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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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十章(5、6、)

(2022-11-10 04:36:47) 下一個

第十章:坐鎮立威。

第五節:

   成功擺手讓彭正夫坐下,看著麵麵相覷的幾人:“我到現在為止,並沒聽說溫林警察有十惡不赦的。但我也堅信,溫林警察不會比其他地方的警察能好到哪去。長官不嚴加約束,就和縱兵害民無疑,傷天害理的無惡不作,隨時就都可能發生。隻要抓到無惡不作皆曰可殺的典型,堅決就地正法,沒閑工夫陪他走正常司法程序,更不給他花倆錢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機會。成功別無所長,但懲惡揚善還能做到殺人不眨眼。這就是我在溫林,執掌公安局的唯一秘訣。今天我在這就把話說在頭裏:諸位好自為之,和我一起都為廳長長臉,除了在座的以外,我成功不知道公安局還有不可殺之人,警長以下的按我剛才說的就行,警長我親自動手不勞煩諸位。”
   本似其樂融融的警官見麵座談會,瞬間又變得殺氣騰騰,都沒想到這個看似和善的小白臉,說起殺人特別是要殺同仁,輕描淡寫的毫無顧忌。溫慧池電話說的“戰時管製”,彭正夫剛轉達給了南玄三,倆人都沒料到,成功竟能逮個棒槌就當針。揚威立萬一刻不等,像恨不能立馬就打死一個。
  “於股長、王隊副。”成功就像沒看見大家驚詫的表情,仍然是平心靜氣的從容不迫,對應聲而起的二人說道:“如果說還有今天必須要辦的當務之急,就在你們二位的身上。溫林破城不到剛過一個月,想必二位自到任就沒敢掉以輕心。但城內病弱的警察都算上,還不到一百人。加上兩個班的憲兵,縣城可以說隨時都是岌岌可危,必須嚴加防範。和我沒聽說溫林警察有多可惡一樣,溫林警察中隊的戰鬥力,也不會比其他地方能好到哪去。公安局的警察都滿算上,考核下來勒大脖子都能及格,優秀良好得有一多半;可聽到槍響不捂腦袋的,連一小半都沒有。”
   成功像沒看到剛才的驚異一樣,也沒理會大家發出的會意笑聲,接著稍微加重了點語氣:
 “布防的情況,一會咱們專門商量一下。但從今天起,你倆輪流值守夜班,我也會隨時查崗巡哨,發現漏崗或者上崗睡大覺的,立即扒皮沒有商量餘地。如果警力不夠,城外包括哨卡可以先往回抽掉,等我們能夠確保縣城安全以後,再逐漸完善城外的警務,丟了縣城我們都得回家抱孩子。一旦再次被破城,你倆就得死在我前麵,就沒有了我不能殺的警官,都得一視同仁。”
 “請局長放心,攻城戰鬥打響,我和王隊副一定站在城牆上,沒有你的命令,擅自撤離甘願軍法從事。保證溫林穩如磐石,鐵錚確實沒有信心;但戰死在溫林城頭,鐵錚不敢心存僥幸。”於鐵錚挺直了身體,大聲的回應道,又斜眼看了下南玄三,像是沒事找事的又接著補充了一句:“保安股和警察中隊都打光了,卑職請求局長讓南股長帶刑事股頂上,最後才是彭股長和局長。”

 “謝謝二位,成功斷然不會讓兄弟們成為靶子,拿身體堵城門。”擺擺手讓於鐵錚和啞巴豆坐下,對郝樂鬆說道:“郝警長屬於保安股,按說我不該越過於股長的鍋台,但這件事確實很重要,順便在這當著大家就提上一句:狗惡酒酸!毀壞溫林警察的聲譽,一半在哨卡,多加珍惜。”
   應聲而起的郝樂鬆被成功嚇了一跳。邵警佐帶著車,是從北邊送成功過來的,窩窩頭又是在三姓屯哨卡陪著回來的,這過程中沒有誰給局長打小報告,局長就不該對叢林鎮的哨卡發什麽脾氣吧。

   這郝樂鬆是溫林本地人,也是發配到滿洲的旗人後裔,以前從軍時和啞巴豆一樣,屬於郭鬆齡的叛軍。
   郭鬆齡叛變,東北軍大批退役,已擔任少尉排長的郝樂鬆,回到溫林當了警察。滿洲立國仍被留用,繼續擔任刑事警長。守家在地地麵自然熟,翻臉六親不認、下手不計深淺;更有從軍背景,幹活也是手腳麻利。槍法不至於百發百中,但是一言不合便拔槍就打,就是嚇唬人,也很是讓人膽寒。沉默寡言的整日吊喪著臉,“樂死人”的威名,兩年便在溫林地麵聲名顯赫。

   這次新局長到任,他也一直陪著小心,按說不該有誰閑的專衝自己使勁。自從被降職發配到了叢林鎮,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把手下看管的都不敢惹禍,還要防備著被誰給端了哨卡。
   沒準又要被新局長再折騰一下,後娘養活的孩子,就這個命了:活下來已屬不易,降銜扒皮還不至於,大不了就是調離哨卡,喝湯都得自己去打野食,不能再吃肉坐享其成的伸手就來。
   早有精神準備本該坦然,沒想到新局長迫不及待,剛來倆小時,嚇唬完要殺人,接著就出手奪下肥缺,郝樂鬆真就一時給蒙住了:這八成是有備而來,奉旨行事,看來有人打通了上麵,事先買通了溫慧池?
   成功後麵的話反倒很是意外,不是奪飯碗,是要把在座的挨個震嚇一遍,沒拿腦袋說話,比股長都多些溫情。警察就是不要臉的玩藝:在外麵禍害百姓取樂,回來就得被長官捅肺管子。“是!謹記局長教誨,一定嚴格約束警員,不給局長臉上抹黑。”郝樂鬆挺直身體回答。

第六節:

   成功點燃了一支雪茄,悠閑的吐出了一口濃煙,和顏悅色的對大家笑著說道:“咱這是見麵會,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別這麽拘謹。這煙可是稀罕貨,都點上嚐嚐,抽一顆能頂小半天。”又轉向了身邊,看著坐在右手的南玄三:“南股長,我在去鶴城報到的火車上,就聽到了你的大名,可謂是聲威赫赫的名聲在外呀。‘屋裏沒貓鼠躥梁,溫林有玄賊跳牆’。”
   南玄三應聲而起,滿臉堆笑努力盡量的站得直流些:“讓局長見笑了。溫林是個欺負老實人和能編瞎話的地界,民風極其頑劣。你也都看到了,襲擾八字還沒一撇,於股長就把我往城牆上推。刑事股在局裏是受氣的窩囊股,出去就沒人拿著當回事。可不就被人編排著玩嘛!”滿臉的無辜和無奈,隨即又滿麵肅穆:“南某沒他們那些假模假樣的慷慨激昂,隻要有攻城的,能來得及我就主動和於股長換位,你和彭股長撤出溫林之前,我保證不倒下。但你們倆可別光喝茶聊天不走,凡胎肉身誰都不抗子彈往裏鑽,我這身子骨也單薄,那樣於股長真的僥幸不著了。”
   成功被他的一本正經站不直溜和帶著調侃的自告奮勇逗樂了,又吐出一口濃煙:“車上的話肯定不是貶義,於股長更該是佩服你的忠勇,好賴話成功還能聽個大概。但南股長既有此話,我今天就偷個懶,得把廳裏的大員給陪好了。一會也不商量城防了,但今晚喝酒你就得適量了,關城門後和半夜,都由你代我查崗,先保一夜的平安,明天早晨大家一起,再把城防落實了。”
 “是!願意為局長分勞,這是我南某的榮幸。”南玄三也挺了一下身子,還是沒能挺直溜。
 “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我想對南股長說清楚:不管是誰,在溫林地麵作惡的,小到地痞流氓,大到獨腳大盜或者小股蟊賊,不能靠作惡賺到便宜。”成功直視著南玄三,收起了笑臉:“當下就有個奇怪的現象,不單是滿洲國,全中國都差不多,溫林也一定不會例外,就是作惡的家裏都能得濟。我的意思很簡單:犯下眾怒有民憤的,家裏就不能沾光得到實惠。輕者是要破財,重者傾家蕩產。就是要連打帶罰的弄疼他,不能讓這幫混蛋再把蹲大獄,當成他作惡的資本,出來後更加變本加厲,恐嚇老實巴交的百姓,那老百姓還有個活嗎?!他滿街晃悠著,老百姓倒成了耗子。除了不餓死他老婆孩子,必須最大限度的補償受害者,別來什麽婦人之仁。”
南玄三沒想到成功對刑事犯罪會如此看重:“明白,一定收拾他一回,就讓他記後半輩子。”

   公安局長重視整肅治安本,是分內之事的名正言順。但第一次見麵的例會上,本不該涉及到具體工作。畢竟什麽情況都不掌握,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發狠把作妖的全都撧折,性子是不是有點太急?!當過警察的都知道,街麵和村屯的無賴,像割韭菜一樣,割掉一茬就又起一茬。
   成功擺擺手讓南玄三坐下,像是看出來大家的困惑。靠在了椅子上,很是漫不經心的說道:“今天除了不想我到任當晚被破城,就想說明白兩件事,那就是警察和街麵的敗類,都得下狠心的整肅。以現在公安局的力量,我們無法剿匪,說白了保境安民還得指望關東軍和國防軍。我們能幹點啥?不過就自己別成禍害,也不允許別人成了禍害。所謂’好漢護三村好狗護三家’”。
  ” 殺人放火搶盜奸淫的不能放過,但並沒犯下重罪招搖過市的,危害不見得比殺人放火的輕。亂世之秋,警察趨利避害,百姓就永無寧日。成功不當公安局長,就是占了南股長的位置,也得讓那些攪合百姓不得安寧的,隨時都後脊梁發涼。為此整死幾個罪大惡極或民憤極大的,用幾顆混蛋的腦袋,換來溫林百姓的心情舒暢,黑一點狠一點都值得。警察利用特權,不用作套想殺人都容易,能以此用來除惡揚善,倒也是百姓之福。反過來敲詐勒索和欺男霸女,得有多少被殘害的冤魂死不瞑目。成功在溫林一天,所謂的黑白兩道,誰敢作惡,我就摘誰的腦袋。”
“柴所長,監獄的規矩我不懂,但有過耳聞。”成功看著站起身來的柴健,按滅了手中的雪茄:“有一個規矩必須要破:不問關係也不管收多少錢,這些民憤極大的地痞無賴和傷天害理的,押進去最大的優待,就是給他吃飽。在裏麵還能耀武揚威,哪個看守是後台,你就把哪個看守給我關進去;你是後台,我就把你關進去。這群混蛋所以成為‘老慣(黑話:慣犯)’,就是把大獄當成他家廚房了。我就要他蹲一次,讓他下次到了看守所大門,就像被押赴法場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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