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河流

病毒是可怕的,但是愛情是美好的。 ——加西亞?馬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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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關於瘟疫的情歌(四十八) A love song of plague

(2022-04-15 21:43:36) 下一個

第四十八章,在叢林世界裏,矢村警官像一隻凶猛而意誌堅強的獵豹,一旦發現獵物決不輕易放棄

 

他對人體和犯罪者心理有一種變態的迷戀,他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呆在解剖室裏,研究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尋找犯罪的蛛絲馬跡,從而獲得破案的線索,他深深的迷戀這項工作,如同迷戀一個性感的女人。

 

(少年矢村和他神秘失蹤的父親)

矢村警官人到中年,中等身材,頭發由於疏於整理而淩亂不堪,他留著濃密的鬢角,配上稀疏的頭發,看上去顯得很突兀。

 

由於不太節製的生活,他的身材已經變形,凸起的啤酒肚咄咄逼人,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油膩的感覺。

 

矢村警官常年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風衣,領子永遠處於豎起的狀態,他似乎忘記了四季的變化,這件風衣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體。

 

他的大鬢角及米黃色風衣看起來顯得有點過時,那是上一個世紀某個年代的時尚,

但是矢村警官從來就是一個不合時宜、我行我素的人,這也形成了他獨特的個人風格。

 

矢村警官似乎還活在上個世紀的某一個時間裏,那時他還很小,沒有人知道,風衣和鬢角都是他父親年代的流行時尚,他用這種方式來紀念自己的父親。

 

不管在室內還是室外,矢村警官總是戴著一幅墨鏡,從不摘下,據說他遺傳了家族的青光眼,怕見光,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戴墨鏡的真實原因,那可能是他的一個伎倆,和他從事的工作有關,墨鏡遮擋了他的目光,但是他卻可以肆意的觀察所有的人,這個伎倆給他帶來很多便利。

 

矢村警長的父親是一名特立獨行的探長,沒什麽文化,但天生喜歡警察這個職業,他性格魯莽但又粗中有細,喜歡冒險,每次行動總是衝在最前麵,曾經多次出生入死。

 

也許和他的職業有關,他父親後來變成了一個冷酷的人,對待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非常的冷漠,兒時的矢村是一個文靜的小男孩,長的白白胖胖,他行動遲緩,不喜歡運動,膽子很小,喜歡漂亮的衣服和甜食,說話還有點羞澀,這令他的探長父親非常不喜歡。

 

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一次他父親把他抱在桌子上,然後退後一步張開雙臂微笑著對他說,跳過來兒子,我會接住你。小矢村有點害怕,但是父親鼓勵的目光給了他信心,他跳了過去,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抬頭,父親冷漠的看著他,不屑的對他說,記住,在這個世界上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

 

這是他兒時父親留給他的最深刻的印象,這件事深刻的影響了他後來的性格。

他父親很忙,他很少見到他,有一次父親難得休息,帶他去看了一場電影,電影主角是個警察,他的形象給小矢村留下深刻印象,從此他愛上了警察這個職業,發誓長大也要做一個警察。

 

不久他的警察父親死在了一次行動中,那次他接到一個臥底的短信,說有重要情報要交接,約他在一間出租屋見麵。由於職業的原因,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但那次他正好喝了點酒,有點大意,乘著酒性,他沒有通知任何人,一人前往去見線人。

 

當他如約進了出租屋,被幾個埋伏在門後的幫派團夥用繩子勒住了脖子,他身體強壯,膽識過人,據說他做了劇烈的反抗,但是那天他喝了酒,對方又有幾個人,他們幾乎勒斷了他的脖子。

 

之後他的屍體被裝進一個垃圾袋,扔進了一個下水道,最終也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他就以這種方式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矢村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成為了一名刑警)

也許骨子裏流淌著父親的血,雖然童年時代父親留給他的印象並不美好,但他還是繼承了父親的基因,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性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不再是那個懦弱的小男孩,他迷戀上搏擊和柔術,變得爭強好鬥。

 

當他成年的時候,他整個人從內到外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看上去雖然有點臃腫,但內心意誌堅強,而且身手不凡,中學畢業後他考入警官學校,之後成為一名警察。

 

他從一個小警察做起,每天在街頭巡視,處理一些打架鬥毆之類的治安事件,以及清理街頭性工作者之類的工作。

 

一次抓捕暗娼的活動,他假扮成一個嫖客,在街邊釣魚抓到一個小姐,小姐驚慌失措,求他放過一馬,他看小姐有幾分姿色,正好旁邊又沒有其他人,就要了她的聯係方式,然後把她放了。

 

小姐很感激,之後矢村警官如果有需要,她就會來見他,他們在車裏、肮髒的小客棧、出租屋裏上演了無數次的魚水之歡。

 

與父親的魯莽不同,矢村警官天生具有一種表演的天分,他喜歡出風頭,虛張聲勢,有一次他和一個同事去一個小酒店抓捕一個走私犯,在門口,他特意擺了一個姿勢,然後大喊一聲,一腳踹開了房門衝了進去,整個過程被同事拍了下來,就像在拍一部警匪大片。

 

那時他意氣風發,喜歡騎一輛老式的三輪軍用摩托車在街上招搖過市,後來他勾引了自己上司的太太,東窗事發被捉奸在床,他被降職成為一名辦公室閑雜人員,有段時間他被安排暫時從事電話監聽工作。

 

他骨子裏不甘寂寞的基因又一次激發了他的好奇心,他徹夜不眠,監聽了一個上司與他的秘書之間曖昧的通話,之後他的行為被發現,他再次被降職成為一名臨時工。

 

正在他就要結束他的警察生涯的時候,臨時有一個抓捕毒販的行動,由於事發突然,人手不夠,他主動請纓參與,他和一個同事被安排在一輛車上監視一間可疑的出租屋,那裏可能是毒販交易的地點,他們在麵包車裏呆了兩天兩夜,之後同事去買便當離開片刻。

 

就在此時毒販突然出現,進了出租屋,矢村的身材並不高大,但他血管裏流淌著父親的血液,對抓捕犯人有著強烈的欲望。

 

機會稍縱即逝,他看到毒販身材消小,而自己九十多公斤的體重占有絕對的優勢,矢村沒有猶豫,他衝出去,撲向了毒販。沒想到毒販反應敏捷,一腳踢在矢村隆起的肚子上,讓他差點暈過去,他後退了幾步,努力讓自己站穩,然後又一次撲過去。

 

兩人扭打在一起,情急之中,毒販摸出一把土製的手槍,對準了矢村的頭部,矢村此時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閉上了眼睛。

 

但也許他命不該死,毒販的槍竟然卡殼了,毒販又掏出一把刀,矢村用胳膊去擋,被劃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如注,危機時刻他的同事趕到,一起製服了毒販。之後矢村因為此次的英勇表現,再次被提拔為刑警。

 

經過幾年的鍛煉,矢村成為一名資深的警官,像他父親一樣,他變得喜怒不形於色,他冷酷、甚至有點變態,對敵人窮追猛打,決不手軟。

 

他迷戀上刑偵,喜歡半夜呆在解剖室裏,研究人體結構,麵對那些殘缺不全的被害人屍體,他會湊近仔細的觀看那些血淋淋的傷口,並從中尋找破案的線索。

 

(一場鬣狗與獵物的追逐行動)

在一間寬闊的案情分析室,一個女助理整理了武破侖的個人資料,交給矢村警官,並報告說已經向方圓百公裏內所有公共場所發出了通緝令,一旦嫌犯出現,會立即報告,矢村警官看著通緝令上武破侖的照片,若有所思。

 

矢村警官掏出一根煙,伸手去摸打火機,但一時找不到,傍邊的助手麻利的掏出一個打火機,並幫忙點著,雖然牆上貼著“禁止吸煙”的牌子,但矢村警官無視這些陳規陋矩,離經叛道的基因從他父親那裏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他抽了幾口煙,然後隨意的將煙灰彈到地上,他快速的翻了一下武破侖的資料,狠抽了幾口煙,想扔掉煙頭,助理忙遞過一個煙灰缸。

 

之後他們調看了攝像頭,查到武破侖在路邊和一個懷抱孩子的女人聊了一會,然後騎車帶著她們離去。之後在一個路口他從攝像頭裏消失了,憑他多年的探案經驗,他推測那個抱孩子的女人應該是遇到了困難,可能是她的孩子病了,他決定搜尋武破侖最後消失的那個路口附近的醫院。

 

矢村警官帶著助理驅車一路搜尋,幾經周折最後終於在一個拐角找到了那家醫院,

矢村警官來到前台,說明自己的身份,前台小姐看著他戴著墨鏡,胡子拉碴,有點猥瑣的樣子,心生疑惑。

 

矢村警官掏出警官證,在前台小姐麵前晃了一下,前台小姐想看清楚一點,但是矢村警官並不想給她看自己的證件,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他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威懾對方。

 

他冷冷的說,我在執行警務,請你配合。

前台小姐被矢村警官墨鏡後麵深不可測的眼神威懾到了,她屈服了,匆匆檢查了記錄,告訴了矢村警官病人的房間號碼。

 

矢村警官交代助理兵分兩路,從不同的入口進去,以防嫌犯逃跑。在過道上,矢村警官警惕的看著每一個經過的人。

 

此時武破侖也剛與女人道別,在醫院的走道上他與迎麵過來的矢村警官插肩而過,

之後矢村警官意識到那就是武破侖,他轉身跟進,武破侖意識到矢村警官發現了他,他加快了腳步。

 

矢村警官在後麵大喊一聲,武破侖佯裝沒聽見,快步轉入身邊一個走道,矢村警官追過來,武破侖發現前麵沒有出口。他迅速推開旁邊的一扇門,進入了樓梯,矢村警官隨後趕到,兩人在樓梯上追逐。

 

由於身體肥胖,矢村警官感覺很難追上武破侖,他做了一個危險的動作,一個魚躍跳了下去,將武破侖撲到在地,兩人扭打在一起,矢村警官的墨鏡被甩到了一邊,之後被壓碎,武破侖第一次看清了矢村警官的臉。

 

矢村警官運用柔術將武破侖壓在地上,兩人目光相遇,矢村警官眼裏露出蔑視的眼神,似乎勝券在握,而武破侖處於劣勢,似乎隻能束手就擒,但這是他的一個緩兵之計,在矢村警官稍微鬆懈的瞬間,武破侖突然發力,用膝蓋頂住了矢村警官的襠部,然後用力,矢村警官感到一陣劇痛,一鬆手,武破侖掙脫逃走。

 

矢村警官爬起追到醫院外麵,武破侖已不見蹤影。

他整理了一下風衣,回到病房,女人正在照看熟睡的孩子,矢村警官在後麵咳嗽了一聲,女人回頭,矢村警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矢村警官問,你是否見過一個小個子男人?

女人詫異的看著矢村警官說,那個男人救了我們母子。

他怎麽救了你們?

我孩子發燒,找不到車,是他送我們來醫院的。

他有對你圖謀不軌嗎?

他為什麽要對我圖謀不軌?

他是一個逃犯。

他是個好人,他救了我們。

矢村警官冷笑了一聲說,他是一個被通緝的在逃犯,你沒有被傷害是你運氣好。

他不是壞人,你肯定搞錯了。女人很肯定的說。

婦人之見,矢村警官嘟囔到。

之後他讓助理要了女人的手機號碼,然後對助理說,撤吧,不用和她浪費時間了。矢村警官嘟噥著帶著助理匆匆離去。

 

矢村警官離開後,女人驚慌失措的給武破侖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警察來醫院找過他。

武破侖說知道了,讓她暫時不要再聯係他,說完他迅速掛斷電話,繼續逃亡。

 

醫院外不遠的一個角落,矢村警官和他的助理監聽了女人和武破侖的通話,矢村警官露出不屑的表情,我一看那個女人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他們迅速離去。

 

(武破侖如同一隻落魄的野狗,亡命天涯)

入夜,室外異常寒冷,武破侖發現摩托車沒油了,他經過一個小鎮,在街邊找到一個加油站,加油站空無一人,隻有幾盞燈發出慘白的光鮮,值班室裏一個員工在打瞌睡。

 

他停車加油,之後拿了一瓶礦泉水到前台付賬,值班的員工睡眼朦朧,他在收錢的時候突然發現收銀機旁邊的那張通緝令,眼前的這個人正是照片上那個逃犯,他臉上露出驚慌的神情,被警覺的武破侖發現,他見勢不對,迅速離開,那個員工追出,武破侖丟棄了摩托車,逃進旁邊的樹林。

 

半個小時後,矢村警官帶著助理趕到加油站,詢問了值班員工,那個員工說武破侖逃進了旁邊的森林。

 

之後矢村警官召集了附近的民防隊員,他們追蹤到森林,在一條狹窄的山路旁找到了一個礦泉水瓶子,矢村警官判斷那是武破侖遺棄的。一個民防人員告訴他這裏隻有一條小路,而且很曲折,矢村警官判斷武破侖跑不遠,馬上通知附近的村莊,組織民防隊員,在這一帶布防、排查。

 

夜深了,武破侖沿著曲折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在經過一個山澗時,黑暗中他一腳踩空,跌落到水裏,冰冷的泉水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四肢無力,感覺幾乎就要溺亡,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爬出,一陣寒風刮過,他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

 

此時他像是打了一場終極格鬥的賽事,身體快要散架了,他艱難的移動著身體,之後體力不支在路邊睡著了。

 

天亮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個岔口,他躲在暗處觀察,想著要選擇哪條路,這時他發現有人影閃過,他看到是兩個巡邏的民防人員,他們消失後,武破侖摸近路口,發現一個路口布置了一個隱秘的陷阱,武破侖小心翼翼繞過那個陷阱,最終他終於走出山裏。

 

他經過一個村子,在一個小店買了點麵包,然後迅速離去。

他看到路邊堆放著十幾輛單車,熟練的打開了一輛單車的鎖,騎上離去。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為了躲避追捕,武破侖晝複夜出,不敢走大路,隻走小路,風餐露宿,晚上睡在樹下、橋洞下。

 

一天夜裏,武破侖經過野外的一棟建築,裏麵傳來狗吠聲,他驚慌失措,倉惶逃走,走了半個小時,發現迷路了,他感到筋疲力盡,靠在一塊石碑上睡著了。

 

半夜武破侖被風吹醒,他感到一陣寒意襲來,發現周圍很安靜,月光下周圍有很多影子,他仔細看原來是一座座墓碑,他意識到他無意間誤入了一個墓園。

 

他想動一下,但渾身酸痛,他發現自己睡在一塊墓碑上,他感覺饑餓難忍,他爬起來,在周圍轉了一圈,發現有白天來祭拜逝者的人留下的麵包、水果,還有白酒,他饑不擇食,狼吞虎咽,又喝了幾口白酒,感覺精神好了一些,此時已是淩晨,四周一片安靜,他走出墓區,繼續前行。

 

下雨了,淅淅瀝瀝,武破侖在泥濘的地上艱難的跋涉著。

兩天後他饑寒交迫,開始咳嗽不停,他感覺自己受涼了,也許是感染了病毒,他覺得自己已被這個世界拋棄,他不知道這種亡命天涯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黃昏,夕陽發出一抹殘紅,他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個小池塘邊,手捧著喝了一點水,靠著一棵樹前,疲憊不堪,很快天黑了,他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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