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我們離開美麗的塞維利亞,向南,目標龍達(Ronda)。
關於龍達,海明威的小說《死在午後》有一段話:“如果你想要去西班牙度蜜月或跟人私奔的話,龍達是最合適的地方,整個小鎮目之所及都是浪漫的風景……如果在龍達度蜜月或私奔都沒有成功的話,那最好去巴黎,分道揚鑣、另覓新歡好了。”如今,這段話凝縮成一句“龍達是最合適私奔的地方”,流傳滿世界,撩得人心癢癢。仿佛,去龍達就是一次私奔。看來,人都有浪漫的情懷。
龍達是西班牙鬥牛的發源地。路上,傲站原野的大公牛越發多見。
約2小時,開進土黃色鑲邊的白色新城區。
天主教堂(Santa María la Mayor),由13世紀的龍達大清真寺改建而成。仍看得出留存的阿拉伯建築的元素。
下車跟導遊走向市中心時,見路邊一家以上海為名的小雜貨店。可惜沒時間進去,看看店主是不是老鄉。一般不是。在塞維利亞,我們走進過一家蘭州拉麵店,從收銀員到服務員,沒有一個中國人。
“私奔”從市中心的阿拉米達公園開始
我們被帶到市中心的阿拉米達公園。一條華麗的石板大道,貫穿幽靜、鳥語花香的公園。這裏經常有街頭音樂家表演。
公園裏的Goyescas女士雕像,穿著龍達傳統服裝,非常精致優雅。兩隻泡袖,像兩隻菠蘿。Goyescas女士是被選為年度龍達博覽會的女主角和主席的女性。
公園大道邊,我們看到佩德羅·羅梅羅·馬丁內斯(Pedro Romero Martínez)的雕像。他是龍達著名羅梅羅家族中,最富傳奇色彩的鬥牛士。 據稱,佩德羅17歲開始鬥牛,70歲最後一次上場。一生與5558頭公牛交戰,沒有受重傷。其祖父是最早使用紅布和鬥篷的鬥牛士。
海明威在他的《太陽照常升起》中,用佩德羅·羅梅羅的名字,塑造了一位英姿勃勃,技藝超群,舉止非凡的鬥牛士---作者心目中的真正的英雄。主人公傑克·巴恩斯心儀的阿施利夫人,有著豔麗容貌和高雅氣質,卻不可救藥地喜歡上這位十九歲的鬥牛士。導致為她顛倒的另一追求者,與他大打出手。鬥牛士表現出“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不能被打敗”的精神。當然,她與羅梅羅,最終沒能走到一起。鬥牛英雄怎拯救得了“迷惘的一代”(Lost Generation)?
此碑立於1954年,紀念佩德羅·羅梅羅誕生200周年。正好,這年,海明威憑借《老人與海》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他筆下的同名鬥牛英雄,從此名揚四海。
不遠處,我們看到美國作家歐內斯特·海明威的紀念碑。海明威與西班牙似有不解之緣,對西班牙文化情有獨鍾,尤其是鬥牛。從24歲時與第一任妻子到西班牙度蜜月開始,他一生多次來龍達。1936年,西班牙內戰爆發。翌年,海明威加入國際縱隊,成為明星戰地記者。他的多部作品都以南部西班牙為背景。為他帶來巨大聲譽的《喪鍾為誰而鳴》,也將龍達帶進現代世界文壇。
公園裏有一條以海明威命名的步道。
這裏還有布拉斯·因凡特 (Blas Infante)的雕像,以及以他命名的步道。他是一位西班牙政治家,作家,曆史學家和音樂學家,被稱為“安達盧西亞主義之父”。
布拉斯步道 (Paseo Blas Infante)。
懸崖上的龍達
穿過公園,我們來到觀景台(Mirador de Ronda)。這裏是龍達最壯觀的景點。
導遊Sandra湊過來一起合影。
一條深逾百米的峽穀,把龍達劈成兩半,一座新橋 (Puente Nuevo)橫跨峽穀,連接新老城區。這座新橋,已有200多年曆史。上圖,橋下左拱,據說,有一關押死刑犯的監獄。
原來,白色的龍達,從羅馬帝國時代起,就建在陡峭的懸崖之巔,被環抱在山崖之中,浪漫峻險,古樸幽靜。難怪海明威這麽喜愛,斷言“最合適私奔”。環境雋美,遠離塵囂不說,還特決絕,娘家夫家敢追逼?跳崖就是一抬腳的事!
讓人暈眩的懸崖,浪漫是它,殘酷也是它。從西班牙回來,找來《喪鍾為誰而鳴》的音頻書,聽了一遍。這是一本以西班牙內戰時期的龍達為背景的小說。書中寫到,法西斯共和軍與反法西斯的遊擊隊都殘忍地把俘虜和屍體扔下懸崖。老遊擊隊員比拉爾講述遊擊隊長巴勃羅,組織群眾在廣場上把20多個法西斯分子用連枷活活打死,推下懸崖的經過,讓人汗毛肅立。
比起《太陽照常升起》和《老人與海》,我更喜歡《喪鍾為誰而鳴》。僅僅三天的故事,海明威刻畫了主人公羅伯特•喬丹從單純奉命執行任務的軍人,蛻變成一個熱愛生活,反思戰爭的有血有肉的人。書中刻畫的性格不同的遊擊隊員形象,鮮活而真實。他們對戰爭中暴行的不安和反思,使我想起,最近從一篇文章看到的關於“平庸的惡”和“平庸的善”的討論。發人深思。同時,小說對反法西斯國際縱隊內部的不和個別領導的錯誤,也作了客觀的反映。填補了咱對這段曆史了解的空白。
對麵的普拉多古堡酒店原為鎮政廳。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陡峭懸崖邊的景觀,流連忘返。導遊招呼我們過橋,去龍達的老城。欲知如何將“私奔”進行到底,請看(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