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蔣閭【lǘ】勉的人,見到了魯國的國君。魯國國君說你們修為都很高,能不能給我指點一二,怎麽去治理國家治理天下呢?蔣閭勉告訴他,必須挑選一些能幹的人才,有了能幹的人才就能夠解決問題了,然後他也得意洋洋地又去轉告季徹,一個叫季徹的人,也是一個得道之人,他告訴季徹,我就是建議魯侯要找到一些品行能力都是杠杠的這樣的人來作為各個階層的領導,那麽一定是欣欣向榮的局麵。
季徹局局然,笑曰。局局然就是指的是那種按捺不住的笑聲,用今天的話說就是笑出了鵝叫聲,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實在是覺得太可笑了,一個求道之人,怎麽可以說出如此幼稚的話呢?
莊子從第一篇逍遙遊就告訴我們,無能無才才是靈魂。這些所謂的能人,必定是自以為是的製定出一些標準。而先聖不一其能。真正的聖人,他是能夠站在一個整體觀全局觀來看待人的能力的,看待所謂的能力的大小的,而不是誰上來就製定一套標準,那導致的結果就是:力不足則偽,智不足則欺,財不足則盜,天下始亂也。
所以季徹局局然笑曰,對蔣閭勉說,你這是螳臂擋車,是自為處危也,是把自己置於這種危險的境地,其觀台多物將往投跡者眾,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眾爭之地莫往也,你這種建議選擇一些所謂的能人,所謂有本事的人,他們的本事和能力也是相對的,如果你都用這樣的人來治理天下,那麽就是觀台多物一定會成為一個名利場,那麽官場就會成為爭奪名利的場所,成為追逐名利的場所,與你的初心是背道而馳的。
季徹最後告訴他:大聖之治天下,舉滅其賊心而皆進其獨誌。這個舉滅其賊心而皆進其獨誌,就讓大家有一個共同的靈魂,你隻需要讓大家內心安定,作為一個靈魂人物出現,而不是作為一個能力的標杆,如果你能夠作為靈魂人物出現,那才是真正的聖人之治,才是舉滅其賊心而皆進其獨誌。
我們在前麵也講過兩則小寓言故事,大家一直很費解。北宮奢把一個幾年工期的工程,隻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人家問他是怎麽做到的,他說:一之間無敢設計,我隻是處於“一之間”。這個一之間,他就是一種靈魂,看似無能無為,但是又非他莫屬,他能讓各個方麵的建設生力軍,都能夠像吃了定心丸一樣,隻問耕耘,不問收獲。反而能夠取得驚人的效果。
莊子為了說明這個“一之間”,接著又講了一種不死鳥,他的名字叫意怠,引援而飛,迫肋而棲,它是無能無為的,但是它在這個鳥群中,不但尋求到一種庇護而且成為鳥群中不可分割的一員。
如果講到這裏,我們還是不明白這個一之間,怎麽就是靈魂了,怎麽就是紐帶了。那我們就看看劉邦,劉邦說,我安邦定國不如蕭何,運籌帷幄我不如張良,決勝千裏我不如韓信,但是他們三個人的能力加起來也不及我的十分之一。因為他們三個人在一起誰也不服誰,隻有劉邦能把這些能人的力量平衡了,隻有劉邦才能把這些所謂的能人服從於“無能”的人,這才是根本。
那麽劉邦就是“一之間”劉邦,劉邦就相當於莊子說的不死之鳥。莊子《庚桑楚》篇開篇就講到老子的弟子,本來給老子燒火做飯的,打雜的這樣一個人叫庚桑楚,庚桑楚偏得老聃之道,到一個偏遠的山區去任地方長官,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庚桑楚赴任以後,他把身邊那些所謂能幹的人一律砍掉,一律遣返,就包括自己身邊的妻妾,隻要是自作聰明的,自以為有功的,一律讓她回到老家去與鞅掌之為使,就是和一些看上去能力一般的人在一起,三年以後畏壘大壤。
三年以後畏壤這個地方,人們都過上了好日子。莊子說日計之不足,歲計之有餘,真正的聖人之治,他隻需要做到讓人靈魂安定就可以了,可能一會半會看不出那種顯著的效果,不如他們這些急功近利的“能人”創造出所謂顯眼的業績,但是拉大時空的距離,你就會看出來,隻有歸於這種無能無為,隻有讓人靈魂安定,才能夠創造出奇跡來。
因此可以這樣說,我們從不缺少所謂的能力,我們永遠缺少的一樣東西是靈魂。隻要我們的靈魂安定,精神世界富足起來,外在的東西都是順帶的,因此莊子在逍遙遊篇說: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傲倪於萬物,不是我們那種刻意的規避物質的需求,而是你要找到根本,隻要你做到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該來的它一定會來,一樣都不會少。
(抄錄視頻全文“莊子:他為什麽笑出了鵝叫聲?我們缺少的不是能力,而是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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