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河流
病毒是可怕的，但是愛情是美好的。 ——加西亞?馬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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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多年後我和老王再次相見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去看醫生，說腳不舒服，醫生看了一眼，說是性病。看著女人驚訝的表情，醫生說現在這個社會發生什麽都不奇怪，昨天還有人那個地方得了腳氣呢。
老王去省城參加了幾次比賽，因為在遊泳方麵超人的天賦，他被推薦去了省城的體校學習。省城的繁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要抓住機會，實現自己的人生跨越。
一天清晨，他和翠花在縣城的橋邊告別，橋那邊就是通往省城的公路。
翠花問去了省城會喜歡上其他女人嗎？
老王搖搖頭，信誓旦旦的說此生隻愛她一個人。
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那場景就像是一幅電影畫麵。
開始那段時間，老王每個周末都回來。每次回來，翠花都會在橋邊等候，然後他們手拉手走回宿舍。每次都如同幹柴遇到烈火，有時天還沒黑，他們就關起門來開始戰鬥。
他們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揮汗如雨、激烈的相愛，每次都會引來鄰居的小孩，趴在窗前偷聽，他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著，說裏麵的那個哥哥和姐姐又打起來了。
他們徹夜不眠，翠花趴在老王寬闊的胸脯上，聽老王講外麵的世界和省城的趣事，滿地都是老王扔的煙蒂和酒瓶子。思念雖然痛苦，但是甜蜜，這種日子持續了一年多。
那時的老王經常參加省裏的各類比賽，他正值青春年華，寬闊的肩膀及健碩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在泳池旁，他張開雙臂，就像大鵬展翅，然後微微縮腰、伸展，躍入水中，他揮臂的姿勢，就像一條健碩的金槍魚。
老王矯健的身姿吸引了一個叫賈美豔的女人。賈美豔迷戀老王的顏值，開始瘋狂追求老王。按說賈美豔的長相根本入不了老王的法眼，但是她有一個有錢有勢的老爹，自己看上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但那時老王心裏隻有翠花，老王深愛他的翠花。
賈美豔經常約老王吃飯，起初老王和賈美豔交往，也就是一種應酬。賈美豔使出了渾身解數，她給老王買名牌皮帶、手表，還帶老王坐飛機旅遊，那個年代旅行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漸漸地老王回呼春的次數少了，每個月回來一次，再後來幾個月才回來一次，後來在呼春有傳言他有了新的女友。
一次老王回呼春，他和我說起賈美豔，說他根本不喜歡賈美豔，隻是想利用一下她的關係網，在省城認識一些人。
又過了一段時間，老王準備和賈美豔分手。一次老王回呼春休假，一天一輛車來到縣城。賈美豔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帶著幾個人來到老王的宿舍，說自己懷上了老王的孩子，要和老王攤牌。
老王開始並沒有妥協，後來賈美豔父親找了幾個流氓上門，將老王堵在門口，威脅如果老王不從，就讓他賠上一條腿，然後卷鋪蓋回老家。老王閉門考慮了幾天，最後妥協了，和賈美豔結婚，定居省城。
老王和賈美豔的事很快就在縣城傳開了，翠花走在街上，背後都是指指點點的人。翠本來成績優秀，有個美好的未來，但是因為這件事，沒法在縣城呆下去了。中學一畢業，她就去了離縣城幾十裏外的山區一所小學當了老師。
據說老王內心感到愧疚，告訴翠花自己是被逼無奈才與賈美豔結婚，還說過幾年離婚，就和她重歸於好，但是後來就不了了之了。再後來我和老王也失去了聯係。聽說他結婚後，跟著賈美豔去了鳳凰城。
在我們呼春，老王落下個喜新厭舊的罵名，老王背負著一個負心郎的名聲，後來就消失了。
高中畢業後我麵臨前途的選擇，一種選擇是繼承我父親的工作，成為一個列車售貨員，在火車上販賣燒雞。那種情況在我們那裏司空見慣，有些家庭幾代人都是子承父業。
我小時曾多次跟隨父親在火車上，看著他推著一輛把手磨得油光錚亮的小貨車，口裏念念有詞的叫著“燒雞，燒雞，誰要燒雞”，就像一個老和尚在念經。
我還有一種選擇，就是考大學改變命運。我開始認真備考，我連續考了兩年，後來勉強考上了一所省城師範學院，學習曆史專業。據說本來我的分數不夠，但那年曆史係還有幾個名額，就我劃拉進去湊數。
我學曆史看上去有點偶然，但冥冥中似乎又是命運對我的一種安排，讓我有機會反思我們家族的命運。畢業後我回呼春當了一名中學曆史老師。
後來我和一個女人結了婚，她來自農村，臉蛋紅撲撲的，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鬱的鄉土氣息。她憑借一個遠方親戚的關係，在我們縣城的一個國營旅館裏謀了一份穩定的工作。
不知是我們家族的原因，還是我的性格使然，我覺得人的一切的努力都是沒有意義的。我不打算對任何人負責，我就想一個人混一輩子，所以我根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
但是我父親希望我討個老婆。那時他已經病入膏肓，每次上廁所一呆就是一個小時，出來後滿臉痛苦的表情。他提起我祖父死前的交代，不能斷了我們家的香火。我看著他那副受罪的樣子，就答應了他。
那次相親我父親一眼就看上了那個渾身散發著鄉土氣息的女孩，他很有經驗的悄悄對我說，屁股大能生、還能幹活，是塊做媳婦的料，虧不了你。
我答應了他，和那個來自鄉下的女孩結了婚。不久她給我生了個兒子，了卻了我父親的遺願。
我過著平庸的生活，除了上課，幹點家務，其他時間就沉浸在我的二流子曆史研究中。
每天晚上我媳婦都去跳廣場舞，後來她迷上了瑜伽，每天雷打不動的練習，最後終於達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她的五短身材配上紅色的緊身褲，簡直就是一道慘不忍睹的風景線。
但是練習瑜伽讓她變得充滿自信和攻擊性，這讓我深刻認識到瑜伽作為一種邪教的本質，就是讓人迷失自我，最終走向毀滅。
自從和老王失去聯係後，偶爾聽到一點關於他的傳聞，但又無法證實。他永遠都是個受人矚目的人物，不管他在外麵混的好壞，他都會搞出點名堂的。
時光荏苒，一晃二十年過去了。一次我們當地政府組織了一場招商引資活動，我被領導找去介紹呼春的人文曆史。會上領導隆重介紹了幾個與會的嘉賓，一個代表上台發言時，我一眼認出那就是老王，多年不見他已經變成一個成功商人了。
經過歲月的洗禮，老王早已脫胎換骨。他的外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渾身散發著中年男人的魅力。他穿著名牌西裝，熟練的吃西餐、喝洋酒，還喜歡打高爾夫球。
我們再次走到一起，關於他發家的曆史他沒怎麽講，他看起來有點高深莫測，他隻是含糊的說他做國際貿易，還投資了一些科技項目，賺了一些錢。
說起往事，老王告訴我，當年賈美豔在認識他的時候有一個男朋友，遇到老王後被老王的顏值吸引，夜不能寐，就給了男友一筆錢，把他打發走了。
為了得到老王，賈美豔許諾如果老王和她結婚，他們可以利用她父親的關係一起去鳳凰城發展。那時的老王還算是一個內心單純的男人，他拒絕了賈美豔的要求。
賈美豔沒有放棄，一次過生日約老王吃飯，席間賈美豔拿出一瓶人頭馬和老王共飲。本來老王是個有點酒量的人，但那天不知何故，幾杯下去老王就不勝酒力，不省人事了，怎麽離開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老王睜眼，發現身邊睡了一個豐腴的女人，還發出細微的鼾聲，老王嚇了一跳，揉揉眼發現是賈美豔。
這時賈美豔也醒了，老王問昨晚發生了什麽？
賈美豔說昨晚你喝多了，然後就提出了非分之想，我想拒絕可我一弱女子能怎麽樣，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啊。
老王聽後懊惱不已。
不久賈美豔聲稱自己懷孕了，逼老王和她結婚，老王拒絕了。
第二天來了幾個人，據說是賈美豔父親派來的，威脅老王要麽與賈美豔結婚，要麽就讓他消失。
此時老王的事也傳到翠花的耳朵裏，她不相信，就去了省城，找到賈美豔。賈美豔挺著肚子說已經懷上了老王的孩子。
翠花傷心欲絕，也沒與老王見麵，就悄悄回了縣城。之後她幾次吃安眠藥自殺，被搶救回來。再後來她離開了呼春，從此我再也沒見過她。
老王被逼無奈，奉子成婚。婚後老王發現賈美豔根本沒懷孕。老王責問賈美豔是怎麽回事？賈美豔說那次是一次意外，是醫生搞錯了。至此生米已煮成熟飯，一切都無法挽回。
賈美豔父親是省城的一個城管隊長，官不大，權力不小，每天與街道打交道，黑白兩道都通。老王利用嶽父的關係，開始經商，這其中少不了坑蒙拐騙，當年那個單純的老王離開了小縣城，進入了另外一條賽道。再後來老王與賈美豔去了鳳凰城，做起了國際貿易，賺的盆滿缽滿。
雖然老王時常想起翠花，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漸漸淡忘了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也許這就是生活吧，上帝總是會給你設計一條你不喜歡但又無法拒絕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