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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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長篇小說《龍山時代》024雲夢城邦

(2025-12-12 15:38:32) 下一個

碼頭上,稻叔和眾人焦急地等待著。他們成功奪下了那兩條雙體船,並放開了碼頭上的其它船隻,任其漂走。

見陶叔三人奔來,所有人如釋重負。眾人七手八腳,將三人拉上船,解開纜繩,撐篙劃槳,船如脫困的大魚迅速向大澤深處遊去。舉人守衛們追來,隻能遠遠地向船影徒勞地射了幾箭。

此時,遠離碼頭的高崗上,無聲地佇立著一個嬌俏的身影。

那身影望著碼頭,一動不動。黑色的巫袍已完全濕透,緊貼著劇烈起伏的胸口。船終於離開了岸邊,滾燙的液體也瞬間衝出了眼眶。視線中,船漸漸變得模糊,終於消失在大澤黑沉沉的雨夜之中。

他走了,真的走了。就這樣,去了她無法企及的、未知的遠方。

繃緊的身體鬆弛下來,精神也隨之渙散,代之而起的是無邊無際的空虛、冰冷,以及…… 遲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天色漸亮,風雨未曾停歇。茫茫的大澤上,濁浪洶湧,暗流湍急。

陶叔有當年與大巫穀在洪水中行船的經曆,這時真正派上了用場。在他的引領下,兩條船雖險象環生,卻沒有迷失方向。他們成功地衝出了大江口,向東進入了彭蠡大澤。所有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望漸行漸遠的山水,黯然神傷。那裏埋葬了無數的親人,卻是再也回不去的故土。

就在這時,前方水麵上,影影綽綽出現了兩條船影!

來船略小,但更輕快。當雙方距離拉近,可以看清對麵船頭上的圖騰,眾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竟是舉邑的巡船!

那兩條巡船迎了上來,船上人影幢幢,約莫有三十來人,都帶著竹矛和弓箭。

“喂!誰讓你們到東邊來的?快叫領頭的來講話!”對麵高聲喝問道。

泰民氏人這才意識到,他們奪的船也帶著舉邑的圖騰呢!

陶叔和稻叔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硬著頭皮揚聲反問道:“巫雀大人派我們來的!你們頭領是哪個?”

“我就是!”對麵船頭一個手持骨矛的精壯漢子趾高氣揚地回道。

說話間,雙方靠近,那漢子一臉疑惑地掃視著陶叔身後的每一張麵孔。“那個!”他突然手指向低頭躲在羽身後的鵐,“她是誰?你們怎麽出來還帶著女人!”

陶叔心裏一沉,知道最後的僥幸也沒有了。這時,兩船完全靠攏,發出了沉悶的碰撞聲。

就在震動傳來的瞬間,陶叔的聲音驟然響起,“我來告訴你…… ”

羽感到船頭猛地一沉,再看陶叔已整個人躍在空中,隨同一道閃亮的弧光,飛向對方的船頭。那舉人漢子一臉驚愕,不及看清當頭劈來的究竟是什麽,隻本能地將手中的骨矛向上擋去。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骨矛竟如枯枝般截斷,而那亮光下劃之勢卻未減。“嘭”地一聲,陶叔手中的青金斧已嵌入了那漢子的肩頭。

舉人頭領遭此暴擊,悶哼一聲,疼得單膝跪倒,兩截骨矛也脫手落在船板上。陶叔踏上對方船頭,一把揪住那渾身僵住的舉人頭領,擋在自己身前,嘶聲喝道:“都別動!不然我砍了他!”

舉人船上的士兵們被這電光石火的一擊驚呆了。他們這才想起彎弓搭箭,挺起竹矛,可又盯著陶叔手中亮閃閃的戰斧,心生忌憚。那受傷的頭領被陶叔挾持,肩膀血流如注,渾身發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抽氣聲,求生的本能和劇烈的疼痛使他連掙紮都不能。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泰民氏人這時才剛剛從船底抄起藏著的武器,卻聽陶叔聲嘶力竭地吼道:“快走,不要管我!”

眾人一時不知要不要上前,正猶豫間,身後傳來稻叔嘶啞的斷喝聲:“走!”

四船隨即錯開,泰民氏兩船順流向東,而舉邑兩船卻停在水上未動。

眼看陶叔還在敵船上,羽急紅了眼,他想跳過去,可船已離開了。此時,鵐也明白了陶叔的意思,她捂住了嘴,卻難以抑製住湧出的眼淚和嗚嗚的哭聲。

“走!快劃走啊!”

陶叔決絕的吼聲再度響起,像一記重錘,敲在每個泰民氏人的心上。族人們猛然醒悟,將船槳插入水中,拚命劃動。

距離越拉越遠,舉邑的船還留在原地,船上的人影漸漸模糊。

就在這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嘶吼,蓋過了依稀的怒罵和驚呼聲,穿透風浪,清晰地傳來:

“天降青金——泰民複興——!”

眾人不約而同地回頭,隻見兩個身影,牽連著,從舉邑的船上翻入江中。僅僅過了片刻,似乎有個黑影在渾黃的波濤中忽然冒起,卻被一個浪頭打過,便再也看不見了。

浪奔浪湧,船身晃動,木槳掀起的水花四濺,混著人們臉上揮灑的淚水,肆意飛揚。

伴隨著陣陣嗚咽,兩條船急速向東,順流直下。


 

泰民氏人輪流劃槳,片刻不敢停留,不幾日,就出了彭蠡大澤東端。

過了彭蠡澤,大江拐向北去。經過連日的航行,所有人的體力已近極限,必須休整了。稻叔在大江西岸選了一處水流平緩的河汊,兩船靠岸。再次踏上堅實的大地,已是遙遠陌生的異鄉,加上剛剛失去了陶叔,眾人心情沉痛,尤其是羽和鵐。羽從小由陶叔帶大,形同父子;鵐全靠被陶叔留在了工坊,才沒淪為悲慘的女奴。

眾人在岸邊點起了祭火,麵朝雲夢的方向,肅立在火堆前。

稻叔以水代酒,將陶碗高舉過頂,然後將水緩緩傾灑在身前。眾人環顧四周,想到全族上下隻剩下這零星的二十幾人,頓時悲從中來,放聲痛哭。連堅韌持重的稻叔也老淚縱橫,他仰望天穹,顫聲吟唱著悲愴的祭詞:

嗟我族遺眾,昭告先祖、神明……

上罰無常,降罪下民。

蒼梧潰潰,丘墟荒荒。

泰民蒙難,十不存一。

天不我棄,兆示以青金。

烈烈奮武,陶殞大江。

佑厥餘脈,有日複光。

歌聲蒼老而淒涼,隨著江風在波濤間回旋、飄蕩,如泣如訴。

痛哉,失我故土!

悲兮,奪我親人!

嗚呼!神明列祖,永葆我泰民!

最後一句唱罷,稻叔跪伏下來,朝祭火拜了又拜。淚流滿麵的眾人也都伏身下拜,跟著齊聲唱道:

痛哉,失我故土!

悲兮,奪我親人!

嗚呼!神明列祖,永葆我泰民!


 

祭奠完畢,眾人在江邊建立營地休息,稻叔則帶著羽去探察本地的部落。

兩人沿著那河汊走了不到半日,就看到一個小聚落。這個聚落的形製和規模與當初的泰民氏相仿,稻叔上前與人搭話,那人見是言語不通的外鄉人,便帶了兩人去見一位族中見多識廣的老者。老者年輕時去過雲夢澤,能粗略聽懂稻叔的話。一來二去,稻叔才弄明白這裏是有成氏。老者也明白了稻叔二人是泰民氏人,因戰亂從雲夢流落到此地。

羽在一邊好奇地四下張望,這老者屋中陳設簡樸,器具卻與自家的頗為相似,這讓人有種親近感。他的目光忽然被灶坑邊一支陶甕吸引住,那陶甕表麵粗糙,但在圓鼓鼓的腹部卻刻著一個他極為熟悉的圖案。他清楚地記得,陶叔有時在自用的陶器底部也會刻畫上同樣的圖案!

羽指著那個陶甕,激動得臉色通紅,“稻叔!你看那個圖案!”

稻叔聞聲望去,一時也愣住了。他捧起陶甕,隨即去問那老者。老者起初有些茫然,但接著眼睛漸漸睜大,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兩人語速加快,越來越激動,連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接著,稻叔便扯著羽,喜不自勝地說道:“羽,快來,叫阿公,叫阿公啊!”

原來,這個有成氏最早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成民氏!他們和泰民氏一樣,是很久很久以前,從遙遠的東方,沿著大江西遷而來的氏族!這裏的土著是強大的有巢氏。成民氏遷來後,為了融入當地,在習俗和語言上都慢慢向有巢氏靠攏,連族名也隨本地的習慣改為了有成氏。而此地的大江對岸,還有一個叫鳩民氏,也使用著同樣的圖案!其實,那曾經是成民氏和鳩民氏人共同的族徽!而最讓稻叔震撼的是,老者說這個族徽非常古老,它來自祖先所在的東方。如今,族裏的年輕人已沒幾個人認得,也沒人在乎了。大家在外麵更願意說自己是有巢氏人,這樣會少受排擠和欺負。

“叫什麽名號,不重要。”老者語調緩慢,夾雜著手勢歎息道,“日子過得容易些,才要緊啊!不過嘛,族裏有的人娶了有巢氏女子,反過來就瞧不起本族人。唉,心裏不痛快、覺得在這裏寄人籬下的,便渡過大江,去對岸保留著更多舊俗的鳩民氏了。”

說完這些,老者回身悉悉索索地翻出一個小物件,遞給了稻叔。那是一塊打磨光滑的竹片,用皮繩穿著,可以係在腰間,上麵的圖案正是那個族徽。

“異鄉來的故人啊!”老者語調滄桑,“這個,就送你吧。留在我這裏…… 早晚也沒什麽用了。你拿著它,去對岸,找鳩民氏人看看吧。我老了,幫不了你們什麽,就不留你們了。”

稻叔雙手接過竹腰牌,觸手溫潤,心中感慨。

他拉著羽,朝著這位偶然相遇、卻懷揣著驚人過往的同源老者,深深地致了一禮。


 

辭別了老者,回到江邊營地,稻叔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那小小的竹腰牌,連接著一段被遺忘的遷徙史,似乎正指向了泰民氏真正的源頭。而泰民氏人的未來,又該在哪裏呢?

稻叔決定立刻渡江去東岸,老者說的有巢氏總讓他心中感到一絲莫名的不安。

族人們將捕來的魚烤熟分食後,便再次登船,向大江對岸劃去。羽在稻叔身邊,忍不住問出了心頭盤旋許久的問題:“稻叔,我們泰民氏…… 還有那有成氏、鳩民氏,我們的祖先,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後來我們為什麽又去了雲夢呢?”

稻叔正望著東岸,聽到問話回過神來,笑道:“嘿嘿,先人們的故事,真的就像這江上的霧啊,隨風飄散…… ”他晃了晃手中的竹腰牌,繼續道,“不過,也許答案,就在對岸哩。”

羽順著稻叔的目光,望向東岸陌生的土地。

一種前所未有的好奇和期待正在他年輕的心中瘋狂地滋長——鳩民氏會是什麽樣子?他們還記得古老遙遠的東方嗎?那裏會是大江的盡頭?是泰民氏、成民氏、和鳩民氏最初發祥的地方?


 

事情比預想的順利得多。

憑借竹腰牌上的族徽,泰民氏人在鳩民氏聚落得到了熱情的款待。

當鳩民氏白發蒼蒼的老族尹看到竹腰牌,聽稻叔講述了雲夢同宗泰民氏的悲愴故事時,老人的眼中閃動著淚光。他拄著玉琮木杖,指著東方天際線下朦朧的山川說道:“一直向東,有個望不到邊的大澤,叫震澤。從震澤向南,有成鳩之墟。那裏就是你我的故鄉!”

老人的聲音悠遠,充滿了懷念。

“成鳩之墟…… ”稻叔喃喃地重複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敢問族尹大人,從這裏去成鳩之墟要多少時日?”

老族尹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憶遙遠的旅程:“從這裏向東,從日出走到日落,不停地走,也要走上足足幾十天,才能看到震澤的水麵。然後向南去,再走上數日…… ”他頓了頓,佝僂著腰背歎息了一聲,“年輕時去過一次,如今我老了,再也去不了嘍…… ”

雖然老族尹悠悠的歎息和惆悵在風中飄散,卻更堅定了稻叔東去尋根的決心。


 

不久,泰民氏人義無反顧地出發了。他們跟著鳩民氏找來的向導,先順江而下,再徒步向東,一路跋山涉水,經過了漫長而艱辛旅程,終於,浩渺無垠的震澤出現在眾人眼前。繞過震澤南緣,眼看著地貌逐漸變化,出現了大片的濕地、灘塗,連日來的疲憊也隨之被即將抵達先祖故地的興奮所衝散。

稻叔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濕潤的沙土地上,忽然感覺腳下踢到了什麽東西。他彎腰拾起,那是一大塊碎陶片,質地堅硬,像極了陶叔燒製的硬陶,上麵隱約還刻有紋路。小心翼翼地拂去浮土,湊近了用手指細細描摹……

稻叔的心髒猛地一縮——是那個族徽——泰民氏、成民氏和鳩民氏共同的族徽!

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瞬間衝上稻叔的頭頂,他匍匐在潮濕的沙地上,雙手緊抱著那塊陶片,將臉頰貼了上去。雖然泥土腥鹹的濕涼和陶片的粗糙觸感都是那樣的真實,但還是讓他難以相信這穿越了漫長時空的血脈相連!多少代人的遷徙,多少深重的災難,多少遙遠的跋涉,還有多少逝去的記憶……

泰民氏飄零的種子,曾被風無情地吹散,卻終於,又回到了這片最初的土地!

“這邊全是陶片!”

興奮的喊聲在不遠處響起,稻叔聞聲起身趕去。

族人們正低頭在泥地上翻找著,鵐也在其中。見稻叔趕來,鵐雀躍著遞上一支幾乎完整的陶紡輪。那紡輪表麵光滑,最引人注目的是上麵刻著一幅怪異的圖案。那圖案似乎是人鳥獸三混為一,充滿了神秘和威嚴。

一旁的羽一眼望見,驚喜地伸手扳住鵐的雙肩,搖晃著叫道:“哎呀!小鵐!這…… 這是神徽哩!和鳩民氏老族尹木杖玉琮上刻的一模一樣!”

鵐被他雙手抓著,晃的心旌搖曳,得意的同時也羞紅了臉。

“你們看那邊——”

這時,走在最前麵的向導指著遠處的一片高地興奮地大喊起來。

那是一片巨大的台地,邊緣有明顯的人工壘砌痕跡,但已被風吹雨打和草樹侵蝕得參差不齊。高台四周,可以看到已經幹涸或淤塞的溝渠和坍塌或衝毀的堤壩,縱橫交錯。可以想見,很久以前,這裏曾是一個規模宏大的聚落。

成鳩之墟!先祖的城邑!

稻叔望著那片靜臥在時光塵埃中的高台,不由得心潮澎湃,悠悠神往,在鳩民氏聽來的古老頌歌衝口而出:

天皇泰上,成鳩之國。

萬八千歲,世不可奪。

其高其靈,與天地存。

其尊其誠,久絕無倫。

那古樸雄渾的音節,仿佛有某種魔力。

羽雖然無法想象那萬八千歲的成鳩之國究竟是何等盛景,但望著眼前這片恢弘的丘墟,一股強烈的自豪感仍不禁從心底油然升起,讓他心馳神往,熱血沸騰。

就在眾人沉浸在對先祖榮光的追憶中時,一陣異樣的聲響,從東南方向隱隱傳來。

起初,那像是遠在天邊的悶雷,但很快,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變成了連綿低沉的隆隆巨響。接著,令人不安的震動,也從腳下的土地傳來。眾人色變,急忙衝上近處的高崗。順著響聲望去,隻見東南水天相接之處,一堵渾濁的水牆,正以驚人的速度洶湧而來!那奔騰的水聲如千萬頭巨獸咆哮,聲勢駭人。所到之處,大小河汊,灘塗濕地,瞬間一片汪洋。

這時,高崗的南坡,有三個人被水浪趕著急惶惶地逃了上來。

和泰民氏眾人驟然相遇,雙方都是一愣。這三個人身材異常高大,四肢修長,骨節粗壯,穿著簡單的獸皮。雙方並無敵意,卻難聽懂對方的語言,好在有向導能說得磕磕絆絆。稻叔突然注意到一老者腰間的木牌,忙摘下自己的竹腰牌遞上。那老者拿著稻叔的腰牌,端詳了半天,突然一邊指著成鳩之墟,一邊緊緊拉住了稻叔的手,激動得口中念念有詞。

經過向導耐心費力的翻譯,眾人才弄明白,這三個大個子是防風氏人,防風氏人也曾是成鳩之國治下的氏族。後來海水上升倒灌,土地不再能耕種稻米,宏大的聚落從此衰落,很多氏族不得不背井離鄉去尋找適合耕種的土地。眾人剛剛看到的就是一次倒灌的大海潮。防風氏沒有離開,而是移居到了山地高處,可山地能養活的人很少。有人到過震澤之北,傳說先前成鳩之國的共工氏在大江北統禦著大片的土地,所以有不少人跑去了更遠的北方。


 

泰民氏人在成鳩之墟逡巡了數日。

他們在成鳩之墟的高地上進行了隆重莊嚴的祭祀,將獵獲的最好肉食、采集的甜果投入火中,讓煙霧帶著泰民氏幸存者的思念與敬意,升上星空,告慰那些埋葬在此地或消散在漫長征途上的英靈。他們為自己是成鳩後人深感自豪。而從防風氏人口中探知的共工氏消息,更是如同黑暗中驟然點亮的一支火炬,為這群失去家園、漂泊無依的泰民氏遺民,指出了一個全新的的方向。

“先祖的榮光,我們已親眼見證。但海水侵擾,土地已今非昔比。泰民氏人,需要一塊新的土地,延續血脈,複興族群。北方有同源的共工氏人,他們強盛,能給我們最需要的庇護,那裏或許就是我們該重新紮根的沃土。”稻叔的話深深激勵著每個泰民氏人的心。他炯炯的目光掃過眾人,那一張張堅毅的臉此時依舊疲憊,但眼中已有了新的火光。

“北上,去找尋共工氏!”


 

北上的路途同樣漫長。

風雨之中,羽儼然已成長為健壯敏捷的青年。他的麵龐褪去了稚氣,線條更加硬朗,眉宇間常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沉鬱和心事重重,這讓一直暗中關注著他的鵐琢磨不透。

鵐悄悄問阿爸,可稻叔隻說,那是羽在想念陶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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