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在進行了不到2個月的人體試驗後,宣布開發出世界上第一支新冠疫苗,讓世界震驚。大多數國家的科學家指責說,這是“愚蠢”和“危險”的做法,可是,也有一些國家表示對俄羅斯疫苗有興趣。
中國工程院院士鍾南山這個星期初(8月16號),在“中俄合作新冠疫情防控學術交流會議”上表示,中國計劃和俄羅斯共同開展臨床試驗,研製疫苗。這個聲明被看作是對俄羅斯的支持。
那麽,在全球疫苗競賽中,要如何權衡緊急使用藥物的利弊?這種“抄近路”的疫苗有哪些風險?又會給全球疫苗開發造成什麽影響?
首先,目前被世衛組織看好,正式登記在冊的全球開發中疫苗有165種,其中有29個新冠疫苗進入了臨床試驗,7種疫苗進入三期臨床試驗,而俄羅斯的疫苗被沒有列入其中,那麽,俄羅斯疫苗何以橫空出世?台灣國家衛生研究院感染症與疫苗研究所生物製劑廠執行長劉士任博士說,俄羅斯的疫苗和英國、中國研發中的疫苗相似,並非獨特。
劉士任說:“俄羅斯疫苗基本上屬於重組腺病毒疫苗,重組腺病毒疫苗基本上利用腺病毒來替代一段新冠病毒的基因,來做成疫苗,所以它本身也是一種活病毒的疫苗。世界上也有幾個國家也都是在做,包括牛津大學的也是腺病毒,在中國大陸也是一樣有腺病毒載體的疫苗。”
專家指出,這種疫苗通常更難測試,更難確保機體對感染的特異反應,因此臨床研究階段耗時更長。
美國一些專家指出,俄羅斯疫苗跳過了三期試驗,就獲得政府批準,並將在10月份進行大規模接種,這是在邁出愚蠢和危險的一步。前沃爾特·裏德陸軍研究所病毒專家林曉旭對美國之音說,俄羅斯這個叫作“斯普特尼克一號”的疫苗隻對30多人進行了臨床試驗,而且試驗的數據都沒有公布,完全是黑箱作業,是出於政治和商業利益的決定。
他說:“最大的問題當然就是它的一期二期臨床結果完全沒有對外公布,那不就是政府說了算嗎?沒有經過整個科學界的客觀評估,怎麽知道這個疫苗到底在一期二期中的安全性,還有免疫性如何呢?這就是一個黑匣子操作,總統說行就型。沒有三期試驗的話,你根本不知道在不同年齡段的大規模人群中抗體能有多長的持續性,能有多大的保護性,更大程度的安全性如何,會不會有長期的副作用等等,這些數據都沒有出來,怎麽會一下子就批準它呢?所以這裏麵要麽有非常重要的政治考量,或者就是有什麽其他的商業利益背後驅動,作出的一個比較愚蠢的決定。”
劉士任指出,緊急使用疫苗要有計劃的,在可控製的人群中試打,要有醫療支持和保護,跟蹤接種後的反應和副作用。他說,理想的疫苗的副作用要低於千分之一,而俄羅斯的臨床試驗人數遠遠不能確保疫苗的安全性。
針對鍾南山宣布中國計劃和俄羅斯共同合作開發新冠疫苗,前沃爾特·裏德陸軍研究所病毒專家林曉旭說,鍾南山的說法隻是一種政治上的宣誓而已。
林曉旭說:“實際上俄羅斯和中國合作也說明了他們的一個共同的政治目的,就是想要搶占疫苗的市場,尤其是俄羅斯開發的和中國開發的疫苗都麵臨著如何能夠更有效地推廣到其他國家去的問題。所以中國也在巴西、阿聯酋等等做三期臨床試驗,其實它做這個事情的目的本身也為了疫苗將來的市場考慮的。俄羅斯覺得也許自己進入疫苗市場比較慢,所以它就想要搶先放一個‘衛星’上去。”
俄羅斯把研製新冠疫苗的計劃以1957年發射的世界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斯普特尼克一號”的名字來命名。為俄羅斯疫苗研發提供資金的“俄羅斯主權財富基金”的主席在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的采訪時,把研發疫苗的競賽比作太空競賽。
林曉旭說,從中俄兩個國家的權力架構來看,普金做這樣一個政治宣誓以後,估計疫苗緊急使用對象是俄羅斯軍人,或者是一小部分臨床的人士,他也不敢大麵積在全國範圍內用,因為對於他來說這個政治風險也是非常大的,估計俄羅斯的醫療人員也會阻止他的“瘋狂”舉動。
台灣國家衛生研究院感染症與疫苗研究所生物製劑廠執行長劉士任博士指出,除了政治層麵外,俄羅斯倉促上陣的疫苗可能帶來副作用,會給全球造成寒蟬效應。
他說:“如果不是政治麵的話,你其實可以想象說,沒有經過非常嚴謹地去大量試打,有可能產生的影響就是萬一沒效,或者有副作用,可能會對將來產生一種Anti(抵抗)的心理。因為過去在歐美有一些人士就開始提出來,疫苗不好,不要試打疫苗,至少小部分的人有這個聲音,事實上這是最危險的聲音。但是如果現在俄羅斯外麵有傳出來任何一個不好的消息,或一個不好的副作用,我想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全世界其他人未來對這一類的疫苗會產生猶豫。”
劉士任舉例說,就像當年最早腺疫苗用來做基因治療的時候,因為產生了副作用,長達好幾年沒有人敢再用腺病毒當作醫療手段,後來發現並不是腺疫苗直接造成的影響,人們才逐漸恢複了信心。
一些政府官員說,新冠疫苗渴望在今年秋冬誕生,不過專家告誡說,不要讓民眾對疫苗抱以過高的期望,還是要等到三期臨床試驗完成後,安全性和有效性才能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