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關於瘟疫的情歌（三十七） A love song of plague

第三十七章，在溫柔的月色下他們沿著大河逆流而上，探尋一段消失在叢林中的崢嶸歲月

 

一個女嫌犯從水裏被拖出來，站在寒冷的空氣中，她的衣服緊貼著身體，她無助的看著康，露出祈求的目光，她衣衫不整的樣子讓康產生了一種性幻想，他厭惡自己這種邪惡的想法，在行刑的時候他強迫自己轉過臉去，以免讓自己的意誌產生動搖。

 

（疫情期間，機長的一次東南半島之旅）

在王博士被征調去了極樂島臨時急救中心，不分晝夜的拯救生命的時候，機長執行了一次飛行任務，運送一批醫療物資去了位於赤道附近熱帶叢林裏的千夜王國。

 

一萬米的高空，機艙外陽光燦爛，一朵朵白雲從機長的太陽鏡上飄過，透過墨鏡，機長神情輕鬆，他按了呼喚鈴要了一杯咖啡，片刻性感的乘務長ROSE親自送咖啡進來。

 

機長接過咖啡，動作嫻熟的摸了一下ROSE的手，說皮膚不如以前光滑了，要注意保養了。

ROSE輕輕的拍了一下機長的手說，還是那麽調皮，要媽媽打屁股了。

機長說那你就幫忙打打屁股吧。

ROSE說，我現在忙著呢，要不你去幫我把洗手間打掃幹淨，說完扭著屁股離開。

機長和副駕會心一笑，搖頭說，老女人不好對付。

 

透過駕駛窗望下去，一條大河蜿蜒流過，那就是橫貫整個東南半島的母親河梅塞河，整個河麵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副駕駛報告還有三十分鍾抵達芭娜娜，這是一座位於東南半島充滿法式風情的城市，它以熱帶旖旎風光及發達的娛樂業而聞名於世，是著名的休閑度假城市。

 

在完成任務後，機長接到通知因為疫情暫時無法返回京都，正好留在此地休養，等待進一步通知。

 

（芭娜娜的夜晚，機長邂逅鋼管女郎莎米拉）

千夜王國位於東南半島的熱帶叢林之中，這裏氣候潮濕、土地肥沃，常年風調雨順，很少有自然災害。

 

因為物產豐富，人民不需要艱苦的勞動就可以獲取食物，他們崇尚簡單自然的生活，每天大部分時間用於休閑，享受生活，他們的生活狀態更接近人類的采集狩獵時代。

 

這個古老的王國已有上千年的曆史，大概在一百年前，年輕的國王被送往歐洲的羅馬學習，並在那裏認識了他的妻子，也就是未來的王後瑟琳娜，他們深愛並結為夫妻。

 

二十年後他的父親去世，他繼承了王位，那時他還年輕，他希望給這個古老的王國帶來一些新的變化，在他主政期間，一些列開放的政策相繼實施，開放的觀念和古老的傳統柔和在一起，產生了奇特的化學反應，王國在氣質上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民風淳樸但又敞開雙臂迎接世界。

 

這種自然與文化環境培養了自由而風騷的人民，加上他們曆史悠久的女權社會傳統，所到之處都是陰柔的人民，他們骨子裏充滿柔情蜜意，很多男人通過手術把自己變成了女人。

 

也許是因為國王曾經在羅馬生活過，芭娜娜遍布著各種水療會所，羅馬帝國人民熱愛沐浴的遺風，在兩千多年之後，陰差陽錯的在東南半島的一個熱帶叢林王國裏得到傳承。

 

在會所的大廳裏，二十四小時燈火輝煌，不分晝夜，小姐們身穿比基尼，陪伴著客人體驗著皇宮帝王般的生活。

 

芭娜娜的夜晚異常的溫柔嫵媚，海邊的街道上酒吧林立，各種膚色的人們聚集在這裏，性感的女郎熱情而奔放，她們會主動上來搭訕，並拉著客人的手親切交談，之後在酒精的作用下消失在旁邊狹窄黑暗的街道裏麵。

 

在一家鋼管舞廳，機長喝著啤酒，欣賞著美輪美奐的鋼管舞表演，其中一個女郎的舞姿輕佻而性感，讓機長心動不已，女郎注意到了機長，衝著他拋了一個媚眼，機長回以飛吻。

 

表演結束後，機長請鋼管舞女郎過來喝一杯，得知她叫莎米拉。

機長說你跳的真棒，我迷上你了。

你們男人都喜歡花言巧語。

也許吧，可是你知道嗎你的五官和其他的女孩不一樣。

因為我來自另外一個國度。

另外一個國度？

是的，一個世外桃源，我想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說說看。

好吧，薩米拉開始娓娓道來。

沿著梅塞河往西北方向幾百公裏，群山的那一側有一個神秘的國度叫梅花源，那是位於群山環繞之中的一個幾百平方公裏的盆地，周圍全部是茂密的熱帶森林。

 

在這片森林裏，坐落著一個王國，因為地理位置特殊，這裏與世隔絕，沒有公路，隻有一條大河梅塞河流過整個國境，而且是唯一進出的通道。

 

據說我們那裏的人都是很久以前從北方的內陸地區遷徙而來，所以我們的長相很特別，我們那裏的女孩都很漂亮，所以有美女國的傳說。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總是有那麽多神奇的地方讓人向往，機長說。

不想找個機會去看看嗎？

當然，但是此時此刻，也許我最想了解的是你。

夜深了，薩米拉跟著機長去了他住的酒店。

 

第二天清晨機長醒來，看見莎米拉剛剛洗浴完畢，正準備離開，看見機長醒了，過來輕輕親了一下機長，說害怕打擾你，想悄悄先走的。

機長拉住卡米拉的手，然後起身，從錢包裏取了一些錢，被莎米拉拒絕了。

莎米拉說我喜歡你，不要你的錢，這是我們那裏的風俗。

 

之後機長每晚都去看莎米拉跳舞。

一天清晨，機長起身，看見莎米拉一個人在陽台垂淚。

機長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莎米拉說鄉下的母親病重，想回去看看她。

機長問遠嗎？

她說走水道要三天。

機長問我能做點什麽？

薩米拉說母親一直很關心她的婚事，問機長是否願意陪她回一趟家鄉。

機長答應了。

 

（沿著寬闊的梅塞河，機長與薩米拉的一次探索之旅）

此時京都已是深冬，而這裏依然是陽光明媚的夏季。

他們搭船沿著梅塞河逆流而上，河岸兩邊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叢林疊翠，樹上成群的猴子在追逐嬉戲，偶爾還可以看到成群的大象經過，機長看著這一切，想起那首著名的詩句，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不知不覺之間他們進入了一塊與世隔絕的神秘之地，兩邊是高聳的山峰，周圍被茂密的森林所包圍，薩米拉說他們已經進入了梅花源了。

 

清晨，在岸邊一片茂密的森林中，出現了一片延綿幾公裏的建築遺址，到處是殘垣斷壁，倒塌的佛像，長滿青苔。上百年的古樹，枝葉繁茂，交織在一起。歲月的力量不留痕跡，卻展示出強烈的情緒，機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久久不語。

 

薩米拉說這是梅花源原來的首都，聽祖父說上千年前，在北方遼闊的內陸，帝國發生了戰亂，一個族群逃離了他們的家鄉，他們一路南遷，斷斷續續，經過了上百年的時間，最終來到了這片神秘的土地。

 

這裏四周被高山環繞，隻有一條大河流過，通向外麵的世界，宛如世外桃源，他們感覺終於找到了他們心目的應許之地。

 

他們在這裏安家落戶，開發這片土地，他們將故國的文化也帶到這裏，為了感謝上蒼的眷顧，他們建造了寺廟、廣場、學校，他們在這裏建立了一個王國。

 

之後的幾百年裏，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土地上，善良勤勞的人民繁衍生息，到處彌漫著濃鬱的生命氣息，幾百年以來，這裏原始平靜，人民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後來這個世界進入大航海時代，一位西方傳教士來到東南半島，順著梅塞河逆流而上，最終發現了這塊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他被這裏的自然景象及人民深深迷住了。

 

回到歐洲後寫了一本叫《迷失在森林裏的香格裏拉》的書，很多人讀了這本書，慕名而來，後來這裏又發現了珍貴的木材，最後這裏成為了一個歐洲的殖民地。

 

再後來，在這片潮濕、溫暖、茂密的叢林裏，爆發了一場革命，革命者占領了首都，王室成員在一次血腥的屠殺中幾乎全部死去，隻有少人逃走。曾經輝煌無比的皇宮人去樓空，逐漸荒廢，變成了廢墟，荒草雜生。

 

黃昏時分，他們抵達河畔的一個小村子，這裏依山伴水，隻有十幾棟木屋坐落在半山腰中，他們靠岸，來到一個懸崖邊上的小木屋，敲門，一個老婦人開門，他們說明來意，想借宿一晚，老人同意了。

 

整棟房子用竹子搭建而成，房間不大，但非常清潔，一塵不染，外麵有一個很大的陽台，下麵就是緩緩流過的梅塞河。

 

此時夕陽殘血，整個世界是如此的安靜，隻有緩緩流過的河水，他們遠離瘟疫的肆虐，享受著難得的時光。

 

晚餐的時候，老婦人送來一罐陳酒請他們品嚐，雖然她已經很老，但化了淡妝，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看的出她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美人。

 

她很少說話，隻是靜靜的聽他們說話，偶爾微笑一下，透過她精致的妝容，機長發現她的手腕上那些深深的疤痕。

 

機長好奇，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這後麵隱藏著怎樣的故事？

 

（梅講述的一個熱帶叢林革命者的故事）

夜晚，寬闊的陽台上。

老人孤獨的一個人坐在一把藤椅上，抽著煙，旁邊擺著一杯咖啡，她神情憂鬱，似乎在回憶往事。

 

薩米拉問為什麽一個人住在這裏？

老人說家裏的其他人都不在了，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薩米拉問她孤獨嗎？

她搖頭，悠悠的說，這裏多安靜啊，每天看著日夜不息緩緩流過的梅塞河，有各種小鳥陪伴著她，怎麽會孤獨呢？

 

機長猶豫片刻，問起她身上的疤痕。

她沉默片刻，臉上依然帶著微笑，講述了自己的一段往事，那是一個發生在這片世外桃源的國度裏的一段不堪的往事。

 

她說她叫梅，她的祖先來自北方遼闊的帝國，他們一家住在首都，她父親是殖民地政府的一名官員，母親是一個教師。她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就讀於一所私立學校，學習成績優秀。

 

後來革命爆發了，殖民地政府被推翻了，他的父親和母親被關進了集中營，之後他們被帶往叢林，並不斷的變換地點，她的父母親一直被審訊，並被施以酷刑。

 

在一個深夜，她的父母被拉出去處決了，在最後一刻，他們將她留了下來，她成了叢林革命領袖康的傭人，她幫他做飯、洗衣，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之後她開始慢慢的了解康的生活。

康出生在一個富有的家庭，接受了精英的教育，在學校他是一個守紀律、尊重老師的學生，學習成績優秀。

 

中學畢業後康被父親送去歐洲留學，在國外學習期間，他接觸了世界大同主義的思想，對自己國家和人民的前途有了很多的思考，最終他成為了一個烏托邦主義者。

 

康對城市的生活充滿了厭倦，他認為城市是一個藏汙納垢的肮髒的之地，城市滋生腐敗，使人墮落，他的理想是在叢林裏建立一個理想的烏托邦社會。

 

回國後康成為一名醫生，之後王國爆發了革命，康放棄了優越的生活，加入了激進的民族主義武裝組織光明之路，當時他們還是一個叢林裏的叛亂組織。

 

因為他醫術高明，救治了很多人的生命，同時因為他所受過的精英的教育，使他成為了革命隊伍中的佼佼者，之後他變成了革命的領袖之一。

 

康在歐洲留學期間，認識了一個護士學校的女孩，他們相愛了，後來康要回國，兩人就分手了。那個女孩成為了一名護士，並結婚生了一個孩子。

 

當幾年後康進入叢林開始他的革命事業後，那個女人還深深的愛著他，後來她告別了丈夫和年幼的孩子，來到康的祖國，跟隨康參加叢林革命。

 

他們深深相愛，在之後的幾年中她一直跟隨在康的身邊，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在叢林的艱苦環境中，她為他生了幾個孩子。

 

一次，由於叛徒出賣，政府軍轟炸了他們的營地，本來她已經離開了，因為返回去取一袋未吃完的大米，死於大火之中。

 

這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被康看在眼裏，她的死深深刺激了康，從那天起那個有著人間情感的康已經死去，活著的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叢林裏艱苦的生活嚴重損害了康的健康，他隻有四十多歲，但已病入膏肓，他依靠吸食鴉片來抑製自己身體的傷痛，

 

一次他們在處決一批犯人的時候，康無意中看到了梅，他仿佛看到了他死去的愛人的影子，之後梅被安排照顧病入膏肓的康。

 

梅目睹了父母親的死，她有無數機會可以毒死康，或者在他睡覺的時候殺死他，梅經曆了內心的掙紮，但她始終沒有動手，由於長期相處，梅的內心起了微妙的變化，她對他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

她精心的為康烹飪每一頓飯，經過她的精心照料，康的健康狀況有了改善。

 

此時很多人厭倦了叢林裏的艱苦生活，甚至有人激烈的反對康，這使他陷入到一種瘋狂的仇恨之中，之後他發動了殘酷的清洗運動。

 

他用殘酷的手段對付反對他的人，大多數人遭受酷刑並被迫承認罪行之後被送往刑場處決，還有很多人因為酷刑、饑餓、沒有得到治療的疾病和過度工作，在被關押期間死亡。

 

之後不斷有人逃出叢林，將裏麵發生的事情披露出來，政府軍攻陷了叢林，康帶著他的少數親信踏上了逃亡之路。

 

臨走前，康處決了剩下的囚犯，但他們在混亂中忘記銷毀那幾本審訊記錄，那上麵保存了長達上百頁的審訊記錄，成為日後審訊他的最直接的證據之一。

 

康的叢林革命失敗後，他偽裝成一個普通百姓逃離了祖國，他進入鄰國邊境的一個難民營，在那裏他皈依了上帝。

 

幾年後康在難民營被捕。

在審訊期間，每次出庭他都攜帶一本《聖經》，他在法庭上承認了一切。

當法官問及他殺人的原因時。

他說他堅信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建立一個沒有剝削、人人平等的理想社會。

在他回答這一切的時候，有時他會陷入到一種迷離的狀態，麵帶微笑。

法官不得不數次提醒他，在這個時候微笑是對逝者的一種嚴重的冒犯。

 

之後他被叛終身監禁。

梅曾經去監獄探視過他，那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老人，頭發花白，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梅問他過的怎麽樣？

他說很好，他非常的感恩，他希望用他的餘生不斷的作出懺悔。

 

後來有一天，他在監獄裏散步的時候被人用刀刺死在一個角落裏。

 

（潮濕的夜晚，深夜在陽台上的思考）

深夜，在溫柔的月光之下。

周圍是原始的熱帶叢林，白天的悶熱已經散去，四周彌漫著潮濕而清新的空氣，不時有不知名的鳥鳴聲傳來，兩人躺在露天的水池裏，霧氣騰騰。

 

機長還沉浸在老人講述的故事中，他在想這是多麽矛盾的人民啊？在這麽一個人民篤信宗教的國度，善良、陰柔的人民為什麽會發生如此殘暴的事情？是什麽激發了他們的人性中的邪惡？

 

眼前，豐沛的梅塞河水緩緩奔流而過，沿河兩岸是點點滴滴的木屋，這裏的人民世代居住在這裏，被這條大河浸淫，他們在這裏生活，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從未停止過。

 

頭上是漫天繁星。

機長和莎米拉陶醉在溫柔之鄉，他們熱烈的相擁在一起，他們熱烈的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