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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城十月花(18)

(2024-06-29 16:47:26) 下一個

吃完午飯,淑君把佳麗托她帶來的東西,加上二個星期房租、水電費、電話押金共計九十元整一並交給了賈東傑,然後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回到自己的房間,已經累得精疲力盡。她關緊房門,放下百葉窗簾,從行李箱裏拿出被子和床單。她把床單鋪在床墊上,又把二件毛衣塞進一隻枕頭套裏,把它當作睡覺用的枕頭,又在枕頭上鋪一條柔軟的毛巾,還來不及等她攤開被子,便一頭栽倒在了床上,睡著了。

 

從登上離開上海的飛機開始,淑君就覺的非常的疲憊,出國隻有二個星期的時間準備,又是應酬,又要買東西,還要小心伺候好馮子健,女人哪能說走就能走得了的,她有太多的顧慮和擔心,總認為自家的男人就是個大號的孩子,希望什麽都給他們安排妥妥當當,直到走的那天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堪重負,再多堅持一天都有可能完全垮下來,任何越出常軌的風吹草動都足以摧垮本來就脆弱的勇氣。

 

這是淑君有生以來第一次單獨出遠門,而且去的是一個萬裏之遙的陌生國度,帶給她的挑戰可想而知。每個人都會經曆很多的人生第一次,尤其像淑君這樣出生普通家庭,又想靠自己的努力來改變命運的人,所以她要比常人經曆更多的風風雨雨,體驗更多的人情冷曖。父親的早逝,家庭的困頓,讓淑君小小年紀就嚐遍了生活的苦澀,對她來說人生中的磕磕絆絆是何其的多,遭人白眼又是如此的家常便飯。後來她考取重點中學,上大學,當醫生,戀愛,為人妻,為人母,總算有了出人投地的一天。回想起過去林林種種的經曆,雖說苦澀的成份多,幸福的體驗少,但她巳經覺得心滿意足,感恩命運對自己不薄。

 

如今人生剛開始步入幸福的坦途,卻鬼使神差的來到國外留學,同樣是讀書求學,淑君這次的心情跟過去完全不一樣,體會不到任何的興奮和快樂,隻剩下緊張和不安。周遭環境的改變,個人角色的轉變,家庭關係的考驗,還有文化、習俗、語言等方方麵麵的挑戰,都是一道道有待跨越的障礙,稍有不慎就會摔得鼻青眼腫。如今一切都為時已晚,開弓沒有回頭箭,踏上這條路,誰能料到還有多少個的"第一次"正虎視眈眈地等著她,是凶,是吉?隻有天知道,她能把握住的是認清自己,調整自已,依靠自己,從頭開始,堅韌不拔,方能度過難關。

 

淑君雖然在飛機上有過短暫的休息,但醒來之後,人卻覺得更是迷茫,更加的焦慮。現在她終於有了一個屬於自己溫馨的小天地,所有的勞頓,所有的煩惱都在這塊小天地裏化作一朵朵彩雲,飛到了九霄雲外。

 

淑君這一覺睡得特別香,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覺得走入五光十色的夢境之中,上下穿越,左右流轉,紛亂雜遝,毫無連貫,而且夢見的是遙遠的故鄉——上海,跟她平時做的夢沒啥區別。她夢見水泄不通的醫院,一眼望不到頭的病人,人人都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她。在夢中她看見自己在弄堂裏玩過家家遊戲,在學校操場上做早操,在醫學院上解剖課,還有冬天和家裏人踏雪賞梅,春天帶著兒子去鄉下省親,山間踏青,滿山遍野都是賞花的人群,忽然人群四處逃散,兒子也不見了蹤影,她萬分焦急,四處叫喊,喊聲在山野裏久久回蕩……忽然"呯!"的一聲,寂靜的黑夜傳來玻璃杯打碎的聲音,特別的清脆刺耳,緊接著有一個男人的說話聲悠悠的傳來,聽不清他在說什麽,聲音時高時低,隱隱約約中還夾雜著陣陣的啜泣聲,分不清是男是女,斷斷續續的,令人毛骨悚然,一切如同在夢裏,卻又不像在做夢。淑君被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心砰砰的狂跳不止。她睜開眼睛,朦朧中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空氣像是凝固一樣,逼得人透不過氣來。剛才的聲音決不是在做夢,千真萬確是從隔壁廚房裏傳出來的,好像有兩個人——一對黑夜裏的幽靈。

 

淑君定了定神,然後起身摸黑走到房門邊。她伸手檢查一下門鎖,確認完好無損後,又安心回到自己的床上。森森的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滲了進來,映在她的身上,床上,地上,牆上,好像是被一道道明晃晃的繩索纏繞著,陰森森的恐怖。她抬眼從殘缺的百葉窗簾向外看去,一輪明月正好印在窗簾的破口處,形狀之可怖叫人看了脊背發涼。淑君連忙把目光移開,從枕頭底下取出手表,借著月光看了下時間,正好是晚上十二點鍾。這時隔壁又傳來了洗菜做飯的聲音,刺耳的聲音吵得人無法入睡。

 

除了聲音吵的她無法入睡外,還有睡的這張床墊,席夢思的彈璜正好硌在她的脊背上,感覺生疼生疼的,淑君心裏想:"睡下的時候怎麽就沒這樣的感覺,而且還連續睡了這麽長時間,要不是半夜殺出個程咬金來,這一覺準會睡到天亮。"

 

隔壁廚房裏又多了些哼哼唧唧唱歌的聲音,唱得是童安格的《大約在冬季》"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把你眼角的淚拭去,漫漫長夜裏,未來日子裏,親愛的你不要為我哭泣…… "一曲悠揚動聽的男聲直擊淑君的心房,多麽熟悉的旋律,多麽動聽的歌喉,歌聲委婉,餘音繚梁,唱的可真好聽。黑暗裏淑君二隻眼睛瞪著溜圓,思緒也跟著歌聲,伴著月光飛出屋外,在黑沉沉的夜裏,胡思亂想的東奔西跑。等她的思緒回到了現實,四周的一切都歸於平靜,安靜的連掉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她想再繼續睡一會,可怎麽都睡不著,肚子餓的咕咕直叫,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連飯都沒吃。

 

她一骨碌地又爬了起來,披了件外衣,躡手躡腳溜進廚房。她打開電燈,眼前的景象讓她大吃一大驚。廚房裏遍地是垃圾,地上,桌上,灶台上,水槽裏到處都是,垃圾桶也塞的滿滿的,一隻椅子倒伏在地上,洗碗池裏堆著還沒洗的碗筷、鍋瓢,櫥櫃的門,抽屜都沒關上,煤氣灶上也是一片狼藉,一口鐵鍋的水竟然還冒著熱氣。淑君從冰箱裏取出自已的晚飯,用她帶來的不鏽鋼小鍋熱了一下,便端進自己的房間吃了起來,吃完之後,接著又倒頭大睡。

 

她一直睡到朦朧中傳來陣陣悅耳動聽的鳥囀聲,嘰嘰喳喳十分的熱鬧,猶如樹林中的百鳥大合唱。從小到大,淑君的耳邊永遠是人聲喧擾的上海早晨,吵吵鬧鬧的弄堂,熱鬧非凡的街道,還有永不停息的自行車的鈴聲,汽車的喇叭聲……一個連塵埃都無法落定的喧囂世界。而現在她正躺在一個安靜的世界裏,小鳥清吟,花香陣陣。她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直到睜開眼晴才發現自己身在異鄉。

 

 

她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把百葉窗簾拉開。明亮的陽光頓時湧進房間,多麽美好的早晨,多麽熱烈的擁抱,這個世界唯有陽光最可愛,不管你身在何處,也不管你兜裏有沒有錢,它都無私的給予你光明,溫暖和無盡的愛。淑君露出喜悅的笑臉,算是對投懷送抱來的溫暖陽光的一種報答。這是她踏上這塊土地後,第一個開懷大笑,笑的開心快樂,心滿意足。

 

今天她想要辦二件事,早上先去周邊的街上走走,熟悉一下環境,再去附近的購物中心,買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昨天Sarah給她繪了一張草圖,把附近街道、公園、購物中心,都標識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再就是回來之後,準備寫二封信,一封寫給馮子健,另一封是給佳麗的。星期天,也隻能做這些了。其它急需要辦的事情,像是銀行帳戶、稅務號碼、學校注冊都要等到星期一再說。

 

淑君出門穿一件印有紫色小花的真絲連衣裙,腳穿一雙輕便棕色皮鞋。她走在路上,既好奇興奮,又有點怯生生的,這也不能怪她,每個人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有這種感覺,尤其是在異國他鄉,這份忐忑不安就會更加明顯。街上非常安靜整潔,光影斑駁,街兩旁栽著很多大樹,有梧桐、桉樹、藍花楹,給這份寧靜的美添上夢一樣的幽韻。陽光下的藍花楹非常美麗,花的顏色更近於紫色,這是淑君喜歡的花色。她站在樹下,抬頭望著藍天,樹葉中漏下的一道道金光,像是一綹綹金色的瀑布從天而降,飛花碎玉,五彩繽紛,地上飄落一地的紫楹殘花,更讓這份寧靜的美潑上豔麗的色彩。

 

陽光斜斜的照過來,她望了望自己留在地上碩長的影子,不禁啞然失笑,心裏默默對自己說:"我這副苗條身材可千萬不能變成醜八怪。"忽然她覺得從身後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便不由自主轉過身子,隻見有兩個年輕男人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過來。

 

兩個人都是中國人麵孔,一高一矮,高的那個頭發蓬亂,一臉的倦容,他穿了件舊襯衣,右肩上一前一後掛著二個大行李,手上提著一隻帆布袋,低著頭匆匆趕路。小個子皮膚黝黑,亂首垢麵,背上是一隻雙肩背包,二隻手抱著一隻牛奶箱,裏麵放的是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之類的瓶瓶罐罐,這些東西隨著他急促的腳步,叮叮當當響個不停。他踉踉蹌蹌跟在高個子的身後,一邊走,一邊喘著粗氣,不停的嚷著:"等等我………………點。"活像一隻掛滿駝鈴的駱駝。

 

淑君一眼認出是昨天同桌吃飯的兩個福建人,看到他們一高一矮,一前一後,你追我趕的那副滑稽模樣,她心裏就覺得好笑。要不要跟他們打聲招呼呢?這時她忽然想起賈東傑的告誡,外出千萬不要跟不認識的人搭話,"難道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人也算是陌生人嗎?"淑君嚶然問自己,她才不會盲目輕信賈東傑的話。

 

淑君站在樹下,抬頭打量著他們,臉上露出一絲甜甜的微笑。那高個子男人似乎也認出了淑君,他怎麽會不認的呢?昨天在飯桌上,他就時不時地暗暗打量過淑君,這位新來的姑娘是那麽的漂亮迷人,氣質高雅,而這個美人現在居然站在他的眼前,還衝著他們笑意盈盈,真是喜從天降,心裏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一股快意。正好自己也走累了,何不幹脆先在這裏歇一下,想到這裏他停下腳步,把肩上的行李往地上一放,趕忙招呼小個子一起過來歇一歇。

 

淑君先開口問道:"你們好!你們……這是……

 

還沒等淑君說完,那高個子笑哈哈的說:"我們這是在搬家呢,本來在這裏住習慣了,可房東太太一定要我們盡快搬走。她喜歡上海人,我們有什麽辦法?"他停了一會兒,上下打量了淑君,接著又說:"看上去你肯定是上海人,不然房東不會挑上你的。"其實他後麵的話完全是沒話找話說的,在飯桌上他就知道淑君是從上海來的。

 

"為什麽會是這樣呢?"淑君對這種奇葩要求一臉的不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其實我們福建人整天在外打工,回家來就是睡個覺,從不給房東添什麽麻煩。"那小個子在一旁插話道。

 

"難道你們不用讀書嗎?"

 

"書早就不念了,自從澳洲政府給了我們一年的臨時保護簽證,誰還願意去花這冤枉錢。"小個子一臉輕快的說。

 

"那倒也是。我想問你們這裏的工作是不是非常難找?"對於這裏留學生的境遇,淑君早就有所耳聞,佳麗也曾多次說起賈東傑遇到的困境。

 

"總的來說不好找,但男女還是有別,女生的選擇更少,那像我們男的重活粗活樣樣能幹。"

 

淑君見那高個子文質彬彬的樣子,她便轉頭問他:"通過哪些途徑可以容易些?"

 

"英文好的話可以看《悉尼晨鋒報》上的廣告,那裏都是些西人公司招聘廣告,工資待遇都不錯。但大部分人還是靠中文報紙上的招工廣告,登廣告的盡是些華人老板,待遇普遍較低,而且競相壓低工資,甚至隻要管吃管住,沒有工資也有大把人願意幹。"

 

沒等高個子講完,那小個子補充說:"還有一個有效辦法,就是去商業區、工廠區一家接著一家的問,看有沒有工作機會。"他邊說邊用食指和中指比劃著走路的樣子。

 

"這個方法太原始了吧!"

 

高個子忙插上一句:"原始,但有效。"

 

"你們找工作用了多長時間?"

 

小個子趕忙搶著說:"剛來的時候我們住在西區,可那裏的留學生太多,早就沒啥工作機會了。後來我們搬到這裏,才在工地上找了一份臨時工作,前後也有個把月吧……

 

這時那高個子又開口了,說:"可話又說回來,慢慢找總能找得到一份工作,但問題是我們耗不起,出來都欠著一屁股債要還,不全力以赴的解決生存問題那還了得。要不是後來澳洲政府開恩,恐怕很多人都會混不下去。你們的情況或許更糟,政府隻對我們六四以前來的學生網開一麵,所以你得快點找工作,否則大批學生來了之後,找工作將要變得更加困難:"

 

沒等他說完,那小個子接過了話茬,說:"找工作的事說也白搭,現在經濟不景氣,工作就那麽多,全憑個人運氣。不過話又說回來,住在北區的留學生少,相對來說容易找工作。"說到這裏,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話鋒一轉說:"忘了跟你說了,我們有幾隻牛奶箱帶不走,現在丟在院子裏,你剛來,牛奶箱對你有用,可以拿去放些鍋碗瓢勺,油鹽醬醋之類的,這些東西不要放在廚房裏,房間裏住的人多,東西容易丟失……

 

淑君剛想張口道謝,那高個子又接著說:"你是房東的朋友?"他見淑君點了點頭,便語重心長的說:"男房東說話不多,但心裏鬼點子多;那個女房東則剛好相反,人比較大方,說話喜歡直來直去,兩個人真是天生的一對。反正你自己會慢慢的了解,但在這之前還是多留點神。"

 

"多留點神是什麽意思?"淑君大惑不解的看著他們。

 

小個子馬上說:"不要嚇唬這位姑娘,最多也就是多收些錢,如果你手頭比較大方的話,也就不會有什麽麻煩。反正出來乍到多留點神總沒錯。"

 

淑君忽然記起夜裏所發生的事情,於是她問道"說到留神我有些疑問想問你們。昨天深夜我怎麽會聽到有人在哭泣,不知道是男是女,反正挺嚇人的。"

 

"真怕呀?你得要習慣這種聲音。"那小個子完全把自己剛才說的話給忘了,他這話本身就有嚇唬的意思。

 

"這不是習慣就能解決的問題,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淑君有點不耐煩的說。

 

"你有沒有發現東邊走廊上的一間房間,房門一天到晚都緊閉著。"

 

"好像有點印象。"

 

"這裏麵住了兩個人,都是上海人。"

 

"那又怎樣?房門緊閉跟哪兒的人有什麽關係。"

 

"哎——關係可大了,要是其它地方的人,房東早就把他們掃地出門。"

 

"不要說房東,現在問你是什麽原因。"淑君緊追不舍的問道。

 

"這不我正要往下說呢。"他像是要歇一口氣似的往大樹上一靠,從兜裏掏出根香煙和打火機,慢悠悠的點上,深深吸了二口。淑君心頭一驚,難不成他開始說妖魔鬼怪的故事了嗎?看他這副神情嚴肅的樣子,淑君驀然想起自己小時候聽這類故事的恐怖情景。

 

"房間裏的一個男的好像腦子受了些刺激,反正病的不輕,整天躲在房間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一個勁的哭。另一個男的在一家餐館打工,半夜才回家,所以你聽到的半夜怪聲應該是他們倆的。"

 

"那他為什麽不去看醫生?他的生活來源是什麽?他們倆到底是什麽關係?"淑君脫口而出連問好幾個為什麽,連她自己也覺得問的有點多。醫生的職業習慣,讓她的頭腦裏裝滿形形色色的為什麽。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他們倆在上海是朋友,一起來到悉尼。本來他們住在二個不同的地區,後來那男的精神不正常,便搬到這裏,由他的朋友來照顧他。生活來源倒是不用擔心,反正有些政府的補貼,過簡單的生活問題不大。至於說他看沒看過病,這我就不大清楚,反正他的朋友對他挺關心的,他們跟房東的關係也不錯,就一直住了下來。"

 

"所以他剛才還在說要你慢慢去習慣,如果你想住在這裏的話。"那個高個子指了指他的同伴,他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此時正好逮住一次機會。"不過你也用不著害怕,那個人隻是情緒低落,幻覺幻聽,並不會去傷害別人。唉!都是出國給害的,好好一個人就廢了。"

 

淑君歎了口氣,說:"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我會加倍留心的。"但她心裏清楚,這種病比較棘手,藥物治療不可或缺,放任不管隻能愈發嚴重。

 

他們倆又是你一句,我一句,爭先恐後說著,看樣子他們很久沒跟漂亮姑娘呆在了一起,連那些平時少言寡語的人,此時也會變得口齒伶俐了起來。

 

那高個子看了看手表,像是恍然大悟的說:"看我們光顧著說話,都把正經事給擔擱了。我們還得去趕火車呢。"

 

"你們這要搬到什麽地方去?"

 

"不遠,就是前麵二個站點。對了,你不要跟房東提起,他們還以為我們搬去很遠的地方。"說完之後他們倆又扛起行李,匆匆向著火車站方向走去。

 

"祝你們一切順利!"淑君望著他倆的背影,心裏像是被一塊石頭堵住似的難受。

原創作品,未經許可請勿轉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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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山清風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菲兒天地' 的評論 : 謝謝菲兒!本來想寫完一個大的段落再更新,現在被你趕鴨子上架,哈哈哈……不過也蠻好,前麵寫了多點,後麵就可以悠著點寫。一個星期更新一次,大半年都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是一部女性題材的長篇小說,這種題材由男人寫似乎難度很大,不過裏麵很多情節都是自己的親身經曆,周圍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故事,甚至道聽途說的都有,所以小說能寫得真實和感人,歌頌的是人最應該有情感,單純、善良、友情、愛情、忠誠和生生不息的奮鬥精神。謝謝菲兒一如既往的關心和支持!祝周末快樂!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沙發,藍山兄終於更新了!特別佩服藍山兄對人物細節,衣著的描寫,很生動細膩,無論是淑君還是兩個福建人。晚上的聲音讓我想到了簡愛裏麵的情節。這樣一鋪墊感覺後麵一定會有故事。多謝藍山兄的用心佳作,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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