了心願的厲鬼存在。
但我從來也沒有想過,鬼物在人世間還能這樣分布,還與人類的某一個秘密層麵有協定,甚至也有勢力的糾紛。
“傻了吧?這個世界上就算我們以為自己站得很高,看得很遠,但事實上就總是有我們看不見的風景,更是有那在上的,觸摸不到的天空。心有畏懼,心有敬,這才是人類該有的態度。”覺遠說這話的時候,眼光是平靜而深遠的,我覺得這小子出去當神棍兒,一定會有很多的信徒。
“隻是不公平啊,為什麽我們道家人一來這裏就‘腥風血雨’的,圍村這是圍的我們道家守湖一脈!而你們佛家看樣子到現在也沒被鬼物刁難,甚至你小子還可以逍遙的在萬鬼之湖內超度,給個原因?”肖大少爺不開心了,翹個二郎腿,叼著一個細雪茄,眼神頗是‘哀怨’的質問覺遠。
覺遠淡然一笑,幾步立於船頭,聲音悠遠的說到:“我剛才就說過,兩家的理念完全不同。道家人總是激進一些,佛門人總是慈悲一些。道家人認為在這裏的幾乎都是冤魂厲鬼,又是唯一一個處在人世繁華處的特殊地段,不如圍起來,等實力足夠了,一舉滅之。就算不能滅殺,也必須狠狠的壓製,所謂人鬼殊途,道家有道家的責任,人世間人們的紛爭,道家人不會插手,但這陰陽二世的事兒,就是道家人的責任。”
這的確是我們道家人的做法沒有錯,但是,佛家人難道又有不同的想法?
沒等我發問,覺遠就說話了:“在佛家人看來,這時間眾生本就平等,放下屠刀那一刻,也就是立地成佛的開始,這裏的鬼物若能接受超度,心中放棄怨氣...”
覺遠悠然的說到,我卻一句話打斷了覺遠,直接問到:“簡單的說,你們佛門之人是想把這一塊兒地方超度個幹淨吧?”
覺遠笑了笑,沒有再回答我的話,估計是現實讓他稍許有些心酸,在不久之前,他還曾經說過那樣一句話,不過是鬼物狡猾,麻痹敵人的手段罷了,穩住一方,打壓另外一方....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慧根兒,忽然說話了:“佛門懷柔,卻也不是軟弱,為了一方淨土,也少不得那執法的羅漢,金剛,雷霆般的出手。在幾年前,我就曾經放下了念珠,拿起了戒刀...這道理也是差不多的,我願一直走在那最慘烈的地方,既然度化不了,那不若殺個痛快。”
覺遠沒有說話,隻是唱了一句佛號,然後說到,界碑就快要到了。
第一百章 界碑
覺遠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內心緊張了一下,但隨後又釋然了,該來的總會來,要麵對的重視要麵對,我又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這樣的想法,緩解了我的緊張,我的血液在微微的發熱,我竟然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安謐中,直到覺遠叫了我一聲,我才從這種情緒中回過神來。
“承一,你過來看看吧,所謂的界碑也算一種風景,當然如果這裏不是小地獄的話。”覺遠這樣對我說到。
我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走到了覺遠的身邊,看著慧根兒劃著小船靠近了一個小島,籠罩在迷蒙的霧中,也不甚看得清楚,直到真正的離那個小島不到十米遠了,我才看見在這個不大的小島正中,竟然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就如同那些刻意被放大雕刻的雕像一般,竟然讓人有一種仰視的感覺。
這樣已經足以說明這塊石碑的巨大了,而這石碑樸實無華,沒有任何的裝飾,在石碑之上,也隻雕刻著兩個我不認識的古文,這倒讓我覺得很驚奇,畢竟跟隨著師父,我接觸的文字也算是比較多的。
“這兩個古文比較生僻,聽說是一種是屬於道家文明的符號,其實意思真的也很簡單,就是界碑二字。”覺遠在旁邊對我解釋到。
而我心中卻很是震驚,如果真的如此,這麽生僻的文字,這個地方應該存在多久了?不過上古的秘密已經不是我輩之人能探尋的了。
我和覺遠說話間,小船已經慢慢的靠近了小島,我問慧根兒:“累了?想休息一下?”
慧根兒搖搖頭,說到:“不是的,覺遠老師讓我就在這裏停船。”
“界碑之後,都必須步行而去,這是規矩,劃著小船,你永遠也到不了界碑之後。”覺遠對我解釋到,這倒是很神奇。
但也還在我的接受範圍以內,畢竟在曾經我也曾遇見過這樣的情景,就是那一次參加真正的秘密鬼市!
一開始,我擔心著小船讓我們束手束腳,而真的要離開小船,整個人卻又像被剝離了一層安全感,站在小島上的一刹那,我覺得我的雙腿都有些虛弱無力,忍不住老是朝著小船的方向看去。
覺遠看見我們站在小島的入口處,緊緊的挨著自己的小船,原本想安慰我們說別緊張,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在沉默了一會兒以後,覺遠忽然開口對我們說到:“這也是我第二次踏上這個入口之島,第一次是我初來這裏,定遠告訴我,總是要來拜山頭的,來這裏的人,無論是僧還是道,總是要先來拜拜這界碑的。”
說完這話,覺遠首先就朝著界碑,行了一個佛門大禮,行禮完畢以後,他望著我們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說到:“也來拜拜?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這個小島,在界碑之外,是絕對安全的。”
既然是這裏的規矩,我們自然也不能推辭,我們依次都按照本門的最高禮節拜過了界碑,很神奇的是,這界碑初看平凡,卻不想在參拜過後,卻感覺到了一種滄桑的,古老的氣息和氣場,讓人心生崇敬。
這種氣場我曾經在龍墓的外牆體會過,可是那道長長的外牆和這個界碑比起來,又感覺稍微差了那麽一些氣勢,我也說不明白。
拜完界碑,我才發現這個小島很奇怪,幾乎是寸草不生的岩石小島,偏偏在我們停泊小船的地方,有一截綁船的木樁杵在那裏。
陶柏走過去,把小船綁在了木樁之上,覺遠很平靜的說了一句:“把船綁在這裏,就算天塌下來,船也不會丟掉。當然,這是我們這一脈的典籍記載,真假不知,畢竟入島的人,我們這一脈隻有一個人。”
我不知道覺遠這句話到底是在打擊我,還是在安慰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卻看見覺遠已經走在前方了。
整個小島就隻有一條路,蜿蜒的通往界碑的方向,而這裏的霧氣似乎比其它地方的霧氣更加的濃重一些,我們一行人走在這蜿蜒的小路上,隻是隔著一米的距離,就快要看不見前麵的人。
小島的形狀就像一個倒扣的碗,整個島的海拔不是很高,隨著蜿蜒的小路慢慢的上去,也用不了半個小時,就要到頂了,頂峰就是界碑的所在。
到了這個位置,莫名的就有一些風了,風吹開一些霧,能見度也高了一些,發現在小島的頂端也長著一些植物,形狀怪異的枯草,覺遠看了一眼說到:“這裏的萬事萬物,都有鬼魂附身,包括這草。”
是的,我早已察覺到了,原本隻是普通的枯草,細看之下,上麵的紋路竟然隱約形成一張人臉的樣子。
既然說到這個,承心哥忍不住開口:“覺遠,那我們初入的那片水域又是怎麽一回事兒?我是說那花!我曾經翻閱過一本古老的典籍,我是當野史趣聞來看的。在上麵有描述過地獄的植物,有這麽一說,說人們隻知道彼岸花,卻不知彼岸花隻是地獄最普通的植物,而在地獄,其實是有很多植物的。就比如說,在地獄的深潭中就開著一種蓮花,這種蓮花的香味就是最厲害的靈魂之毒!它可以誘發靈魂裏最深的情緒,最深的傷口,也可以讓靈魂陷入慢慢的長眠,最後在長眠的輪回中,忘記一切,歸於虛無。”
承心哥這麽說了一段,我對比起來,倒真的很像我們初入時遇見的那種詭異之花,不過,細想起來,威力隻是如此,還配稱為地獄裏最厲害的靈魂之毒嗎?
覺遠聽聞了承心哥的話,卻沒有第一次時間回答,反倒帶著我們快走了幾步,來到了界碑之下。
“在這裏,受到莫名的影響,連時間都不會準確。不過,多年以來規律的生活,我身體裏的生物鍾卻是無比的準備。如果估算沒錯,還有5個小時左右,就是天亮,公雞打鳴之時。我們那個之後再越過這界碑吧。這種時間去,對我們沒有好處。”
說完,覺遠盤膝坐在了石碑之下,我們也跟著走了過去,雖說在這峰頂有些微微的涼風,但奇異的是,這界碑之下卻是我們進入自然大陣以來,最溫暖的地方,在這裏有著一種平和的溫度,讓人舒服,有著一種神秘,古樸,滄桑的氣息,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這裏,其實比呆在船上安全,可以一夜無夢的休息一夜。而越過界碑,應該就會看見不一樣的東西了。”覺遠平和的說到。
這種感覺其實不用覺遠細說,我們也能體會到,收拾了一下隨身帶著的行李,我們一行人也就決定在這裏休息了,是個正常人,真的都不會選擇在這種大夜裏的情況下進入鬼城。
而針對承心哥的問題,覺遠也給出了一個答案:“你們遇見的這種花,在這裏一直都有,可以說是這裏在野外最凶險的存在了。你們不要忘了,這裏號稱小地獄,就算不能開出真正的地獄之蓮,受陰氣的影響,普通的水生植物也會產生不好的異變,最不同的是,這花上寄生有善迷惑的厲鬼!且是有了一定迷惑功力的厲鬼才能寄生其上,而且不止一隻,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你說了,這裏的一草一木或許都有靈體寄生,我們也大概明白了。隻是不懂,為什麽我們一進入這裏,就遇見狂風大浪,甚至偏偏就漂流到了那種花之前,算是我們倒黴一些嗎?”肖承乾一下躺在地上,頭枕著行李,他到底還是忿忿不平的。
覺遠這一次沒說話了,下意識的望了一眼界碑的另外一方,那裏濃霧翻騰,哪裏又能看得出什麽來?可是,看著覺遠那稍顯憂慮的眼神,我倒是讀懂了其中一層意思。
也不知道是哪位在給我們下馬威嗎?可是那植物之上怪異的紫色又做什麽解釋呢?我想這個連覺遠也答不出來吧?
這一夜,休息的很好,在我朦朧入睡之際,還聽見覺遠在給慧根兒說著這裏的草,說界碑之下的草是最幸運的草,能附身於上麵的靈體,是最幸運的靈體,年深日久,可以看見原本是一張憤怒扭曲之臉的草紋,會慢慢的變得平和,甚至帶著慈悲的微笑,直到草紋完全消失,就是一種超度,這是界碑的能力...
這倒是一件真正奇異的事情,我這樣想著,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那股充滿了古樸氣味的氣場一直包圍著我,就像人類最初來的地方,母親的子宮,又像人類最後要追尋的終點一般,充滿了安寧的氣息。
這一覺,我竟然無夢的睡到了覺遠叫我,比我在湖村裏還睡得要踏實。
“該出發了。”覺遠這樣對我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