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71~80
71。第七十一章 鬼潮(下)
72。第七十二章 孤島
73。第七十三章 困境與檔案
74。第七十四章 她的往事(上)
75。第七十五章 她的往事(下)
76。第七十六章 慘烈的結局
77。第七十七章 推算出的變故
78。第七十八章 將入‘小地獄’
79。第七十九章 衝出小村
80。第八十 章 入湖
第七十一章 鬼潮(下)
陶柏的鮮血帶著一股異於常人的火熱氣息,當他的鮮血塗抹在拂塵之上時,我手持拂塵都能感覺到一股與眾不同的能量在流動!
路山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眼,看見我,眼中莫名的流露出一絲欣慰,而我卻指了指他,言下之意是你小子騙我,你說你是道家山字脈傳人,為什麽使用的卻是密宗的秘術?
路山好像察覺到了我的詢問之意,衝我虛弱的笑笑,然後望了一眼那圍繞而來的鬼潮,提醒我,有事回去再說,先解決眼前的難題吧?
我手持拂塵,盡量以平靜的心情麵對這一波波鬼潮,並非我不願意使用大招,或者動用傻虎,而是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有辦法動用大招,而傻虎才初初傷愈,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保留一分實力吧。
陶柏終於也把路山抗上了肩膀,看他的樣子,這樣帶著兩個人仿佛沒有任何的負擔,但在那路山被扛起的一瞬間,那金色的護罩也再也撐不住的破碎掉了,各種厲鬼洶湧而來...
“衝!”我狂吼了一聲,拂塵在那一刻揮舞了出去,帶著陶柏和我鮮血的拂塵隻是一下就打飛了十幾個鬼物,我們開始朝著前方拚命的衝去!
為了避免陶柏迷路,我采用了在荒村翻山時的做法,用紅色的繩結綁住了我們兩個!這樣,就算陶柏最後身陷環境,他也能跟著我走出這一片迷霧!
我無法去形容在迷霧裏,鬼物堆裏充斥的感覺,那一股一股的陰冷不顧一切的撞擊在身體上,然後再爆炸開來,每一次都像血液都要凍僵了一般!何況一秒鍾有十幾次!
這都是失去了所有的辟邪符以後,鬼物要強行上身的征兆,在這種時候我根本不敢懈怠,運起功力開始保護自身的力量,一邊咬住沉香串珠,一邊舌尖緊緊的抵住上顎,不敢讓自己的氣息有絲毫的鬆懈!
另外,還有分出一部分靈魂力去維護天眼的狀態,我們這一路衝出去,看似在鬼物的纏身中,速度都不滿,事實上五秒的時間,讓我感覺猶如過了五個小時!
功力急劇的消耗,鬼物的進攻越來越瘋狂,之前是一秒鍾有十幾個鬼物要強行上身,到了此刻,一秒鍾有幾十個鬼物要強行上身...
傻虎在我的靈魂中咆哮,開始了下意識的防禦,幾次都想衝出我的靈魂,被我強行製止了,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要製止的原因,總是覺得現在不是放傻虎出來的時機,我要克製!
雖然此刻不可能被上身,但靈魂終究被厲鬼的陰氣所侵襲了,我感覺越來越難支撐,身體有一種真正凍僵,舉步難行的錯覺。
我喘著粗氣,望著入口之處,還有二十米,卻遙遠的像20公裏!
最後的10米左右的距離沒有鬼物,想是因為血菖蒲的作用,可是在我們身處的十米範圍之內,卻充斥了更加多的鬼物,鋪天蓋地...
靈魂傳來的虛弱,讓我沒有辦法再奔跑起來,身後的陶柏對我喊著:“陳大哥,快一些啊,他們要撐不住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陶柏所受的影響不大,至少意識還相當的清晰,可是路山已經開始意識模糊不清的說起了胡話,而另外一個中年人情況更加糟糕,他翻起了白眼,這是已經被上身的典型征兆!如果不是我提前用公雞血為引的秘藥封住了他的靈台,恐怕他自己的靈魂已經會被擠出身體之外!
看著這一幕,我一咬牙,強行的讓自己往前衝,不要停下腳步,可在這一刻,我忽然發現我無論怎麽奔跑,入口處好像都固定在了一處,不遠離,我也接近不了它!
是鬼打牆!如此多的厲鬼,終於聯合起來用了鬼打牆的方式來對付我!就算開著天眼,我竟然也無法對付這鬼打牆,因為我的靈魂受到了太多厲鬼的侵襲,已經開始虛弱。
我不能再前行了,我看見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厲鬼衝著我陰測測的笑,相信這麽厲害的鬼打牆就是出自它的手筆!
“陳大哥,怎麽你不走了?”陶柏有些著急的在我身後喊到,我聽了心裏很是安慰,任你幾乎是個純陽身,但到底是個傻大個啊!還得依賴我不是?
我盡量讓自己得意,讓自己心裏是正麵的能量,為的就是不被這些鬼物折磨的喪失了鬥誌,變得負麵情緒充斥內心,最後倒在鬼物的玩弄之中!
“暫時走不了,但是我有辦法,你盡量和路山說話,讓他保持清醒!順便掐住另外一個人的人中,讓他的意識不要徹底的被消磨。”我大聲的對陶柏說到,但眼神已經對上了那個望著我陰笑的鬼物了,當小爺我沒有辦法嗎?
在凝視間,我掏出了一張藍色的辟邪符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下一刻,我開始踏動步罡——請神術!
這是我絕少用到的一個術法,但對於我來說,請神術本身的難度卻是不大,連下茅之術都比不過,你用鬼打牆對付我,那我就請這裏的土地,來為我指一條明路!
土地屬於‘低級神’,但具體土地是什麽,連師父也給不出確切的答案,在圈中其實流傳一個說法,真正的土地爺就是在當地(一定的方圓範圍內),有德行得到冊封的老鬼!不管它是什麽,但請神術請土地,確實算是難度最低的請神術!
不過,在群鬼之中停下來用請神術,怕是我師父知道了我這種行為,都會目瞪口呆吧?因為不管是請神術,還是下茅之術,都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才能靠靈覺溝通的術法,厲鬼最是影響人的心智,我竟然這樣做,怕是師父除了目瞪口呆,已經認為我被鬼上身了。
可是,我沒有辦法考慮那麽多,步罡已踏,術法已經開始,除非不怕反噬,否則是不可能停下來了!我全心全意的心誌沉靜了下來,而思維也進入了存思的世界。
“三娃兒,媽媽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你要不要過來嚐一下?”在我的五感絕對的沉靜中,忽然一個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是我媽媽的聲音。
我繼續踏動步罡,拳頭捏得緊緊的...
“三娃兒,過來吃飯啊,你看你大姐,二姐都洗好手了,你還在搞啥?快點過來,幫老漢倒杯酒。”我爸爸的聲音又傳入了我的耳朵裏。
我嘴中在行咒,捏緊的拳頭卻已經放開了,這種程度的幻覺在進行了兩次之後,是根本影響不到我了!
外邊安靜了下來,仿佛那些鬼物也是知道如此沒有用,沒再用這樣的幻覺來打擾我,但是下一刻我的眼前,那鋪天蓋地的鬼物就瞬間消失了,這充斥著濃霧與黑色能量的空間也消失了。
場景慢慢的變化,變成了那一個我熟悉的小村子,生我養我的故土,仿佛時光還停留在小時候,我的目光一路穿梭,穿透了村莊,穿透了我們家院子的外牆,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堂屋...
在堂屋中,我們一家人正在吃飯,獨獨少了我,爸爸在喝酒,媽媽在給兩個姐姐夾菜,而大姐卻望著我說到:“三娃兒,你還不坐過來?”
這場景...我的心底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但卻絲毫不留戀,轉身就走,從小經曆過盤蛇漸迷陣豎立心誌,這種幻覺怎麽可能影響我?
“三娃兒,你做什麽?”在我身後傳來了我媽媽焦急的聲音,我頭也不回,心若磐石,可卻也在這時,身後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煙塵一下子包裹了我,是身後的房子倒塌了嗎?
在現實中,我幹脆閉上了雙眼,幻覺而已,倒塌了也就倒塌了罷!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可是在我的耳邊卻傳來了我的家人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三娃兒,救命啊,我被房梁壓著了!”是媽媽的聲音!
“三娃兒,來救救你媽啊,她被房梁壓著腰了,我也動不了了。”是我爸爸的聲音。
“三娃兒,來幫我拉你二姐起來啊,你二姐不行了。”我大姐的聲音是如此的虛弱,伴隨著二姐哭泣的聲音。
我的喉頭一緊,閉上的眼睛也忍不住的酸澀,明明知道是幻覺啊,可是為什麽我如此的心痛?在那一瞬間,從步罡之中已經明顯開始流動的力量一滯,一口甜血就湧上了喉頭!我趕緊一步重重的跺下,穩住了就要潰散,開始反噬的力量!
這才是厲鬼真正可怕的地方啊!一群厲鬼竟然把我心底最珍視的一段過往拿出來玩弄於我!
可是我卻沒有憤怒,因為憤怒的情緒會影響整個請神術,我強行的把整個情緒下沉,然後接著快速的繼續踏動步罡!
“承一...”一個溫和卻清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那麽的熟悉,牽動著心底最深處的情緒!
如雪!這一次又是如雪嗎?
我的臉上泛起一絲冷笑,猛地睜開了雙眼,下一刻一個請神術的標準手訣已經被掐了出來,不用再拿如雪來迷惑我了,步罡已經完成,土地出現吧!
終於,在我的身後出現了一隻青色的手臂,略微有些顫抖的朝著斜前方的某一處指了一下,然後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朝那個方向前進,無論如何都一直朝著那個方向走!”
隨後,那個聲音就無聲的消失了,連同那隻青色的手臂也猛地消失了!
我苦笑了一聲,能夠理解,因為在土地出現的瞬間,所有的鬼物都帶著異樣憤怒的眼神盯住了我的身後,那樣子簡直是要活吞了我身後的土地一樣!
莫非土地真的是鬼物?我胡思亂想了一下,然後大吼了一聲:“陶柏,跟我走!”就頭也不回的朝著土地所指的方向,大步的前行!
陶柏有些傻愣愣的,聽我說了一句走,如釋重負一般的,什麽也不問,站起來就跟著我一起前行了,可是我的心卻跳動得異常的快!這一次真的是僥幸!
感情一向就是我的弱點,剛才明知是幻覺,都差點被反噬,如果施術時間再長一些,這些鬼物搬出如雪,搬出我的朋友,甚至搬出我的師父...那後果真的不可想象!
我悶頭跑路,可是陶柏驚恐的聲音卻在我身後響起:“陳大哥,你停下來啊,你不要往前了!”
我抬頭一看,在我們的前方景色已經陡然變化了,又變成了那黑水黑山,而我和陶柏此刻就站在水的岸邊,而在水中,一條不明的生物正蟄伏著,兩隻陰森的綠色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和陶柏,而它長大了嘴,仿佛是在等待我和陶柏自投羅網!
它所在的方向,恰好就是土地給我指引的方向!
“相信我嗎?相信我就不要停!”我能感受那不明的生物帶給我的壓力,那種無法對抗的壓力讓我連思考它是什麽樣的存在都無心,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來,身後傳來了鬼物特有的‘嗚嗚’嘶吼聲,聽那聲勢,仿佛是大部隊趕到了。
“好的,陳大哥,我跟著你!”陶柏毫不猶豫的說到!
我‘嗯’了一聲,下一刻,我幹脆閉上了雙眼,帶著陶柏,朝著那個不明生物加快速度的衝了過去!
第七十二章 孤島
“陳大哥,我很害怕啊!”
“陳大哥,它動了,好大一隻,那是什麽啊!”
“陳大哥,我不敢跑了!”
陶柏的聲音一聲聲的在我身後響起,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閉眼也能感受到那來自未知生物的壓力,那壓力讓我前行的步伐也變得猶豫而顫抖起來!
可是如今還能有什麽辦法,隻有賭!
“把眼睛閉上,跟著我衝!”我沒有回頭,隻是衝著陶柏大喊了一句!同時我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陶柏還是不看見的好,但也不能兩個人同時閉眼,那麽就讓我來麵對吧!
我一步步的走向那個位置的生物,10米,8米...我幾乎被它那龐大而陰冷無情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5米,3米...我看見了它的牙齒,和裂開的嘴角,仿佛是在衝我陰測測的笑著,嘲笑我已經沒有退路....
2米,1米...那個巨大的生物忽然動了起來,攪得我剩下的一片黑水翻起了滔天的浪花,水是不存在的吧,為什麽我還感覺到那水流特有的觸感,冰涼的,流動的,這種影響自靈魂深處的幻覺,是有多強大!
“嗚...”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來自那個巨大的生物,它一下子俯過了身軀,昂揚起它那巨大的腦袋,帶著威脅和不明意味的眼光看著我,嘴張大到了一個極限,看樣子下一刻就要將我吞噬!
陶柏緊閉著雙眼,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我兩步,身子緊緊的貼著我,全身都在顫抖,那一刻,就是生死之間的一刻,後麵的鬼物大軍已經追來,我看見了它們眼中的嘲諷之意,看見了它們幸災樂禍的冷笑!
最後的距離了吧?我眼睛一閉,緊咬著牙關,對陶柏再也沒有任何的解釋,而是直接拉著陶柏朝著那個怪物衝去...
安靜,在此刻我的心已經變得絕對的安靜,隻剩下高速奔跑的呼呼風聲!
‘嘩’的一聲,一股強大的陰冷氣息在我和陶柏的周圍爆開,難道是賭錯了,我們將要被吞噬?
“啊!”我狂吼了一聲,既然都已經錯了,也沒有退路,那就衝下去吧,我還要賭那一點點希望!
陰冷的氣息如同一陣狂風般的吹過我和陶柏的身軀,我們兩個狂奔不已,卻感覺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陰冷的風,不停歇的‘鬼哭’,霧氣特有的濕潤感,一切都消失了!
‘蹭蹭蹭’,是我和陶柏的腳步聲回響在這安靜的天地當中,一切都結束了嗎?還是我們四人終究被吞進了那個怪物的肚子裏?我試著睜開了雙眼,發現我們回到了熟悉的場景,這個村子的水泥路上,在遠方兩百多米的距離,門口聚集了大量的人,衝天而起的淡血色煙霧將他們的身影遮蓋的模模糊糊,他們安靜的看著我們.全部都看著我們....
“好!!出來了...”
“他們做到了,他們出來了..”
“好啊...”
忽然間,震天的歡呼聲響起,人們沸騰了,我一下子沉浸在驚喜中,回頭一看,我們已經跑出了霧氣十米左右的範圍!
我想微笑來著,發現臉部的肌肉幾乎已經僵硬到了一個緊張的狀態,暫時恢複不過來了,我想舉步朝著人們走去,卻發現全身發軟,冷汗濕了全部的衣服,黏黏膩膩的貼在身上!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我拍拍陶柏的肩膀,發現這小子竟然‘嚶嚶’的哭起來了,我一頭冷汗,怎麽羞澀的哭起來都如此的‘斯文’?想到這裏,我終於笑了起來,越笑越暢快,臉上的肌肉也不再緊張了!
我經曆過很多冒險,如此英雄一般的,卻是第一次!就像小時候的願望得以實現,一股子痛快的感覺在心中爆炸開來,我是如此的開心,連陶柏也傻呼呼的一邊哭一邊跟著笑了起來。
麵對那種未知的巨大生物,我們有一種虎口餘生的僥幸啊!盡管,事後回想起來,那也是幻覺,可那是多厲害的鬼物才能布置下來的幻覺啊?
萬鬼之湖裏到底有著怎麽樣的鬼物?它的一切都像一個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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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著毯子坐在鄭大爺房子的屋門口,看著這被包圍的小村中的一切,人們還在忙碌,不時的有人收集一些血菖蒲燃燒過後的飛灰有規律的灑在房屋的周圍,也不時的有人開始在房屋的周圍貼著各種符籙...
有人控製血菖蒲的火勢,有人控製陣法...每一個人都各司其職,臉上沉重,卻沒有絕望。
鄭大爺遞給我一碗薑湯,問我:“小娃兒,還冷嗎?”
回來之後,自然要用一些手段拔除侵蝕到身體裏的陰氣,可這種陰氣從來沒有任何手段能拔除的完全幹淨,最後剩下殘餘的還是要靠自己本身的陽氣來驅除,過程的長短視個人的體質而定,但基本已無大礙。
想到這裏,我羨慕的看了一眼陶柏,那孩子早就跟沒事兒人一樣了,哪裏還有冷的模樣,活蹦亂跳的為著路山忙過來忙過去!
我喝了一口薑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血菖蒲的煙氣已經驅散了籠罩在這個屋子上空的一些淡淡霧氣,露出了血色的天空,到了此時,原本應該入夜的此時,那血色的殘陽依舊沒有散去,難道是預示著什麽嗎?
“是不是覺得很新奇?很美的景色,可是卻是預示著很大的危險與災難,我活了一百多年,這血色夕陽整夜不散的風景,這是我一生第二次看見。”鄭大爺同樣和我一起望著天空,幽幽的感慨到。
“第二次?”我吃驚的看著鄭大爺。
“在這村子住久了,漸漸也就麻木了!這一個村子的夕陽一年中總有那麽十幾次,是這種鮮紅如血的樣子,到了晚上總會散去,沒想到這一次...”鄭大爺猶自感慨著,忽然就有些尷尬的望著我說到:“到底人老了,是有些囉嗦了。”
我笑笑,又喝了一大口薑湯,說到:“鄭大爺,你已經是我見過廢話最少的老人了。”
“哈哈哈...”鄭大爺爽朗的笑了幾聲,然後才背負著雙手說到:“我第一次看見這種血色殘陽,整夜不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快要接近一百年了吧?那時,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剛剛被雲遊路過我家鄉的師父收為弟子,而他來我家鄉,就是直覺我家鄉的氣場不對,怕是有大事要發生!那一晚詳細的事情,我就不與你說了,相信你師祖應該也是知道的,有沒有說予你們聽,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那一晚,是大規模的陰魂借道而過,我們整個村子的人都看見了那數萬的陰魂!”
陰魂借道而過?陰兵借道的傳說我倒聽過幾次,不過都比較沒有肯定的證據,沒想到今天有一位老人竟然給我說起那麽一件秘辛,還說我師祖也知道。
“那一夜是極其恐怖的,可是那些陰魂真的隻是借道,並無傷人之意,那血色夕陽不散,無非也就是各種的冤氣悲苦之意誌,還有陰氣聚集的表現!這一夜,咱們這個村子也一樣,可惜的是,我們遇見的是冤魂厲鬼,哪裏能輕易放過咱們?咱們也沒有當年那一次的運氣,那一次的陰魂借道,現場有數十位的道家高人一路維護次序,是半點也沒打擾到人間。”鄭大爺的神色有些沉鬱。
我忽然就想起了一茬來,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鄭大爺,說到:“您是說...?”
“是的,你救回來的人,就是我們村子的村民,已經稍微清醒了過來!他,連村子都沒有完全的走出去...幾天來一直陷入鬼打牆中,要不是路山回來,恰好經過那個村口,恐怕他!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就如同在一座孤島上,除非是上麵的人自己發現了,否則,沒有人會來救我們!”鄭大爺歎息了一聲,然後嚴肅的說到。
我聽著這番話,手一滑,手中的碗都差點拿不住!
第七十三章 困境與檔案
這樣被困的經曆,我曾經有過一次,那就是在荒村,我們聯係不到外界。
但那一次的經曆卻沒有這一次這麽有壓力,因為那一次如果我們放任老村長不管,其實是可以原路退回的,就是沒有交通工具而已,哪像這一次被陰魂鬼物困在了一個屋子裏。
我捏緊了手中的碗,問鄭大爺:“有辦法嗎?”
鄭大爺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訴說了另外一個問題:“血菖蒲燃燒的煙霧,最多可以和陰魂鬼物對持兩天,接下來那些菖蒲之灰,可以暫時的阻擋陰魂鬼物進屋!血菖蒲我院子裏還有一些,但那些用來燃燒太過可惜,因為那些是受到秘法灌溉最多的菖蒲,另外...”
我不明白鄭大爺我問鄭大爺是否有辦法,他幹嘛給我說這些,但我也隻能這樣聽著。
“...該做的防禦,我們做到了什麽程度,你也看見了,不過在這陰氣聚集的地方,陣法的效果如何,你身為一個道士也應該清楚!總之,一切的防禦也拖不過15天!更何況,全村300多人全部聚集在這間屋子,飲用水也還罷,院子裏有井,可是糧食是撐不過五天的。”鄭大爺說完之後,坐在門檻上,那神情就像一下子老了10歲一般,連精神狀態也有些萎靡了。
他同我一起盯著四方不遠處翻騰的鬼霧,幾乎是同時歎息了一聲。
沉默了良久,他才說到:“鬼霧中的具體情況是怎麽樣?小娃娃,你可否給我詳細的說來?我看看在那鬼霧中是否還有一線轉機?”
鬼霧中嗎?我苦笑了一聲,在那裏麵尋找轉機,可能是徒勞的吧,這樣想著我把在鬼霧中詳細經曆的一切都告訴了鄭大爺。
果然,鄭大爺聽罷,良久的苦笑不已,是否有轉機,從他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來了!
在沉默中,涼風已經吹冷了我手中的那碗薑湯,我放下手裏的碗,心裏雖然感到形勢的嚴峻,卻沒有什麽絕望的感覺,或許是我處在絕望中的次數太多了,心中也就自有了一股屬於自己的堅韌,不相信會絕望,也不相信這世間隻要人心不絕望,就真的有困死人心的困境。
我想安慰鄭大爺兩句,卻不想鄭大爺卻忽然開口了:“就算情況再糟糕到什麽地步,我們也不會忘記這守護的責任,更不會坐以待斃!就算是要和這些陰魂一戰,也要最頑強的去戰鬥!我道家人相信天命,天命於此,落在我守湖一脈的身上,又怎麽可能會逃避!大不了一死,死得其所,自然也就含笑瞑目了。”
鄭大爺這番話說得我內心感動也熱血沸騰,我望著鄭大爺,在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了在黑岩苗寨山穀那一戰中熱血沸騰的身影,也仿佛了看見老回頭也不回衝出去的背影,看見了洪子舉槍屹立不倒的身影....這個世間,總是有英雄的,真是英雄,又哪裏需要人們去讚頌,去肯定,去流傳他的故事,他要的不過成就自己心中的英雄!
“是的,我們也不後悔來到湖村。”我沒有太多熱血沸騰的話,隻是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毯子,風吹來,殘陽如血的天空仿佛恒古不變般的滄桑,我是真的不後悔。
“好!”鄭大爺高呼了一聲,然後轉身進屋了,他說到:“堅守在這裏來看罷,看看老天會給我們什麽樣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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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人們的緊張忙碌中,很快就過去了一天,那血色的殘陽已經散盡了,換上的是黑沉沉的天空,不是夜色的那種黑,而是一種雨水要下未下,天空壓抑的黑沉。
這一天一夜每個人都過得不算好,在忙碌後的休息總是伴隨著陣陣的鬼哭聲,夢中驚醒陷入各種恐怖的人不計其數,任誰也是休息不好。
要知道,在這裏的都是心智較普通人堅定的道家人啊!
在有效的手段下,救回來的路山和那個中年人恢複的不錯,在又是一個傍晚時分的此刻,路山終於徹底清醒了!
最開心的自然是陶柏,他難得的放下羞澀,在屋中又蹦又跳,而路山隻是微笑的摸著陶柏得腦袋不說話。
我站在特意給路山留出來的一個單獨小間門口,靜靜的任他們兩兄弟發泄喜悅,等待著。
好一會兒,陶柏才重新安靜下來,坐在了路山的身旁,而路山望著我,鄭重的說到:“謝謝你。”
“不用謝我,你該感謝鄭大爺這座院子真的夠大,還能用布簾給你隔出一個小間休息,休息好了,才能恢複得快嘛。”我滿嘴跑火車,其實是不想承路山的謝意,從始到終,我必須要承認,雖然我對路山一直抱有懷疑態度,不能放心的將他當朋友,但他幫了我不少,這次被困也是為了給我取來資料,我該出手去救。
而且,路山在鬼霧中還幫助他人的行為,讓我覺得這個人的人品真的不壞。
路山是個如何精明的人?我的說法讓他笑了,他低頭沉思了一下,摸出了一支煙點上,淡淡的說到:“把我當朋友了?”
我沉默,這倒不是矯情,而是有些尷尬的不想接話而已。
沒有過多的廢話,路山讓陶柏拿過了他那個隨身的背包,從裏麵拿出了一份牛皮紙袋,遞給了我,然後說到:“很不容易才弄到的!關於那張照片對應人的資料。”
我接過牛皮紙袋,也沒急著打開,問他:“是怎麽一個不容易法?難道這其中還有阻力?”
“阻力說不上,畢竟是悄悄辦事兒,沒那麽方便!讓我為難的是其中怪異的地方,這張照片中的女人,她在地方上的檔案全部都消失了,隻能查到一個姓名和出生地點,傳聞是那一年,檔案室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火災。但幸運的是,這個女人身上曾經出現過一件比較轟動的大事兒,我秘密的找人打聽了一下,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然後根據這件事一查,果然有檔案上調到了..你懂的,然後我就找人傳真了這份檔案。”路山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有點兒疲憊,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煙,然後得意的望著我,頗有些在誇獎自己有本事的意思在裏麵。
我捏著這份檔案,苦笑著對路山說到:“如今拿到了,希望能有幫助吧,你知道現在外麵的情況糟糕到了什麽程度嗎?”
路山點頭說:“我知道,但沒到必須要死的地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然,我身邊的人都是奇葩,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到底是何物,我拆著手中的檔案袋,一邊拆一邊假裝無意的對路山說到:“你曾經給我說過,你是道家人,還是山字脈的!怎麽會密宗的秘法?”
說完,我抬頭看著路山,路山一下子愣了,然後就這樣停滯了一秒,他忽然狠吸了幾口煙,然後對我說到:“這種秘密,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和合作吧?”
他的眼神中有期盼,我看著,很認真的說到:“不影響,隻要你小子不是傷天害理的人。”
路山吐出煙霧,鬆了一大口氣,倚在床頭幽幽的說到:“我和小柏身上是有一些秘密。但是,承一,我就是道家人,就是山字脈,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很直接的說到:“好好休息,咱們現在的未來是不確定的了,總之不管怎麽樣,情況都不會很好。休息好了,才有力氣和那些冤魂厲鬼打架,我就不打擾了。”
說話間,我揚了楊手中的檔案袋,直接的走了出去,是的,每一個人都有秘密,就算是朋友也沒有探究別人所有秘密的權力!
我拿著手中已經拆開的檔案袋,還是選額坐在了屋門口,這裏點著倆盞大燈(電早就不明原因的停了),就算天空依舊陰沉,也還是能看清楚我手中的這份檔案。
伴隨著陣陣的厲鬼咆哮,我也由此翻開了一個女人的故事!
第七十四章 她的往事(上)
這份檔案相比於普通人的檔案算是厚的了,十幾頁裝訂在了一起,我說不上是什麽心情,因為那個照片中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鬼羅刹,我竟然在閱讀一份鬼羅刹的檔案,所以這種想法,難免讓我的心情有一些古怪。
一翻開這本檔案,我首先看見的竟然就是夾在檔案中的一張照片!我沒想到路山竟然弄到了照片,在好奇之下,我拿起了這張照片。
這是一張最老的彩色照片了,應該是彩色照片才剛剛興起的年代,看顏色一點都沒有現代的彩色照片色彩那麽自然柔和,反而是有些刺眼。
照片上的人打扮也很有些土氣,女的都燙著‘爆炸頭’,男的都梳著偏分,可就是如此也不能掩飾這張照片裏的‘男女主角’的光彩。
照片應該是在一場宴席上,周圍熱熱鬧鬧的坐著很多人,可是照片主要是拍攝的一對情侶或者是一對夫妻,那對夫妻中的妻子眉目如畫,微微低頭羞澀幸福的笑,而她旁邊那位男子用筷子夾著一個肉圓,另外一隻手小心的接著肉圓的湯水,正遞女的嘴邊。
我仔細的看了一眼那個男子,長的濃眉大眼,五官非常端正,而且高大,是那個年代典型的‘帥哥’,他是在喂自己的妻子吃菜吧?在照片中,我看見的是他目光並沒有看向鏡頭,而滿是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溫柔的目光仿佛寂靜了這個熱鬧的宴席現場。
我有些呆呆的看著這張照片,如果說時光的流逝無情,那麽照片就是在殘忍的時光中唯一能夠記錄‘當時’的東西,這張照片是異常美好的,它記錄的不是兩個帥哥美女,而是一片濃濃的深情,從照片上我看到的是一對恩愛夫妻。
既然如此恩愛,為什麽會化身為鬼羅刹?其實從看照片的第一眼,我就已經認出那個女子就是鬼羅刹了,雖然鬼羅刹的麵目可怕,但五官總是不變的!
而那個男子卻是我很陌生的,莫非他才是真正的陳諾?
我帶著無盡的疑問,終於是翻開了那份檔案,開始仔細的讀起鬼羅刹在人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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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個很美好的名字,叫做鬱翠子!出生在50年代,X小鎮(傅元所在的小鎮)。
在那個激情洋溢的,取名字不是愛紅啊,就是衛軍啊之類的年代,她的名字是那麽的特別,就如她的人一般,美麗到被左鄰右舍爭相讚美。
翠子,滿眼蒼翠中站立的女子,充滿生機而極美,不是嗎?
鬱翠子的美被左鄰右舍所讚頌,而鬱翠子本人的性格也是極受鄰居們待見的,由於她的父母是知識分子,所以她從小受到的教育熏陶就已養成了她的好性格,行為舉止大方,整個人知書達理,平和恬淡。
在那個年代,鬱翠子在人們眼中幾乎就是沒有缺點的女孩子,集各種美好於一身,而她的前途也該是光明的,人們堅信鬱翠子會是小鎮裏的第一個大學生。
可是命運總是坎坷的,曆史也總是起伏的,鬱翠子沒有得到上大學的機會,她上山下鄉了!
那一天,她是隨著小鎮上其他的年輕人一起走的,在那一天氣氛是莊重熱烈而充滿了那個時代特有的激情的,隻有鬱翠子一個人獨自在大篷車的角落哀傷。
之前,她的父母因為一些問題,已經被調查了,從小溫馨的家頃刻之間就變得風雲飄搖,而她自己,一旦踏上這條路,從小就在心間的大學夢也就意味著被葬送了,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高興起來的理由,而這天氣也不是豔陽高照,而是下著綿綿的細雨,是老天也在同自己一起哀傷嗎?
在一片鑼鼓喧騰的聲音中,大篷解放車終於緩緩的啟動了,一群年輕人就要告別熟悉的家鄉,去到一個陌生的天地開始自己上山下鄉的插隊生涯了。
鬱翠子獨自在角落有些昏昏沉沉,搪瓷的大杯子隨著車子的晃動,‘哐當,哐當’敲著車子的地麵,更讓人添上一份煩躁。
“鬱翠子,你還記得我嗎?”一個好聽的男中音在鬱翠子的耳邊響起,溫和的語氣,帶著些許的溫暖讓鬱翠子稍許的回過神來。
她有些詫異的轉頭,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帶著燦爛笑容的臉蛋兒,洋溢著青春的飛揚,眉眼周正!這是鬱翠子和他重逢以後,第一個深入靈魂的,他的樣子!
應該是沒有忘記的吧?依稀有些熟悉的濃眉大眼,笑容中一口好看的白牙,濃密的黑發,小學時候最多男孩子討論的是自己,而最多女孩子討論的就是他。
他的名字是...鬱翠子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大男孩,不確定的說到:“你,你是陳...”
“我是陳諾,這麽好記的名字,你難道就把我忘記了嗎?”他做出了一個略微委屈的表情,然後又飛快的扮了一個鬼臉,把鬱翠子一下子就逗笑了。
陰霾的天空也神奇的在此時有了一些放晴的意思,陳諾就這樣帶著笑容,伴隨著快要放晴的天空,再一次走進了鬱翠子的生命。
而在之前,他們隻是小學的同學,也不過幾句話的交集。
在那個時候,鬱翠子是一個一心讀書的乖女孩兒,她不曾關心過這個年紀的風雲小男孩,隻是偶爾會聽說他,卻不在意。
這一切就是故事開始之前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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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的日子是非常清苦的,盡管他們這一批年輕人去到的並不是條件最差的農村,可是陡然從城市裏來到農村,還要適應以前從沒有做過的田間勞作,吃著比城市裏差了一些的夥食,這些年輕人怎麽會不認為清苦?
況且,所有的勞作都不是能隨意隨性的,在那個時代是有著特殊的‘計工分’這一說法的。
鬱翠子在這其中,也覺得辛苦,在這裏的日子,她已經不敢奢望自己的大學夢,隨身帶來的一些課本,再沒有時間拿起,原本十指青蔥的雙手也變得漸漸粗糙起來。
更要命的是,由於她父母的關係,她在鄉下的日子並不是太好過,負擔總是比別人多一些,而受到的欺負也總是多一些。
唯一能讓她內心得到寬慰的,就是她的那個小學同學,陳諾的存在!
他總是保護她,他總是鼓勵她,他還是總是想著各種辦法幫她完成一些活計,盡管他身上的負擔也不輕。
他們漸漸的,就因為這些苦難越走越近,青春萌動的情愫也在這片略微苦澀的土地上抽出了動人的嫩芽。
可是在那個年代,一切的感情都是壓抑的,他們之間非常的純潔,感情也從來不曾說破。
“翠子,今天吃完晚飯以後,我們老地方見吧。”這一天,陳諾悄悄的找到鬱翠子,對她說到。
老地方見麵已經進行了很多次,其實也就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他們一起散散步,說的最多的,也是陳諾對她的鼓勵。
這種見麵的時間很緊迫,一般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出去久了,難免也就會有閑話了。
隻是一個普通的見麵吧,鬱翠子沒有多想,非常愉快而幹脆的答應了,畢竟她對陳諾已經有了非常多的好感,一般情況她是不會拒絕陳諾的。
晚飯過後,一個慵懶的夏日傍晚,他們再次在老地方見麵了。
鄉村的生活固然比城市清苦,但也有城市沒有的好處,那就是處處美好的田園風光,陳諾和鬱翠子約見的地方雖然偏僻,卻也是一個風光不錯的地方。
側邊是一個小樹林,走出小樹林就是一條清澈的小溪,他們就常常沿著溪邊散步。
這一天,也同往常一樣,他們照例沿著溪邊散步,可是不同以往的卻是,這一天的陳諾有些悶悶的,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弄得鬱翠子也有些悶悶的。
“陳諾,你是有什麽心事嗎?”鬱翠子這樣問到。
而陳諾在此時停下了腳步,忽然就抓住了鬱翠子的雙手,而他們所有的糾葛也就從這一刻開始了。
第七十五章 她的往事(下)
陳諾就是在那一天,那抓住鬱翠子雙手的一瞬間給鬱翠子表白的,那一場表白是一個動人的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小男孩如何在小學的時候,就把某個小女孩的身影刻進心裏的往事。
“我以為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接近你的,中學你知道我就轉學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讀書,再之後由於父母的調動又回來了,卻沒有了你的消息,很多小同學也陌生了。我沒有想到,能在上山下鄉的車上再一次看見,你知道嗎?我一眼就認出你了,我,我...”陳諾越說越急,到最後臉已經漲的通紅!
而鬱翠子的臉也紅得如同滴出血一般,可她的手顫抖著,終究沒有掙開陳諾握住她的雙手,愛情一旦來了,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可以狠心抗拒。
“我覺得,我覺得我們可以組織一個家庭的,我,我會對你好的。”陳諾最終說出了他最想要說的話,沒有任何的甜言蜜語,簡單,質樸,而落地有聲!
鬱翠子不語,心跳在這一刻快的就如同要蹦出了喉嚨...陳諾著急了,他大聲的說到:“我的名字就叫陳諾,也是承諾的意思,說出來了,就是一輩子不變的事情,舉頭三尺有神明,承諾不是能夠隨便改變的。翠子,我...”
“你是真的,承諾了就是一輩子嗎?”鬱翠子伸手捂住了陳諾了嘴,她的父母就是她對愛情的最高向往,兩個知識分子一路夫唱婦隨,因為母親身體的原因,她是那個年代少有的獨生子女,可是父親卻從來沒有嫌棄過母親半分,反而是照顧的越加周到。
要知道,父親也是一個風度翩翩,長相文質彬彬的學者啊,在當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性的目光,可是他用最瑣碎的行為證明了一個男人這輩子最深沉的愛,父母的愛情就是鬱翠子對愛情的所有理解。
相依為命,相濡以沫,一旦牽手就是一輩子不放開的事。
麵對鬱翠子的詢問,陳諾鄭重的點頭:“我是陳諾,也是承諾,承諾這一輩子心裏就隻有你。”
月亮悄悄的掛在天空,愛情在這一夜再沒有任何的阻擋,在兩個人之間開始流淌!
歲月最是無情,從最初的最初,那懵懂的小學時候,陳諾初初的動心,到了一眨眼十年以後。
在那個時候,鬱翠子早已經成為了陳諾的妻子,他們一起走過了很長的歲月,麵對過很多苦澀。
就比如,鬱翠子的父親因為某些原因去世了,母親也服毒跟隨。
再比如,他們的孩子因為鬱翠子的傷心過度而流產了,鬱翠子的身體醫生說再沒調理好之前,不適合再要孩子!
可生活也有很多美好。
就比如,陳諾奮發努力,在鬱翠子的支持下,考進了大學。
又比如,陳諾讀完大學以後,他們又可以一起回答熟悉的小鎮,再開始新的生活。
最美好的是,不管發生了什麽,陳諾對鬱翠子始終不離不棄,他們很恩愛!
回到小鎮之後,他們住在一個家屬大院裏,那個大院裏鄰裏關係和睦,其樂融融,在那個大院裏,有一顆很大的樹,鬱翠子總愛在那樹下和一些家屬大院的朋友們聊天,生活開始變得安謐而寧靜。
這樣的日子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大家對很喜歡這對小夫妻,男的帥氣,女的美麗,男的有知識有文化,有著最好的前途!女的溫柔嫻淑,是大院裏出了名的好妻子。
那個年代的大家都不會忘記那樣的鬱翠子,那麽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出門之前,重要為他細心的整理衣領好幾遍,永遠溫熱的牛奶準備在丈夫的搪瓷杯子裏,那個年代每天喝牛奶還是普通家庭覺得很奢侈的事情,鬱翠子就給陳諾喝,自己卻不喝。
她永遠那麽安靜,和家屬大院的大家聊天時,手上總在織著毛衣,全是打給陳諾的,不然就是在橘子豐收的季節,一個一個的為陳諾剝著橘子。
陳諾愛吃橘子,也愛吃一種叫陳皮的小零食,鬱翠子每一天總是為他剝好好幾個橘子,至於橘子皮,她特意去學了做陳皮的手藝,每一年都為陳諾做。
有妻若此,夫複何求?大家都覺得陳諾的人生簡直美滿到了一個極限,妻子如此美麗,賢惠的簡直像神話裏的田螺姑娘,外加這個妻子還是很有文化的人,陳諾如果再不滿足,那簡直就是天理不容了。
可惜的是,愛情這種東西往往是最沒道理的東西,它有時可以穿越任何苦難,卻抵擋不住平凡的相守歲月,陳諾的承諾到底還是在這一年褪色了。
事情的傳言是一開始流傳在陳諾所在的單位,然後再慢慢的流傳到了家屬大院,人們看鬱翠子的眼光漸漸的就變得同情起來了,可還是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去告訴鬱翠子。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女人太愛自己的丈夫,簡直就把自己的丈夫當做了性命一般,去告訴她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該是誰負責?況且,這還是捕風捉影的事情,並沒有誰有個實質性的證據。
可是鬱翠子雖然深愛陳諾,卻並不是一個傻瓜,相反,她是一個從小就極優秀的聰慧女子,怎麽可能不會從人們的眼光和丈夫的態度中感覺出一點兒不對?
人們看她的眼光太多同情,說話太過躲閃。
而陳諾,回家的時間變得晚了,常常還會出差,他總是很疲憊的樣子,在家也沒有多餘的語言和她說了,隻有一次,他看了她很久,忽然對她說了那麽一句話:“翠子,你是不是該要求自己上進一下呢?你以前不是很想讀大學的嗎?現在不能讀了,你也該多看看書,一天到晚和院裏那些大娘婆姨們混在一起,早晚也要變得庸俗。”
麵對丈夫的抱怨,鬱翠子沒有過多的說什麽,一如既往平靜的給陳諾打來了洗腳水,細心的為他洗腳按摩,她怕他疲憊。
可是上進麽?嗬,當年他們的情況如此困難,隻能一個人支持另外一個人全心全意的複習,鬱翠子自然是把機會讓給了自己的丈夫,那是自己從小的夢啊!
但如今,他嫌棄自己庸俗了,他讀了大學,就和自己沒有共同語言了嗎?
鬱翠子心裏很痛,可是再痛也抵不過她對丈夫那最深沉的愛,他如今就快進入三十而立的年紀了,日漸成熟的他看起來是那麽完美,就像自己甘願犧牲,打造的一件最精美的藝術品一般,她怎麽可能不愛他?
所以,她感覺到了不對,她依舊逃避,她真的不是傻,而是他是她最愛的人,她怎麽舍得去懷疑他?
可是,命運可以任你逃避一時,卻不會讓你逃避一世。
終於有一天,院裏和鬱翠子關係最好的一個大嬸忍不住小聲勸了鬱翠子一句:“你們陳諾啊,我看優秀是夠優秀的,不過大過優秀的男人招女孩子啊,翠子啊,你是不是要看緊你們陳諾一點兒?”
鬱翠子依舊安靜的織著毛衣,頭都未曾抬一下,隻是莫名其妙的打錯了一針,她慌著拆開重新打這一針,她輕聲的說到:“不妨事的,陳諾他不會。”
鬱翠子的固執讓大嬸無言,結果她終究是忍不住了,說到:“翠子啊,我們隻是聽說,聽說啊,一個學校的老師和你們陳諾走得很近,雖說可能是朋友,但已婚男女走近了一些,難免風言風語啊。”
鬱翠子收了手裏的毛衣,定定的看著大嬸,看得那大嬸心裏直嘀咕,也就在這時鬱翠子輕輕笑了一聲,說話了:“唔,那是應該注意的,我會提醒陳諾的。另外,陳諾他挺好的,是個好人,他說他的名字是陳諾,所說的話也承諾,不會變的,我信他的。”
說完這番話,鬱翠子就回家了,留下了所有人在樹下,同時悠悠的歎息了一聲。
第七十六章 慘烈的結局
可是愛情,並不由於你的堅信,它就永遠不會變的。
在你拿起愛情欣喜的同時,你也必須要在心裏學會一件事情,那就是學會放下它,在它離開的時候。
緣來緣散如流水,這一句簡單的話裏包含的無奈,你必須去看透它。
太過執著,無非就是傷人傷己。
鬱翠子終究是一個太過執著的女人,她在父母身上體會到了愛情的溫暖,在陳諾身上學會了怎麽樣去愛一個人,可她卻忘記了,一個女人該怎麽樣去疼愛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鄰居的話,不在乎陳諾的冷淡,可是她終究逃避不了陳諾給她攤牌的那一刻:“我愛上別人了,我也想要一個孩子,你看我們要不要分開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淨戶出身!另外,我會一輩子和你做朋友,也會一輩子繼續照顧你的。”
他已經被她寵壞了,在那個相對保守的年代,說分手都說的那麽理直氣壯!
是誰照顧誰?還需要是朋友嗎?要孩子,她願意生的啊,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
可是,鬱翠子執著的沉默,和愈加的對陳諾好,也換不回這個男人的心,他越來越過分了,甚至連續幾天都不回家,回來了也隻是冷冷淡淡,吃過飯,蒙頭就睡,不和鬱翠子交流什麽。
終於,有一天,一直把自己放低到塵土中去,沉默到已經有些可憐的鬱翠子叫住了陳諾。
此時的陳諾,半夜才回來,又準備匆忙的出去,他情願睡在辦公室,也不想再麵對鬱翠子。
愛情一旦沒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顯得那麽猙獰嗎?
陳諾不耐煩的回頭,皺眉,眼光也是那麽冰冷!
鬱翠子的心生疼,她有些恍惚,老是想起下鄉的第一天,那個笑容燦爛,問她還記得他嗎的大男孩,為什麽此刻是如此的陌生。
“你愛她嗎?”她問。
“愛!”他簡單的回答。
“為什麽愛?”她的淚水無聲的落下。
“她,也許沒有你漂亮,可是她的思想是那麽奇特,總是充滿了光輝,她可以和我一起探討文學,探討軍事,甚至探討很多問題。她不是那個隻會在樹下和一群女人家裏長,家裏短的你。懂了嗎?放過我吧。”
“當初你很愛我。是你說的,從小學就開始心動。”鬱翠子哭的無聲,眼淚流下,但是她問的很安靜。
如果是以前,他看到這樣的她,會心疼,會為她擦幹淚水,會抱著她,哄著她,如今從他的眼裏,她看到了厭煩。
“那隻是以前,是你自己不求上進,而且我說了,我想要個孩子。”陳諾的話硬邦邦的。
“我會上進好嗎?從明天開始就看書,孩子我也為你生,我不是不能生的。”在那一刻,她又低到了塵土中去。
“對不起,我已經愛上了別人,這一切都晚了!我也不會要你生孩子,出了事,誰負責?”
“陳諾...”
“不要說了,當初我有多愛你,現在我就有多愛她。放過我吧!”他說。
這是他第二次說放過我了,曾經閃爍著光輝的愛情,在如今或許還不如路邊的一堆垃圾,他連她對他好,都那麽的抗拒,誰都知道,這個男人的心真的回不來了。
即便她不吵不鬧,即便她每一夜流著淚水,還在為他做最愛吃的陳皮,為他準備一杯溫熱的牛奶....
“好吧,我放過你!”鬱翠子擦幹了眼淚,然後心痛的看著陳諾的眉頭舒展開來了,她說:“我明天就可以和你簽離婚手續,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再吃一頓我做的飯,算是散夥飯吧。”鬱翠子說的更加平靜了,仿佛那一刻她真的放下了。
陳諾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或者他太急著脫身,他答應了鬱翠子,留下來在深夜和鬱翠子吃一頓散夥飯。
鬱翠子似乎是早有準備,竟然從櫥櫃裏端出了一些早就做好,已經涼掉的飯菜,開始準備這一頓散夥飯。
陳諾從吃了那頓飯以後,就再也沒有邁出過那個屋子,因為鬱翠子在倒給陳諾的酒裏下了安眠藥,劑量不致命,可是酒配上安眠藥,足以讓陳諾沉沉的睡去了。
接下來的鬱翠子還是無比冷靜,她殺死了陳諾,具體是怎麽殺的,她自己在審問的時候沒有說,也沒有人能還原過來那個過程。
總之,陳諾死在了自己的家裏,死在了一個最愛自己的女人手底下,他的承諾沒實現,終究得到了報應!
那時候,是一個臨近春節的冬天,鬱翠子一點都不慌忙,她在那個夜裏,極為冷靜的肢解了陳諾,大塊大塊的肉被她分解了下來,骨頭就洗幹淨,備在那裏,至於內髒,也被她收好在了一起,是煮熟的!
一個夜裏她就在忙碌這些血腥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審問卷宗裏,她是這樣說的:“不比殺一頭豬更難,在下鄉的時候,我也看過殺豬,幫忙處理過豬下水。”
看到這裏,我簡直是從心底感覺到發寒,這是怎樣的愛?愛到這種程度,應該已經不叫愛了,叫偏執了吧?陳諾固然可惡,但鬱翠子又何嚐不可悲?偏執的愛轉化成了偏執的恨。
關於她的筆錄裏,她說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很充實,沒有眼淚,因為不會再心慌陳諾會離開。
可這不還是結束,在第二天,鬱翠子買來了大量的醬料與豬肉,她開始按照傳統做起了香腸,臘肉,她說她要搬家了,為了感謝大家的照顧,這一年多做一些來分給大家。
為什麽搬家,大家沒問,因為她和陳諾的事,幾乎整個院子的人都知道!估計是準備離婚,離開這裏了吧?至於陳諾不在,大家也不在乎,他從那件事情開始以後,不就常常不著家了嗎?
於是陳諾的肉就混合著豬肉,做成了所謂的香腸,臘肉....分給了所有的鄰居。
內髒呢?鬱翠子說,該扔掉的她都煮熟了扔掉了,唯獨一顆心,她炒著吃掉了!至於骨頭,在寒冷的天氣裏,洗幹淨了也不會有什麽異味,她天天砍碎了燉湯,然後在倒掉...
我看得心底發寒,簡直無法去想象,一個女人在深恨一個男人的時候,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隻是為了報複,而不是為了逃避法律。”鬱翠子是這樣說的,把他的肉分給大家,不過是為了最深刻的報複這個男人,讓他被萬人吞噬,靈魂就回在等待輪回的時候,連依托也沒有,就會變成飄蕩的孤魂野鬼!
這是鬱翠子無稽的解釋,他的父親曾經沉迷於研究一些民間流傳的故事還有一些民間流傳的小法門,鬱翠子也多少接觸了一些,她還記得這個。
可是我卻一身冷汗,這樣的說法其實不是沒有依據,不然為何會出現趕屍人,死也要把身體帶回故土?我做為一個道士,當然知道這些忌諱!
而最終的結局,是鬱翠子被抓住了,畢竟陳諾已經失蹤了太久,在她家裏,警察發現一個洗得幹幹淨淨的頭骨!
鬱翠子招供的很坦然,這種手段如此殘忍,最後的結局當然是死刑!
在臨刑之前,她沒有任何的要求,唯獨要求要穿上一身紅衣,而在執行之前,還有一個秘密沒有宣揚,那就是她在執行之前,忽然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把鮮血塗抹了自己滿臉,這種瘋狂,把行刑的警察都嚇住了。
有一個在臨行前照顧過她的犯人說,鬱翠子說還有沒報複完的人,她死後要化作厲鬼!
鬼羅刹身前的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而我拿著那份檔案,竟然久久的發呆,風吹過,吹落了那一張照片!
我輕輕的撿起來,上麵依舊是那恩愛的定格,我無意識的翻動著照片,發現後麵竟然幾排字。
“大家起哄說,平日裏我照顧他太多,要他體貼一次。他酒多了,一定要喂我吃菜,傻瓜!——鬱翠子於X年X月X日。”
第七十七章 推算出的變故
我沒想到鬼羅刹背後竟然有這麽一個愛情故事,久久不能回神!把照片重新放回那份檔案裏,我的內心忽然對師父說過的放下有了更深的領悟。
鬱翠子她應該是一個隻會拿起,而沒有學會放下的女人吧,而這不放下裏就包含了太多對他人生命的依賴,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可能存在的孩子,失去了自己的夢想,她就把自己的世界構築在了陳諾的世界裏,沒有了自己本身的支柱,在別人的世界裏,那麽那裏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她的世界就會崩潰!
尊重自己的生命,也是一種對道的尊重,自己已經存在於世間,有什麽道理不去珍重並尊重自己?隻有這份對自己的尊重,才會賦予人放下的勇氣,顯然鬱翠子沒有。
她把自己的生命甚至於愛情都依附,依賴在了陳諾的身上,可是她不懂自己的生命,沒有誰有責任為她負責!她也不懂,感情不是借出去的,有借有還,你來我往,感情是你一旦付出,就心甘情願,怨不得誰,也不要要求回報的事!那是一條偏執的不能回頭的路,你豈能要求世人和你的內心一致?
她是可憐的,可憐在把對於愛情的追求夢想執著的放在了別人的身上,可憐在,他是她的命,可她的命她卻不再看重!
至於陳諾,我沒有什麽好評價的,鬱翠子固然偏執,沒有陳諾去點燃她那根偏執的神經,悲劇也不會發生!
陳諾是一個不懂愛的男人,他要的不過是一份完美,小學時候的完美‘女神’,在不那麽完美以後,他自然要去追尋心中的缺憾。
倘若一個男人真的愛了,那個女人為了自己粗糙的雙手,為了自己略有蒼老的容顏,引發的也絕對不是他的厭惡,而是他內心的憐惜!
所以,我有什麽好評價他的呢?一切不過都是借口,一因一果,自己拿生命承諾的愛情,那自己就拿生命來還吧!他恰好遇見了一個依賴較真的女人,他就要還上這果....
我在發呆,此時路山已經被陶柏扶著出來了,挨著我坐下,遞給我了一支煙。
“在想什麽呢?這個叫鬱翠子的女人?鬼羅刹是她嗎?”路上同我一起看著遠處,其實哪裏還有什麽遠處,舉目四望之處全是那冰冷的鬼霧。
我點上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說到:“她就是鬼羅刹,已經可以肯定了。”
“這個女人可憐亦偏執,而且懂得行刑前傳上紅衣,在臉上塗抹鮮血,封住怨氣,化身厲鬼是有可能的,沒想到竟然是鬼羅刹,要知道這萬鬼之湖存在了那麽多年..”路山給自己也點上了一支香煙,他的疑問其實也正是我內心想不通的地方,如果鬼羅刹短短那麽一些年就能成形,那萬鬼之湖不是全是鬼羅刹?
我沉默了許久,才說到:“它也許和其它的厲鬼還有些許不同,畢竟它行刑前傳上了紅衣,還在臉上塗抹了鮮血,這個是其中一個契機吧。其餘的,怕是要去了萬鬼之湖才能知道!但話說,誰自作主張讓它穿紅衣的啊?它....”我說到最後,其實已經有些抱怨,人們以為穿上紅衣在某一刻時刻死去,化身厲鬼是民間扯淡的說法,其實不盡然,雖說不一定能化身厲鬼,但其中是真的有講究的。
不要以為顏色對事物有影響簡直是荒謬,就如你夏天穿上一件白色的衣服,和穿上一件黑色的衣服,哪一個會更熱一些?
“其實死刑犯臨刑前,都會人性化的關懷一下,加上當年這個案子太出名,同情鬱翠子的人其實不少,是那個獄警小小的方便了一下鬱翠子,他也是同情她的人之一!至於臉上塗抹鮮血,倒是別人沒料到的,她把口中的血吐在了肩膀上,然後就在槍響之前,就糊了自己一臉,到死都還在想著報複...算了,我們男人也不見得就一定能理解女人,長久以來社會的分工決定了女人一向把感情看得比男人重。”路山吸了一口煙,估計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評價了。
不在其中,看得再理智,也不能體會鬱翠子完全的心路曆程!而這份檔案,是可以說一份犯罪卷宗,裏麵包含了很多鄰居的說法,也包含了鬱翠子自己的口述,就算再過詳細,她的心又豈是我們能完全解讀的?
我放下這份檔案,已經不想再去想這個問題,唯一要去考慮的是,知道了鬼羅刹的遭遇,是要怎麽去化解?
怕是有些難啊?我叼著煙,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心中很沉重!人一旦化為厲鬼,就不能用審視人的眼光去審視它了,就算它還保留有一切記憶,可說到底它是受怨氣指使的!
就如李鳳仙生前不善良嗎?可是它幾乎屠村!老村長生前不是一個好人嗎?它不僅殺光了所有人,還要它們的靈魂受無止盡的恐怖輪回!相比較而言,這鬼羅刹還算沒有大出手,到如今為止隻背負了16條人命!
或者我這個說法有些無情,但一隻鬼羅刹在典籍的記載中,上百條人命簡直都算是仁慈。
“在想什麽?”路山忽然問我。
“沒,如你所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情況還能怎麽糟糕呢?”我掐滅了香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血菖蒲的煙氣仿佛已經減弱了,鬼霧又朝著屋子靠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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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天入夜起,我們就已經不能呆在門口觀察情況了,因為在這一天夜裏,鬼霧忽然開始大麵積的逼近,再呆在門口已經是非常危險了!
大門關上了,門上貼著的門神是鄭大爺的珍藏,上麵畫著神秘的符文,也就是說門口的兩張門神畫,是加持的請神術,是有真正的門神意誌在大門上。
可是這樣又如何?這一夜根本沒有人能安然入睡,敲門聲不斷的響起,幾乎在屋子裏擁擠著的三百多人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被喊了一遍。
已經有鬼物從鬼霧中走了出來,開始正式的‘騷擾’我們了。
我和鄭大爺坐在樓頂,鄭大爺說請我喝珍藏已經的米酒,這種說法倒是有一些奇怪,在萬鬼圍村又是深夜,鬼物力量很強的時分,竟然要我和他一起到樓頂去喝米酒,這算是苦中作樂嗎?
鄭大爺的米酒與其說是酒,不如說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成了糖漿一樣粘稠的東西,但是從那透明的琥珀色來看,這酒釀的真是很好!
我和鄭大爺一人一個淺口碗,坐在樓頂上,就這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碗裏的米酒,麵前放著一小堆花生,被圍困的如今,能有幾顆花生下酒,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滿足了。
“承一。”抿了一小口米酒,鄭大爺忽然鄭重其事的叫到我。
我一愣,從來在他口中稱呼我的,都是小娃娃,忽然這麽叫承一,倒是讓我有些不適應了!
“你看這霧氣,能看出什麽端倪來嗎?”鄭大爺認真的說到!
我端起碗來又抿了一小口米酒,這種酒其實相當的醉人,是不敢大口喝的,待到口中的甘甜滑下喉嚨,在胃裏爆開一股火辣之後,我才說到:“看出來了一些問題,但是沒有想通。”
是的,在過去的兩天當中,我是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的,而今天一上樓頂,卻真的一眼就看出了一點兒不一樣的地方,可是鄭大爺一心招呼我喝米酒,說些不著緊的奇聞異事,我也忍著一直沒問。
我知道鄭大爺總會說到正題上來的,果然....
“沒想通很正常,但是我們村子裏也有擅長推算之人,早在鬼霧圍村的第一天,就已經進行過了一場推算,卻不想...”鄭大爺忽然很驚奇的樣子。
“卻不想什麽?”我問鄭大爺。
“卻不想你們老李一脈的人更加厲鬼,我們村子的人推算不出來結果的事情,不僅被那小子推算出了會發生的變故,甚至前因後果也推算出來了。”鄭大爺的口中的讚歎是那麽的真誠。
“你是說承清哥?”我詫異的問到。
“對,就是那個穆承清,非常的厲害!所以,今夜我邀你一起上樓頂,就是為了讓你和我一起看這個推算的結果,然後還要拜托你們一件事情。”鄭大爺鄭重的對我說到。
會是什麽事情呢?我放下酒碗,不知不覺就已經喝完了一小碗米酒,我竟然有些微醺,從樓頂開著遠方翻騰的霧氣,其中從萬鬼之湖那個方向而來的霧氣竟然淡了許多....
第七十八章 將入‘小地獄’
“可惜我都沒問問承清哥。”心中有著疑問,我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這兩天因為身體還有些不適的原因,老是坐在門口發呆,他們都在忙碌,我竟然不知道承清哥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推算出了那麽大的事情。
“我給你說不是一樣?”鄭大爺抿了一口米酒,然後開始對我娓娓道來:“那個承清小娃娃推算出的結果是,變故出現在萬鬼之湖這一路上,就是說這一路的霧氣會在三天時間內漸漸褪去,原因是因為萬鬼之湖裏的變故,這個變故是天然的。”
“天然的?”我原本正在倒第二碗米酒,聽見鄭大爺這麽一說,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顯然沒有理解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萬鬼之湖幾乎吸引著方圓幾百裏的鬼物,原因不明!分析的隻是這裏的環境適合鬼物,但何以‘觸角’生出了那麽遠?這其中的玄機怕是我們不能理解的!你隻要理解,這一次鬼潮爆發,萬鬼之湖這天然的作用又在發揮了,正對著萬鬼之湖的那一路,會淡去,破開咱們這個小村完全的被包圍。”鄭大爺一邊對我說著,一邊抿了一口酒,看他的神情似是有些興奮,畢竟老天爺終於給了一條路。
我對承清哥推算出的結果自然不會懷疑,但這是破開了小村的包圍嗎?不過是才逃狼爪,又入虎口了,畢竟那個出口對著的是萬鬼之湖,在鬼潮爆發以後,那裏怕是比這個小村更加的恐怖吧?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鄭大爺說到:“這也就是承清那個小娃娃推算出來的唯一機會,也就是說唯一的機會在萬鬼之湖內,隻有去一趟萬鬼之湖,才能徹底的化解這個小村的危機。”
“您的意思是?”我此刻已經倒好了第二碗米酒,喝了一口,酒壯慫人膽嗎?至少我聽著要去萬鬼之湖,不震驚也不害怕!
在我骨子裏的想法是,與其在這裏圍困,如果有機會,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闖一闖,而原本我們就是要去萬鬼之湖尋找一些東西的。
“我的意思很簡單,待到那一路的鬼霧散盡以後,我會派人和你們一起去萬鬼之湖,當然,沿途由我們掩護你們!我的人會抓緊時間修補大陣,畢竟我們這裏藏有詳細的陣圖,而你們就去找尋一下你們師祖留下的契機!承清那個小娃娃推算出來的結果是化解的關鍵在於那個契機。但在這之後,因為牽涉到你們和他自己,他就推算不明了!說來慚愧,我們這個小村的命卜二脈,那本事比起承清那個小娃娃差遠了,更加推算不出什麽。”鄭大爺說話一如既往的直接。
在他口中這種事關生死的大事,他一口氣就說出了三件,我們去萬鬼之湖冒險也好,他們的人修補大陣也好,還是掩護也好,都是冒著生命危險啊!
但同時我心中也有淡淡的自豪感,承清哥,我老李一脈到底是了不起的。
看著我不說話,鄭大爺以為我是在猶豫,他歎息了一聲說到:“讓你們去為這個村子冒險,是我自私了一些。但是,承一啊,你要知道,我也並不是為了這個村子,而是這個村子的意義是守在萬鬼之湖的第一線,我們倒下了,不知道接著要發生什麽樣的悲劇,想想是很可怕的!修補大陣是為了以後的百年安寧,讓你們去找尋契機,也是為了以後的百年安寧!我的命算什麽?代表村子裏的人說一句話,他們的命也從成為守湖一脈開始,就交付出來了。我...”
“鄭大爺,我沒有什麽好猶豫的,我原本也就要去那萬鬼之湖。我剛才隻是在為我的師兄自豪而已。”我認真的對鄭大爺說到。
“你..哈哈,好小子!”鄭大爺使勁的拍著我的肩膀,然後說到:“我就知道我這米酒給你喝了,不會浪費!這世間的道義與守護總是要人來擔著,我們道家之人有時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些,看得遠一些,也就責任大一些!守湖十年,會得到什麽樣的報答,其實早已不是關鍵,在這裏每一個呆滿了十年離去的人,都已經認同,在這十年中,早已把守湖當成了一種生命中的責任。”
守湖十年,原來這裏的村民是這樣存在的啊?可是鄭大爺他..?
“至於,我和你二爺,雲婆婆是老了以後,自願來這裏守護的!人到老了,反而更想追尋一種生命的意義!”鄭大爺說的非常平靜。
而我卻不平靜,端起米酒,對鄭大爺說到:“幹了!”
“你要幹?”鄭大爺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奇。
“是啊,要幹!”我很肯定。
結果,鄭大爺真的和我幹了,我卻在幹下這碗米酒以後2分鍾不到就醉倒在了樓頂,回蕩在夜空的是鄭大爺那不停的爽朗大笑。
我的酒烈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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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下午,我酒醒,睜眼就看見承願端了一盆洗臉水進來,擰幹了帕子,遞給了我,順道遞給我的,還有一碗已經涼的溫熱的水。
這丫頭,照顧起人來,就是賢惠的很。我一口喝幹了碗中的水,然後擦了一把臉,因為宿醉帶來的昏沉立刻好了很多。
“怎麽知道我現在會醒?”我問承願。
承願掩嘴笑,然後跟我說到:“鄭大爺估計著你差不多這時候就該醒了,他說他的酒他知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卻見如月走了過來,倚著牆對我說到:“三哥哥,快些收拾吧。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差不多就該出去了!我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一個小時以後,就該出去了?出哪兒去?我稍微有些晃神,然後才一下子就記起了,鄭大爺昨晚給我說的事情,然後問如月:“你們都知道了?”
“知道了,雲婆婆已經告訴我們了。你都已經答應了鄭大爺的事情,我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快收拾吧。”如月說完這句,就和承願一起離開了,畢竟這一間大屋裏橫七豎八的睡了好些輪班的男人,她們兩個女人是不好多呆的。
我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心中流動的是淡淡的感動,他們全部人給我的信任,我真的拿生命來承擔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快速的收拾著我需要帶去萬鬼之湖的一切,在那裏估計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吧,鬼羅刹我就不說了,我老是會想起我在鬼霧中遇見的那個不明生物,厲鬼的幻覺之所以厲害,是在於它的一切幻覺都有現實的依托,否則它弄出一個外星人來,又有誰會怕?誰會中招?
在我們要衝出鬼霧的時候,鄭重其事的出現那麽一個怪物,難道萬鬼之湖裏有...?
我的手略微顫抖了一下,握著的三清鈴也差點掉在了地上,我趕緊不去想那麽多,而是幹脆利落的收拾了起來。
“承一,還沒好嗎?鄭大爺說叫咱們去吃一頓飯,他說吃飽了,才好做事兒!”我的身後傳來了路山的聲音,在他身後跟著的自然是怯生生的陶柏。
“你們也去?”我很詫異,他們畢竟隻是來‘監控’行動的,並不是非去冒險不可,沒有那個理由啊!
“當然得去,如果一心想要探索什麽,還是在第一線的好。再說了,你不是說了,把我當朋友嗎?鬼霧中那麽危險,你不也一樣來了嗎?”路山認真的說了一句,和陶柏兩人就離去了。
我微微一笑,這樣的一群人,即將要開始的未知冒險,去到那個號稱小地獄,隻有高人可去的地方,竟然都如此輕鬆,像是去郊遊考察一般。
我該慶幸到底是我給了他們勇氣,還是他們最終給了我勇氣?
小地獄嗎?
第七十九章 衝出小村
一頓午飯,吃得熱熱鬧鬧,在這種環境下,能夠苦中作樂的機會不多,每個人在吃這頓飯的時候,都表現出了充滿希望的樣子,仿佛萬鬼圍村的危機隻要我們出門就能解決,可是這份希望下的沉重和悲涼我不是看不出來。
“這一頓踐行飯是簡單了一些,隻有臘肉和雞蛋,等你們順利歸來,我一定親自下廚,我們好好的吃上一頓。”鄭大爺如是對我們說到。
在那邊已經有人在布置陣法,而這陣法將由鄭大爺,鄭二爺,雲婆婆親自主持,是為了保障我們順利出村,接下來要麵對的,就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了。
在這被圍困的情況下,臘肉,雞蛋已經是不簡單,雲婆婆不忘告訴我:“小娃娃,你有口福了,鄭老大這一輩子,除了道術,最是精通的就是廚藝,他曾經說過,他如果不是一個道士,就一定是一個廚子。等你回來,好好嚐嚐他的手藝吧。”
我此時已經是水足飯飽,就要出發,畢竟是要去冒險,我是不能再喝酒了。
隻是雲婆婆的話讓我有些恍惚,曾幾何時,也有一個人這麽對我說過,我如果不是一個道士,我一定是一個賽車手,但這個人已經去了,隻有老回這個名字還銘刻在我的心間。
這樣的犧牲讓我痛心疾首,幾乎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楚,也不知道這一次的行動會不會再出現這樣的犧牲?
所有人都準備完畢,和我們同行的有村子裏的十個精英,他們不會深入自然大陣其中,隻是修補陣法,但麵對的危險一樣不會少。
“船停泊在老地方,季風,你負責領路罷。”鄭大爺沒有多餘的廢話,在送我們出門的時候直接了當,而季風則是村裏人的領頭人。
季風沉穩的點頭,然後由我推開了大門。
在大門推開的那一瞬間,就有濃濃的霧氣瞬間湧入了屋子,屋子裏各個角落貼著的符籙無風自動,然後霧氣散去,是陣法發揮了作用。
鄭大爺有些憂慮的看著這些霧氣,大聲的說到:“有我鄭老大在一天,就一定會死守住這裏!你們,出發吧!老二,小雲,隨我一同去主持陣法。”
第一個邁出屋子的是季風,接著便是我,屋外的濃霧混雜著血菖蒲的灰塵,暫時在這五十米的範圍內形成了一個‘膠著’的狀態,在這五十米內,隻是讓人感覺陰風陣陣,但因為不是夜間,並沒有鬼物的存在。
在這裏的能見度很差,血菖蒲混合著霧氣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氣味彌漫在天地間,有些嗆人。
我辨別了一下方向,能夠明顯的看見霧氣已經消散的那一方,然後引著大家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霧氣散盡不代表沒有危險,在那霧氣散去的遺留之地,有許多陰魂鬼物在遊蕩,隻是那一個方向比較特殊,是單獨的一個方向,那些鬼物想遊蕩在這邊的霧氣當中來,必須穿越過人們駐守的屋子,也許有的鬼物在夜間成功了,但大部分還遺留在了那條路上。
“承一,我們這裏離萬鬼之湖有兩裏路,出了村的路雖然不好走,但在平日裏,也不過是個把小時的功夫!這一次,一路上都是冤魂鬼物,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必須趕在晚上上船,否則...”季風在我身邊,小聲的對我說到,欲言又止的話裏包含的意思,我又怎麽可能不懂。
我把手裏鮮紅的血菖蒲塞進了背包裏,說到:“這件事情我心裏是有數的,放心好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動用這血菖蒲,你們也知道這有多珍貴,村裏幾乎所有這樣的血菖蒲都交給我們了。”
季風點點頭,卻也不再言語,和我同樣把手裏的血菖蒲塞到了身後的背包裏,此時,五十米的安全距離我們已經走過了,一個遊蕩的鬼物帶著詭異的笑容,撲向了我們,或者它早就注意到我們了。
“滾!”肖承乾手裏一件詭異的刀型法器揮出,刀把上的鈴鐺詭異的一響,那個鬼物竟然就在這一刀之下,帶著怪異的吼聲被收入了刀把的鈴鐺當中。
肖承乾麵有得色,望著我,比劃著手裏拿把造型怪異的刀型法器,問我:“可知道是什麽?”
我無奈的看著肖承乾,手裏拿著三清鈴,說到;“養鬼頭的法器,以法刀傷鬼物,鈴鐺裏應該是有一個相當厲害的鬼頭。”
肖承乾笑了,說到:“不是特殊的情況,我可舍不得拿它出來,這鈴鐺裏就是我要培養的合魂。”
“啊?”我望著肖承乾不知道說什麽,其實合魂應該不是鬼頭這種東西,隻是現在不是該解釋這些的時候,隻是短暫的對話已經有了一大群鬼物朝著我們遊蕩過來,失去了鬼霧的庇護,它們詭異的就像失去了自主意識,仿佛隻剩下朝著人類進攻的本能,同時失去的還有鬼物的靈動。
這種情況真的是太怪異了,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如若不是近距離的觀察,根本不知道原來這些鬼物根本不是‘完整’意義上的鬼物,這讓我對萬鬼之湖裏的一切又多了幾分好奇。
不過,疑惑雖然是疑惑,可是我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開始手持三清鈴晃動了起來,這是一種特殊的晃動三清鈴的手法,為的隻是把鬼物驅趕到一起。
‘叮鈴,叮鈴...’三清鈴的響聲在路上回蕩,所有的人站在我的身旁,開始自動的保護起我。
三清鈴雖然能驅趕鬼物,但像這種大規模的驅趕絕對是最耗費靈魂力的一件事情,且不說自己隨時要注意力集中,那複雜的晃動方法不能一絲出錯。
而三清鈴的控製力是有限的,不能保證完美的驅趕每一隻鬼物,所以大家必須在我的身邊保護著我。
隨著三清鈴的晃動,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力如同流水一般的傾瀉而出,我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法器,竟然能耗費我如此多的靈魂力,可我絲毫不能有一絲懈怠,我還記得鄭大爺對我吩咐的話。
“承一,如果你撐不住了,這三清鈴接下來就由我來接受吧。”肖承乾在我身邊,有些急躁的說到,或許是我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刺激了肖承乾。
我搖搖頭,我感覺自己還能撐住,我怕三清鈴交由肖承乾的一瞬間,鬼物就散去了,如果是那樣就麻煩了!
漸漸的,我們一行人的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鬼物,我已經懶得去看到底是有幾百隻了!
也就這時候,狂風開始吹起,厚厚的雲層開始快速的聚集,來了!鄭大爺他們的陣法終於快施法完畢了。
‘轟’一聲響雷劃破了陰沉平靜的天空,由鄭大爺三人主持的雷陣終於落下了第一道雷電!
我伸手一把抹去了頭上的汗珠,一下子停止了晃動三清鈴,然後對大家喊到:“跑!”
對的,鄭大爺的計劃就是如此,開動雷陣守護我們出村的路,這樣的雷陣在鬼物有鬼霧的保護下,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鄭大爺他們曾經在鬼物圍村之處就已經試驗過,但是麵對這種在鬼霧之外遊蕩的鬼物還是有極大的克製作用的。
雷陣的範圍有限,如此規模的陣法,也隻能覆蓋五百米左右的距離,恰好就是我們跑出村口的距離,再多也就是無能為力了!
‘轟隆隆’,雷聲接連的響起,無數的鬼物在雷電的威力下化為了陣陣的青煙,也顧不得它們是否魂飛魄散了,既已是厲鬼,根本也無超度的可能!況且,這些鬼物還詭異的不正常,可惜的是我無法傳達這種不正常給鄭大爺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伴隨著雷聲,大雨開始傾盆而落,我們一行十幾個人就這樣在雨中狂奔,雷電畢竟覆蓋的範圍有限,並不能準確的殺死每一隻冤魂厲鬼,我們隻能依靠速度衝出去。
我和肖承乾,還有另外幾個山字脈的人跑在外圍,隻要有‘漏網之魚’撲向我們,就由我們手持法器,暫時將它們逼開。
慧根兒這一次拿起的不是戒刀,而是他手中那一串造型詭異的念珠,每一次念珠揚起,落下,總是會打得那些鬼物‘重傷’,甚至直接消失,伴隨的是慧根兒每一聲充滿憐憫的‘阿彌陀佛’。
慧根兒這小子怕還有秘密,我目睹了這一切,他手中的念珠讓我震驚!
跑出村口的幾百米路,就這樣有驚無險的讓我們度過,在跑過了那一刻開著大朵白花的樹以後,我們跑下小山坡時,就已經徹底的跑出了村子的範圍。
按照季風的說法,隻要我們再翻過那個小山頭,就能見到萬鬼之湖了!
我以為在這裏會有鬼物成群的聚集,已經準備一番苦戰殺出重圍,衝到萬鬼之湖,卻不想這裏卻安靜的可怕,連鬼霧都不存在!
這又是什麽道理?我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此時,風雨已停,可是天空卻沒有一絲該有的晴朗!
(首先,祝大家中秋快樂。第二,想說一點兒小事,昨天酒喝太多,而我自己二,大拇指因為某些原因,輕微的骨折了。幸運的是,沒有傷到常用的幾個手指,雖然現在在醫院用筆記本每打一個字都有些痛的難受,不過還能忍。因為今天想著大家盼望著的,也沒有說今天要請假,可惜的是這一章寫了四個小時,沒能在下午為大家送上。有些囉嗦了,今天允許我暫時寫一章,明天我慢慢的敲字也會補償大家,謝謝大家了。)
第八十章 入湖
我原本以為這一裏多的路會走得很艱難,但事實上這一路上莫說是陰魂鬼物,就算是鬼霧都沒有見到一點兒,除了天空低矮陰沉,有一種壓抑的雨來之勢,讓人內心壓抑,這一路上我們根本沒有遇見任何危險。
翻過那個小山坡,萬鬼之湖就已經在我們眼前,帶著淡青色的清澈湖水輕輕的怕打著岸邊,整個湖麵上籠罩著薄薄的青煙,遠處的景色有些看不清楚,但傳聞中的萬鬼之湖竟然頗有一些煙波浩渺的美麗,讓人不會把這裏與出名了的凶地聯係在一起。
“承清哥,你要不要開一卦,來算算我們這一路為什麽如此安靜,原因是什麽?”看著萬鬼之湖的美景,我的內心卻並不安寧,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危機感淡淡的彌漫在心間,我皺眉思考,卻怎麽也想不出答案,隻能求助於承清哥。
承清哥很是淡定,斜了我一眼說到:“命卜豈是萬能?!能攪亂天機,在未來的長流中,得到一些明確的提示已是不易,怎麽可能是用來解答你疑惑的玩意兒?”
我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雖然不介意承清哥的話,但臉色卻愈發的難看,承心哥對我說到:“一路無事本就是幸運的事情,按照你所說,反倒巴望不得發生點兒什麽,沒有發生你倒不安了,這是什麽怪道理?”
“鬼羅刹始終也沒有出現,萬鬼之湖估計還有了不得的存在,特別是這些鬼物,我現在回想起來,無論是在鬼霧當中的,還是鬼霧之外的,都像是沒有了自己的思想,它們...”我有些沉重的說到,卻被肖承乾打斷了我的話。
“我說承一啊,不管是吉是凶,總是要進萬鬼之湖的,你就算搞清楚了前因後果,危險也不會因此減少半分,走吧。”肖大少爺倒是一向瀟灑。
我沒有再多言,我想我們這行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答案,又何必在行動前給自己人泄氣?雖然我自己認為,能弄清楚前因後果,對我們的行動肯定有利!
“陳哥兒,走吧,船在那邊。”季風好心的對我說到,他所指的方向,不正是有兩艘怪異的船停在那裏嗎?
在我的印象中,一般的木船就是一個船底,加一個船篷所構成,然後一頭一尾是站人劃船的地方,但是這倆艘船卻是一個橢圓型,遠遠看去,就像體育比賽中的橄欖球。
走進了,我才發現,原來這船的船篷是活動的,可以拉扯下來,瞬間就封閉增個船艙,封閉後的船艙和船底連在一起,所以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橄欖球。
在船篷上刻畫著複雜的陣紋,季風在一旁對我解釋到:“這船上的陣紋是幾百年前的好多位高人聯合起來一起研究出來的一個陣法,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船裏的人,後來這船終於造了出來,自然也就刻畫上了這種陣法。說起來,這陣法曾經被完善過一次,還和你們的師祖有關係,因為這陣法就是你們師祖完善的。”
又和我師祖扯上了關係?!我簡直對我這個從來沒有見過,但卻無處不在的師祖無奈了!
說話間,季風又掏出了一小包東西給我,打開一看,裏麵是十張玉符,就像上次我出入鬼霧的時候,鄭大爺給我的東西一般。
這十張玉符上刻畫的符文比鄭大爺給我的玉符刻畫的符文要複雜的多,我一時半會兒也認不出這是什麽東西,隻能疑惑的望著季風。
“再簡單的陣法,都需要一個陣眼的震陣之物才能啟動,這些玉符就是船篷陣法的啟動之物!我們也沒辦法再仿製,每一次用都需要長期間的‘祭煉’,這些玉符可以支撐整個船的陣法三刻鍾,三刻鍾以後...所以,你們要掌握好用的時間啊。”季風認真的對我們說到。
“你說隻能三刻鍾?”承願顯然對於那麽複雜的陣法隻能支撐三刻鍾有些難以置信。
“以前的話,也隻能支撐兩刻鍾多一些,還是你們師祖完善了陣法,才能支撐這麽久啊!別小看這三刻鍾,在陣法啟動的三刻鍾內,就算是最厲害的陰魂鬼物來了,也絲毫不能影響你們,攻擊你們!這船本身就具有防範陰魂鬼物的作用,不要忘記了它所有的木料,加上道家的祭煉,那可是...”季風急急的給承願解釋到,顯然他是很為這船所驕傲的。
此時,萬鬼之湖微微有些起風,吹動的湖麵上的青煙開始飄散流動,我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慌,總覺得要快些離開這裏才好,我打斷了季風的話,說到:“給我們說說這玉符怎麽用吧?我覺得我們還是快些出發,快去快回的好。”
季風被我打斷,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衝著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後才拉開船篷,跳上了船,開始詳細的給我講解玉符需要安裝的位置。
我注意到船裏儲備有一些幹糧和清水,又不解的望著季風,在這裏湖麵上還需要儲備這些?
季風倒是很快就看出了我的疑惑,對我解釋到:“這是前些天你們要出發,我們特別準備的,誰知道...(萬鬼圍村),你們是要進到自然大陣裏麵的,具體的情況我不知道,但一直有個傳說,就是那裏麵的水不能喝,那裏麵能逮住的魚也不能吃,而且裏麵是很容易迷路的,雖有引路燈,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最好不要用,總之準備一些吃食,總是有備無患的。”
我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從季風的說法來看,那自然大陣裏麵的危險怕是比我預想的還要多,甚至我們有很大的幾率被困在裏麵。
怕我疑惑,季風忽然走到接近船頭的位置,扯開了一塊一直蓋著某樣物體的花布,在花布之下,竟然是一輛小小的銅馬車,車上立著一個伸著手臂的小人兒,看起來倒像是一件兒精巧的藝術品。
“這是..?”我疑惑不解。
“這就是引路燈,據說靈感是來自上古洪荒傳說中的指南車,是仿照著傳說中指南車的樣子做的。”季風舔了舔為我解說的有些幹涸的嘴唇,說起這個的時候又免不了有些自豪的樣子。
仿照傳說中的指南車做一個引路燈?這其中有什麽寓意嗎?我一時半會兒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線索,卻又想不清楚具體的原因,隻是皺著眉頭沉吟了一陣兒,也就作罷了。
季風好心的把引路燈給我們搬到了船頭,然後才說到:“讓你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用這引路燈,一是因為裝在這車裏的引路香不多,給你們備的量也算充足,但最多也隻能堅持一個小時,通常的做法是實在找不到出路,才點燃那麽一會兒,然後再根據所指引的方向前進。這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這引路燈一旦點燃,船上就如同裝了幾十個探照燈似的,鬼物都會察覺到你們,這個我不用多說了吧?”
竟然還有這樣的效果?!我暗自咂舌,如果說號稱小地獄的地方,鬼物都看見了我們,那後果堅持沒辦法想象,看來如非必要,真的不要用這個引路燈了。
“這船很輕,很是好滑,你們當中有劃船經驗的人嗎?”解說完了一切,季風好心的問到我們。
我們麵麵相覷,說實在的,我們當中還真沒有人會劃船!季風架起船槳,拿出撐杆,對我們說到:“倒也不難,這樣!就由我送你們一程吧,拿幾個人來,我教你們劃船!等我們到了外圍,再由你們自己劃吧。”
季風剛說完這話,湖麵上已經起了陣陣的大風,風勢來得很猛,瞬間就吹皺了一池的湖水,連同湖麵上籠罩的青煙,也吹散了很多,遠方湖麵上的一些山影,也能模糊的看個大概了,我也就在此刻,內心忽然湧上強烈的不安。
我覺得我們一定要快速的離開,沒時間再囉嗦了,我幾乎是用催促的語氣對大家說到:“快上船離開吧,這風起的不正常!季風,你就暫時在我們船上吧。”
這兩艘船一大一小,大船自然是給我們備著的,聽我催促,大家有些奇怪,但我們本身就要入湖,倒也沒有什麽好爭辯的,在我的催促之下,大家紛紛都跳上了船。
“開咯”!季風拿起撐杆,用力之下,船兒終於晃悠悠的離開了水麵,蕩開了層層的水波。
我就站在季風的身後,有些出神的盯著那層層的水波,隻是一出神之下,我總覺得水波之下隱藏著什麽,好像有些無數的身影在水麵之下,其中有一張臉,忽然就抬頭望著,衝著我陰沉的一笑...
我一下子寒毛炸立,卻又在此時,有一雙手搭上了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