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中的人往往會把升職作為一個目標:普通員工想升經理,經理想升主管,主管想升VP。好像升級打怪喝了雞血般攀越一個又一個險峰。可事實上,很多人並沒有到達過真正的頂峰,他們向往的是與頭銜相伴而來的金錢、權力、以及臆想中的光環掌聲與鮮花。可頂峰的風景並不是詩情畫意,也不是金碧輝煌。頂峰,是孤零零的無法言說的寂寞,和無處不在、如影隨形的壓力。
身處峰頂的人們往往是孤獨的。他們在登頂過程中做出的選擇、放棄、和犧牲,一步步將他們與山底的人,身邊的人,甚至是曾經最親密的人隔開。最終睥睨天下的時刻,也許他們自己也沒法說清,這峰頂的風光到底是不是心之所向。又或許,這沿途灑下的血淚,已經不容許他們質疑或者回頭。
秦書儼然站在了自己一生中的第一個小峰頂。她在升職的第一個月感受到了人生前所未有的煎熬。她開始焦慮、失眠,甚至有時會有輕微的耳鳴。她現在作息強度之大,已經開始透支身體了:每天五點半起床,鍛煉半小時,然後沐浴早餐並閱讀華爾街日報,八點半準時到達公司,然後就是一個接一個的會議,直到中午。她往往利用午休的半個小時在公司樓下的一條林蔭道上轉轉,說是消食兒,但更重要的是沉澱一下信息,順便總結消化一下,以便接下來的部署。整個下午同樣又會被各種各樣的會議占據。直到傍晚才有空靜下來進行一些戰略性的思考。而晚上直到九點才能把當天的郵件基本處理掉。這時她的神經是高度興奮的,想要在十一點前睡著基本是不可能的。
就在這樣的水深火熱中,她後院失火了。
這天她照樣在家處理電郵,突然手機響了一下。是桑婭,她組裏的一個印度姑娘。她在短信裏說:書,方便出來一下嗎,這對我很重要。秦書皺了皺眉,她一向不喜故弄玄虛,但鑒於她對桑婭一向印象不錯,還是約在了附近的咖啡店。
遠遠的,秦書就能看到桑婭又紅又腫的眼睛。桑婭是一個微胖,但很精幹可愛的小女生。烏黑油亮的頭發半永久地呈波浪狀很女神的披散在肩頭,和她微豐的身材相得益彰,叫人沉醉。“書”,桑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西蒙騷擾我。。。”她做了一個手勢,秦書當下就明白了,這事兒,怕是真的嚴重了。秦書像個姐姐一般,溫柔地安慰了桑婭,並叫她馬上報告人事部。心裏卻是五味雜陳:西蒙啊西蒙,你怎麽這麽混蛋!
秦書手下的得力戰將,西蒙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曾經有過臨時救場一小時內做出文案並把客戶搞得妥妥貼貼的輝煌戰績。秦書相當器重,甚至有意當做接班人培養。這麽驕傲不可一世的人物,幾天後就辭職了。灰溜溜地抱著一個紙盒子黯然離開,連一個告別都沒有。
秦書心裏不可不謂難受。心疼痛失愛將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西蒙事件就像給她敲響了警鍾,警告她與行者不可造次。接下來行者約了她幾次吃飯、爬山、或者打高爾夫,秦書都以忙為理由拒絕了。慢慢的,兩人就淡了下來,再無瓜葛。
再見伊人,已經是半年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