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在臉上,並不像想象的溫柔,它仿佛一隻巨大的手,抽打著天地間一切沒被遮掩的物件。弱小的嫩枝在風中狂舞著好像是在反抗又似乎是在狂歡。初春的山林還有著仿佛嚴冬般的料峭肅殺,隻是植被們都不懼嚴寒地爆出了芽,嫩綠色這兒一片那兒片的點綴著灰褐色的大地,仿佛宣告說:春天,終究是來了。
秦書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仿佛隻要將自己填滿了山野間那淩冽的有著青草和漿果味兒的新鮮空氣,世上一切的陰霾就都不複存在了似的。一股在自然麵前既渺小又赤裸而原始的生命力讓她多日以來第一次體味到了真真實實的感動。
和行者一起來爬山果然是一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更確切地說,她是跟行者,還有六七個並不認識的朋友們一起爬山。本來有的一種兩人間的曖昧感覺,隨著海拔升高慢慢就蕩然無存了。大部分時間秦書都是自己一個人行走,遠遠地能看到前麵隊友的影子,知道大家會走走停停地等她,心裏暖暖的。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一行人終於到達了一個小的峰頂。坐下來休憩午餐的時候,秦書和行者自然而然坐到了一處。不知道是不因為受到了春天戶外的洗滌,一切都自然,坦蕩,秦書沒有察覺半點尷尬或者雜念。行者說了很多關於他自己和原生家庭的事。原來他酷愛哲學和表演,曾經客串過些小角色,也曾給電視劇配過音。不工作或者演出的時候,他會選擇旅行和運動,也會幫著父母改造舊屋。原來他們家還有一兩個樹屋在Air BnB上掛著。他說話的時候,眼裏會不自覺地散發出溫和沉靜的神采,藍灰色的眼睛仿佛融進了碧藍的晴空,見其忘憂。
年輕真好!秦書不禁感歎。她覺得行者就像一個巨大的盲盒,打開來,會給你一個又一個的驚喜。可問題是,要不要打開這個盒子,或者說,打開後會不會上癮?
讓秦書稍稍慶幸的是,她似乎是可以和行者成為單純的朋友的。雖然成年人之間的往來有很多並不那麽單純的欲望和目的,但就在當下,兩人似乎真的就是一對可以談天說地無所顧忌的朋友。無關年齡,無關膚色,也無關風月。
經過周末的放風,秦書滿血複活了。她馬不停蹄地投入了部門改組的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