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hind the Door

Behind the Door

昨天晚上六點多，學校電郵告知老校長離職，原因是“health reasons”。

我們去年把閨女們轉過來的，當時還特地打聽了一下，老校長不會很快就退休了吧。得到的回答是還有好多年呢，也就放心了。

閨女們轉學的原因說來話長，最直接的原因是老大從學校的residential trip回來後直接拒絕再去上學，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以前她可是每天笑嘻嘻去學校的。

當時我還在那個學校當助教，每個星期上三天的班。帶的班是三年級，一幫孩子感染新冠後，我也被感染上了，在家燒了幾天，燒得稀裏糊塗的，那幾天正好老大隨學校出去了，她回來時我正咳得厲害。

當時她也是複活節前去的trip，回來時一進門就哭了，很讓我意外的，因為上一年她第一次隨學校出去，回來時好興奮的。這怎麽大一歲了，反而還退步了？

細問一下，才知道和她最不對付的那個女孩就睡在她上鋪，晚上十一二點不睡，早上五點就被她鬧醒。加上她們去之前我填表時寫了一下她可能對有些食物過敏，出發前她老師還特地過來問過我，我說基本上不是大問題，她平時也不吃那些，隻是想讓老師（這個是才出校門的新老師）知道如果有那些食物，她不吃是有原因的。當時達成的共識是讓她自己選食物。結果到那以後隻給她素食，她抗議也沒人理會。三天她基本上隻早餐吃得飽。對一個金牛座來說，何等不堪忍受。

她們這個班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從nursery 一起長大的，從她兩歲上nursery開始，就有三個小孩子一直欺負她。有兩個被我搞定了（一起玩的時候他們媽媽隻顧聊天，孩子有幾次差點出意外，都被我眼疾手快地截住了）。這個女孩子怎麽也搞不定，後來聽其他的媽媽說她家賣毒品的，我也就釋然了，讓老大遠離她。

發燒的那天像以前一樣隻給學校發了個郵件告知她們，當時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學校一趟免得引起誤會，因為那個星期我帶的那個班是和老大他們班一起出去的，因為老大的關係，我不能一起去。怕她們誤會我裝病不去上班，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不要以小人之心揣度，再說把新冠傳染給別人也不好。

那個新老師曾經安排她倆同桌，我私下裏和她說了兩次原委，後來她就沒把她們放在一起了。老大哭著告訴我她和同去的老師，助教以及校長都要求和那女孩子調開，沒人理會她，我就知道她們是故意的。當時在員工群裏發了條消息說不好意思給她們舔麻煩了，我可以想象當她們兩個女孩子在一起時我家老大會引起多大的麻煩，本來熱熱鬧鬧的群裏一下子就安靜了，沒有一條回複，也就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測。

想著休了兩周的複活節，老大應該調整過來了，周一早上說服眼淚汪汪的她去學校。課間休息的時候老大哭著來找我，說老師又把那女孩調到她旁邊，看到她們看到我咳得直不起腰來的驚詫，彼此都明白了不可挽回的誤會。

我完全沒有料想到原來一個老師如果想摧毀一個孩子是那麽的輕而易舉，我當然明白這些並不是那個新來的老師的意圖，但這是她工作的第一年，她需要校長的評定，她能有什麽辦法。盡管如此，當晚外子還是給她寫了封言辭比較嚴厲的郵件，希望她以後不要再把她倆安排在一起。

周二我們聯係了周圍幾個學校參觀，周日的晚上回複council我們選擇的學校，周一一早council回複同意，然後我們就轉學了。

然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改變變成了事實。那個校長居然被提拔成了幾個federation 小學的Director。

我離職前兩個月，另一位同事也離職了，她孩子是在residential trip 裏被聽牆角的一個助教聽到他說在家裏他爸爸經常拿皮帶抽他，然後報告給了同去的校長，然後校長報告給了social care 和警察，然後大張旗鼓地搞了一個關於safety 的case，最後發現是個烏龍。

在此之前，學校四位老師同時辭職，我感覺這次烏龍事件更像是校長一手策劃的。

但最令我吃驚的，是那位同事的轉變。當她知道警察都出動了，直接衝到校長麵前罵她是不是瘋了，就像個魔鬼，當場辭職。可兩個星期後再遇到她，她所有的憤怒都指向了聽牆角的那個助教。再深聊，才得知校長答應了她付她全額工資直到她找到新工作為止，她在家裏休息就好。看到她臉上輕揚的得意，唉，真的是，人都是有標價的。

四位老師同時離職後，學校的governors 分別找員工談話，之後好長時間沒見到Business Manager 露麵，我還在想她出了什麽問題，就聽同事講她被開了，我猜應該不會是因為我說過她收我們水費有違法之嫌。要不然校長也得被開了，因為我說過她當校長有點像做生意，學校每學期評定的學期之星基本上就是parents council 的孩子（每班兩個），完全違背了教育的宗旨。

收水費是個很搞笑的事情。我剛入職的時候business manager說學校備有各種茶包，help yourself。入職不到兩周，接到郵件說要交飲茶費一百多磅。第二個學年我就自帶茶包了，後來員工會議我們反應過茶費太貴，有沒有辦法減免，因為大家都知道business manager經常會給每個senior leadership team買回costa coffee。一周好幾次，她那個工資，絕對不會是她自己買單。校長回複說的大意是封城期間她都給我們發工資了，茶費必須我們自己承擔。然後絕大部分員工就自帶茶包了，員工休息室的桌子上就新放了好幾台私人的咖啡機。然後郵件裏就更新了茶費，冷飲免費，熱水十磅，飲茶或咖啡安工時三十到五十磅不等。後來和同事聊天和governor 談話的時候我有說過熱水收十磅breach the law。

我離職前收到過business manager發給大家的郵件，解釋說她離開的原因是因為有次那個自閉症的孩子攻擊她時她推了那孩子一下。後來離職後同事說校長告訴她們的是她有經濟問題，想來不會是咖啡惹的禍吧。

一個學校有問題，不會隻是business manager一個人的問題吧。當時對校長的高升，我最希望的是他們為了維護學校的榮譽，辭了一個，升一個給個閑職，讓她自己離開。畢竟這些federation 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的校長副校長，根本就不需要一個什麽director。也有可能是有人想借她的手讓老校長離開？

當初轉校的時候就被提醒校長有可能被提上去做director。我們不想失去federation 的機會，再說她高高在上地做她的director，和我閨女之間隔著校長，副校長和班主任，她們都在這個學校工作了好多年，不會像新手那樣那麽輕易被她拿捏。

沒去學校上班前，每次去開家長會，被告知我家娃好得不得了，總以為是老師的安慰之辭或搪塞之意，暗忖既然那麽好，為何從沒拿過獎？去上了班才知道，原來那些之星都是內定的，也就是搖頭嗤笑的份了。

到了新學校，我們才開始參加頒獎典禮，我喜歡的不是我家閨女們得獎，而是看到她們把獎項細化成六七個，各個科目的，學習態度的，進步程度的，樂於助人的，分發給不同的學生，這才是教育。

Director九月份就職以後，簡化了School Value 成四個，然後學期之星在上半個學期每個班就變成了四個，我們也就沒再參加過頒獎典禮。

現在看來，老校長現在很可能是懶得費勁和她爭什麽了，惹不起總躲得起吧。昨天放學時還笑嗬嗬的她，不大可能不到三個小時就有了健康問題，需要離職。巧合的是，這幾天副校長還在外麵帶學生residential trip。按照以往的慣例，多是會讓副校長轉正，但郵件裏說他們會盡快recruiting  a new school leader to start in September。不知她有沒有這個意願和機會。

來到這個學校以後，才知道原來像cross country 和 Voice in a Million 這樣的活動不隻是為parents council 的孩子設置的。來到這個學校後，才知道她們每周都有專門的老師教art 課，而不是先前的學校，基本上沒怎麽給孩子們上過繪畫課，居然每年都要弄個畫展，而實際上我原來作為家長為之驚歎的作品，不過都是老師畫好底稿，一個孩子填一小塊顏料的共同傑作而已。

祈禱吧，為了老校長，也為了閨女們，新來的校長，是個更看重教育的老師，而不是一個追求權力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