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永瑞之傳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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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施施傳》· 第五章 4 梅花流星

(2021-11-03 19:28:06) 下一個

一年多以前,文種家的老仆人文良病危。說是仆人,那是他自稱,文種和母親一直把他當一家人看待,稱為良叔。

20 年前,文種從風雪病痛中救起一個 40 多歲的人,當時瀕於死亡,文種帶回家請醫生悉心治療,母親和自己精心照料,不久恢複健康,不願離開,願作仆人,反正自己無家可歸。

其實那時兵敗國亡,越王夫婦和範蠡到吳國為奴,文種代理國事,生活極端簡樸,並不需仆人,而且母親也年輕,一應家務事完全拿得起來。

但不能把無依無靠的文良轟走,就留了下來。他矮小瘦弱身體不佳,幹活很慢,但卻極為細致,手又巧,一天到晚不閑著,小院修理得幹幹淨淨,種了不少瓜果蔬菜,在小院一角,自己搭建了兩間小屋住宿,除了賣菜買柴,一步也不出院。

他不肯同文種母子同桌吃飯,無論怎麽敦請都不行,守仆人之理。其實飯菜都是一樣的簡單,但他一定要侍候主人吃完,再到廚房吃飯。

文種太忙,就一切由他,20 年來,相處得極好完全是一家人。

 

回光返照,良叔說:’大少爺,別忙請醫,請你看看我的兩個大腿。

文種以為他那兒不舒服,要拿幹淨幹燥的毛巾給他擦拭。

良叔說:‘看看我的腿根。’

文種看了看,說:‘好像有些花紋,你老紋過身麽?’

良叔:‘你仔細看看紋的是什麽?’

文種:‘右腿根好像是朵紫色的梅花,左腿根是三顆藍色流星,這有什麽意義嗎?’

良叔:‘我對不起您和老夫人,一直瞞著你們。’

文種:‘良叔,想你年輕時參加過什麽團夥,這大約是標記,可你 20 年規規矩矩做人,也沒什麽關係了。’

良叔:‘我沒有一天在規規矩矩做人,20 年來,我天天監視你的行動,並且天天打報告。’

文種吃了一驚:‘監視我?我的行動都是公開的,有什麽可監視的?你說報告,向誰報告?

 

良叔說:’大少爺,這話說來很長,你坐下聽我慢慢說。

20 年前,在你救我之前,已先有一人收留了我,要我參加一個‘梅花流星’的團體,說是不幹打家劫舍的非法勾當,隻要我到一家為仆,然後隨時報告情況就行了。

我當時行將死亡,活一天算一天,自然同意了。就給我刺了記號,成為‘梅花流星三使’,吃了些飯食,也吃了些藥,但沒給我認真治病。

過了十多天,在大風雪中把我扔到街上,不久你就過來了,看來他們是知道你的行蹤的。

你和老夫人真心待我,真心為我治病,我那時就想把真相告訴你,但在他們手裏那十幾天,天天看見他們在地牢中酷刑殺人,慘叫之聲不絕,想到團頭的凶惡和殺手的冷酷,卻又不敢。

當你們以為我不大出門的時候,我幾乎天天晚上出去,接受一些訓練,我主要學的是易容術,能裝成中年人或老太婆,並改變聲音,有時在外麵遇到你,和你對麵說話,你也認不出。

我的任務慢慢明確,每三天報告一次你的活動,何時起床,上午下午晚上到了何處,做什麽事,見了什麽人,三餐吃的什麽,晚上何時睡覺。

我一點看不出這有什麽要緊,而且也平常不過,我報告的是真實的,你又勤勤懇懇,漸漸習以為常,也不覺得有什麽對不住老太太和你的。

 

文種一時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受,問:向什麽人報告呢?。

良叔:多數是我們的團頭,有時是他派的人。

團頭那時不到 20 歲,相貌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他武功很高,我親眼見他徒手彎粗銅、格殺野牛、片刻殺死 5 個 江湖高手。

他權力很大,可以調動百人以上。

但在他的上麵,還有一個‘聖人’,過去隻是提到,近來才見過幾次,戴著麵具,黑色披風,一直未見到真麵目,也沒聽見說話。

團頭對他特別尊重甚至是敬畏,稟報事情時躬身彎腰,接受指示。

我們報告事情時,每個流星使者也要戴上麵具,所以互相不識,單數是男人,雙號是女人。

20 年來,我因任務,隻見過流星七使,現在應是二十五六歲,高大英武,作吳國武士裝,兩眉中的眉梢處各有一個小小的黑痣,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文種說:這些事情聽起來神秘,可我一時看不出有什麽要緊。

良叔說:我也一直認為是這樣,慢慢已習慣而不放在心上,但最近幾次,聽見團頭向‘聖人’報告時,輕聲說,威信日高、權勢太重,要不要除去?

我沒聽見回答,但突然明白了,說的就是您,少爺。

監視你有長遠打算,一定不利於你,我到臨死時,才明白報告你的材料,好比一根根套索,都是在捆綁你,所以要在臨死前向你懺悔,請你寬恕。

文種說:良叔,我一時仍不大明白,但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我一定寬恕你。

良叔在枕上叩首:謝謝你了,少爺,也請代我向老夫人叩首。

我最後一句話,隻有八個字,請你記牢,‘赤心報國,急流勇退’,聽清楚了嗎?

文種說:聽清楚了,‘赤心報國,急流勇退’,隻是有些不大明白。

良叔說:放在心裏,多想想,可與範蠡將軍商量商量。

晚上,良叔含笑而逝,文種將他厚葬.

 

過兩天,文種約範蠡到南山打獵,這是有要事相商又避開耳目的辦法,因為京城可能有吳國的細作,伍子胥手下能人很多,包括雞鳴狗盜之徒,派了一些分布越國各處。

到了南山,文種長時間不開口,範蠡更沉得住氣,說些笑話,打了兩隻野兔。

終於來到一個樹林,林木疏朗,可以看到四麵很遠有人無人。

兩人下馬,站在一棵大鬆樹下,文種說:‘我有一件事情不明,想要請教。’

範蠡說:‘洗耳恭聽。’

文種就把文良的事一一講了,既無遺漏也無添加,這是他作為大夫的本事,過目不忘,過耳全記。

範蠡聽得很仔細,沒有插言。

文種很希望他說,看不出這有什麽,放心吧。

可偏偏沒有,沉默良久,範蠡說:‘你覺得是什麽人,在你身邊安插了一個奸細,監視你的一言一動?’

文種勉強說:‘莫非是伍子胥搞的?’

範蠡搖頭:20 年前,吳滅我國,若說伍子胥偵察你這代理國王,還說得過去,現在王上掌權·哪裏會把你放在眼裏。

文種:‘莫非是楚國齊國?’

範蠡:‘你明知不是。’

文種:‘你想說是……。’

範蠡打斷:‘我沒想說什麽。’

文種:莫非你認為……。

範蠡:‘我什麽也不認為。’

兩人對視,都感到一種恐懼。

 

好一會,範蠡說:‘我最近也感到被監視了,是一種直覺,找不出監視人,也不知目地是什麽。’

文種想:你被認為有‘鬼神不測之機’,你都找不出,那簡直超過鬼神了。

範蠡又說:‘我們一起去文良老人的墓上,我去給他上一炷香。’文種有些奇怪,範蠡和良叔沒有任何交情啊,而且也沒有帶香。

走了許久,來到葬地,文種大吃一驚。

幾天前壘得好好的墳墓,已被挖開,棺材也被打開,良叔屍體不見。

範蠡毫無驚訝的表情,說找找看。

在不遠的一空地上,兩人嚇得汗毛倒豎,良叔的下半身已被燒成灰,上半身被一根繩子係住脖子,吊在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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