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京彩虹節 慶祝多元化

斯德哥爾摩同誌驕傲節（Stockholm Pride，或Pridefestivalen）是斯京一年一度LGBTQ+（同性戀和雙性戀、跨性別者、酷兒和無性戀等）群體的節日，通常在七、八月之交的第31周舉辦，為期一周。斯德哥爾摩驕傲節始於1998年，那年斯京第一次輪值主辦了歐洲驕傲節（EuroPride），因此也催生了本土的節日，迄今整整25周年。驕傲節期間的大部分活動是由斯德哥爾摩驕傲協會（Föreningen Stockholm Pride）組織的，於星期六的斯德哥爾摩驕傲大遊行達到高潮。2008和2018年，斯京又主辦了第5屆和第25屆歐洲驕傲節。由於Covid-19大流行，2020年的驕傲節取消，代之以部分線上活動。

在瑞典，現存最古老的省級法律——13世紀的《西約特蘭舊法》（Áldre västgötalagen）中首次提到男性之間的性行為，但不算犯罪，而且沒有提到女性之間的性行為。16世紀路德教會在立法方麵獲得影響力以及17世紀國家權力變得強大時，男性同性戀成為犯罪行為。1864年的刑法首次規定，即使是女同性戀也應受到懲罰，而“同性戀”（homosexualitet）這個詞直到1869年才被創造出來。1933年，有關同性性行為的刑罰條款從法律中被刪除。1944年同性戀行為完全合法化，而醫學上卻將其歸類為一種精神障礙，一直持續到1979年。1909年，瑞典女作家Selma Lagerlöf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然而由於當時的法規，她與兩位女友的私密關係卻不能被公開。

1960-1970年代，在斯德哥爾摩市中心有兩個同性戀秘密聚會場所。一個是17世紀的皇家花園Humlegården，1869年對公眾開放，被昵稱為 “同性戀公園”（右上圖）。另一個是中央火車站候車大廳地板上通向下層大廳的圓形開口 “圓環”（Ringen，左下圖），因此也有 “同誌環”（Bögringen）之稱。圓環欄杆是一個直徑七米的鍛造藝術品，於1959年落成。1982年，瑞典第一例艾滋病病例在斯德哥爾摩的Roslagstull醫院被診斷出來，在社會上引起恐慌，同性戀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成為媒體和社會辯論的焦點。瑞典政府經過數年關於同性戀者社會狀況的調查之後，於1988年出台了《同性同居法》，1995年開始可以注冊同性伴侶關係，2009年起可以締結同性婚姻。

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會舉辦驕傲節活動，以紀念1969年夏天紐約警察臨檢格林威治村的同誌酒吧——石牆酒吧引發的騷亂，這場騷亂標誌著美國及全球同性戀權利運動的開端而載入史冊。1970年6月27日星期六，芝加哥同性戀解放組織發起了第一次驕傲遊行。當天及次日，類似的遊行活動也先後在舊金山、洛杉磯、紐約舉辦。1971年5月15日，瑞典中部城市Örebro的“同性戀權力俱樂部” 舉辦了瑞典史上第一次驕傲示威。1977年9月3日，成立於1950年的瑞典“全國性平等協會” RFSL和斯德哥爾摩的幾個同性戀協會共同舉辦了“同性戀解放日”，並於次年組織了同名示威活動。後來更名為“同性戀周”，在1980年代成為一個更廣泛的民間節日。

每年的斯德哥爾摩驕傲節都有一個主題，例如1998年首屆斯京驕傲節暨第六屆歐洲驕傲節的主題是“通過多樣性實現團結”（Unity Through Diversity）。2012年本人第一次圍觀驕傲遊行，那一年的主題是“在一起”（Tillsammans）。左上圖是瑞典最著名的男同夫婦——作家和媒體人Mark Levengood以及作家和表演藝術家Jonas Gardell，兩人可能每年都參加遊行，十分高調。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對“模範夫婦”今年六月已經離異了。2012-2013年間，Gardell創作了三部曲小說《沒戴手套千萬不要擦眼淚》（Torka aldrig tårar utan handskar），並拍成迷你電視劇，講述了1980年代艾滋病入侵斯京，以及同性戀者開始奮起爭取自由生活的故事。

2018年的斯京驕傲節暨第25屆歐洲驕傲節的主題是 “兩座城市，一個節日——為了統一的歐洲，向世界開放”（Two Cities, One Festival - for a United Europe, open to the world）。這次是斯德哥爾摩和哥德堡聯合主辦，即主題中的 “兩座城市”。自斯德哥爾摩驕傲節問世以來，部長級別的瑞典官方代表有時也會加盟。2006年，瑞典迎來了第一位公開同性戀身份的部長和一位雙性戀部長。越來越多的民間組織、政府機構和工會的身影也出現在遊行隊伍中。有兩個每年都參加遊行的RFSL群組十分令人感動：左下圖是 “為那些無能為力的人而行”（Marching for those who can't），右下圖是LGBTQ孩子 “驕傲的父母們”（Stolta föräldrar）。

在斯京驕傲節期間，政黨的曝光度變得越來越重要，除右翼瑞典民主黨外的所有議會黨派都曾參與。2014年，各政黨均投入了額外的政治參與，為當年大選造勢。Fredrik Reinfeldt作為瑞典首相有史以來首次參加了驕傲大遊行，之後成為常態。2018年也是瑞典大選年，左上圖是將於第二年六月在紐約舉辦的國際驕傲節（WorldPride）的口號：“Stonewall 50 - WorldPride NYC 2019”。其餘三圖分別為參加驕傲節大遊行的社民黨黨首、時任瑞典首相的Stefan Löfven，溫和黨黨首Ulf Kristersson，自由黨黨首Jan Björklund，以及他們各自的黨內同事。在隨後的大選中，Löfven連任首相。Kristersson夫婦領養了三個中國女孩，那天他帶了其中兩個參加遊行。

今年斯京驕傲節25周年慶於7月31日至8月6日舉行，主題是“慶祝多元化”（Fira Mångfalden）。經過一個多雨的七月之後，太陽終於露出了笑臉。驕傲節集嚴肅和歡樂、政治和文化的於一體，滿城飄揚彩虹旗。8月5日星期六，近五萬人參加了北歐規模最大的驕傲大遊行，觀眾早早等待在街道兩旁，右下圖是遊行隊伍必經之地——當年的“同性戀公園”Humlegården的山坡。盡管經曆了三年疫情、一年多俄烏戰爭等艱難時世，但擋不住人們熱愛自由、放飛自我的心聲和行動，身臨其境深受感染。當天下午一點整，遊行隊伍從斯京市政廳出發，大約一個小時後，城市上空突然傳來轟鳴聲。原來是瑞典武裝部隊的飛行員駕駛兩架鷹獅JAS戰機低空飛行，向遊行隊伍致意。

慶祝愛與自由並支持LGBTQ群體的人們聚集在一起，色彩繽紛的遊行隊伍蜿蜒穿過市中心區，全程長達4.5公裏，其中出現了不少熟悉的麵孔。例如剛剛分手的明星Levengood和Gardell，並肩遊行為彩虹基金募捐。不久前瑞典民主黨SD的一位國會議員發推，將LGBTQ 人群和驕傲組織與戀童癖相比，引發了朝野眾怒，參加遊行的七位黨首對這一言論紛紛表態。左下圖武裝部隊官兵的口號是： “我們以鋼鐵般的意誌保衛你們的權利。”（Vi försvar dina rättigheter med en vilja av stål. ）右下圖是去年當選的瑞典首相Ulf Kristersson在與觀眾互動，他的牧師太太Birgitta Ed（右）和兩個養女也在遊行隊伍中，首相一家身後是幾位擔任保鏢的彪形大漢。

驕傲節的標誌彩虹旗可溯源到1978年的舊金山，美國同性戀活動家Gilbert Baker為了表達LGBT群體的多樣性和團結，應朋友要求設計了這麵旗幟。如今最通用的六色彩虹旗的顏色分別代表：紅——生命，橙——治愈，黃——陽光，綠——自然，藍——和諧與寧靜，紫——精神。今年斯京彩虹節的主題 “旨在向所有在身份、性取向、宗教、文化、出身等方麵為社會多元化做出貢獻的人們致敬。讓我們共同形成一道美麗的彩虹，使社會變得更加溫暖有愛、更加豐富多彩、更加令人愉快……不僅在今天，而且在接下來的 25 年裏，我們都將堅強而自豪”——摘自斯德哥爾摩驕傲節官網 stockholmprid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