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天(04/27/24,星期六)
星期四給眼睛做了一個小手術,做手術的醫生是個華裔,做完後他問我會不會講漢語,我說會,於是他就用蹩腳漢語提醒我在家裏做菜的時候小心油滴濺到眼裏,還說最近最好不要做飯。回到家後我把醫生的提醒對孩子媽媽說了。孩子媽媽說:“也就是說我們最近吃不到蔥油餅了。”我說:“醫生的提醒不一定要聽,而且隻要保護好就行。”她說:“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今天早上我依舊起個大早。醫生雖然說手術後二十四個小時候後視力就會恢複正常,但已經過去了四十幾個小時,我的眼前依舊是白茫茫的,啥也看不清。我把原來的眼鏡拿出來戴上,發現更加白茫茫了。我在廚房裏轉了一圈,習慣地把我平時用來做蔥油餅的鍋放在灶台上,剛準備和麵就想起了醫生的提醒。
不能做早飯,我就出去走路。貓貓今天似乎又不舒服,我輕聲地叫了它幾遍,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還是不想理我,反正它沒有出來,於是我就自己出門了。雖然今天的眼神不好,但春天早上的鳥語花香我還是可以聽到和聞到的,於是心中也就感到生機盎然。我暈暈乎乎地在白茫茫的大霧中走了一個多小時。其實今天並沒有霧,那些霧隻是我的眼睛看出來的。
我雖然高度近似,但是戴上眼鏡也是可以看到生機盎然也是可以分辨出有沒有霧的。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有一點近似,但平時並不戴眼鏡。讀了四年博士,我的眼睛度數變成了八百度。拿到博士畢業證的時候,我特意把眼鏡摘下來湊近看畢業證的字,當時我的感覺是:努力會帶來回報,也會帶來懲罰。
去年去檢查眼睛,發現我近似的度數竟然降低了,我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棄老還童,然後今年就發現是眼睛出了問題。哪裏有什麽棄老還童,更不會有啥‘天山童姥’。你如果身體有啥異常,無論是心理的還是生理的,我建議你立即去看看醫生吧。
走路回來家裏依然靜悄悄的。我百般無聊,決定還是做蔥油餅。人養成一種習慣,如果突然改變會讓人無所適從。別人吸毒上癮,不知道我為啥做飯也會上癮。我拿出醫生給我的墨鏡戴上。不虧為醫療用的墨鏡,不但個大,而且把我眼睛四周遮擋得嚴嚴實實。
本來白茫茫的,戴上了墨鏡後變得灰撲撲。很慶幸我依然可以看到灶台,爐火,和放在爐火上的鍋。今天的蔥油餅做得非常不成功,不但沒有成層而且軟塌塌的。
難吃的餅提醒我:眼睛是多麽的重要。用眼過度你可能會得到很多,但你有可能失去一切。
孩子媽媽看到正在做餅的我,然後說我像黑社會老大。幾天前理了光頭,今天又戴上墨鏡,雖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樣,但我能想到電影裏的鏡頭。黑社會老大就黑社會老大吧,反正過去也沒有做過,做一次又能怎麽樣。第一次做老大有點飄,我不停地要求給孩子外公外婆打電話的孩子媽媽幫我拿這拿那,然後我就聽到了不耐煩,然後我的黑老大也就做到了頭。
真老大和假老大區別大了。別以為坐上龍椅就是皇帝,穿上馬甲就是王八,你和真皇帝真王八差多了。
貓貓今天又病了,最近病得有些勤了。每次看病都要上千美元,我們的財力有些吃不消了。上次說給貓貓買保險,後來好了後買保險這事就忘了,估計這次好了之後一定要買保險了。
昨天孩子媽媽帶它看過一次醫生花了四百,醫生說今天能好,可是今天更加嚴重了。星期六要去看急診,急診要比門診貴很多。這次貓貓病得不輕,它自己鑽到自己的籠子裏等著我們把籠子拿到醫院裏。孩子媽媽開車,我提著貓貓,又一次來到醫院。醫生檢查後說要住院,雖然我有些擔心太貴,但也沒有辦法,我們不能看著它在家裏承受疾病的痛苦。回到家孩子們就急切切地問貓貓怎麽樣了,我更加意識到我們家已經不能沒有貓貓了,它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全家都會傷心欲絕的。
因為貓貓生病,我們中午也沒怎麽吃飯。下午孩子們有鋼琴表演,她們兩個表演二重奏,到結束的時候姐姐應該先彈結尾然後妹妹再彈,但是姐姐一定要等妹妹小聲的數數她才能彈,不知道妹妹忘了還是聲音太小,還是姐姐出錯了,反正結尾的時候出錯了,然後兩個人一下場就說是對方錯了,打打鬧鬧地回家了。
至於是誰犯錯了,估計她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不是自己的錯。成人如此,其實孩子也是如此。
回到家後我就到菜地裏收拾水管,孩子媽媽從窗戶裏對著我喊:“老張頭,晚上你給張們吃啥啊?我不想做飯了。家裏有熱狗。”我說:“那就吃熱狗吧。”孩子媽媽叫我們的時候總稱‘你們張們’:大張,小張,四條腿的張,老張頭。今天去醫院才發現原來四條腿的不姓張,跟著孩子媽媽的姓,叫貓貓黃。
吃熱狗時孩子們要加各種各種的醬,用手拿著吃醬就會沾在手上。妹妹邊吃邊用手摸自己的頭發,那醬也就沾在頭發上。孩子媽媽對她說:“別摸自己的頭發。”她問:“為啥?”“你把醬都抹到自己的頭發上了。”孩子媽媽剛說完,二閨女故意用手摸一下醬然後抹到自己的頭發上,這下惹怒了她媽媽,直接拿剪刀把帶醬的頭發給她剪掉。
二閨女啥也沒有說,隻是尷尬地笑笑。孩子媽媽說:“在這個房子裏,你就得聽我的。”二閨女問:“是你買的房子嗎?是爸爸買的房子。”孩子媽媽說:“你問你爸爸,這個房子誰買的。”二閨女轉頭問我,我‘嗬嗬’地笑了兩聲。
有沒有房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最近出了太多的事,孩子媽媽的脾氣有點急了。一切都會好的,貓貓的病會好的,因為它有九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