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40
江河湖海: 131~140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戰(七)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戰(八)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戰(九)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戰(十)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殿迷雲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後的陣眼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迷夢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致命的誤會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破
140。第一百四十 章 最危急的局麵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戰(七)
那個白發鬼物的語氣異常的囂張,說話間,我能清楚的看見那些詭異消失的狂風竟然聚集在了它的手掌間形成一個成錐子狀的小型旋風。
這就是它囂張的理由嗎?原來是一隻風屬性的鬼物嗎?不過想想也是理所當然,能當上大將的家夥必定不是簡單的貨色。
我有些擔心白發鬼物突如其來的偷襲,會給路山帶來麻煩,畢竟我不知道路山的術法準備到了何種程度,但相比於我,路山這個當事人就顯得鎮定的多,他的表情都沒有發生一絲變化。
白發鬼物既然是偷襲,又豈會給路山喘息的機會,就在我思考這短短一瞬間,它那聚集了‘風錐’的手掌已經緩緩的在靠近路山了,‘風錐’所過之處,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圍繞在路山周圍那種神秘能量的破碎,那感覺很奇怪,具體來說就像一把電鑽生生的鑽進了堅硬牆壁裏。
那白發鬼物似乎有些興奮,在這短暫的過程中,它一把拉起了自己臉上的麵具,嘴上帶著殘忍的笑容,眼中閃動這興奮的光芒,仿佛勝利已經唾手可得。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在那速度極快的‘風錐’離路山還有五厘米不到的距離時,路山忽然朝著白發鬼物微微一笑:“晚了,你的疑神疑鬼已經讓你失去了最好的時機。”
說話間,路山忽然扔下鼓槌,做了一個奇怪的手訣,那麵放在地上的鼓,在表麵之上的空氣就如水波一般蕩漾開來,一隻芊芊素手最先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這是....我想象不出來從鼓中會出現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但我在一開始是知道的,在路上停下了擊鼓以後,他就一直在存思溝通,卻不想....
在芊芊素手出現的瞬間,白發鬼物的‘風錐’就已經突破了路山最後的防線,路山豈會傻傻坐著,等著被攻擊?在這之前,他就已經飄然而起,避開這一擊。
隻是在他站起來的同時,那一層護罩就已經消失了。
“你以為你會跑得掉嗎?”那白發鬼物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怒氣,對於它這種小心翼翼,生怕出錯,危及自己的存在來說,被路山將了一軍,心中豈會沒有怒火?
說話間,它竟然快速的收了‘風錐’,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路山再次攻去,卻不想失去了護罩保護的路山,根本一動不動,任由白發鬼物朝著自己衝來,臉上帶著憐憫,隻是搖頭。
就在那一瞬間,一個身影擋在了路山和白發鬼物之間,那一雙秀氣的手,抓住了白發鬼物的紅色衣袖,一個空靈的聲音忽然出現:“放下屠刀,皈依我佛,回頭即是岸。”
我沒想到,在鼓中出現的存在,竟然是一位少女,她穿著異常明顯的就是藏族的服飾,一張潔白的臉,光是看一眼,你就會從內心覺得這個少女是雪山上的清泉,是如此的冰清玉潔。
她的雙眼似乎沒有平常人的感情,有的隻是一股神聖的虔誠,她看起來弱不禁風,卻隻是憑一雙手就抓住了速度極快的白發鬼物,甚至讓白發鬼物動彈不得。
路山雙手插袋,歎息的望著天上那個身影,似乎是在對我說,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語:“除非是不叫出她的靈魂,如果她一旦出來,那鬼物已經是沒有什麽勝算了!我是一個懦夫,從來能依賴的也隻有她了,可是我....”
路山閉口不言了,可這一切讓我覺得奇怪,那個從鼓中出現的少女,我知道一定不是那麽簡單的,但問題在於,從她出現到現在,我看見的事實隻是她是一個普通少女的靈體,代表了什麽嗎?
路山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少女,眼神是一種悲哀的安靜和追思,我不能體會這其中的情感,隻是明顯的看見,當路山那一句話剛落音時,那個少女身上忽然爆發出驚人的佛力,這力量之精純,讓覺遠倒退了好幾步,正在和另外一個紅袍鬼物打鬥的慧根兒也有所察覺,朝著這邊看來,卻不想一個不小心,被那個紅袍鬼物一拳轟飛了。
“你是什麽,你放開我!”那個白發鬼物確實是‘膽小’到了一個極致,聲音竟然變得尖銳了起來,而且有些顫抖。
或許是那突然就光芒大盛的佛光刺痛了這白發厲鬼,傷害到了它,或許也是在那佛光背後突兀響起的梵唱,讓白發厲鬼,從靈魂深處感覺到了顫抖。
“放下屠刀,回頭吧,佛的光芒會讓你得到最後的洗禮,洗清你的一切罪惡,讓你擺脫這痛苦的深淵。”少女並沒有放手,而是輕言細語的說到,那聲音雖然缺乏了正常人的感情,卻偏偏溫柔的如同春季的清風,讓你忘卻一切煩惱,心都快融化的感覺。
看著這一幕,路山閉上了雙眼,我看見他眉頭緊皺,似乎是很難過的樣子,兩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他沒有說話,喉頭滾動,終究隻是留下了一聲哽咽的鼻息。
我以為路山這個樣子,那個空中的少女之靈,會有所感應,無奈她根本沒有看路山一眼,隻是用一種異常的慈悲,竟然想這樣說服一個厲鬼,皈依佛門。
“啊啊啊啊...”麵對這樣的少女,白發鬼物發出了痛苦的叫聲,它怨毒的看了一眼那個少女,吼到:“老子不會皈依什麽佛門!老子生生世世都不會相信這一套,在我最痛苦,被人折磨的生命中,怎麽沒有見有什麽狗屁佛主來拯救我?我隻相信我自己,我隻相信力量!”
說話間,那白發鬼物揚起了手掌,那空中流動的空靈的風,再次在它手中凝聚成了一柄鋒利的刀刃,它怨毒的看了一眼那個少女,看了一眼路山,接著毫不猶豫的割裂了自己的紅袍,一下子消失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嗎?怎麽派一個奇怪的女人出來,你這個縮頭烏龜,你來和我打啊。”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是那個白發鬼物的聲音,聽起來極度的焦躁,極度的憤怒。
“一直是我在和你打,她的出現也是因為我靈魂力在做最基礎的支撐。”路山已經睜開了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拂去了眼角的淚,聲音平靜而沉穩。
那個少女溫柔的聲音還在響徹整個廣場:“平日裏心中無善無佛無虔誠,在痛苦的時候臨時抱佛腳,就渴望得到拯救,那怎麽可能?對虔誠了一生的人怎麽公平?佛從來不拒絕給回頭的人機會,但佛也從來都是公平的,天下眾生,怎麽偏偏就局限於眼前一世?難道那三世書也不知道嗎?”
少女的話說到最後竟然有了一絲焦急,覺遠在廣場中唱了一句佛號,臉上流露出一絲慚愧,看著覺遠的慚愧,我倒是察覺的分明,他是慚愧他對佛門的虔誠比起來還不如那個空中的少女。
幾乎是虔誠到了骨子裏,虔誠到了靈魂裏!
相比於覺遠,路山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一絲悲哀,甚至在嘴角掛起了一絲冷笑,我不知道路山在想些什麽,為何是這種表情,但我能感覺到路山的悲涼。
“放你的屁,老子隻要活好當下,信奉力量一步一步往上爬!要我把命教在什麽佛的手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的命隻能是我的。”白發鬼物的聲音依然從四麵八方傳來,根本就不會被說服的樣子。
“你的命是你的,可惜你不懂生命的意義,你更不懂佛不要誰的命,它隻是慈悲的想給每一個人一個機會,看清楚生命,懂得大慈大悲,回頭是岸。你讓我生氣了!”那個少女的聲音到最後真的蘊含了一絲憤怒。
聽聞少女的話語,路山摸了摸衣兜,看他的樣子我知道他是想抽煙了,可惜這裏再像陽世,抽煙這種事情也不可能在這裏完成,路山歎息了一聲,隻是輕聲說了句:“它完了。”
誰完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那個少女就給予了我一個答案,在她身側漫天的佛光裏,梵唱中,竟然走出了幾尊凶神惡煞的惡佛,其中一尊朝著空中伸手,手無限的放大,在我還沒有看清楚的情況下,就從一個角落,忽然拉扯出來了一個紅袍白發的身影,不就是那個白發鬼物?
隨著那尊惡佛的動作,路山悶哼了一聲,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他苦笑了一聲說到:“真狠啊,真是狂熱,也不管我是否支撐的住?”
說話間,他取下腰間的骨刀拋向了空中,又取下了背上背著的號角,對著天空,悠然的吹奏起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戰(八)
神秘的號角之聲響徹了整個廣場,那個少女原本有些飄忽的虛影竟然有些漸漸的凝實。
更神奇的是,那骨刀並沒有從空中墜下,而是慢慢的融入了少女漸漸凝實的身體,然後消失不見。
那個少女在這時終於回頭,溫柔的看了路山一眼,那眼神是挑剔不出來什麽毛病的,充滿了感謝與慈悲,可是路山根本不與她對視。
至於原因身為旁人的我,竟然有些明白。
如若是我任何一個重要的人,用一種神佛才會有的慈悲眼神看著我,我也不會回應這樣的目光,應該它給予我的隻是給予天下人的慈悲,哪裏有一些不同的感情。
其餘的話不用多問,從路山的表現來看,我就知道這個少女對於路山來說是有多麽的重要。
“啊...你以為我就是如此,任你揉捏嗎?”被抓住的白發鬼物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的瘋狂了,一直小心的,不肯吃虧的它被那尊凶佛抓在手中的時候,終於爆發了。
爆發了驚天的氣勢!
狂風乍起!
這個風屬性的鬼物發狂了,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對比起剛才的清,我知道,那個白發鬼物的出手一定也不會差了!
果然是如此的,那漫天的狂風竟然在我們肉眼可見之下,迅速凝結成了一把巨大的鬼頭大刀,一把被那被桎梏在凶佛巨掌中的白發鬼物抓在了手中。
“什麽佛,什麽神,老子就隻相信我們的城主,因為它會讓我成佛,成神!”在狂吼中,那個白發鬼物舉起那把狂風凝聚而成的快有三米的鬼頭大刀,朝著那尊凶佛的手腕狠狠的砍去。
在那一瞬間,我簡直有些迷茫了,這個白發鬼物明明是小心謹慎的存在,在發狂時竟然是如此的凶悍,據我所知,佛教的信仰是深入人心的,哪怕就是厲鬼,在神智清楚的時候,對於神佛也是退避三分,禮讓三分的,我還有見過有鬼物敢直接對神佛動手。
我隻能佩服這座新城的城主,它成功的成為了這些鬼物的信仰。
清脆的‘哢嚓’聲響起,白發鬼物那柄凶悍的大刀,竟然齊齊的斬斷了那尊凶佛的手腕,那尊凶佛悶哼了一聲,倒退了一步,斷腕之處並沒有鮮血流出,而是佛光縈繞在傷口之處,看起來有些‘詭異’!
但這種詭異是可以理解的吧,畢竟不是真的佛來了,隻是虛影,我不了解佛門的法術,特別藏傳佛教,密宗什麽的,但在我想來,也應該和請神術之類的類似?
“哈哈哈....”那個白發鬼物發了瘋,竟然就瘋癲著不回頭了,它一把扯掉了還掛在頭上的麵具,扔在地上,抓著那隻斷掉的佛掌,竟然仰天狂笑。
“在佛眼中沒有罪無可恕之人,隻有願意回頭,終究一個醒悟了的靈魂。我原諒你的傷害,就為有一天,你能青燈古佛,一心為善,倘若有一天真的能夠人人如此,就再不用追求極樂,這個世界也已經是極樂。”麵對白發鬼物的癲狂,少女依然是極其溫柔,語氣也愈發的憐憫。
在她說話間,佛光大盛,也朝著那尊受傷的凶佛包裹而去,很快那尊凶佛的手掌就以驚人的速度成長了起來!
“阿彌陀佛,這少女的心思到底是有多純淨,多虔誠,才有如此驚人的念力。”這一幕,讓覺遠徹底的吃驚了,但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擔心。
簡單的說,漢文化中的大小乘佛教,在某些地方,是沒有那麽極端的,可惜這種事情,身為局外之人無法評說,所以覺遠才有一些擔心,那個少女其實在他眼裏有些極端了。
而我身為道家之人,思想最為自由,束縛最為輕微的道家之人,或者更不能理解!從道家的老祖宗們說起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我們的自由,無非就是不管你走哪條路,總是要走到最後的自然,遵循天道之路......
我和覺遠在沉思,但路山的臉色更為蒼白,他依舊在吹響手中的號角,嘴角卻一滴一滴的開始流出鮮血,仿佛是要到一個極限了嗎?
我分明看見路山不肯停止,眼中也寫著一種充滿了悲哀的諷刺!
“閉嘴,閉嘴!你太讓我煩躁了,滾你的漫天神佛,沒聽我說嗎?我隻忠誠於我的城主!”少女的慈悲並不會打動這個白發鬼物,它急躁的在空中翻來滾去,最後殘忍的一笑,竟然拿起那隻已經縮小金色的佛掌,朝著它的口中塞去。
“呸呸呸...真難吃,吃下去竟然是燒心的感覺!”咬下一口那金色的佛掌,那白發鬼物很快就吐了出來,一副嫌棄的樣子,隻是那眼中的得意,分明是在意味著它的這種行為,是對少女的一種勝利。
少女不再言語,閉上了眼睛,而那幾尊凶佛,也突兀的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圍堵在了那白發鬼物的東南西北,還有上下六個方向,這是擺明了要甕中捉鱉了。
‘轟’其中一個凶佛的手掌毫不猶豫的朝著白發鬼物摁去!白發鬼物冷笑了一聲,然後不出意料的消失了,但下一刻,它卻臉色難看的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凶佛身邊不到10米處!
“我X你媽的!”白發鬼物忽然就爆了一句粗口,這時,傻子都知道是怎麽回事,這片空間是被這幾尊凶佛徹底的‘封’住了,它想借助空中的風自由的行動,是不可能了。
‘轟’‘轟’‘轟’,這些凶佛的手掌連續的摁下,毫不留情,白發鬼物在有限的空間裏躲避的頗為狼狽!而那個少女一直緊緊的閉著雙眼,彷佛是感應到了外界之事,她隻是幽幽的發出了一聲歎息。
“你以為老子真的怕了。”躲避了十幾次,那個白發鬼物的凶性被徹底的激發了,它一把扔出了手中那把長三米的鬼頭大刀,然後虛空一指,那柄鬼頭大刀,竟然莫名的分裂了,變成了無數的風刃,鋪天蓋地的朝著幾尊凶佛還有那個少女刺去。
風刃‘砰’‘砰’‘砰’的撞擊在凶佛的身上,從一開始的完全沒有效果,漸漸的可以洞穿而過了,被洞穿的地方發出耀眼的佛光,但和凶佛巨大的身軀相比,還算不上什麽傷。
“嘖嘖,風刃啊,我就說西方的魔法和咱們東方的一些神話有聯係吧。”承清哥推了推眼鏡,就像在看一場盛大的表演,然後頓了一下說到:“到底是虛化的凶佛,不然這家夥早就被搞定了,還能容忍它風刃傷人?路山,速戰速決吧,你別拖延了,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承心哥一眼,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承心哥沒有看過,隻是盯著臉色蒼白,嘴角已經掛著一縷鮮血的路山說到:“承一,你的神經太粗了,你根本就沒有路山沒有盡全力,如果盡了全力,他應該精神和思想已經高度集中,不受外界影響了,怎麽可能眼神還那樣?”
我仔細一看,的確是如此,路山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少女的身上,眼中的眼神更是複雜,複雜到我除了那股悲涼的意味,已經讀不出他其它的意思了。
照這樣看來,路山隻有在幫助那個少女融合的時候,才盡了全力!
“路山,不能拖了,你想死嗎?你的靈魂已經很虛弱了,你一定還有沒有完成的事,你要真想死,我不阻止你。”承心哥大喊了一聲。
或許是這一聲徹底的刺激了路山,他終於沒有再看那個少女,而是放下了號角,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盒子,盒子打開,裏麵有一些晶瑩的粉末,他用手指挑起了一些粉末,拋向了空中....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拿起了號角,這一次吹出的不再是悠揚神秘的號角之聲,而是一種分外激昂的聲音!
在空中,白發鬼物正在發狂,它大喊著:“不夠,不夠,風來,風來!”隨著它的召喚,狂風幾乎是從四麵八方衝來,在它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風刃,而在那個白發鬼物的手中,也重新聚集了一把巨型的武器,一柄長槍....在風刃的保護之下,那些凶佛手掌下摁的速度已經明顯慢了很多,其中有尊凶佛,隱隱有了破裂的跡象!
沒想到,這個白發鬼物,竟然在這種環境下,還大占上風....
路山灑出的粉末,還飄飄灑灑的飄蕩在空中,被狂風吹的四散,但隨著路山的號角聲,那些粉末陡然朝著少女極快的飄去,那個少女原本是被一尊凶佛護在了身後,在這時,如同有所感應似的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她也毫不猶豫的衝向了那粉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戰(九)
很快的速度,少女的靈魂就衝入了那些粉末當中,在接觸的一刹那,那粉末發出耀眼的光芒,接著就消失不見....
而在我們眼裏看見這一幕,就如同那個少女沐浴在耀眼的聖光當中一般,看起來是如此的神聖不可侵犯。
路山終於放下了號角,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望著那個沐浴在聖光當中的少女,而少女就站在那裏,忽然雙手持於胸前,神情虔誠的開始了梵唱...
隨著她開始梵唱,整個廣場佛光大盛,那些原本顯得有些不支的凶佛,也如同注射進了一支興奮劑一般,傷口開始消失不見,而動作則越來越快,從空氣中傳來的震蕩來看,它們的法力也增加了!
白發鬼物的所謂風刃不再有多大的效果了...
“隻是時間的問題了。”路山站在我的身旁再次說了這樣的話。
“那個少女是誰?她..很厲害的樣子。”雖然我不知道太了解佛教的劃分,各個之間的差別與不同,甚至連漫天的佛陀我也不知道幾個,頂多就知道個如來,觀音什麽的,但我至少還知道,藏傳佛教那邊可沒有什麽女喇叭。
“是很厲害呢,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否則她會更加厲害。”路山望著天空,淡淡的說到,此時在天空中,白發鬼物見風刃沒有多大的效果,已經親自持槍刺向了一尊凶佛,那副神情幾乎是忽然陷入絕望以後,豁出去的表情,身上的紅袍也開始迅速的變白...這種瘋狂看得我有些擔心。
“那凶佛不會有事兒吧?”我擔心的說了一句,順便看了一眼慧根兒那邊的情況,不出意料的,這小子的樣子非常狼狽,但身上的血色紋身卻愈發的豔紅,他倔強的不想動用身上的秘術,也不見得完全是一件壞事兒,這也算一種磨練吧。
麵對我的問題,路山有些好笑,他說到:“看來你真的一點兒都不了解我所在的佛門,不過也不怪你,沒入道家之前,我也一點兒也不了解道家的一切。凶佛就凶佛吧,你覺得叫著順口的話!我隻需要提醒你一點,這些並不是真的神佛,而是她最純淨的念力溝通了神佛,所得之法力,幻化而成的。”
路山對我解釋到,這時,白發鬼物的長槍已經刺入了一尊凶佛的胸口,它叫囂到:“就是你,老子滅了你,也就能出去了!”
可惜的是,它的攻擊並沒有取得它預想中的效果,不顧白發鬼物的進攻,那尊凶佛竟然趁著此時,一把握住了白發鬼物的長槍,另外一隻手則飛快的捏住了白發鬼物...
是的,隻是時間問題,白發鬼物——完了。
‘澎’,白發鬼物被那尊凶佛狠狠的拍在了地上,它的嘴角滲出鮮血,狼狽不堪..可這並不是結束,‘澎’‘澎’‘澎’接二連三的,那幾尊凶佛都先後出手,一掌一掌的拍向白發鬼物...
很快,因為法力的震蕩,地上起了一條又一條的裂紋,白發鬼物所在的地方,被生生的排出了一個大洞,它在其中,眼見著就快不行了。
“她不會殺生的,但我也不想聽見她漫長無度的說教,就這樣了吧。”路山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落寞,然後走到那麵鼓前,口中念念有詞,手上掐著奇怪的手訣,隨著他動作的進行,那些凶佛開始消失不見,而少女的身影也漸漸淡去....
路山收了術,少女的殘影最後在空中停留了不到一秒,然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鼓中。
‘叮咚’一聲清脆的響聲,是骨刀落在了地上的聲音,路山留戀的看著空中,剛才少女所在的位置,再次歎息了一聲,施施然的走過去,撿起了骨刀,走向了白發鬼物。
他持刀,跳入那個大洞,聲音清淡,隻是一句:“結束了。”然後揚起了手中的骨刀....
從大洞出來,路山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一分,卻不像陶柏似的,直接暈倒,從剛才承心哥提醒路山來看,陶柏應該沒事兒了,雖然他現在依舊沒有醒來。
路山走到了我的身邊,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我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笑著對我說:“沒事兒,我隻是在殺死那個家夥的瞬間,看見了他所有的過去,腦子一下子承受不了,有點兒亂!你知道的,厲鬼的怨氣太盛,在魂飛魄散前所看見的畫麵,一樣可以影響他人,我想陶柏也看見了那個清的生平。”
“它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想起那個白發鬼物張狂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一個可憐人,當了一些年的好人,卻因為父母的某些原因,被村子裏的人欺負,後來所謂覺悟了,開始做壞人,卻因為本身沒什麽本事,更被欺負和看不起!再後來,上山去做了土匪,卻被這輩子唯一的朋友出賣,死在了一處終年狂風四溢的山穀,曝屍荒野,屍體被狂風吹了上百年....你知道的,總之回不了頭了,它化身厲鬼後,那個出賣它之人的後人一個也沒放過!原想屠村,不過沒有完成,殺了村子裏十幾人之後,就莫名的被收來了萬鬼之湖。不過,因果吧,沒人能小看這因果。”路山沒有說下去了。
我亦默然!這樣的人生,如果是我,最後化身厲鬼的可能性也很大,看來我是小看了人生,小看了紅塵煉心的殘酷,也小看了一步走錯帶來的大因大果。
“對了,那個少女到底是什麽人?”我忍不住再問了路山一次。
在那邊,慧根兒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打倒,又站了起來,那個紅袍鬼物似乎也是不耐煩了,沉聲說到:“隻剩老夫一人了,沒時間和你囉嗦了。”
“慧根兒,你也沒時間囉嗦了,山河旗鎮不住多久!這大陣真正的陣眼一旦布置好,我們之前所做的就是白費了。”承真也提醒了慧根兒一句。
這樣,慧根兒應該會認真了吧,其實我已經震驚於慧根兒的靈魂強度了!在沒有秘術的加持下,硬是和那個顯然是以靈魂強度為底牌的紅袍鬼物硬拚了那麽久。
“她是什麽人?”在我注意力已經被轉移的情況下,路山忽然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話,說話的時候,我看見他摩挲著那個已經縮為手鼓大小的鼓的鼓麵,神情專注無比。
我沉默的看著路山沒有說話,路山則自顧自的哼起了一首歌:“我的阿姐從小不會說話....”隻是哼唱了兩句,他忽然望著我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問我:“聽過嗎?”
“嗯,好像聽過,一個女的唱的西藏歌曲?反正唱的挺好的。”我不懂路山為什麽唱起了歌,為什麽又和我說起了這個?隻是覺得這路山看似長相平凡,笑起來的時候還是不錯的。
“嗯,是唱的挺好,但如果你了解這首歌背後的所隱藏的意義,你會覺得心底發冷的。鼓聲,就是那個阿姐在對小女孩說話吧,鼓聲...所以,我離開了我所在的宗門。承一!”路山忽然嚴肅的叫了我一聲。
“嗯?”我其實已經頭皮發麻了,雖然經曆了不少所謂的恐怖之事,但是想著路山說的鼓聲是一個姐姐對妹妹在說話,怎麽想怎麽覺得恐怖,路山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但我不是傻子,我隱約已經知道了一些什麽,不過,我不敢想下去。
“我隻是想跟你說,等這件事情完畢後,我會告訴你,我和陶柏的一些事情的。就隻是這個...”說完,路山繼續摩挲著手中的鼓,而我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麽,鼻子有些發酸,應該是一個很淒慘的故事吧,仿佛已經能夠看見這就是結局,路山摩挲著鼓麵的畫麵。
我努力的不再去想,而是專注的看起了慧根兒的戰鬥,不出意外,這就是我們進入大殿之前的最後一戰了,如今完全沒有出手的人,就隻是我了,進入大殿以後,我會戰鬥到何種地步?
答案我不知道,隻是想起鬱翠子這個名字,就已經沉甸甸的壓在了我的心頭!
“吼...”那個鬼物說過,不會再與慧根兒拖延時間,看它那意思,是想殺光我們所有人,在它說完那句話以後,就已經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它黝黑的上本身。
那是極具壓力與威勢的身體,肌肉糾結,看起來還布滿了累累的傷痕。
我無奈的歎息一聲,這種武僧,武將什麽的,為什麽都愛脫衣服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戰(十)
“老夫見技心癢,忍不住和你這小子多過了幾招,卻不想支援不力,接連讓城主大人損失了兩名大將,實乃老夫之過!如今,唯有祭上你們所有人頭,方能彌補一二。”說話間,這紅袍鬼物一步一步的朝著慧根兒走去,它沒踏一步,身上的肌肉就膨脹一分,而隨著它腳步的落下,整個大地都在顫動,這是靈魂強度強到大了一定的地步,才會有的表現,就如同陽世間一個大力士不再收斂著自己的力量走路,是一個道理。
麵對著那個紅袍鬼物,慧根兒的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口中念念有詞,終於開始動用他的獨門秘術了,和剛剛那一次入城的開術不同,他已經喚醒過了一次身上的血色紋身了,這一次喚醒相對就要簡單的多。
所以,這才是慧根兒有恃無恐和那個紅袍鬼物硬拚了那麽久的底牌。
“什麽老夫不老夫的,我說你能不能說人話?也不看看這都什麽年代了!”慧根兒在施術,沒辦法回應那個老者什麽,可是肖承乾聽說那老者要我們所有的人頭來祭獻給城主,不爽了,忍不住嗆了那個紅袍鬼物一句!
“哼!”麵對著肖承乾的挑釁,那個紅袍鬼物不滿的冷哼一聲,伸手虛空一抓,一柄類似於青龍偃月刀的大刀就被它抓在了手中,接著,它對著肖承乾空揮了一下手中的大刀,空氣中竟然震蕩了起來,然後一股勁風撞向了肖承乾,肖承乾被擊中,悶哼了一聲,退了兩步。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們都來不及反應,我很震驚於那個老者的靈魂力,竟然強大到了如此的地步,就如同道家的氣功練到了高深之處,隔空傷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同時,我的怒火也一下子衝天而起,那個紅袍鬼物太過囂張,就這樣隨手傷害我的同伴。
“記住,老夫李豪,乃一代名將,豈容你這黃口小兒輕辱!現在略施懲戒,等下再來取你項上人頭,忘記告訴你一聲,和它們不同,老夫是城主手下副元帥,地位隻是略低於翠子元帥...”那李豪說起自己的地位,倒是變得囉嗦了起來。
從承清哥開始布置大局以來,我一直隱忍著沒有出手,如今遇上這個得瑟的李豪我是再也忍不住,當下凝聚起自己的靈魂力,按照道家吼功的運轉方式,一句大喝脫口而出:“哪個李豪?哪個朝代的名將?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你...”我說的是事實,確實沒有聽過說什麽叫李豪的名將,卻不想這句話像觸到了那個李豪的逆鱗,它一下子憤怒到了一個極點,衝我剛喊出了一個你,吼功的威力已經呈現了出來,李豪被我的一聲吼功,吼得悶哼一聲,倒退了三步,也算是為肖承乾報了一個小仇!
肖承乾衝我豎起了大拇指,那個李豪卻憤怒到了一個極點,揮舞著大刀就要朝我衝來。
卻不想,這時慧根兒身後衝天而起了兩個金剛的虛影,他淡定的睜開眼睛對狂怒中的李豪說到:“你的對手是我!”
李豪停住了腳步,望著慧根兒說了一句:“好!殺了你之後,第一個就要取他項上人頭!”他大刀所向,就直指著我,大刀帶起的力道,在我防備之下,還是讓我靈魂深處翻騰不已,其實這個李豪不能小看。
慧根兒不置可否的從背後八臂金剛的虛影之中取下了一個齊眉棍,然後說到:“還是用棍最順手,來吧!你想取我哥人頭,還是把我打贏再說吧!從我小時候,我就覺得我哥比我厲害一百倍。”
說話間,慧根兒就朝著李豪衝去,李豪也毫不猶豫的提刀衝向了慧根兒!
‘砰’的一聲,在我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棍刀相交,發出了刺耳的轟鳴之聲,相交之處,爆開了大量的煙塵,滾滾而上!可見這其中力與力的碰撞是多麽的強烈。
我哥比我厲害一百倍?聽聞慧根兒這句話,我心中微微一暖,不管歲月如何流逝,那個圓乎乎的小男孩形象始終還是在的吧?有些東西凝聚在了慧根兒的靈魂深處,就如我和他之間的感情。
“出家人不打誑語,這慧根兒破戒了。”承心哥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到。
“什麽意思?”隻是一句話的功夫,慧根兒和那個李豪就已經你來我往的交手了好幾次,所過之處,無一不是大地震蕩,天空之中煙塵滾滾,這種肉搏戰可比鬥法精彩了百倍。
“你什麽時候比他厲害一百倍了?說不定他還比你厲害一些呢。哎...破戒了,破戒了!”承心哥萬分懊惱的說到。
我很幹脆的沉默了,他分明就是沒有出手,無聊了,在找我的麻煩,打發一下無聊,我接話才上了他的當。
不過慧根兒說不定比我厲害了,我是承認的,看著在不遠處和那個李豪激烈搏鬥的慧根兒,怕是連慧大爺都沒有想到他的徒弟小慧根兒能成長到這個地步吧?
連得兩個傳承之血的認同,自身封印了兩個高僧的法力,通過特殊的紋身,也就等於封印了金剛之力,這是何等自豪的事情?
我的臉上帶著微笑,望著遠處的戰場,在那邊,那個李豪久攻慧根兒不下,明顯的發怒了,哇呀呀的大叫了一聲過後,和慧根兒硬拚了一記,退開了來。
“我以為五分力氣,就該斬下你這小和尚,沒想到,你倒有幾分本事!那你就等著承受我的全力出手吧,原本還想再與你過過招的,隻是形勢...”那李豪自顧自的說著,被肖承乾諷刺了兩句,倒也沒有一口一個老夫了,它原本出來的時候,一言不發,我以為它很酷,如今看來,它其實很囉嗦,而且非常愛為自己找理由!
“你用十二分的力氣也沒有關係,因為我也正想做一件事,正好就用你來試驗了。”慧根兒也收起了齊眉棍,認真的說到。
看著慧根兒認真的樣子,我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慧根兒是想要做什麽?我心中的感覺為什麽不是太好!
“哥,我曾經聽師父說過他和薑爺以前的往事,說他們上天入海,一起做了很多的事情,闖過鬼窩,殺過大蛇妖!一直以來,我師父都說,他是戰鬥在前方的那個,不管多麽撐不住都要撐住,這樣薑爺才能從容的施術!我的功力不如我師父,但我也想有一天,能夠站在你前麵,讓你從容的施術!”慧根兒忽然轉頭,望著我再次認真的說到。
在那邊李豪狂喝了一聲,身子開始膨脹,那是不再壓製靈魂力以後的表現!隻不過靈魂力不等同於靈魂本身,少了肉身的壓製作用,光是靈魂去承載這樣的力量,是極其危險的。
這也就是李豪一開始未用全力的原因!
在這時,李豪已經從一個正常身高1米8作用的鬼物,膨脹成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巨人,身上的肌肉糾結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連鼓起的青筋都如同一條小蛇一般扭曲著...就是這樣李豪還沒有停下。
“哥,你不許阻止我,你也不能出手。”麵對這樣的李豪,慧根兒的神色平靜,隻是這樣對我說了一句。
然後念起口訣,掐起手訣,一尊金剛虛影消失了,變為了他前胸的血色紋身,但是另外一尊虛影,卻慢慢的接近慧根兒,並且開始和慧根兒的身體融合!
這一下,我明白了,這是慧根兒要和身體裏封印的力量暫時的完全融合!我想起了關於他血色紋身的一切事情,就比如這力量隻能慢慢的融合,血紋身消失的一天,才是真正的融合的一天。
曾經在小鬼大戰中,慧根兒融合了一部分力量,在有陽身的情況下,都不能完全承受,如今,他卻要暫時的完全融合!
這種靈魂來融合力量,其實就和陽身強行融合血紋身沒有任何的區別。
“不,慧根兒,你還不能!你不需要這樣,也可以的。”我大吼了一聲,無奈慧根兒已經進入了融合,根本容不得我打擾和阻止了。
我太明白,就算不完全融合,隻需要金剛借力,慧根兒也可以打敗那個李豪,但他一定這樣做,就是他意識到了以後我們的路會越來越危險,他很想證明自己能和師父一樣,也同樣可以和我完全的並肩作戰,才...
“讓他去吧!慧根兒也在成長!”承心哥在我身邊,對我這樣說了一句。
我捏著拳頭,很艱難的才點了點頭,可這時,天空風雲變色,整個廣場之外的內城,竟然隱隱響起了震天的歡呼之聲,是發生了什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殿迷雲
是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才讓內城如此歡聲雷動?難道...在那一瞬間,我腦中閃過了許多的想法,但卻沒有一條能夠讓我覺得足以讓我覺得信服那就是理由。
在那邊,慧根兒艱難的融合已經開始,我看見金剛的虛影已經有半數融入了慧根兒的身體,但慧根兒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痛苦的神色,全身的肌肉也膨脹到了一個極限,就和那邊的李豪呈現出差不多的架勢!
但慧根兒卻不能慢慢融合,他必須要和李豪一戰!所以,忍著這巨大的痛苦,慧根兒竟然還提升了融合的速度,我看見金剛虛影在瞬間還加速融入了慧根兒的身體!
“啊...”慧根兒狂吼了一聲,在這樣的過程一下,全身很多處的肌肉裂開了,鮮血流淌了一聲!
夢中的世界是如此的讓人揪心,為什麽要那麽真實?但如果直接是靈魂的表現形勢,那也好不到哪裏去吧,分明就是靈魂要崩裂的征兆!
“哥,你不許阻止我,也不能出手。”我耳邊隻剩下這句話,我咬牙忍著,那周圍傳來的越來越大聲的歡呼聲,我也忽略了!管它是什麽,難道還能有此刻慧根兒的情況重要?
可是,世事不是我要忽略,就能忽略的,歡呼聲一直像浪潮一般,一直蔓延著到了廣場的下方,已經清晰的傳入了我們的耳朵。
終於,在我們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我回頭一看,頭皮一下子發炸了,那個身影我無比的熟悉,不是鬱翠子,又是誰?
鬼羅刹——它回來了,它竟然從那個小村回來了!那不是意味著...
此時的鬱翠子依舊是一身紅衣,隻不過從那種世俗中普通的紅衣變為了一身紅袍,在紅袍上繡著紫色的花紋,具體是什麽東西,我一時間竟然看不出來。
“鬱翠子。”這幾個字幾乎是從我的牙縫裏蹦出來的,並不是我有多恨它,而是此刻我的心沒由來的緊張。
“你們到了這裏,很好,還殺了我兩個手下。”鬱翠子一步一步的朝著我們走來,它什麽也沒做,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走來,就讓我莫名的心中充滿壓力。
“放心吧,這不是變數,一切都在我的掌握。”麵對我的緊張,承清哥輕聲在我耳邊說到。
他說這不是變數,一切都在他掌握,可是我分明看見承清哥的神情也有一絲緊張,我盯著承清哥,他歎息了一聲說到:“好了,我承認,這件事有幾個劫數在其中,可惜因為是牽涉到自己和你們的關係,我算不出來具體的東西,隻能說....”
承清哥沒有說話了,站在我身邊沉默,我耳邊不時的傳來慧根兒慘叫的聲音,那聲音極其的痛苦,在我聽來,簡直是牽連著我的心跳一般,我忍不住回頭,發現金剛虛影已經融入了有三分之二,而慧根兒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此刻,他正仰天長嚎,仿佛已經痛苦到了一個極限。
相對的,那邊的李豪卻在狂笑,它的身體此刻已經停止了膨脹,足足有三米高,整個人站在那裏,就給人以極大的壓力,它顯然也看見了鬱翠子,狂笑過後,一下子遠遠的朝著鬱翠子跪下了。
“元帥,屬下辦事不利,但屬下發誓定以這些鼠輩的人頭,祭獻給城主,將功補過。”李豪的聲音變得更加的渾厚,就給胸腔真的在擂大鼓一般,震得我們難受。
鬱翠子卻在此時停下了腳步,在距離我們十米遠的地方站住了,它沒有看我們一眼,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慧根兒施展秘術。
我心裏一緊,趕緊朝前走了一步,麵對著鬱翠子說到:“你要如何?”承心哥緊跟著我站在了我的身後,顯然,他也準備出手。
“你以為你們是憑什麽來到這裏的?”鬱翠子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詫異的看著它,不明白它這話裏想要表達什麽。
“如果有陽身存在,你以為你們能殺得死我兩名手下?能在這內城闖蕩?你以為你們是曾經來過這裏的那個道士和和尚,帶著陽身硬闖進來,留下了這個定時炸彈一般的大陣?”鬱翠子的語氣帶著諷刺,接著它又補充到:“我在陽世,和我在這裏,戰鬥力是不一樣的,你們也跑到這裏占盡了便宜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鬱翠子話裏的意思,是的,如果是有陽身在這裏,我們是不可能那麽順利的,首先,沒有了陽身,就不怕鬼物上身,再則,因為是靈體的狀態,鬼物天生的能力迷惑對我們的作用也小了很多,畢竟靈魂更容易感受到真實。
這兩點,讓鬼物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優勢!
最重要的是,沒有了陽身,此消彼長,靈魂的力量得到了最大的釋放,道家佛家很多秘術都涉及到靈魂,這在無意中讓術法的威力更大了。
最後,有秘術,甚至有器靈在身的我們,對陣麵對我們優勢盡失的鬼物,自然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所以說,萬鬼圍村都讓我們如此狼狽,進入了新城,我們卻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一切都因為沒有了陽身!
“你這話說的不地道,我們放棄陽身,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危險,你以為還陽是那麽容易嗎?廢話不要多說了,村子到底怎麽樣了?”肖承乾是個不肯吃虧的主,三言兩語就給鬱翠子頂了回去,同時也問出了我們最揪心的問題。
“村子怎麽樣了,你們要有能耐回去,自然就會知道。你也不用與我巧辯,我剛才隻不過是想說,既然來到了這裏,我再送你們一程,又何妨?因為,我忘記告訴你們了,在那個大殿之中,才是我們鬼將能發揮到極致的地方,當然,你們也可以跟著撿便宜。”鬱翠子的臉上流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此刻的它臉上哪裏還有什麽血洞,疤痕,除了有些蒼白,已經完全恢複了它在人世的樣子,年輕而美麗。
我總想起它在照片中的樣子,忘記了去思考它那一句大殿之中的話是什麽意思?或許.....
“啊....”就在我腦子裏念頭紛亂的時候,我忽然聽見慧根兒發出了一聲從開始到現在最慘烈的叫聲,我趕緊回頭一看,金剛虛影已經不見了,慧根兒的背上雖然大部分被鮮血遮蓋,但也能看出血色紋身並沒有出現,說明慧根兒已經完成了合魂,但現在這情況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會叫的那麽慘?
我看見慧根兒的臉扭曲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身上的青筋全部爆起,還有鮮血潺潺的從他身體流出,此刻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慧根兒已經是重傷了。
“慧根兒...”我剛喊出三個字,就叫李豪提著大刀,一步一步的朝著慧根兒走去,而慧根兒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痛苦的低吟,接著竟然‘咚’的一聲昏倒在了地上。
看來,這個李豪隻能我來麵對了,我對著承心哥大喊了一聲:“你救慧根兒。”下一刻,就掐起了手訣!
我與李豪不能角力,隻能用攻擊性最強的術法來對付李豪,我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第一時間就掐起了雷訣。
但在這時,鬱翠子陰冷的笑聲在我們的耳邊響起,它說到:“你忘記了我說過的話嗎?大殿之中!城主,讓他們進入大殿吧。”
什麽意思?我心中有些亂,熟悉的雷決都差點兒掐錯!唯一支撐我的,就是承心哥的那句話,這不算是變數!
可鬱翠子的話剛落音,突兀的在廣場響起了一陣鉸鏈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麽大門在洞開,我看見李豪忽然停止了靠近慧根兒,恭敬的垂手站在一旁,而更令人驚奇的是,那大殿原本我沒有看見任何的大門,在此時卻發現有一道巨大的銅門在大殿的前方,此刻正在緩緩洞開。
大門很快就打開了,我的雷決才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
鬱翠子用一種溫柔卻冰冷的聲音對我們說到:“進去吧,既然這和尚這麽拚命,就讓它在大殿和李豪一戰吧!”
什麽?!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後的陣眼
聽聞鬱翠子這一句話,我的心莫名的一慌,即使我也不知道在慌什麽,畢竟已經到了這裏,遲早是要進入大殿的。
可是,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那洞開的大門忽然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吸力,我眼睜睜的就看著陷入昏迷中毫無意識的慧根兒就這麽被吸入了大殿之中!
而李豪狂笑著持刀追了進去,用擂鼓似的聲音說到:“哈哈,很好,進入大殿之中,我就可以盡情發揮了,這個小和尚死定了。”
如果說開始我沒反應過來,還有麻木,李豪這句話卻讓聽得一股子血直往頭上湧,慧根兒這個樣子不是必然會被李豪殺死嗎?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朝大殿衝去,卻被承清哥一把拉住:“你冷靜,不要忘記了大陣。”
是啊,大陣,大陣!我扭頭看著慧根兒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大陣之後,心中的悲傷跟爆炸了一般,在大義與個人的感情之間要怎麽選擇,是根本沒得選擇!
“慧根兒,你醒來!你一定撐住,你不是說要站在我的前方嗎?你要醒來啊。”我隻能這樣狂吼了一句,如果慧根兒因為這件事情死掉了,我想我會瘋掉的,我會毀滅這裏的一切,即使因此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在我喊完這句話以後,慧根兒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大門之後,李豪在跨入大門之際,忽然停下來,對我們比了一個刀抹脖子的動作,然後大笑著也進入了大門之後,這一個動作看得我幾乎把牙齒咬碎,可惜我現在卻沒有任何辦法。
幾乎是木然的,我從手上取下了一顆沉香串珠之靈,戰鬥到如此地步,不就是為了這裏的三個陣眼嗎?我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忘記了鬱翠子還站在我們前方,隻是握著沉香串珠,朝著不遠處的第一個陣眼衝去。
“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去激活這個大陣?”鬱翠子忽然說了一句,身形一動,就朝我追來。
而我的身後,傳來了巨大的吸力,不用回頭我也知道來自那座大殿!
我的腦中一片麻木,擔心慧根兒已經讓我想不了那麽多,因為吸力的原因,我的步履艱難,可是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完成它。
也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那熟悉的感覺,讓我覺得從靈魂深處傳來一陣驚悚發冷的感覺——鬱翠子!
可是想到了慧根兒,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淹沒了我所有的恐懼,我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回頭,看著那一張臉,隻是從牙縫裏冰冷的蹦出了兩個字:“滾開!”
鬱翠子的臉上變了,下一刻就變得憤怒無比,它可能沒有想到,在這裏,我這個在它眼中隻是比螻蟻強壯了一些的存在,竟然敢如此對它說話吧。
但,莫名的,我沒有任何的恐懼,眼神肆無忌憚的盯著鬱翠子,因為在那時,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憤怒過度,產生了一種玄妙的錯覺,我感覺在那遠方,或許是不遠的地方,一股力量已經悄悄的被我的情緒引動,仿佛是堵塞了千年的湖泊,終於被敲開了一個口子,一股股力量如同涓涓細流一般朝著我流動而來。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親切,有了它的庇護,我好像什麽都不怕了一般。
“翠子,回來,暫且不用去理會他。”我會鬱翠子對視的時間不到一秒,可在那時,鬱翠子已經伸出了手,手指上尖銳的指甲寒光閃閃,看樣子它是準備出手的,卻不知道為什麽被那個聲音所打斷。
那個聲音我是熟悉的,因為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就是那個城主的聲音。
鬱翠子的臉上流露出不解,可是它仍然鬆開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下一個就飄然而去,我自然不會認為那個城主是在幫我,可我也想不出有什麽原因讓它這樣做。
我繼續朝前走,還想仔細的感受那股力量,卻莫名的覺得自己好像迷糊了一下,就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力量,卻覺得身體的周圍那股吸力更加的巨大了。
‘嗬’我冷笑了一聲,其實根本就不曾放棄的吧,我還以為那個城主可以大度的讓我布陣,原來叫開了鬱翠子,它卻是變了個方法在阻止我。
根本不能前行了,那背後傳來的吸力,已經大到我不能抗拒了!不要說前行一步,就是站在這裏都是一件費力的事情。
我回頭看去,此時,包括覺遠,承願,承心哥等都被吸入了大門,我看他們根本沒有怎麽反抗,或許跟我一樣擔心著慧根兒吧?
站在大門外拚命抵抗的隻有承清哥和承真了,我甚至看見承清哥召喚出了二懶龜,擋在大門之前,抵擋這股吸力!
不能小看了二懶龜的力量,至少它還穩穩當當的擋在大門之前,沒有被移動半步。
在那一刻,我其實有一種放棄抵抗的想法,畢竟慧根兒的情況,我不能親眼看見,總是擔心的,可是我卻看見承真在掐動手訣,山河旗發出耀眼的光芒,承清哥對我大喊到:“承一,承真施展秘術給你爭取兩分鍾時間,你一定要抓緊時間,不能功虧一簣。”
和承清哥比起來,我是真的太過情緒化了,我有些慚愧,也就在這時,山河旗光芒大盛,一股力量爆發開來,暫時抵擋住了大門之處所傳來的吸力,我感覺到全身一鬆。
卻瞥見承真吐了一口血,承清哥扶著承真收了二懶龜,然後對我大喊到:“承一,快,就是現在!”
然後失去了二懶龜的庇護,承清哥和承真也被吸入了大門。
原來,山河旗爆發的力量隻是庇護於我而已,在他們都被吸入大殿以後,一股從內心深處傳來的孤獨感瞬間就籠罩了我,不,他們我一個都不能失去!
從我內心深處傳來的堅定意念,讓我的情緒不再灰暗,我握著手中的沉香串珠,開始在這個廣場狂奔起來!
第一個陣眼,好,完成...
第二個,好,完成....!
我繼續狂奔著,跑向最角落的第三個陣眼,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隻有我知道,這兩分鍾有多麽的珍貴,我不知道在這狂奔中,時間過去了多久,可是我卻感覺,那股惱人的吸力漸漸的又出現了,開始影響著我的行動。
近了,近了!在我的眼中,那個陣眼的位置無限的放大,可是剛才還若有似無的吸力,到現在竟然開始變得清晰起來,我的奔跑變得困難了,可是我還在堅持著...!
最後還有兩米..那股吸力已經恢複到了最厲害的程度,三杆山河旗已經拔地而起,逐漸縮小,然後飛向了我!
我吃力的伸出手,抓住了三杆山河旗,但就那麽失敗了嗎?不,不會的!
在這最後的時刻,我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抵抗著那股吸力,然後縱身一躍,撲到在了地上,伸出手,我把沉香串珠,放在了最後一個陣眼...
至此,十八個外圍陣眼,終於全部完成了!
我抓著手中的山河旗,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微笑,而在下一刻,我任由那股吸力帶著我,瘋狂的朝著大殿內衝去。
在那一瞬間,我看見從內城而起,一直蔓延到內城的邊緣,衝天而起了十三道光柱,然後一直隱藏的陣紋,也突兀的出現在了內城。
光柱衝破了灰紅色的天空,露出了外麵世界紫紅色的天空,外麵天空照進來的光芒,射入內城,那些內城的建築物竟然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我聽見了內城鬼物躁動不安的聲音,我看見出現的陣紋開始慢慢的發出耀眼的金光,內城那看似堅硬的黑色磚石鋪建的土地,竟然出現了陣陣裂紋...整個城市開始晃動。
還會有什麽變化嗎?十八個陣眼,應該已經可以讓這複雜的複合大陣發揮出一定的作用吧,即使我知道是作用有限的。
可惜,我已經看不見了,我的眼前忽然就掠過了一道青銅大門,我已經被吸入了門內,下一刻,我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連同意識也開始不可抗拒的模模糊糊。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迷夢
這是一段漫長而孤獨的過程,在黑暗中,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情況下,我感覺不到我的夥伴們在哪裏,我也覺得時間過了很久的樣子,我努力的保持著自己的清醒,一直在心裏對自己說,隻是過一個門,怎麽要那麽久?
而我在努力,意識中也仿佛是有什麽東西在守護著我的清明,讓我不至於徹底的陷入模糊的意識。
可我也越來越無力抗拒這種模糊,因為它帶給我的感覺很舒適,就如一個渴望睡眠的人,它就像一張柔軟的大床,一張溫暖的棉被包裹著你,在內心深處,這要怎麽抗拒?
我有放棄的念頭,但我的靈覺卻隱隱約約的傳來極大的不安,是在提醒我,不要那麽沉淪,那會很糟糕的。
我咬著牙,努力的在找尋是什麽在維護我的清明,在這種時候,不給自己找一點兒事情做,我是真的扛不住了。
卻發現,那股守護的意識是來自於胸口,胸口有什麽嗎?我艱難的伸手去摸索,然後摸到了幾個滾圓的珠子狀的東西。
對啊,是我的沉香串珠,24顆沉香串珠,大部分都用來激活陣眼了,剩下的幾顆,我在完成陣眼以後,被吸入的時候,下意識的就珍惜的揣入了胸口,沒想到原來是它們!
因為我身穿的是道袍,胸口是沒有任何口袋的,所以我把這幾顆珠子捏在手中,緊緊的捏住!
我在想這珠子中的藍色火焰到底是什麽,在想,師祖為什麽親自在這裏設一個如此大局?胡思亂想中,手上傳來的溫暖意識仍然護著我,讓我不至於陷入最後的模糊,在這種搏鬥中,我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總之在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時,我發現前方突然出現了光明...
我還來不及心喜,接著就感覺自己一下子陷入了類似昏迷的狀態,可是骨子裏還是清醒的,接著我感覺自己在墜落,再之後,我落到了一個地方,堅硬的土地碰撞所帶來的痛感,讓我徹底的清醒過來,感覺那傳送的過程就像一場夢。
“我X,太像陽世也不好,不然靈魂哪會因為落地產生疼痛。”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好幾次了吧,罵這裏太像陽世了,我有些好笑,接著才有些費力的睜開了眼睛。
“好亮!”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句,我沒想到這裏會有明亮的陽光,手下意識的張開,珠子從我手中滾動,我慌忙的去揀...把珠子放入隨身的黃布包時,我才驚覺我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一個我根本就想象不到的環境。
這是一個小山坡,綠草茵茵,夾雜著野花,就如同一床綠色的厚毯,點綴著花紋一般,山坡之下是一個水潭,水潭之上,有一條小瀑布,嘩嘩的奔流不息。
而水潭的另外一方,一條小溪潺潺的流著,水流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的清澈透明。
這裏很眼熟啊?我忽然想到了什麽,發瘋一般的朝著山坡之上衝去,然後就愣在了那裏!果然.....
翠竹依依,包裹著一片巨大的草坪,草坪的中央一棟二層的竹樓矗立其中,溪流從那裏穿過,小樓前海栽種有各種的藥材和蔬菜。
竹林小築!!
在那一刻,我內心忍不住激動,畢竟這是我魂牽夢繞的竹林小築,是我準備在找到師父之後,帶他去養老的地方,我怎麽會不激動?
但很快我就冷靜了下來,我如果記得不錯,我是在內城之中,一路殺到大殿廣場,然後完成陣法,最後被吸入大殿,怎麽可能來到竹林小築?
再則,這裏雖然努力的模仿竹林小築的一切,但卻不是完全相同,比如說這個小山坡,是的,在竹林小築也有一個水潭,順著一個緩坡下去,但是這個緩坡的坡度絕對沒有那麽大,誇張到是一個山坡了。
還有那些竹林,排列的雜亂無章,要知道,竹林小築的竹林是師父動過手腳,刻意的做成了一個迷陣,是道家的人總能看出一些端倪,哪可能像這樣雜亂無章的排列。
“慧根兒!”想到這個名字,我的心不由得沉重緊張了幾分,可是這裏哪有慧根兒的身影?我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明白這大殿之後的竹林小築是什麽意思,但既然這樣出現在了我的麵前,總之要去一探究竟的。
跑在熟悉的草坪上,隨著距離的接近,小築就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而我也聽聞了小築裏傳來了歡聲笑語,那些聲音是那麽的熟悉,我很快就聽出了那是我的師兄妹們的聲音。
這個發現讓我心裏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朝著竹林小築跑去,無論如何,隻要找到了大家就好,是什麽事兒讓大家如此的開心?難道慧根兒沒事兒了?
我‘叮叮咚咚’的衝上這棟小竹樓,進入了堂屋,發現堂屋之內不是我的幾個師兄妹又是誰?
“承一,你跑哪兒去了?堂堂大師兄,這麽不穩重?”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坐在桌旁正在品茶的承清哥,劈頭蓋臉的對著我一頓罵。
“承清哥,我...”我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要問我跑哪裏去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承心哥又接話說到:“得了,承清哥,你不要指望他有那個覺悟,能是帶領我們的大師兄了。還得薑師叔多教育幾年才是!承一,這次我決定了,我要去跟薑師叔告狀,說你不老實的待客,一個人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你怕不怕啊?”
我眉頭一皺,承心哥在說什麽胡話?他要去哪兒找我師父告狀去?
“哎呀,承一哥生氣了,承心哥不準逗他了。”承真走到我身邊,親熱的挽著我,承願也笑吟吟的過來,有些親昵的挽了我另外一隻手。
原來隻是開玩笑啊,我鬆了一口氣,說到:“承心哥,別逗了,陶柏和路山呢?覺遠呢?慧根兒是不是沒事兒了?”
我這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大家臉色都變了,有些古怪,承真忍不住問我:“承一,陶柏和路山是誰啊?覺遠師傅又怎麽可能在這裏?還有慧根兒不是跟著慧大爺在一起嗎?”
“承真,你也跟著胡鬧?”我的眉頭再次皺起了,慧根兒要到哪裏去跟著慧大爺?在我心底已經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但是我不敢肯定它是否是真的,如果是,那情況就糟糕了。
“我哪有胡鬧,怕是承一哥,你在逗我們吧?”承真賭氣的扔下了我,嘟著嘴去挨著承清哥了。
承清哥責備的看著我,承心哥也認真的說到:“承一,我和你開個玩笑,你不至於那麽認真,非要報複回來吧?”
在這時,我的內心閃過一絲悲涼,我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可是我不動聲色,隻是開口說到:“好,不開玩笑了?師父他們去哪兒了?”
“師父他們?我說你真的糊塗了,春節聚過後,幾位師父就說要去遊山玩水一年,讓我們在竹林小築潛心修行,前幾天,我還接到了師父他們的信,玩的挺開心,還難得寄了幾張照片過來。”承心哥一本正經的說到。
照片?嗬,我師父根本就不照相。
我的內心已經肯定了一件事情,不再說話,而是推開承願,轉身就朝著竹林小築外走去,大家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可是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
在竹林小築外的草坪上,我二話不說,開始掐起手訣.....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致命的誤會
自然的,屋內我的‘師兄妹’們追了出來,看到的卻是我在草坪的空地上掐著手訣,其他的人不懂,但是學了幾脈知識的承願豈會不懂?至少演也得演著像,對吧?
“承一哥,你在做什麽?為什麽沒事兒要掐動雷決啊?”果然,是承願的聲音最先傳來。
接著,我聽見承心哥問承願:“雷決?威力挺大的,他幹嘛忽然這樣做?”
我的眼神冰冷,在我眼前的根本不是我的師兄妹,這漏洞百出的地方,這漏洞百出的人,他們指不定就是什麽鬼物,或者根本就是鬱翠子或者誰對我布下的幻覺....
想到這裏,我掐訣的速度更快,我很幹脆的閉上了眼睛,就算是鬼物,我也不想看見頂著我師兄妹形象的它們,被我親自滅殺。
“承一,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到底是在幹什麽?你怎麽莫名其妙的?”在我閉眼的瞬間,正看見承心哥一步步的朝我走來。
我的心沒有半分心軟,我豈能被鬼物迷惑?我唯一擔心的隻是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之下,引天雷會不會不順利?卻不想,是分外順利的,甚至比我在外界接引天雷還要順利,估計因為我是純粹靈體存在的原因吧?
順利的,我已經感應到了狂暴的雷,外界的天氣也開始起了變化,大風吹起,烏雲蓋頂!
從腳步聲,我知道那個假冒的承心哥已經很靠近我了,想著是假冒我的師兄妹,我的心莫名的就升騰起極大的怒火,毫不猶豫的,引動天雷,第一道天雷就劈向了那個假冒的承心哥。
‘轟’雷電閃動,第一道天雷從天空落下,我睜開了眼睛,看見的是承心哥惶恐而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望著我的眼神,是那麽的絕望,盡管知道是假的,在那一刻,我的心卻是那麽的刺痛,感覺就像我真的要殺了承心哥。
“承一,你在做什麽?”承清哥的怒吼聲傳來,承真和承願捂住了嘴巴。
我不能心軟,我捏緊了拳頭,繼續指引著第二道,第三道天雷落下。
‘轟隆’,雷電終於落下,可是在這時,卻發生了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變化,雷電落下,卻像是擊打在了我自己身上一般,我悶哼了一聲,倒退了幾步,從靈魂深處傳來的酥麻感和刺痛感,讓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原來,挨了一道雷是這種滋味?我算是苦中作樂了,接著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原來竟然是傻虎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我的靈魂深處跑了出來,深深的替承心哥挨了這一道落雷!
傻虎是我的共生魂,它硬生生的挨了一下,相當於我也挨了一下,所以,在手上之上,我的雷決也不可能繼續下去了,原本指引的兩道落雷,因為失去了我的指引,也胡亂的落在了兩個地方,炸得附近的竹子七零八落。
可是傻虎為什麽會...?我看著傻虎,傻虎也看著我,眼神中全是不滿,衝著我低吼了兩聲,然後踱步回到了我的身旁。
承心哥依然是帶著絕望的眼神坐在地上,或者天雷落下的那一瞬間,他也認命了吧?卻不想生出這樣的變故,他還兀自的沒反應過來。
但也在這時,從承心哥的肩膀上突兀的出現了嫩狐狸的身影,它一出來,首先就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幽怨之極,然後很快就跑到了傻虎的旁邊,咕嘰咕嘰的叫著,也不知道手舞足蹈的要給傻虎表達什麽。
傻虎顯然也不懂,不耐煩的低吟了兩聲,然後虎爪一揮,嫩狐狸就委屈的跑回去,再次坐到了承心哥的肩頭。
而我終於明白了一切,原來傻虎忽然的出現,是為了保護和承心哥共生的嫩狐狸,而在我眼前的,是真的承心哥!!
一股子自責,內疚,難過,各種情緒混雜在了一起,讓我望著承心哥不知道該說什麽,喉頭滾動發現什麽樣的語言都無力。
“我從來不敢相信有一天承一要殺了我啊?如果是別人,我不會這樣毫無防備的靠近,也不會就這樣甘心的死去,至少也得下個毒什麽的吧?但是你是承一,是我們老李一脈的人,是我大師兄,就算被你殺死,我也隻有認命啊。”承心哥忽然對著我這樣說到。
我更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麵對承心哥,心裏的情緒複雜到了一個極限,接著承心哥的眼裏閃過一絲悲傷,接著站起來說到:“可我心裏到底還是有些失望難過的。”
說話間,他沒再回頭看我,而是走向了承清哥他們。
“給我一個理由。”但他還是給我扔下了這樣一句話,即便是在生死間溜了一圈,他還是期待著我的一個解釋。
這就是我的師兄妹,被我殺了,也隻能說一句認命,說一句難過?這該是多大的信任和多深的感情啊?一群傻瓜!我站起來,忍不住眼睛就發酸!即使是這樣尷尬致命的誤會,讓我看清楚了這一切,可已經值得了,值得我時時都想站在他們的身前,情願我先死,也不要他們死的心情。
“話說,你是個什麽東西啊?”承心哥扭頭對肩膀上的嫩狐狸疑惑的說到,嫩狐狸極度不滿,揮舞著兩隻小爪子,把承心哥的頭發弄成了雞窩頭。
對,嫩狐狸是靈體,可是這裏卻是最特殊的鬼城,在一個城主的夢中,自然可以做到這樣的接觸。
“承一哥,我是真的生氣了,你怎麽能這樣對承心哥,你要給一個解釋,我才能原諒你。”承真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承一哥,你是不是在練習法術?然後,沒控製好啊?”承願已經開始給我找理由。
至於承清哥則嚴肅的望著我,但眼中卻沒有疏離,有的隻是責備。
我蹲下身體,忍不住摸了一把傻虎,一直以為這個以靈體存在的家夥,是我接觸不到的,但在這夢中的世界,我反倒能夠對它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
有些溫暖,卻刺手的觸感傳到了我的手心,這就是傻虎的皮毛嗎?麵對我忽然的親昵,傻虎低吼了一聲,我與它共生,自然感覺到了它的情緒,害羞,不習慣,埋怨我這家夥怎麽忽然這樣,肉麻!
我笑了,真好,站在我眼前的是大家,我站起來,大步的走過去,大聲的說到:“當然是有理由的,你們還相信我嗎?”
“自然是信的。”沒想到第一個說話的,竟然是剛才差點被我劈死的承心哥。
我的心裏一熱,我們老李一脈一向人丁凋零,沒幾個人存在,可是這股凝聚力,和師兄妹之前的情感,卻足以在任何大門派麵前都有驕傲的本錢。
“傻虎,我知道的你可以的,喚出所有的共生魂,快!”在走過去的過程中,我對傻虎大聲的說到,我心裏在想著應對的辦法,但首先是要讓他們相信自己是身在夢中。
傻虎雖然不情不願,但在那一刻,卻拿出了一個山林中王者真正的風範,忽然就停下了腳步,然後就在這草坪上,咆哮了一聲。
這聲虎嚎的聲音不大,但是充滿了一種威嚴的意味,還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威壓,一下子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連我也是,不敢相信悶葫蘆傻虎還有這樣的一麵。
它從來是好鬥,好勝的!也是悶悶的,不擅表達的!就是沒有在我麵前擺出過所謂的王者風範。
“承一,小心,那應該是妖物之魂。”最先反應過來的承清哥,衝我跑來,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想保護我,不愧是命卜二脈,這樣就看出了傻虎的本質。
“承清哥,可是它剛才救了我。我說,承一,你先過來。等一下,別咬我耳朵,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承心哥手忙腳亂的,顯然嫩狐狸又對他不滿了。
“你們別著急,這是傻虎,你們難道忘記了它是我的合魂?忘記我的虎爪?你們沒發現嗎?你們也有!”我大聲說到。
“我們也有?”大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到。
我以為承願的蛟魂不會聽從傻虎的召喚,畢竟它和眾妖魂不是來自一個地方,對吧?可不想,在大家問出那句話以後,承願的背後忽然沒有來的出現了一條‘迷你’版的蛟龍,臉上有些不情願的表情,但到底還是出現了,差點把承願嚇瘋。
就算是迷你版的蛟龍,也有兩米多長啊!
“承真,看你的手腕,承清哥,你不覺得你的腦袋很重嗎?上麵趴著一個家夥!承心哥,不用我說了吧?你肩膀上的就是。”我大聲的說到,正好也走到了師兄妹的麵前。
“承一,我不明白了,我真的不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承心哥不由得問到,臉上是無奈的表情,嫩狐狸還在咬他的耳朵。
我不知道如何解釋,也不知道出於什麽想法,我從隨身的黃布包裏摸出了一顆沉香串珠。
大家莫名其妙的望向沉香串珠,而我也愣了,莫非我是想先給大家解釋,我為什麽還是清醒的?
可不想沉香串珠一出現,傻虎咆哮了一聲,忽然伸出虎爪,拍向了我的沉香串珠.....
傻虎要做什麽?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傻虎是我,我也是傻虎,雖然我心中疑惑,傻虎那麽劇烈的反應是要做什麽,可是我終究不會去躲閃,逃避傻虎的一切作用。
麵對它的虎掌向沉香串珠撲來,我沒有躲開,隻是眼睜睜的看著那雙巨大的虎掌撲過來...
其實我錯了,它不是要拍向沉香串珠,而是要拍向我的手掌,我的手掌被它的巨大虎掌一拍,有些疼,雖然這家夥已經刻意收起了爪子。
沉香串珠不可阻止的朝著空中飛去,而在此時,所有的合魂都竟然朝著沉香串珠圍攏,看這幾個家夥,臉上竟然出現了人性化的嚴肅,那樣子很像是人類的在練功...
可我心裏明白,這些都是妖魂,它們這樣的動作,其實是在調動靈魂力罷了!
沉香串珠在空中詭異的停留著,或許是因為傻虎它們靈魂力的作用沒有下墜,在珠子中間,那朵藍色的火焰越發的明亮,隻因為包裹住它的模模糊糊類似於一團氣體的物質竟然在慢慢的變薄,甚至有了明顯的裂痕。
“哥..哥...”我感覺到了一個聲音在呼喚我,清晰的,充滿了童真的感覺,我第一感覺以為是慧根兒,但慧根兒小時候的陝西腔太明顯,這不會是慧根兒,我下一刻看見傻虎忽然望向我的眼神,才明白,這個呼喚竟然來自於傻虎。
我沒有想到傻虎能夠如此清晰的傳達它的意誌,從來它和我的交流都在於情緒片段,各自去體會意思,說起來複雜玄妙了點兒,如今竟然可以這樣交流?
我充滿了驚喜,卻也好笑,沒想到傻虎的聲音竟然是一個嫩嫩小男孩的表現形式,竟然它也清楚明確的叫我哥。
仿佛感覺到了我的好笑,傻虎的實體不滿的低吼了一聲,接著聲音就沒有那麽軟嫩了,而是有一種小孩兒發脾氣的聲音對傳到著:“用靈魂力破開那顆珠子,就能出去。我們的感覺比你們的準。”
話語依舊有些簡單,表達的意思也不夠清晰明確,但我到底還是明白了它的意思,原來它一進入這裏就比我清醒(雖然我已經是最清醒的一個),看透了這裏的一切,也感覺到了珠子是破開這個‘夢境’的契機,所以才這麽做了。
“我們快點兒調動靈魂力,幫它們。”我忽然就大喊到。
“它叫我用靈魂力幫忙,我要不要幫?”於此同時,承心哥也問了一句。
看來機靈可愛小嫩狐狸,就是比傻虎會表達的多,才多長時間啊,已經可以和承心哥準確的交流到這種程度。
“它是你的合魂,為什麽不幫?”我瞪了承心哥一眼,然後盤膝坐下,調動靈魂力,是每個道士的基本功,哪一脈都不例外,倒不用我廢話了。
“合魂?”承心哥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然後無奈的望著我說到:“你要不是我大師兄,我真的...”他是想說真的會以為我是瘋子,或者是不相信我吧,但他還是照做了。
“你們也照做,靈魂力的目標是那個珠子,碾壓也好,擠壓也好,無論什麽辦法也好,目的隻有一個——破開它。”我大聲的說了一句,然後閉目,開始調動自己的靈魂力。
我不用去看他們怎麽做的,因為我知道他們一定會照做,因為我們是師兄妹,老李一脈的師兄妹。
靈魂力一接觸,我才知道在沉香串珠外麵包裹著的是一層不知名的力量,十分的強悍,卻不具有攻擊性,這個力量具體是什麽,我也說不上來,隻能靠靈魂力一次次的去衝撞,去消磨。
雖說是如此強悍,但我們與合魂聯合的靈魂力又豈容小視?在我們加入以後,在我感覺隻是過了瞬間的時間,那層力量就被消磨殆盡,因為速度太快,我竟然來不及收攏靈魂力,不小心接觸到了那朵藍色的火焰....
‘轟’,隻是接觸的瞬間,我就感覺到耳朵轟鳴,一股強大到讓我隻能顫抖的力量竟然瞬間就將我淹沒,在那個時候,我感覺到的是無可匹敵的強大,感覺到的是靈魂燃燒活躍中的炙熱...
好在這股力量對我沒有敵意,隻是輕輕的將我彈開,我緊接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就已經汗流浹背....
“珠子破開了。”承清哥在我耳邊輕聲的說到,眼神中有些迷惘,然後他看見我的樣子,不禁問我:“承一,你這是...?”
“沒事兒,太累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那一瞬間的感覺,隻能這樣敷衍了一句,好在承心哥也不在意,看著空中那朵已經掙脫了‘束縛’被完全釋放出來的藍色火焰,又迷惘的說了一句:“我好像覺得我在努力想起什麽?”
“你會想起的。”我拍拍承清哥的肩膀,卻看見那朵藍色火焰直直的上升,好像觸碰到了我們所在的竹林小築的天空,接著,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那多藍色火焰,不,確切的應該說是我們所在的天空竟然燃燒了起來,那看起來小小的,弱不禁風的藍色火焰竟然就像火星遇見了白紙一樣,開始變大,變得強勢了起來。
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那種感覺怪異無比,具體要形容,就好像我們身處在一幅水墨畫中,而這幅水墨畫竟然開始燃燒起來。
天空很快的就被燒出了一個異常巨大的大洞,藍色火焰的火勢更加的雄厚,我們望見那被燒破的天空之外,是沉沉的黑色,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楚身處何方。
“承一哥,我們要怎麽辦?”承真忽然抓緊了我的手臂,看這火勢的蔓延,一朵一朵的藍火落下,很快在竹林的周圍開始燃燒起來,任誰都會擔心的。
我卻異常冷靜,想起了我接觸那朵藍火的經曆,低聲對承真說了一句:“不怎麽辦,等著,它不會傷害我們的。相信我!”
其實,因為他們還不清醒的原因,我心中更大的焦慮沒辦法對他們訴說,那就是我異常擔心慧根兒的情況,仿佛我能安然的站在這裏每一秒,都是罪過,都是不管慧根兒的罪過,盡管我現在是真的無能為力,我很不安,總是怕每過去的一秒,都是慧根兒被殺死的一秒。
火焰蔓延的很快,藍色火光映照著我們的臉,卻讓人異常的沒有感覺到任何一絲熱度,我的師兄妹們在某個時間裏,已經陷入了一種迷茫而痛苦的狀態,我並沒有開口,因為我知道,隻要這裏的夢境一破除,它們的記憶自然就會回來。
我強迫自己冷靜的等待著,甚至為了擔心自己過度的焦慮,而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我開了一次天眼,想要轉移注意力,看看這火焰的本質是什麽?
卻不想這隻是隨意的一個舉動,卻讓我看見了驚人的一幕,在我的天眼裏,我們是被包裹在一層呈霧氣般的靈魂力中,掙脫不得,而事實上,根本沒有藍色的火焰,而是一股藍色的,純淨的靈魂力在不停的消磨著那層包裹我們的霧氣,讓我們能夠擺脫。
因為這兩股靈魂力太過強大,我的天眼隻窺得一瞬間,便被強行的終止,畢竟天眼也是靠靈魂力來支撐的!我心中很自然的就知道,如果不是破開了那顆珠子,釋放出了那朵藍色火焰,我就算動用天眼,也很難窺探此間的真實。
收回了天眼,我兀自還在震驚當中,我的沉香串珠裏那朵藍色的火焰竟然是一股純淨的靈魂力,我曾經說過,隻有最純淨的靈魂才呈現藍色,原來它真的是...被壓縮成了一朵火焰的靈魂力!因為太過強大,表現的形式都是活躍的,激烈的火焰。
“我都想起來了。”我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是承清哥的聲音。
我回頭,看見的承清哥卻是滿眼痛苦的神色,他望著我說到:“很想軟弱的說一句,夢中的一切若是真的該多好?我師父沒有死,師叔們也沒有消失,他們老了,他們快活的遊山玩水!我們小輩在竹林小築裏修習,精研各自的術法,這是多好的日子。”
我沒有接話,這種痛苦我異常的理解,就如同我每次夢見師父,都是那麽開心,當醒來發現是夢以後,那種悵然若失夾雜著痛苦是沒辦法形容的。
有時候不是不痛,不是不願意激烈的表達什麽,而是當你已經習慣了這種痛苦後,它就變為了平常!然後你點燃一朵希望的火光,隻是願這種平常不會讓你麻木的放棄,到最後接受了這種痛苦的存在,失去了追尋的勇氣。
“慧根兒,我很擔心。”藍色的火光已經逼近了我們,我終於說出了心裏最擔心的事情。
承清哥不知道什麽時候,手中又出現了三枚銅錢,上下飛舞中,承清哥淡定的對我說到:“慧根兒算與我息息相關之人,但生死我還能算到,他活著。”
我的心安了一些。
這時,藍色的火光已經吞噬了這裏的大部分存在,這個虛假的竹林小築就要消失了,火焰穿透了我們,並沒有傷害我們。
外麵?真正的大殿會是什麽樣子?我們會看見什麽?
第一百四十章 最危急的局麵
不管我們在大殿外會看見什麽,但看見竹林小築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湮滅的感覺,總是特別複雜的,即使明知道它是假的。
竹林小築也許並不可貴,就如一個人美好歲月所在的地方,也說不上可貴,可貴的從來都隻是那裏代表的一段歲月,一段回憶。
看著竹林小築這樣湮滅,就像看著我過去的歲月真的已經消逝,無論如何我已經再也找不回來。
可真的竹林小築還在,一直留存在那裏,留存在心裏,隻是希望再有新的美好歲月在那裏上演。
人,無論如何,總是不能放棄對明天的期許,哪怕隻剩下一個明天....因為一個明天也是屬於自己的未來。
這片空間徹底破碎了,迎接我們的就如天空剛破碎那時,是一片黑暗!四周安靜,因為是靈體,連呼吸聲音都聽不見。
慧根兒,慧根兒在哪裏?我心中擔心,雖然暫時看不見,我還是忍不住走了兩步,卻被一件兒東西給絆倒,疼痛在提醒我一種錯覺,我已經分不清楚,這裏是真的,還是幻覺?是夢中?還是夢中的夢中?
“承一,你怎麽了?”我絆倒的聲音,當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承清哥忍不住開口問我。
我苦笑著,剛待回答,卻發現四周突兀的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燈,紫色的火焰在燈盞上跳動,忽而就把這裏照的光明一片。
這裏才是一處真正的大殿所在,黑色的磚石整齊的撲在地麵,四周的牆壁雕刻著奇怪的花紋,我根本看不懂那是什麽。
我們就站在大殿的盡頭處,轉頭卻是一片迷蒙,根本看不見任何的出口,而那一邊的盡頭,石階之上,有一個巨大的王座,王座之上坐著一個異常模糊,就如一團黑影的人影,還隔了一竄珠簾,更加看不清那是一個什麽存在。
在台階之下,還站著一個紅袍身影,紅袍之上繡著紫色的花紋,黑發隨意的披散著,它,我知道,不就是那鬱翠子?!
如果隻是這樣,不足以讓我震驚,真正讓我震驚的是,在鬱翠子之下,有兩排人影相對而站,每一排有五個,一共是10個!
身穿紅袍!10個紅袍大將!
“看來這一次玩大了。”承清哥輕輕的歎息一聲,他的話剛落音,我就聽見承願喊到:“那不是慧根兒?啊,覺遠師傅也在,陶柏?路山?肖承乾..肖大哥怎麽你不回答我?”
“在哪裏?”我聽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承願趕緊給我指了一下,我才發現,他們全部都停留在大殿的上空,離地有5米高之處。
詭異的是,除了他們,還有一個身影也在哪裏,赫然就是發揮出了全部力量,誓要祭獻我們人頭的李豪!它此時也飄在半空當中。
這是什麽意思?我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至少他們還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就能讓我冷靜。
在這樣的觀察下,我很快就發現了異常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表情動作,就比如慧根兒是一臉不屈服的表情,但很痛苦,像在堅持著什麽,忍受著什麽,他的身體不停的抽搐,甚至嘴角還噴出鮮血,看樣子已經快到了一個極限。
反觀李豪,一臉得意之色,臉上的表情還詭異的定格在一個張狂的大笑。
而路山呢?臉上全是哀傷無奈的表情。陶柏卻是害怕,膽怯,又有些可憐的痛苦,至於覺遠則少有的出現了迷惘的表情,最後是肖承乾,他的表情全是一種憤怒到極點的暴躁,在暴躁什麽,誰能知道?
聯想起我們的遭遇,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收緊了!我想我知道問題的關鍵所在了,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夢中,卻並不是夢的主人,夢的主人隻能是這個城的城主,它竟然能利用一個人,或者一群人內心最深處的東西,來營造一個由它主導的夢境。
在夢境裏如果不能醒來,他們會在夢裏或沉淪,或迷茫,或痛苦,甚至死去...想到這裏,我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自己的黃布包,裏麵還剩下了三顆沉香串珠(布陣18顆,遇鬱翠子用一顆,戰吳立宇用一顆,破夢境用一顆),如何能喚醒所有的人?
“沒想到有一個沒有入夢的人闖入了夢境,怪不得你們能真正的進入大殿,看來要廢一番手腳了。”鬱翠子淡淡的聲音從那邊的盡頭傳來,隨著鬱翠子話語的落下,那兩排紅袍大將竟然同時轉身,十副猙獰的麵具死死的盯著我們,看樣子就是要動手。
大家自覺的收攏,站在了我的身後,我眉頭緊皺,如今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一個極致,難道布下了18顆陣眼也會失敗嗎?不,我不能任由自己失敗的。
我的腦子快速的轉動的,忽然開口對鬱翠子說到:“還怕我們醒來嗎?城主大人那麽本事,不如再把我們弄到夢境裏,然後輕鬆的玩死我們不就好了?”
鬱翠子‘嗬嗬’冷笑了一聲,卻不直接回答我什麽,隻是聲音嬌媚的說到:“沒想到你這個看似莽撞的小哥兒還挺聰明,不如你也來做一個陳諾?我收集了很多很多陳諾呢。”
聽聞鬱翠子這句話,我忽然想起了關於它的故事,關於我曾經做過的怪夢,一股涼氣沿著我的脊椎直衝入我的大腦,我輕輕咬了咬牙,小聲的對承清哥說到:“珠子隻有三顆,你幫我算算,給誰最合理!我要他們都不死。”
承清哥輕聲的說到:“你這個要求很難,很無理啊。不過,這個是珠子做不到的了,隻能我親自上陣了,你們替我護法。”
承清哥要做什麽?我看了一眼承清哥,他卻根本不回答我,而是從他的頭頂把二懶龜拿了下來,對二懶龜說了一句:“委屈你了。”
二懶龜人性化的搖搖頭,無所謂也並不在乎的樣子,看得承清哥有些鬱悶。
既然承清哥不願多說,我也就不問了,而是轉頭防備的看著鬱翠子,不過心裏比起剛才已經好了很多,其實剛才和鬱翠子的對話,隻是我的一個小試探,鬱翠子雖然沒有正麵回答我,但是答案卻已經在我心中。
那就是,城主那逆天的造夢能力有限,如果有人從它編織的夢境裏醒來,它是沒有辦法讓人再重新入夢的,至少短時間內不能。
‘哐啷’一聲在我的身後響起,我一看是承清哥一把扯掉了他始終背在身上的黃布包袱,包袱散開,裏麵的銅燈之靈全部散落,正巧就發出了清脆的‘哐啷’之聲。
“起...”承清哥掐起一個手訣,忽然大喝了一聲,正亂七八糟散落一地的銅燈竟然就真的應聲而起,然後銅燈之間快速的交錯,承清哥陷入了存思,看樣子異常的費力,也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麽?
但想起一路上他對銅燈那珍惜的態度,我大概也能猜到,這應該是一個極為了不起的術法。
承清哥做法隻是幾秒鍾內的事情,但鬱翠子冷笑了一聲,隨即轉身對那個王座上朦朧的身影說到:“城主,這幾個人已經從夢中掙脫,看來不再浪費力量滅殺他們的計劃已經失敗,屬下但請城主下令,允許這大殿之中所有的力量出手,放棄招安計劃,快速的絞殺這幾人,保我新城順利度過這一劫,最終完成城主的千秋大業。”
鬱翠子快速的說著,在這時,我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對幾個師兄妹喊到:“合魂,全力出手,無論如何先保承清哥施法順利。”
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隻有我們老李一脈自己了,我甚至憑我們的力量,是不可能戰勝包括鬱翠子在內的,這大殿上的所有力量的。
可是不拚,還有什麽出路?
鬱翠子說完話,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著,但我們如何還能等待,異常的幹脆掐起手訣,合魂是我們最後的底牌,如今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