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施施傳》 · 第二章 · 4 落難王孫

施施睜開眼睛，感到全身舒服，從門縫透進的光，知道時間不早了，連忙坐起來。周圍一看，範蠡不在，心中有點慌，起身開門出去，明朗的陽光、新鮮的空氣使她精神一振。‘小懶蟲，起來了？’範蠡的聲音傳來。她回頭一看，一小堆火上吊著一個陶罐，範蠡正在加柴。施施跑過去，抱怨道：‘少伯，你怎麽偷偷溜了，把我一個人留 下，人家害怕呀。’範蠡笑說：‘都中午了，我怕你起來肚子餓，所以起來預備早飯，不對，應該算是午飯了。’陣陣粥香從瓦罐中冒出，施施真要流口水了，她奇怪地 問：‘哪來的米啊？好香！’範蠡：‘我在一個樹洞裏找到的，不知是什麽人藏的。’施施：‘我知道了，是天老爺送來給我們吃的，嘻嘻。我要到溪裏洗個澡，你不許看的。’ 

盡管不許看，仍能感到那漆黑的頭發、雪白的胳膊、嬌豔的臉兒在接受若耶溪水的撫摸，還有那快樂的歌聲，和林中鳥叫聲應和。好一會，披著濕漉漉的頭發過來：‘快吃飯，我要餓死了。’這米粥很稠，熬了很長時間，又在這種饑餓的情況下，吃起來分外香。施施：‘少伯，我們不走了，就在這裏住一輩子，就你和我兩個人。’範蠡心中一震，說：‘那倒是好，可我們怎麽生活啊？’施施：‘我們種一點地，養些雞鴨，不就過了嗎？’範蠡笑：‘我們還要穿衣，要吃鹽，要用工具，這世外仙境，總離不開人間啊，而且，久了你會覺得單調厭倦的。’施施麵如朝霞：‘不會的，隻要有你在一起。而且，我們還會找到一兩小寶寶的。我看見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久了就自然會撿到的。’天哪，原來她還不懂男女之事！範蠡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慢慢再說，我們總得躲幾天，等那兩個吳兵的事過去，我現在在想，是誰藏了些糧食在樹洞裏？為什麽？ ’

過了十多天的神仙歲月。白天，在山林中走走，在溪中戲水；黃昏，在岩石上看月亮、吹笛唱歌聽鳥叫。範蠡公務很忙，但深知施施是越國的國寶，天地靈氣所鍾，千載難逢的美女，與吳越的命運有關，所以舍得花時間，將她慢慢引導到 --- 去做吳國王妃，為越國效力的思路上。另一個說不出的原因，他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這樣被一個少女吸引過，也沒這樣快樂過，而且知道這樣的時光不會長久，非常戀戀不舍。這天，範蠡說：‘夷光，我們米吃完了，我要出去找到人家，換些米，另外也給你買幾件衣裳。’經過這一段時間，周圍都很熟悉，施施一人也不害怕了，便說：你早點回來，我現在的衣裳很好啊，你不喜歡嗎？ 

施施決定去看看她的小白兔，一邊唱著歌，一邊鑽到林子裏。突然，他看見一個人躺在那裏，嚇了一跳，連忙躲在樹後，好一會，那人不動，她想：莫非是個死人？慢慢走過去，看清楚是一個滿身血汙的人，好像受了傷，嘴中喃喃：‘水……水……。’施施看清楚了，這人穿著當地農民的衣服，是個麵如傅粉、兩道濃眉的長身少年。 施施忙回家拿碗舀來一碗清水，從他口中灌下，他慢慢睜開眼睛，卻是一對炯炯有神的虎目，吃驚地說：‘我怎麽會在一天之內，見到了兩位絕色仙女？莫非是在天堂？……。’施施問他：‘你是誰？哪個村的？’他說：‘我叫姬珞，是……哎喲……。’又昏過去了。 

範蠡背著一小袋米和幾件衣服回來，施施忙把這事告訴他。他跟施施一起去看，大驚：‘這是公孫珞。’施施問：‘公孫珞是誰？’範蠡說：‘諸侯的兒子叫公子，孫子叫公孫，這是吳王夫差的長孫，太子友的長子，吳王姓姬，所以告訴你叫姬珞。他到這裏來幹什麽？怎麽會受傷了？我明白了，我們吃的米，就是他藏的。’施施說：‘原來他是吳國人，我們怎麽辦呢？’範蠡：‘他對越國的態度很好，我們要幫助他。他大腿被人砍傷，傷得很重，流血過多，我們給他醫治，止血、包紮，很快會好的。他認識我，我不願意被他看見，等把他包紮後醒來，由你出麵對付好了，這真是天賜良機啊。 ’

[梅華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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