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6日,俄羅斯知名政治反對派人士納瓦爾尼死於俄羅斯北極圈內的一所監獄,被廣泛認為是普京政權謀殺致死。納瓦爾尼是一位勇敢的追求自由民主的鬥士、反專製英雄、俄羅斯愛國者。
我在三年半以前曾寫過文章,評論了當時納瓦爾尼中毒事件。普京長期使用暗殺手段消滅政治對手,卻卻被世界各國長期綏靖。這是不應該的。世界各國人民都應該支持俄羅斯人民反抗普京獨裁的鬥爭。對革命先行者,更要致以崇高敬意。
2020年8月19日,俄羅斯反對派領袖阿列克謝·納瓦爾尼(Alexei Navalny)突然出現中毒跡象,隨即被送往醫院救治。麵對媒體的采訪,參與救治的醫護人員三緘其口。此後,經多方斡旋,納瓦爾尼赴德國治療。24日,德國方麵聲稱,納瓦爾尼很可能是被投毒。9月2日,德國方麵測試出納瓦爾尼身體中有毒藥“諾維喬克(Novichuk)”的成份。而這與2018年居英的前俄特工謝爾蓋·斯克裏帕爾(Sergei Skripal)所中毒的成份相同。
消息傳出後,各國知名媒體均進行了報道,並回溯了這些年俄羅斯反對派人士中毒以致死亡的案例。自然,此次納瓦爾尼中毒,投毒的源頭也指向了克裏姆林宮。
納瓦爾尼是俄羅斯近幾年來最知名的反對派領袖,也被認為是普京最為忌憚的異見人士。他組織並參加了多次有關於反腐敗的遊行示威。他還指責俄前總統梅德韋傑夫等人貪腐,並公布了相關調查報告。在進行政治活動期間,他曾被俄法院以經濟罪名判處五年徒刑,但後來被有條件的釋放(處以緩刑)。他也於2013年參選莫斯科市長,最終不敵普京所支持的候選人謝爾蓋·索比亞寧(Sergey Sobyanin)。但納瓦爾尼認為選舉存在舞弊,拒絕承認選舉結果。
此後,納瓦爾尼又試圖參與總統選舉,但被俄中央選舉委員會判定禁止參選。2018年,他呼籲俄民眾抵製大選並發起遊行,再度被捕。去年,他又領導了對莫斯科地方選舉舞弊問題的抗議,又一次被短暫拘留。據傳言,普京禁止克裏姆林宮工作人員提及他的名字。這一傳言雖未被證實,但他被普京及俄執政集團忌憚卻是不爭的事實。自從知名反對派領袖、前副總理鮑裏斯·涅姆佐夫(Boris Nemtsov)被殺害後,納瓦爾尼就成了最能給普京政權“製造麻煩”的人。麵對這樣令人頭疼的反對派人士,普京政權再度祭出“暗殺”這一利器,並不足奇。
人們之所以如此認為,是因為屢次發生俄反對派人士非正常死亡和中毒等事件。除前述的斯克裏帕爾和涅姆佐夫外,還有長長的一串名單:彼得·韋爾奇羅夫(Pyotr Verzilov)、弗拉基米爾·卡拉-穆爾紮(Vladimir Kara-Murza)、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婭(Anna Politkovskaya)、羅曼·切沃夫(Roman Tsepov)……他/她們中有政治活動家、記者、商人、前特工等各領域的人士,共同點是均曾挑戰過克裏姆林宮的權威。
而最著名的,則是前俄羅斯特工亞曆山大·利特維年科(Alexander Litvinenko)。他於2006年在英國中毒並身亡。此後他被證實為釙中毒,致其死命的“釙-210”價值3000萬歐元,該投毒案被稱為“史上最昂貴投毒”。該事件也是所有涉俄政治反對派人士中毒事件中,證據最清晰、有充足信息證明投毒者來自俄官方的案件。該事件引發了英俄外交風波,英方驅逐了俄數名外交人員,俄羅斯也驅逐了相同數量的英國外交人員作為報複。事件後來不了了之。
其實,自從冷戰時期,無論是美國中情局、英國軍情六處,還是以色列的摩薩德等情報機構,均有過針對敵對方的暗殺行動,克格勃也不例外。隻是,克格勃在針對外敵的同時,還向蘇東各國的政治異見人士下手。克格勃酷愛以下毒作為暗殺手段,並將暗殺行動的觸角伸向國外。如在1978年,保加利亞異見人士喬治·馬科夫(Georgi Markov)就被克格勃毒殺於倫敦。
這樣帶有政治色彩的暗殺,在蘇聯解體後並未消失。相反,當普京上台後,類似的針對俄異見人士的暗殺事件接連不斷,且同樣在俄國內外均有發生。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普京直接下令,但綜合各方證據及信息,國際社會普遍認為這些中毒甚至死亡事件是普京政權所為。
而普京政權始終對此矢口否認。即便利特維年科事件和斯克裏帕爾事件中,有大量證據指向俄官方,俄羅斯也堅決否認,並以“反正你也不能對我怎麽樣”的態度硬抗,讓時間衝淡事件的影響。而這一策略的確行之有效。英德等國除了驅逐幾個俄外交官外,隻能做一些象征性的製裁。等到事件淡出公眾視線,也就自然不了了之。隻有再次發生類似事件,以前的事件才會被拿來比較一番,但仍無實質方式製裁行凶者和阻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如果說發生在俄羅斯國外的暗殺還會引發外交糾紛和國際風波,那麽發生在俄境內的各種疑似暗殺事件,國際社會就更難以置喙了。本次納瓦爾尼中毒事件發生在俄遠東地區,隻是因納瓦爾尼要求赴外治療才牽涉到外國,其他國家並沒有能力去俄羅斯調查疑似投毒案的來龍去脈。至於俄羅斯政府自己的所謂“調查”,當然不可能查出什麽東西。因此,納瓦爾尼中毒事件會像以前諸多類似案件一樣,隨著時間推移最終不了了之了。而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各種中毒和“意外”還會繼續在俄異見人士身上不斷發生。
本文已發表於香港媒體《三策智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