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關於瘟疫的情歌 （十六）A love song of plague

第十六章，當你感受到愛的時候，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種叫做愛洛思的能量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

在那個下午，在嘈雜的街道上，在人群中，丘比特聽到了一段他熟悉的曲調，那是一首年代久遠的情歌，細若遊絲，若隱若現，若天籟之音。

 

（機長與香奈兒關於童年及人生苦短的感悟）

時間如梭，丘比特長大了。

一個周末的晚上，夜深了，丘比特回到自己的房間，睡前和香奈兒道晚安。

晚安，媽媽。

晚安，丘比特。

我愛你，媽媽。

我也愛你。

 

熱鬧的客廳安靜下來，隻有機長與香奈兒兩人。

機長取出一瓶紅酒說，今晚的月色真美，讓我想起我們在巴黎的那個晚上，喝一杯？

 

香奈兒說，我想調一杯雞尾酒，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機長搖頭，又是血腥瑪麗？我一直不明白你怎麽會喜歡這種酒，據說這是世界上最難喝的雞尾酒。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我並不太喜歡它的口味，香奈兒說。傳統的紅色雞尾酒含有伏特加、番茄汁，還有辣醬油、芹菜、橄欖、鹽、黑胡椒、辣椒、檸檬汁等。

 

對於一般人來說，它的口味的確是一個挑戰，我第一次喝的時候感覺難以下咽，但後來我竟然喜歡上它，這可能與我對生活的感悟有關。生活本來就是多姿多彩的，偶爾來點重口味，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你說的有道理，有人說人生就像一杯苦酒，雖然苦但你必須把它喝下去。所以我喜歡活在當下，活在每時每刻觸手可及的生活中，那怕明天這個世界毀滅，我們也要與自己喜歡的人沐浴在愛河裏，享受這當下的快樂。

 

好吧，為了此刻，幹一杯。

 

在溫柔的月色下，兩人喝著酒，溫柔的親吻，輕輕的撫摸。

之後香奈兒起身去了臥室，機長跟在後麵。

 

在臥室，他們都有點情不自禁，正在纏綿，門突然推開了，丘比特睡眼朦朧站在那裏，看著他們。

香奈兒急忙用雙手遮住自己的胸部。

丘比特困惑的問，你們在幹什麽？

我們在做一種叫愛洛思的遊戲。香奈兒說。

什麽是愛洛思？

愛洛思是一種愛的基因，它保留在我們的記憶之中，當我們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或者事物的時候，就會被激發出來，這就是為什麽當我們看到美好的人或事物就會產生愉悅的心情。

丘比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好了，找機會媽媽解釋給你聽。告訴我為什麽你醒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什麽？

夢見我去了一個地方，一片紅色的沙漠，還有很大的風。

你大概去了火星，已經很晚了，你要睡覺了。

 

 

時間過得真快，丘比特長大了。機長說。

我還記得他出生的那一刻，仿佛就在昨天，童年為什麽那麽短暫，一瞬間就過去了。香奈兒有點感傷。

這麽多年，我都記得童年時在北方，寒冷的冬天，在壁爐旁，我趴在母親的懷裏，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記憶。機長說。

 

一次我在希臘旅行，去了奧林帕斯山，導遊給我們講了一個古老的傳說，在遠古的白銀時代，人類的童年有一百多年，然後會迅速長大，直至死亡，我真想回到那個白銀時代，活在童年裏，快快樂樂的活很多年。香奈兒說。

 

別傷感了，那畢竟是傳說，此時此刻我就喜歡踏踏實實躺在床上的感覺。

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天馬行空的感覺嗎？

 

人生苦短，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可以忽略，唯有愛值得珍惜，不可辜負，來吧，幹一杯，為這個愉快的周末。

 

（香奈兒和丘比特討論愛洛思的總總）

愛是一種能量，它隱藏在人的內心深處，在遇到外界相應的刺激就會被喚醒。有些人具有深沉及強烈的愛意，有些人則因為生活的總總失去了這種能力。

 

在成為母親之前，香奈兒隻為自己而活，男人隻是她生活中的過客。當香奈兒決定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內心的愛意被喚醒，如果沒有愛，人生將是一片荒漠，她要為愛而活。

 

她給尚未出生的孩子起名丘比特，她希望丘比特活在愛的世界裏。而丘比特的來臨改變了香奈兒，她不再僅僅為自己而活，她要為愛而活。

 

嬰兒時期的丘比特依偎在香奈兒的懷裏，有時他們就這樣持續一個下午，在這個過程中，丘比特感受到了他來到這個世界最初的濃濃的愛意。

 

 

一次在迪拜度假，香奈兒帶丘比特參觀一個歐洲畫家的巡回展，看到了一幅奧地利畫家克裏姆特的畫作，一對戀人身穿華麗的睡衣，相擁而吻。睡衣上華麗的裝飾透露著一種強烈的情欲色彩，丘比特駐足良久，香奈兒告訴丘比特，這是一幅關於愛的繪畫。

 

媽媽，愛是什麽？

愛是一種隱藏在人的身體裏的一種特殊的能量，可以使人產生非常美妙愉悅的感覺。

什麽時候可以產生愛？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個女孩，她觸發了你身體裏的愛的能量，你就會產生愛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特別，就像是一種化學反應。

 

（丘比特一次奇妙的《神曲》之旅）

那時丘比特剛剛開始上學，他對學校的生活不太感興趣，終日在課堂上夢遊。

想著香奈兒和他談過關於愛的描述，那種奇妙的化學反應。透過窗口，他看到外麵兩隻小狗，它們互相被對方身上的氣息所吸引，糾纏在一起，他感覺這是動物之間的化學反應。

 

午休時間，大家都睡著了，丘比特有點無聊，他感覺有點口渴，出去喝了一點水，中途經過一間房子，門虛掩著，他有點好奇，輕輕推門潛入，房間裏很淩亂，到處都是書籍，好像是一個老師的宿舍。

 

他發現桌上有一杯茶還還冒著熱氣，房間主人可能暫時出去，很快就回來，所以沒有關門。

 

他走到床邊，發現枕頭旁放著一本厚厚的硬皮書，是一本很舊的書，封麵已經破損，他打開看到裏麵有很多插圖，畫的都是裸體女人，她們體態豐腴，大部分都處於一種扭曲的狀態，表情痛苦。

 

那個中午，陽光強烈，所有的人都在午休，四周非常的安靜，沒有人打擾，隻有外麵大樹上知了的鼓噪聲一陣陣傳來，他耐心的翻看著那些插圖，看的入迷，他被深深的吸引了，甚至忘記了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從門縫看見有人走過，他意識到呆的時間太久，他悄悄潛出宿舍離去。那時的他還不怎麽認識字，但是他記住了書名，後來他知道那本書叫《神曲》。

 

（在茫茫人海中，丘比特被一段悲哀的歌聲吸引）

放學，在街上丘比特有點無聊的溜達著，突然在嘈雜的街道，在人群中傳來一陣歌聲，若隱若現。那是一首年代久遠的情歌，如泣如訴，丘比特停下來，仔細的聽著，如此如醉。

 

旋律非常熟悉，丘比特很小的時候就常聽香奈兒播放這首歌，那時他還在搖籃裏，香奈兒輕輕搖著搖籃，伴隨著音樂哼唱著這首歌曲，那熟悉的旋律，存留在丘比特的記憶之中，也成為了他們之間的一種默契，每當香奈兒哼唱這首情歌的時候，她的眼中都充滿柔情。

 

循著歌聲，丘比特在街頭一個角落，發現了那個唱歌的女孩。她大概和丘比特同齡，站在那裏，手裏拿著一隻玫瑰，在音樂伴奏下輕吟低唱，歌聲就像到家常，娓娓道來。

 

她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薄毛衣，比她的身材明顯大了一圈，袖口及底部線頭有些磨損，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成熟。她的頭發淩亂的披在肩上，一陣微風慮過，發絲飄揚，像一個成熟的少女。

 

雖然她年齡不大，她唱著一首淡淡的情歌，神情充滿憂傷，哀婉的歌聲中流露出一種滄桑，似乎蘊含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她的身旁站著一個小女孩，穿著一件白色的公主裙，頭上戴著一個用樹葉紮成的花冠，懷裏抱著一隻灰色的兔子，它的一隻耳朵似乎是受了傷，耷拉在一旁，它溫柔的趴在小女孩的懷裏。

 

很多經過的路人會停下腳步，站在那裏靜靜聆聽，地上擺放著一個小小的花籃，裏麵是一堆行人放進去的零錢，每當女孩唱完一首歌，眾人鼓掌，小女孩就會拿著小花籃上前收集觀眾給的小費。

 

丘比特被深深吸引了，丘比特想到了神奇的愛洛思，當他第一眼見到她時候他感覺自己愛上了她。丘比特站在那裏，看了很久，直到天上下起一點毛毛雨。

 

他上前和她打招呼，你好嗎？我叫丘比特。

你好啊，我是安妮，她是我妹妹麗莎。

你唱的真好聽。

你喜歡哪一首？

我喜歡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每天唱給我聽。

那真巧，我從小就喜歡唱那首歌，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歌手唱過的，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你為什麽在這裏唱歌？

因為我喜歡唱歌，唱歌的時候我很開心。小的時候我總是喜歡哭，有一年過生日，媽媽買了一個音樂盒子給我，那裏麵有很多首歌，每次我哭的時候媽媽就放音樂給我聽，我就安靜下來，後來我慢慢長大了，就會唱很多歌。

 

有一天在街上，我我看著那些行人，就情不自禁的唱了起來，然後就有很多人在聽，他們給我鼓掌，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在街頭唱歌了。

 

那麽你為什麽抱著這隻兔子？丘比特問麗莎。

它是我在路邊的草叢中撿來的，它被人拋棄了，剛看到它的時候它非常的髒，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它還受了傷，一隻耳朵永遠都不會豎立起來了，我把它帶回家，我要照顧它，我們每時每刻都在一起，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在一起。

 

它叫什麽名字？

它叫棉花。

為什麽叫棉花？它的顏色是灰色的。

因為它毛茸茸，摸起來就像一團軟軟的棉花。

 

你們住哪裏？

我們住在街道對麵的那個城中村裏的房子裏。

那正好在我們家住的公寓對麵，也許我可以從陽台上看到你們。

那我們就可以隔著街道招手了。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再見到你？

每天下午我們都在這裏，如果你有時間就來看我們吧。

 

此時雨漸漸大了起來，行人來去匆匆。

他們走在細雨中，並在路口告別。

 

（隔著一條街道，他們在陽台上互相招手）

此後每天放學，丘比特就會去街頭看安妮唱歌。

麗莎總是抱著那隻耷拉著一隻耳朵的棉花，形影不離的陪著安妮。

麗莎總是和你在一起嗎？

是的，我媽媽要我照顧她，所以她每天都會和我在一起，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玩，我媽媽說我們是一家人，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那你的爸爸媽媽平時做什麽？

他們在一家工廠工作，我媽媽說那家工廠很大，有幾十棟廠房，每個廠房裏麵都有很多流水線設備，他們就在那些設備前麵工作，組裝各種電子產品。

那他們每天要工作很久。

是的，他們每天很晚才回到家。

那誰照顧你們？

每天放學，我和麗莎都會在這裏唱歌，然後回家，我們自己做飯吃，一直到很晚爸爸媽媽才回來。

你爸爸媽媽一定很愛對方。

他們從小就認識，他們一起上幼兒園，然後上小學，中學，最後一起來城市工作，他們非常恩愛。

 

從小到大，我和麗莎在鄉下和外婆外公生活，後來我們長大了，我爸爸媽媽就把我們從鄉下接到城裏，我媽媽說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幸福。

 

 

課堂上，數學老師在講一個幾何問題。丘比特心不在焉，他滿腦子想著安妮姐妹，他的心已經飛到了街道上。下課鈴聲終於響了，丘比特第一個衝出教室，騎著他的滑輪車快速掠過三三兩兩的學生，出了校門，直奔街上而去。

 

遠遠的，丘比特沒有聽到熟悉的歌聲，他感覺有點奇怪，他沒有看到安妮姐妹，他有點失望，他在那裏停留了一陣子，仍然見不到安妮姐妹的身影，他充滿失望的回家。

 

連續幾天，都沒有安妮姐妹的蹤影，他感到有點失落，悵然若失。丘比特在陽台上觀望。隔著一條街道，對麵是一片低矮的房子，那些房子看上去雜亂的著落在那裏，丘比特在想，那些雜亂的建築，其中一間就住著安妮姐妹一家。

 

香奈兒問，你在看什麽？

我在街上認識了一個女孩，她就住在對麵的房子裏。

你喜歡她嗎？

是的，當我看到她的時候，我感覺到了那種神奇的化學反應。

那是你身體裏的愛洛思，它發自人的內心，來自靈魂。

什麽是靈魂？

靈魂是一種精神現象，我們人類看不到，但我們可以感覺到靈魂。

那我們死了靈魂還在嗎？

是的，靈魂不會消失，它一直都在哪裏。

平時每天下午她都在街上唱歌，但是這兩天她突然不見了。

也許她有事或者病了。

 

 

一周過去了，丘比特在陽台，呆呆的看著街道對麵的城中村中那片低矮的房子，依然沒有安妮姐妹的蹤影。

 

丘比特失望的回了房間，片刻他又一次回到陽台，發現對麵一棟二層的窗戶開了，他看到了麗莎在樓頂和棉花在玩耍，之後他看到安妮也來到樓頂，幫媽媽晾曬衣服。

 

他開始大聲喊安妮的名字，他的聲音被過往的車輛聲所淹沒，他繼續喊，突然安妮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她抬頭四處張望，丘比特使勁的擺手，麗莎終於看到了他，然後她們隔著街道互相招手。

 

第二天下午放學，丘比特迫不及待的離開學校，在街上他終於聽到了久違的歌聲。

然後他再次見到安妮姐妹，安妮看上去憔悴了一些，眼眶有點發黑。

 

安妮說前幾年外公去世了，隻有外婆一個人在鄉下，上周外婆病了，她們跟著父母回鄉下看望外婆，走的很匆忙，所有沒有來得及與他告別。

 

丘比特問外婆怎麽樣了。

安妮說外婆已經痊愈了，她們搭乘長途汽車返回京都，途中走了整整兩天，所以她們都很疲憊。

 

丘比特問鄉下的家什麽樣？

安妮說，我們住在一片山腰下，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裏裏有幾棵桃樹，春天的時候開滿桃花，院子裏還有一個地窖，冬暖夏涼，用來儲存食物。

 

家的外麵是一條小河，不遠處有一個山丘，在上麵可以看到整個村莊的景色，春天的時候，漫山遍野的油菜花。

 

麗莎說，我們家的院子裏有很多動物，就像一個小小的動物園。

我想去你們家看看，丘比特說。

那就等你放假的時候，你就可以去我們家了。安妮說。

 

周末你們來天使島吧，那裏有一片森林，還有很多動物，我帶你們去拜訪我的動物朋友，還有我的秘密。

好吧，麗莎在一旁高興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