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袁卓福其人
第三節
也讓人想不到,不到半個月,靳裏氏真見好轉;一個多月便能坐了起來了;三個月一過,就像是變了個人,一下子是病相全無。隻是還顯得很虛弱,袁卓福便讓大翠每天兩遍的拽著她,出去曬太陽。
靳裏氏大病初愈,晚上經常出現夢魘,渾身哆嗦,苗掌櫃特意關照:要及時喚醒她,免得抽風上不來氣。
袁卓福不忍女兒天天熬夜看護著,每隔一天替大翠一晚。他就坐在馬紮子上,靠著火炕的炕牆,腦袋靠在炕沿,迷迷糊糊的守候著。生怕睡覺死沉,聽不見靳裏氏鬧病,再抽過勁或憋著氣。
後半夜袁卓福被靳裏氏的夢話驚醒,便喚醒了大汗淋漓的靳裏氏。微弱的燈光下,臉色煞白布滿汗漬,無精打采又軟弱無力的靳裏氏別有招人憐惜的風情。袁卓福突然不知道哪來的邪勁,上炕掀掉被子,鬼使神差地就把剛能下地曬太陽,連抗拒氣力都沒有的靳裏氏,不由分說的給強行奸汙了。
強奸定性確實是沒錯,但小袁卓福一歲的靳裏氏,毫無掙紮和喊叫,喘息任其所為,隻是沒有投懷送抱。
靳裏氏和袁卓福的原配相比,更多一些女人的柔和,能嫁入靳家這樣的殷實富戶,相貌在當地總還是數得上俊俏,加上是常年病病歪歪,少有操勞,皮膚保持得很是細膩。身材在女人中,是腰肢細長那一類型。
年富力強的袁卓福,矮小身材還有點胖,遠處看去就像一個酸菜缸;一張大餅子臉,一笑起來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做事雷厲風行,但羅圈腿太明顯。按說袁卓福這樣絲毫不該引起靳裏氏的好感。
隻能說都是如狼似虎的年齡,孤男寡女夜深人靜的獨處一室,本就幹柴烈火般的相互渴望,意念一迷糊,也就成事了。
袁卓福無微不至的關懷和體貼,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了她的性命,靳裏氏當然也感激不盡。男人久困得閑和女人大病初愈,都是欲火上升之時。又恰逢春暖花開的萬物複蘇,更是男女懷春之季。袁卓福的肌膚之親如別樣的消積化瘀,身心承受雨露滋潤般的撫愛,靳裏氏竟徹底痊愈康複了。
在靳庭侯死後剛滿一年後,袁卓福迫不及待的請來左鄰右舍,擺了幾桌酒席,已經懷上袁卓福崽子的靳裏氏,就算改嫁更名成袁裏氏了。袁卓福和袁裏氏,就名正言順的公開睡到了一起。
閑言碎語什麽時候都有,聽蝲蝲蛄叫,照樣得種莊稼。何況是種人呢,更耽誤不得。第二年剛立夏,袁裏氏生下一女,取名小穎。中年又得一女,兩人自然是笑不攏嘴。
袁卓福幹脆就把“靳家燒鍋”,改名成了“袁家燒鍋”。袁裏氏心裏還有些別扭,但兒子靳大飛畢竟挺不起門戶,也不是幹大事的料。兒女雙全能平安度日,比什麽都強。袁卓福和袁裏氏在年底,又給靳大飛和大翠正式成了親。親上加親,也無所謂燒鍋姓啥。
原本靳大飛的心思都在寶泰隆貨棧,他喜歡15歲的鄭培傑,是掌櫃的鄭慶祥大女兒。他倒是不懂什麽是感情,同樣啥也不懂的鄭培傑,也願意和他膩在一塊玩,兩人見麵就開心。
而大翠則一直暗戀著大她七歲的魏樹忠,他是寶泰隆貨棧斜對個魏記雜貨鋪掌櫃的。對於大翠的一往情深,魏樹忠也能感覺到。但自己的兒子都滿地跑了,又是把兄弟的外甥女,隻好裝傻充愣地不搭理了。
靳大飛雖然僅小大翠一歲,但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整天無憂無慮,跟在大翠屁股後麵,逮空就往十字街口跑。兩人幾乎天天泡在寶泰隆貨棧,隻不過是各有各的目的。
第四節
鄭培傑有個能賺錢的老爸,衣食無虞的無憂無慮,被慣得和靳大飛差不多,家裏啥事不管,連兩個整天賴唧唧的弟弟,都不幫老媽照看,惹煩了還會給弟弟兩巴掌,打哭了回屋告狀正好脫身。她和大翠都算是溫林城這小一輩女娃中的大美人,和靳大飛在一塊玩的挺開心,心無旁騖就是實心眼子找樂嗬;大翠隻能想方設法的往魏家雜貨鋪“湊合”,隔著窗戶能看到魏樹忠她就高興,鄭培傑心裏明白卻幫不上忙。鄭魏兩家是多年的鄰居,鄭培傑打小就很敬畏魏樹忠,一直就當他是長輩叔叔,豈敢去幫這樣的忙?
再說大翠是自己的好姐妹,真的跟了魏樹忠,那不就岔了輩成魏嬸了?!鄭培傑也不高興。這事還有另情:魏樹忠媳婦和她媽都是臥床多年了,都是沒準哪一天的事。以後,大老爺們再說一房也容易。
一場大婚喜宴,靳大飛和大翠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就都沒了。原本姐弟關係很不錯,但是彼此毫無男女情感的意識,一般的無憂無慮,突然要在一個屋子裏的一鋪炕上睡覺,倆人都很是別扭和不爽,這才發現還是男女有別。授受不親變成了親密無間,彼此都很不適應。
靳大飛被嶽父名正言順地帶上籠套,不許再往外瞎跑,跟著在燒鍋打雜,當上了袁卓福的徒弟。大翠也被袁裏氏牢牢的拴在了家中,袁家除了燒鍋上的大小事,都開始往她身上壓。
自從袁卓福帶著她們姐仨回到靳家燒鍋,靳裏氏以前對她們姐弟就很疼愛。不過那些年身體不做主,但逢年過節給靳大飛添置衣服,姐弟三人總也拉不下,有好吃的都會留些給袁家老二。
成了袁裏氏後,和大翠的感情更是親密。袁裏氏看出大翠和大飛都不情願,沒成親的時候,還很親熱的姐弟倆,一下子變得很陌生,進而還彼此看著別扭,連說話都少了。
袁裏氏生下小女兒,身體又鬧毛病,看著大翠和大飛彼此別扭著,融合不到一塊,幹著急沒有一點辦法。體虛就怕積鬱,再著急上火就如火上澆油,袁裏氏的老病又複發了,病的匪夷所思。
幸虧又是請來艾郎中,一番診治後告誡袁卓福:夫人的陽脈很弱,絕對不能再生了……。
從此開始再次臥床不起的袁裏氏,連同剛滿周歲的小穎,就都全靠著大翠來伺候。袁裏氏很是歉疚,大翠倒是覺得是心安理得。在她的心目中,心地善良的袁裏氏,和親媽沒啥區別。經不住袁裏氏的勸導和私語傳授,大翠終於在第二年的開春,生下一個大胖兒子。
袁卓福心裏樂開了花,按照靳家的排序,給外孫子取名靳文鵬。為了能生個孩子寬慰袁裏氏,大翠感覺同房時倒像是在求著靳大飛,到底誰捅咕了誰啊?懷孕後便和靳大飛更加陌生。平日回到房中,彼此連句話都很少說了。一個是在燒鍋裏累的精疲力盡,另一個是屋裏屋外忙的腳打後腦勺。
袁卓福心裏很清楚: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是好吃懶做不爭氣,將來根本就支撐不起來袁家燒鍋。靳大飛自進到燒鍋,袁卓福就毋庸置疑的交待:從釀酒開始學,將來你得掌管燒鍋。
靳大飛幹釀酒,像是不知疲倦,著魔一般的摳著每一個細節,其他的什麽都不願意幹。從小就在燒鍋被熏大的靳大飛,釀酒的天分遠遠超過了袁卓福,特別他的味覺和嗅覺,更有超出常人的敏感。袁卓福看在眼裏喜在心上:這小子肯定會超過自己,也就是一年半載的事。
靳、袁兩家的地位現在是徹底的掉了個麵:現在袁家當掌櫃開燒鍋,靳家人幹活當大把式,幸好是又合成了一家人了,外人也說不出什麽閑話來。
第五節:
袁卓福要喜上加喜,民國十五年(西曆1926年)的陽曆年底,又給大兒子袁鶴運娶了媳婦。屬正統蒙古族兒媳婦的父親,是袁卓福剛從軍時的老長官,現在兩人成了兒女親家,這親家長官是在從軍後為了方便改成了漢人姓名,叫於本震。
於本震,本是蒙古科爾沁達爾汗親王之後,後來就在距離江城40多裏地的寶都縣,置上幾坰好地安了家。雖是祖上就遭貶黜,也不善農耕,連放牧都少,家裏好幾代人都是從軍的。雇人耕種土地,也就是溫飽不愁的狀況。反正溫林城裏都知道:袁卓福的大兒子袁鶴運,娶了位蒙古格格。
兒媳婦袁於氏和老大袁鶴運同歲,潑辣健談嘴不著閑,整天瘋瘋癲癲蹦蹦跳跳,這也屬於蒙古族人灑脫開放的性格。能吃能睡幹活麻利。牙口好,胃口也好,在正常的飯點之外還要時不時的加點餐。
寶格日瑪是她的蒙古名字,大家叫著別嘴繞口,大翠笑她一天得吃五頓飯,就管她叫“五格”。
天長日久,“五格”成了袁於氏的簡稱。連老公袁鶴運和小叔子袁鶴財,都跟著一起叫。
袁卓福瞪著眼睛著急、憋氣還幫不上忙的等了一年多,能吃的“五格”才開始顯懷。民國十七年陽曆2月,寶格日瑪還真爭氣,頭一胎就給袁卓福生出個大胖孫子。樂得袁卓福嘴都合不上了,為長子長孫取大號:殿仁,小名:寶子。
袁家燒鍋這二年也越來越紅火,袁卓福還要三喜盈門,開春又給老二袁鶴財,娶了三姓屯艾郎中的老閨女做媳婦。這二媳婦袁艾氏乳名叫“三丫”,雖是滿族人家的閨女,也是天足,模樣俊俏,但卻生性好靜。不過也能看出來,艾家這老丫頭的脾氣很大,像是個有主意能過日子的女人。
二媳婦袁艾氏大丈夫袁鶴財兩歲,和大嫂五格同歲,不過是臘月生人,生日小一些。袁卓福覺得這丫頭有教養懂規矩,厲害的脾氣不饒人,能約束不務正業的兒子。
再有,這親家艾郎中的祖輩更是顯赫,祖上是愛新覺羅·舒爾哈齊,也就是愛新覺羅·塔克世的第三子,清太祖努爾哈赤同母弟弟。本門出自“碩莊親王(舒爾哈齊)”的第八子,“固山貝子”愛新覺羅·費揚武。順治十五年,追封為“多羅貝勒”,諡曰“靖定”;乾隆十五年七月,追封為 “和碩簡親王”。雖然家族的後人獲罪遭遣落魄至今,但族譜家譜代代相傳,正宗的皇家血統那是不可否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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