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171
江河湖海: 161~171
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決戰——七星鬥步(上)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決戰——七星鬥步(下)
163。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強的一拳
164。第一百六十四章 最美的風景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最後一步
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萬鬼之湖的句號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終
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分別之地
169。第一百六十九章 解秘萬鬼之湖
170。第一百七十 章 孤墳
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補魂
第一百六十一章 決戰——七星鬥步(上)
我掐動著手訣,同時開始默念起口訣,這口訣是真正的老李一脈不傳之謎,就如同這秘法一般,也是師祖真正壓箱底的,最逆天的秘法。
這秘法師祖連我師父都沒有傳授,原因隻是因為我師父的靈覺達不到這秘法的要求,而這秘法對命格也有著嚴格的要求。
那就是命格必須沾仙,就如我的命格是童子命,而且是道童子,按照師父的說法,就是也不知道上輩子是給哪個神仙端茶送水,或者掃地的。
不要以為沾仙的命格是多好的命格,其實大多沾仙的命格和我一樣屬於是命運多難那種....
可偏偏也就是這種命格,才能發揮這個秘術,也隻有這種命格的人,才有如此驚人的靈覺。
而這個秘術是什麽?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借助天地之力於自身的秘術,就算是功力靈魂力已經枯竭的道士,通過這個秘術,也可以瞬間恢複到巔峰狀態,用天地之力來補滿自身。
而且因為是調動的天地之力,所以各種術法的威力倍增,至於原因很簡單,因為本身就是動用的天地之力施術,自然就更容易帶動周圍的天地之力。
甚至因為和天地之地的融合,平時施展不出來的術法,也可以施展出來!
這是真正逆天的秘術!要求苛刻..至於代價,師祖也跟我交待的清楚,人並不是仙,更不是神,並沒有得到天地真正的認可,這樣調動天地之力補充自身,就好比一個脆弱的紙盒要去裝很沉重的東西,後果是什麽?
後果就是造成靈魂上永久的傷害!用的多了,靈魂就和紙盒一眼,會徹底的破碎!
這就是代價!!
符合了條件,有了對應的口訣,施術其實並不難,可是我卻無心去想代價,隻因為師祖說了那麽一句,這是山字脈應該承擔的責任,其實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各種巧合,在之前我就應該施展了這個秘術吧?
隨著施術,我感覺到了那沉重的天地之力開始緩慢的流動了起來,一小股天地之地已經朝著我融合而來。
施術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我隻能感覺到在外地動山搖,也不知道擺渡人和那個城主到底已經對了幾拳,我隻感覺到力量,充盈無比的力量緩慢的在我身體的生出,同時我的靈魂也開始承受那股力量的碾壓,有一些痛苦的感覺。
“當真正的天地之力充盈自身的時候,會感覺到靈魂上的痛苦,畢竟那力量對靈魂是絕對的碾壓,是副作用之一吧。”
但是有什麽不能忍受的?我怒喝了一聲,開始掐動了最後一個手訣,已經流動的天地之力朝著我大量的湧來,我隻聽見雙耳傳來了嗡鳴之聲,下一刻,我就感覺到了力量,無窮的力量帶來的安全感!
跟著我也感覺到痛苦,無比的痛苦來自靈魂,就像有無數把小刀在不停的一刀一刀切割著我的靈魂。
“啊...”我瘋狂的大叫了一聲,在強迫自己適應這同時加諸於身的力量與痛苦,下一刻,當我停止了吼叫的時候,我發現我能適應,在不停的,瘋狂的默念著靜心口訣的時候,就能適應。
“承一兒!天地禹步。”師祖看著我,眼中帶著幾分讚許,然後口中說了這幾個字。
我看了一眼師父,又看了一眼擺渡人,此刻的擺渡人樣子多少有些狼狽,口角溢出了鮮血,下身的褲子也破碎了。
而周圍已經是一片狼藉,天曉得這兩股巨大的力量碰撞,聲勢是多麽的可怕。
“六拳,已經六拳了!下一拳,我就能夠逼出它們。”擺渡人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皺紋就如同幹枯的老樹,他身後是兩眼含淚的慧根兒。
我輕輕的點點頭,行了一禮,輕聲說到:“就拜托前輩了。”
在不遠處的灰霧島,此刻已經是風起雲湧,隨著大陣的不停運轉,灰霧漸漸的變得淡薄,因為身上被灌注了天地之力,我可以輕易的感受到那島上的情況,我看見了陣眼與陣眼之間,很多藍色的身影毫不猶豫的爆開了靈魂力,然後灌注在了陣紋之中,就如同當初支持我一般....
我看見了原來灰霧之中,密密麻麻的布滿了依舊在沉睡的鬼物,在地上的,漂浮著的...全部都在沉睡,隻不過從那些一一劃過眼中的表情來看,它們已經有了醒轉的跡象。
原來這才是自然大陣中,新城的真正的情況,城主已醒,夢已破碎,可是由於灰霧的作用,這些鬼物依舊在沉睡,也就是說依舊是在被控製之中!
這樣也好,畢竟還在控製之中,不然萬千厲鬼....我不知道會為大戰帶來怎麽樣的後果,但也因為如此,厲鬼才不可超度,甚至那新城城主隨時入睡,它們隨時會再被控製!
我收回了感應,大概的情況也已經知道,我看著師祖有些為難,師祖仿佛也看出了我的為難,說到:“我傳法,你跟著來!另外,我再助你一次。”
說話間,師祖一揮袖子,我的身體開始漂浮而起,騰空兩米,停在了此處!
我無法形容內心的感覺,雖然隻是騰空兩米,但在天地之間這種感覺實在太過奇妙,比起珍妮大姐頭把我背起來還要奇妙一百倍,我心中清楚這是師祖用他的靈魂力在助我,畢竟礁石之上,怎麽踏那天地禹步?
在魯凡明的密室之中,我踏出了天地四相禹步,但那隻是最低級的天地禹步,停在空中,我有些迷茫,要再踏那個嗎?
師祖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踏七星步吧!聽我傳法...”
七星步!這是比四相禹步高級許多的天地禹步,就算此刻我身體中充滿了力量,可是我依舊沒有多大的信心,但是...想起了那一道道藍色的身影,想起了送我們入內城,犧牲的道佛兩家弟子,想起了運轉的大陣,我還有退路嗎?
沒有!所以,聽聞師祖的聲音,我隻是淡淡的點頭,既然避無可避,那就應承著吧。
於是,我開始凝神存思,踏動起準備的步罡...
而在那邊,擺渡人充滿了豪氣的聲音也傳來了,他大吼到:“你終於是出來了。一戰吧,就算隻剩下四拳,我也要打得你吐血才罷休!”
我在踏動步罡,對外界無所感,但通過雙眼依然能看見在那邊灰霧翻騰,接著一個巨大的身影衝天而起,朝著這邊狂奔而來。
那個身影於我來說是陌生的,是一個鬼王,確切的說,是介於鬼王和鬼帝之間,假以時日,是一定能成為鬼帝那種存在的,可以說這是一隻巔峰鬼王,是無比厲害的存在!!
隨著距離的接近,我能看見在那鬼王的肩膀上坐著一個身影,對比起鬼王那龐大的身軀,這個身影顯得非常的渺小,因為它就和普通人一樣的大小。
我隻能看見外界的事物,因為高度的存思,我不能對外界的事物產生任何一絲的想法。
我隻聽見擺渡人連叫了三聲:“好,好,好!”接著說到:“舊城,新城的城主一起出來,那我就接著了!”
說話間,擺渡人的身影竟然衝天而起,在我的眼前掠過,帶起了一道殘影,還有殘影之後,那飄散在空中的血珠....
血珠...這兩個字在我心中沉吟了一下,卻依舊不能帶起任何的想法,而在這時,隨著我步罡的踏動,已經到了關鍵的第一步——天樞之步!
仿佛是有萬鈞的力量在阻擋我踏出這一步,但天地之力同時也在流動,這種阻力對我還好,我的腳步還是緩緩的落下了...
瞬間,我的視線變得一片黑沉,朦朧中,一顆巨大的星球出現在我存思的世界裏,緩緩的轉動著!
天樞!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決戰——七星鬥步(下)
隨著那一步離落點越來越近,那顆在思感之中旋轉的星球也就越來越大,完全是壓迫性的朝著我旋轉而來!
這就是天地禹步最難承受的地方,如果說承受不住那星球之力的碾壓,存思世界就會完全的破碎,這意味著施術之人的思維也完全破碎,輕則變成傻子,重則會變成植物人,而且是那種完全沒有思想的植物人。
在一刻,我調動起了身上的天地之力,而身體的天地之地也和周圍無處不在的天地之力之間起了共鳴,周圍的天地之地緩緩的湧動,將我包圍,有如此的力量支撐,這一步的碾壓我完全可以承受。
所以,我重重的落下了這一步。
‘轟’的一聲,天樞星在離我最近,就快要將我壓碎的瞬間,一下子旋轉著遠去,掛在了我存思世界裏的遠方,在一片黑暗的世界裏,第一顆星亮起,而北鬥七星的輪廓也終於出現在我的存思世界裏。
隨著第一步關鍵之步的落下,我終於又恢複了視覺,也感覺到了在這一步的位置,一股星力自天而降,籠罩了我踏過步罡的空間。
還好,完全的承受範圍以內,我麵無表情,繼續踏動著步罡。
而在那邊,我看見了擺渡人臨空而站,以右腳為支點,整個身子狠狠的朝後仰去,纏繞著龍型紋身的那隻手臂托甩在身後,正在瘋狂的咆哮....
在他身前,那隻鬼王已經伸出了巨大的腳,也在同時咆哮著,身上糾結的肌肉之下,力量如同潮水般的朝著那隻揚起的大腳湧去,而在他身上端坐著的那個新城城主,此刻臉上也流露出嚴肅的表情。
雖然在這種狀態下的我,不會有任何的想法,可是擁有了天地之力,方圓空間內的變化我是如此的敏感,我能感覺到新城城主在不停給那個鬼王灌輸力量。
在我的感覺中,如果不是新城城主力量的支撐,那個鬼王受不住擺渡人的三拳,而且是前三拳。
我不停的踏動著步罡,這一切的戰鬥雖然看似複雜,實際上都是在很快的時間內發生,擺渡人說過撐十拳,我就算在這種狀態之下,依然有著強烈的急迫感。
第七拳,隻是下意識的在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啊..”是擺渡人嘶喊到了最後發出的一聲狂吼,接著他朝後仰的身體忽然朝前猛傾,那托甩在身後的手臂,帶著拳頭如同一顆炮彈被發射一般的朝著鬼王帶著令人顫抖的力量,朝著鬼王狠狠打擊而去。
“吼...”鬼王也發出了震天的咆哮聲,然後迎著擺渡人的拳頭,一隻大腳狠狠的朝著擺渡人踩去。
“天璿。”我在心中默念到,第二顆星球出現在了我的思感世界裏,依舊是旋轉著,隨著我腳步的落下,不停的朝著我壓迫而來。
在這時,擺渡人和鬼王的拳腳相交了,鬼王那隻大腳被擺渡人用一隻拳頭阻止了,這一瞬間他們安靜的交錯,鬼王的整隻大腿不停的顫抖,力量在肌肉之下急劇的湧動。
而擺渡人手臂上的那隻血龍紋身忽然昂揚起了腦袋!
“定!”在下意識的急迫中,我狠狠的落下了那一腳,由於急切,這顆星球以數倍於上顆星球的速度朝我碾壓而來,我身上的天地之力也在急速的流動,天地之間依然引起了共鳴,不同的隻是原本緩慢流動的天地之力,在這個時候變得急速了起來....
‘轟’,那顆星球終於停住,然後遠去了,由於引發了周圍天地之力的劇烈流動,我的靈魂也傳來了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痛苦,但終於北鬥七星的第二顆星亮起了。
一股新的星之力從天上傾斜而來,落在了這片空間。
我的視覺再次的恢複,這時,我看見的是鬼王的身體開始變得飄忽,接著從那隻被擊中的腳開始身體出現了大片大片的裂紋,跟著就是身體如同摔爛的瓷器一般,開始一片一片的破碎。
“哎...”新城之主歎息了一聲,從鬼王的肩膀上跳落下來,站在鬼王旁邊,雙手攏在袖中,語氣惋惜的說到:“蠢貨,終是不堪大用!當年讓你舊城存在,掩飾新城的行動,風頭...你卻哭著喊著要合作,說起合作,你卻是如此的差勁兒,在我的支持之下,撐不過這個家夥七拳。”
那舊城的鬼王緩緩轉頭,望向新城的城主,眼中流露出一絲憤怒,又望向我的師祖,眼中流露出一絲後悔,它‘嗷嗚’了幾聲,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出,變成了一堆靈魂的碎片,飄散於了空中...
擺渡人望著新城的城主,眼中充滿了讓人不解的憤怒,悲傷,回憶與悲涼,唯獨沒有了恨意...
而新城城主望向擺渡人,竟然微微一笑,原本普通的臉變得生動起來,因為他笑起來眼睛是眯著的,看起來分外的和藹!
這...原本全神貫注踏動步罡的我,心頭劇震,差點被步罡之力反噬,熟悉,真的很熟悉,太熟悉了,為什麽我偏偏想不起來是誰?
是真的想不起來,可是我也不敢再想,噴出了一口鮮血,我才勉強再次進入了踏動步罡的節奏。
好險,一滴冷汗從我的額頭落下,如果此刻我動用的不是強悍的天地之力,而是自身的靈魂力,我已經被反噬了。
再次進入這個境界,對於外界的一切我再次陷入了心境古井不波的境界,但幾句對話卻完完整整的傳入了我的耳中。
“華奕,嘖嘖..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不肯放棄?其實,也是知道的你不肯放棄的了,這麽多年來,你在新城之外,難道你當我不知嗎?”開口的是新城的城主,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和藹模樣,語氣也是溫和而無半分敵意的。
“沒有華奕,不知道誰是華奕。”相對來說,擺渡人的語氣生硬,直接否定了新城城主所有的話。
“哎,你可真是的,俗家名字你說沒有,法號你不肯讓人再叫,這是遺忘一切情誼的意思嗎?可是我可沒忘呢,否則你能安然在這城外呆著,你哥哥能在那城中超度。”新城城主的語氣很是遺憾的樣子,仿佛它很委屈,委屈眼前的擺渡人忘了情誼。
“不要攀附關係,你我的關係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徹底的斬斷!你容忍我和弘忍大師,無非是你忙著你那春秋大夢罷了,到如今,夢境已破,大陣已成,你還不醒悟?”擺渡人的聲音依舊生冷,直接開口嗬斥到。
“嗬嗬嗬...”那新城城主笑了起來,接著他忽然收起了他那和藹的笑容,對著擺渡人說到:“誰說需要醒悟的是我?大陣成了嗎?至於夢境,於我來說,隻要睡去,隨時都會有。一切的反轉隻不過是...”他的手忽然狠狠的朝著我們的方向指來,然後沉聲說到:“殺了他們!”
“你沒有機會了,寧智風。”擺渡人的眼睛悠悠的看向了四道巨大的光柱,在其中一道光柱,一條顯得有些虛弱的蛟龍忽然衝天而上,鑽入了承願那隻好鬥蛟所在的光柱。
是那快成龍的被新城城主當做王座的蛟魂,它與承願的好鬥蛟糾纏在了一起,那道原本相比於其它光柱有些‘虛弱’的光柱瞬間亮了起來,和其它三道光柱發出了一樣的光芒。
新城城主的臉色一變,但接著又恢複了笑容:“無妨,大陣還需要大量的靈魂之力來驅動,那些靈魂之力到現在還來不及驅動大陣呢,我有時間!至於那條小蟲,等下再抓回來就是了,我會給它教訓的。”
它帶著笑容說完這一切,忽然臉色就一變,揮拳就朝著擺渡人衝去,我看見它身上紫芒大盛,接著我踏出了關鍵的第三步——天璣!
視線再次陷入了混沌的黑暗當中,可是心中的急切已經深入了整個靈魂,我決定強踏,強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強的一拳
‘轟’的一聲是我思感的世界在震蕩,所謂強踏,就是以絕對的力量硬抗星辰之力帶來的衝擊,不存在任何緩衝的過程,星辰之力的衝擊瞬間就達到最強。
但好在我的思感世界雖然震蕩的厲害,到底是抵擋住了這星辰之力的衝擊,而我周圍的天地之力此時何止急促,簡直變成了急流一般的咆哮,帶動的我身體裏的天地之力也翻騰不已。
我的視覺再次恢複了正常,我感覺整個大腦都在發脹,鼻端有些癢癢的,一滴鮮血滴落在了我的袖口!
而在我的視線中,我看見的是拳頭交錯在一起的新城城主和擺渡人,從姿勢上來看,新城城主從上空而來,呈絕對碾壓的姿勢,至於擺渡人的姿勢,就算我此時沒有思維,也能看出,他是在倉促之下迎敵。
我腳下的步罡不停,繼續朝著天權的位置踏去,相比於之前的速度,此刻我的每一步都踏動得快了三分,一直是在我的極限邊緣不停的徘徊,就算這不是關鍵的步子,也引動的周圍的天地之力如波紋一般的蕩開。
我看見了在短暫的對持中,城主臉色輕鬆,眯著眼睛笑得有些冷。
反觀擺渡人卻是漲紅了一張臉,隻是這樣停留了一秒,全身的肌肉忽然的鼓脹,然後皮膚爆開,滲出了絲絲的血跡,然後匯流成血滴,從空中滴落。
‘叮咚’‘叮咚’在絕對的靜謐中一滴一滴的滴落於湖中。
“師祖!”我的身後傳來了慧根兒充滿悲傷的聲音,那擺渡人緩緩轉頭看了一眼慧根兒,然後倆人猛地分開。
那新城城主隻是飄蕩於空中,瀟灑的躲開,而擺渡人卻是狼狽的在空中翻滾了十幾米,才堪堪停住了步子。
接著就‘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吐血了嗎?我的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我沒有思考,卻是潛意識中傳來了這樣一句話,而這樣一句話卻像我身後熊熊燃燒的一把大火,催促著我前進,不要停下的前進,哪怕付出任何的代價,一次一次的逼迫著自己承受的底限不停的後退。
至於我鼻端的鮮血從滴落開始就一直沒有聽過,道術中大腦承受的壓力過大,就會導致附近的一些毛細血管破裂,應該就是我這樣吧。
鼻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我卻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踏到了第五步關鍵之位——玉衡!
不同於前麵四顆星,從玉衡開始,星力就會變得更加的澎湃浩大,與之相對的,對思感世界的衝擊也會變得更加的劇烈,但是我仍然選擇了強踏!
我的腳步狠狠的朝下踩落,卻感覺到了一股比之前強大許多的阻力,在阻止著我腳步的落下,思感世界中對應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星球,在緩緩的旋轉,這樣一個星球,如果我強踏,它就會立刻變為如風般的速度,然後瞬間碾壓於我。
可是,沒有時間猶豫不是嗎?我緊緊的咬著牙齒,幹脆的釋放著身上的天地之力,以自身的天地之地為引,帶動起了周圍的天地之力。
這是一種放開防備的做法,相當於一座城池,撤去了城牆,把自身的城市融於了浩大的野外,這樣的好處是,城市的麵積看起來無限的增大了,壞處是沒有了城牆,也就沒有了任何的防備,隻能依靠自身的兵力守衛城市。
就如我一般,自身融於了天地,同時也要承受天地之力更大的衝擊!
不過,沒有選擇,從開始踏這七星罡步之際,就已經沒有了任何選擇!
玉衡——強踏!
‘轟’那顆巨大的星球就如我估算一般的朝著我碾壓而來了,麵對如此巨大一顆星球的碾壓,考驗的豈止是思感世界的強大,更是心裏承受能力的極限。
試想,一顆高速朝你飛來的小石子,都會讓你全身不由自主的緊繃,因為你能預料到這顆石子配合上這種速度,能給帶來怎麽樣的傷害?何況是一顆星球所帶來的壓力?
道術,若不是多年功力的累積,若不是心境經曆千百回的錘煉,豈是能夠輕易施展的?看似瀟灑的踏罡掐訣,大袖飄飄,說到底不過就像是台上一分鍾的表演,台下數十年的磨練。
在耳朵不停的嗡鳴聲,玉衡強踏成功,與此同時我的耳朵也開始滲出了鮮血,那些疼痛伴隨著微癢,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卻也沒時間去理會,就如同我沒時間去理會剛才放開自身天地之力,所承受的靈魂痛苦。
這次已經不是鋒利的小刀,而是鈍刀子在慢慢的切割著靈魂了,若不是那股意念強撐著我,我甚至會因為這樣的疼痛發瘋。
在那邊我看見城主的嘴一開一合的說著什麽,卻因為耳朵的嗡鳴,已經聽不太清楚,好一會兒,我才聽見一句:“看見了嗎?這就是力量帶來的差距!如果我沒記錯,這已經是你的第九拳!可惜,你的第十拳我沒有興趣了,我要去殺了那個小子。”
殺了那個小子?這句話在我的腦中盤旋,我卻沒有辦法思考,我依舊快速的踏著步罡,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開陽之位!
但我看見那個新城城主快速的朝著我飛奔而來。
與此同時,一直趴著喘息的擺渡人忽然如同安裝了彈簧一般的跳了起來,大吼到:“第十拳未出,仍舊是你和我的戰鬥!”
說話間,他竟然嘶喊了一聲,淩空朝著那新城城主揮舞出了一拳,這一拳沒有直接的碰撞,但聲勢卻是如此的浩大,一拳出,一聲龍吟響徹天地....從擺渡人的拳頭之處,竟然飛出了一條五爪血龍的身影,朝著新城城主咆哮而去。
“你還真是執迷不悟,甚至不惜動用那樣的力量啊!”新城城主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再也沒有了那輕鬆的笑容,它停下了腳步,麵對飛騰而來的血龍身影,也是狂吼了一聲,身上紫芒大盛,朝著在血龍飛臨而來的那一瞬間,狠狠的砸向了血龍!
龍吟聲不斷的響起,那是力量的對持,新城城主身上的紫光不停的吞吐,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已是有些吃力。
擺渡人身上的傷口好像破裂的更加厲害了,從傷口處已經不是血絲滲出了,而是一小股一小股的鮮血直接流出,匯集在他赤裸的上身,褲子破碎的雙腿,就像身上流淌著許多血色的小溪。
他淩空而走,一步一步的朝著新城城主走來,臉上無悲無喜,也不知道他這最後一拳已經打出了之後,還要做什麽?
而此刻的我已經停留在了開陽之位,同樣——強踏!
沒有任何的時間耽誤,有的隻是不屈的信念,和硬生生的承受,山字脈,山字脈!高山厚重,一個山字就是頂天立地,注定要承受萬古滄桑而巍然不動的。
我的眼前已經變為了一片血色,臉頰也感覺到了一片溫熱在流淌,雙眼應該也是流血了吧,我踏動步罡的腳步已經有些蹣跚,可是還有最後關鍵的一個節點——搖光!
與我同樣蹣跚的,是擺渡人,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新城城主,也看著他最後一拳釋放出來的血色龍影,在新城城主紫色能量的碾壓下漸漸破碎,然後他雙腳一軟,差點從空中跌落下去。
“十拳?哈哈哈...你終究是輸了,而我連傷筋動骨都算不得。”新城城主不欲與擺渡人囉嗦,大笑著喊出了這一句,然後冰冷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他轉身麵朝著我,正欲走來,卻不想擺渡人伸出了一隻手,然後在虛空中抓住了它。
“寧智風,你看,和少年時,不論你變為了什麽,我依然能夠抓住你,哪怕你已經是那鬼物。”擺渡人虛弱的開口了。
“雕蟲小技,這天下實質抓到鬼物的道士和尚不知道有多少。”新城城主的臉色閃過一絲不耐煩,接著就要甩開擺渡人,卻不想擺渡人將它死死的抓住,一時間讓新城城主的臉色異常難看。
“華奕,如果你想死的話...”新城城主望了一眼大陣之處,眼中閃過一絲急迫,語氣也變得冰冷。
“嗬,我隻是忘了告訴你,我還有那最強的第十一拳。”擺渡人忽然抬頭,接著,他毫無征兆的揚起手臂,朝著新城城主狠狠打去。
那一瞬間,我看見他手臂上的血龍紋身消失了...
而我也終於踏到了搖光之位!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最美的風景
人的回憶就如同一張張的老舊黑白照片,在安謐無聲的黑暗中,偶爾想起,它就會緩緩放映,但也如同電影一般,隻能看著,卻不能觸摸,就這樣帶著時間的味道,一張張的翻過,一個個的定格,就是一段歲月已經翻過。
但在那黑白色中,總有那麽一些鮮亮的畫麵,做為回憶的閃光點,永恒的定格在了那一幕。
萬鬼之湖大戰的最後,就是我記憶中的一個閃光點,在那光點之中,我看見了一條猶如實質化的龍纏繞住了新城的城主,看見了擺渡人的身體快速的下墜,如同一片風中的柳葉。
我看見了慧根兒含淚衝出的身影,瘋狂想要接住擺渡人,我仿佛還聽見擺渡人在下墜中那一聲無力的嘶喊:“為你爭取了最後的時間。”
接著,我看見了自己,仿佛還能感受到自己在那時來自靈魂的痛苦,不能承受的天地之力最終化為了一把大錘,狠狠的錘向了自己的靈魂,同時也能在胸中點燃一把豪情,因為我,周圍的天地之力,竟然化為了一片汪洋大海,狠狠的咆哮,現實都因為這樣的引動,而變得如同高溫下的沙漠扭曲起來。
如此強大力量的支撐,卻也不能強踏了,我的腳步緩緩落下,但與此同時,界碑之處一個黑洞也在緩緩的形成,這個黑洞帶著恐怖的,神秘的未知力量,隻是一眼,就能夠讓人不自覺的從心底臣服,那一日,我已經第二次產生了那種感覺,而第一次則來自於雷罰之術的溝通天地。
仿佛是那個黑洞刺激了新城的城主,在那時他徹底瘋狂了,我是親眼看見了那一片耀眼的紫光從新城城主的身上炸開,映紫了那一小片天空。
紫光嗬,如此高貴,卻也是如此漠然,高人一等的存在嗎?
那猶如實質化的血龍在紫光綻放的那一刻崩潰了,化為了一滴淡金色的液體,朝著湖中飄落而下。
“華奕,你總算傷到我的本源了,可是你活不了,活不了了。”城主瘋狂的嘶喊,換來的卻是華奕一聲微弱的聲音,他是對慧根兒說的:“接住它,用你的念力牽引它...”
而接下來的我,已經徹底的陷入了思感的世界,那最後一步步罡的落下,我感覺我的整個靈魂被榨幹了。
搖光歸位,七星亮起,七道星力接引完畢,在步罡的溝通之下,開始緩緩的流動起來,一股可怕的天地威壓瞬間籠罩了這片空間,鎖住了目標所在。
我虛弱的睜開雙眼,看見的是新城城主的手,離我的臉還有十厘米不到的距離,卻被星辰之力生生的鎖定,再也動彈不得。
我看見了它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絕望的表情,我扯動嘴角笑了,接著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不,從那熱度來看,從心口猛地一涼的感覺來看,那是一口心頭血吧。
接著,我的身體開始朝著下方的湖水墜落...回憶到此定格,那最輝煌的最後一擊,記憶中的閃光!
那接下來呢?接下來,我看見了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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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醒來時,是如月從背後撐著我,我的眼神有些渙散,看到的景物有些模模糊糊,感覺身上很濕,最可怕的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虛弱,和那一次靈魂受創的感覺是一模一樣,隻是程度稍微輕微了一些。
“承一,沒事的,承心那裏還有些參精,可以給你補回來的。”承清哥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他們是怕我像上次一樣的頹廢,可是怎麽會?這一次是奉師祖之命,為師祖做事,我有的隻是驕傲。
師祖的身影飄蕩來到了我的眼前,我有很多的問題想問,還掛心著擺渡人,慧根兒的師祖,還...可是師祖卻望向了遠方,對我說到:“什麽也別問,接下來應該有最美的風景,我精心布局,盼望了很多年的風景就要出現了。”
會是什麽樣的風景?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帶起,如月從身後用袖子為我擦了擦臉和濕漉漉的頭發,隻是為了讓我看得更加的清楚。
我的眼神四處遊蕩著,我看見肖承乾在一旁施法,身上也是濕漉漉的,一下就能看出是這小子把我從湖裏撈起來的。
仿佛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肖承乾的手遙遙一指,說到:“灰霧已經快要散盡,大陣已經相連,所有的陣眼已經開始發揮作用,隻等最後的靈魂力就位,馬上就會開始運轉了。”
肖承乾所指之處正是那個大島,就如他所說,灰霧已經快要散盡,島上的鬼物卻已經醒來了大半,在不安的咆哮遊蕩,隻有少部分鬼物還沒醒來,不過看樣子也快了。
我的眉頭微微一皺,這麽多的怨魂厲鬼醒來,就算舊城城主已死,新城城主被困,但還是一場災難啊,甚至失去了控製的它們,比兩個鬼主還要可怕。
但下一刻,我的眉頭就放開了,我看見二十二道光柱之間,彼此已經有一道金色連接在了一起,而四道最大的光柱則一起分裂出了一絲光芒,正在緩緩的朝著一個方向延伸,而延伸的那個方向我仔細一看,是界碑的方向。
界碑之前,那個緩緩形成的黑洞已經慢慢的越變越大,依然充滿了威壓,是那麽的神秘。
我之所以放鬆,是因為我知道這個大陣有鎮壓之功,這些鬼物焦躁,遊蕩,卻因為大陣的鎮壓而不能走出一定的範圍,那麽說來,是安全的。
“你做什麽?”我有些虛弱的問著肖承乾,的確我不知道這小子此時做法,是要做什麽?
“哦,是師叔祖吩咐的,待到大陣運轉,我可以用秘法借一部分大陣之力,徹底的消滅那個家夥。”他手一指,我看見的是新城城主。
此刻它被困於七道星力之中,莫說強破而出,被七道星力狠狠的鎮壓,它連動都不能動,而且這七道星力,還能緩慢的消磨它的力量。
隻可惜我的能力有限,這個天地禹步所形成的牢籠,隻能維持一個時辰,否則就是這樣關著新城城主,也能把它生生的關死。
這不愧是道家法術中最高端的存在,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感覺到了我的目光,新城城主怨毒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對著師祖吼到:“你不會成功的,你搭建好了大陣又如何?這些冤魂厲鬼會乖乖聽話嗎?我暗修棧道,放出去的那些家夥會回來嗎?夠了,其實已經夠了,我已經成功了,放出了那麽多的厲鬼去人間,湖村一旦陷落,你以為人間有幾個人能擋住鬼潮?你們...”
新城城主的話還沒有說完,師祖就淡淡的看了它一眼,直接打斷了它的話:“你的一切計劃,你以為我不能洞悉嗎?你要知道,努力的不是我一個人,噓...不要說話了,一起看風景吧。”
師祖的話剛落音,那個灰霧之島上忽然金光大盛,那我曾經見過的複雜的金色陣紋一下子在空中浮現,籠罩了整個小島。
接著,一團淡藍色的靈魂力忽然升空,無聲的爆開,化為了點點的光點,撲向了虛空中的金色陣紋,跟著,一團又一團,數不清的淡藍色靈魂力在空中爆開,就如那最美麗的盛放得煙花....
一片片的藍色光點形成,飄蕩在了空中,全部撲向了那金色的陣紋,那金色的陣紋金光大盛,而二十二根金色光柱開始不停的旋轉起來,灰霧片片的散盡,一道金色的大橋從四道最大的光柱處生成,已經穩穩的連接在了黑洞之前。
黑洞停止了旋轉,周圍開始神秘的陣紋彌漫,連我都看不懂那是什麽,就看見一道門框形成。
在門框之內,一片鮮紅色蔓延而出,一直延伸到了界碑所在的那片山坡之上....那山坡原本開滿了詭異的花朵,如今全變成了鮮紅...鮮紅的曼陀羅!
這就是最美的風景嗎?我瞪大了眼睛,感覺眼睛已經不夠用了,我發現我真的詞窮了,我根本形容不出來此刻天地間的變化,所帶來的震撼,所帶來的充滿了悲壯神秘意境的美,就如同風景沒有經曆過,你怎麽能從圖片上去體會它的意境?
可這還不是結束,島上的灰霧散盡,在島中忽然一道佛光亮起,在那佛光之中盤坐著一個身影,隔得遠遠的,我看不清楚是誰?但是憑感覺我就知道是弘忍大師。
在他身體的周圍,有五條巨大的黑氣鎖鏈鎖著他,但此刻也紛紛的破裂,不再囚禁於弘忍大師。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師祖不是說過,不是他一個人的努力嗎?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最後一步
“哈哈哈,終究不過是無用功...厲鬼怎麽可能主動選擇指引?你到底還是輸了。”陣法還在繼續,弘忍大師的黑色鎖鏈破碎之際,那新城城主放聲狂笑,嘲諷著我的師祖。
師祖並不看它,而是用習慣的背負著雙手的姿勢看了一眼肖承乾,陣法開始運轉,肖承乾已經開始施法,借力大陣之力。
新城城主自然看見了我師祖不經意的動作,忽然表情就變了,當然不是害怕,而是又換上了那種見到擺渡人時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分外的和氣又和信任。
這樣的表情又讓我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不同於踏天地禹步的時候,我不能思考,這一次我可以拚命的思考,但我還是想不起來到底我是在哪兒見過?
我在思考中,新城城主卻是在對我師祖商量:“你用了很長的時間,靜心布了這個局,也不想努力化作流水吧?”
師祖淡淡的看了一眼新城城主:“嗯?”了一聲,也就算是應了。
“這萬鬼之湖的自然大陣,乃是天地刻意為之的,說是天地大陣也不為過,那是破壞不得的,如果破壞了,就不是逆天那麽簡單了,而要成為天地的敵人。”新城城主的眼神愈發的誠懇。
而師祖卻是沒有接話,而是把目光落向了另外一處,那一處是慧根兒,他撐著如同血人一般的擺渡人,而擺渡人也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睜著眼睛,眼神卻有些混沌。
看著師祖望向自己的眼神,擺渡人的眼中恢複了一絲清明,但他卻好像有些逃避師祖的目光,躲開了去。
就像一出啞劇,師祖也什麽都沒有說,收回了目光,帶著一種頗有深意的眼神看著新城城主,而新城城主卻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的說到:“既然你是知道天地大陣不能破壞的,那麽這個大陣還是會源源不斷的吸引鬼物!你的陣法是厲害,簡直可以稱之為逆天大陣,但如何同那天地大陣相比?鬼物到了一定的程度,怕就是鎮壓不住了啊!況且,我還在刻意的利用這些年外圍大陣修補不利的漏洞,放出了一批鬼物....”
不得不承認,這個新城城主巧舌如簧,幾句話就把事情說的是無比的嚴重,但仔細一思量,事實卻是的確如此。
一想到這個,我眼中流露出了幾分擔心,在那邊弘忍大師已經徹底的擺脫了桎梏,朝著我們這邊飄然而來,我都沒有注意到。
麵對新城城主的說法,師祖沉吟了一聲,然後盯著它,眼中分明有了一絲戲謔之意,師祖說到:“你繼續說?”
“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禁錮我的法力,靈魂力的。放我出來,我召回我放出去的鬼物,並幫忙鎮壓這裏的鬼物,每年固定送一些鬼物入輪回,我是能夠做到的。另外,這裏幾乎都是冤魂厲鬼,個個都是瘋子,沒有一個強大的存在來鎮壓是不行的,當年,這裏任由厲鬼中發展出一個鬼王,也是這個意思。至少鬼王存在了,可以和人談條件,人也不用麵對一個亂糟糟的鬼湖,對吧?我積威已久,我覺得我...”新城城主滔滔不絕,師祖一直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可在這時,從那邊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音:“別信他。”
這個聲音是擺渡人!一直對新城城主的話不置可否,態度淡漠的師祖,聽見了擺渡人的話,忽然就轉過了頭,望著擺渡人說到:“要它死還是活?”
而在這時,弘忍大師也飄然而至,到了擺渡人的身邊。
擺渡人看向弘忍大師,眼眶有些發紅,先沒有回答師祖的問題,隻是對著弘忍大師叫了一聲:“弘忍大師。”
“罷了,到了這個時候,又何妨你叫我一聲哥哥?”弘忍大師淡淡的說到。
“都說佛門六根清淨,你何苦為我做到這個地步?你始終還是我們年少時的性格,做事,總是會讓人覺得,你先是我哥,然後才是和尚弘忍。隻是,哥,我們這世的兄弟緣分也就要盡了。”擺渡人苦澀的說到。
“弟弟犯下的錯,哥哥來彌補,這也是因果中的一環,我不來承受,隻怕會殃及更多。這是我做為你的哥哥...而為這個小地獄超度,則是我做為和尚弘忍本就應該做的事情,兩件事情並不矛盾,都是好事,我年少時就一直是這樣想的。於私心,從我舍身入小地獄開始,就已經原諒了你。用一顆公道之心來衡量,你已經彌補了你的錯誤,甚至付出了更多,這已經是為自己積功德了。所以,下輩子,我們還能做兄弟。”弘忍大師依舊是那毫不做作,悲天憫人的神情,隻不過看向擺渡人時,多了那麽一絲人情味,這個時候,我才能感受到弘忍大師還不是佛,是人的靈魂,多了一絲親切。
擺渡人的眼淚緩緩的流出,然後望著我師祖說到:“我想通了,多年情誼,總是忍不下它魂飛魄散,一直抱著幻想,把它鎮壓了也好。如今聽聞它對你說出那番話,就知道它已經是執迷不悟,到底都野心滔天,不會悔改的家夥了,李道長,收了它吧。”
師祖望著擺渡人:“弘業,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弘忍大師的一番話,原本隻是讓擺渡人流出了眼淚,可是師祖的一聲弘業,卻是讓擺渡人激動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望天說到:“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得李道長叫一聲法號,是死也值得了!”頓了一下,他望著我師父堅定的說到:“我已經是想通了。”
“嗯,那就好。”師祖的神色依舊淡然,可我卻是震驚,一個和尚被一個道人喊了法號,為什麽那麽激動?又不是佛門高僧來認可了!可他竟然比得到了佛門高僧認可還要激動。
師祖,在整個圈子裏,到底是有怎麽樣的地位啊?
“不,李道長,你是我道家人,可不能聽那個沒見識的和尚的,難道你不顧大局了嗎?”麵對擺渡人的說法,新城城主終於流露出了一絲著急,它狂喊到,看樣子甚至還想掙紮,無奈星力的禁錮,在這世間恐怕隻有珍妮大姐頭這樣的存在,可以一力破之,它怎麽能行?
但說起來,我很想問問師祖關於珍妮大姐頭的事情,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另外,這裏的情況如此糟糕,為什麽珍妮大姐頭也好,還是她帶我見識過的神情的王風也好,都不肯出手呢?
莫非還有什麽隱情?
那一邊,師祖麵對新城城主的叫囂,忽然就笑了,隻是淡淡的微笑,他說到:“我精心設局,一力要解決小地獄之事,豈能沒料到你說的情況?我曾經就說過,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努力,你看見的靈魂力,是上千道人坐化之際,封存了自己的靈魂力,送到了界碑之處。難道你以為麵對這裏那麽危急的局勢,佛家之人又不會出力?網,早已經張開,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說完話,師祖神色複雜的望了一眼弘忍大師。
弘忍大師走到擺渡人麵前,執了一個佛禮,淡淡的說到:“弘業,我們兄弟的緣分到了這一世也就盡了。”
擺渡人伸手擦幹了眼淚,分外平靜的說到:“都說佛門中人六根清淨,我也就不傷感了,也用不著傷感,以大師慈悲,做完這件事,總是能得善果的,我為大師高興。我還對徒孫有一些事情要交待,就送大師先走一步了。”
弘忍大師麵帶微笑,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覺遠的身邊,細細的打量起覺遠來。
“所謂念力一定是要血肉之軀來為鬼物加持,這是這世間基本的常識!除非是那西天的佛陀出手,否則沒人能打破這一原則。”弘忍大師忽然開口對覺遠說到。
覺遠仿佛是預料到了什麽,神情哀傷,唱了一句佛號,說到:“我是知道的,給人以善的念力,能夠加諸於罪孽之上,庇佑鬼物,是佛祖慈悲,給了人一個修行積德的機會,甚至可以說是捷徑了。”
“你懂得就好,我是靈體,萬萬是不能做接下來的事情了,我將把我一生的累積傳於你,這樣你的念力才能夠勉強引動這最後一步。但我也要說明,萬事皆有代價,天底下沒有可以白得的事物,我傳於你的累積,在這次事情以後,不僅會耗盡,還會讓你的靈魂虛弱一年,你可以願意?”弘忍大師認真的說到。
“能行如此大的功德,已讓小僧心喜不已,我願意。”覺遠認真的說到。
而新城城主的臉色徹底的變了,這一次是真正的開始害怕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萬鬼之湖的句號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理會那新城的城主了,它的命運已經在擺渡人的一句話之下決定了。
之前,師祖之所以任由它說那麽多,是尊重擺渡人的意見,留?還是不留它?
可是第一次師祖望向擺渡人的時候,他避開了師祖的目光,顯然是沒有做決定,師祖也就任由它說了下去,可能也是在考慮是否留它譯名。
這樣想起來,師祖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奇特的人,不會以大義的名聲就去決定任何事物是否應該存在,他更看重和尊重的反而是人世間一些感情的羈絆,難道這不是我們修道之人應該放下的東西嗎?
但我也隱隱有一絲明悟,如果擺渡人放不下,讓他強放也沒有意思,師祖的這種尊重恰好是給他留下了一個自己放下的契機,這比師祖去強要他放下好的多。
看來,即便是生命到了最後一刻,這紅塵煉心也從來沒有終止過啊。
在我沉思之際,弘忍大師的魂魄已經消失在了覺遠的身體裏,覺遠放開了身體來接納弘忍大師,實際上和鬼上身沒有什麽區別,但這也隻有這樣的狀態,才能更方便傳承吧。
畢竟弘忍大師身為高僧,要在覺遠的靈魂裏留下什麽,是相對容易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那邊肖承乾已經完成了術法,大陣那邊起了輕微的波動,一道金色的光芒化為了利劍一般的模樣衝向了被鎮壓的新城城主。
此刻,新城城主的神色已經變成了一片死灰色,麻木的雙眼顯示出它已經絕望了,在這一刻,它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擺渡人,但擺渡人望著遠方,分明不想再看它一眼。
利劍落下,新城城主發出了一聲慘嚎,但這樣的力量還不足以消滅它,肖承乾還在繼續操控著術法,而在那邊覺遠已經完成了傳承,弘忍大師的身形再次顯現。
速度快的不可思議,但是靈魂本就是人類最大的謎題,誰又能夠完全解讀其中的奧秘?在現實中,人的交流通過語言,也許一個小時也傳授不了一個術法,但是靈魂通過更高級的方式,也許短短的一秒,就已經能完成大量的信息傳遞。
出來以後的弘忍大師顯然已經顯得異常的衰老,而身上的那股神聖氣息也已經消失了,他輕聲的對著身上金光大盛的覺遠說到:“我一聲累積已經傳與你,你就放手去做吧?”
覺遠行了一個佛禮,眼中滿是感激與感動的神色,他並未動手,而是對弘忍大師說到:“大師,您給予我最珍貴的,並不是什麽念力,靈魂力的累積,而是你一聲對佛法的明悟,還有對術法的心德。我當執弟子之禮,守著您走完這最後一步。”
弘忍大師有些虛弱的笑笑,並不答話,而是盤膝坐下了,那樣子就和高僧圓寂之時的坐姿沒有任何的區別,我心中有感,莫名的悲傷,弘忍大師怕是...
第二道金色的利劍斬下,被鎮壓的新城城主再次發出痛苦的慘嚎,但相對於它的不平靜,弘忍大師的臉色卻是一片祥和的平靜。
在靜靜的盤坐中,弘忍大師的身形越來越淡,被新城城主折磨了這麽多年,他的靈魂早已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若不是一股意念的強撐,他早已經魂飛魄散。
我看著弘忍大師周圍飛舞著純淨的藍色光點,有些傷感對著師祖說到:“師祖,為什麽弘忍大師這樣的高僧,竟然會魂飛魄散呢?”
是的,這樣形式就和魂飛魄散的形勢是一模一樣的,我見過了好幾次!不同的隻是,弘忍大師的靈魂是如此的純淨,所以才有這樣的藍色,就和師祖封印在沉香串珠裏的靈魂力是一模一樣的。
麵對我的問題,師祖說到:“天道是公平的,弘忍他並不是魂飛魄散。”
不是?我看著弘忍大師的身形已經不能再保持完成,周圍飛舞的藍色光點越來越多,幾個女孩子加上覺遠已經是淚流滿麵,師祖竟然說不是?
第三道,第四道利劍斬下,新城城主的慘嚎聲不斷,但此刻已經沒有人有心思去理會它了,我們都在與弘忍大師做一個告別,雖然我們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有的人,哪怕你隻是與他相處一分鍾,你也會從心底尊敬他,而這種尊敬會讓你從心底對他產生一份好的感情,你會不舍他的離去。
就這樣,我的淚眼也漸漸模糊,看著弘忍大師最終化為了無數的光點,在這個世界上,在他圓寂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他這個人,剩下的隻是那些不停飛舞的藍色光點。
“真好。”擺渡人一直保持著驚人的冷靜,在弘忍大師化為光點以後,他竟然莫名的說了一句真好。
到底是好什麽?我的心中湧起濃濃的疑惑,但這時候,在弘忍大師做為的那片天地,忽然響起了梵唱之聲,五色佛光突兀的出現,籠罩了那一片光點...
“正果!”師祖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但多少也聽出了一絲動容。
正果嗎?弘忍大師終得正果了嗎?我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亮起五色佛光之地,這時,隨著第五道金色利劍的落下,那新城城主的身形也開始變得虛無...但它不甘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五色佛光之上。
在五色佛光之中,那些藍色的光點不停的上升,而在上升的過程中又不斷的聚集,終於,當那個高度已經是我們仰頭都不太看得清楚的時候,在這五色佛光中,我終於看見了一個身影。
是弘忍大師嗎?距離已經遠的我看不清楚身影的麵目了,可我堅信那就是弘忍大師!而我也分明能看見他朝著下方,我師祖的方向,深深的施了一個佛禮,我師祖還以道家之禮。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擺渡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秒,接著他抬頭,身影就漸漸模糊,消失在了天際深處,佛光的盡頭....
梵唱依舊沒有停止,伴隨著新城城主最後一聲慘嚎,新城城主終於也被斬殺在了金色的大劍之下。
這種強烈的對比,複雜的心情,讓我久久不能平靜,我為弘忍大師最後能正道正果而開心,也唏噓新城城主野心勃勃,終落得這般下場,消失之際,連靈魂碎片的飛舞都沒有。
那是比魂飛魄散更慘烈的消失。
擺渡人一直表現出驚人的冷靜,到了此時他盯著佛光,才終於咽唔了一聲,輕輕的喊了一聲:“哥!”
然後又恢複了平靜,師祖望著開始消散的佛光說到:“弘忍恐怕最終也沒有想到能得成正果,可在我道家人看來,大道三千,他也算把佛門這條道走到了極致,一顆心小地獄中被磨練到了極致,該得正果。”
師祖的話擲地有聲,換來了擺渡人的一聲謝謝。
而在這時,眼中還含有淚光的覺遠手持佛珠,朝前踏出幾步,就盤坐在弘忍大師圓寂之地的旁邊,忽然開始念誦起了超度的經文。
眼前的景色依舊壯觀,但隨著覺遠的超度,更加壯觀的景象出現了。
先是覺遠身後佛光大聲,他超度的念力竟然以可見的金色能量呈現,然後我們就看見金色能量飄向了那個大島,然後散開...
以它為引,整個萬鬼之湖大陣中的各處,都漂起了金色的能量,朝著那個大島快速的湧去。
而最大的金色能量則是來自於那個古老的界碑,它忽然就金光大盛,接著一團一團的金色能量飄出,也快速的朝著那個大島湧去。
最後,那原本要消散的五色佛光竟然也重新凝聚了起來,一道佛光竟然朝著大島恍然而去。
師祖的神色微微一變,忽然開口說到:“看來世事怎可盡算?沒想到,天地大陣中竟然能留下佛光!看來,此地竟然得此造化,再也不用任何人去擔憂了。”
“師祖,什麽意思?”我沉浸在這恢宏的一幕,但也聽見了師祖的話,忍不住開口問到。
師祖沉吟了許久,終究沒有回答我,隻是說到:“等下再說。”
而這時,隨著金光的湧入,這片天地之間響起的不再是覺遠一個人孤獨的誦經聲了,仿佛是有萬千個聲音但伴隨著覺遠一起念誦經文。
有一個鬼物飄然而起,朝著那條架設在界碑與大島之間的金色之路走去,接著是越來越多的鬼物.....
萬鬼之湖的一切,到了此刻,終於已經快劃上了句話,我望向師祖,心中卻開始莫名的不安。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終
我不能解釋我為什麽不安,雖然師祖現在是靈體狀態,情況也不算很好,但是以師祖的強悍,就算這個狀態,也比普通的靈體強大太多,更何況,用陰器裝載靈魂對道家人來說,也不是什麽複雜的事情....
而且就算師祖想離開,以師祖的聲望和地位,隨時都會有高僧為它護法超度,就算情況糟糕到沒有高僧,師祖自己怕也是有辦法的吧。
既然進退都有路,師祖留下來陪我們一段時間完全是可能,我剛才在心底默默的分析過很多次了,各種情況都有分析到,那我到底在不安什麽?
這一次師祖並沒有理會我,而是全心全意的注意著大陣的發展,隨著大陣的運轉順利,覺遠帶動的高僧念力,島上和大陣最大的變化出現了。
首先是在島上的最深處,莫名的出現在了一個洞口,洞口之內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鬼物,正在快速的朝著島內回歸。
這些鬼物的狀態我是熟悉的,因為在入島之前,我曾經見過這樣狀態的鬼物,沒有思維,一個搭著一個朝外慢慢走去。
所以,我很快就判斷出來,這是湖底之下陰氣通道中的鬼物,受到了念力加身的吸引,全部都在慢慢回歸,這樣推斷,原本圍村的鬼物也會很快的回歸,不要小看了念力對鬼物的吸引,這對它們的影響是深遠的。
首先,念力可以解除大多數鬼物靈魂被怨氣支配的痛苦,再則,越多的念力也是越多的為輪回帶來福報....
不同的隻是,這些鬼物回到島上以後,並沒有朝著那條金色的通路走去,而是被念力超度,紛紛化成了靈魂的光點。
這是...魂飛魄散了嗎?怎麽會是這樣?我還沒來得及問,承清哥已經忍不住問到:“師祖,這些鬼物怎麽...?”
師祖說到:“你們入新城,難道還沒有發現一個秘密嗎?很多鬼物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隻保留了一絲本能,完全是傀儡的狀態了。說的一個明顯的吧,承一在最後衝向王座的時候,遇見的紅衣鬼將,就是這個狀態,明白了嗎?”
師祖這樣一說,我才發現真的是這樣,不僅是那些紅衣鬼將,包括那些黑袍鬼物,也曾引起過我的懷疑,表現的無所畏懼,悍不畏死,本能的戰鬥...原來,沒有自我意識,完全是本能?這比被怨氣控製的怨魂厲鬼還不如啊!
“師祖,你這樣說,我倒是能明白了,這些鬼物也相當於一個空殼子,沒有了自我意識,也就等於沒有了靈魂核心,和那些幫助過我的靈魂力沒有太大區別,隻是...”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在念力之下,這些鬼物也不得超度,本質它們相當於是‘行屍走肉’,根本沒有超度的意義了。
它們隻有一絲本能,而隻要有鬼物的本能自然會接受念力的超度,但實際上卻不能超度,僅此而已!
師祖要通過念力‘喚回’它們的心我可以理解,隻剩一絲本能,完全受到操縱的鬼物進入世間,原因不用我多說,也知道是可怕的!它們就是‘禍害’世人的機器,我想問的隻不過它們是怎麽來的?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師祖已經開口了:“想問它們怎麽來的?很簡單,新城城主的本質是魍魎,魍魎是怎麽活著的?是靠吞噬靈魂,確切的說,是靠吞噬靈魂意誌,它造夢的能力,依托就是無數人的思想碎片,萬事豈能莫名其妙的就出現,魍魎的能力也不是莫名而來,總是要有原因的。”
這倒讓我想起了傳說中專門吞噬人夢的一種怪物,它能吞噬人的夢境,也能造出各種各樣的夢境給人們,這是不是和魍魎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不同的不過是,魍魎的夢境更為高層次,讓靈魂都分不清楚現實還是夢中,因為魍魎吞噬的是意識,是意誌!自然也就是最接近現實的存在。
想著這些,我的大腦有些疲憊,總覺得世事太過神奇,因果環環相扣,要把這些事情都弄清楚,不知道要多聰明的大腦。
師祖解釋了這一句之後,就靜靜的盯著那四大巨大的金色光柱,輕輕的說了一聲:“快了,大陣快最終完成了。”
難道大陣到現在還是沒有完成的嗎?我帶著疑惑也盯著那四大金色的光柱,卻不想在這時,對應四道巨大光柱的紫紅色天空忽然出現了四道裂紋,裂紋之後,是一片深遠的黑色,莫名的充滿了一種神秘而悠遠的氣息。
師祖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激動,緊緊的盯著那四道裂紋。
奇跡終於在我們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那四道裂紋中傳出了各種嘶吼,嘶鳴之聲,接著我看見了四道虛影的浮現。
原本靈魂上的虛弱,讓我整個人無力,隻能靠如月從背後支撐著我坐著,但看見這四道虛影的時候,我終於是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來。
不僅是我,所有人在這時都激動了,全部站了起來,目光都落在了那活靈活現的四道虛影之上,臉上的表情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呆愣,甚至莫名的,有些激動的想哭的心情。
就連師祖此刻也終於失去了淡然,徹底的激動起來。
如果說有神跡,什麽是神跡?畢竟這件事情沒有具體的定義!可如今我們看見的,無論任何人看見了,都會承認它是神跡!
我們看見了什麽?我們看見的四道虛影是四相,真正的四相虛影,而不是封印在四道金色光柱中的‘替代品’!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隻要是華夏人,看見了這四個家夥,沒有會不激動的!
四相的虛影在天空中繼續嘶吼,嘶鳴著,我敏感的發現白虎的虛影除了氣勢上和傻虎有天差地別,實際上和傻虎此刻的樣子沒有多少的區別!
一樣的旋風虛翅,一樣的金屬性火焰,莫非傻虎?
“這世界上是有血統一說的,你的妖虎能到這種程度,並不是沒有緣由的!上古發生了很多現代人沒法猜測的事情,上古的血統一樣都有流傳,很多妖物都是繼承了上古血統的。”師祖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了一句。
如月忍不住問到:“那人呢?人有上古血統嗎?”
“人是萬物之靈,且在不停的進化發展,還要什麽上古血統?人的存在已經是上天的優待了。”師祖輕聲說了一句。
也就在這時,在空中嘶吼著的四靈忽然就衝向了四道光柱,開始在光柱中遊動,那原本在光柱中的存在忽然就陷入了沉睡,然後飛出了光柱。
傻虎是在第一時間就回歸到了我的靈魂深處,憑著我們共生的直覺,我覺得它得了一些好處。
而陶柏則是回歸到了自己的身體,原本他的身體一直都在昏迷,已經逐漸的冰冷,路山幾次想問,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終究沒有開口。
陶柏的這次回歸,讓他的身體漸漸的溫暖了起來,但依舊是在昏迷當中,隻是莫名的,他的眉心出現了一個胎記般的紅色斑點,然後慢慢的淡去,這樣的程度,就算除去劉海的遮擋,也是不太明顯的,必須仔細看才能看得出來。
我們的妖魂紛紛回歸,這時,師祖背負著雙手,望著肖承乾說到:“你難道不想要一個共生魂?”
肖承乾一下子激動了,妖魂的戰鬥力幾何,共生是如何的神奇,他是看在眼裏的,麵對師祖這樣的發問,他激動了,幾乎是聲音顫抖的問到師祖:“我也可以有一個共生魂?”
師祖看著肖承乾,說到:“那條可憐的蛟魂,你按照我的辦法和它溝通吧,如果它願意,你可以和它共生,它的屍骨就埋在那個島的深處,到時候,你帶走一截它的橫骨,就可以了。”
肖承乾一下子激動的無以複加,對著我師祖連連的拜,嘴上也甜,一口一個師叔祖!
師祖顯然是個怕囉嗦的人,索性懶得理肖承乾,而是繼續盯著大陣,有了真正四靈之力的大陣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佛光被固定在了島嶼之下,消失在了水平麵下,金色的陣紋不再浮現在空中,而是漸漸的沉入島嶼,然後消失不見。
接著十八道細小的光柱也消失不見了,四道巨大光柱的能量一直沿著金色的通道傳輸往那個黑色旋轉的洞口,接著那道金色的通道變得模糊起來,周圍出現了一陣一陣的白霧,通過白霧,我隱約的看著一條路在新城。
而那個黑色的洞口也不再是洞口,而是變成了一條路,往洞口的裏麵延伸,看不到盡頭。
最終,白霧大量的浮現,在白霧漸漸散開去以後,四道金色的光柱消失了,路消失了,黑色的洞口也消失了,最後是大量的念力聚集在一起,也消失在天空之中。
一切都被掩蓋,就像大陣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這般震撼的變化,讓我不禁問到:“師祖,那黑色的洞口到底是什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分別之地
“黑色洞口是什麽?承一兒,你熟悉這個大陣,你仔細想想,你會不知道這個黑色的洞口是什麽?”師祖斜了我一眼,眼神中頗有責怪的意思,顯然是在詢問平日裏我師父是不是有認真的按照他留下來的訓誡認真教導於我,也是在詢問我平日裏可有認真學習這個陣法。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解釋到:“師祖,我知道這個陣法的核心之陣,是一個大型的引路訣,可是引路訣隻是指引之用,怎麽會有那種開辟空間,出現一個洞口的效果啊?”
“那就是大型的引路訣,隻不過這個陣法的威力非常之大,你知道引路訣的本質嗎?看似不起眼,事實上它指引的就是空間之路,不然你以為鬼物和世人會同處一片天地嗎?那這陽世間不是亂套了?”師祖開口說到,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到後麵竟然一副若有所憶,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黑洞是通往地獄的嗎?”如月不禁問了一句。
師祖聽聞,忽然微微一笑:“那個黑洞就是一條路,指引鬼物去往該去之地的路,至於路的盡頭是什麽,是不是地獄?我也不能知曉。”
師祖也不能知曉的事情?這倒讓我沉思起來,想起了師父船渡餓鬼魂時,提起過的餓鬼界,想起了那飄渺虛無的昆侖....或者,有時我們身為道人,真的隻是知道該怎麽做,這樣做了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效果,但真正的原因卻是不知道的。
包括我認為無所不能的師祖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掩藏的全部秘密,何況還有宇宙?至於昆侖,我已經很想開口詢問一聲師祖了。
收回思緒,我望著師祖,此時,大陣已經全部的掩藏,紫紅色天空的顏色竟然已經慢慢的變淡,露出了一絲藍天的本質,我相信假以時日,這裏終究會在這個大陣的作用下恢複正常。
師祖卻避開我的目光,對我們說到:“我先帶著肖承乾去收了那一條蛟魂,覺遠超度完畢以後,讓他休息一下,為這個小子單獨超度吧。”
師祖指的是朱卓,此刻的朱卓已經醒轉,隻是對於自己忽然出現在這裏充滿了疑惑,承願在給朱卓小聲的解釋,看朱卓的表情,幾乎已經完全石化,它估計是無法想象,它下定決定的‘賭博’,竟然能得到這樣的結果。
“師祖...”我趁這個時機開口了,而師祖隻是掐指隨便算了一下,就說到:“等一下,就有一群不速之客要到此地,還是先助那小子收了蛟魂,再說其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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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乾收蛟魂為合魂的過程是異常順利的,他和師祖單獨去收複蛟魂,我以為總得過幾個小時才能回來,卻不想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和師祖就回來了。
一開始,我以為是失敗了,但看肖承乾那異常興奮的樣子,我就知道,我想錯了,應該是成功了才對。
在那邊,擺渡人一直在對慧根兒說著什麽,從慧根兒嚴肅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對慧根兒傳法之類的,畢竟他是慧根兒的師祖,在這種時候抓緊時間對慧根兒指導一下,也是正常的。
到師祖回來之時,擺渡人才停止了這樣的指導,由慧根兒扶著站起來說到:“此間事已了,通過大陣,這裏才真正成為了鬼物的世界,一個好的世界,我們陽世人是應該離開了。”
師祖沉吟了一聲,說到:“也好,就到那界碑之外吧,界碑之外才是屬於陽間與這世界的交錯之處。”
擺渡人點頭說到:“那就讓我最後在這裏擺渡一次吧。”
慧根兒擔心的看著擺渡人,那眼神顯然是不忍心擺渡人再做這勞心勞力之事,可擺渡人卻沒有看慧根兒一眼,徑直走在前方,搶先朝著那艘陳舊的渡船走去。
十分鍾以後,我們就全部到了渡船之上,隻等覺遠超度完朱卓以後,就要徹底離開這裏。
望著這平靜如鏡的湖水,望著景觀已經有些許改變的地方,我心中感慨,這一戰其實十分慘烈,承心哥和陶柏仍在昏迷之中,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限,若不是因為夢中的世界無天道的原因,我想那些絢爛的大術要施展開來,最起碼也要我們付出性命的代價。
就如承清哥的借壽之術!幸好隻是在夢中借壽,否則那造成的後果,我恐怕一輩子都要活在內疚不安之中....
最慘的應該是我吧,靈魂受創!這其實和靈魂力枯竭有些本質的區別,根本不是參精之類的能夠補起來的,是靈魂本身受創,一開始我沒辦法思考那麽多,到如今才想到,這一次怕是珍妮大姐頭再出現也沒有什麽辦法了吧?
可是,我沒有上次那種痛苦,想法還是一如最初,這是師門之命,不要說靈魂受創,就算是賭上性命又如何?至少..至少換來了這裏的安寧世界。
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覺遠已經完成了對朱卓的超度,飄然而來了。
經過了弘忍大師的傳法,覺遠整個人的氣度又有所不同,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弱,但整個人越加的飄逸出塵,有一種獨立於世間高潔之意味,但身上的慈悲之意味比起弘忍大師,還差了幾分。
覺遠跳上了這艘渡船,擺渡人拿起撐杆,輕輕一點,船兒便離開了岸邊,朝著湖中行去。
船艙內安靜,隻剩下了船兒破水的聲音,每個人都望著那已經徹底改變的地方,眼神複雜,那是我們用生命戰鬥過的地方,留下的應該不止是回憶....
“佛光為底,念力浮於空中,加上大陣的鎮壓之力,和隱藏起來的輪回之路,隻有有心回頭的冤魂厲鬼,都能得到妥善的出路,冥頑不靈的也受大陣鎮壓,磨礪其戾氣,這裏就真正的成為一個世間收孤魂野鬼的中轉地啦,真好。”擺渡人在前方劃著船,在一片安靜中忽然開口說到。
“是啊,其實我沒有把握能夠通過最後的核心陣眼喚來四靈的投影,估算著最多能借助一些四靈之力,卻不想天道仁慈,投下四靈,有四靈壓陣,這大陣平安運轉千年,應該不是問題。”師祖也接口說到。
原來,投入傻虎它們進去,一開始就不是打算借傻虎它們的力量,而是想通過它們的血脈喚來四靈之力啊,不過,我眉頭微微一皺,問到師祖:“那千年以後呢?”
“嗬嗬。”師祖笑了,然後望著我說到:“江山代有才人出,那個時候自然也有你我這種人為這裏的平安操勞,除非是千年以後,人類的心性不進反退,完全的是走向了偏差之路。但我不認為會這樣!”
我點點頭,其實又何止我們和師祖,那封印的靈魂之力,那突然出現的念力....路程不長,不知不覺船兒也就靠岸了。
我們紛紛下船,而擺渡人神色複雜的摸了摸手中的船槳,然後拋下了它,歎息一聲說到:“那麽多年,我的船渡過很多的和尚道人,這一次終於有人可以坐上船走一次回頭路了,我很開心,我擺渡這麽多年到最後,能得一個圓滿。”
說話間,擺渡人忽然吐了一口鮮血,想是那傷勢發作了!慧根兒趕緊上前扶住了擺渡人,擺渡人一伸手頗為豪氣的抹去了嘴角的鮮血,說到:“無妨,我活夠了,到最終還能了卻心事,做一些功德,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慧根兒無語凝噎,擺渡人卻異常開心的說到:“走吧,那邊說話,界碑之外,才是咱們陽世人該呆的地方。”
師祖點頭,飄然的走在了最前方,慧根兒扶著擺渡人跟上後方,而我們則背著昏迷的承心哥和陶柏走在最後。
漫山遍野的曼珠沙華,紅得異常美麗,配合著天際的夕陽,就像整片天地快要燃燒起來了一般,安靜之中,美得驚心動魄。
這原本充滿了一種異樣死亡氣息的天地,已經重新煥發出了另外一種美麗,說不上是生機,卻像是生命燃燒到最後,能夠燦爛的無憾。
山坡不高,二十幾分鍾以後,我們就來到了界碑之處。
這個界碑依然散發著古老滄桑的氣息,這一次我終於為它找到了對比,就如那雷罰之術我遇見的門檻,就如那旋轉的黑洞所負載的氣息。
它們竟然是一樣的存在,看著它我不禁在想,這裏的自然大陣,難道真的是天地手筆?否則怎麽會有這樣一個界碑的存在。
手撫摸在界碑之上,此時已經少了那種讓我牽掛的親切之感,多了幾分平和的莊嚴肅穆,我心裏當然明白,那一日的親切,是因為師祖的靈魂原來藏於這界碑之中。
我有些發愣,卻被承清哥拉著幾步跨過了界碑,界碑之外,就儼然是另外一個世界,是我們來時的路,不同的是,那些枯草,莫名的有了一絲綠意,上麵附著的靈魂卻已經不在,這裏有了指引的路,它們也就不需要這樣的附著了。
師祖站在界碑之外,背著雙手,看著遠方,忽然說到:“這裏,就當做我們的分別之地了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解秘萬鬼之湖
終於...聽聞師祖這句話以後,我心中的難過一下子到達了極點,畢竟有師長庇佑和沒有師長庇佑,是完全的兩種概念。
就算師祖是靈體狀態,從此以後不能出手,什麽都不能做,但隻要他在,也能給我們巨大的心理安慰啊。
伴隨著這種難過的,是強烈的不安,我也不知道我為何要不安,師祖就算離去,也沒有任何的危險,我為什麽要不安?
我的臉色難看,呆立在界碑的旁邊,在那邊承真已經激動的說到:“師祖,為什麽要和我們分別?你不和我們一起找我們的師父嗎?他們也是你的徒弟,他們是為了找你而消失的,你難道...?”
承真心直口快,聽得我心裏一陣煩悶,開口對承真喝到:“承真,不許再說了,難道你想對師祖不敬?”
承真紅著眼圈退到了我的身後,師祖卻轉身望著我們說到:“她要說便說,我們老李一脈嬉笑怒罵皆自然,講的是真,態度真的,心也會真!輩分什麽的,不用太過放在心上。”
“師祖,你既然不喜歡規矩,如此灑脫,為什麽就不能灑脫點兒和我們在一起呢?”承願此刻也忍不住開口了。
師祖說到:“我自有其原因,等一下會給你們交待。但好歹你們在萬鬼之湖大戰了一場,難道就不想知道這一切嗎?”
師祖既然這樣說,我就想起了師父錄影帶裏的暗示,按說萬鬼之湖是有機緣的,我們戰鬥到現在,也沒看見任何機緣的出現...如果說知道了這一切,說不定!
想到這裏,我強忍著難過的心情,對著師祖點了點頭。
師祖不說話,而是望著擺渡人,至於擺渡人這時已經非常的虛弱了,他靠在界碑半眯著眼睛,慧根兒在他麵前生火,仿佛是感覺到了師祖的目光,他睜開了眼睛。
“弘忍大師在時,曾經說過,能說出來的,就是已經放下的!不能說出來的,反而是心底永遠的結。”擺渡人的聲音有些虛弱,忽然開口說出的卻是這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們沉默著,慧根兒則乖巧的坐在擺渡人的旁邊,擺渡人沒看我們,而是喝了一口之前問我們討來的酒,繼續說到:“如今該給你們這些小家夥說說當年的往事了,說起來,你們也是幫助我解開心結的恩人。事情給你們交待了,我的心事也就了了,就該走了。”
“師祖。”慧根兒低低的喊了一聲,他麵對擺渡人的心情,何嚐不是我們麵對師祖的心情。
“慧覺還好嗎?從你們的言談之間,我知道立淳兒這個當年的小家夥,到底是去尋找李道長了,按照我這徒弟的性子,應該是會追尋而去的才是啊,畢竟他沒有需要守護的超度之僧。”麵對慧根兒的呼喚,擺渡人忽然說了那麽一句。
“我不知道師父還好不好?因為師祖你猜對了,師父是跟著薑爺去了。”慧根兒的聲音越說越小,接著眼眶都紅了。
“意料之中,有什麽樣的師父,就會有什麽樣的徒弟。其實就用慧覺和那立淳兒的關係做比喻吧,我和那寧智風當年的情誼,就是如此。不同的隻是,我有守護的超度之僧弘忍大師,慧覺沒有而已。更不同的是,我那徒弟看人的眼光比我強。”說到這裏,擺渡人喝了一口酒,神色顯得非常的痛苦。
我們沉默著,他們的感覺或許沒那麽強烈,但我卻對擺渡人的這種痛苦,體會的非常強烈,畢竟我的成長軌跡中,伴隨著的不止是我師父,還有慧大爺的身影,他們的感情是什麽樣的,沒人比我更清楚,那是比兄弟還親密,性命都可以交付的男人之間的友情,如果這種感情遭遇了背叛,兩方成了敵對的關係,一方甚至必須殺了一方,那種痛苦....就好比讓我去殺了酥肉和沁淮。
所以,我忽然有點兒理解擺渡人到那個時候,麵對師祖的詢問,都不曾下定決心而回避師祖目光的心情了。
而擺渡人的聲音則在繼續訴說著:“弘忍大師不是愛外出之人,多半的時光都是在精研佛法。而那時的我做為一個武僧,心卻是閑不住的,總希望走南闖北,多多見識,行俠仗義,快意江湖!寧智風就是我那時最好的朋友,我們有著相同的抱負,自然走在了一起,在入湖擺渡以前,我的大部分歲月都是和寧智風廝混在一起的,我們去過很多的地方,遭遇過很多的危險,也有過很大的收獲,這些經曆,讓我們成為性命相連的兄弟...後來,就連彼此收了徒弟,也不曾改變,隻要彼此需要,一句話,就可以放下一切,陪對方冒險。”
擺渡人說的非常的簡單,但是幾句話,卻已經是把當時的情誼和年輕時崢嶸的歲月給描繪清楚了。
“我們這麽好,但也不代表沒有矛盾,這矛盾就是彼此的目的上。在我看來,外出行走,是為了一個俠義,為了一個紅塵煉心,也是為了多積功德...而寧智風平日裏最愛研究的卻是圈子裏的密事,還有就是各處的神仙傳說,修行有成的故事,他外出行走,則是為了各種的機緣,能夠讓他成就大道的機緣。我們為此辯論過,但誰也沒辦法說服誰,到後來,也就不提這件事了。畢竟在我看來,修者一生,不求大道,不求正果,是不可能的,他的想法也不算錯,隻要不做那傷天害理之事就可以了。如今看來,卻是我錯的離譜。”說到這裏,擺渡人的臉色又浮現出一絲苦澀,他灌了一大口酒。
我們全部都歎息了一聲,是的,求大道,求正果沒錯,但一心鑽到裏麵,忘記了最重要的心性的錘煉,非常容易走偏,那還談什麽大道?談什麽正果?就算到最後成了逆天的存在,一樣不會得到正道,正果的承認,為什麽很多修者悟不到這一層?又或者是修行的路上太過絕望,情願采取更極端的方式,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還年輕,體會不到這一層的心境,所以,也就無從解開這一份疑惑。
“萬鬼之湖是我們最後一個冒險的地方,在這之後,他就成了這裏的新城城主,我就成了這裏的擺渡人!具體的過程我不想詳說了,隻是到最後,我才發現,寧智風早就已經在用極端的方式修行了,很多次我和他的冒險,都是在尋找一些東西來助他的修行!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將我騙過去,而萬鬼之湖就是他的最後一步。”擺渡人的語氣變得很快,我們卻聽得迷迷糊糊,不懂其意。
師祖在這時歎息了一聲,補充說到:“意思很簡單,道家的修行是講究形神皆備,最後的目的是形而上!這才是道家的大道,再說簡單一點兒,就是肉體和靈魂相連在一起,能夠得證大道!再不濟,才是靈魂累積足夠的功德能夠得到足夠的庇護,轉世重修!但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都可以稱之為飄渺仙途,難度不言而喻。”
說到這裏,師祖頓了一下,說到:“那寧智風也是一個大才之人,可怕的不過是他對大道的追尋到了一個偏執的地步!他怕生命有限,證道無力,幹脆就利用自己的才能,走上了歪門邪道,成了一個專修靈魂之人,但這不是累積功德的那種正修,而是光煉功法,光修術法,單獨的強大靈魂,徹底的放棄了肉體!也放棄了道人該有的道心,說明白點兒,就是開始徹底的邪修,而擺渡人無意中成為了他尋找各種資源的幫凶。”
“如果隻是這樣,倒也罷了,根基不穩,大廈總會坍塌,他也會自食苦果,看一世修行化為流水。我就算做為幫凶,也隻不過是不知者不罪,畢竟沒有波及無辜。”擺渡人接口說了那一句,然後才繼續說到:“可他怎麽甘心如此?所以他騙我來到萬鬼之湖,是因為他知道這裏鎮壓有一個昆侖之魂,確切的應該說是昆侖之靈魂力吧,這種力量不該是人類所能有的,所以才被鎮壓在此,他最後一步就是想要融合那昆侖之魂。”
“擺渡人就這樣被利用了,和寧智風一起破壞了部分外圍大陣,甚至破壞了一小部分天地大陣,接著就造成了這種結果...”師祖補充說到。
“是啊,如若不是破壞了一小部分天地大陣,這裏的陰氣怎麽會外泄?如若不是破壞了一部分外圍大陣,外泄的陰氣怎麽可能最終蔓延的那麽遠?大陣破壞起來容易,修複起來難....,就算天地大陣可以自我修複,也需要時間,在這時間裏已經夠他做那許多的事情了。可憐他當年騙我,這裏有一個會威脅到整個華夏的邪惡存在,極力慫恿我來,卻沒想到我身邊這個人,原來就是那個邪惡的存在。”擺渡人歎息了一聲。
整個事情的過程大概就是如此,這就是萬鬼之湖忽然變得動蕩的真正原因,大陣被破壞,而寧智風融合昆侖之魂成功....雖然擺渡人說的很是簡略,甚至省略了當年的許多過程,我們也聽出了一個大概。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忍不住問到,既然昆侖之魂寧智風已經成功融合,他還做出那麽多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麽?
第一百七十章 孤墳
“目的,很簡單,他雖然融合了昆侖之魂,得到了力量,但力量不是自己修來的,終是得不到天道的承認,他隻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的力量,掌控這處天地大陣,然後利用天地大陣裏的鬼物,展示自己的能力!再說簡單一點兒,就好比是小藩國擁兵自重,希望得到大國承認它的地位,最終確認那裏的土地是他們所擁有的。”師祖解釋到。
我聽得有些好笑,問師祖:“那意思就是他想利用萬鬼作亂,來威脅上天?逼著給他一個正果,他才會老實?是這意思?”
說出這個想法時,我自己都在震驚,怎麽會有人如此的瘋狂?寧智風從這方麵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瘋子,敢直接和天道叫板,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不停的累積自己的本錢,但如果...
初聽覺得幼稚,覺得瘋狂,細想起來,我忽然一身冷汗,想到寧智風已經做到的,其實如果任由他繼續下去,他所要的一切不是沒有可能!
“是這個意思,其實走到他這一步,已經完全沒有退路。就跟曆史上許多的走上了偏道的修者一樣,既然如此,他們就瘋狂了,一條道走到底,妄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得以得到他們想要的。”師祖沒有過多的點評,隻是簡單的說了那麽一句。
可是這寥寥幾句的對話,我忽然就感覺到人心的可怕其實無限的,為了自己的目的,出賣利用朋友,至萬千無辜的生靈和鬼物於不顧...且不說寧智風的結局,在這一過程中,他是真的能感覺到自己得到了什麽,真的覺得快樂嗎?
就好像我擁有無窮的力量,無盡的金錢,但看見弘忍大師證得正果的那一刻,我依然會感覺我所擁有的是多麽的空虛!
那就是物質的擁有和心靈擁有的對比!弘忍大師一直都是一個心靈的擁有者,而太多人是欲望的奴隸,追尋那些物質,恍然一生之後,會覺得空虛,空洞到了極點!
“那既然寧智風融合了昆侖之魂,鬱翠子又是怎麽一回事兒呢?”這個問題是承真問的,畢竟鬱翠子給我們大多數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鬱翠子?當年寧智風強融昆侖之魂,融合大半已是極限,剩下一小部分,始終未得融合,然後鬱翠子的到來,才融合了那一小部分昆侖之魂。說起來鬱翠子才是真正得到昆侖之魂承認的人,否則以普通人的靈魂,怎麽可能融合一小部分昆侖之魂?至於為什麽承認我不知道,或許是命格暗合,或許是契機到了,總之它會由一個普通的厲鬼變為鬼羅刹,是一個變數,盡管它也被寧智風利用了,但其實它從來都沒有對寧智風所做的事有半分興趣,隻是機械的找一個依附罷了。它的悲劇隻在於它太喜歡依附,忽視了自己。”師祖給承真解釋到。
從話裏來看,師祖真的是一個相當坦蕩的人,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也不會添加任何自己主觀的猜測,盡管他的身份,讓人覺得他應該無所不知。
不過,比起我們對鬱翠子的諸多點評,師祖簡單的一句話,卻道盡了所有,這才是真正的關鍵,讓人不得不感慨師祖的心看得太過通透。
“一切就該是如此了,寧智風得鬱翠子,讓我和弘忍大師更加的被動,多年來,懷有正義之心前來的圈中人也更加的有去無回,甚至被控製。如若不是李道長來過一次萬鬼之湖,布下如今之局,並給我們留下暗示,恐怕...”擺渡人沒有再說下去了。
“其實這個局,我隻是去完成了陣法,而且是一個隻有陣紋的廢陣,一切都要靠承一他們到來,帶來的契機,才能正式的啟動。而在這之前,在明朝時,就早已有高人掐算出萬鬼之湖必出大亂,結局不明!為了避免這場大亂,他們早已做了很多的事情,就比如你們看見的靈魂力和念力,就是一代一代累積下來的,而我隻不過是一個牽頭人,還有我無法推卸,卻又不能親力親為的責任也讓我必須要這樣做。”師祖簡單的說到,根本沒有一點兒居功的意思。
師祖就是這樣的人,我做我該做的,功勞什麽的,功德什麽的,都無所謂,任何的事要打動他就隻有一個理由——該做之事,而該做之事,就是宿命之事!
擺渡人久久不語,沉吟了許多,才對覺遠說到:“覺遠,你得弘忍大師傳承,切記萬鬼之湖如今的事情於我佛門永遠未了,念力需要補充,你們一代一代,切不可忘記了萬鬼之湖的超度。”
“阿彌陀佛。”覺遠手持著手中那108顆佛珠早已經念起的串珠,唱了一個佛號,然後說到:“這是我輩之責任,萬萬不會推辭。”
“那就好。”擺渡人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後拿出一顆佛珠說到:“那滴血液我就收在這顆佛珠之中,你回寺一趟,讓他們完成最後的傳承吧?本來,這是應該傳給慧覺徒兒的,傳給你這個徒孫也算了卻我一樁心事了。”
慧根兒手顫抖著接過那顆佛珠,那顆佛珠是透明的,像是琥珀材質,卻又不完全是,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隻覺得其中金色的血液分外的耀眼。
“有了這滴血液,你的身體素質會變強許多,利用起你身上那血紋身也就輕鬆了很多。我這個人不太會肉麻,但我也為你驕傲,為我慧覺徒兒能找到你傳承衣缽而開心,能擁有兩個血紋身啊,哈哈....”擺渡人開心的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噴出了一口血。
“師祖。”慧根兒含淚叫到。
擺渡人連嘴角的血也懶得去擦,直接就著血水灌了一大口酒,說到:“好啦,別叫我了,擺渡那麽多年,我很累了,讓我休息休息。如果,我沒有再醒來,記得把我葬在這界碑之後,我要永遠的守在這裏,原因就不說啦。”
說話間,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慧根兒在旁邊一下子不知所措,卻不想擺渡人真的打起了呼嚕,好像睡得很香甜。
我們全部都靜靜的看著,他的呼嚕聲從一開始的震天之聲,變得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有梵唱的聲音響起,蓋過了他的呼嚕之聲,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梵唱的聲音太大了,擺渡人漸漸就沒有了聲息。
“師祖!”慧根兒此時已經是流淚滿麵,聲音哽咽的最後叫了一聲師祖,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而我師祖也是歎息一聲,說到:“雖未如弘忍一樣得了正果,不過功德也得了天地承認,梵唱相送,這樣下去,不出意外,終有一世會修得正果。即使未得正果,福報也大了。”
這些話能稍微的讓我們感覺到一些安慰,而我們安葬擺渡人時,才發現他的眼角有一滴淚掛著,到底是為什麽而流,我們卻不想猜測了。
界碑之外,多了一座孤墳,有些淒涼,卻也有些安然,覺遠說,來這裏超度的僧人會世代守護這座憤怒,不會忘記這裏曾經有一個擺渡人。
隻是慧根兒耿耿於懷,一直在我身邊哭泣,嘴裏念叨著:“哥,為什麽額師父不見了,額才見著師祖,師祖也沒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手習慣性的放在慧根兒的光腦袋上,心裏也同樣傷感,不是一樣嗎?我的師祖也說要離去。
此刻,夕陽已經散盡,點點繁星掛於夜空,夜晚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來臨,看著繁星,我心中多少有些激動,有時戰鬥的意義很簡單,就如這天空之中能看見繁星了,也是一種滿足。
原本我們有很多問題要問師祖,卻是怕師祖說完就要離開,所以都不敢問。
在安葬完擺渡人以後,一個個都圍繞著火堆沉默,轉眼就過去了十分鍾。
在這種沉默中,反倒是師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說到:“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難得我們相聚,你們有問題要問,就盡管,我要離開了。而我算到,天明,自然會有人帶你們離開這裏。”
我們來時的船還在這個島嶼的下方飄蕩著,就算沒有人來,我們也一樣能離開,何況三天之約,三天以後,多半會有人進入這裏。
這已經是第三天的夜晚了,時間不長,我們卻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師祖來了又要離開了。
麵對師祖的話,我們沒有人開口,因為千言萬語,到底該說什麽?
“沒有要問的嗎?”師祖望著我們說到,然後又接了一句:“那我就離開了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補魂
“師祖,等等!”此刻除了陶柏依然昏迷,承心哥已經醒來,而他醒來的時間,剛好就是擺渡人去世之前的幾分鍾,加上我們的敘述,也知道了他昏迷之後發生的大部分事情。
承清哥內斂,而我這些年因為背負太多,越來越自我壓抑,所以麵對師祖要走的話,承心哥是最直接的。
師祖轉身望著承心哥,也不言語。
而承心哥非常直接,大聲問到:“師祖,你要走哪裏去?是不是去昆侖?我師父他們去找你了,我們也要找師父,你說個地兒,我們把你們一起找到,咱們三輩人團聚了豈不是好?”
說完這個,承心哥生怕師祖不答應,說到:“師祖,如果你回答了我們,那你盡管走就好了,有句話不是那麽說來著,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如果你不肯回答,那就不要走,你要走,徒孫說句不敬的話,情願以死相逼,也不想過那孤獨飄零,是個圈內人都想算計咱們一把的日子了。”
說完這話,承心哥還故意看了肖承乾一眼,那樣子頗有怨氣,肖承乾很幹脆的望著天,自言自語的說到:“星星啊星星真美麗。”
承真看得好笑,幹脆直接唱了一句:“明天的早餐在哪裏?”接著問肖承乾:“是不是覺得很押韻,很熟悉?”
“什麽意思?”肖承乾一時間沒搞懂。
“意思就是這是一首兒歌,你不要以為你唱兒歌,就可以撇清楚關係,你們組織欺負我們一向都是衝在最前頭的。”承真對他毫不客氣的說到。
“那關我什麽事兒?”肖承乾怒瞪了一眼承心哥,話題就是他挑起的,承心哥斜了肖承乾一眼,肖承乾也覺得有些慚愧,說不過去,幹脆的閉嘴了。
師祖看著我們笑鬧,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開心,但我們鬧是鬧,目光都落在了師祖身上,是的,承心哥問的問題,就是我們最想直到的問題,我們等著師祖的回答。
看著我們的目光,師祖歎息了一聲,說到:“確切的說來,我並不是你們的師祖。所以,你們的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
這句話剛一落音,我們就集體石化了,包括不參與其中的路山也跟著我們石化了,這樣的回答算什麽?簡直比直接拒絕回答我們還要讓我們難過。
“師祖,你如果不願意回答就算了,何必用這種話糊弄我們?傳法,布陣,弘忍弘業大師的態度,哪一樣都證明著你就是我們的師祖,你為什麽非要說不是?”承真性子烈,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畢竟我們老李一脈從小就是這樣長大,尊卑關係在我們心中最是沒有界限和束縛,所以承真激動之下這樣說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一次,我們都沒有怪承真,無疑承真說出了我們的心聲。
“我沒有糊弄你們,我不是你們師祖,也是你們師祖!確切的說,我是一縷殘魂,一縷我自己分離的殘魂,你們懂了嗎?”師祖歎息了一聲,認真的說到。
“什麽?”這一次,我們幾乎是同時異口同聲的驚呼了一聲。
“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但如果用秘法在三魂七魄上各自分剝一部分,重聚成一個殘魂呢?”師祖望著我們說到。
“不,這不可能,就算再強悍的人,分剝的一部分也不可能是完整的靈魂,這得不到天道的承認,因為靈魂不可複製!這是挑釁上天....複製的靈魂會魂飛魄散的。”我大聲的說到。
師祖說的秘法理論上可行,事實上卻不能,任何的術法必須遵從天道,就算是邪修之術,也要符合天道規律,不可挑釁天道的底線。
複製靈魂,絕對是底線的底線!
“看來你的道術基礎學得很認真,但如果自我封印在這界碑中呢?”師祖頗有深意的望著我。
我看著這界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我憑直覺就感覺到這界碑不一般的,而師祖也恰到好處的說了一句:“這界碑是有許多秘密的,不過你們現在也不用知道。總之,你們隻需要明白一點兒,我其實隻是一縷殘魂,封印在界碑中,多年來一直在積蓄著靈魂力,等你們到來,帶來契機,喚醒我就對了。”
這...如果真是如此,這完全就說的通了!仔細一想,原來這才是師祖布局的關鍵,當年他留下妖魂,已經算到後人會取得妖魂,而他又不知道動用了什麽秘術,算出了這個契機...想到這裏,我不禁再次感慨,師祖真是那神仙一般的存在。
麵對我們的驚奇,師祖的態度依舊很淡然,隻是說到:“所以,做為一縷擁有完整三魂七魄的殘魂,我擁有你們師祖,也就是我自己完整的意誌,卻不帶有完整的記憶!隻記得其中的關鍵點,或者在之前靠推算之術,得知一些消息,但你們的問題我確實無法回答。之所以留下殘魂在此,也是我的責任如此,我必須要消弭昆侖之禍,這是昆侖之人都該做之事。”
在這時,我已經無法形容內心的失落,我喃喃的問到:“師祖,你既然這樣說,為什麽你至始至終都不出手呢?”
“任何昆侖來的存在我都不能出手,昆侖有昆侖的鐵則,其中一條就是同為昆侖的存在,在不是昆侖的範圍內,互相之間不得出手,哪怕我麵對的隻是昆侖的一株植物,我也不能出手摘了它。這就是原因,否則哪裏用這樣辛苦的布局。”師祖歎息了一聲解釋到。
這句解釋,也打消了我許多的疑惑,從惡魔蟲開始就有的疑惑,為什麽當年師祖不直接滅了這些蟲子?而把重任轉交給了師父。
“這是什麽破規定嘛?”承願簡直不理解,而師祖則笑了笑,說到:“其實,在昆侖之中也不能輕易去滅殺任何的存在,除非有充分的理由。你可以理解為一種仁慈,一種生存的態度,一種更高的人性。”
我有些恍惚,師祖說的這個我不太能夠理解,但莫名的卻有些向往。
“那師祖,師父們已經去找你了,不管你是否願意,而我們也沒管師父他們是否願意,去找他們了。這簡直是我們這一脈的宿命,你就不願意為我們指一條明路嗎?”一直沉默的承清哥開口了。
師祖忽然歎息了一聲,說了一聲:“就算我手段通天,竟然也算不到這些癡兒們的心思。他們果然還是...”
說話間,師祖背負著雙手,望著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們不敢打擾,隻靜靜的等著師祖的答案。
這樣沉默了一會兒,師祖說到:“我一縷殘魂又能做些什麽呢?都是我至親的徒弟,目標飄渺,前路彌漫,就算是我本人來,怕也算不出個結果,指不出一條明路。誰又能指揮人心呢?我隻能利用推算之術,給你們一個答案。”
給我們一個什麽答案?我們都看著師祖,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而師祖忽然對承清哥說到:“承清,放開靈台,讓我上身。”
承清哥趕緊依言照做,而師祖瞬間上了承清哥的聲,然後從承清哥隨身的黃布包裏拿出占卜的工具,開始細細的推算起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走,過了許久之後,承清哥的身子一軟,師祖的身影再次出現,這一次師祖的靈魂顯然又黯淡了一分,他望著我們說到:“答案已經有了。”
我們立刻熱切的望著師祖,師祖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能說的隻是,他們還活著。相見之日則是迷蒙不清的,那個結果我看不透。這就是我給的答案。”
師祖也看不透?我們有些失望,但同時也已經很開心了,畢竟還活著就是對我們最大的鼓勵,師祖的一縷殘魂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那麽,到現在就還剩下最後一件事了,也是我要離開之事。”在我們高興的時候,師祖突然這樣說到。
“師祖,是你要和你的主魂匯合了,讓我們幫忙嗎?”我開心的說到,師父還活著,世界上還有什麽事兒比這讓我更開心?
“不是,不用匯合了,我還有一件已經計算好,必做之事,就是我的殘魂會融入你的靈魂,為你補魂。”師祖認真的說到。
“什麽?”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
“該是天意,承一兒,你我命格幾乎完全相同,所以我的殘魂化為純粹的靈魂意誌,靈魂力就能為你補魂,彌補你剛才戰鬥所受的創傷,就是如此。”師祖一步一步的朝著我走來。
在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師祖的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感覺身體裏忽然多出了一個意誌,然後忽然粉碎成為了純粹的力量,讓我一時間無法承受。
我腿一軟,一下子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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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部分為江河湖海--湖之卷,結束! -薑爺- ♂ (0 bytes) () 11/01/2013 postreply 09: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