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關於瘟疫的情歌（二十三） A love song of plague

第二十三章，武破侖從一場春夢中醒來，發現理想依舊鐵血而浪漫，但現實卻仍然冷酷無情

 

透過監視器，馬真理看到一個女孩，她身穿黑色職業裝，高跟鞋，身材苗條，坐在桌前，優雅的喝著咖啡，翻看著一本時尚雜誌，從側麵看上去宛如奧黛麗赫本，他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清晨，武破侖從一場春夢中醒來）

硝煙彌漫的戰場，炮聲隆隆，戰馬嘶鳴，血光四濺，雙方傷亡慘重，年輕的將軍武破侖騎著白馬在濃煙中出現，帶領著他的第五十四軍團從側麵衝擊了聯軍的陣地。

 

武破侖一馬當先，眼中沒有一絲恐懼。一顆炮彈在附近爆炸，鮮血湧上他的麵孔，他受傷了，但他對傷勢不屑一顧，經過簡單的包紮，又繼續投入到戰鬥中。

 

戰爭陷入一種膠著狀態，突然，一陣清脆的機關槍聲打破了寧靜，一挺馬克沁機槍如潮水般噴泄而出的子彈射向敵人，機槍發出的火焰使槍管發紅，冒出白煙，敵人一片片倒下，戰場的僵局終於被打破了。

 

伴隨著一次強烈的勃起，武破侖褲襠裏的小鳥在歡快的跳動著，在即將達到高潮般的時候，一陣坦克的轟鳴聲將他喚醒，武破侖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知道那是每天淩晨經過的垃圾車。

 

很長時間以來，每天早上武破侖都在這樣一個固定場麵的夢境中醒來，常年累月，這是一種痛苦，一種折磨，武破侖身體的精華都浪費在這種臆想之中。

 

武破侖內心對這個世界擁有強烈的衝動，但是他的將軍夢注定隻是一場短暫的春夢而已。

 

 

事情開始於幾年前，武破侖在街邊地攤上買了一本盜版的《拿破侖皇帝傳》，雖然印刷粗糙，排版有很多錯別字，他還是一口氣讀完了這本書。這是他認真讀過的為數不多的幾本書，那本書被他放在床頭，成為他每天必讀的《聖經》。

 

他崇拜這個小個子軍事天才，馳聘沙場，叱吒風雲，最後加冕皇帝，擁有無上的權力和美人。因為崇拜拿破侖，他把自己名字改成了武破侖。

 

他反複的研讀滑鐵盧戰役的細節，無數次的想象如果當年他是拿破侖麾下的一名將軍，他一定會扭轉戰局，在滑鐵盧戰勝英奧聯軍。

 

武破侖來自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但他的精神卻活在廣闊的世界裏，他幻想下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他的軍事才華會被國家賞識，然後被委以重任，帶領一支軍隊為帝國開疆拓土，成就一番偉業。

 

（武破侖身材矮小，但身體蘊藏著超人的稟賦）

有一類人由於身體或精神上的缺陷具有深刻的自卑感，這種自卑感反而會喚醒他們內心深處的潛力，這是一種人類獨有的糾錯能力，他們努力通過某種方式提升自己其他方麵的天賦和能力，最終做出傑出成就。

 

武破侖身材很矮小，小時還患過輕度的小兒麻痹症，雖然他走路幾乎和常人無異，但內心深處卻蘊藏著常人難以感受到的自卑。他渴望生在一個偉大的時代，馳聘沙場，建功立業。

 

武破侖個頭矮小，但上帝賦予了他一些其他方麵的獨特稟賦，一個與身體不相稱的碩大的陽具，與他矮小的身體形成巨大的反差。

 

武破侖的祖父早年曾經跑江湖賣膏藥，這是一個曆史悠久的職業，常年遊走於大街小巷出售各種治療跌打摔傷的膏藥，為了吸引觀眾他們會當眾表演一些拳腳，因此在他們當中也有不少武功高手。

 

那時祖父身體還算硬朗，為了強身健體，武破侖開始跟著祖父習武，一般人習武隻學習一些好看的花架子，但是武破侖與眾不同，他很用心的學習了一種襠下必殺技，這個屬於旁門左道，有點下三流，不被武林認可，但是非常實用，屬於不對稱進攻手段，武破侖每天操練，熟爛於心。

 

武破侖每天清晨起床練功，常年不輟，一練就是十幾年，最後練就了一幅硬朗的身板，他身懷絕技，但深藏不露。

 

（小鎮風雲，武破侖英雄救美）

在小鎮中學，有一個美女叫乃花，她的父親是鎮上一個小官僚，他有兩個女兒，都長的如出水芙蓉，大女兒已經出嫁，隻剩下小女兒乃花在讀中學。

 

鎮上還有一個煤老板，小學畢業，靠挖煤致富，是鎮上首富。

他有一個兒子，長的人高馬大，但不學無術，因為家裏有錢，整天帶著一幫馬仔在街上鬼混。

 

一次乃花放學走在街上，被小流氓看到，驚為天人，回去告訴父親，父親請人從中斡旋，認識了乃花的父親，兩家聯姻，乃花父親許諾乃花中學畢業就嫁給他的兒子。

 

那時武破侖和乃花在同一所中學讀書，乃花雖然學習成績平平，因為人長的漂亮，愛慕追求的人很多。

 

武破侖暗戀乃花，但因為身材矮小，父親隻是個小店老板，根本不入乃花的法眼，一次乃花走過，頭巾掉在地上，武破侖撿起追上，乃花接過頭巾都沒有正眼看他，令他深感失望。

 

武破侖隻能感歎自己生錯了年代，過著平庸的生活，這是他的不幸，無數的夜晚，武破侖想著乃花，做著春夢，達到人生一次次的高潮。

 

中學即將畢業，武破侖開始跟蹤乃花，遠遠的看著她的背影，她的兩個小辮，她豐滿的臀部，他幻想有天她走路的時候不留神掉進陰溝，然後被路過的他發現，將她救出，從此打動了美人的心。

 

 

機會終於還是來了，一天小流氓與一幫朋友吃飯喝多了，吹噓自己擁有小鎮最漂亮的女人，一幫小跟班起哄，小流氓派人去把乃花找來。當著眾人的麵讓乃花陪他喝一杯，乃花拒絕了，小流氓感覺很沒麵子。

他說，你是我未來的老婆，我有權親你。

他抱住乃花想要強吻，被乃花揚手一巴掌。

小流氓大怒，打了乃花一巴掌，然後開始拉扯乃花。

 

正在他們糾纏時，武破侖趕到，他大喊一聲，讓小流氓放了乃花。

小流氓蠻橫的說，她是我老婆，這個鎮上的人都知道，你是那裏冒出來的鳥？

武破侖不屑的說，當眾欺負一個女人，你算什麽男人？

小流氓看著矮小的武破侖，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對武破侖說，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你有兩個選擇，從我襠下爬過去，我就放過你，要不咱倆就過兩招，如果你贏了我，我就把她讓給你。

 

小流氓高出武破侖一頭，武破侖看上去根本沒有贏得可能，小流氓挑釁的目光，加上眾人在一旁起哄。武破侖內心湧起一股熱流，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對著小流氓點了點頭。

 

兩人過招，小流氓借著酒勁，一記重拳揮過來，武破侖躲過，小流氓又抬腿一腳狠狠踹過來，武破侖身體微微彎曲，用肩膀擋住，然後一個跨步貼近了對方，用腿頂住了小流氓的褲襠，使出了他的襠下必殺技，他的手法非常隱蔽，捏住對方的襠部稍微一用力，小流氓大叫一聲，跌倒在地。

 

武破侖英雄救美，讓乃花對他刮目相看，他也成為小鎮風雲人物。

兩人之後見了幾次麵，乃花本來也不同意父親和煤老板結下的這段婚約，她開始頻繁約會武破侖。

 

乃花父親要求她立即斷絕與武破侖的來往，乃花不從被鎖在家裏，一天乃花逃出來見武破侖。

 

兩人找到一個偏僻的小旅館，開了一間房，裏麵是肮髒的地毯，破舊的沙發，在昏暗的燈光下，乃花拿出一瓶白酒，放在桌子上。

對武破侖說，是男人就喝了它。

武破侖拿起那瓶酒一口氣喝了一半，之後有點體力不支，癱坐在沙發上。

 

乃花將武破侖扶到床上，拉起窗簾，然後脫了外衣。

武破侖醉眼朦朧看著乃花半裸的身體問，我是在做夢嗎？

你沒有做夢，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我嗎？來吧。

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想趁人之危占你便宜。

看不出你這個人還挺有原則，乃花說，當初你和小流氓過招時的勇氣去那裏了？

我每天晚上都想你，隻是幸福來得太快了我感覺有點像做夢。

乃花上前狠狠扇了武破侖一巴掌說，現在你相信了吧？

武破侖被打醒了，他抱住了乃花，她溫暖的鼻息和體味刺激了他，武破侖像一頭凶猛的野獸吞沒了乃花。

 

之後乃花見識了武破侖稟賦超人的陽具，與他矮小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時的乃花還年輕，她是一個小鎮女孩，對男人知之甚少，武破侖的身體給乃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天亮兩人醒來，武破侖酒醒，乃花溫情脈脈的看著他，武破侖從未想到自己會擁有乃花，他沉浸在一種難言的思緒之中。

 

接下來的日子不知道怎麽過，小鎮看來是呆不下去了，乃花說。

要不我們離開這裏，遠走高飛，武破侖說。

出去我們靠什麽生活？

總有辦法生存下來，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

最後他們決定私奔，離開小鎮出去闖蕩一番。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隨波逐流的生活）

他們來到京都，在城市的茫茫人海之中開始了新的生活。

 

一晃幾年過去了，武破侖做過各種各樣的工作，但都收入微薄，他感歎自己生不逢時，如果在戰爭年代，他會是一名勇敢的士兵，然後成為一名將軍，最終成就一番偉業。

 

可惜他生在一個庸俗的年代，隻有硝煙彌漫的商場，他隻能先藏起自己的偉大夢想，回到現實從事著各種卑微的工作。

 

一次在公交車上武破侖認識了一個做房地產銷售的，說他們部門一個銷售冠軍一年掙了一百多萬，他動心了。之後他成為一名房地產銷售，每天打電話聯係客戶，然後帶著客戶四處看房，足跡遍布城市及周圍地區。

 

他們住在工業區附近一個由廠房改造的簡易公寓裏，周圍是嘈雜的工廠，一天二十四小時伴隨著機器的噪音，不時有難聞的工業氣體味道飄過來。

 

一天乃花在街上偶遇一個過去的閨蜜，看著她渾身穿戴名牌，五官精致，氣質大變，差一點沒有認出她。

 

那時乃花初來京都，她們同在一個餐館打工，兩人關係密切，無話不說，那個女孩長相平平，一天女孩說有個在工廠打工的男孩追求她，但她拒絕了，她要找一個有錢人，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們去了一家咖啡館，說起過去幾年的往事，女閨蜜說自己後來用所有的錢做了整形手術，之後認識了一個有錢人，是個有婦之夫，但對她很好，舍得花錢，從此她的命運發生了改變。最後閨蜜勸她青春易逝，要抓住各種機會，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乃花來自小鎮，在懵懂的年齡遇到武破侖，之後見識了外麵的世界，她不甘過平庸的生活，她的內心泛起了漣漪。

 

不久閨蜜通過自己的男朋友介紹乃花進入一家基金公司，成為一個公關經理，

這是一份體麵的白領工作，接觸的都是成功人士，乃花很喜歡，努力學習各種業務知識，工作很努力。

 

（在寬敞的辦公室裏，馬真理在監視器中發現了乃花）

在娛樂之都望鄉的市中心，一棟高層商業大樓的底層，坐落著羅馬假日大浴室。

馬真理喜歡坐在他寬敞的辦公室裏，通過設置在洗浴中心各個角度的攝像頭，從十幾個監視器，觀察著外麵的花花世界。

 

富麗堂皇的迎客大廳裏到處是美麗性感的比基尼女孩，熱氣騰騰的浴室裏擠滿大腹便便的赤裸的客人，他欣賞著這一切，如同俯瞰芸芸眾生。

 

一天，在監視器裏馬真理的目光被一個女孩所吸引，她體態輕盈，穿著樸素但顯得很幹練，與蜜雪兒臃腫的身材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端著一杯咖啡慢慢的喝著，舉止優雅。

 

馬真理來到大廳，走進乃花問，小姐在等人嗎？

乃花說是的。

馬真理說，我是大堂經理，小姐對我們的服務還滿意嗎？

乃花說很滿意。

馬真理說，為了表示您對我們工作的認可，我請你喝一杯我們會所新進的極品咖啡。

乃花表示感謝。

他們就這樣認識了，並且交換了聯係方式。

 

 

不久乃花又一次帶客戶來羅馬假日，馬真理得知後請乃花在會所吃飯。

中途有餐廳經理過來請安，乃花才知道他是羅馬假日的老板。

 

馬總，您真謙虛，上次你告訴我你隻是大堂經理。

哪裏，我也是苦孩子出身，我父母早逝，我十六歲就出來打工，從學徒工做起，一邊工作一邊學習，拿到了大學文憑。

後來我學習股票投資，賺到了第一桶金，再後來創建了這家洗浴中心。

馬真理為自己編造了一個勵誌的故事。

 

乃花說自己在一家基金公司從事客服工作，每簽訂一份投資合同，公司都會安排她帶客戶來這裏消遣。

午餐結束，分別之際馬真理說決定投資她們公司的基金，乃花大喜過望。

 

 

那次吃飯後乃花心裏泛起了漣漪。

這天清晨在辦公室，乃花想起自己與武破侖這幾年的蝸居生活，正在煩惱的時候，接到馬真理的短信，說今天來京都辦事，中午一起吃飯，請務必賞光。

 

在寬闊的包房裏，乃花舉杯說，謝謝你投資我們公司的基金，我敬你一杯。

金融投資是個很專業的行業，能從事這種工作的女人都很優秀，我很欣賞你。

 

馬總還沒有介紹自己的家庭呢，乃花說。

我太太喜歡國外，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國外，而我工作太忙，後來她和一個老外好上了，被我發現我們就分居了，目前正在辦理離婚手續。馬真理編了一個謊言。

 

說說你的個人生活，馬真理說。

我結婚了，乃花有點不情願的回答。

我想到了，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肯定有很多人追求的。

我老公隻是一個打工仔。

打工仔沒有問題，我也是從打工仔過來的。

他的收入很不穩定，也看不到什麽前景。

可是他娶了你這麽優秀的女人，他一定很帥吧。

乃花苦笑說，其實他相貌平平，個頭也不高。

那當初他一定是用什麽特殊的手段俘獲了你的芳心。

他有點男子漢氣概，我和他是中學同學，他喜歡我可我根本沒看上他，後來一次我被流氓欺負，他挺身而出保護了我，我挺感動的。

英雄救美的故事，很感人。

我們的故事是不是太老套了，那時我年輕，就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現在有點後悔了？

他長的不帥也沒錢，這也就算了，但他這個人自尊心很強，遇到問題從不妥協，所以和上司總搞不好關係，業績也沒進展。

這不是一個完美的世界，人人都需要妥協。

可惜他不是你，如果他有你的一半的智商就好了。

馬真理說，這麽說我還有機會？

乃花不語。

馬真理說，對不起我有點喝多了，你別介意。

乃花說，你是一個成功的男人，你應該擁有更好的女人。

馬真理說，我也這麽想，所以我遇到你了。

 

馬真理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乃花，我有一個小禮物送給你。

乃花打開，是一條項鏈，她拒絕了，我不能收這麽貴重的禮物。

 

之後乃花起身去洗手間，馬真理偷偷將項鏈放入乃花的包裏。

乃花回來後馬真理微笑著，不動聲色買單。

 

走出餐廳，外麵起了寒意，馬真理看乃花穿著單薄，脫下西裝給乃花披上。

有點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回去。

我不放心，馬真理堅持送她。

 

在車上，乃花感覺有點頭暈，馬真理用手碰了一下乃花，乃花沒有反應。

馬真理將乃花送到樓下。

乃花說我到了。

馬真理看著那一排排的廠房對乃花說，你不應該住這種地方。

乃花不語，下車。

兩人再見，馬真理坐在車裏，看著乃花進入樓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