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81~90
81。第八十一章 湖底下的暗湧
82。第八十二章 絕境般的遭遇
83。第八十三章 妖異的鬥法
84。第八十四章 魅?魍魎?退去
85。第八十五章 大陣邊緣
86。第八十六章 外圍大陣
87。第八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犧牲
88。第八十八章 湖中之魚
89。第八十九章 陰氣之河中的通道
90。第九十 章 鬼湖的大門
第八十一章 湖底下的暗湧
我猛地回頭一看,是承心哥,他此刻懶洋洋的叼著一支煙望著我,對我說到:“承一,你覺不覺得你有些太過緊張,用力過猛的樣子了?”
“這話怎麽說?”說這話的時候,我又瞥了一眼水下,此刻水下哪裏還有什麽人影的存在?隻因為船的出發,翻起了一些泥沙。
“沒什麽,就真的是覺得你太緊張了,你沒看見剛才你的表情,跟大白天見了鬼似的,我們不都在船上了嗎?”承心哥把煙塞到了我的嘴裏,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到:“放鬆點兒,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都這樣了,我們一定會跟著神經緊張的。”
我勉強的笑笑,其實在船上我莫名的感覺到了一些安心,到底還是沒有把我剛才看見那似幻非幻的一幕說出來!
承心哥回了船艙,卷起了船艙上的小窗簾,悠閑的開始欣賞起湖麵的景色,所有人都是這樣,很新奇的坐在船艙裏,仿佛是來旅遊的,一點都沒有置身於危險之中的覺悟。
隻有我,扶著船篷,站在船尾,心中總是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此刻,船兒已經順利的進入了湖中,季風放下了撐杆,從隨身的背包裏掏出了一柄信號槍,裝填了信號彈,朝著天空發射了一顆綠色的信號彈。
“總是要通知一下村子裏的人,我們順利的入湖了。”季風衝我憨厚的笑笑。
我也笑著點了點頭,隨意的吐出了一口煙霧,卻不知道怎麽的,這煙霧在我眼前仿佛就是散不去似的!
這是怎麽回事兒?我有些煩躁的伸手揮了揮,這才發現,哪裏是我眼前的煙霧散不去,分明是在離我們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快速的起了大團大團的濃霧,這濃霧起的太過詭異太快,才以至於讓我以為是我眼前的煙霧沒有散去!
“季風,恐怕我們有麻煩了,快點劃船離開這個範圍。”我緊緊的盯著這詭異的濃霧,沉聲說到!
下一刻,我就看見這濃霧開始快速的彌漫開來,方向竟然是朝著我們剛才離開的方向。
“怎麽?”季風剛剛放下撐杆,掏出酒壺正準備喝上一口,聽我這樣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那邊。”我語速極快的說到,順便指了一下起霧的方向,因為這霧是在我們後方忽然起來的,所以在船艙裏的人根本就看不見這一幕,隻有站在船尾的我和季風才能清楚的看見這一幕。
“咳..噗..”季風已經灌了一口酒,看見這一幕後,一嘴的酒全部噴了出來,經過的圍村的痛楚,誰對這種詭異的霧氣都沒有太好的猜測。
什麽也沒說,季風扔下酒壺,就跳下了船尾,‘咚咚咚’的跑上船頭,開始奮力的滑動已經架好的船槳,船兒的飛速的掉頭,朝著避開霧氣的方向前進!
“快點兒,跟著我調頭!”另外一艘船兒距離我們也不是很遠,季風幾乎是扯著嗓子大喊到!
與此同時,我也‘咚咚咚’的跑向了船頭,站在了季風的身旁,看見另外一艘船兒伴隨著季風的吼聲,也在飛速的掉頭,從他們的反應來看,也是發現了這詭異的濃霧。
我和季風‘沒頭沒腦’的行動,終於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時間一疊聲的聲音在問我們:“怎麽回事兒?”
“別到船頭來,等一下船兒頭重腳輕的影響速度!”季風吼了一聲,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船兒此時的速度很快,看得出來季風是用了全力。
“你們朝船後看,就能知道是咋回事兒了!”我也補充了一句,順便問了季風一句:“要不要幫忙?”
“不了,你不太會劃船,兩個人用力不平均,反而劃不快。”季風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對我說到。
我點點頭,也不再爭執,船兒的行進速度極快,也用不著那麽操心了,我轉身看向船後,此時反倒有時間從容的觀察一下這詭異的濃霧!
這時,我才發現,那一大團一大團詭異的濃霧,竟然是從湖中升起的,蔓延的速度極快,此刻已經蔓延到了我們一開始上船的地方,還在向著遠處蔓延。
看到這裏,我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僥幸的感覺,要不是此刻我們的小船和濃霧蔓延的方向不一致,說不定已經被追上了。
“濃霧散去再起,村子會再遭更大的劫難,沒想到那麽快就應在了今天,我的推算之術,到底沒到達師父那種高度,算得出這劫難,卻批不準這時間。”承清哥有些懊惱的聲音在船艙中響起,顯然大家已經看到了那濃霧蔓延的場景。
但我的心裏卻是一驚,村子還會遭受更大的劫難?這個鄭大爺怎麽沒告訴我?這樣想著,我剛想發問,卻感覺船兒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然後季風有些顫抖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穆小哥兒,你是說咱們村,還有更大的劫難?”
承清哥有些奇怪的看著季風,然後說到:“那日我起卦,推算,就早已說明了一轉(轉機)一難一契機,莫非鄭大爺沒有告訴你們?我隻是算不準這一難會具體在什麽時間,這一轉機到底是什麽,因為事關自身..莫非...”
季風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我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我低聲說到:“鄭大爺隻是告訴了我,事情的轉機在萬鬼之湖,他沒有說村子的事情。”
“他在得知結果後,說過這件事情為了穩定人心要暫時保密,讓我不要聲張,由他來告訴要行動的人。”承清哥微微皺眉解釋到。
“鄭大爺是怕我們不肯離開,要留下來守住村子,才故意不說的吧。”季風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同時望向承清哥,他一定是想問什麽,可看樣子又有些不太敢問。
“村子裏再遭一難,會是比萬鬼圍村還大的劫難,唯一的轉機是在萬鬼之湖!”承清哥說到這裏就閉口不言了,沒有再多的解釋,更沒有說明那劫難是不是避不過的死劫。
‘噗通’一聲,季風一屁股坐在了船頭,有些絕望的看著那濃霧,我忽然間也就理解了鄭大爺,船兒就隻有兩艘,根本不可能帶走村子裏所有的人,他隻能讓少數人奔赴這充滿危機的轉機,相比於村子,有轉機的地方,總是好過死劫之地!而他自己和鄭二爺,雲婆婆做為知情人,竟然放棄了這轉機之地,和大家一起留在了險地...
師父說過人總是需要一點兒底線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這就是道家人正道人的一點兒情懷,比普通人看得遠一些,得到的多一些,也就承擔的更重一些...
鄭大爺的話猶在耳邊,我的手拍了怕季風的肩膀,一時間隻能無聲!
鬼霧已經朝著村子蔓延而去,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在岸邊的霧氣彌漫之處,一個個的身影從湖裏出現了,先是詭異的在湖麵冒起一個個的人頭,接著就慢慢的朝著岸邊飄去,身影浮現,然後一個個身影出現在岸邊,拍著隊進入霧氣之中,朝著村裏走去...
“就是這樣的來得嗎?”季風哭喪著一張臉,眼眶發紅,聲音已經有些發顫!
這時,另外一艘船已經劃到了我們的旁邊,船上的人喊到:“怎麽停下來了?”季風的嘴唇嘟囔了幾下,到底沒有說出什麽來,有些難過不必大家都知道,他站起來說了一句:“歇會兒!”
那邊船上傳來了大笑的聲音,笑著季風不中用,季風跟著苦笑,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他小聲跟我說:“鄭大爺待我是恩重如山的,我一直當他是我..”
這時,肖承乾走了過來,衝著季風說到:“有時間難過,還不如快點去到大陣之處,轉機在我們這裏,我們動作快一點兒,解決了事情,村子的事情不也就跟著解決了?”
肖大公子在很多時候,總是樂觀的!季風聽了肖承乾的話,眼前一亮!可是我的臉色卻變得難看了起來,我一直在注意那霧氣裏陰魂厲鬼的情況,在這其中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也夾雜在這些陰魂厲鬼當中!
鬼羅刹——鬱翠子!!
仿佛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它忽然轉頭了,我連逃避都來不及!這一刻,我終於清楚,在船滑動的瞬間,我看見的湖底的身影是真的存在的,隻是當時霧氣未起,這些詭異的陰魂鬼物也就沒動,意思是我們的船是停泊在萬千的陰魂鬼物之上....
這個想法讓我冷汗連連,更別提那邊鬼羅刹已經回頭,死死的盯住了我...
第八十二章 絕境般的遭遇
由於剛才季風爆發似的劃船,所以我們離那岸邊已經有了接近五裏多的距離,所以鬼羅刹和我的距離不是很近,我不知道為什麽逃離不了它的目光,就這樣遙遙的隔著湖麵相望!
因為距離的關係,我看不清鬼羅刹的臉,可是它的目光卻像有穿透力一般,透過那麽遙遠的距離,也像一把刀子一樣落在了我的身上,所過之處,我竟然能感覺到實質性的冰冷,背上不知不覺就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背上的衣服竟然緊緊的貼在了背上。
就這樣僵持了大概兩秒,我才猛的清醒了過來,突然大吼到:“全部的人躲在船艙裏,關艙!那邊的船也一樣,季風,趕快通知!”
說完這話,我轉身就跑進了船艙,其他人也不敢怠慢,季風已經在喊話通知那邊的人,然後順便開始拉下船篷,另外一邊,是慧根兒急忙的拉下了船篷。
我在船艙內愣了一秒鍾,眼睜睜的看著船篷拉下的瞬間,鬼羅刹已經朝我們這邊忽然的衝了過來...
它的身影就如飄蕩在水上,一步一步的看似很慢,其實每一步落下就是一大段的距離,它好像不受那鬼霧的限製,活動自如!
我感覺自己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我不敢再發愣,下一刻我幾乎是大吼著說:“那些玉符呢?”汗水從我的額頭流到我的眼睛,可見我有多著急!
那邊承願有些小心的給我遞來一個包裹,真是裝玉符的包裹,我哪兒敢怠慢,鬼羅刹的速度如此之快,我怕得是它已經來了,我們的防禦陣法還沒有啟動!
我快速的拿起一張玉符,就開始朝著指定的位置安放玉符,那邊季風著急的說到:“陳小哥兒,這玉符隻能支撐三刻,用一點少...”
我有些粗暴的打斷了季風的話,吼到:“快來幫忙!”
季風嚇了一跳,那邊承願和慧根兒已經默默的在幫我安放玉符,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下子轉頭盯著季風,幾乎是紅著眼睛吼到:“你沒有讓那邊用玉符,對不對?”
季風呆呆的看著我,說到:“這船篷拉下來,就算是厲鬼也是避忌的,沒...”
“鬼羅刹來了!”這句話幾乎是從我的牙縫裏蹦出來的,同時我的汗水也大顆大顆的落下,幾次與鬼羅刹‘短兵相接’,它的存在給我的心理壓力太大了,我無法想象那邊沒有安玉符,會遭遇到怎麽樣的後果!
按照鬼羅刹嗜殺的本性,他們一個都活不下來!
“你說什麽?!”季風也愣住了,做為一個道家人,做為守湖一脈,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隻鬼羅刹,即使它還沒有大開殺戒!
“快喊話,能救下幾個是幾個!”我大吼到,我沒辦法冷靜!
在船艙內,大家一聽說鬼羅刹來了,紛紛幫忙安裝起玉符,就連一向囂張的肖大少爺,臉色也沉了下來,快速的幫著大家安裝玉符。
季風的聲音透過船篷從船艙內傳了出去,回蕩在湖麵上:“是鬼羅刹來了,你們快安裝玉符!”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效果,我親自安裝上了最後一塊玉符,一屁股坐在了還算寬敞的船艙內,一時間才發現自己心跳的快要難以承受了!而如月給我遞過了一塊手帕...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接過手帕,在船艙之外,忽然就響起了一陣飄忽的笑聲,路山陰沉著臉說到:“它來了吧。”
陶柏一向是一個反應慢半拍,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到:“誰來了?”
“鬱翠子。”路山的嘴裏蹦出了這一個恐怖的名字,然後補充說明到:“鬱翠子就是鬼羅刹!”
空氣仿佛都變得凝滯,鬱翠子這個名字就如同一個不能說的秘密,在路山說出來以後,整個船艙陷入了安靜,接著,整艘船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
‘澎’‘澎澎’,像是有什麽物體在瘋狂的撞擊船艙,站著的幾個人一下子都站立不穩,隻能貼著船壁坐下!
“開門,開門啊..”一個飄忽的冰冷女聲在船艙外響起,透過船篷傳入了我們每一個人的腦海,在那一瞬間,季風一下子站了起來,就朝著船頭走去。
“你做什麽?”拉住他的是慧根兒,季風有些迷茫的看了慧根兒一眼,作勢就要掙脫慧根兒,卻不想這時,船篷外感覺忽然亮了一些,季風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有些迷茫有些驚恐的盯著我們所有人,問到:“我在做什麽?”
我不想嚇季風,剛才船篷亮了一下,估計是陣法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他才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我輕描淡寫的說到:“沒事兒,你就是太緊張了!”
季風驚魂未定的坐下,忽然之間,我們的船兒又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傳來了‘澎’的一聲,肖承乾一下子就怒了,剛想說點兒什麽,外麵卻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是鬼羅刹的聲音!
陣法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鬼羅刹自然不能輕易的攻擊船體了!它被船篷外的陣法反攻了!
“嗬嗬嗬嗬...好,很好,很好..”到如今隻過了不到短短的半分鍾,其中就經曆了如此的凶險,我沒想到鬼羅刹還能說出如此威脅性的話來。
我有些緊張的盯著季風,問到:“那邊,來得及嗎?”
季風有些頹廢的搖搖頭,表示他並不知道,肖承乾怒火衝天的吼到:“太TM憋屈了,我們是一群道士外加大和尚啊,怎麽躲在這裏跟個龜孫子似的?”
我捏緊了拳頭,行動才開始,如果不必冒險,那就不必做無謂的犧牲,身上背負的責任太重,才讓我這樣束手束腳,難道我心中不憋屈嗎?
“你先冷靜,有必要我們會行動的。”說話的是承心哥,此刻我分明發現承心哥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勁兒,散發出驚人的光彩!
可我根本沒法去思考承心哥的眼神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隻因為我擔心著那一艘船的情況,鬼羅刹是先攻擊我們的,而我們還是提前完成了安裝玉符,也都過了半分鍾左右,陣法才徹底的發揮作用!
那麽,那一邊呢?我的拳頭越捏越緊,他們是修複陣法的人,如果陣法不能得到及時的修複,情況會更加糟糕,一時間我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內心有些焦躁!
在船艙內看不到外麵,由於氣氛太過緊張壓抑,我們也忘了在船艙內點亮油燈,隻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外麵潺潺的水流聲,偏偏就是這種安靜讓人的心思簡直沉重到了一種崩潰的邊緣!
‘澎’‘澎’,又是兩聲撞擊的聲音響起,而我們的船體卻並沒有搖動,是開始攻擊那邊了嗎?那一刻,我聽見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包括我的!
如果那邊順利的話,能擋住這種攻擊的吧?船體可以堅持一會兒,隻要一小會兒,陣法就可以發揮作用了!但如果鬼羅刹一直不走呢?又要怎麽辦?
我發現我自己的心太亂了,我同時也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麽看過了鬼羅刹的前生之事,這種畏懼更甚從前,莫非是太過不能接受她還活著的時候就能冷靜的吃掉自己的丈夫,還讓自己無辜的鄰居一起吃?我不敢想象,一想身上就是一竄雞皮疙瘩!
‘澎澎澎’連續的撞擊聲響起,因為陣法的作用,我們根本聽不見鬼羅刹在外麵會不會又開始‘引誘’人,可是光是這撞擊的聲音,就已經讓我們頭皮發麻了!
“承一哥,做個決定吧?”承願有些怯生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回頭在黑暗中想看看大家,想找尋一些勇氣,卻看見了承心哥發亮的眼睛!
肖承乾再也按捺不住了,罵到:“真的像孫子!”說話間,他竟然焦躁的拉起了船篷上的卷簾!
外麵的光亮一下子透了進來,在那一瞬間,我看見鬼羅刹的身影就盤踞在那一艘船的船篷之上,此刻它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竟然也是在喊那些人打開船艙,同時,它的手按在船篷上,似是在抓撓著船篷,‘澎澎’的聲音竟然是那樣響起來的!
那其實是能量的直接碰撞!還撐得住嗎?我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限!
但更糟糕的情況是,那邊的船篷竟然被緩緩的拉開了!
鬼羅刹好像注意到了我們這邊窗簾打開了,它忽然回頭,隻是一瞬間,一下子就飄到了我們的船前,整張臉一下子就杵在了正在透過窗戶張望的肖承乾麵前,相隔不到一厘米!
“我X!”肖承乾猛的落下了窗簾!
我知道,不能再等待了,那邊的陣法沒有發揮作用,我們必須要戰鬥了!
我一下子朝著船頭走去,忽然被一雙手拉住,我回頭看見了一雙發亮的眼睛,然後耳中傳來了一個魅惑無比的男聲:“我來!”
第八十三章 妖異的鬥法
承心哥他來?我這時才想起去思考承心哥不對勁兒的地方,為何一個大男人聲音中有一種柔柔的魅惑在其中?莫非是嫩狐狸?!
他們擁有合魂的時間尚短,按說...或者,我不應該用看待傻虎的眼光去看待他們的合魂?
我腦中的念頭還在亂七八糟,承心哥已經興奮的用舌頭舔了舔嘴角,隨手把眼鏡扔在了船艙裏,眼波流轉,一張臉上充滿了一種無分性別的魅惑魅力,他隻是看了我一眼,就不容拒絕的朝著船頭走去,一下子拉開了船艙!
而我待到從外麵照進來的光亮有些晃到了我的眼睛,才徹底的反應過來!
原諒我反應會那麽慢,隻因為承心哥在別人眼裏來看,明明是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魅惑的一切,卻生生的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果我沒記錯,嫩狐狸是母的?也不知道承心哥清醒之後會作何感想?
可是我卻不能不擔心承心哥的安危,趕緊跟著承心哥的腳步,一起躍上了船頭,而季風也緊緊的跟在我們身後,邊走邊脫衣服,他說他要遊過去救他們。
情況的確是很危急的,那邊的船艙已經完全的打開了,那些人一個一個正毫無意識排隊般的走上船頭,船明顯的開始往前傾,看那些人的樣子要跳水一般!
兩艘船相距不過10米,但這種情況下,季風一個人也救不來,沒想到這一次是肖大少爺‘熱情’的站出來,順道還攔住了其他人,說到:“我是山字脈的,過去有什麽情況也好處理!”
說話間,他也扔了外套,毫不猶豫的和季風一起準備下水!我以為肖大少爺隻關心自己,還有自己在意的人來著,沒想到和我們廝混在一起一段時間以後,他忽然就有了‘雷鋒精神’!
而與此同時,那艘船上的人忽然就立在船頭不動了,原因隻是因為承心哥一出船艙,一句淡定溫和的可敢一戰就已經吸引了鬼羅刹的全部注意力。
湖麵的空氣在那一瞬間都仿佛靜止,鬼羅刹轉身過來的一刹,我分明看見承心哥的腦門上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可是他雙手插袋,笑得很是迷人,輕聲對鬼羅刹說到:“還不夠呢。”
此刻,我再傻,也知道承心哥和鬼羅刹在對視上的一瞬間就已經開始了戰鬥,隻是我和傻虎都是‘莽漢型’,完全不能理解這種層次的戰鬥!
麵對承心哥的挑釁,鬼羅刹也隻是笑,那飄忽笑聲中飽含的魅惑之意並不比承心哥的少,承心哥一把把我拉在他的身後,用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調對我說到:“白哥哥,這種事情你不擅長的,還在站在我身後好了,免得讓那囂張不可言的女鬼煩了你的耳朵,汙了你的眼睛。”
我瞬間連臉上都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承心哥開口叫我白哥哥,白哥哥是誰?反正不是我!還那麽溫柔的提醒我,不要煩了我的耳朵,汙了我的眼睛!
好吧,我承認站在承心哥的身後,確實那鬼羅刹的笑聲已經沒有任何的魅惑之意了,倒像是一陣陣的幹笑!而這時,隨著‘噗通’‘噗通’兩聲,季風與肖承乾也跳下了水!
“你若覺得這樣不夠,那這樣呢?”仿佛就是在等待著這麽一個時機,隨著季風和肖承乾的入水,鬼羅刹忽然對承心哥開口說到。
那一刻,它那一頭披散的黑發竟然無風自動,湖麵忽然開始清波蕩漾,接著,一陣陣吼聲從湖麵下傳來,一雙雙手伸出了湖麵,朝著肖承乾和季風兩人抓去...
“這是什麽東西啊?”季風一下子就被五六雙手逮住,他有些著急的聲音從湖麵上傳來,此刻他才不過剛下水,忽然就被那麽多雙手抓住,一下子連怎麽遊泳都忘記了,眼看著就已經往下沉,連續喝了好幾口水。
一隻手扶住了季風的胳膊,是肖承乾在不停的鳧水,然後對季風吼到:“幻覺,不要受影響!”
畢竟比起靈魂意誌來,從小也受過盤蛇漸迷陣‘洗禮’的肖承乾,比季風強了太多,他此刻不僅被很多雙手抓著,還有一個‘水鬼’模樣的浮屍從背後抱住了他,可是他還沒有完全受到這種事情的影響,可是我分明也看見肖承乾的眼中有了一絲迷茫之意。
麵對鬼羅刹如此的挑釁,承心哥的臉上並沒有慌亂之意,而是朝前邁進了一步,眼睛更加的明亮了,於此同時,我們全船所有的人都看見承心哥的身後浮現了一條尾巴的虛影,那是一條蓬鬆的白色狐狸尾巴在不停的搖擺,我一眼就認出是嫩狐狸出品,說是虛影,卻能讓所有人看見,那麽已經像是實質性的存在了,連清風拂動,尾巴上的白毛微微搖動,都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這固然和船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有關係,但實際上我的心中卻震撼無比,這分明就是合魂,這合魂的形式和我和傻虎合魂的形式完全不同,他們真的契合得太快了!
隨著承心哥朝前邁動了一步,原本隻是吹拂著那條白尾的清風忽然變成了大風,接著一下子盤旋著吹過了湖麵,一陣接著一陣,湖麵上那些‘肮髒’的事物竟然就全部消失了,又變成了微微蕩漾著碧波的平靜湖麵!
肖承乾的眼中一下子恢複了清明,連季風也不再掙紮,神色慢慢恢複了正常,隻是有些迷茫!
肖承乾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連聲催促到:“快,我們遊過去!那邊已經開始鬥法了!而且再這麽下去,船該翻了,這船本來就輕!”
顯然季風被肖承乾的話嚇住了,當下二話不說就跟著肖承乾朝著那邊猛遊而去,所幸的是距離也不長,就10米左右,轉眼間,他們兩人就爬上了那艘船的船尾...
肖承乾和季風是暫時平安了,想必也是鬼羅刹沒工夫‘玩弄’他們了,它已經徹底的陷入了和承心哥的纏鬥中!
我們不知道他們在鬥些什麽,隻是看見鬼羅刹的一頭黑發全部瘋狂的朝著後發飄蕩,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稍許有了一些吃力的感覺!
而承心哥這邊的情況要糟糕一些,隻是一分鍾不到的時間,他的汗水已經濕透了全身,額前的劉海也貼在了額頭上,隻是他的口中念念有詞,雙眼也愈加的明亮,已經隱隱有些翻出了碧光,但也僅限於此,還沒有達到碧眼狐狸的程度!
這種鬥法我根本幫不上忙,畢竟相比於道術的比鬥,這種純粹精神力的比鬥更加的危險,不要說旁人插手,就是此時我們大聲說一句話,都說不定會讓承心哥陷入一個危險的境地!
所以,我們也隻能在承心哥的背後幹著急!
這樣僵持了一分鍾,承心哥又朝前走了一小步,這一次,再多出了一根尾巴,在承心哥的身後搖動,三尾的碧眼狐狸,終於現出了第二根尾巴!
鬼羅刹發出了一聲冷哼,朝後飄去了1米,這時,在他們兩個之間中心位置的那一塊兒湖麵才猛然爆出了驚人的水波,‘嘩啦’一聲,就如同有一個大力士在水中投擲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蕩起的水波!
我們的船,還有那邊的船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那劈頭蓋臉的水波濺了我一頭一臉,也濺了承心哥一身,反倒為他洗去了一身的汗水!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們的鬥法已經凶險到了如此的程度!
鬼羅刹被逼退了一小步,這顯然是一個了不起的勝利,承心哥臉上的笑容愈加的迷人,以前春風般的和煦笑容,在此刻就如一杯醉人的蜜酒,混雜著顯得妖異的雙眸,直直的醉入了人的心裏!
他的姿勢不變,依舊是雙手插袋,脊梁挺直,顯得異常的瀟灑,甚至有一種輕佻的得意神情在其中,揚著下巴盯著鬼羅刹!
鬼羅刹倒也沒有氣急敗壞,它忽然開口說到:“這般小兒科算得了什麽,和妖狐的比鬥,自然是有意思,也勞煩不了那位大人出手!”
那位大人,是哪位大人,莫非這個鬼羅刹已經看出來了承心哥的合魂嫩狐狸?!
麵對鬼羅刹的話,承心哥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那種神態自然也有一種妖異的風格,不分性別的魅力,但也顯得不娘不違和,他說到:“那我不才,便接著你的大打大鬧吧,若是論鬥一鬥迷人心智的把戲,我還怕過誰來著?”
“那就來吧!”鬼羅刹忽然全身的紅衣都在飛舞,那一頭黑發幾乎衝天而起!
下一刻的湖麵忽然狂風大浪,像是有什麽了不起的存在一下子就要破浪而出.....
第八十四章 魅?魍魎?退去
而事實上我們的判斷是對的,因為在下一刻真的就像有一個巨大的身影破浪而出,濺起了無數的水花浪頭,劈頭蓋臉的朝著我們打來!
可是那樣的水花浪頭卻沒有實質性的打濕我們的身體,不像剛才是兩股精神力量的碰撞,實質性的濺起了巨大的浪花,這種再惟妙惟肖也隻是幻覺罷了!
但就算如此,那種真實的感覺也足以讓人驚心動魄,不要以為幻覺不能殺人,在若幹年以後那個著名的死囚試驗就已經說明了一切,蒙上犯人的眼睛,佯裝在犯人手上劃上一刀,然後讓水滴落一夜,生生的嚇死了犯人。
這就是心理幻覺的威力!
我現在還能保持清明,感覺不到水的實質,不過是因為我站在承心哥的身後罷了!
“大家都不要出來!”我沉聲的說到,那邊的船,肖承乾和季風已經把眾人拉進了船艙,封閉了船艙,看樣子也擺好了玉符,發動了保護陣,相對來說,我們這邊直麵的精神幻覺鬥法是更加的危險。
所有人都依言呆在船艙,臉色都很沉重,因為一股要命的威壓已經撲麵而來,他們看不見發生了什麽,可是我已經清楚的看見水麵泛起了一片鮮紅的顏色,就像鮮血完全的氤氳在水中劃開,妖異卻危險的顏色。
我看見那片紅色慢慢的浮現在整個水麵,然後從水麵升起,原來從水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紅色身影,全身紅袍,雪白的長發一直垂落到小腿,可是這副裝備之下竟然是一張‘骷髏臉’,不同的隻是這骷髏有一雙靈動的眼睛,眼圈周圍是深重的黑色。
這張臉按說是異常恐怖的,可是又有一種邪異的魅惑,那裹緊在身上的紅袍被風吹動,陡然展開,就如鋪天蓋地一般,紅袍之上,竟然有大片大片的粉紅色運氣。
“紅粉骷髏嗎?到了這種程度!好一個魅!陣中是有魍魎麽?那就是白哥哥的事情了。”承心哥的聲音懶洋洋的傳來,麵對如此巨大邪魅的形象,他就如同沒有壓力一般。
但我分明看見,他的眼珠已經變成了碧色,第三條狐尾也終於顯形,隨著前兩條狐尾在風中輕輕擺動,一頭黑發也跟隨變成了白色,瞬間就是及腰的長度!
當然這也隻是影響人的幻覺,承心哥本身的形象如果一開天眼就知道沒有任何的改變。
“還不能合魂,那也就隻能鬥鬥看了!”又是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還是立在船頭的承心哥在說話,恍然一看,承心哥在此刻已經俊美的簡直非人類了,狐狸果然都是一種愛美的動物。
也難怪有傳狐狸這種生物雌雄同體,因為無論男狐狸,女狐狸一旦成精,都是顛倒眾生的存在啊!
我望著天空中的所謂紅粉骷髏,心中暗自歎到,隻不過我也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還不能合魂,承心哥現在的狀態也隻能等他清醒了之後,再問他了!
不過,魅,魍魎?我大概能了解這萬鬼之湖內的一些事情了,果然,很不簡單!鬼羅刹的成型或許是必然的吧!
前路比我想象的還危險,但心中有底了,我反而沒有一開始那種不安了,相反,心中有了一股奇異的安寧感,人的恐懼源於未知,隻要知道了,還有什麽好怕?
承願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出了船艙,站在了我的身旁,同我一起看著天空中那個已經完全現形的紅粉骷髏,此刻的它開始以一種怪異而輕靈的姿態舞動身體,就像在跳動一曲原始而充滿了誘惑的舞蹈,大片大片的粉紅霧氣從它的身體飄出,一下子彌漫了整個天空。
“粉色的天空,其實看起來很漂亮呢。”承願忽然在我耳邊說了那麽一句,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承願已經出來了,立刻責備的望向她。
承願對我吐了吐舌頭,然後小聲的對我說到:“不行就讓我來幫忙吧。我好像可以合魂了,雖說隻是入門!”
“你可以合魂了?”我的眉毛一揚,顯得難以置信,合魂這條路我可以說是走了三十年,雖說有傻虎的魂魄殘缺的最厲害的原因,幾乎可以說是快消失了,但承願這...
“蛟魂我們元家供奉了好幾代人了,這個可以理解嘛,我..”承願小聲的對我解釋到,但這時,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爆發開來,瞬間讓我和承願退了兩步,也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承心哥身上的幻像徹底消失了,他又變回了正常狀態的承心哥,忽然的閉眼盤坐在船頭,而在他身後,我再一次看見了久違的嫩狐狸!
不是那個迷你的可以坐在人肩頭的嫩狐狸,而是一隻優雅的慵懶的巨大的嫩狐狸,搖動著三隻尾巴出現在了承心哥的身後!
隨著它的尾巴輕輕的搖動,湖麵的上空竟然吹起了帶著淺碧色的旋風,那粉色的霧氣就這樣被席卷一空!
“嗬嗬嗬,三尾狐狸...我就猜到...”天空中那巨大的紅色身影忽然開口說話,聲音說不出的嬌媚。
而那邊嫩狐狸並未開口,而是半睜著它的一雙碧眼,默默的看著紅粉骷髏!
倒是盤坐在船頭的承心哥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原來一隻鬼羅刹的本體是這個,可憐化作紅粉骷髏,想迷惑眾生!事實上卻是一個可憐的情傷女子,真的是越缺什麽,越想有什麽嗎?”
嫩狐狸原本就是承心哥的共生魂,承心哥此時的說法肯定是代表了嫩狐狸的說法,或者嫩狐狸的靈魂還沒有恢複到可以清楚傳達意誌的程度,隻能借承心哥的口來傳達自己的意思。
我忽然有一種冷汗滿頭的感覺,嫩狐狸是怎麽知道鬼羅刹的前世今生的?直指人心的精神力還真是可怕,但我也暗自下定決心不要和狐狸吵架,人家可以不帶一個髒字兒,甚至語帶憐憫的戳你內心最疼痛的地方,這還真是...
“吼...”顯然鬼羅刹被嫩狐狸刺激的不輕,一下子到了暴怒的邊緣,長長的白發也開始瘋狂的搖擺起來!
嫩狐狸也不再慵懶,一下子站起了身子,弓起了後背,三條尾巴直直的立著,一場大戰眼看著就一觸即發!
可是在此刻,從那貌似很遙遠很遙遠的湖心深處忽然傳來一個充滿了滄桑邪惡的吼聲,悠遠卻清晰,震的連我都感覺內心一陣翻騰!
在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傻虎瞬間清醒過來,在我靈魂深處咆哮了一聲!仿佛是在不滿什麽,也充滿了一種強烈的戰意!
魍魎嗎?那有沒有魑?如果有!我明白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到萬鬼之湖來了!
我的眼光也飄向了聲音傳來的遠方,傻虎不屈,我這個與他共生的人又怎麽可能屈服,盡管我感覺內心翻騰不止,有一種想掩耳躲避這吼聲的衝動!可是我依然站直了身體!
這吼聲隻持續了不到十秒就停止了,而天空中巨大的鬼羅刹忽然也消失了,又變回了那個正常狀態的鬼羅刹!
麵對鬼羅刹的忽然退卻,嫩狐狸充滿了疑惑,也變回了一隻正常的狐狸大小,站到了承心哥的肩膀上,甩動著尾巴!
在那一刻,我仿佛一下子能洞悉到鬼羅刹的猶豫,仿佛也把握住了什麽,然後一步朝前的走到了承心哥的前麵,立在船頭對鬼羅刹說到:“鬱翠子,不要在這裏和我們纏鬥了,你怕也是受製於人,還是趕緊去辦你的正事吧!總有一天,我們會交手的,而那一刻不會太遠了。”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一些緊張,因為在此刻我收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意念,大意是白哥哥,我隻是勉強支撐嚇嚇那隻魅,要真的動手,我恐怕還不是它的對手,特別是現在,我已經受傷了。
這話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對我說,可下一刻,我靈魂深處的傻虎就低吼了幾聲,似乎是在安慰!
白哥哥是這家夥吧?這樣一想,我和承心哥還真是無奈,一個變狐狸男,一個變白哥哥什麽的!
心思雖然複雜,但我麵對著鬼羅刹卻一副有恃無恐的坦然模樣,對它說到:“莫非你現在還想大戰一場,來吧,我們都會動手!”
嫩狐狸配合的又再次站了出來,飄上了天空,我的傻虎也忽然開始咆哮,甚至我拿出了那竄沉香串珠....
鬼羅刹忽然嗬嗬嗬的輕笑了幾聲,然後一抖身上的紅袍,低聲說了一句:“每一個男人都是陳諾,而每一個陳諾到底都是該死的!你們會死的!”
說完,它竟然真的就退去了,剩下我在船頭長籲了一口氣,心中默默祈禱,鄭大爺,你們可要撐住!
第八十五章 大陣邊緣
船兒在湖麵輕輕蕩漾,在那邊,季風在劃著另外一條船,努力的讓兩條船靠近,大戰過後,輕風微拂,遠處霧氣蒙蒙,反倒是一片平靜的幽美湖光。
“鄭大爺他們能撐住嗎?”站在我身邊說話的是路山,到現在傻子都知道鬼羅刹的目標是湖村,我們和它隻是‘偶遇’,所以湖村的情況更讓人擔心。
‘轟’的一聲輕響,是兩條船兒靠在了一起,季風和肖承乾從那邊的船上跳了過來,而那邊船上的人也已經徹底的清醒了,隻是看他們的神色,估計想起剛才的事情,還有些後怕。
我看了一眼他們,眉頭緊皺著,對路山說到:“我也不知道鄭大爺他們是否能撐住,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們抓緊時間。”
季風聽見了我的話,由於剛才船艙封閉,他自然是沒看見剛才的大戰,他並不知道鬼羅刹的去向,所以我這麽一說,季風臉色一變,一下子就注意上了。
我也沒有隱瞞季風的意思,很直接的告訴季風:“鬼羅刹的目標其實是湖村,剛才我們隻是暫時逼退了它,它現在應該朝著湖村去了。”
“你說什麽?”季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我緊抿著嘴角,有些沉默,倒是肖承乾走過來拍了拍季風的肩膀說到:“我不是說了嗎?有時間在這裏悲悲戚戚,還不如抓緊時間朝著中心地帶劃,抓緊時間辦事兒吧!按照鄭大爺的本事,就算滅不了鬼羅刹,撐個一時半會兒難道真沒辦法嗎?”
不得不說,肖承乾的話很大程度上鼓勵了季風,他一聽,不再言語了,而是直接走上船頭,就開始拚命的劃船....
兩條船兒又開始以一種接近最大速度的速度前進,在那邊,和季風學習劃船的是慧根兒,他說他一身力氣,正好適合做這個,我們也就由慧根兒去了。
船艙中,承心哥陷入了昏迷,承願畢竟跟著承心哥學習了一些醫字脈的知識,看了看承心哥的狀態,她告訴我們不礙事,承心哥按照現在醫學的說法,就是有些疲勞過度。
從道家醫脈來說,承心哥是精神力消耗過度!
湖麵重新變得安靜起來,剩下的隻是偶爾吹過的風聲,和船槳蕩開水麵的水波聲,船艙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先開口的是如月,她到底還是忍不住擔心。
“三哥哥,聽你和鬼羅刹的對話,好像這湖中還有更厲害的存在,你心裏有數了嗎?”她是這樣問我的。
我倚著船篷,點上了一支煙,平靜的說到:“雖然隻是猜測,但心中大概也是清楚了。雖然那大陣之中號稱小地獄,但我想裏麵的鬼物,至少完整的鬼物比我們想象的要少得多。”
“為什麽?”如月有些驚奇,船艙裏的所有人也都好奇的看著我。
“隻因為湖中有魍魎這種怪物,而魍魎是靠吞噬鬼物而生!這就是原因。”說話間,我吐了一口煙霧。
魑魅魍魎是人們常常聽說的怪物,但要因為常常聽說,就以為它們不厲害,那就是非常錯誤的說法!事實上,魑魅魍魎具體是什麽怪物,這個界限劃分的不是太嚴格,但能夠夠上資格被稱為魑魅魍魎的,無一不是厲害之極的家夥!
我華夏遺失的鎮國九鼎,上麵刻畫的神仙邪物不知凡幾,但其中魑魅魍魎就是邪物代表中的代表!
應該是魍魎了吧,能生陰霧,甚至魅我猜測也是它培養而成,它到底是什麽東西化形而成?到底是有多厲害?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入神..
“承一哥,承一哥..”是承真一聲聲的叫我,把我從這種沉思中喚醒,我陡然回過神來,有些疑惑的看著承真。
“什麽事兒?”我問到。
“在想什麽呢?剛才如月姐問你幾次了,要多久才會真正進入大陣之中?”承真略微有些抱怨的對我說到。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時回神才發現我一入神,連香煙都會燒到我的手指了,一邊掐滅了香煙,我一邊對承真和如月說到:“這個我在之前問過季風,從咱們出發的地方到那個大陣中,如果一刻都不停歇,大概是要5個小時左右。”
“那麽久?”承真有些無奈的拖著下巴,顯得有些無聊的樣子,承清哥望了承真一眼,有些寵溺的揉了揉承真的頭發,又積蓄擦拭他手中的東西了。
他手中的東西是一盞有些像酒杯的精巧銅燈盞,非常小,就半個巴掌大的樣子,這次承清哥出發的時候背了一個大包袱,包袱裏裝的就是這種銅燈盞,很多個,所以才裝了那麽一大包!當他從他的行李箱裏拿出這些的時候,還嚇了我一大跳。
當時我還問他:“承清哥,你這是做什麽?進了大陣中為我們點燈照路嗎?”
他含糊的回答我:“差不多吧。”
結果上了船,他就一直在擦著這些銅燈盞,除了剛才承心哥大戰,他就沒有消停過!
麵對承清哥揉自己的腦袋,承真臉上露出了一個不滿的神情,嘟囔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了。”然後就懶洋洋的靠在了承清哥的身上,承清哥又是不計較的一笑。
這種場景看得我心頭很溫暖,就是這種隨意的細節,師兄妹之間的互相依靠,才能在需要的時候填滿我們心中,師父們不辭而別的冰冷。
“5個小時不算久了,這湖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況且這是人力船,也不像大江那樣,還可以隨波而下!至於大陣中更大,因為傳說中那裏的空間不是太穩定,或者是有別的秘密吧。”我的心中充滿了暖意,對承真的解釋也就更加耐心了一些。
這些是鄭大爺在告訴陣中是小地獄後,又給我說起的一些傳聞,其實對於空間這件事情,我已經不會太吃驚了,因為我入過鬼市,進過龍墓,對於這個世界有的地方發生的關於空間的奇異事情已經屬於能接受的範圍了。
船兒繼續在前行,慧根兒已經換下了季風,開始劃船,出乎我們意料的是,這小子竟然劃的非常平穩,速度比季風還快了那麽幾分,如果不是為了等後麵那條船,我相信還能再快一些!
季風有些疲憊的入了船艙休息,他不放心,老是在我們麵前念叨,這一次的事情我們就是希望,讓我們進入大陣以後,一定要注意一些細節,別因此送了命。
他又強調了一次,裏麵的水不能喝,裏麵的魚不能吃,無論多麽誘人!
我心中暗想,對於不是太愛吃魚的我來說,這魚到底會有多誘人?敲這小子說的鄭重其事的!船上不也備著幹糧嗎?難道我們會被困很久?
時間很快的過去,一眨眼船兒在湖麵上已經前進了三個小時,偶爾會有湖麵上的青山略過,偶爾會有幾處怪岩,風景已經大不相同,雖然籠罩在層層薄霧中,但我不得不感慨,如果這裏不是潛藏著萬鬼之湖,自然大陣的秘密,或者早就開發成了什麽風景旅遊區了吧?就如那個常常失蹤人的竹林一般,在解決了事情以後,不也就開放了嗎?
應該快近了吧?我看見站在船頭看著遠處,遠處是一大片平靜的湖麵,湖麵上飄蕩著輕煙,在如此陰霾的天氣之下,在這傍晚時分,竟然還掛著一道紅紅的斜陽,真是一片人間仙境般的奇景。
我之所以覺得應該快了,是因為季風在我旁邊對我解釋到:“這就是幻想,其實在那邊的背後就掩藏著自然大陣了,如果普通人闖到這裏,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片平靜的湖麵,劃著劃著也就劃回原路了!那自然大陣外,有我們人工大陣的保護!但如果機緣巧合,一不小心闖了進去,那麽...”
季風沒有再說了,可我心中還不明白嗎?那麽就十死無生了!水上人家,在湖裏始終,每年都有發生,說起來可以算大事兒,但真正在人潮中,也算不得什麽稀奇的大事兒,山有山的傳說,湖有湖的傳說,哪一個地方沒有一點點神秘?
第八十六章 外圍大陣
在最後一段接近自然大陣的湖麵,就是由季風親自來全程操縱小船的,看季風的神色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他不僅拿出了一個陣盤,還小心翼翼的操縱著船兒,一會兒退,一會兒前進,一會兒在湖麵上打著‘圈圈’,不知道的人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多半都會以為這船上的人‘中邪’了,得罪了湖裏的湖神,劃個船就跟捉迷藏似的!
可是我們懂行的人看在眼裏卻感覺是震撼加‘驚心動魄’,震撼的是是什麽樣的高人才能在湖裏布下如此的大陣,畢竟在水中布陣和在陸地布陣,那難度完全就是兩個概念!而且還是如此大規模的陣法!那一定是要水下和水麵就形成一定配合,總之難度無法想象!
驚心動魄的地方在於,季風竟然操縱著船兒踏起了道家破陣的步伐!要知道,在陸地上破迷陣時,踏動的步伐都要萬分小心,何況是操縱著一條船?一旦失敗,看季風的樣子,後果比普通人在這裏來打個醬油,然後原路返回要嚴重的多!
但我也佩服湖村的人,小船被季風操縱的一絲不苟,真的是一路平順,更別說他還在一路和慧根兒講解這出陣入陣怎麽操縱船兒。
而我們身後的那條小船同樣也是如此!因為不需要分心講解,他們的船兒看起來比季風操縱的這條船兒還要靈活的樣子。
畢竟是守湖一脈,真是不可輕視!
船兒就這樣詭異的前行著,由於承真對於這個大感興趣,所以也到船頭去觀察什麽了!
我是不懂,就和大家一樣,有些懶洋洋的靠在船艙裏,這般的‘顛簸’前行,我發現我有些不適應,甚至有些暈船的意思!
就在我有些暈暈乎乎的時候,那邊的承心哥發出了一聲呻吟,這家夥終於是要醒來了!
承願趕緊的端了一碗清水,扶起承心哥,喂他喝了一點兒水,不得不說,承願這丫頭越來越招人疼愛了。
“怎麽這麽晃,都快把我晃暈過去了。”承心哥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說這個,然後就是四處找眼鏡。
眼鏡承願早就細心的幫承心哥收好了,看見承心哥找眼鏡,趕緊把眼睛拿出來給承心哥戴上了,而我看著好笑,說到:“哪裏是把你晃暈了?你原本就暈過去了,這分明是把你晃醒了,好不好?”
“我暈過去了?”承心哥戴上了眼鏡,感覺要清醒了一些,我這麽一說,他皺著眉頭,揉著額角,開始仔細的思考起來,過了不到一分鍾,承心哥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驚恐。
他一下子‘無助’的看著我,對我說到:“承一,我覺得我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
“啊?”我揚眉不解,什麽很恐怖的夢?
“我夢見我一個大老爺們變得‘嬌滴滴’的,我TM還叫你白哥哥!還和鬼羅刹打了一架!”承心哥的臉上驚魂未定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的可憐。
“哈哈..”首先憋不住笑的就是承真,接著承願和如月都笑了起來。
承清哥仍舊專心的擦拭著燈盞,臉上也泛起了一絲微笑,路山是想笑不好意思笑,幹脆轉頭假裝認真的看慧根兒和季風劃船,至於陶柏就躲在路山的身後有些羞澀的笑。
我一頭冷汗,根本不知道怎麽開口給承心哥解釋,別看承心哥表麵溫和,對女人來說是溫柔的男人,其實他骨子裏是相當爺們的,如果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他會不會把嫩狐狸騙出來掐死啊?
想起那幾句白哥哥,我也直起雞皮疙瘩,幹脆沉默!但是承心哥到底是一個心思敏捷的人,從大家的表情已經看出來了事情不對!於是他青筋直冒的問承願:“承願丫頭,你最乖了,給你承心哥說說,這到底咋回事兒?”
他說話的時候,我看見他嘴角都有些抽搐了,顯然難以接受自己那副模樣。
“這個..承心哥,其實我實話跟你說吧,你變身狐狸男的時候,很帥很帥的,那眼神兒真真兒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秒殺萬千少女,勾搭萬千少婦的。”承願沒說話,倒是承真很直爽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承心哥一下子傻了,然後有些木然的站了起來,開始在船艙裏走動起來,我緊張的看著承心哥,他該不會想不通去跳湖嗎?
但承心哥一下子瘋了似的,首先一把逮住了承清哥:“哥,你是不是該關照弟弟?和我換一個妖魂!”
“承真,你該孝敬哥哥的,不然和我換一個妖魂?”
“承願...”
“好吧,你們都不理我!嫩狐狸,你給老子滾出來!”承心哥在船艙中大吼,可惜人嫩狐狸估計在沉睡,壓根不甩他,我們現在都還沒本事,對合魂非常自由的操控,就算是我,在傻虎沉睡的時候,也不能這麽喚醒它!除非是用術法,強行喚醒!
承心哥的脖子上青筋亂跳,眼看著就要用術法強行喚醒了,我自然不能任由他鬧騰了,一把抓住承心哥,對他說到:“承心哥,你剛才那個純粹是意外,是嫩狐狸不滿鬼羅刹的挑釁,要和它比一比魅惑的本事,算不得是你們合魂!那隻是嫩狐狸的意誌表現,又不是你的意誌表現!”
說到這裏,我頓了頓,強忍住笑意,嚴肅的說到:“人本來就是母狐狸,你能讓人家表現的像個爺們狐狸?再說了,人家也沒把你咋樣,除了帥一點兒,溫柔一點兒,還是很爺們的嘛!如果真的是合魂了,就是以你的意誌為主了,到時候就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你說真的?”承心哥總算稍微能接受一點兒了。
“當然是真的,雖然不知道你們具體合魂是什麽樣的狀況,但我發誓,我和傻虎的合魂,是以我的意誌為主!合魂術,原本就以人的意誌為主,我都已經傳給了你們,你難道不知道?”這句話我倒是真的說的非常認真,隻不過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大不了你變成男狐狸,說到底也是一隻爺們狐狸啊!
“呼...”承心哥長舒了一口氣。
隻是肖承乾在旁邊,忽然很認真的比了一個道家禮,一副禮拜三清的模樣,嘴上開始念叨:“保佑我的鬼頭是母的,母的..”
承心哥一下子揚起眉毛,又要發作了,但肖承乾根本不給他機會,一把上前逮住我的衣領,對我狂吼到:“陳承一,合魂術!!嫩狐狸!!你最好老老實實的給我交待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我真的無語了,這肖大少爺發脾氣是不看任何情況的,我把他的手從我的衣領上扯下來,對他說到:“原本就打算告訴你的,隻是一直沒機會,我就趁現在給你說了吧。”
船兒繼續在水麵晃蕩著,我開始對肖承乾說起合魂的一些事,其實嚴格的說起來,這不僅是我老李一脈壓箱底的秘術,也是肖承乾那一脈的秘術,對肖承乾如今這種狀況,我根本沒必要隱瞞!
時間就在我的訴說中,一分一秒的流走,在我感覺船轉了一個大彎之後,忽然就聽見季風在船頭說到:“陳小哥兒,到了。”
到了?!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此時,我也和肖承乾說的差不多了,再也顧不得什麽,幾步跑上了船頭,這時才發現,船在轉了一個大彎以後,竟然像是到了另外一個所在!
原本平靜無波的寬闊湖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好些小島,小山存在的湖麵,這些山島籠罩在霧中,看得不是很分明,大的看不清全貌,小的直接就是隻能供一兩個人呆在上麵的礁石!
這樣的景色很美!但中間也充滿了神秘的色彩,我看見在這些小山,小島分布的周圍,插著許多柱子,有的粗,有的細,有的上麵懸掛著道家的法器,有的上麵雕刻著複雜的陣紋。
而我再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麽我們剛才看見的寬廣湖麵,在我們來時的路上,也稀稀拉拉的漂浮著一些看不清楚的東西,看樣子像是道家的蒲團一般,漂浮在水麵上,隨著水波蕩漾,位置並不固定!
另外,來時的路上,就已經有一些礁石聳立其中了...這才是真相麽?
第八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犧牲
如果眼見都不能為實,這個世界上的有些東西,還怎麽能讓我徹底驅相信自己的判斷?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苦笑著,不過也得承認這個現實!
這應該不是一種所謂‘迷信’的唯心認知吧,就連科學也承認,人的視覺有盲點,眼睛的構造雖然精巧,卻也是有限的,並不能無限的看清這個世界,很多環境,巧合甚至物體就可以跟人類玩視覺遊戲。
所以,我有時也在想,道家看似是‘落後的’‘古老的’,但事實上它是不是已經走到了很前麵的位置,因為人類的認知和能力有限,隻能把關於它的謎題解釋成了唯心主義,解釋了封建迷信,解釋成了傳說,甚至神話?
曾經有那麽一個轟轟烈烈的大時代,洪荒的大戰,還有後來的封神之戰,它是否存在?人類進化史上十幾萬年的空白到底又說明了什麽?牽強的解釋是否就是真的合理?
我承認我是想太多了!
船兒晃蕩了一下,原來是季風跳到了那邊的船上,我發呆的那一會兒,那邊的船已經趕上來了。
“慧根兒,地圖給你了,按照地圖上的標示,就能順利的進入自然大陣內,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活著出來!保重!”季風站在那邊的船頭對我們大聲的說到,那邊的船兒已經開始劃動了,他們要開始逐一的檢查大陣,修複大陣了!
好在之前也有人來探查過,大致也知道哪些地方陣法損壞了,希望大陣的修複對於湖村的困境能有一定的緩解,畢竟大陣一旦發揮作用,那些鬼物會如鄭大爺所說自然的被吸引回去吧?
“你們也保重!”我站在船頭對著季風大喊了一聲,此時,季風他們的船兒已經遠遠的劃開了去,季風衝我搖了搖手,我的內心稍許有些不安,總感覺季風他們這一次也不會那麽順利!
望著他們遠去,我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轉身攬著慧根兒的肩膀,說到:“小子,這次怎麽這麽沉默寡言?”
“哥,額也不知道,總是覺得有些緊張的感覺。”慧根兒開始劃動我們的小船,然後再次用熟悉的陝西腔和我說話,估計也隻有在這種沒有外人的時候,他才會像小時候那樣說說陝西腔,感覺很親切,但也感覺很遙遠了。
“別緊張,有哥在。”我不知道怎麽安慰慧根兒,更不知道他的緊張從何而來,畢竟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能說清楚的問題,他自然會給我說清楚,他也說不清楚原因的,我問也沒用。
甚至於我不能像他小時候那樣抱他,捏捏他的臉蛋兒,說沒事兒,這事兒解決了哥給你買蛋糕吃。
一時之間,我們有些沉默,慧根兒低頭劃船,忽然就對我說到:“哥,就是因為有你在,額才不那麽緊張,額就是覺得..額也說不好!”
“沒事的!”我的手緊緊的捏住慧根兒的肩膀,仿佛唯有這樣才能傳達給他力量,他長大了,這就是男人的方式。
對比著地圖,船兒在水中順利的前行著,慧根兒告訴我,前麵那個看起來很大的島就是自然大陣的入口,繞過那個島,就是真正的萬鬼之湖了。
“哥,那個島看起來黑沉沉的。”慧根兒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微微皺眉,事實上就如慧根兒所說,那個島雖然籠罩在雲霧中,但遠遠看去就是黑沉沉的,那島上也不是沒有植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麽植被太茂密了,所以才形成了這樣的景象?
亦或者有別的原因?
我不想想那麽多,幹脆坐在了床頭,這裏的湖麵很少有人類進入,湖水很清澈,仔細看去,能發現遊魚的身影在水麵下竄來竄去,隻是這裏的魚就已經不能吃了嗎?我努力的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看久了,就發現這些魚也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其中一條魚躍出水麵,我發現這魚的魚鱗有一種慘白的顏色!
這讓我想起了荒村的事情,那周圍的幾個村子,被陰氣怨氣所影響的蟲子,這些魚該不會?當然,有大陣的保護,這些魚兒也隻能呆在這片水域,而且離開了這片水域,這魚也活不了,就如習慣了淡水的淡水魚,又怎麽可能在海水裏生活?它們自己也不會離開這片水域的。
而這種汙染,估計也隻能等著以後再慢慢的化解了。
船槳滑動水麵的水波聲,微微蕩漾的小船,安靜的環境,我想這魚的事情想得非常入神,卻不想這時,卻傳來了一聲刺耳的槍聲,我抬頭一看,一道紅色的信號彈劃破了天空,就如一朵盛放的煙花,是那麽的顯眼!
我一下子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映入眼中的隻有那一朵鮮紅的‘煙花’,接著我的脊背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努力鎮定的對慧根兒說到:“朝那邊劃!”
不用我的吩咐,慧根兒已經努力的朝那邊劃動著我們的小船了,這種信號彈我們都很熟悉,湖村特有的傳信方式,從顏色和方向來看,隻有一個可能,季風他們那邊出事兒了。
小船兒努力的朝著信號彈升起的方向劃去,所幸的是我們分開也不是太久,大概也就十五分鍾,他們因為是探查,走走停停,也不算太遠。
可就是如此,我放在褲兜裏的手心也滲出了汗水,季風這人憨厚正直,我是絕對不希望他出一點點事情的,他們出了事,我絕對我對鄭大爺也不好交代啊...
慧根兒劃船劃的分外的賣力,此刻的小船在慧根兒那怪異的大力之下,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那個方向竄去,所有人都知道了出事兒了,路山站在我的身旁說到:“讓陶柏來吧,如果這裏劃船沒有什麽顧忌,他的力氣更大,速度能更快!”
慧根兒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我卻搖頭對路山說到:“不用了,他不熟悉,也不見得能比慧根兒快。”
說話間,在那邊已經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船影,我一眼就認出那不就是季風他們那一條船嗎?看樣子,聽聞到了水聲,也開始朝著我們這邊劃來,能這樣劃船,應該沒事兒吧?
我盯著那一條船,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但下一刻心又提了起來,難道是他們身後有什麽怪物在追他們?
任何的猜測都沒有用,隻能見到季風才能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這樣想著,我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了下來,由於是兩方都在努力靠近,不到五分鍾,兩條船終於聚在了一起,相隔不到一米!
這樣的距離終於讓我看清楚了一些事情,我看見不論是劃船那個漢子,還是站在船頭的季風都是淚眼朦朧,臉上還掛著未幹的眼淚...
至於原因,我下一刻就已經清清楚楚了,船頭上整齊的擺著兩句屍體,麵色慘白,隻是身上不知道怎麽來了許多細碎的傷口,往外冒的鮮血已經稍許有些凝固了。
“他們十幾分鍾前還活著。”季風有些木然的開口對我說到,然後大顆大顆的眼淚就從眼眶裏滾落,他指著其中一具屍體對我說到:“這是許良永,才到村中來三年,三年前他是不滿意宗門這樣安排的,可是三年來,他做事兒卻比誰都積極,這湖上屬他來的最多,是個勇敢的好小夥。”
我沉默的聽著,看著那慘白的年輕臉龐,心中同樣是開始心酸。
季風又指著另外一具屍體說到:“這是魏小娃,是咱們村最小的一個孩子,叫他小娃,都把他當弟弟!這小子有天分,學道術比我們都強,沒想到他竟然死在了這裏。”
說著說著,季風就蹲下來,哭著說不下去了,對應著季風悲傷的臉,是那兩具已經沉默著,再也不會說話的屍體了。
肖承乾跳了過去,扶起了季風,神情也很低落,這才進入大陣,而且是外圍大陣,十幾分鍾就已經死去了兩個年輕的生命,任誰心裏也不好受,任誰都會為這兩個年輕的生命惋惜。
因為十幾分鍾前,他們都還是鮮活的活著啊!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不能再出事兒了,還是先說說是怎麽回事兒吧?”肖承乾開口對季風說到。
季風哭得有些喘不過氣,畢竟是一個村子的守護者,彼此之間感情很深,過了好一會兒,季風才對我們斷斷續續的說到:“是水下,問題出在水下!”
第八十八章 湖中之魚
問題出在水下?我低頭看著那清澈卻幽深的湖麵之下,除了偶爾的遊魚身影,沒發現任何的異常,但越是這樣安靜,便越是讓人覺得詭異...我的目光停留在水麵,全身不自覺的就有些發冷,仿佛那幽深的水麵之下隨時會竄起來一隻怪物,在我粹不及防的時候將我拖入水中,接著...
這樣想著,我趕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水麵之下,進入這個地方之後,由於大家的生命都背負在我的身上,我自己反倒越發的有些膽小和步步小心了!
兩條船綁在一起,悠悠的在水麵晃動,此時季風的難過好歹減輕了一些,已經能夠正常說話了,斷斷續續的我們從他口中也知道了,在我們離開後短短十幾分鍾內發生了什麽。
陣法哪裏出了問題,湖村的人前前後後就派人來巡查了不下上百次,不說每一處地方都清楚,但也知曉了大半。
“我心裏著急,畢竟鬼羅刹去了村裏,我就和大家商量著先去問題最嚴重的一個地方,先修補那裏,或許對村子的幫助大一些,所以,我們就去了那裏。可是,真是太錯了,如果不是...”說到這裏的時候,季風又激動了,雙手抱著頭,死命的扯著自己的頭發,承願勸慰了好一會兒,才讓他徹底的冷靜下來。
從大局的角度來看,季風沒有錯,就如要緊急的生產什麽東西,麵對一部問題頗多的機器,也是要先修補它最嚴重的問題,讓它能勉強運轉,再慢慢的修理細節一般,誰又能料到會出事故呢?
問題最嚴重的一個地方,是三個相連的陣樁,從水麵上來看,這陣樁是看不出什麽問題的,而整個大陣在水下也有著它精妙的布置,所以要找出具體的問題,就隻能下水。
“這下水就是他倆搶著要去,誰會知道不出一分鍾就出問題了。”季風這時已經冷靜了許多,但說這話的時候,拿著酒壺的手還是在忍不住的顫抖,他給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口大口酒。
“是出了什麽問題?你有看見是什麽東西做的嗎?”我心裏有些沉重,不到一分鍾就出事!犧牲的兩個人怎麽說也是道士,我難以想象...
季風搖搖頭,說到:“具體是什麽,我也沒有看見。因為一開始下去是平靜的,可是忽然他們倆就一下子竄出了水麵,望著我們,那樣子似乎是在拚命掙紮,可是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就..就..”
“就被拉扯下去了?”我試著推測,這種方法和河裏的水鬼找替死鬼倒有些相似,但身為道士對付這種問題的方法又哪止一兩個?
“是的,就是被拉扯下去了!一下子就被扯下去的!“季風的神情有些驚恐,然後說到:“陳小哥,是不是很像水鬼?但不是的,他們手裏都捏著血菖蒲,莫說是一個水鬼,就算是十個八個的也會被打散啊!然後,我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畢竟他們什麽都沒說,就是忽然那麽上浮了一下,等到我們反應過來,想要跳下去救他們的時候...”
季風說不下去了,隻是接連灌了自己好幾口酒,是另外一個漢子補充說明的:“等咱們就要跳下去救他們的時候,哪想到他們又自己浮了上來?這浮上來的時候,我們先是看見血花蔓延在湖麵,接著就是他們的屍體一浮一沉的上來了,很多這片水裏的魚圍著他們,圍著他們啃肉吃!”
那個漢子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也說不下去了!眼眶通紅,這種場景我沒親眼看見,但光是想想,就是一件很沉痛很慘的事情!
這裏的魚有牙齒?我想起了那兩具屍體上充滿了破洞的衣服,小小的血洞,凝固的血液...這一切恐怕是真的。
“接著,我們把他們拉上來,是真的已經死掉了,不到半分鍾啊...拉得時候,他們全身冰冷,不是死人那種冰冷,是一種更冷的感覺!就如同在拉冰塊一般,還要冷一些,冷到人心裏去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在那下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季風放下了酒壺,眼神有些木然,迷惘的說到。
我的第二支煙也抽到了盡頭,聽完了這個有些沉痛的變故,然後狠狠的把煙一掐,說到:“走,帶我們去一趟那個地方,我開天眼看看。”
我隱隱的覺得這件事和一些事是有聯係的,必須要去探查一番,因為我從六歲就開始開天眼了,所以天眼的洞悉力,也可以說是天眼的等級是比較高的,或許我在那裏開一個天眼能發現什麽。
“還去?”在季風旁邊的一個漢子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畏懼的神色,但這怪不得他,畢竟經曆過那麽恐怖且不知道原因的一幕,任誰都會對事發的地方有一絲畏懼的心理的。
季風看了我一眼,看著我相對平靜的表情,一下子就下定了決心,手重重的拍在身下的長凳上,說到:“去,陳小哥兒說去,咱們就要去,隻要不下水,應該就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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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到了季風他們那一條船,肖承乾愛看‘熱鬧’,也吵嚷著來了這條船,而我們的船則由慧根兒劃著跟上就行了!
跳上船的才站定,我的臉色就變得很不好看,由於小船是晃蕩的,也許在搖搖晃晃中,其中一具屍體的手就從船頭上晃了出去,搭在了船舷邊,在那裏晃晃悠悠,結果不少湖裏的那種慘白魚就從水裏不停的躍上來,看樣子又是想吞肉的感覺。
那隻手已經被啃噬了十幾個血洞,那些魚還不消停,見人回來了,還在不停的往水麵上跳躍著,看看那邊船舷的湖水裏,也聚集了一小群!
我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一股怒火從胸腔爆開,這兩個年輕人犧牲的如此可憐,屍體也要受到這種待遇嗎?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發火,就看見同樣看見這一幕的季風,忽然就扭曲著憤怒的一張臉,拿起船槳,就開始拚命的打那些不停要躍上水麵的魚,發瘋似的把船槳不停的砸向水麵,驅趕著那些魚。
我把屍體的手臂拖回了原位,卻看見季風搖搖擺擺的站在船邊,眼看著就要跌落下去,我一把扯住了他。
‘哐啷’一聲,是船槳落在了船頭木板上的聲音,季風一屁股坐在船頭,神色難看的對我說到:“謝謝。”
我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也沒說,目光卻落在了船頭,剛才季風發瘋似的亂搞,卻在船頭躍上了一條那種慘白色的魚來上!
我對這種魚沒有什麽好感,拿起船槳,‘啪’的一聲就把這魚拍了一個稀爛,也就這時,我簡直發現了一件兒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情,就是那魚竟然怪叫了一聲!
魚會叫?這真的讓人不敢相信,但那種叫聲來得太過飄忽,就像直接響在人的腦子裏似的,莫非...
我皺著眉頭,下一刻就洞開了天眼,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股黑色的氣團從魚的身上飄忽而起,我走上前去手一握,本身的陽氣就直接衝散了它。
我收回了天眼狀態,有些發呆的看著自己的手,然後轉頭對所有人都說了一句:“這湖裏的魚也是鬼魂!”
大家都震驚的看著我,其中肖承乾不敢肯定的問我:“你是說...?”
“有些殘魂附在了湖魚身上,你們知道鬼魂也是可以附身於動物身上的,畢竟附身動物的話,它們身上的靈魂抵抗力和人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上天造物,總是留有一線仁慈,動物雖然靈魂不濟,可是氣血卻比我們人類還要旺盛,陽身比我們強大,加上它們大腦的限製,鬼魂一般是不會附身於動物的。但是...”我沒有說了,心裏卻泛起一種恐怖之極的感覺,想想吧,這片水域裏,一湖的鬼魚!
“但是殘魂就不好說了,附身於某種活著的生物上,總比殘魂徹底消散來要得好!這些魚被陰氣汙染,對於殘魂來說,附身是再合適不過了...而鬼物對血肉都是渴望的,因為血肉能帶來溫暖,它們卻生活在無盡的陰冷中,一旦有了可以驅使的身軀,自然是想啃兩口人肉,來驅散這魚身也陰冷無比的痛苦。”肖承乾說起了一個典籍中的傳說與推測,說的是地獄裏陰鬼的感受,但不能當做真實的證據來看,這隻是推測。
不過,也恰好的解釋了這湖裏的魚為何這麽嗜血!我撿起了那條被拍得稀爛的魚,捏開了它的嘴,發現這種魚嘴裏不滿了碎米一般細碎的牙齒,陰氣的侵襲,讓這裏的魚徹底的產生了異變。
那麽自然大陣中的呢?
第八十九章 陰氣之河中的通道
我不敢去妄自揣測,更不想去想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是何種恐怖,那也隻會給自己徒增心理壓力罷了!
我隨手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魚,隻是拿在手裏那麽一會兒,我就感覺整條手臂都起了雞皮疙瘩,那是魚身體裏陰氣太重,有一點兒影響到我的表現。
隨著魚屍呈拋物線的在空中揚起,空氣中也蕩起一股帶著異樣腥臊味兒的輕風,這魚好腥,還帶著一股子腐味兒。
‘噗通’一聲,隨著魚屍落入水中,那群本已散開的魚又開始爭搶起水中的魚屍,窮凶極惡!
我懶得再看,隨手用湖水洗了洗手,對季風說到:“走吧,去看看那個出事兒的地方。”
季風沉默著,開始劃動小船,慧根兒在後緊緊的跟上,兩條船開始朝著出事兒的地方趕去。
距離原本就不願,不到十分鍾以後,兩條船已經並排停在了三根巨大的石柱麵前!
“就是這裏,這三根石柱應該是陣法中幾個相當重要的中樞位置,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季風雙手緊緊的握著船槳,由於緊張,指關節都有些泛白,他給我解釋到。
這三根石柱很大,估計要一個壯漢才能合抱的過來,整個石柱呈現著一種玉石特有的光澤,但卻不是我所熟悉的那種建築材料漢白玉,而是一種帶著隱隱血色的材質。
我認不出來這是什麽,但經過道家古時的高人用特殊手段祭煉過的材料又豈是我能揣測?
石柱上雕刻著一些圖騰,看樣子是人們熟悉的震水獸的一種,隻不過每一個湖泊,每一條江河的震水獸各有不同,所以它也有自己的特征!總之被雕刻的活靈活現,但細看去,卻少了一種真正有靈之物的氣場,也就是不夠靈動。
那麽說這裏出了問題,也應該是對的,至少從這些雕刻就可以看出問題。
可我畢竟不是來研究陣法的,隻是感慨於這個工程的浩大,光是這三根柱子我就無法想象憑借古時的條件是怎麽運輸到這裏,並且修建於湖裏的!
看這三根石柱並排冒出水麵有7,8米高的樣子,柱頂的法器籠罩在薄霧之下,朦朧不清,竟然讓我有一種恍惚的,我不是在這世間,而是在另外一個空間的錯覺。
船下的水潺潺的流動著,顯得比別處急促一些,莫非是因為這柱子的後麵恰好就是一個類似於峽穀的地形?
我眯著眼睛觀察著,這三根柱子的後麵,是兩座挨的很近的矗立在湖中的小山,兩座小山中間的地方就是一個類似於峽穀的地形,隻不過目光望去,我發現在薄霧輕煙之間,我竟然看不穿那峽穀背後是什麽!
見我在觀察那裏,季風在我旁邊解釋到:“在那兩座山的背後,也就進入了那個自然大陣的範圍了,但是船不能從這裏通過的,會迷失的,唯一進陣的路隻有我給慧根兒那幅地圖。這是前人用生命得出的經驗。”
會迷失?這個我是相信的,畢竟空間的事情多神奇,豈是我這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測的?
“這裏的水流以前就是那麽急嗎?”我忽然開口問季風。
“我來守村8年了,記得才來的時候,被前輩帶著來過一次這裏,印象中這裏的水流並不是那麽急的啊?可我不敢肯定,平時就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季風皺著眉頭努力回憶,可惜他根本就不能肯定什麽。
我點點頭,心裏大概有了一點兒猜測,當下就站在了船頭的最前方,怕我出事兒,季風用繩子緊緊的綁在了我的腰間,他生怕我掉下水去。
而肖承乾則好奇的,老神在在的在我身後看熱鬧!
望著船下的水流,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此地開了天眼,在天眼洞開的一瞬間,我就差點被衝天而起的陰氣迷了眼睛,原本優美的湖景不見了,那急促的水流也不見了,朝著湖裏看去,竟然隻是無窮無盡的代表陰氣的黑色氣流在緩緩的流動!
這一股陰氣是如此壯大,以至於它都快要掙脫三根勉強束縛它的柱子,破水而出!就算如此,也有少數的陰氣逸散而出,形成了這湖麵上一團一團的輕煙霧氣!
哪裏是什麽美景,在天眼之下,那分明就是一團一團流動的陰氣。
看到這裏,我心裏大概對犧牲的兩人怎麽死去的,有了一點兒判斷.....
這三根柱子說到底,不知道被怎麽破壞了,效果還在,但已經十分的微弱,不說能封閉自然大陣裏流出的陰氣,就算連阻擋它流出也做不到了,它隻能勉強的把這陰氣束縛在水麵之下,不讓它四處逸散,說到底,在這湖麵下已經形成了一條7,8米寬的陰氣之河!
普通人隻要一跳下去,就會被陰氣侵擾,出現冰冷,抽搐,甚至全身不能動彈,甚至因為陽身虛弱而產生幻覺!
道家人如果進入,旺盛的血氣應該能夠支撐一段時間,呆久了,後果和普通人絕對是一樣的!那兩人的犧牲就這條陰氣之河的原因,但...應該不是全部的原因。
天眼這種程度還不夠!我努力的調動著自己靈魂力,想讓自己看得更清楚,在我的努力之下,我看見了那陰氣的河流中,有很多殘魂在遊蕩,本體就是那慘白色的魚...
在那些魚之下,似乎還有著什麽東西,不夠,還不夠,我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幹脆封閉了自己的五感,光憑天眼去‘看’,而在這一次,我終於看見了一些東西,我好像看見了在陰氣的河流中藏著一條通道...
但那通道被陰氣所包裹..我心下著急,生平是第一次幾乎是拚盡了全力去使用天眼,努力的看去,終於我的靈覺(天眼是靈覺的一種具體形式)穿越了那層層的阻礙,終於看到了那條呈黑黃色的通道,在那條通道中,我看見了好多人,好多人,低著頭,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在緩慢,不,是非常緩慢而吃力的蠕動...
嗯,隻是蠕動,因為他們的行動更像是原地踏步!但這...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抓緊了!
可也就在這時,仿佛是有什麽東西發覺了我的窺探一般,忽然下麵的人群就開始‘騷動’起來,它們停止了那原地踏步般的行動,其中有一個抬頭朝我往來,接著幾乎我視線內的所有人都抬頭朝我往來...
在那麽多冰冷麻木仇恨的眼神注視下,我的心陡然開始心跳加快,那種被人群注視的緊張感,讓我差點從船頭摔下去,幸好季風由於太過小心,在我腰間為我綁了一條繩子,才讓我沒有從船頭摔落,但是卻不小心把船頭放著的一個季風喝水的壺給碰了下去...
‘噗通’,那壺掉入了水中,我的心中充斥著巨大的驚恐,卻還舍不得解開天眼的狀態,努力的朝下看去,我看見個天眼之下朦朧的壺衝破了層層的陰氣,朝著那個通道下落,通道內的‘人們’開始行動了,它們吼叫著朝著那個壺衝去,很多雙手伸出來,想要抓住那個壺...
我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我仿佛是看見了犧牲的那兩個人也是這樣‘驚擾’到了通道內的‘人們’,然後它們伸手抓住了它,它們!它們根本就是大量的鬼物啊!!
是啊,一隻鬼物沒有辦法實質性的抓住人的身體,可是鬼物的精神力由於沒有了陽身的束縛,一向強大,無數隻鬼物呢?它們想要抓住你的那種精神力就能束縛你...
先是數十隻,兩人勉強擺脫了,但是接下來數百隻呢?陡然就被拉了下去!如此多的鬼物包圍了你,瞬間死亡也不再是什麽詭異的事情了...
我的冷汗跟著臉頰大顆大顆的往下流,我忽然想到了什麽,我忽然就像是在體會那兩人犧牲時的巨大恐懼!
在那一瞬間,被那壺所驚擾的鬼物忽然間衝到了水麵之下,隻是一瞬間,我看見水麵之下,無數張的人臉在衝著我吼叫,還有無數人想拚命的擠上來!
“不..”我終於知道,我終於明白了,我在驚恐之中狂吼了一聲,一下子解除了天眼狀態,一口鮮血一下子噴了出來!
第九十章 鬼湖的大門
我的大腦有些昏昏沉沉,迷蒙中,哪裏還有水下的人臉?哪裏還有那一團團的陰氣所化之霧氣?
隻不過,那一口噴出的鮮血讓所有人都擔心之極,在我昏沉虛弱之際,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架入了船艙。
“水..”我低聲喊了一句,立刻就有人端來一碗清水,我接過‘咕咚咕咚’喝下,一股清涼之意衝上大腦,總算讓我昏沉脹痛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伸手抹掉嘴角的鮮血,明白這一切的反應不過是使用天眼過度所造成的後遺症,休息一下也就沒事兒了,但是我所看見的....我的內心又是一陣沉重!
“承一,你看見了什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看見我稍許好一些了,季風忍不住開口問到,畢竟在這裏死了兩個守湖一脈的人,季風太想知道原因。
“除非前輩高人,否則任何人,包括我在內,下水都是必死之局。在這裏,發生了極大的變故。”我努力的組織措詞,盡量用季風能夠接受的語氣來訴說這一件事,我怕他衝動,更怕他知道真相後崩潰。
即使我,看見這一切,內心也有一些崩潰。
聽聞我這樣說,季風的臉色稍許好看了一些,而肖承乾格外‘三八’的給我揉著太陽穴和眉心,然後說到:“別磨磨唧唧的,要說就說具體一點兒,你到底發現了什麽?”
到底發現了什麽?我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問季風要來他的酒喝了一口,又點上了一支煙,才有勇氣訴說這一切:“老肖,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鬼羅刹那個縣城嗎?承真說在那裏發現了一條自萬鬼之湖流動而來的陰脈,這是第一點。接著,還記得我們剛入湖時,忽然而來的霧氣,那些鬼物是怎麽上來的嗎?”
肖承乾皺著眉頭說到:“怎麽不記得?霧氣從水下而來,鬼物也是從水下而來。你是說...”
“是的,其實事情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困在萬鬼之湖的鬼物已經破壞大陣,打通了一條通往外界的通到,陰脈所向之地,應該就是通道所及之地!”我簡單的說到,說完這句話已經疲憊之極。
這樣的後果不用我說,都已經很可怕,這條陰脈在蔓延,湖裏的鬼物就通過這條陰脈慢慢的湧出來,如今我們所知這條陰脈的盡頭在那個縣城,還不知道是否會繼續延伸,就算這條陰脈不繼續延伸,但如果有一天,那些鬼物通過這條陰脈到達了那個縣城,所過之地....
想到這一層,我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我這句簡單的說明意味著什麽,連一向灑脫的肖大少此刻也有些慌了,原本他是在幫我揉著腦袋的,一聽我這樣說,一下子失了神,手都揉到我眼睛上來了。
我甩開肖承乾的手,苦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季風已經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問到:“這下麵,下麵那鬼物多嗎?”
“我所看到的有限,已經是密密麻麻,這裏就相當於是一個門,一個萬鬼之湖通往外界的門,你此時應該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死了吧?掉進了鬼窩啊。”我搖頭對季風說到。
季風有些失神的靠在了船壁上,臉色比我還難看,他喃喃的說到:“完了,完了..這圍困我們村的鬼物不是殺之不絕了嗎?如果上層再不出手,我們村就是第一個要被毀滅的地方,要變為死村!不,不行的,就算是死村,我們也要死守!我們是守湖一脈,對,修補陣法,修補陣法就是最好的辦法。”
說完,季風就朝著船艙外衝去,我卻一把拉住了季風,這件事情的真相一揭開,幾乎把季風刺激的有些神智不清了!
因為這件事情的背後就是絕望,自然大陣存在了多久?有據可考的也是幾百年了,它一直吸引著方圓百裏(隻是一個大概範圍)的鬼物,那在這裏麵累積了多少的鬼物?如果全部出來,是一個什麽樣的後果?
自然大陣中間一定還有秘密,但這不是我現在能思考的關鍵,關鍵在於這其中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息,好消息就是這些鬼物據我所知,都是被莫名的控製了的鬼物,還沒有多強烈的自主意識,如果說找到那個控製它們的關鍵,那麽事情就還有轉機!
這個關鍵應該就是魍魎,那種以吞噬鬼物為生的存在,而且陣中還有我師祖留下的契機,如今之計,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入陣。
想明白了這一層,我對季風說到:“大陣自然是要修補的,事情也並非沒有轉機。如果你相信我,你們就在這自然大陣的外圍等待,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待,千萬不要靠近這三根柱子了。三天,你們等我們三天,這裏麵的範圍不算太大,三天時間應該完全夠了,如果我們三天不出來,你們就離開,從別的方向離開,去尋找救援!如果三天後,我們出來了,你們也可以安全的修補大陣了。”
“嗯!”季風重重的點點頭。
我原本是想讓他去找江一救援的,畢竟江一背後應該是這個圈子明麵上最大的一股勢力了,但想想到底沒說,因為守湖一脈背後的勢力原本就是錯綜複雜的,他們也自有一股力量,說不定最後會牽扯到江一,但是我夾雜在其中,最好還是別多事,就因為我不能完全的信任江一。
事情隻能暫時這樣處理了,兩條船離開了這個充滿了危險的‘大門’,劃到了另外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我回到了我們的船上,季風他們就將在這裏等待三天。
也隻是三天罷了,他們的食物什麽的,都應該能撐得住!
交代好了一切,我們終於朝著自然大陣出發了,慧根兒在前麵沉默的劃著船,脫掉了上衣,糾結的肌肉隨著船的滑動,鼓脹出好看的線條,充滿了力量。
就如我們每一個人,說到底都不算弱者,但自身的力量是否真的就可以依靠?保證我們在陣中不會出事兒?沒人有答案,有的隻是知道了萬鬼之湖‘大門’已開,更加沉重的心情。
我蹲在船艙之中,狠狠的撕咬著手中的肉幹,吞咽著有些硬的幹餅,船外,一彎彎月也已爬上了天空,行程加上一些事情的耽誤,我們終究還是在快要入夜的時分才能進入這自然大陣了,可真不是個好時間!
我的吃相並不好看,有些狼吞虎咽,毫無形象的樣子,但大家的吃相都是如此,包括幾個女孩子,老李一脈從來都信奉吃飽了飯才好辦事兒的理論,在場的人除了路山和陶柏,幾乎都和老李一脈能扯上關係,自然也受到了這個理論的理想。
而路山和陶柏受我們的影響,自然也變成了這副吃相,我們不願意說的是,怕這是最後的晚餐,那麽當個飽死鬼也總比當個餓死鬼好得多!
“哥,額要劃進去了。”慧根兒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我正在費力的吞咽著一塊幹餅,忽然聽見這個,心情一沉重,竟然連聲的咳嗽起來!
然後站起來,朝著船外看了看,就是那座黑山,已經劃到了這裏嗎?我當然知道,隻要劃過這座黑山,我們也就正式進入了自然大陣的中心地帶,也就是傳說中的小地獄,鬼物所在的中心地帶。
灌了一大口水,我的感覺卻像是灌了一大口酒,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英雄一去不複返的壯烈。
“進來,把東西吃飽了,再進去!咱們吃飽了,就好進去打架!”我扯著嗓子對慧根兒喊到。
“來咧。”慧根兒應了一聲,扔下了船槳,進來抓起幹餅就吃。
我還是習慣的把手放在慧根兒的光頭上,有些寵愛的看著這小子狼吞虎咽,他包著一嘴的幹餅對我說到:“哥,額忽然想吃蛋糕。”
“不是從那以後就不吃了嗎?”我的心裏忽然有些難過。
“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師父在我心中,額又何必老和蛋糕過不去?剛才要劃進去了,額忽然就想,這一去說不定額就死咧,不如和蛋糕和好算了。”慧根兒有些傻氣的對我說到。
“嗬嗬!”我摸著慧根兒的光頭笑了,然後說到:“和好吧,就算不死也和好!本來就不能吃肉了,再不吃蛋糕多虧啊。”
人,可以在心中永遠的放著另外一個人,但當時的情緒也就放手吧,真正的感情永遠是寄托在那個人身上,而不是當時的情緒。
就如,慧根兒的感情所在是慧大爺,而蛋糕不過隻是當時的情緒。
船外,彎月幽幽,船下,水波蕩漾,前路.....那就是我要走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