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施施傳》· 第九章 6 湖畔奇遇

前幾天，範蠡繁忙中來到臧苑，施施第一個就問丹兒。

範蠡說：丹兒被文種大夫送到吳國，學習她們的歌舞語言，吳國的歌舞很有特色，已去了好幾天，一二十天就會回來，施兒，你已經耽誤了十幾天的功課了，趕快努力補上，我也要上朝辦事。

施施說：丹兒怎麽不等我見麵後再走？（吃‘坐忘丹’後，把前幾天的事忘了）。

又按時到蓮宮玩耍，覺得腹中饑餓，蓮宮除烹茶的小紅泥火爐外，不動煙火，抓起幾個果子吃了，喝了點泉水，就到青春泉洗浴玩水，玩夠了起來，披上綠紗，在自己房裏窗前賞月，又想念丹兒。

到吳國學習歌舞，有那麽重要？為什麽？突然疑雲大起。

記得曾問過少伯，丹兒的信中，有一句我不明白，‘我們的命運早就是決定了的。’

這是什麽意思？乖乖，我……我也不大明白。

少伯，你有什麽瞞著我，瞞著你的施，你的乖乖嗎？

我……我有我的苦衷啊。

那麽，我問你一句，你和我能永遠在一起，不分離嗎？

最終，一定！

 

這個回答是堅定的，一時還沒捉摸出‘最終’兩字的意思。

長時間地擁抱，聽著彼此的心聲。

那麽，少伯，我真害怕會和你分離，哪怕是短暫的，答應我一件事，馬上答應，求求你了。

好的，乖乖，我答應了。

好一會沒有聲音，她已不是原來的施施，浣紗溪邊那個天真未鑿的小姑娘，經青蓮仙子的調教指點，已經有些懂得男女之事和陰陽結合生育萬物的道理，她輕輕地，清晰地說：讓我馬上懷上你的孩子，我要生下我們的兒子！

範蠡一驚，鎮靜地說：你年齡太小，我國事又忙，這事不能我們自己決定，難以向王上請旨，你還是好好學習吧。

範蠡覺得很對不住施施，除以國為重，要送去吳國外，和青蓮的事，也很愧疚，那不完全是貪色，而是像飲食一樣，自己體力精力的需要。

唯一能安慰的，在滅吳後，一定救出施施，同遊五湖。

施施不大滿意，她並沒有性的要求，其實也不真懂，但慢慢覺得，少伯對自己，又不真誠的地方，不由產生恐懼。

 

施施很愛臧苑學習內容，琴棋書畫和音樂舞蹈。

自從蓮宮回來後，不但自己覺得，而且學究和教習也深為奇怪，好像她突然開了竅，原來也極聰明，但現在好像靈光閃動，智珠在握，一點就透，觸類旁通，對音樂的理解更是非同尋常，而她的身段更美、更柔軟、更彈性，如無骨，如弱柳。受到稱讚後，就更加勤奮。

她的美也更添了一絲朦朦朧朧的成熟的韻味，是原來所沒有的。

範蠡隻能偶爾半夜能來，陪她說一會話，等她睡熟後離開。

但她武功的進展，蓮宮跟青蓮學來的絕技，卻沒人知道。

沒立即告訴少伯，是想找機會給他一個驚喜。不過，最近發生的事，突然感到，少伯沒有完全說真話，而且好像有事瞞她，不是國事，那是可以明白告訴，叫她不要深問的，而且襟懷坦蕩，以施施的聰慧，感到某種微妙變化，為什麽？

 

坐忘丹的作用完全消失，施施終於記起，丹兒曾通過玉兔給她信，說是要去為脂凝頂罪，但被自己救回來了呀。

施施再一次感覺到到，範蠡所說，丹兒學吳國歌舞的話不真實，心中一涼，但也恐懼：少伯還不可信嗎？天下人誰還可信？不能失去他，否則自己人生就會崩塌，在腦中極力排除雜念，少伯是自己心上人，不能亂想。

但有人說丹兒是去當吳國王妃，決然不可信，她隻愛公孫珞，可為什麽公孫卻與脂凝在一起，而且落入水中？

救起公孫珞後，到蓮宮轉一轉，略事休息，取了些很小的金元寶，已經知道在外麵辦事是要錢的。騎馬直奔吳國。

她沒來過，人生地不熟，因男裝粘帽，臉上塗灰，不引人注意，也沒多大麻煩，但所騎‘積雪’太神駿，頗有幾個吳國武士驚訝，但未深究。

 

她聽說了吳王冊妃之事，但覺得那不可能是丹兒，丹兒不是來學習歌舞，二十來冒名頂罪的，不知在何處。

京城姑蘇轉了幾圈，令她極為驚歎的是城市的繁華，與越國的貧瘠，形成鮮明對比，尤其是高大巍峨壯麗的姑蘇台，驚歎不已。

找人打聽，無人聽說過越國姑娘鄭丹。

於是先到郊區太湖邊上，找一小旅店，把馬存下，要了一小房間，吃了點飲食。每天去茶館或小酒館坐坐，終於聽到一個消息，閶門外有一家高等妓院麗春樓，來了一個絕色的越國小女孩，轟動半個姑蘇。

去麗春院打聽，說是被王爺王子雄買走了。

於是，在各處王爺府探訪，他們府邸太多，而且有高手護院，不敢造次，隻能慢慢進行，一天去一兩家。

傍晚就在太湖邊邊走走，有時帶一支竹笛，也吹吹自己喜歡的曲子，寅時起床，在湖邊無人處練劍。

 

這天傍晚，他見兩人在湖邊一老樹下下棋，施施愛棋，心動湊上前去，見年紀較長的麻衣人占優勢，白衣少年漸漸不敵，不覺技癢，因自學棋後沒有對手，教她的棋師也完全不敵。

不覺技癢，為少年支招，全局反轉，少年贏了半子。

兩人驚異看了施施，麻衣人說：小姑娘真高手。

施施得意，笑出一朵花，準備謙讓，突然覺得不對，自己是男裝，既被看透，又覺著兩人非凡，就說：小女子越國西施，到吳國來救朋友，適才冒昧了。

白衣少年說：啊，越國第一美女，請坐下說話，這位莊先生，我名白吟雪。

莊先生凝視她：豈止越國美女，千年靈氣所鍾啊。

施施大吃一驚：莊先生是神仙嗎？

莊：還說不上，研究風鑒之術。

白吟雪說：莊先生推算，千年靈氣鍾於一少女，我隨先生跑了好幾國，才在這裏找到。

莊先生說：我們沒有惡意，隻是覺得千古奇緣，結此靈胎，如被埋沒，就太可惜了，所以想略盡微力，加以扶持，成千古佳話。

施施聰明靈慧，立刻明白是難得機會，說：小女子無知無識，既有兩位高人相助，請拜莊先生為師如何。

莊先生說：我確實有些弟子，甚至有王孫公子，都是不成才的，真正優質，就交為朋友，如小公子白吟雪，小姑娘你將名垂千古，也做我的小友吧。

施施聰明，立刻跪下磕了個頭。

 

白吟雪說：莊先生宋國人，我是秦國人，在這湖邊有幾間房子，你搬過來住吧。

施施毫不猶豫，把行李馬匹帶來，入住小白莊，是幾十間半舊的房舍。

莊先生說：你來找你的朋友鄭丹，她現在王子雄家，有一條道路，吳國太子妃珠珠是秦國公主，白吟雪真正姓贏，是秦國王室遠族後裔，去求太子妃，一定能讓你見到你的朋友。

 

小白莊有幾個仆役，晚飯莊先生隻吃幾個蔬果，飲酒，白吟雪看起來身子單薄，弱不禁風，卻很能吃牛羊肉，大碗喝酒。施施在蓮宮喜吃蓮藕，也陪著喝了點酒，雙頰微紅，平添嬌媚。

莊先生先走了，施施和白吟雪聊天，非常愉快，說：我不但下棋下得好琴棋書畫都很厲害，還有輕功劍術，跟我姐姐學的。

你姐姐是誰？她是比我還美的仙子，以後帶你見她，你準流口水。

白：聽你說我就流口水了。

施：我們兩個都算莊先生弟子了，所以你得叫我姐姐。

白：可我比你大兩歲。

施：不論那個，論本事。

白吟雪說，好吧。施施畢竟年紀小，哪裏識得高人，那盤使他們相識的棋局，不過是小小引子，她哪裏是對手。

比了琴棋詩畫、輕功劍術，事事都得意勝出，白吟雪無奈，隻得叫小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