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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義,哲學與哲學家

(2009-09-19 21:21:29) 下一個
主義,哲學與哲學家

學點哲學都知道,哲學中有許多主義,如存在主義,後現代主義,相對主義。

原因是,一批帶有類似相同理念哲學家,形成了一個哲學流派,從成形成了哲學上的主義。比如存在主義中就許許多多可以稱存在主義哲學家,這些哲學家觀點並不相同,構成了存在主義不同的哲學分支與哲學思想。

但是在哲學領域,會出現一些以個人命名的流派:如柏拉圖主義,馬克思主義,毛主義等等。這個地位就有點不同了,如果一個哲學家將自己的哲學思想歸於一個以個人命名的主義之下,就是對這種主義之哲學地位的一種肯定。

可能有人說,世界上有許多主義,主義並不等於哲學流派。的確,世界上有許號稱主義的,如法西斯主義,納粹主義等,這些主義跟哲學沒有關係,我手上的那本哲學詞典中也不會無聊地將這些一樣主義列到其中。翻開Penguin出版社在1997年出版的Dictionary of Philosophy, 連基督,孔子,老子,道家,Buddhism, 恩格斯都沒有被選作哲學詞典的一條,也沒有林肯,華盛頓總統與希特勒之類的,但是卻有Maoism, 還說當今世界上,在法國,以其許多國家還有信奉Maoism的學派。這說明毛澤東思想與哲學已經在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與哲學上有了開新立派的發展與創見。才會在這樣的哲學詞典給予Maoism的地位。我個人認為,哲學詞典中列出Maoism的意義與尋常我們常說的恐怖主義之類的意義不能混為一談的,反而是那種類似柏拉圖主義的歸類。這是本文想要特別指出的。

現在我們再來看看,毛澤東的哲學思想出現在西方哲學家的書與哲學著作中的情況。比如說,美國著名的學者Steven Pinker在2002年出版的書Blank slate中就可看到老毛哲學在西方學術界中的影響。Pinker是很反感老毛的思想能得到西方學者的青睞的。

這事要說到1984年在美國出版的一本書,遺傳學家Richard C Lewontin, 神經科學家Steven Rose, 與心理學家Leon Kamin合作寫了“Not in our genes: biology, ideology and human nature”. 這本書(1990曾再版)中引用了老毛的辯證法觀點,與老毛著作中的一些話語。如果你到Google book中以Maoism搜尋,你會找到西方有關毛主義的眾多書籍,有哲學方麵的,有馬克思主義方麵的,有共產主義革命方麵的。這都好理解。可美國科學界的學者也來弄幾句老毛的語錄,並自稱是辯證生物學家(The Dialectical Biologist),這實在讓許多反毛者,貶毛者覺得很過分。也難怪想引導新一代美國知識精英的Pinker覺得有必要好好批判一番了。

故Pinker的書中,有好幾頁是涉及毛澤東。在第126頁還專門引用了Lewontin等書中的一段話:Against this economic reduction as the explanatory principle underlying all human behavior, we could counterpose the… revolutionary practitioners and theorists like Mao Tse-tung on the power of human consciousness in both interpreting and changing the world, a power based on an understanding of the essential dialectical unity of the biological and the social, not as two distinct spheres, or separable components of action, but as ontologically coterminous. 在Lewontin寫的這段話裏,認為老毛對人性的認識具有一種本體論上的,由生物與社會特性的辯證統一的新認識。

可惜的是,從Pinker的反駁看,他其實是不屑於去讀老毛的矛盾論的,也沒有去讀。他的批駁,在我看來,其實是肯定老毛的觀點的。這也是我讀Pinker的書,讀得津津有味的地方。因為Pinker要從進化心理學的框架,從自然人性的角度,從下往上的構架政治與文明,實際上也就是辯證唯物主義想要做的,也是道家與老子道法自然的自然秩序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開放觀。也就是老毛說是,人民隻有人民,才是推動曆史的真正動力。也就是讀Pinker的書的時候,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老子的哲學的最先進之處就是認識真理過程的相對性與世界發展的開放性。在這一點上,老毛實際上是受道家影響很大的。

其實西方馬克思主義學者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在1996年出版的“Marxism beyond Marxism”的一書中,Arif Dirlik寫了一章“Mao Zedong and Chinese revolution”,專門介紹分析了毛澤東的哲學思想。其中談到了老毛的哲學與馬克思的觀點在某些方麵是不同的。Dirlik用了一個很特別的詞(Historicism曆史循環論)。在書的135頁,Dirlik這樣寫道:

It is even possible to suggest that “On Contradiction” was only “in part abstract” because Mao’s historicism (by which I mean his emphasis on concreteness and particularity) did not allow theorization beyond a certain point. What this historicism did produce was a hermeneutics: revolutionary practice was no longer predictable from theory; rather, the latter became a guide to “reading” a historical situation in the activity of making revolution.

這裏表明,老毛對理論的認可是有界限的,是開放的。是強調理論(從上而下)的有限性的。

在137頁,Dirlik討論老毛的“實踐論”一書時,強調老毛的認識論是經驗主義的。If Mao’s epistemology is empiricist, however, it is the empiricism of an activist who constructs knowledge in the process of reconstructing the world with revolutionary goals.

更有意思的是,在138頁,Dirlik指出老毛的真理觀與馬克思的不同。 His (指毛澤東)foray into the discussion of “truth” is revealing of this contradiction in its simultaneous assertion of the “relativity”of truth, even of revolutionary truth, and his conviction in the possibility of an “absolute truth”. 這段英文聽上去多像老子的那句“道可道,非常道”啊。
以上三點,認識論上的經驗主義,真理性上的道可道,非常道。對理論(由上而下)的有限性觀點與變革的開放觀。而Pinker對傳統馬克思主義與烏托邦理想主義的批駁,也是從這三個方麵著手的,他沒有想到老毛其實從中國革命的曲折實踐中,從中共早期極左極右的失敗中,意識到了傳統馬克思主義與哲學上的不足。

下麵再次引用以下我以前寫過的,西方哲學家書中有關老毛哲學的影響。以此說明Maoism是一種哲學與思想的體係。

法國結構主義哲學家Jean-Marie Benoist寫的“The Structural Revolution”,這本書首版於法國,那是1975年,英文版則是1978年由St Martin’s Press在紐約出版的。這本書的第二章的題目是:New Adventures of the Dialectic. 講的是辯證法的新進展,以及如何過渡到結構主義的。這本書中,引用了許多老毛的“矛盾論”的觀點。這本書的35,36,47,48,55-58,97,103和143頁,都提到了老毛的觀點。其中36頁的段話值得引用一下。

這節的標題是The cost of enrichment, 作者總結討論了四個方麵,而第四點時,講到了老毛:

Finally, the hierarchy between principle contradiction and secondary contradiction, plus diverse aspects connected with this. It is to the essay “On Contradiction” by Mao Tse-tung that we own the introduction of this fertile conceptuality, as Philippe Sollers has pointed out in an article that has also become famous.

這段話裏可以看到,結構主義中的一個重要的命題是老毛在矛盾論中首次提出來的。

另一本老書,是A.K. Bierman和James A. Gould編的“Philosophy for a new generation”, 這本書的首版於1970年,紐約的Macmillan Company (注意這是個有名的出版商). 1973年出了第二版。這本689頁厚的書裏,分十個部分。收集了柏拉圖,康德,馬克思到薩特等幾十位哲學家的著作。重要的是,這書中收集的Mao Tse-tung的四篇文章: Let a Hundred Flowers Blossom(百花齊放); Combat Liberalism(反對自由主義); In Memory of Norman Bethune (紀念白求恩)和On Contradiction (矛盾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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