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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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意大利行(一)那不勒斯:嘈雜斑駁,卻迷人(上)

(2022-11-28 15:32:43) 下一個

初秋,九、十月交際,正是遊意大利的好時節。恰小區的舞蹈老師Nancy與我一樣,已去過意大利北部,而對羅馬以南,特別是西西裏島,十分向往,也都正好有閑。於是結伴,說走就走,來一場兩個女人的南意自由行。

 

我們的路線如下,供感興趣的人參考: 1. 直飛那不勒斯(Naples/Napoli),在那待四天半。其中有兩天去周邊的龐培、阿馬爾菲和卡普裏島等一日遊。2. 再飛西西裏島(Sicily )的首府巴勒莫(Palermo),租車下西南,作反時針環島遊,依次去了阿格裏真托(Agrigento),諾托(Noto), 錫拉庫薩(Syracuse), 埃特納活火山(Mount Etna ),陶爾米納(Taomina)和切法盧(Cefalù),用了9天半。3. 最後飛羅馬,待4天,飛回。曆時共19天的旅行,現已定格在照片裏,將成為故事。

那不勒斯(Naples/Napoli) 位於那不勒斯灣的北岸,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一直有人居住的城市之一,由希臘人在公元前約600年建立。在1861年意大利統一前,它曾是那不勒斯公國、那不勒斯王國,和西西裏兩王國(Kingdom of the Two Sicilies)的首都,既是曆史上大希臘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羅馬人統治時期的重要文化中心。一度是僅次於巴黎、倫敦的名城,吸引當時的文人墨客。

 

上圖,是我們在從那不勒斯去卡普裏島(Capri)的渡船上拍的。兩座火山俯視著那不勒斯城,右麵是維蘇威火山,左邊是坎皮佛萊格瑞火山。

去前,Google了那不勒斯,發現對這個城市評論,曆史的與現今的,呈兩極。1787年,歌德到此旅遊,留下“到過那不勒斯,死而無憾”的讚美名言。兩百多年後,普遍說,這個城市除了陽光海灣、批薩、卡拉瓦喬、馬拉多納,還以髒亂和小偷聞名;貧窮仍困擾著多數居民;還會耳聞黑手黨的新聞,似乎有安全之虞。

 

我們起先有點小心翼翼,打算隻到幾個有名景點打個卡。但這個城市像有一種魔力,讓人放鬆,使人著迷,雖然街邊垃圾確實觸目。也許我們比較幸運,沒碰上小偷,也沒聽說誰被偷,甚至沒見過分熱情的小販推銷;碰到的人,都十分友好耐心,有的還挺幽默。也許彼得·羅伯(Peter Robb)是精辟的,他在2011年出版的《那不勒斯街頭戰》(Street Fight in Naples)中寫道:“那不勒斯人瀟灑隨性,玩世不恭。他們悠閑地侍弄著自己的希臘花園,深知羅馬人對希臘文化多麽敬畏。它的希臘風骨是一場複仇,是獨特的溫柔一刀。”

 

很快,我們喜歡在老城區的深巷穿行,那裏晾曬的衣褲在頭頂上飄揚,色彩斑斕莫名其妙的塗鴉滿牆滿門。上一秒鍾,感覺很像是在以前上海的弄堂裏,下一秒,又覺得不太像。喜歡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我們喜歡走進轉角遇到的教堂或修道院,它們外觀古舊不起眼,走進去,裏麵總有不同風格的壁畫、油畫,馬賽克和雕塑,詮釋著同一個聖經故事,空寂神秘,每每讓你不由得屏聲靜氣,有時目瞪口呆,甚至有幸“與偉大傑作的邂逅。” 我們常常會在那裏坐下,小憩靜思。眼前的祭壇拱頂,有時讓我想起《紅與黑》的作者司湯達的短篇小說。司湯達雖是19世紀法國批判現實主義作家,卻曾僑居米蘭多年。他的自撰墓誌銘令人過目難忘:“米蘭人,活過、愛過、寫過。”他的《帕爾馬修道院》和短篇故事的場景多是在那不勒斯,或意大利其它城市的修道院裏。在他的筆下,教皇和國王的勾心鬥角,王國間的征戰,風雲變幻莫測;貴族夫人,王公權貴,爭權奪利爭風吃醋,癡情男女的美好的愛情總是淒慘的犧牲品。他對社會環境對愛情的影響,對情愛的描寫入木三分,蠻好看。

 

我們也喜歡在攤販小店作坊雲集的巷子深處,找家餐館坐下,吃帶有“名星光環”的瑪格麗特披薩(Margherita),品嚐據說最好的千層酥。

 

我們當然更喜歡那不勒斯的國立考古博物館(Naples National Archaeological Museum) 和卡波迪蒙特博物館(Capodimonte Museum)。很遺憾沒能參觀桑塞韋羅教堂博物館( Museo Cappella Sansevero),因對它的牛逼程度估計不足,沒提前在網上購買門票,到了門口一票難求,除非你是殘疾人。

 

總的感覺,這個兩千多年的古城,有足夠深厚的多種文化底蘊而自在自信。這裏,市井煙火與宗教、藝術,以它特有的方式融合;滾滾紅塵,熙熙攘攘毗鄰天堂地獄,隔著教堂祭壇,生死瀟灑糾纏;看似嘈雜紛亂,人家有自己的生活。看到《紐約時報》羅馬分社社長Rachel Donadio,在對那不勒斯一通描述後,說:“ ...... 我得說,這汙穢、險惡而隱含江湖氣息的那不勒斯堪稱天下最浪漫的城市之一。”我得說,太對了。

 

打卡地標建築

 

頭天傍晚,從Newark起飛,到那不勒斯時,已是清晨。天下著小雨。我們把行李寄放在下榻的酒店,就撐傘打卡那不勒斯的地標建築新堡(the Castel Nuovo)。

新堡,又名“ 安茹城堡”。因為它的建造,歸功於安茹( Anjou)王朝的查理一世,他於1266年擊敗了霍亨斯陶芬人,登上了西西裏王國的王位,並將首都從巴勒莫轉移到那不勒斯市。 

 

這是一座中世紀城堡,中間嵌建乳白色大理石凱旋門,是15世紀時,由阿拉貢王朝的阿方索五世所建。直到1815年,它一直是王權中心。見證了安茹王朝、阿拉貢王權以及波旁王朝的風風雨雨。

幾百年來,這個法式城堡,雄居那不勒斯港口。
新堡的對麵,是聖賈科莫宮,也被稱為市政廳,是一座19世紀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建築。宮殿前廣場上,海王星噴泉雕塑複雜得很。

從新堡走到翁貝托一世拱廊(Galleria Umberto I)約4-5分鍾。這裏是那不勒斯的公共中心,融企業、商店、咖啡館和公寓於一體。它建於1887年至1890年之間。感覺與米蘭的埃馬努埃萊二世拱廊很相像。

拱廊的正對麵,是聖卡洛歌劇院(Teatro di San Carlo)。這是歐洲現存最古老的持續使用的歌劇院,被列為世界遺產。

 

下一個目標,是平民表決廣場(Piazza del Plebiscito),也就幾分鍾路。

該廣場得名於1860年舉行的公民投票。這次投票決定,那不勒斯加入統一的意大利王國。這個原石鋪就的廣場,相當古樸壯觀。你能想象嗎,上世紀六十年代起,這個廣場曾被當作公共停車場用了三十多年。直到1994年,因G7峰會在那不勒斯召開,才恢複現在的模樣。它曾出現在多部電影裏。記得在《我的天才女友》電視劇中,不同階層的鄰居們在這裏大打一架。

 

廣場上最引人矚目的,是拱頂帶柱廊的聖弗朗切斯科·達·保羅大教堂(Basilica di San Francesco di Paola)。它被認為是意大利標誌性的新古典主義建築之一。這個建築始建於19世紀初,當時那不勒斯國王約阿希姆·穆拉特,是拿破侖的姐夫,他規劃了整個廣場和模仿羅馬萬神殿的大型建築,以此向拿破侖致敬。拿破侖失勢後,波旁王朝複辟,斐迪南四世繼續建造。但是在1816年建成後,將它奉獻給16世紀曾在此修道的保羅聖芳濟。聖殿前佇立著查理三世騎馬的雕像,使整個廣場更有風采。

聖弗朗切斯科·達·保羅大教堂的對麵一端,是典雅的那不勒斯皇宮(Palazzo Reale di Napoli),這是波旁王朝和後來的兩西西裏王國期間,王族在那不勒斯附近四座住宅之一。現是曆史博物館。

從廣場回看翁貝托一世拱廊和聖卡洛劇院。

街景,濃墨重彩

那不勒斯吸引我們的,不止那幾個打卡點,街景也很有看頭。這裏的主要街道,多為巴洛克和新古典主義建築。塗鴉很普遍,交通很擁堵。



 

那不勒斯王子畫廊外觀。

 

好幾次走過這個蒙特奧利韋托廣場,每次都拍了照。這張黃昏,華燈初上時分的照片,最好看。

 

廣場不大,卻有個17世紀的同名噴泉雕塑,雕塑的最高點,是西班牙查理二世的青銅雕像。銅像英俊瀟灑,高高聳立了幾百年,殊不知,它代表的查理二世,是個身患多種遺傳病以及智障和癲癇的人,他隻活了39年。那是因為西班牙和神聖羅馬帝國同屬哈布斯堡家族,近親結婚的緣故。感覺那不勒斯人熱愛藝術,尊重藝術。

 

晚上的廣場是青少年夜生活的聚會點,那裏有很多酒吧和烤肉店。

 

也是幾次走過耶穌新廣場,拍過幾次純潔聖母尖塔(Spire of the Immaculate Virgin)。最後一次拍下這張晚霞中的聖母尖塔。這塔建於1750年,是在查理三世統治下建築工程。尖塔的繁複裝飾是那不勒斯巴洛克雕塑的縮影。

 

也有人說,這塔是為了慶祝瘟疫的結束或從災難中解救出來而建造。很願意相信。多年以後,人們也會看到新冠瘟疫結束的紀念柱吧?

上圖,朱塞佩·德·魯菲教堂,由Ruffo家族的幾位女士於1669年創建。

博維奧廣場上,維克多·伊曼紐爾二世(Vittorio Emanuele II)的雕像聳立中央。他是統一意大利的第一位國王,被稱為意大利人的國父。

翁貝托一世大道上,與那不勒斯酒店緊挨著是聖彼得羅·馬蒂雷·達維羅納(San Pietro Martire)教堂,建於 13 世紀末。

 

意大利19世紀學者、作家和政治家,魯格羅·邦吉(Ruggero Bonghi)的青銅雕像聳立在教堂的小廣場上。

街邊的無名噴泉雕塑。看得出是模仿羅馬城裏貝尼尼的特裏頓噴泉。

聖吉納羅(San Gennaro)早年殉道,被尊為那不勒斯的守護聖人。他的頭像畫在教堂邊的民居牆上。聖人這張年輕陽光,堅毅,視死如歸的臉,像給熙熙攘攘的街道打上了一道光。 這幅壁畫是該城的街頭藝術家喬裏特·阿戈赫的作品。

 

那不勒斯的牆上藝術很熱鬧。

 

在藏有米開朗基羅·梅裏西·德·卡拉瓦喬(Michelangelo Merisi da Caravaggio)的名作《七善事》(Seven Acts of Mercy)的小教堂邊的小廣場上,斑駁的牆上,畫著兩個人,據說,一個是教皇,另一個就是這個“闖禍胚”畫家卡拉瓦喬。他在那不勒斯的畫,下一集裏會看到。
看來弗裏達·卡羅(Frida Kahlo)在這裏很受歡迎。這位墨西哥畫家,以其毫不妥協的精神和濃眉橫聯、色彩鮮豔的自畫像聞名於世。在那不勒斯和西西裏的旅遊商品店和藝術館禮品店裏,常見印有她的頭像的帽子圍巾等商品。
街景,與古老的教堂、宮邸為鄰


街邊隨手拍的大宅門,一查竟是建於16世紀的貴族宅宮邸,宮邸的名字很長,略去。據說,門右邊的大理石牌匾說,法國印象派畫家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經常來此宅邸。這座宅邸被埃德加的祖父雷內·希拉裏·德加收購。

這個無意中看到的卡普阿諾城堡(Castel Capuano)更古老,它建造於那不勒斯王國時期,約12世紀。

路邊看見那不勒斯大學圖書館,很有古老高貴的氣派。這建築的前身,是卡拉法·德拉·斯皮納王宮,已有四百多年曆史。

正要關上的塗鴉的門裏,現在是一個高檔酒店。該建築建於18世紀,最初是西班牙宮殿(Palazzo dello Spagnolo),在當地,甚至歐洲的巴洛克建築中,頗有名氣。

這個門洞裏的巴洛克風格小教堂(Cappella della Congregazione di Monte dei Poveri),以前是裏卡宮的一部分。現在是那不勒斯銀行基金會的曆史檔案館。

嵌在民居中的古老城門,也是那不勒斯特有的街景。這座聖吉納羅門(Porta San Gennaro) 位於加富爾廣場邊緣,通向一條步行小巷。傳說,羅馬帝國晚期的文件談到了這個名字的城門。現在門上的壁畫,是17世紀時的一位畫家修複的。這是該畫家在七個城門修複的壁畫中,僅存的一幅。

加富爾廣場邊的鬆林教堂(Santa Maria del Rosario alle Pigne)也有300百多年的曆史,頗有文藝複興晚期的風格。據說該教堂有盧卡·焦爾達諾 (Luca Giordano)的作品。

這個帶大時鍾的拱門連接一幢民居樓和古老的聖埃利吉奧·馬焦雷教堂,通往梅爾卡托廣場。
這是上圖右側教堂的門,斑駁中仍見精致,透出藝術雋永的力量。
建於19世紀的聖瑪麗亞教堂嵌在兩棟居民樓中。
鍍金邊的巴洛克風格的聖保羅馬焦雷大教堂,門前就是嘈雜的市場。
居民樓中,常見教堂鍾塔。
 

路邊又見一教堂。

那不勒斯主教座堂(Duomo di Napoli)也在市井中,正麵的立麵是19世紀新建的新哥特風格。

門前的獅子太古老,被磨去了雄風,但,是否仍有一種“衰哀之美”?

其實,那不勒斯的好看街景,還在它的巷子裏;藝術寶藏,在博物館裏,也在巷子深處的小教堂裏。感興趣的朋友,請等我的中、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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