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關於瘟疫的情歌 （十四）A love song of plague

第十四章，在女警官盛氣淩人的胸脯前，王博士感受到一種強烈而深刻的壓迫及茫然

 

進入羅馬假日大浴室，在金色的維也納大廳，伴隨著優美的華爾茲音樂，小姐們身著三點式泳衣，與客人翩翩起舞。

 

在不遠處的羅馬之湯水療池，人們浸淫在霧氣之中，他們高談闊論，開著低俗的玩笑，並不時傳來放肆的笑聲，或喝著紅酒，竊竊私語，一如回到往昔的羅馬帝國。

 

（王博士與女警官之間的分歧及之後）

這天，王博士在帷幕之後仔細檢查了一個年輕女患者的身體，然後回到桌前，與女性患者認真的交換意見。王博士有一種獨特的親和力，在診室內他總是很輕易的獲得女患者的信賴，也許與他的溫和的天性有關。

 

女患者神情焦慮的問，情況嚴重嗎？

不算嚴重，大概需要幾周的治療。

我老公出差三個月，過兩天就要回來了，可我卻得了這種病，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向他解釋。

也許你告訴他你得得是婦科病。

他是一個工程師，凡事喜歡刨根問底，如果他不相信怎麽辦？

也許我可以幫你出一張證明。

女患者充滿感激的看著王博士。

 

正當他全神貫注和女患者交談的時候，進來兩個穿西裝的男人，說有事要說。

他跟隨他們來到走廊，兩人出示他們的證件，要求他去一趟警察局。

王博士一臉困惑的表情。

 

 

在警察局一間空蕩蕩的房間裏，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一盞高瓦數的聚光燈照到天花板，然後將一束刺眼的光反射到房間，使得整個房間充滿一種壓抑的氛圍。

 

一個中年女性警官進來，她戴一副眼鏡，體態豐滿，但還沒有失去控製，有一種恰到好處的性感。

 

女警官說我們請你來，想了解一些情況。

關於那方麵的？王博士態度謙遜的問。

你在一個公共場合發布了一些關於一種新型病毒的言論。

是的，我認為那可能是一種新的病毒，也許有潛在的危險。

你是一個醫生，你應該對你說的話負責。

我的專業是病毒研究，我是一個病毒學博士。

我看了你的專業背景及工作簡曆，你是一個治療性病的醫生。你發表過幾篇有關梅毒變異的論文，這大概就是你說的病毒研究。透過眼鏡片，女警官流露出一種細微的不屑的神情。

 

我的確是研究梅毒的專家，但我也研究其他病毒。我最近接觸了一個病人，她有些症狀一直沒有痊愈，我在她身上發現了一種病毒，我反複確認過，那可能是一種新型的病毒。

 

女警官站起來，開始踱步。

你是一個梅毒專家，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是一個有資格的病毒專家，我們有很多病毒領域的專家，確定一種病毒的存在需要複雜的流程，還需要考慮到其他各方麵的情況。

 

王博士悄悄觀察了她，她的鼻子和嘴唇做了輕微的整容手術，這樣使得她的五官看上有一種不太自然的浮腫，在燈光下，可以隱約看到女警官的鼻子裏麵的填充物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狀態。

 

王博士又注意到女警官的胸脯，雖然它們看上去比較自然，但是王博士作出了判斷，那也是手術介入的結果。那是一種矽膠填充物，它的特點是彈性好，符合人體工程學的要求，同時又物美價廉。

 

王博士有點暗中得意，他為自己爐火純青的觀察能力有點洋洋得意。他有點走神，感覺能同這樣的一位性感的女警官交談是一件很舒適的事情。

 

女警官突然提高了音量說，你所說的這這種新型的病毒都未經證實，你在散布謠言，你知道社會上到處都是謠言。

 

我是基於我的專業知識作出的判斷，這是一種科學判斷，不是謠言。

 

你以為自己有一點專業知識，就可以隨便的發布信息，你們這些人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治理一個國家從來都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當女警官在發表高見的時候，王博士並沒有聽進去，他有點心猿意馬，他看過無數女患者的身體，對她們了如指掌，那一刻在王博士眼裏，他掌握了女警官身體的秘密，她的一切在他眼裏都無可遁形。

 

他根據女警官的身體判斷，在她強勢的背後隱藏著一種深刻的自卑，顯然她的自信來源於她的胸部的填充物。

 

女警官情緒有點激動，她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伴隨著胸脯的起伏。

 

你們這種人我見過很多，自以為自己掌握了一點真相，但是真相並不是你們認為的那樣，真相永遠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

 

王博士想到女警官使用的那種填充材料由於物美價廉，在市場上很受歡迎，但是也發生過多起事故，一個女患者由於填充材料破裂，導致液體溢出，想到這些王博士心裏泛起一陣惡心。

 

之後他被女警官質問聲驚醒，回到現實世界，女警官目光冷漠，神情嚴肅。

 

你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比那些清潔工、建築工人更有思想，但實際上他們比你們這些人更明白真相是什麽，那就是每個人都應該認真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然後才能維持這個社會正常運轉，同時獲得自己應有的報酬。

 

之後女警官取來一份打印好的筆錄，讓王博士過目並簽字。

那上麵注明王博士發布了未經核實的虛假信息，造成了不良的社會影響，因此他需要做出誠懇的道歉。

王博士感覺受到了侮辱，他拒絕簽字。

 

女警官冷冷的說，你傳播的虛假信息已經造成了惡劣影響，我們現在就可以拘留你。

王博士想站起來，但被女警官製止了，女警官對王博士實施了一種心理壓迫，王博士隻能仰視女警官，麵對女警官高聳的胸脯及手術刀一般銳利的目光，王博士最後的一點信心被壓垮，他的內心開始崩潰。

 

王博士動搖了，他說需要考慮一下，女警官離開。

王博士向負責警戒的工作人員要了一支煙，他點燃用力吸了幾口，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感到一種屈辱，就像當街他喊出了他想追求真理，但是圍觀者變成了嘲笑者，他就像是一個被當眾扒光了衣服的小醜，那麽的醜陋和滑稽。

他猶豫片刻，最後在那張紙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女警官看了他的簽名對他說，我感覺你不是一個壞人，你的職業是一名性病醫生，你的職責是用你的專業知識給患者看病，減輕他們的痛苦，讓他們盡快痊愈。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王博士走出警察局，如釋重負，深吸了一口氣，有一種重獲自由的感覺。

他走在街上，陽光燦爛，讓他感到有點目眩，他的神情有點茫然，他感覺到一種迷失。

 

他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經過一個販賣盜版書籍的書攤，王博士停留了片刻，翻到一本印刷粗糙的《人體藝術攝影》畫冊，王博士仔細的翻看著那本裸體模特畫冊，小攤販說如果買可以再便宜五塊錢，王博士花了二十元錢買走那那本畫冊。

 

在公交車上，王博士小心的翻看著畫冊，不時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周圍的乘客，以免被發現。

 

（衛生間裏的人生思考及精神升華）

在人類漫長的馴養動物的過程中，一個常用的方法是殺死或閹割那些具有攻擊性的動物，保留那些性情溫和的動物。

 

帝國擁有悠久的閹割傳統，那些在後宮中服侍的男性被閹割，他們被稱之為守護床鋪的人。

還有一些窮苦的家庭，為了生存會將自己幼年的孩子閹割，也有自己決定自宮，以博取一個後宮穩定的生活。

 

這種曆史悠久的閹割文化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人民的性格，使得整個帝國社會充滿一種陰盛陽衰的現象。

 

王博士回到醫院，被女上司叫去談話，女上司對他說，你是一個專業的治療性病的醫生，你應該專注於你的本職工作。現在你需要冷靜一段時間，認真反省一下自己犯得錯誤，重新思考一下未來的生活及工作。

 

王博士被調去了清潔部，負責整個醫院衛生間的清潔工作。

王博士開始了他的新工作，每天遊走於醫院不同樓層的洗手間，多年的工作方式被改變，開始他有一種強烈的失落感。

 

原來每天忙碌的工作，與女患者近距離的接觸，安撫她們期盼的目光，解答她們的各種困惑的問題，在她們中找到自己的價值。

 

而如今，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兒時的生活，安靜的田間，自然的風聲。

有時他會在衛生間裏呆上一個上午，沒有會診室外的嘈雜聲，認真的清理牆麵上的汙漬，慢慢的他喜歡上這份新的工作。

 

牆壁上有顧客留下的各種塗鴉，大部分與人類的生殖係統有關，它們風格各異，透露著濃烈的印象主義及表現主義的色彩，充滿想象力。每次在清理之前王博士都會認真的觀看，然後從專家的角度打出相應的分數。

 

研究衛生間牆壁上的留言與塗鴉成為他每天工作的一個樂趣，讓他對人性有了更多的理解，他開始思索一些問題，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那天他看到牆上歪歪扭扭寫著一句話：凡事謙虛、溫柔、忍耐，用愛心互相寬容。那天上午，他思考了很久，覺得找到了對待生活的正確的態度。

 

這天他正在半跪在地上仔細的清洗一個馬桶，接到了機長的電話，機長說周末我休息，我帶你出去放鬆一下。

 

（望鄉，一座充滿欲望的城市）

離開京都，進入城市的邊緣地帶，機長駕駛他的野馬牌跑車，在車流間穿行，兩旁是密集的工業區，生產從衛生紙到汽車發動機之類的與人類生活相關的各種產品。一路廠房林立，延綿幾十公裏，頗為壯觀。

 

在這片廣闊的工業區域，坐落著一個叫做望鄉的城市，由於大量的從事商業活動的人士每天往來這裏，催生出這座城市的另外一個巨大的產業，夜總會及水療會所，這座城市以龐大的娛樂業而聞名於世。

 

這裏處於城市及農村的結合部分，整個的城市的布局雜亂但又生機勃勃，中心區的街道狹小，自由無序，街道上充斥著各種攤販，忙碌的人們以及無所事事的流浪者、拉皮條的中年婦女，她們舔著臉，拉扯著過往的行人，兜售各種娛樂場所的門票。

 

夜晚，這裏變成了一座不夜城，人們徹夜不眠，整座城鎮充滿各類娛樂場所，五星級酒店及肮髒的廉價小客棧相間，整個城市的空氣中彌漫著一樣濃鬱的欲望，充滿活力。

 

 

他們來到羅馬假日大浴室，這是望鄉最豪華的水療會所。

 

門口過道有兩排身材曼妙的迎賓小姐，她們鞠躬並柔聲的向客人問好，之後他們被帶到一個宏偉的大堂，這個大廳的名字叫維也納金色大廳，在奢華的水晶燈點綴之下富麗堂皇。

 

大廳的中央有一個舞台，幾十個身著比基尼的性感女郎依次坐在台階上，在絢麗的燈光之下女郎們如同天仙般美貌。

 

在眾目睽睽之下，王博士感覺有點目眩，他有點站立不穩，被機長一把抓住，低聲對他說，放鬆，這裏是男人的樂園，你要睜大眼睛仔細的欣賞，別看走眼。

 

在舞台的角落王博士注意到一個女人，她不算漂亮，也不算年輕，但風姿綽約，

眼神裏流露出謎一般的目光，在人群中顯得與眾不同，吸引了王博士，王博士看的有點入迷。

 

機長問，你確定是她？

王博士肯定的點了點頭。

 

之後女人領著王博士，他們通過一扇門進入另一個區域，這裏光線暗淡了許多，他們穿過狹窄的、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個房間。

 

（王博士與慕容的一段情緣）

房間裏是榻榻米和屏風，另一側是洗浴間，女人取來睡衣請王博士換上。

然後她進了洗浴間，換好睡衣出來，看上去別有一番風韻，她點燃一柱香，屋裏飄蕩著淡淡的清香。

 

她沏好一壺茶，端上，兩人坐在榻榻米上，麵對麵。

 

王博士問，小姐叫什麽名字？

請叫我慕容吧。

很好聽的名字。

慕容嫣然一笑說，我原來不叫這個名字，有次一個客人是個教授，他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很適合你，你長的有一點異域的風格。

慕容問，先生怎麽稱呼你？

我姓王。

王先生來過這裏嗎？

第一次。

王先生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是一個醫生。

做一個醫生不容易吧？

我讀了很多年書，一直讀完博士。

那你一定有很多學問。

有時學問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慕容俯身給王博士倒茶，睡衣裏麵的身體半隱半現，王博士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慕容意識到王博士在看她，對著王博士嫣然一笑。

王博士有點尷尬。

慕容很善解人意的說燈光太亮了，我調暗一點，室內變得暗淡了許多。

慕容說，王博士可以上床休息了。

 

王博士機械的躺在床上，慕容輕柔的幫他寬衣解帶，然後慕容脫去薄波的絲質睡衣，露出自己豐腴的胸脯，開始給王博士按摩。

 

王博士閉上眼睛，她輕柔的拉過王博士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王博士感到一陣眩暈。之後他很緊張，無法進行，慕容溫柔的幫他按摩，然後漸入佳境，最後王博士感覺自己迷失在一片雲霧之中，他內心的冤屈、懦弱，在那一刻慕容就像一個治愈女神，她的身體猶如聖母般的貞潔，充滿神聖感，治愈了他內心的傷痛，他感到了強烈的幸福感，他不能自已，一潰千裏。

 

慕容溫柔的看著他說，你是一個很棒的男人。

王博士突然有一種感動，同時感覺自己又一次找回了作為一個男人的自信。

 

他們靠在榻榻米上，慕容點燃一支煙，吸著，王博士看的入迷。

王博士問，你為什麽做這份工作？

很多客人都會問，其實就是一份工作而已。

你喜歡這份工作嗎？

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我想我不會做這份工作，我有一個孩子，我要照顧他。

 

慕容起身，從手包裏翻出一張照片，拿給王博士看。

好可愛的孩子。

他在一個私立學校讀書，成績很好，我希望他長大以後也會成為一個像你一樣的人。

 

 

在回京都的路上，車裏放著一首貓王的歡迎來到我的世界的歌曲，那充滿磁性的嗓音讓人充滿遐想，機長戴著墨鏡，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敲打著方向盤，神情愜意。

 

王博士沉浸在與慕容的那段纏綿的回憶之中，他想起了那個盛氣淩人的女警官，

他想起慕容，她是一個小姐，但她依然美麗，擁有女神般的品質。

 

一陣風吹過，吹亂了王博士蓬亂的頭發，遮住了眼鏡片，他沒有理會，沉浸在剛剛過去的那個下午。

 

機長問，還在想那個叫慕容的女人？

王博士不語。

機長又問，愛上她了？

她有個孩子，王博士說。

這都是套路，就算是真的，也很平常。

王博士不語。

 

好吧，兩個男人一起喝酒，然後找女人，咱倆的友誼又上一層樓。

王博士心存感激，把機長當成了自己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