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 61~70
61。第六十一章 驚魂之夜與村之謎(二)
62。第六十二章 驚魂之夜與村之謎(三)
63。第六十三章 驚魂之夜與村之謎(四)
64。第六十四章 小地獄
65。第六十五章 冤魂成群聚 一步一厲鬼
66。第六十六章 爆發之前
67。第六十七章 霧來,鬼行
68。第六十八章 群鬼夜行 湖村危急
69。第六十九章 入鬼霧
70。第七十章 鬼潮(上)
第六十一章 驚魂之夜與村之謎(二)
那一瞬間,我無法形容自己毛骨悚然的感覺,可就是這麽隔窗相對,我還是看不清楚它的真實麵目,我隻記得一雙沒有眼白的幽深黑眸,死死的盯著我,那一刻,我就已經陷入了一種奇異的迷茫狀態。
鬼物凶厲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化形也是沒有眼白的,小鬼如是,鬼羅刹亦如是!這就是我腦中的最後一個想法,接著,我已經陷入了那種奇異的迷茫狀態。
窗外的夜色不再是夜霧彌漫,而是變得清亮了起來,遠山近景,群星閃閃,蟲鳴聲聲,夜色不是正好?
我臉上浮現出一絲奇特的微笑,看著窗外,哪裏還有什麽凶惡的鬼羅刹,是一個梳著辮子的女人,笑吟吟的看著我,她很美,眉目如畫,一低頭的風情,就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羞澀矜持,帶著讓人心動不已的微微顫動。
在我的眼中根本沒有她的具體形象,隻是覺得她很美,一點也不可怕,看著她隻是覺得心中一片溫柔的情緒在蕩漾。
原本,在我靈魂深處,傻虎在我看見她的一瞬間已經開始咆哮,可是到了此刻,和我靈魂相連的傻虎竟然也發出了幾聲依戀般的呼嚕聲,然後包裹在一片溫柔的情緒中,再次沉沉的入睡。
“陳諾,你不來出來嗎?”窗外的聲音幽幽,含嗔似怨,又夾雜著歡喜的情緒,讓人心疼心動不已。
我哪裏還會猶豫,舉步就走,隻是內心還有一絲微弱的掙紮,但那絲掙紮在心中湧動的強大情緒麵前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哥,你去哪裏?”我身後傳來了慧根兒的聲音,在那一瞬間,我陡然有些清醒,記起來我是陳承一,我在...可是這種清醒隻是持續了一秒鍾不到,窗外又傳來了:“陳諾,過來啊。”的聲音。
我又陷入了迷茫,頭也不回的對慧根兒說了一句:“你睡,我就回來。”說話間,已經舉步走出了這間屋子。
‘吱呀’是我打開大門的聲音,在院中,那個美好的身影正在等著我,我舉步朝她走過去,她卻轉頭衝著我盈盈一笑,走出了這個小院,走在了院外的小路上。
我趕緊的跟上,夜色此刻在我眼裏已經變得生動起來,一切就如同在白天看見,草色正綠,野花爭豔,農田裏的各種作物輕輕搖擺,包裹在寶藍色瑰麗的夜色中,而前方的那個身影卻比這一切更加的美麗,我仿似陷入了迷戀一般。
終於,在村子另外一個朝向萬鬼之湖的出口,那個身影停下了,倚在一棵樹旁等著我。
我快走了幾步,來到了她的跟前,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她,此刻我早已經忘記了我是陳承一,隻記得我是陳諾,似乎是和她有一段很重要的往事,可是我不太記得了。
但是這有什麽好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個身影對吧?我不由自主的追隨她,那是愛嗎?我個人忽然升起一股子奇異的抗拒,那不是愛上般的心跳和牽掛啊,好像隻是...隻是什麽?我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痛苦,心底隻是有一個讓我動心不已的身影,但那個身影是那一個傍晚,倚在窗前,夕陽映照著美好背影,她有如瀑般的長發,她...
我更加的痛苦,心口仿佛是在重溫一種熟悉的痛,那是一種失去的痛苦,我在掙紮間,忽然想離開了。
那邊樹下卻傳來了一個動聽的女聲:“陳諾,這名字真好,我很喜歡你的名字呢,知道是為什麽嗎?”
“我不是..”我下意識的就想說,我不是陳諾,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又一股迷茫的感覺傳來,說了三個字,就變成了:“為什麽?”
“因為啊,陳諾就是承諾,你是一個為承諾出生的男子,所以一生最重的就必須是承諾啊,一個重承諾的男子如果愛上了誰,就不會再有二心,不會再背叛了,不是嗎?”樹下的身影聲音輕柔的對我說到,說這話的時候,她仰頭望著星空,眼神迷蒙,仿佛在夜空之中,有她最溫柔瑰麗的美夢。
這是一個陷入愛戀中的女子的美好,讓人心動的畫麵,可是我心中盡管柔軟溫柔一片,卻對那份感情怎麽也起不了回應之心,總是....
我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痛苦又迷茫的神色,那個身影卻在慢慢的走向我,然後輕輕的依偎在了我的懷中,語氣溫柔到如同一片柔柔的煙霧氤氳開來一般,她說到:“是一輩子不變的,是嗎?”
說話間,她的雙手抱在了我的腰間,這感覺很是熟悉,仿佛夢中發生了很多次,我總是這樣被擁抱,卻難以給予回應,夢中...為什麽會發生?
我的額頭出現了冷汗,懷中的感覺不是一片溫軟,卻是一片冰冷,伴隨著我的心跳‘噗通’‘噗通’,竟然莫名的升騰起一種緊張的感覺。
“陳諾,你為什麽不說話?那到底是不是一輩子不變的?”懷中的女子抱得我更緊了一些,牽動了背上的傷口,我不由得微微皺眉,我抗拒不了心中那片溫柔的迷情,不忍責備,但是心中的疑惑卻是壓抑不住。
“什麽東西是一輩子的?”是的,我不明白這個女人在說什麽是一輩子。
“你不知道嗎?”懷中的女子似乎很不滿,抱我的雙手如此的用力,我肚子上背上的傷口都很疼痛,我心中已經有了一股子怒火,可是到底還是抗拒不了那種莫名而來的溫柔情緒,隻能冒著冷汗忍受下來,問到:“那你告訴我吧。”
“就是要愛我一輩子啊。”她的手稍微放鬆了一些,我終於不用再忍受那種疼痛,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我從骨子裏抗拒我是愛她的,並且是一輩子的,就算心中那種莫名的情緒也不能消磨這種抗拒,所以我隻能沉默。
“你愛我嗎?”懷裏的人似乎是不打算放過我,忽然就這樣問到。
“我...”我的眼中迷茫一片,就如同置身於記憶的盲點,什麽也不記得,但在一片迷蒙之中,那個有著如瀑長發的身影,卻是越來越清晰。
“你說啊?”懷中的人咄咄逼人。
那個身影是誰?是誰?我仿佛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人,我在拚命的回想,我口中喃喃:“我..我..我愛..”
“我愛的是如雪!”那一刻,我根本沒有想起我心底的那個身影是誰,但是下意識衝口而出的話,就提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隨著這個名字的喊出,我終於記起了一切,記起了初見的瞬間,記起了生死與共的亡命奔逃,記起了...我是陳承一!
眼前瑰麗的夜色在我的眼中一片一片的破碎,整個夢幻般的小村再次恢複了迷霧茫茫的狀態,懷中還是冰冷一片,我的全身不可抑止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此刻,我心中再清楚不過,我被鬼羅刹勾了魂,竟然隻身與它來到了這個地方,而且此刻的情況是鬼羅莎竟然在我的懷中,它正抱著我!夢中的場景在現實裏發生了,它根本沒有離開過,它一直出現在我的夢中,在對進行一場靈魂的‘清洗’,它仿佛有著與眾不同的惡趣味,要征服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即使它可以輕易的殺死他們。
“嗬嗬嗬嗬嗬...”我的懷中傳來一陣陣輕笑的聲音,那笑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諷刺與癲狂。
我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看清楚鬼羅刹的樣貌,依稀是一個白色慘白五官很是清麗的女子,可是這張臉卻是那麽的恐怖。
純黑色的雙眼,怨毒的眼神,在額頭的一邊有一個清晰的血洞,正在往外汨汨的流著鮮血,染紅了半張臉,配上慘白的臉色,讓人心底都在發顫!
有時候恐怖的形象並不是說什麽爛肉啊,腐爛啊之類的,就是這種色彩的衝擊,詭異的氣氛,足以讓一個人崩潰。
鬼羅刹在笑,我那一刻全身都僵硬了,它的笑容太過恐怖,整張嘴越張越開,張到一個已經不符合人體比例的角度,露出了口中的森森白牙,是為羅刹,自然已經有了一口尖銳的牙齒。
我覺得下一刻,它就會開口將我吞噬!
第六十二章 驚魂之夜與村之謎(三)
“鬼羅刹若是勾人魂,在這世間能保持心中清明,能擋住的隻是極少極少數。”
“那師父你能嗎?”我幽幽的歎息一聲,托著下巴說到:“我想肯定不能的,師父你那麽愛蹲在街上看大姑娘,鬼羅刹稍微漂亮一點兒,不用勾魂,你就跟著走了。”
“咳,咳...說啥呢?三娃兒,你皮癢了是不?如果是我在有防備的情況下,能有一半一半的機會不受它迷惑,如果是在完全無防備的情況下,嘖嘖...”
“師父,那如果被勾魂了咋辦?你說有形食人之物是餓鬼,無形之鬼物不食人,除了鬼羅刹,可吞人血肉,彌補自身,勾了魂不是要被吃掉?”
“咋辦?總之是不能坐以待斃的,如果有微小的機會可以清醒,就記得盡量拉開一些距離,各種打鬼的辦法都可以用,或可拖延時間,逃得性命!如果是它纏住了你,以舌抵上顎畫符,噴一口舌尖血,能夠暫時擺脫它,普通人就...”
在這一瞬間的恐懼中,我想起了那遙遠的往事,在竹林小築,在溫暖的夜裏,師父拿著典籍給我講解各種鬼物妖物的往事,那是一天勞累的修煉之後,我最盼望的事情,因為小孩子總是對未知的東西充滿了好奇,卻並不恐懼。
當然鼎鼎有名的鬼羅刹自然也在講解之例,畢竟鬼怪食人的傳說,就源自於鬼羅刹,隻是後來餓鬼‘渾水摸魚’,將之發揚光大。
感謝我那強大的靈魂,讓我靈魂分外的‘警覺’,能在這種時刻清醒過來!
想起往事,在這危機恐懼的時刻,我的心裏也不可抑製的泛起了一絲溫暖,師父那微笑的樣子仿佛在我心底給我注入了一股勇氣,我瞬間就已經冷靜了下來。
鬼羅刹還在我的懷中狂笑,可是勒住我的雙手已經越來越緊,傷口的疼痛都可以忽略,更讓人危急的情況是,在此刻身體內的力量(靈魂力,功力等)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根本使不出來,就連傻虎此刻也被驚醒,在我的靈魂深處咆哮,卻也被死死的壓製,絲毫不能動彈。
怪不得辦法有千萬種,師父卻告訴我要用舌抵上顎,噴出一口舌尖血。
“你不是普通人。”鬼羅刹終於停止了它那恐怖的笑聲,忽然間開口說話了,再不是那種讓人沉醉的溫柔,而是一種冰冷無情的恐怖。
我根本不理它,但是卻不能讓它察覺我在做什麽,隻能假裝驚懼萬分的看著它,假裝已經恐懼到說不出話來。
“你的靈魂力很強大,嗬嗬嗬...竟然能夠清醒過來,但是更大的原因是那個叫如雪的女人吧?嗬嗬嗬...”和第一次它從背後抱住我一樣,它說話間尖銳的指甲已經插入了我背部的肉裏,一股陰冷的感覺彌漫開來,那種從體內綿延開來的就快凍僵的感覺是如此的詭異。
我感覺我的鮮血在流動,流過鬼羅刹的指甲,流到它的手上,卻一滴也沒有落在地上,全部都消失不見!我感覺它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鮮血仿佛醉人的迷醉,眼神變得迷蒙起來。
它是準備這樣殺掉我嗎?
我強迫著自己冷靜,在此刻口中畫符已經完成,我忽然一口咬在舌尖,劇痛伴隨著血腥味瞬間彌漫在口中,瞬間,我的一口舌尖血就噴出,噴在了鬼羅刹那張迷醉的臉上。
“啊..”鬼羅刹收回了雙手,下意識的捂著臉,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我顧不得身體的冰冷,轉身就朝前跑了幾步。
然後停下來,在下一刻就召喚出了傻虎!
我知道一味的跑是根本跑不掉的,師父也說過拉開距離,就用盡一切的辦法才能起到作用,我隻是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刻喘息的時間。
其實也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就是我手上那竄沉香串珠,可是這麽多年的歲月,師父當年完整交給我的沉香串珠已經失去了一些,如果再用它,又是變成灰飛的結果吧,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用它。
傻虎出來以後,眯著虎眼,跺著虎步,在我身前徘徊,卻始終不敢靠近鬼羅刹,它全身的毛發炸起,尾巴也是彎曲成一個驚恐的角度,顯然傻虎也是有些畏懼的,就如當年它有些畏懼小鬼!
“兄弟,幫我拖延片刻。”我對傻虎傳達著自己的意念,我是被勾魂而出的,手上沒有符籙,和傻虎合魂,時間上已經不允許,而對付這種極度陰邪的鬼物,最好最有效的辦法自然是雷電,以我現在的能力,運用五雷決,可以不用很多的時間,也不用下茅之術了,而且雷電的動靜大,說不定會驚醒他們,得到援兵,先驚退鬼羅刹......
傻虎低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我!可惜我的一口舌尖血加上‘空口符’,也隻是在鬼羅刹‘痛’了一下,它就完全恢複了,此刻它抬頭望著我和傻虎,臉上的神情更加的猙獰!
命運就是一個輪回,在當年我對付餓鬼的時候,也用的是這種辦法,但當年我完全沒有功力可言...如今,同樣的辦法,至少可以讓一個怨鬼一蹶不振,對鬼羅刹卻..
“你不會死,你會變成徹底愛上我,一輩子都不會背叛的陳諾。哈哈哈..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殺死你!”鬼羅刹忽然開口對我說到。
說話間,鬼羅刹忽然舉起了雙手,瞬間就出現在了傻虎的麵前,傻虎一下子弓起了身子,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畢竟速度是傻虎的優勢,卻不想鬼羅刹更快。
我知道此刻除了極度的冷靜,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一邊安撫著傻虎,一邊已經開始閉眼行咒掐訣,鬼羅刹那囂張的帶著癲狂的聲音不停的在我耳邊回蕩:“沒有用的,沒有用的..”
我聽見了傻虎的咆哮,接著就是鬼羅刹瘋狂的聲音,它們已經開始了戰鬥!
一陣陣屬於靈魂的劇痛折磨著我,畢竟傻虎和我靈魂相連,隨著歲月的流逝,一日強過一日,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鬼羅刹竟然輕易的就撕裂了傻虎的一隻爪子,傻虎發出震天般劇痛的嘶吼!
要知道傻虎已經不是當年的笨虎,它是在老林子裏進行過進化,能力已經大大加強了的啊。
我忍耐著,我快速的掐動著手訣,卻在那個時候,我感受到了一陣來自於靈魂的迷茫,不是我的迷茫,而是傻虎的迷茫!
此刻,傷痕累累的傻虎忽然趴在了地上,雙眼已經失去了靈動的神采,虎頭就趴在鬼羅刹的雙膝之上,鬼羅刹帶著獰笑,撫過傻虎的大腦袋,傻虎發出麻木的,下意識的呼嚕聲,眼看著就要徹底的睡去。
我在掐動手訣,能感受到這一切,卻根本不能分神,我無法去呼喚傻虎,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鬼羅刹用一種不明覺厲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放開了已經陷入一種虛弱狀態的傻虎,然後輕飄飄的朝我走來。
傻虎!我的心中疼痛,不知道這樣一來,傻虎會受到什麽樣的傷害,我根本不該放它出來的,沒想到和小鬼還能纏鬥一下的傻虎,和鬼羅刹交鋒,支撐不了一分鍾。
小鬼沒有那強大的迷惑能力!
快啊,快啊!好幾滴汗水從我的額頭滴落,難道真的要逼我動用手上的沉香串珠嗎?鬼羅刹的速度極快,瞬間就已經到了我身前一米不到的距離!
我沒有辦法再掐動五雷決了,硬生生的停止了術法,那種靈魂力功力集中,強行停止存思的反噬瞬間就衝擊到了我的自身。
“哇”的一聲,我吐出了一口鮮血,鬼羅刹望著我的眼神帶著飛揚的得意,它在開口對我說到:“背叛的男人,就隻能一口一口的被吃掉,這樣他還有什麽能力去背叛,一輩子都化為我的血肉,呆在我的身體裏吧。”
我毛骨悚然,褪下了手腕上的沉香串珠,舉在了自己的跟前。
村子的遠處,一連串的狗叫聲響起,伴隨著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是有人來了麽?聽聲音已經來了很久,此刻已經離我很近了,而我的位置是村口朝著萬鬼之湖的出口!
第六十三章 驚魂之夜與村之謎(四)
的確是對我的沉香串珠有著極大的忌諱,鬼羅刹在距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我們之間就如同隔著一串沉香串珠的距離。
我看著鬼羅刹,心裏在這一刻的緊張是到了極限,在半夜被勾魂而出,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也隻是這一竄沉香串珠,它對鬼羅刹貌似有效,這也就是我最後的底牌。
鬼羅刹的目光沒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帶著一種痛恨的神色看著我舉著的這一竄沉香串珠。
“你不要以為有了它,你就可以逃掉,你殺了傅元,你就接替著傅元做他未做完的事情吧,我不會放過你的。”鬼羅刹說完這話,轉頭看了一下那邊點點亮亮的燈光和越來越接近的人群,身體竟然漸漸後退,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消失在那個指向萬鬼之湖的村口。
我放下了沉香串珠,剛才還勉強維持的平靜表情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此時才驚覺自己後背的衣服黏黏膩膩,已是一身的冷汗!
在鬼羅刹消失以後,傻虎也瞬間清醒過來,可惜受傷頗重,站起來都有一些勉強,鬼羅刹撕裂的傷口,竟然不能用靈魂力緩慢修複,看得我心裏一陣心疼,但暫時也想不到辦法,隻能把傻虎收回,等著承心哥來解救。
收回傻虎以後,我背上再次被鬼羅刹撕裂的傷口開始劇痛起來,一股子說不出的陰冷凍的我嘴唇都在顫抖,我知道這一次我又‘中招’了,恐怕情況比上次還要嚴重一些。
如果鬼羅刹每夜都來找我麻煩,這樣三番五次的讓我中招,我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會虛弱下去,還談去什麽萬鬼之湖!
強忍著疼痛,我盤膝坐好,也不理要來的人群,自己一狠心,講原本被撕裂的傷口索性在撕開了一些,痛得我呲牙咧嘴,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雖然不是醫字脈,總是懂得簡單的常識,就如中了蛇毒,在第一時間驅毒也是極其重要的!
傷口的血流出,並沒有鮮血那溫熱的感覺,反倒是一片冰冷的感覺,我閉目開始運功,就如同上次配合承心哥驅毒那樣,這陰毒並不是時間普通概念的毒素,要用我自身的功力壓製驅趕。
這個過程就同上次一樣,是一個痛苦而極其考驗意誌的過程,以至於我根本不能關心外麵發生了什麽,隻是聽見有許多人圍了過來,聽見了慧根兒他們著急的聲音,聽見承心哥要為我上藥,還聽見許多陌生的聲音,可我卻沒辦法去分析思考。
“不用上你的藥了,雖然也是有效果的,把這個燒成灰,敷在他的傷口處吧。”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個聲音我熟悉,是那個我們暫住的那個地方,那個老太太的聲音,她怎麽也來了?我心中疑惑,運功卻‘疏忽’了一下,差點又被陰毒反衝,我哪裏還敢再想,趕緊閉目重新進入那種完全靜心的狀態,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概不再注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背後,然後一把還滾燙的熱灰敷在了我的傷口處,隻是瞬間我就感覺到我的傷口處熱度驚人,一股有些狂暴的熱力接著就衝進了我的身體....
原本我是很吃力的在逼毒,卻不想那捧熱灰有著神奇的效果,那熱力隻是一會兒就徹底溫暖了我,讓我全身不再發冷,此刻也不用運功逼毒了,我漸漸睜開了眼睛,首先看見的就是同伴們擔心的臉,接著我就尷尬了,我看見很多陌生人都在看著我,而我此刻衣衫不整,背上還有才結痂,又被撕裂的傷口,這要怎麽解釋?而我完全不認識這些人...
一著急,就感覺後背更加的疼痛,我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扭動了一下身體,卻不想一個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她說到:“別動,你的毒還沒有完全的拔除,你動起來更麻煩。”
我已經知道了身後是那個老太太,也就趕緊不動,任由她處理,感覺到她小心翼翼的刮下我背後已經變冷了的熱灰,然後再給我敷上了一層。
這一次我感覺那股熱力不再狂暴了,估計是因為我的身體不再冰冷了,所以也就不再覺得燙得嚇人了,反而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刮下來的熱灰,老太太並沒有隨手扔掉,而是放在一張紙上包著,做完這一切,站起來的時候,那老太太就捧著那張紙,來到了這群人中的一個老頭兒麵前,說到:“你看,這菖蒲灰完全的發黑,是拔除的陰毒,應該是它來了。”
那老頭兒比那老太太還要蒼老,聽聞那老太太如是說,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那老太太手中的灰燼,然後有些沉重又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就歎息了一聲說到:“回去再說吧。”
他的聲音是如此的蒼老,不過倒是中氣十足的樣子,精神狀態也不錯,我不由得打量了這老頭兩眼,須發皆白,可是皮膚什麽的卻不顯蒼老,雖不是傳說中鶴發童顏的高人模樣,倒也頗有幾分威勢,莫非這個村子,我看了一眼這老頭,再看一眼那老太太...疑惑在我心頭彌漫,弄得我看這裏所有的人都是高深莫測的樣子了。
此外,我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趕到這裏的每一個人,手上都拿著一種植物,那種植物是比較辟邪的一種植物,在‘淨化’屋子,熬製‘淨水’的時候,也會用到它,它很普通,就是菖蒲!
從剛才的言談中,我也知道老太太給我敷在背上的熱灰,也是用這種植物燒製而成的,這植物有這效果?我的疑惑加深,再仔細看去,我發現這些菖蒲有些若隱若現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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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回那個老太太的家,反而是被直接帶到了這個村子裏最大的一座小院,也就是那個老頭兒的家裏,追隨而來的,還有剛才一起過來的陌生人,他們應該是村民吧?我都有一些不確定了!
老頭兒的家裏和老太太的家裏一樣冷清,不存在什麽年輕人,隻不過多了另外一個老頭兒,和這老頭兒長的頗像,老頭兒簡單的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弟弟。”
果然!
我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疑惑,就比如我進入了這個小院,就發現偌大的院子沒有種一點兒花花草草,反倒是種滿了菖蒲,一大叢一大叢的,這下我看得分明,這種菖蒲就是帶著一種區別於普通菖蒲的殷紅,紅得就像是鮮血......
可是,我卻不能多問,畢竟我和他們還很陌生,連他們是什麽人我都不知道,同樣對這些菖蒲感興趣的還有承心哥,他甚至表現的更加直接,看樣子很想扯下兩顆來研究一下,畢竟是醫字脈的人。
“進來坐吧。”老頭兒聲如洪鍾,直接走入了那扇大門敞開著的堂屋,一下子就拉亮了燈。
慧根兒扶著我,也跟著往堂屋走去,一邊走一邊小聲的說到:“哥,我看著你走出去的,之前沒想什麽,可聽你聲音不對勁兒,樣子也迷迷糊糊的,就越想越覺得不對,然後...”
“然後你就叫了一大群人來?”我無奈的看著慧根兒。
慧根兒抓了抓帽子下的光頭說到:“我沒叫,我想著不對勁兒,就起來了,想跟出去看看,就看見你走得好快,一下子就出了院子,轉眼就沒影兒了,我剛想追出去,就被屋裏的老太太拉住了,我都不知道她啥時候醒的。然後她跟我說,多半你是被迷了魂兒,現在追也追不上,她準備一下...然後她說怕我們留在屋子裏出事兒,就把我們全部都叫醒了,帶著我們出來了。”
“那那些陌生人是咋回事兒?”我小聲的問著慧根兒。
“我咋知道啊?那老太太在院子的角落裏扯了兩把菖蒲,然後帶著我們出來,沿途遇見屋子就去敲個門,然後就出來一個人,跟著人就越來越多,我心裏急,就說趕著找我哥呢,叫那麽多人幹嘛,結果那老太太回答我,以防萬一,我就徹底搞不懂了。”
這是什麽詭異的情況,我心中也疑惑,但此刻我們已經進到了堂屋,卻是再不好出聲議論了,而我不經意的抬頭一看,卻是被這堂屋‘震撼’到了。
這間堂屋極大,正對著大門的中間,靠牆擺著三張大椅子,而在兩旁分別擺著三排小椅子,這哪裏像是普通人家的堂屋,一看,分明就像什麽綠林好漢的‘聚義堂’之類的。
當然,也像是一個‘幫會’聚集的會議室!這又是什麽情況?
承心哥在我身後‘壞笑’了一聲,然後小聲的對身邊的肖承乾說到:“看來,我們的承一才逃脫鬼爪,又掉進了土匪窩,嘖嘖...這個事兒精!”
第六十四章 小地獄
承心哥雖說是小聲的說,說到最後,由於太過‘興奮’,聲音不由自主的就大了幾分,我在他前麵一些,都能清清楚楚的聽見,何況是其他人?
說小爺是事兒精?這事兒不能忍,我想著就忍不住轉身狠狠的瞪了承心哥一眼,卻因為轉身的動作太大,疼得呲牙咧嘴的,承心哥見狀,更是做‘無奈’狀,歎息了一聲,我那個火啊,隻能硬生生從嗓子眼兒憋回了肚子裏去!
那邊,卻傳來了老頭子那洪鍾一般的聲音:“小娃兒,你說誰是土匪?哪裏是土匪窩?我們守湖一脈的道士就是被你這樣說的?”
承心哥一聽,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接著又‘嗬嗬嗬’的幹笑了幾聲,尷尬的說不出話來,我看得好笑,心裏一口悶氣也發了出來,但是還是敏感的注意到了守湖一脈的道士這幾個字!
好在那老頭兒也沒太過計較,衝著承心哥‘哼哼’的冷笑了兩聲,比了一個抽你的手勢,就坐在了堂屋正中的那把大椅子上,剛才的威嚴不見了,反倒有些童真般的戲謔。
接著他的弟弟就坐在了他的身邊,另外一把大椅子竟然是那個老太太去坐了,待他們三人坐定之後,居中那個老頭兒說到:“遠來是客,你們幾位就坐在前麵來吧。”
他指得當然是我們一群人,客隨主便,我們當然也不會拒絕,挑了幾個靠近他們三人的位置坐下了,接著其他的人也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待人坐定,我發現這氣氛還真的像‘聚義堂’之類的,真怕忽然就有個人跳出來說到:“大王,兄弟們已經好久沒開葷了,要不就去做上‘一票’?”
我承認自己的想法比較扯淡,為了配合這嚴肅的氣氛,我也盡量的讓自己嚴肅了起來,可是一認真,我就發現了自己一肚子的問題,根本不知道從何問起。
反倒是這樣的安靜被那個老頭兒自己打破了,他說到:“我最討厭文縐縐的那一套,就隨便的說了,我姓鄭,你們可以叫我鄭大爺,我弟弟你們就叫他鄭二爺吧,至於這位,你們稱呼她為雲婆婆就好了。”
這鄭大爺還真夠直接的,開口就介紹自己,並要我們叫他大爺...我還在有些好笑的想著,肖承乾已經露出了一幅頗不以為然的樣子,肖大少爺驕傲的可以,一般情況下,怎麽可能開口叫人大爺二爺的?
可那鄭大爺仿佛看穿了肖承乾的心思一般,狠狠的瞪了肖承乾一眼,說到:“咋?小娃娃覺得不服氣,我103歲了,我弟弟也101歲了,你叫聲大爺,二爺可是吃虧?”
肖承乾一聽,差點驚得從椅子上掉下來,看不出來啊,這健步如飛,聲若洪鍾的樣子,竟然是百歲老人,道家養生有道,但能到這份上的,隻能說明一個問題,眼前的三人是高人。
肖承乾再是驕傲不羈,此時也不敢不道一聲尊重,趕緊恭敬的大爺二爺,婆婆的叫了一聲。
這時,鄭大爺才滿意的唔了一聲,也不和肖承乾囉嗦了,而是繼續著他那開門見山的風格說到:“你們幾個人,我也看出來了,應該是我道家之人了罷,所以,我也就不再隱瞞!這個村子基本上普通的村民都已經通過各種的方式,讓他們陸陸續續的搬遷了,從三百多年以前,在這裏住的就一直是我道家之人。”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三百多年前,這就是個道家之人的村子?這樣的秘辛我怎麽就不知道呢?
鄭大爺的話剛落音,那邊雲婆婆就已經接話了:“守住這個湖,本就是我道家的責任,幾百年來一直如此!在這裏沒有門第之見,所有的人都來自不同的門派,隻要暫時在這村子住下了,都統稱為守湖一脈。這裏偏僻,而且因為刻意的隱瞞和保護,幾乎沒有什麽生人進來,你們幾個小家夥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倒是讓我吃了一驚。”
“是啊,我們來之前就覺得很奇怪了,隔這裏最近的村子起碼都有二十裏路的樣子,偏偏這裏還有一條公路可以開進村子,當時就覺得奇怪,但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麵對雲婆婆的話,承真接口說到,她頓了一下,又說到:“其實,我一路上習慣性的會看一下風水,這一路斷斷續續的看了一下,雖然有些晦澀不明,但總覺得這個村子坐落的點仿佛是這一片的風水走勢中一個十分關鍵的點,卻又不敢肯定,心中也總是疑惑的。”
肖承乾性子急,一聽承真這樣說,趕緊接口說到:“那你為啥不早說?”
“都說了是因為不確定!”承真白了肖承乾一眼。
卻不想這種不起眼的小對話卻引起了一直沉默的鄭二爺的注意,他悚然動容的說到:“小姑娘,你這看風水的本事可了不得,要知道,這裏的風水經過了幾百年,要就經曆了幾代高人刻意的掩飾,你竟然能看出端倪?”
掩飾大風水?這句話讓我愣住了,在我看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為了這個萬鬼之湖竟然有人做到了這個?但是,承真的臉色卻沒有多大的變化,我看著承真的淡定,忽然就想起了王師叔曾經的大手筆,那衝進黑煙苗寨地下洞穴的洪水....
或許在相字脈真正的高人來看,這一手的確是可以做到的。
“也不是看出端倪,隻是有一些不確定的想法而已。”承真兀自謙虛。
可是鄭二爺卻是嚴肅的問到:“我想問一下你們的師承?為何又要來到這萬鬼之湖?莫非你們知道了...”說到這裏鄭二爺的話沒有說下去了,臉色變得有些沉重。
“我們都是來自老李一脈,這是我山字脈的大師兄陳承一,這是...”承真站起來不卑不亢的開始介紹起來,沒介紹一個,這坐在上首的三位老者麵色都驚奇一番。
“我們來這萬鬼之湖的目的,其實並不是我們知道了什麽,而是因為師門的一些私事,卻不知這萬鬼之湖...”整番話,承真說的不卑不亢,但在末尾就稍許的套話了一下。
這一次鄭二爺,雲婆婆都徹底沉默了,連一向直來直去的鄭大爺都愣了很久才說到:“老李?傳說中的道人,昆侖人李一光!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那一輩的弟子薑立淳等人,無不是我道家驚采絕豔之輩,沒想到啊...你們可是徒孫輩?”
麵對承真的問題,鄭大爺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起了我們。
“是的,我們就是徒孫輩。”承真也代我們回答了這個問題。
“沒想到,老李一脈的人也來了,他們師門的私事牽扯到了萬鬼之湖,這可是巧合還是...”雲婆婆忍不住說了一句,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竟然是與鄭大爺耳語起來。
所有人都沉默著,等著兩位老人說話,大概五分鍾以後,兩人停止了這種耳語的低聲交流,然後鄭大爺抬起頭來,對我們說到:“好罷!關於萬鬼之湖你們想知道什麽?是要你們問我,還是我詳細的來說明一番,不過,在我說明了以後,我可是有問題要詳細的過問你們一下。”
說起萬鬼之湖,除了師父的一些說法,我們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問也是無從問起,所以這一次由我來回答:“鄭大爺,如果您不介意,就把萬鬼之湖的一切詳細的告知我們吧。如果不出意外,這萬鬼之湖,我們少不得是要去一趟了。”
鄭大爺有些沒反應過來,神情有些震驚的望著我說到:“你說要去一趟萬鬼之湖?是要去哪裏?”
“如果有必要的話,那自然形成的聚陰陣內,我們也是會去一趟的。”我不明白鄭大爺為什麽會問我這個!
“什麽?”鄭大爺聲音原本就大,這一驚奇之下,那吼聲是震得整個房間的牆壁都在顫抖,他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了我的跟前,幾乎是壓抑不住情緒的大聲說到:“我們守湖一脈,鎮守此地三百年,除了少數幾個高人,從來就沒有人膽敢說進入那自然形成的聚陰陣內,你等小子如此大膽,依仗是什麽?你可知...”
“什麽?”我有些迷茫的看著鄭大爺。
“可知這萬鬼之湖真正的核心地帶,可有個諢號,那就叫——小地獄!”
第六十五章 冤魂成群聚 一步一厲鬼
地獄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做為一個道士我自己也不知道,甚至不能肯定這樣的空間按是否存在。但在各種典籍傳說中關於地獄的描寫卻是不少的。
不管這些描寫有什麽細節上的差異,但其中一點總是不會變的,地獄是冤魂鬼物呆的地方,到處充斥著的就是冤魂鬼物!
小地獄,那意思不就是...我能想象那聚陰陣的核心一定少不了冤魂鬼物,畢竟鬼羅刹這種存在萬鬼之湖裏都有,但是叫小地獄的話,那形象的比喻一下,不就是鬼物的城市,忽然闖進我們幾個生人,要多顯眼有多顯眼那種?
看到我的表情不停的變幻,鄭大爺仿佛覺得這把‘火’還燒得不夠旺似的,幾步走到了我的跟前,俯身看著我,認真的說到:“小地獄,我可是半點沒有誇張啊!”
沒誇張?我眉頭一皺望著鄭大爺說到:“大爺,你可是去過那聚陰陣內?”
“我沒去過,但我們守湖一脈的前輩去過,出來之後不久就因傷重去世了,那可是一個前輩高人,關於湖內聚陰陣他隻留下了一句話,冤魂成群聚,一步一厲鬼!你覺得呢?對了,那個時候,萬鬼之湖還沒有鬼羅刹的存在哦。”
我已經無語了,抬頭望著鄭大爺,無力的說到:“大爺,你其實是想恐嚇我吧?”
鄭大爺此時已經轉身回到了他那個坐位上,哈哈一笑,對我說到:“這不是恐嚇,隻是事實!你們是老李一脈的人,這一脈的人都是不錯的,我又豈能看著你們眼睜睜的送死?好了,也不囉嗦了,我話說在這裏,具體是要怎麽樣,還是你們自己決定吧,現在就讓賀之詳細的給你們講講萬鬼之湖的事情吧。”
賀之是一個穩重的中年漢子,坐的位置與我們相對,鄭大爺這麽吩咐了一句,賀之立刻就站起來,頗有古風的衝我們抱了一下拳,然後也不囉嗦,當即講起了萬鬼之湖的典故。
萬鬼之湖的聚陰陣自然形成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總之道家高人發現它的存在應該追溯到明初。
“為什麽是明初才發現,在這裏是有一個猜測的,因為在之前萬鬼之湖的一切都正常,隻是人們靠近聚陰陣會迷路罷了!直到後來的某一年,靠近這萬鬼之湖聚陰陣的七個村子,一夜之間村民全部莫名其妙的死亡,才引起了高層的注意,那一年,甚至鬧鬼鬧到了最靠近萬鬼之湖的幾個陣子上。”賀之是這樣對我們敘述的。
“意思就是說,這萬鬼之湖的聚陰陣在發現以前,說不定是有什麽天然屏障的,後來不知道何故這天然屏障被毀去,萬鬼之湖的鬼物才跑了出來?這就是那個猜測?”我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點。
“是的,那個猜測就是如此!事實上,待我道家好幾位高人來到此地勘察後,都證實了這個猜測,同時也感覺到神奇,這萬鬼之湖不僅形成了聚陰陣,竟然還有一個天然的迷陣,對鬼物和人類都是有著巨大作用的迷陣...這一切怎麽不讓人震驚?但出於不知道的原因,這個迷陣的部分竟然已經失去了效果,才導致了慘劇的發生。”賀之認真的說到。
接著,他告訴我了萬鬼之湖那一段曆史,所謂的萬鬼之湖守護大陣,是在那個破損的天然迷陣的基礎上建立的,當然由於這麽多年,每一代都是道家的高人主持維護大陣,這外圍大陣早就做成了複合陣法,隻不過其中作用最大的就是那個迷陣罷了。
“也不得不以這個迷陣為最大的基礎,是為了防備普通人的誤闖入萬鬼之湖。”賀之繼續敘述著。
外圍大陣是有了,但不代表有了大陣就是萬事大吉的事情了,因為萬鬼之湖有一個奇怪的特性,就是吸引鬼物而來的時候,陣法幾乎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做為人,不敢妄自揣測天地,隻知道這樣的後果就是萬鬼之湖的冤魂鬼物是越累積越多!
我聽得心驚,不由得開口問到:“如若按照如此發展,那萬鬼之湖不是早就...這樣說吧,一個容量再大的盒子,它也是有個容量限度的吧?裝不下了,自然就要溢出來啊!那..”
賀之搖搖頭,說到:“普通的鬼物是進入不了萬鬼之湖的,進入萬鬼之湖的鬼物最低級的,都是怨鬼啊!就是說,這裏聚集的都是那種心中有怨氣,所以徘徊在人間的鬼物。所以,你明白了嗎?”
我聽著都覺得身上在冒冷汗,普通的鬼物就是再多,也不見得就有害人之心,但怨鬼那就不同了,畢竟是心中有怨氣之物....而且萬鬼之湖裏最低級別的就是怨鬼!
“其實,不止是如此的,這萬鬼之湖從發現那一年開始,就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現象,那就是再精妙的陣法,在這萬鬼之湖內日積月累,都會受到自然的破壞,讓這裏的陰氣外泄,鬼物出沒。由此,才有了我們守湖一脈的存在,我們不僅要守住這裏的陰魂鬼物,還有時不時的冒險去修複陣法。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賀之認真的對我們說到。
“當然了,我們也懷疑過這陣法出現問題,是因為萬鬼之湖裏出現了厲害的鬼物,不停的在破壞陣法,所以才有前輩高人進入萬鬼之湖探查,但結果都深入不了核心的地區,從發現到如今,隻有一人完整的去聚陰陣內探查到了一切,又完整的出來。”鄭大爺在旁邊的補充說到,目光頗有深意的望著我們幾人。
看著鄭大爺竟然是這般的神情,我們的心裏同時都有了一個猜測,帶著震驚的表情,彼此麵麵相覷的看了對方幾眼,最後是我問到:“大爺,你是說那個人是我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性子有些急的鄭大爺已經忙不迭的點頭了,說到:“是的,就是你們那個大名鼎鼎的師祖——老李。”
“果然是啊!”我已經懶得去震驚了,甚至懶得去思考我師祖在這個世間到底留下了多少神奇的足跡,我隻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繼續是由賀之敘述,可是結果卻出乎我們的意料,我那不愛解釋的師祖在完整的出來以後,竟然半句關於裏麵的具體情況都沒有說明,隻是留下了一句話‘我在那其中留下了一個契機,若是我後輩來到此地,自然會察覺到契機是什麽。”
說完這句話以後,我師祖就飄然而去,待到守湖一脈反應過來,刻意要尋找我師祖時,我師祖已經失蹤了。
“不要小看守護一脈的能量,就算是去到那西洋,也不見得找不著,可是你師祖是遍尋天下而不得啊。”鄭大爺年紀大了,對西方的稱呼竟然還是古老的西洋,但也從側麵說明了守湖一脈的能力,但遍尋天下而不得麽...我苦笑,若真有那麽好找,我師父怎麽會在晚年還踏上了一條未知之路。
“我們守湖一脈認為你師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這樣說!你要知道,這對我們守湖一脈的意義有多重大,如果能解決陣法不停被破壞的根源,那簡直..”鄭二爺是一個不愛表達的人,表達能力也有限,但說到如此激動的地方,也忍不住開口了,就是那簡直,那簡直的形容不下去了。
但我們卻能理解他們的心情,隻是...我皺著眉頭想著,如果在萬鬼之湖有這樣的契機,我師父為什麽偏偏不來?而且既然我們是老李一脈的後人,他們應該熱切的盼望我們進去才是,為什麽一再的出言阻止?
想到這裏,我把後麵一個問題問了出來。
麵對我的問題,是雲婆婆回答的,她說到:“這個問題很簡單,我們雖然希望破解萬鬼之湖的一切謎題,但是也不能置人命於不顧!在以前,萬鬼之湖內有厲害的存在,是我們的猜測,但如今,我想你們也知道了,鬼羅刹是實打實的存在,我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去送死?”
“這鬼羅刹..?”承清哥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是的,這鬼羅刹的存在是近幾年的事情了,也就是說這個化身鬼羅刹的厲鬼是近幾年才成為鬼羅刹的,更糟糕的情況是,這幾年外圍大陣出了一個相當大的問題,一些對人有保護性的陣法幾乎都快失效了。我們在這裏的日子也是一日比一日艱難。”雲婆婆歎息了一聲,幽幽的對我們說到。
她這個說法,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個縣城裏,承真看出的問題,莫非就關係到這個大陣?
我還沒來得及發問,承真已經說出了她的發現和猜測,“這樣在縣城裏陰氣流動聚集的問題,是不是關係也就是大陣的問題?為什麽不去修複它?”
聽著承真的問題,在場的所有人都搖頭苦笑,雲婆婆開口說到:“還能因為什麽?就因為鬼羅刹的存在啊!”
第六十六章 爆發之前
“因為鬼羅刹?”這倒有一些奇怪,萬鬼之湖的鬼物何其多,為什麽偏偏會因為那隻鬼羅刹呢?我不由得開口問到。
“羅刹是什麽級別的鬼物,相信你們都是知道的,至少咱們這個村子聚集力量在它麵前自保是可以,若要說滅殺是萬萬不可能的。這隻鬼羅刹不同於萬鬼之湖的其它鬼物,喜愛呆在萬鬼之湖內互相吞噬,提升力量!它喜歡頻繁的外出,也不知道是去做些什麽?但自從它出現以來,一直和我們村子井水不犯河水,但我們一有修補大陣的舉動,它就會毫不客氣的動手!”雲婆婆苦笑著說到。
“所以,你們守湖一脈為求自保,幹脆就這樣放任鬼羅刹?”肖大少爺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直接就問了那麽一句!當然按照肖承乾從小接受的‘我道’的教育,他並不會覺得這有什麽不對,隻不過是隨口一問。
這一問弄得鄭大爺有些尷尬,他咳嗽了兩聲說到:“其實並不是我們明哲保身,第一,我們麵對的是整個萬鬼之湖,並不是鬼羅刹,如果我們全部都去和鬼羅刹杠上了,那萬鬼之湖的其它鬼物,哎..至於第二,鬼羅刹極其狡猾,它不可能會來找我們全部人的麻煩,我們也不可能隨時都聚集在一起,萬一落單,各個擊破。至於最後一點,那隻鬼羅刹至今也沒有大開殺戒,所以...”
鄭大爺搬出了幾條理由,有尷尬之處,確也有真的為難萬分之處,說到底這鬼羅刹沒有大開殺戒,也引不起相關勢力的注意,憑他們既肩負著守湖的重任,又要對付鬼羅刹是萬萬不行的!
但是鬼羅刹真的沒有大開殺戒嗎?據我所知,鬼羅刹的身上就背負了十六條人命啊!我還沒開口,慧根兒已經忍不住了,麵對鄭大爺的理由,他把縣城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
結果,整個屋子裏的人都悚然動容,其中一人更是說到:“長久以來,我們還以為鬼羅刹和我們形成了某種默契,它隻是出來‘放風’,隻要我們不動守護大陣,也就相安無事的繼續下去!我們在村子裏布置最終擋住陰氣的陣法,防備其它的鬼物,它就放風好了!等到有一日,自然有高人收拾它!卻沒想到...”
“而且情況比你們想象的要嚴重,現在距離此地有一定距離的縣城,都已經有一條陰氣流動的陰脈,如果照此擴散下去,你們覺得在村子裏修建守護大陣還有效果嗎?”承真搖搖頭說到!
“嗨!”鄭大爺猛地一拍桌子,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說到:“我們在村子裏呆了太久太久,已經呆到了保守成如此頑固的境地了!也不得不承認,我們麵對這萬鬼之湖是有著畏懼的,這鬼羅刹怕是留不得了。”
看著鄭大爺如此痛心的表情,我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疼,說實話,那鬼羅刹也盯上了我,就算我不想與它有什麽糾纏,想學鄭大爺他們扔給高人處理也不行!
鬼羅刹不管我願不願意,不是我滅掉它,就是它毀了我,另外我也必須進入萬鬼之湖,所以..我皺著眉頭說到:“鄭大爺,鬼羅刹和我們幾乎是不死不休的狀況了,我們是一定會和它有一戰的,既然你也覺得不能放任它了,你能為我們提供幫助嗎?”
“你們要親自去和鬼羅刹一戰?”鄭大爺揚眉問到,眼中盡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是避免不了的,而且我們是老李一脈,自然也是有一些依仗!”是的,是有依仗,沉香串珠,四大妖魂,中茅之術,總還是能搏一搏的!我在心中數著自己的底牌。
“那好,那我們守湖一脈自然也會不遺餘力的幫助你們!”鄭大爺重重的再次拍了一下桌子,鄭重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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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到萬鬼之湖裏的聚陰陣,是需要一種特殊的船隻的,在鄭大爺答應給我們提供不遺餘力的幫助之後,我們才知道這一點!
這種船隻說特別,是特別在它用所的木料上,這種木料能夠最大程度的低檔萬鬼之湖裏流動的陰氣,讓人的靈魂不至於受到那‘肮髒’陰氣的影響,隻要在船上就能夠保持清醒!
但這種木料是經過道家人特別的處理的,就如我綁繩結的紅繩一樣,所以要湊齊一隻船的木料是頗為不易的,整個守湖一脈的村子也不過兩條這樣的木船,也就限製了我們進入萬鬼之湖的人數。
另外,這種特別的船隻,在船頭有一盞‘引路燈’,這種‘引路燈’並不是人們常以為的那種為陰魂引路去黃泉的引路燈,而是為了防止在外圍的迷陣中和聚陰陣內這種陰霧彌漫之地迷路的‘引路燈’!
說明白點兒,它就是一種巨大的特殊的線香,和我師父曾經在荒村用過的‘仙人指路’香有異曲同工之妙,發出的紅色輕煙,始終能指出正確的道路!
這種線香也非常珍貴,由於此地比荒村凶險很多,這種線香自然也比仙人指路高級很多,也是極為稀少,我們這一次要去萬鬼之湖,村子還特別拿出了這種儲存的‘引路燈’!
兩艘木船,限製了人數,有限的‘引路燈’,也限製了我們進去的時間,可以說這次的行動困難重重,除了危險,還有諸多的限製。
除了給我們提供了這些幫助以外,村子裏還給了我們幾束鮮紅的菖蒲,雲婆婆告訴我們這是村子裏最珍貴的菖蒲了!在關鍵時刻,以功力為引,消耗一根這種菖蒲,可以打得一隻厲鬼直接魂飛魄散!
這種威力是非常讓人驚歎的!
而對於這種菖蒲,原本我就是很好奇的,在追問之下,我才知道這種菖蒲原來根本不是自然生長的,它們原本是普通菖蒲,是經過了特別的‘灌溉’才成長了這樣,這其中還牽涉了一個秘法!
秘法,雲婆婆自然是不會告訴我,但我卻簡單的知道,灌溉這種菖蒲的東西就是守湖一脈老死在此地之後的一身鮮血,全部會用來灌溉這種菖蒲!
修道之人的一身鮮血,自然是不同於普通人,多年累積的功力在最後一刻散盡,至少這身鮮血的氣場就已經強大於普通人,怪不得會有此威力!
這種顏色鮮紅的菖蒲,應該就是這個村子裏培育的菖蒲中最厲害的存在了。
最後,這次萬鬼之湖的行程,鄭大爺還給我們提供了人手上的幫助,村子裏年輕一輩最厲害的五人會和我們一起上路!
“我們保守了太久,也畏懼了太久,這一次你們進入聚陰陣,而我們也會舉全村之力開始修補外圍大陣!同時,這裏的情況,鬼羅刹的情況是應該上報了。我會派人出去上報!”鄭大爺如是說到。
派人出去上報,在這個通訊高度發達的年代,是一件異常好笑的事情,但是鄭大爺也是無奈的,做為最靠近聚陰陣的村子,這裏的一切信號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現在的通訊再發達,在這個村子也沒有用!
這種情況,讓我不得不想起了荒村,在那個地方,不也一樣嗎?中斷了所有的通訊,我們就相當於被困在了荒村!
一切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而所有的行動,在我傷愈之後,就會開始!
承心哥說了,有這種血菖蒲為我拔毒,加上他的藥和我野豬一般的恢複能力,最多五天,這些傷勢就不會再影響到我!
嗯,又一次,野豬一般的恢複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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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我被嚴密的保護了起來,一直就住在村裏最大的屋子,也就是鄭大爺那裏,每天至少有10個人輪換著的守護我。
關於我怪夢的問題,鄭大爺他們為了讓我能好好休息,避免鬼羅刹影響我,也給出了解決的辦法,每次我要休息之時,總會在我床邊點上一支加入了血菖蒲和一些珍貴香料的香。
不得不說,這些香是非常有用的,至少從有了它開始,我可以一夜無夢的睡到大天亮!
鄭大爺笑說我是運氣好,畢竟這個村子的夜晚是容易受到鬼物影響的,為了避免萬一,總是準備有這種香,平常情況也不會動用,為了我算是豁出血本了。
而承心哥為我提煉的參精我每天也在吃,隻不過大部分的藥力被傻虎吸收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傻虎受傷了,承心哥說了,對於傻虎來說,最好的藥就是這藥粉!
說起來也不算浪費,畢竟按照我的體質,是吸收不了全部的藥力的,如今分出來給傻虎,也算物盡其用。
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很平靜,直到我恢複期的最後一天!
我忘不了這一天的夕陽——殘陽如血!
第六十七章 霧來,鬼行
這是最後一天安逸的黃昏,而我在這一生中最留戀的便是初夏的黃昏,暑氣退去,微微涼風,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紛紛出來納涼,散步!
這種時候,無數的聲音和生機,組成的便是紅塵萬種!置身其中,也才知道什麽叫人間煙火,最是不舍!
小村的黃昏沒有這種喧鬧,卻別有一番屬於鄉野的氣息,嫋嫋輕煙,蛙鳴蟲鳴,漫步在鄉村的小路上,心間的安逸,便能把所有的煩惱都暫時排除心底。
和我並肩走在路上的是如月,就如承心哥所預料的,我的傷勢在第五天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加上幾天的好休息,我的精神狀態也已經恢複到了巔峰狀態,修養五天,我的情況已是前所未有的好。
“三哥哥,有沒有發現今天的夕陽很特別?”如月在我身邊輕聲的說到。
“嗯,所謂殘陽如血,就應該是這種夕陽吧,紅得讓人..”望著遠處的夕陽,我也形容不出來心間的感覺!
“是啊,聽著很殘忍,殘陽如血,可是這樣火紅的夕陽真的很美!如果姐姐在,那也就好了,她是最愛黃昏的景色,這樣美麗的夕陽,我猜她會站在窗邊看很久很久。”如月的聲音幽幽。
而我隻是沉默,所有的事情在前麵加上如果兩個字,再美好的事情都會變成一種悲哀,因為如果隻是一種人們在沒有時的向往,擁有時又怎麽會帶著那樣的心情說一個如果?
“起風了,回吧。”過了很久,我才開口說到,這裏的鄉間一到夜晚,因為陰氣聚集的原因,總是特別的冷一點兒,夕陽雖好,但想起傷感的事情,對著它,總是容易更加的沉淪。
如月建議我出來散步,不過是想起了少年時,那段無憂而輕狂的歲月,那時的我們加上楊晟,也常在竹林小築周圍隨意漫步,這樣的感覺讓人懷念,倒不如在冒險之前重溫一下。
可卻不知,歲月流逝,再來這樣散步,也沒有了當年的心境,而我和她也終究繞不開如雪,一說起,一想起,便是惆悵!如雪已是我們心中共同的牽掛....
“是啊,起風了!”風吹起如月額頭前的斜劉海,她忍不住抱起了雙肩,這裏的風很涼的,可是望著遠處,如月的眼中又出現了小時候那種任性的倔強,她對我說到:“好時間不多了,這個村子一到晚上,便是霧靄沉沉的,可架不住夕陽特別美,我要看到夕陽散去才回去,我要去那邊。”
我無奈的笑笑,又想像小時候那樣摸摸如月的頭發,但終究沒有,這妮子到了這般年紀,卻還是如此,小時候那種任性的倔強是刻在骨子裏的,也是她唯一的毛病,而她所指的地方,是村口那邊,靠近萬鬼之湖的村口那邊。
在那一邊,風景特別好,一個綠草野花滿地的小山坡,山坡之巔便是那顆我也認不出是什麽樹的大樹,開了滿樹的白花,微風輕拂,配合著這如血的夕陽,沒得就像在夢幻中一般,也怪不得她要去那邊。
“三哥哥,你要不要去?該不會是那邊遇見鬼羅刹,留下心理陰影了吧?”如月狡黠的盯著我,又來了,小時候的激將法。
做為道士,我都不忍心告訴她,這邊的夕陽那麽美,呈現血色,是因為靠近萬鬼之湖,怨鬼氣息所致,有時候美麗背後的真相就是殘忍,何苦去破壞這種表麵的美?
就如越鮮豔的毒物便越毒是一個道理,看著可以,靠近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那麽,萬鬼之湖上的夕陽又該是怎麽樣?我胡思亂想著,點上了一支煙,帶著些寵溺的對如月說到:“去吧,我沒陰影。”就算是她八十歲了,我還是會把她當妹妹一般的寵愛!
如月難得這般再次孩子氣的表露,聽我這樣一說,歡呼了一聲,便笑著朝那邊跑去,而我吐了一口煙,望著那夕陽,忍不住說了一句:“今天的夕陽真的紅得太不正常,連小時候見到的火燒雲都比不過,這夕陽是染紅了整片天空啊。”
可惜如月沒有在意我的話,在前麵大步的走得正歡,而我莫名的就想起和小鬼大戰時的紅雲,心中湧起了一股緊張的感覺,卻又覺得自己多想了,這裏畢竟是一個道家人的村子,隻要鬼羅刹不出現,又有什麽危險?
而它,也已經整整快5天沒有出現了。
“真美,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十分鍾以後,我們已經走到了這個村口,如雪倚在大樹之下,沉醉的看著夕陽,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我同樣倚著大樹,站在如雪的身旁,我看見的卻不是夕陽,而是在山坡之下,那沉沉的霧氣如同潮汐一般的湧來又退去,翻滾著,顯得那麽的不真實。
原本我的內心在這樣的黃昏是很安靜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盯著這霧氣看了幾眼,一下子心就緊了,一種巨大的危機感在心間爆發開來了!
這是我的靈覺在發揮作用,我一下子皺緊了眉頭,經過了幾次悲劇之後,我再也不會在正常的情況下懷疑自己的靈覺了,既然湧起了這種危機感,那就一定有什麽危險會發生。
我一下子轉頭,對如月說到:“那些霧氣不對勁兒,我們快回去。”
如月被我陡然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轉過頭看著我,說到:“三哥哥,你這是怎麽了?這個村子到晚上不都是這樣湧起霧氣的嗎?怎麽會不對勁兒?”
“我知道,可是你見過這樣莫名其妙翻湧的霧嗎?我說不上為什麽,總之我們走吧。”我的表情已經非常認真,認真到不容抗拒。
如月看見我這副表情,留戀的望了一眼那已經開始散去的夕陽,不再任性,很幹脆的點頭。
我也顧不得什麽了,這種危機感伴隨著一股子讓我心慌莫名的感覺,我轉身拉起如月就走,如月乖乖的任我拉著她的胳膊,跟著我大步大步的走。
“三哥哥,明天就去萬鬼之湖了,我們會死嗎?”或者是我忽然這樣的爆發,讓如月緊張了,她不安的開口問我。
“不會死,我們所有人在一起,什麽情況都不會死。”我大聲的說到。
“三哥哥,還能看見這樣的夕陽嗎?”如月留戀的問到,我發現如月的心情好像低落到了一個怪異的低點,這丫頭在平時是不會說這麽頹廢的話的,我再次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受這夕陽的影響嗎?是有什麽不對嗎?
夜風習習,每一次吹動都帶著越來越重的涼意,在這一瞬間吹拂過我的臉頰,竟然讓我起了一竄兒雞皮疙瘩,這麽涼的風非但沒讓我的內心冷靜,反而是湧上了一股子頹廢沉淪的感覺。
是陰氣的影響!這種不純淨的陰氣,一般飽含著負麵的氣息,不是讓人頹沉淪,就是讓人偏激暴戾!可是小村每個院子都有血菖蒲的守護,怎麽陰氣還能帶來這樣大的影響?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我看見,天邊的夕陽已經模糊不清了,並非它們散去了,而是被那忽然而來從山坡下湧出的濃稠霧氣給遮擋了我的視線!
這霧氣怎麽忽然湧上來了?我忍不住停了一下腳步,如月卻分外的緊張,忍不住問我:“三哥哥,難道是鬼羅刹來了嗎?”
“不是,是這霧...”我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從霧氣中走出,穿著民國時期的衣服,帶著愁苦的表情,幽幽的望著我,身形是那麽的飄忽。
我一下子愣住了,因為我一眼就看出來這霧氣中走出的根本不是人,是鬼物,在我沒開天眼的情況下,能清楚的看見它,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不是普通的鬼物!
是我判斷錯了嗎?我對如月說到:“你回頭,看能看見什麽?”
如月莫名的有些緊張,但是聽聞我的話,還是有些戰戰兢兢的轉過頭來,然後一下子驚呼出聲了:“三哥哥,好多人,不,這是人?”
如月的聲音有些發緊,我吞了一口唾沫,因為我清楚的看見,在如月轉頭的瞬間,從霧氣中已經走出了十來個身影,無一不是身形清晰!它們的表情是如此詭異,望著我笑的,望著我哭的,癡癡的發呆,眼神卻狠厲的...
而它們的樣子,我根本不敢細看!
我一把拉走如月,嘴上說到:“快些和我回村,快,快快...”說到最後,我已經拉著如月跑動了起來,因為那霧氣中還在不斷的湧現出新的身影,而那霧氣也在快速的朝著整個村子湧來!
第六十八章 群鬼夜行 湖村危急
這樣的亡命奔跑就是一個宿命的輪回嗎?耳邊呼呼而過的風聲提醒著我,在很多年以前的墓道中,我也曾這樣和如月一起逃命過,那個時候還有一個小胖子——酥肉!
仿佛腦中不能想起這些事情,我手中如月的手已經滲出了冷汗,偏偏我一想起酥肉,我身後就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三娃兒,你等到我哦,你要把我丟下啊?”
是酥肉的聲音!我一再的告誡自己不要回頭,鬼物最是能迷惑人的心智,可是酥肉於我是何其重要的一個朋友,聽見這慌張而無助的聲音,我還是忍不住回頭。
然後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映入我眼簾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怕已不下幾百人,中間血淋淋的,舉著自己殘肢的,各種腐壞的,根本就是一場恐怖的大遊行!
而最讓我心悸的,是走前最前麵那一個胖呼呼的身影,那分明就是現在的酥肉,他是那麽無助的望著我,那焦慮的眼神,那充滿希望和信任的表情,我的整顆心都在顫抖。
“三哥哥...”如月有些害怕的聲音傳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握固的方式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功力在下一刻一下子湧上了喉頭:“滾,就這樣還想裝酥肉嗎?”
“哈哈哈..”走在前麵那個酥肉的臉上忽然就湧出了大量的鮮血,接著是身體,最後他一下子破碎了,在我的麵前破碎,化為了一個陌生的鬼物,盯著我帶著陰沉的表情,兀自的陰笑。
盡管知道是假的,可是親眼看見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酥肉,在我的眼前忽然湧出大量的鮮血破碎了,我的心還是一陣壓抑不住的難受,最是可惡的就是這種鬼物,隨意的玩弄人心底最深處的感情,很好玩嗎?
我的憤怒一下子如烈焰般的竄起,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鬼物,擅長迷惑人心的厲鬼嗎?我會記住你的!
如月被我忽然的吼叫聲嚇到了,但我也來不及解釋,拉著如月就跑,狂奔在這鄉間的路上!
我很慶幸,這個村子的背後是各大勢力,甚至還有高層的身影在其中,所以這個村子盡管偏僻,但是一條通村的水泥路修得是極為平整,這樣的細節,如今就成了我和如月逃命的關鍵!
同時,我也敏感的察覺到一個細節,這些鬼物的行動是受到了限製的,它們並不能像平常鬼物一樣,因為沒有陽身的限製,所以也不存在速度的束縛,而隻能一步一步的快走,霧氣湧動的速度,就是它們行走的速度,並不能衝出霧氣之外!否則,我和如月隻是一瞬間,就會被這群鬼包圍,那時任我是一個道士,也沒有能力衝出這樣的重圍。
我和如月飛快的奔跑著,原本十分鍾從村裏到村口的路程,我和如月隻跑了五分鍾,就已經進了村子!
‘砰砰砰’我使勁的拍著第一戶人家的大門,大聲的吼到:“萬鬼之湖的厲鬼湧出來了,快點聚到鄭大爺屋裏去。”
我喊得聲嘶力竭,青筋畢露!可見我的內心多麽的著急,盡管這些鬼物受到了霧氣的某種限製,但是他們包圍的速度並不慢,相當於是人類快走的速度,時間上根本耽誤不起!
我這樣瘋狂的喊叫,自然引起了屋裏人的注意,我看見二樓飛快的探出了一個身影,隻是朝著鬼潮來襲的地方望了一眼,就臉色蒼白的縮了回去!
“你們快跑,我通知一下大家,隨後就來!”從樓上傳來一個聲音,連聲的催促我和如月,我也不矯情,拉著如月就繼續朝前跑去!
當風聲吹過,我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巨響,回頭一看,就看見一個紅色的信號彈升上了天空,接著,又是連續的幾聲,又是連續的幾個信號彈升上了天空!
這就是通知危險的方式嗎?我來不及多想,隻是拉著如月朝前衝,一路上我看見從村子的四個入口的方向都有紅色的信號彈衝天而起,我的心一點點的沉下去,我在這時已經清楚,村子的所有入口都湧進了這種詭異的霧氣,這個村子被陰魂鬼物包圍了!
此刻,我的腦子也是一團亂,根本想不出什麽,隻剩下一個目標,那就是拚命的朝著鄭大爺那邊跑去,隻有到了那邊,和大家匯合了,我才能稍微安心一些吧?
路山,越來越多的人們紛紛從屋子裏麵跑了出來,人人手上都拿著血菖蒲,也統一的朝著鄭大爺的屋子跑去,並不顯得有多慌亂,或許萬鬼之湖會出現這種危險,也是在預料當中的事情,他們是留有後路的,我安慰自己般的想到。
在紛亂中,我一邊跑,一邊呆著微微的喘息問如月:“為什麽想要到村口那邊去?”
因為事情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實在是太過巧合,我因為寵溺如月沒有多想,隻當她是小時候的任性發作了,如今想起....
如月的臉色有些蒼白,對我說到:“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看了那邊一眼,內心就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去那邊看夕陽,不去就會遺憾一輩子?三哥哥,難道我...”
“很正常的,這很正常!”我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對如月說到:“這些鬼物最是會迷惑人的心智,連我都會在不知不覺中中招,何況於你。”
如月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我明白她是在自責,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詞語來安慰如月,現在這種情況,也不知道鬼物湧出來了多少,萬一鬼羅刹也在其中,我自己也亂了!
好在人流並沒有影響這奔跑的速度,也好在這裏是一個道家村,人人的體質都是較好的,在一陣不要命的奔跑之後,鄭大爺的院子終於近了,我看見鄭大爺正臉色嚴肅的站在屋子的門口,迎接著這裏的村民一個個的進屋,在屋外還有兩個人在忙碌,他們從村民手裏接過大量的血菖蒲,很快這些菖蒲堆積起來,就快要成為了兩座小山包!
我終於一腳跨進了屋門,發現裏麵已經是人聲鼎沸,人人來了這裏,才開始慌亂,而有人在負責安撫的工作!
這時,一個人猛地拉了我一把,我一看是肖承乾,他身後站著我們的人,全部都擔心的看著我和如月!
“你去哪裏了?這村子咋了?鄭大爺忽然說最高警報,不允許任何人出去!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和如月,擔心死我們了。”肖承乾說這番話的時候,連喘氣都不帶的。
而我卻在大口喘氣,根本來不及給肖承乾解釋什麽,一把拉過肖承乾到門外,然後指著外麵,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慧根兒他們也過來了,承願給我遞過一杯水!
我大口大口的喝了,發現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水滋潤了我幹燥的喉嚨,我終於能說話了,大聲說到:“看見了嗎?萬鬼之湖的鬼物湧了出來,這個村子應該被包圍了。”
“是啊,被包圍了,最糟糕的情況,我們以為要幾百年後才會發生,原來這個外圍大陣不知不覺已經被破壞到了這種程度!”鄭大爺就站在我們的身旁,聲音沉重。
在此刻,那些快步行走的厲鬼離鄭大爺的這間屋子已經不到兩百米了!那些鬼物傳來的各種恐怖的聲音,已經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難道是要被困死在這裏嗎?
我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可是老天爺像是在和我們開玩笑,仿佛還嫌情況不夠糟糕一般,在這時,從另外一個方向,大概五百米開外,又一顆淡紅色的信號彈衝天而起,一瞬間,所有議論的人們都沉默了下來。
我不明白這淡紅色的信號彈是什麽意思,可是鄭大爺卻臉色異常沉重的問到旁邊的雲婆婆:“村民進來的時候,你有統計嗎?是誰被圍困了?”
此時,還有十來個村民來陸陸續續的進入,雲婆婆皺眉沉思,鬼物在那邊的腳步越來越近!忽然雲婆婆驚呼了一聲,說到:“在村子的人已經全部到這裏了,可是你忘記了嗎?前些天你派人出去聯係外麵的高層了,他還沒有回來,之前,你還在念叨這件事情。另外...”
雲婆婆看向了我們,我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細毛子汗,因為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人,他也應該是今天回來的,那就是路山!
他在三天前離開,說是這裏沒辦法和外麵聯係,他要出去拿鬼羅刹的一些資料,調查應該有了一些結果!
信號彈在五百米之外的地方,此時,那個地方已經是一片鬼潮!
第六十九章 入鬼霧
“應該是我們派出去和上邊接洽的小子,時間不能耽誤,我冒險一把去救他吧。”鄭大爺臉色鐵青的說到。
他之所以判斷是那個村民,是因為這種信號彈,在這裏的村民幾乎都是隨身攜帶的,如果是路山,他是沒有這種信號彈的。
“我去,我要去,我去!”鄭大爺讓雲婆婆去拿他裝法器的布袋,卻在這個時候陶柏忽然跳了出來,攔也攔不住的就要衝出這個屋子。
他的力氣極大,我去拉他,竟然被他拖著走了幾步,最後,是好幾個大男人去抱住他,才稍微讓他速度慢了下來,可是比較搞笑的場景也出現了,我們幾個大男人竟然也被他慢慢的拖著走。
這時,鄭大爺的法器包已經拿了出來,他看見這一幕,臉色陰沉的低吼了一聲:“別鬧,現在情況都已經這樣了,任何人不能出屋,點燃血菖蒲吧。”
在之前,血菖蒲上就已經灑上了易燃的酒精,此時鄭大爺一聲令下,兩個火把立刻扔向了血菖蒲!
‘轟’的一聲,火光衝天而起,這血菖蒲燃燒出來的煙霧竟然帶著一種淡淡的血腥味,呈一種詭異的很淡很淡的紅色,這煙霧卻並不刺鼻!
血菖蒲開始燃燒,那煙霧立刻彌漫開來,朝著那鬼霧的方向擴散而去,神奇的事情瞬間就發生了,那些煙霧竟然在慢慢的逼退鬼霧,而鬼霧中的那些冤魂厲鬼也是聞到了這血菖蒲的煙氣,竟然怪叫著紛紛後退,躲進了霧氣當中!
我的臉色出現了一絲驚喜的表情,鄭大爺卻歎息一聲說到:“隻能暫時拖延時間罷了,我去救他。”說完,鄭大爺舉步就要走!
這時,一向羞澀低調的陶柏忽然就如同爆發了一般,吼叫著又拖著我們前行了幾步,然後大喊到:“我要去,我知道是路山哥在裏麵!”
我一下子愣住了,是路山在裏麵嗎?陶柏為什麽如此肯定?如果是路山的話,我怎麽好意思讓鄭大爺去以身涉險,我一下子叫住了鄭大爺,大聲說到:“鄭大爺,你回來,讓我去吧,這裏還需要你主持大局!”
“你去?”鄭大爺的眼中抱著懷疑,顯然我是年輕一輩,就算有血菖蒲的幫助,他也不相信我有那個本事能深入鬼潮!
“我是老李一脈的。”我也不多解釋,直接把師祖的名頭搬了出頭,然後轉頭吩咐承願去把我的黃布包拿出來。
承願明顯有一些猶豫,我瞪眼衝承願大喝到:“快去!”
承願不敢再猶豫了,立刻衝進屋裏去給我拿黃布包,我安撫陶柏:“你先別忙,力氣大對鬼物是沒有多大作用的,我和你一起去,馬上就去。”
陶柏轉頭驚喜的看著我,問到:“你真和我一起去?”
我鄭重的點頭!
而在那邊,鄭大爺聽聞我吼出那一句,我是老李一脈的之後,終於走了回來,然後塞了一件兒東西給我,說到:“萬事小心,這件物事兒,能保你神智清明!”
我攤開手一看,鄭大爺給我的是一塊長方形的玉牌,上麵刻著一些複雜的符文,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嚴格的說這一塊玉牌應該是一張罕見的玉符,這樣的符籙論威力自然是比不過紫色以上的符籙,但是根據玉的特性,這種符籙是一種長期性的符籙,一般也不會封印威力強大的大術,都是一些靜心提升之類的作用。
鄭大爺給我的玉符比較高級,封印的法術竟然是類似於靜心訣的法術,對於玉符來說這樣的法術已經頗為不易了,不過我有沉香串珠,倒是用不上這張玉符,我轉手就把這張玉符交給了陶柏,讓他貼著胸口收好!
那邊肖承乾已經嚷著要和我同去,我估計是肖大少爺又熱血了,我瞪了他一眼,生生的把他瞪了回去,然後承願已經拿出了我的黃布包交給了我,欲言又止的樣子,看我著急著要出發,才憋出一句:“承一哥,你小心一點兒。”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大家,都是一副擔心的模樣,估計是怕給我造成負擔吧,全部都有話憋在了肚子裏!
那邊,血菖蒲的煙霧已經逼退了鬼霧一定的距離,再次露出了一段兒安全距離,原本是要深入鬼霧300米左右的,如今隻用衝進去100多米,就能見到要救的人。
“陶柏,等一下進去鬼霧,就扯住我的衣角,跟著我衝,一刻也不要停下來,知道嗎?”我說話間,已經扯下了自己的沉香串珠,顧不得是很大一竄兒,叼在了嘴裏。
然後我從黃布包裏掏出了一疊最普通的辟邪符,在我和陶柏身上幾乎所有關鍵的位置都貼上了,最後我拿出那一把師父在龍墓留下來給我的拂塵,就頭也不回的帶著陶柏朝著鬼霧跑去。
在這一刻幾乎是沒有辦法思考的,因為前方就像一個巨大的懸崖,會不會跌下去我心裏也沒譜,還不如不要去想!
300多米的距離在我們小跑的速度下,不到一分鍾就已經跑完了,鬼霧就在距離我們不到5米的距離處翻滾著,裏麵有著隱隱綽綽的人影,想也不用想,就是那些陰魂鬼物!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陶柏拉著我的衣角,然後憋著一口氣,一下子就衝進了鬼霧之中!
在進入鬼霧的一瞬間,我的全身就冒起了大顆大顆的雞皮疙瘩,我自己都還來不及去體會什麽,就感覺到一股影響於靈魂深處的陰冷在身體裏爆炸開來,幾乎是凍僵了我!
“有些冷!”陶柏又恢複了他那要命的羞澀,聲音從我背後傳來,一隻手把我的衣角拉得緊緊的,可我不得不佩服他,血氣旺盛到了如此的地步,這種鬼霧中的陰冷,隻是讓他感覺有些冷!
在霧氣中,眼前的世界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個熟悉的小村莊,而是變為了一片翻騰的黑色雲潮中,一片沒有光照的深黑色的水麵,在遠處有一些模糊的黑色山體,就在這水麵當中!
我和陶柏站在這入口處,不過兩秒,就已經發現,我們就如同行走在水中,而這些水竟然有逐漸將我們淹沒的趨勢!
這就是陰氣中的世界,會嚴重的影響人的靈魂,產生不可思議的幻覺,不要以為這終究是幻覺,是無害的,就好比荒村入口處那濃霧中的世界,這種幻覺如果沒有強大的意誌來抵抗,產生的傷害是直接傷及靈魂的。
在入口處並沒有‘人影’的存在,隻不過抬眼望去,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已經聚集了大量的人影,也就是鬼物,我和陶柏的闖入,就如同黑暗中忽然亮起了兩盞探照燈一般的顯眼,一瞬間,所有鬼物的目光都落在了我和陶柏的身上!
“嗬嗬嗬..”“過來啊,過來...”各種飄忽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響起,鬼物開始朝著我和陶柏飄然而來,各種形象正常的,恐怖的鬼物蒼白的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容,樂嗬嗬的望著我和陶柏。
仿佛是在說:“歡迎參加恐怖之夜晚會!”
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是一個晚會,因為我就算清楚眼前的世界是一個幻覺,我也無法出破除這一個幻覺般的場景!在這種情況下,拚的隻能是速度,要在極快的速度下去救人,否則這麽多鬼物,帶來的迷惑一旦加深,我們就將永遠沉淪於此!
好在鬼羅刹沒有現身,這些鬼物帶不來任何的物理傷害!
開天眼!那麽多思緒,也不過三,四秒的時間,在下一刻我就已經及時洞開了天眼,如果不開天眼,在這種幻境下,就算再給我一百年的時間,我也找不到要救的人,就算經過他們的身旁也不見得能發現他們。
天眼打開了,那個可怕的幻覺世界總算消失了,變成了一大片恐怖的黑色能量流,彌漫在天地之間,模糊中村子裏熟悉的景色再次出現了,可惜每一個地方都不滿了代表鬼物的光點!
沒有一個是正常的鬼物光點,淡紅色的,深紅色的,幾乎都是厲鬼!
我根本不敢細想,這麽多的厲鬼,隻怕是師祖來了也無法消滅掉它們,我的能力最多也隻能讓我在裏麵呆上五分鍾,也許五分鍾都不可以吧!
村子裏的景色出現,那也就好辦了,我確認了一下方向,開始朝著那一邊衝去,速度極快,陶柏雖然拉著我的衣角,倒也跟得上我的速度!
隻是,我們這樣一動,那些鬼物就如同大海漲潮了一般,開始朝著我們呼嘯而來!
‘嘩’我身上一張辟邪符,忽然就無風自落,我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開始了.....
第七十章 鬼潮(上)
辟邪符無風自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有鬼物在強行上身,辟邪符幫我擋了一下,失去了效用自然也就無風自落了。
在鬼霧中,這些陰魂厲鬼的行動並不會受到限製,沒想到速度竟然快到我都沒有察覺!
這樣的發現,讓我內心的緊張一下子提升到了一個極限,這一次隻是損失了一張辟邪符,表麵上看沒有什麽,但實際上,那是因為我多年的修道生涯,靈魂比普通人強大,靈魂意誌也要強大的多,就算沒有辟邪符,一般的冤魂厲鬼想上我的身也是不可能的,何況在我靈魂的深處還蟄伏著一個強大的共生魂——傻虎!可剛才那種情況,如果是普通人,就算同我一樣身上貼滿了辟邪符的情況下,也說不得會被上身。
畢竟這些黃色辟邪符的作用實在有限的緊,對我來說也不過是一個示警的作用罷了!
想到這裏,我的速度依舊沒有放慢,保持著百米狂奔的速度,卻揮舞起了手中的拂塵,這拂塵諸多神奇之處,至少它能實際的打到冤魂鬼物,能不能打中目標我不知道,但這至少也是一個保護的措施!
在極限的速度下,百米的衝刺也不過是十幾秒的時間,由於是開著天眼,這些陰魂鬼物對我的迷惑降到了最低的程度,亦或者是因為我口中叼著沉香串珠,那一陣陣散發出來的淡然香味,讓我的神智始終保持在一個清醒的底限,配合著天眼,加上極快的速度,讓我沒有陷入鬼物的迷惑!
百米跑過,在濃的幾乎散不開的霧氣中,在那一片沉沉的黑色能量中,我依靠天眼竟然看見了在十米左右的距離之外,有著代表人類生命的兩團淡金色氣團,有一個已經非常虛弱,有一個雖然不怎麽‘精神’,卻還保持在一定的底限之上!
“在那裏!”我充滿了驚喜的回頭大喊,隻是那一瞬間回頭,在天眼狀態下,代表陶柏的那團氣團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差點晃暈了我!
實在是太過刺眼,太過強盛了,這陶柏的氣血旺盛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那不就是說,這陶柏身上聚集的陽氣就如同一輪‘小太陽’?這陶柏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不要說普通人,就算是有百年積蓄的道家之人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眼身,畢竟道家講究的是陰陽協調,講究養生,同樣也注重靈魂力的強大,這樣的陽身無論從哪一方麵來想,都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了!
可惜,現在不是探究陶柏秘密的時候,在短暫被晃失神了以後,我也能看見在氣團中有些模糊的陶柏身影了,讓我驚奇的是,陶柏傻呼呼的跟著我跑,身上的辟邪符竟然一張都沒有掉,我X,和他身上旺盛無比的陽氣相比,我倒成了軟柿子,鬼物全部都來找我麻煩了!
這種事情實在太傷自尊了!我真想對著這些鬼物吼一聲,看清楚,老子才是道士,還是山字脈的!為什麽我滿身的辟邪符幾乎都快掉光了?!
雖然心中的想法亂七八糟的,但是我們狂奔的步伐卻沒有停下,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過,我們終於看清了在鬼霧中的兩個身影,一個躺在地上,是一個看著眼熟的陌生中年人,這個應該就是鄭大爺口中出去聯係外邊的人。
而另外一個則是路山,在那一刻我看見路山之時,呼吸都幾乎停滯了,那是因為強烈的驚奇!
在鬼霧中的路山盤坐在地上,手上掐著一個奇怪的手訣,雙手舉成一個奇怪的手勢,整個人幾乎已經陷入一種與外界隔絕的入定當中,連呼吸都變得悠長無比。
在他的身後立著一道模糊的虛影,可以依稀看見是一尊怒目圓睜的佛像,可是卻不是我熟悉的慧根兒那一脈的,我對佛家的了解有限,可是路山掐的手訣我好像在哪裏看過?
我皺眉仔細一想,感謝我那很好的記憶力,還真讓我想起那麽一個細節,那是在北京大院的某一天,師父忽然扔給我一本冊子,讓我仔細的研究一下。
我一翻開,上麵畫著一些奇怪的手訣,和道家不同的是,那些手訣還配合著身體的各種姿勢,我一看完全就摸不著頭腦!況且,這些畫畫得非常粗糙,人的手就畫得跟個豬蹄上麵插著五個蘿卜似的,一看就出自我那師父的手筆,所以我完全看不下去。
師父則眼睛一瞪的教育我:“給我好好看看,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佛門密宗的一些手訣,對我道家有太大的參考價值了,你也看看吧,或者能有什麽啟發。”
但佛門的密宗何其的博大精深,不要說隻給我一本隻有圖形的冊子,就算配上詳細的說明,我也不見得能學到皮毛,況且還說要研究,得到對我道家有益的啟發,師父太看得起我了。
最終,我也沒有從那本冊子上得到什麽提示,但總算對密宗的手訣有了一定的認識。
此刻,路山掐的就是密宗的手訣!而且是屬於很高級的,絕對不會外傳的手訣,難道路山是密宗的人?我忽然就覺得陶柏和路山身上隱藏有太多的秘密了!
不過,看見此情此景,我還是鬆了一口氣,原來路山不僅能在鬼霧中撐得了一時半刻,還能保護其他人,路山身後的那個虛影散發出來的淡黃色光芒,在路上和地上躺著那個人之外,形成了一個類似於護罩的東西,隔絕開了鬼霧,也隔絕開了鬼物!
此時,在路山他們身邊圍繞了不下一百隻的鬼物,可惜都不能靠近路山和那個人,不過,我們也耽誤不得了,因為那個護罩已經搖搖欲墜,路山身後的佛像虛影也已經越來越淡,路山整個人的衣服都濕漉漉的貼在路山的身上,臉上也出現了痛苦的表情,看來他也快撐不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拂塵就準備上前,卻不想陶柏比我更加的急切,在下一刻就已經衝了出去,他咆哮著,舉著自己的拳頭,那樣子看似十分的著急也憤怒。
我連一聲‘陶柏,危險’都來不及說,就看見了神奇的一幕,陶柏竟然一拳就揮飛了一隻鬼物!
這..陶柏能打鬼嗎?這簡直超出了我認知的範圍,可是下一刻我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我清楚的看見陶柏的兩隻拳頭上都塗滿了鮮血,那應該是他自己的鮮血,血氣陽氣之旺盛,能對鬼物造成傷害,也是必然的。
這種天生的,是根本羨慕不來的,陶柏和我就如同兩個極端,一個陽身強大到了極限,一個靈魂異常的強大,如果能夠互補...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下一刻,我也不再多想,揮舞著拂塵衝了過去!
這是一場艱難的戰鬥,在鬼霧中,這些陰魂鬼物根本就是殺不幹淨的,何況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對它們趕盡殺絕,隻能把它們打退!
做為一個道士,在這種極限的情況下,不能準備法術是極其鬱悶的,莫名其妙的陷入與鬼物的‘肉搏戰’,怕是其他的道士知道了,都會笑我罷!
一分多種以後,我們終於‘殺’開了一條血路,靠近了路山和那個中年人,情況糟糕的是,那些鬼物也越積越多,如果可以從上空看下來,就會看見在我們四人的一米開外,密密麻麻的圍滿了鬼物,就如同在廣場上聚集了大量的人潮!
路山的還沒有從入定中醒來,可是他的眉頭略微舒展,估計已經是感覺到了外界發生之事,可是在這種鬼潮,還是厲鬼之潮中,他根本不敢停止掐訣,還在勉強的維持!
趁著這個空隙,我從隨身的黃布包裏掏出了兩張藍色的辟邪符,分別貼在了路山和那個躺著的中年人身上,看了一下那個中年人的情況,又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瓷瓶,裏麵裝著的是以公雞冠子血為主的一種正陽藥液,我塗抹在了那個中年人的額頭!
下一刻,我對陶柏喊到:“你帶著他們兩個,然後我們衝出去!”
說話間,我的手使勁得拂過手中的拂塵,那鋒利的鏈條邊緣瞬間就劃破了我的手掌...陶柏那羞澀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陳大哥,用我的血吧,天生就是辟邪的!”
天生辟邪,聽得我真是心驚,我回頭看了一眼陶柏,他已經把那個中年人夾在了胳膊下,此刻,他正在叫路山醒來!
而鬼潮也已經朝著我們碾壓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