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貿易戰 四件事你必須了解 才會清楚後果…

特朗普貿易戰 四件事你必須了解 才會清楚後果…
0:00
0:00
文章來源: - 新聞取自各大新聞媒體,新聞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被閱讀 次)



戴維·弗魯姆是《大西洋月刊》的撰稿人,他曾擔任美國總統喬治·W·布什的演講撰稿人。2014年至2017年,他擔任英國知名中右翼智庫“政策交流”的主席。他在《大西洋月刊》的專欄中指出,特朗普對盟友發動貿易戰,會給美國帶來的後果,不會隻局限在經濟。疏遠美國急需的盟友和夥伴,意味著“美國優先”將變成“美國孤立”。

CBP Photography,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要理解特朗普對加拿大和墨西哥征收關稅所造成的損害,需要了解以下四點:

首先,對進口商品征稅實際上也是對出口商品征稅。

美國最受歡迎的啤酒是Modelo Especial,產自墨西哥。如果對Modelo征收25%的關稅,銷量將下滑,同時,美國大麥對墨西哥的出口也會減少。墨西哥購買了美國大麥出口量的四分之三,幾乎全部用於釀造啤酒。

特朗普的支持者可能會向你保證,通過讓墨西哥啤酒退出美國市場,關稅將增加美國大麥對本土啤酒商的銷售。這種說法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屬實,但其中隱藏的問題,大麥種植者會察覺到。

大麥種植者關心的不隻是銷售量,還關心銷售價格。

關稅會推高所有進口商品的價格,同時也會推高與進口商品競爭的本國產品的價格。如果Modelo的價格上升,那麽美國本土釀造的啤酒價格也會上漲。美國啤酒商並不是慈善機構,關稅不僅讓他們能夠搶占Modelo的市場份額,還能趁機提高價格,從而增加利潤,而這一切都是以消費者的利益為代價的。

但美國消費者的收入是有限的。如果他們花更多錢買啤酒,就必須在其他地方削減支出。經濟學家可以用數據證明,當進口商品價格上漲時,出口行業(如大麥及整個農業行業)的價格將相應下降。

這也是為什麽在1945年後,許多發展中國家嚐試通過高關稅推動工業化的做法最終失敗了。例如,阿根廷在庇隆政府時期,印度在尼赫魯政府時期,都選擇了這種策略。

但結果是,這些國家被世界市場孤立。高關稅的確讓他們生產了自己的收音機和汽車,但也降低了國民收入,從而縮小了國內市場對這些產品的需求。

此外,這些受保護的產品無法在國際市場上,與德國和日本等接受全球價格競爭的國家生產的優質產品抗衡。

最終,特朗普的關稅政策將體現在進口商品及其替代品價格的上漲,以及所有從事出口行業的人的利潤和工資的下降。

第二,每種產品也是生產要素。

當記者報道關稅問題時,他們往往會選擇日常生活中熟悉的例子,就像前文提到的Modelo啤酒。其他人可能會舉例說明番茄或鱷梨等食品,因為關稅成本最終會反映在超市收銀台的價格上。

然而,關稅帶來的最大危害是隱藏的,導致大多數人無法直接看到其影響。

北美最大的玻璃製造商是墨西哥公司Vitro。公司在美國和加拿大設有工廠,但其主要業務中心位於墨西哥蒙特雷。

很少有人會直接購買大塊的工業玻璃,因此不會關注玻璃價格。然而,人們會關心新公寓的價格。公寓的價格取決於建築成本,而建築成本又取決於用於覆蓋公寓外牆的窗戶係統,而窗戶係統的價格又受玻璃價格的影響。而特朗普的關稅使玻璃價格上漲了多達25%。

你可能會在日常生活中,以易拉罐或其他家居用品的形式購買少量鋁材。但你支付鋁材成本的主要方式是機票價格。如果對鋁征收關稅,飛機價格就會上漲,隨之而來的便是機票價格的上升。

乘客不會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們可能會把責任歸咎於航空公司的“貪婪”,而政客們也會迎合這種不滿情緒。但誰會將他們因額外費用而無法與孩子坐在一起的現實,與總統針對加拿大鋁材征收關稅聯係起來?

這種鋁材價格優勢的根源,其實是魁北克豐富的水電資源。

理論上,大型、成熟的跨國公司,可以將原材料采購從受關稅影響的國家(如中國和墨西哥)轉移到受青睞的國家(如越南和菲律賓)。但這種轉移並不容易。對於規模較小的公司來說,這甚至可能根本無法實現。

例如,美國最大的舷外發動機製造商僅雇傭約5000名員工,如今公司正在裁員超過四分之一。這樣規模的企業無法輕易派人飛往河內,尋找可以替代深圳供應商的可靠零部件供應商。

更何況,美國製造商根本無法預測特朗普的關稅政策會持續多久。因此可能仍然會繼續使用原有供應商,支付關稅,提高價格,最終導致業務停滯甚至萎縮。

第三,加關稅“非法”並不重要,不要指望通過訴訟來推翻關稅。

你可能會疑惑,特朗普怎麽能這樣做?畢竟,他本人重新談判了《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並稱其新版的《美墨加貿易協定》(USMCA)“基於公平和互惠原則”。

隨意施加新關稅,顯然與美國的條約義務不符。

這些看法都沒錯。特朗普的行為幾乎可以肯定是違反條約規則的。但美國早已不再遵守這些規則。

2018年,特朗普政府對鋼鐵和鋁產品征收關稅。受影響的國家向世界貿易組織(WTO)提起訴訟。四年多後,即2022年12月,WTO作出了裁決,美國在所有爭議點上敗訴。結果如何?

拜登政府宣布無視這項裁決。時任美國貿易代表戴琪(Katherine Tai)的發言人表示,美國“不會將國家安全決策權交給WTO仲裁小組”。

這一強硬立場也伴隨著美國的阻撓行動。2017年,特朗普政府阻止了WTO上訴機構的新任命,而這個機構實際上是全球貿易的“最高法院”。

拜登政府延續了這一政策,如今,該機構的七個席位全部空缺,無法正常運作。

美國同樣破壞了《北美自由貿易協定》下的爭端解決機製。1998年,墨西哥就一項貿易爭端向美國提出申訴。為了避免敗訴,美國采用了一種巧妙的方法——拒絕任命仲裁委員會成員,導致案件無法審理。這一策略從根本上削弱了NAFTA的執行力,使其無法有效約束美國政府的行為。而特朗普主導的新《美墨加貿易協定》甚至包含了更多例外條款,使美國政府能夠隨心所欲地行事。

在貿易問題上,美國已經率先回歸“叢林法則”。當其他國家開始反擊時,請記住這一事實。

第四,美國人可能會忘記自己的過去行為,但其他國家不會。

你可能已經忘了上周特朗普對哥倫比亞的言論,以及他威脅對哥倫比亞產品征收高額關稅。

你可能也不知道,為了與美國達成自由貿易協議,哥倫比亞開放了本國市場,允許美國小麥、大豆、牛肉、棉花和花生進入。

但哥倫比亞人記得。

哥倫比亞的政治極端分化,這是多年叛亂和內戰的遺留問題。在21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裏,哥倫比亞的政治一直由親美的右翼政客主導。但在2022年,哥倫比亞首次選出了一位左翼總統——古斯塔沃·佩特羅。

他曾是馬克思主義遊擊隊成員,但他承諾要繼續與美國對話。

那麽現在,哥倫比亞人如何看待這種對話?南美洲和世界其他國家又如何看待?

特朗普正在單方麵推翻美國80年來建立的國際信譽,他讓世界重新認識美國:衝動、自私、短視、不可信賴。

在第一任期時,人們或許還能把特朗普當作一個意外,是美國選舉人團製度帶來的“意外總統”。但如果他在第二次當選,並且贏得的是普選勝利,那就不能再被當作偶然現象了。

他顯然代表了美國政治中的某種深層次變化,這種變化可能是長期存在的,其他國家必須認真對待。

墨西哥和加拿大最終隻能接受美國施加的政策。兩個國家無法搬走,也沒有太多其他選擇。墨西哥已經從痛苦的經驗中學到,每當它試圖與其他國家達成國際協議,美國都會加以阻撓,甚至不惜動用武力。

加拿大的處境稍微好一點,當地有一句諷刺的笑話:“美國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不管我們喜不喜歡。”

但其他國家的選擇更多。在過去五個世紀裏,歐洲-大西洋世界見證了一輪又一輪大國崛起:哈布斯堡王朝的西班牙、波旁王朝和拿破侖治下的法國、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德意誌帝國和納粹德國,以及蘇聯。

這些大國最終都被其他國家聯合起來推翻,因為讓世界其他國家感到恐懼。

1945年以來,美國選擇了一條不同的道路,用自己的霸權為盟友帶來安全,開放市場,幫助民主國家和誌同道合的夥伴實現繁榮。正因為這種相對溫和的霸權政策,沒有國家願意承擔挑戰美國的代價和風險——隻要美國繼續保持“溫和”。

然而,在21世紀,美國麵臨的是一種全新的對手。過去的競爭者可能在財富、技術或軍事力量上與美國匹敵,但從未在這三方麵同時具備競爭力。而中國是美國自1812年戰爭以來遇到的最接近的競爭對手。

為了在製衡中國的同時維持和平,美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朋友和盟友。然而,特朗普正在盡最大努力疏遠這些朋友。

“美國優先”意味著“美國孤立”。這場貿易戰隻是未來困難的第一步,而如果缺乏更好的判斷力或好運,最終可能會演變成更嚴重的危機。

對於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地緣政治上的評價或許是:“雖然糟糕,但還不算最壞。”

但按照目前的趨勢,第二任期的評價可能不會再有任何寬慰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