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河流

病毒是可怕的,但是愛情是美好的。 ——加西亞?馬爾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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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關於瘟疫的情歌(二十二) A love song of plague

(2022-02-27 12:10:16) 下一個

第二十二章,他就像一隻非洲草原上追逐食物的鬣狗,撕咬獵物時的血腥味激發了他無窮的鬥誌

 

當著眾人的麵,他吃掉了盤子裏那堆冒著熱氣的大便,此時他想起在母親的肚子裏所經曆的磨難,從那時起他意識到自己生活在一個充滿危機的叢林世界。他要出人頭地,就要付出比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他要成為叢林中的一頭鬣狗。

 

(孤兒五毛早年時期經曆的叢林歲月)

一個嬰兒被遺棄在公園的長椅上,他的懷裏裏揣著一張紙條,上麵用潦草的筆跡寫著:這是一個勇敢的孩子,日後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請好心的人收留他吧,他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之後嬰兒被一對散步的老年夫婦發現,把他送到福利院,在福利院,因為他頭發稀少,工作人員隨口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五毛。

 

在他開始懂事的時候,他被告知他的母親來自遙遠的北方,他是在公園的長椅上被發現的。

 

五毛在孤兒院長大,然後去了一家寄宿學校,這所寄宿學校位置偏遠,環境惡劣,是一個殘酷的叢林社會。

 

學校被一個團夥操控,為首的大哥也是一個孤兒,小時因為參加械鬥被砍掉了三根手指,他性格陰鬱,手段狠毒。那時五毛還沒有發育,個頭矮小,時常被同學欺淩。

 

一天五毛的晚餐被別人搶走,半夜五毛饑餓難忍,再加上天氣很冷,他又冷又餓,睡不著覺,去廚房偷東西吃被發現,第二天在廣場上被示眾。

 

他想加入團夥,大哥讓手下拿來一個盤子,當著眾人的麵拉了一坨屎,然後讓人端到他麵前對他說,你吃了我的屎,我就讓你跟著我混。

 

五毛看著那盤冒著熱氣的屎,吃了第一口,停頓了一會,然後吃了第二口,當他準備吃第三口的時候被大哥叫停,之後他成了幫派的一員,從此沒有人敢再欺負他。

 

一次他們在街上突然被另外一個團夥襲擊,他們觸不及防,被逼進了一個死胡同,混戰中他的額頭被一把鋒利的刀子劃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他忘記了恐懼,從地上摸到一塊磚頭,他用磚頭回擊,最後對方落荒而逃。

 

由於在母親的肚子裏的時候經曆的無數次的危險,培養了他沉著麵對風險的能力,五毛意識到,如果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存下去,就要成為一名勇敢的戰士,他學會了鬥爭,意誌堅強,從不多愁善感,麵對危險勇往直前。

 

(從那個叫五毛的孩子到馬真理的人生蛻變)

寄宿學校畢業後,他在一所技工學校學習剪發及按摩,他學習了一種獨特的頸部穴位按壓手法,能夠使人瞬間釋放腎上腺素,體驗一種獨特的快感。

 

同時他每天堅持鍛煉身體,練就了一幅粗壯的體格,膀闊腰圓,留著小剃頭,看上去像一個業餘摔跤手。他長了一張僵硬、麵無表情的臉,布滿裂痕,上麵留著一道深深的刀痕。

 

他眼睛不大但目光犀利,直視的時候往往令對手心虛。他的皮膚由於疏於管理看上去很粗糙,綜上所述,他走在街上辨識度極高。

 

一次他在街上撿到一張丟棄的報紙,頭版一篇文章的標題吸引了他的目光:“有時少數並不意味著失敗,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他非常認同這句話,之後他決定將自己的名字改成馬真理。

 

他非常喜歡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如此的響亮,代表了一種無可置疑。他為這個名字而感到驕傲,他努力讓所有的人記住他,自從他改了名字之後他開掛的人生隨即開始。

 

(在發型室,他遇到了被情所傷的蜜雪兒)

技校畢業之後他來到望鄉,先在一家發廊做剪發師,很快發現來這裏剪發的顧客會走後門進入一個大房間,裏麵被分割成幾間小房間,房間裏麵隻有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個肮髒的垃圾桶,有小姐提供性服務,每天客戶絡繹不絕。

 

馬真理意識到娛樂業巨大的商業潛力,他有了奮鬥的目標,內心發誓以後一定要進入這個行業大幹一場。

 

之後馬真理去了一家正規的發型設計室,由於他精湛的剪發技術和他辨識度頗高的外表,成為那家發型屋的招牌發型師。

 

一天一個女顧客來發型室做發型,她平庸的五官和略顯臃腫的身材並沒有引起馬真理的注意,之後他從同事那裏得知這個女孩叫蜜雪兒,她父親是當地一家工廠的老板。

 

那時的蜜雪兒留學回國不久,作風洋派,帶回了一個黑人男朋友,她的父親來自於一個很傳統的農民家庭,堅決反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一天蜜雪兒的黑人男友不辭而別,神秘失蹤了,據說他父親雇傭了幾個黑社會小流氓威脅了他,之後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卷鋪蓋滾蛋,他收了錢就消失了。

 

馬真理從小所受到的磨難讓他掌握了在弱肉強食的叢林中生存的法則,冥冥之中他感覺母親一直在保護著他,讓他具有很強的觀察能力。

 

他性格沉著,深藏不露,與人溝通喜歡察言觀色,這一點在他的人生奮鬥過程中一次次的幫助他使他最終獲得勝利。

 

馬真理對蜜雪兒父親的工廠產生了興趣,他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他要抓住這個機會。

 

不久蜜雪兒再次來發型屋做發型,馬真理輕柔的捋過她的發絲,然後使用穴位擠壓法按摩她的脖頸,使她感受到一種強烈的靈魂撫慰,從此兩人結緣。

 

幾天後蜜雪兒請馬真理吃飯,那時她正處於感情的空窗期,精神空虛、失落,還有點抑鬱,馬真理順勢而為,乘虛而入,成為蜜雪兒新的男朋友。

 

馬真理隱瞞了自己孤兒院長大的經曆,編織了一個正常家庭長大的故事。蜜雪兒的父親正在為女兒的精神狀態感到擔憂,馬真理的出現正好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成為公司銷售部的副經理,在銷售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倉庫管理上的漏洞,然後私下勾結外麵的人,製作虛假合同,將工廠的產品偷偷賣給外麵的客戶,這樣他賺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一場精心設計的屌絲人生逆襲之路)

不久蜜雪兒父親積勞成疾,患了癌症,住院治療,馬真理每天晚上過來陪護,徹夜不眠,有時蜜雪兒父親醒來,讓他去睡一會,都被馬真理拒絕了,這讓蜜雪兒的父親很感動,但是他不知道每天晚上來醫院之前,馬真理都會在家先睡上一覺,然後全力以赴,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的順理成章,不留痕跡。

 

最終馬真理贏得了蜜雪兒父親的信任,他提出兩個要求,第一要好好對待蜜雪兒,第二他年輕時白手起家創立了這家工廠,這個工廠承載了他一生的追求,被他視之為生命,他要求馬真理承諾在自己死後將這家企業發揚光大,馬真理一口答應下來,雖然他認為這種加工企業已經日暮西山,沒有任何前景。

 

蜜雪兒父親去世前宣布將自己的獨生女兒蜜雪兒嫁給馬真理,之後他們舉行了隆重的婚禮,蜜雪兒的父親覺得自己的一生可以交代了,不久他就去世了。

 

馬真理接管了工廠,他坐在蜜雪兒父親辦公室的大班桌前,透過玻璃幕牆看著外麵車間裏忙碌的工人,他開始籌劃他偉大的抱負,準備在商場上大幹一場。

 

如同一次命運的輪回,當年鄉村姑娘月亮所經曆過的各種苦難,到了她的兒子馬真理這裏時來運轉,他憑借自己超強的生存能力,完成了一次華麗的轉身,成為了血汗工廠的老板。

 

(商場如戰場,馬真理成為最後的人生贏家)

蜜雪兒父親死後沒多久,馬真理毫不猶豫的賣掉了工廠,然後摩拳擦掌,準備進軍娛樂業。

 

那時望鄉的一大支柱產業是與色情有關的娛樂業,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洗浴中心。從古羅馬帝國時代開始,這種洗浴中心就生意興隆,幾千年來人們從來沒有改變過這種消遣方式。

 

馬真理看到了色情產業巨大的市場需求,他決定投身其中,大幹一場。他要在望鄉這座聞名的娛樂城市創建一間宏偉的洗浴中心,將古羅馬帝國時代的榮光發揚光大。

 

此時市場已經有一家規模較大的洗浴中心,寄宿學校的經曆使馬真理成為了一個堅定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者,他充滿憂患意識,做事務實、冷酷,對待競爭敵手就像對待敵人那樣毫不留情的將其消滅掉。

 

馬真理決定走捷徑搞掉競爭對手,他意識到貪婪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性,他設計了一個完美的圈套,將一個政府官員在娛樂場所和小姐上床的場景偷拍下來,然後要挾這位官員,迫使他找了一個衛生不合格的借口取消了競爭對手的經營執照,令對手關門停業。

 

為了防止對手卷土重來,馬真理決定斬盡殺絕,他與黑社會聯手,設計賭局誘惑競爭對手參與,欠下巨額賭債,然後放高利貸給他,最終他跳樓自殺。

 

之後馬真理接管了競爭對手的洗浴中心,仿照羅馬風格進行了豪華裝修,大廳金碧輝煌,幾十個美輪美奐的小姐身著比基尼迎客,他為這家洗浴中心取名叫羅馬假日。

 

洗浴中心生意興隆,馬真理日進鬥金,成為望鄉最大娛樂場所的老板,幾年之後成為當地娛樂業大亨。

 

 

馬真理馳聘商場,取得了巨大的成績,從孤兒院的小癟三變成了娛樂業大佬,隨著他事業的成功,馬真理成為當地的知名企業家,被邀請參加各種社會活動,獲得了很多社會榮譽,當地一所大學還授予了他一個榮譽博士學位。

 

馬真理還成為國家宣傳的商業代表,他是一個孤兒,在國家福利院長大,靠國家的培養再加上他個人的努力,最終成為商界翹楚。

 

蜜雪兒為他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又生了一個兒子。蜜雪兒在生第二個孩子之後得了產後抑鬱症,出國療養了半年,回來後身材變形,變成了一個中年婦女。從此馬真理對蜜雪兒完全失去興趣,他住在會所裏,一個月都不回家一次。他購買了豪宅、豪車,兒女雙全,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夢想。

 

 

馬真理派人回到當年的寄宿學校,打聽到原來的老大後來當了建築工,從腳手架摔下來,摔斷了一條腿失去了生活來源,才四十多歲就已經滿頭白發,靠親朋好友救濟生活。

 

他派人找到他,當麵吃了一盤馬真理的大便,從此了結了他們之間的恩怨,馬真理收留了他,讓他在自己的公司看大門。

 

馬真理感謝這個偉大的時代給了他展示自己才華的舞台,他熱愛腳下這塊熱土,他說他的所有的財富都屬於國家,如果國家需要他可以捐獻他全部的財產。

 

(馬真理深深懷念著自己的母親)

夜深人靜,馬真理時常想起自己的母親,她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來自哪裏?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還在人世間嗎?這一堆問題時常困擾著他。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他多次夢見自己的母親,但大部分時間母親都麵目模糊,每次醒來淚水都打濕了枕頭。

 

他去了當年收養他的福利院了解母親的情況,工作人員認真查詢了塵封已久的文件,還找到已經退休的老員工,了解到當年是一對退休夫婦在小鎮公園裏的長椅上發現的他,他的懷裏還有一張紙條。

 

他們找到了那張紙條,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一行字:這是一個勇敢的孩子,日後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請好心的人收留他吧,他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後麵還潦草的寫了她家鄉的名字,那是他母親在這個世界上留給他的唯一的聯係。

 

馬真理看到紙條後淚流滿麵,他對母親充滿感激,也許是血緣的關係,他覺得母親非常了解他,他從未抱怨過他的母親拋棄了他,他覺得當年母親一定是遇到了難言的困難,不得已才將他放在了公園的椅子上。他感謝母親給了他生命,讓他的人生如此精彩。

 

他按照母親紙條上留下的線索,回了幾次家鄉,進行了幾次尋根之旅,由於年代久遠,沒有人認識他的母親,他甚至不知道母親的名字叫什麽。

 

後來他出錢為家鄉修了幾條路,建了幾所學校,當地人很感激他,為他做了一尊雕像,豎立在家鄉小鎮的公園裏。

 

一次他在一本時尚雜誌上看到一個模特,她憂鬱的眼神是如此的迷人,讓他突然有一種直覺,他的母親就長這摸樣,他請人按照模特的樣子畫了一張母親的畫像,擺在他的辦公桌上,這樣每天可以看到母親。

 

 

馬真理的豪宅位於半山腰,外麵有一個巨大的觀景陽台,陽台上有一個寬大的按摩浴缸,馬真理喜歡晚上泡在裏麵,喝著紅酒,欣賞著夜色及繁華的城市景象。

 

在他和蜜雪兒剛結婚的時候,他們還在這裏洗過幾次鴛鴦浴,但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從蜜雪兒生了兩個孩子身材變形之後,他就對她完全失去了興趣。

 

在別墅後花園,馬真理為母親做了一個雕像,這樣從陽台,或房間裏的窗戶隨時可以看到母親的那尊雕像,他時常與母親對話,告訴母親他的喜樂哀傷,他所取得的商業成就,社會名譽,讓母親放心,他不會為她丟臉的。

 

他覺的人生不過如此,他就是為這個時代而生的,他對這個時代充滿感情,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他由衷的感激這個時代,他要努力的工作,不辜負這個偉大的時代。

 

傍晚,城市華燈初上,外麵的空氣中有些寒意,他脫掉浴衣,踏入熱氣騰騰的浴缸,保姆端上一杯價格不菲的意大利紅酒,他喝著紅酒,點燃了一根古巴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看著山下公路上的車流,有點微醺的感覺。

 

他想起了前幾天認識的一個叫乃花的女孩,她來自京都,那天陪客戶來到會所,他從辦公室眾多的監視器中發現了她,一個人坐在接待廳的雅座上喝咖啡,穿著一件略微收縮的白色襯衣,凸顯出苗條的身材,一切顯得恰到好處。

 

他看的入迷,之後叫來經理,在乃花結賬的時候免除了她的賬單,她很感激,要當麵感謝,馬真理出麵兩人相識,彼此留了聯係方式。

 

馬真理滿腦子想著乃花,酒精的作用加上熱氣騰騰的水流按摩著他的身體,他開始興奮起來,他撫弄著自己的身體,想著乃花,感覺到人生如同一次次快意恩仇,將他淹沒。

 

山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及點點霓虹,把這座欲望之城點綴的異常美麗,馬真理又一次想起自己的母親。

 

多年前一個叫月亮的鄉下女孩來到這座城市,她經曆了人生的總總苦難,最後離開了這座城市,漂流遠方。

 

多年後一個叫馬真理的年輕人來到這裏,從社會的最底層做起,最終逆襲成為一個商業傳奇,這就是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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