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前,淑君就曾聽說過不少出國留學的奇聞趣事,其中又以那些為身份而結婚的故事最讓人津津樂道,在口口相傳裏,免不了帶有不少羨慕和誇張的成分。那時淑君覺得這類事情離自己很遙遠,甚至帶有點天方夜譚式的浪漫。可是丹丹的這段經曆活生生地告訴她,這種事情既不浪漫,又不好笑,甚至還帶著一點悲壯色彩,更糟得是這種事情不僅發生在了她自己的身邊,甚至還有可能被卷入其中。或許鍾書海講得沒錯,借助外力是最省事省力又快捷的方式,難怪很多人都趨之若騖,作為少奮鬥十年的一條捷徑。不過簡單明了的道理,在淑君那裏卻行不通,不去說那些為什麽行不通的大道理,光要淑君去麵對家庭和孩子,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退縮。所以她根本無從選擇,隻能老老實實安於現狀,從始至終勇敢地去麵對生活。事實是如此的刺眼,讓人不敢直視,現在她連假設的念頭都覺得是一種罪過。
不得不承認,淑君所麵對的是一個茫然不知的未來。來到這裏她才明白,人生的很多目標並不是靠自己努力讀書就能實現的,這裏麵還有許多天時地利人和等諸多因素,隻有當兩者並行不悖的時候,才能到達自己目標的彼岸。現在她隻有把那些非人力所能控製的事情放在一邊,全然不去理會,而把全部精力放在她唯一能做,並且有把握做好的事情上,走一步,看一步,苦讀書,勤打工,腳踏實地,清心寡欲,拒絕誘惑,過苦行僧似的生活。看清自己,才能確定自己,繼而揚長避短,去爭取更好的結果。這是一條她屢試不爽的人生經驗。
丹丹的來訪,無疑給淑君上演了一場蕩氣回腸的情感大戲,讓她看到感情世界裏的汪洋大海。繾綣難舍,或許丹丹知道此生再無情投意合的對象,才會如此地戀戀不舍;去意已決,亦或深陷絕境的她無路可走,才會橫下一條心。這是二種截然對立的情感,沒有愛過,哪知道難分難舍;沒有傷過,哪知道決絕之痛,人隻有經曆過這二種極端的體驗,才會對愛有更深,更清楚的認識,才會有丹丹那麽哀婉動人的情感流露。當然丹丹的決定完全是她個人選擇,淑君實在不好多說些什麽,而且說出來的話也不一定正確,她隻能站在朋友的角度,說些貼己卻無關痛癢的話。可話又說回來,淑君不得不佩服丹丹的勇氣,這件事情要換作是她,早就不知打了多少次的退堂鼓,甚至欲念剛一冒頭,就立馬偃旗息鼓。她這個人一貫認認真真,規規矩矩,行不由徑,出國前她就是這麽一路走來的,但凡逾矩出格的事情,她連想都不敢想,更別說身體力行地去做了。不過丹丹的決定帶給她的卻是更多的思考。這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蘇珊,在她麵前這兩個活生生的女人無疑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她們對待愛情南轅北轍的態度,很難說不會對淑君有著廣泛和持續的影響,自從丹丹走了之後,淑君就一直處在悶悶不樂的情緒裏,以至於跟蘇珊擁抱告別的時候,不禁難過地落下了眼淚。
星期天一大早,傑西卡那張黑黝黝的胖臉準時準點出現在了淑君麵前。假期後第一天上班,她就帶來一盒自製的奶油餅幹給淑君,算是對她代她的班的一點謝意。三個星期在家休息,傑西卡的臉也比先前更胖,更黑,牙齒也顯得更白,更亮,這是她最引人注目的形象特征,笑起來還特意張大了嘴,把一口白牙露出來,像是在做黑白牙膏的商品廣告。雖說她因膀闊腰圓而動作遲緩,可是她的腦子一點都不愚笨,心裏的小九九一點都不少,心眼活泛,見風使舵,跟她相比淑君顯得既單純又老實。她們倆的交接班非常順利,傑西卡根本無需淑君作什麽特別交待,她對這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比在自己的家還要清楚。
這三個星期,淑君的收獲是實實在在的,工錢一分都沒少賺,吃喝還不用花錢,不僅如此,她還收獲了一份純真的友誼,開闊不少的眼界,知道她的歲月一隅是多麽的單調乏味,而外麵的世界又是多麽的五彩繽紛,精采分呈;知道她的一隅之地是多麽的擁擠不堪,而在這以外還有一個更大,更廣闊的世界,以前她對於那些所謂的西方人的飲食習慣,人際交往,日常生活,洋房別墅,海濱風情,度假享受,俊男美女的了解,大多是通過電影、電視、書報、雜誌去一窺其林林總總,不過這些都是浮於表麵的熱鬧。今次算是有了親身的體驗,深入到他們的生活當中,去近距離觀察和接觸。現在她不僅知道他們日常吃點什麽,還會學做一些西式的簡餐,更讓她發現原來中餐之外還有更精彩的一方美食。就拿他們必不可少的牛羊肉來說吧。以前淑君對牛羊肉從來不吃,一聽這兩個字就皺眉撅嘴,一聞到這股膻味就想嘔吐,也說不上是什麽特別原因,或許上海女孩大都不喜歡的緣故,她隻是從眾心理作祟而已。可是現在她居然覺得這些牛羊肉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吃,如果烹調得當的話,她甚至還有點喜歡上了吃牛羊肉。當某些貌似合理的偏見主宰一個人頭腦的時候,你會錯過多少美味的佳肴,多彩的生活,如畫的山水,有趣的靈魂,所以人要跟無數的偏見作鬥爭,才能擺脫愚昧和狹隘,進而步入一個更高的層次,去享受更豐富的樂趣。
淑君回到家已臨近中午。當她打開前院柵欄門的那一刻,心裏湧動著一股五味雜陳的感慨,在她麵前院子裏的花花草草幾乎千篇一律的缺少營養,蔫頭耷腦,無精打采,就像是一群窮人家缺衣少食的小孩。與海濱的豪屋大宅相比,她住的房子就顯得破舊不堪,簡直不值一提。而這裏的空氣更是彌漫著烈日炙烤的氣息,熱浪滾滾,幹燥缺水,沒有一絲一毫海濱的清涼潮濕的感覺。不過欣慰的是總算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金屋銀屋,不如自己家的草屋。簡陋的屋舍,放得下安靜的靈魂,悠閑自在的日子;狹仄的天地,容得下自由的想象,心安神定的生活;粗茶淡飯,填得滿樸實的情感,安貧樂道而不改其誌。
淑君用鑰匙打開家門,走進屋內,四周安靜的出奇,安靜的有點異樣,有一種被搬空的感覺。她躡手躡腳地穿過走廊,在經過浴室的時候,一顆不安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原來浴室門口放著一雙夏小慧的拖鞋,從裏麵傳來一陣陣淅瀝淅瀝的洗澡聲。家裏總算有一個大活人,而且這個人偏偏又是夏小慧,這讓淑君興奮不已。隻要這個鬼丫頭在家,淑君就能從她嘴裏知道許多她想知道的事情,更要緊的是她還可以拉上夏小慧去一趟小鎮。淑君離家三個星期,家裏吃的,用的東西所剩無幾,急需再買一些,要不然明天開始上課,她哪來的時間上街買東西。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隨身的行李撂在床上,轉身關上房門,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接著就想去廚房,倒一杯開水喝。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忽見夏小慧頭上纏了一條毛巾走出浴室,毛巾底下正滴著水,二隻手還抱著幾件換洗下來的衣服。
"哎喲——姐姐——你怎麽鬼頭鬼腦地回來了呢,嚇我一大跳。"夏小慧向前走近幾步,把臉湊到淑君跟前,神秘兮兮看了她一眼:"這麽快就回來了,瞧瞧你那灰頭土臉的模樣,準是被人給甩了。"她嗬嗬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跟丹丹姐一樣,再也不回來了。"
"跟丹丹姐一樣,這是什麽意思?"
"嫁人唄!"夏小慧拉長聲音說道。她解下頭上的毛巾,把頭發抖了抖。
"好啊——夏小慧!幾個星期不見你,長本事了是嗎,連這種玩笑話你也敢說?"
"哎——我隻是跟你提個醒,除了讀書拿身份這條路之外,女人還有更省事省力的絕招。"
"快用我的吹風機,先把頭發吹吹再說。你現在這樣子,看了就叫人心煩。"淑君轉身去拿吹風機。
"哎——不用忙,頭發馬上就會幹的,還是接著說剛才的話題有意思。"夏小慧用毛巾擦了擦從頭發掛下來的水滴。
"說到——絕招是吧,既然你知道這是一條進身之階,那你先走給我看看,憑你那股子聰明伶俐的勁,盡快找個如意郎君吧。你父母不在身邊,也隻有我還想著你,替你操這份閑心。"
"可我不喜歡嫁雞逐雞,那可怎麽辦?"
"這好辦,隨你也行,我記得你——好像是屬虎的。"淑君卟哧一下笑了,"嫁雞還真有點不合適。不過話又說回來,姑娘家總是要嫁人的。這個世界不管是牛羊猴馬豬,都不是你的對手,所以你也不要在意十二生肖,最要緊是看這些'畜生’們手上有沒有綠卡,尋著丹丹這條路走準沒錯。"
"哎喲——出走三個星期就讓人刮目相看,要是在外麵呆上三個月,我要反過來拜你為師……"夏小慧還沒說完,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姐——其實對我來說嫁人不是什麽難事,隻要我願意。現在難的是我走了以後,你怎麽辦?"
"我才不稀罕你呢,沒有你在眼前晃蕩,我是眼不見,心不煩,自然落得個清靜自在。"
"當真?"
"你要我現在就下逐客令?"
夏小慧臉色一變,態度軟了下來,說話也變得規規矩矩,說:"別生氣嘛!說真的,丹丹姐這麽一走,你又不在家,鍾大哥好長時間不見人影。房間裏隻剩下四個人,一對小倆口,剩下就隻有我和那個楞頭青,這日子過得真沒勁。"
"這不正好,你們倆可以湊成一對啊。"
"說——接著說——看你這出亂點鴛鴦的戲如何演下去。"夏小慧冷冷地說,嘴角掠過一絲狡詐的微笑。
"小慧,你的年齡隻比我小幾歲,再看看我兒子都這麽大了,你就得要有危機意識,趕緊抓緊時間,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其實大道理你比我懂,但我畢竟是個過來人,勸人的話要比你懂,趁著如花似月的年紀,天資聰穎的腦袋,嬌羞動人的身材,楚楚動人的臉蛋,能說會道的嘴巴,家境富裕的條件,你就把自己嫁出去吧。現在婚房是現成的,緊接著跟楞頭青一起拿身份,還能省下一大筆的學費,如果計劃生個小楞,小楞的弟妹,那都沒什麽大問題,怎麽樣,要不要我出麵作個媒?"
"我的天啊!"夏小慧吃驚地嚷著,"不得了了,出去了一趟,回來一口的葷段子,這本事是跟誰學的,讓我也見識一下?"她回想起以前謹言慎行的淑君,居然滔滔不絕說出這麽一通大道理,而且通俗易懂,不加掩飾,"隻有開過洋葷之後,這種話才說得出口,是不是這樣?"
"我承認出門的那段日子,確實見識過不少的世麵,這些以後再跟你詳細說。哎——這段時間家裏發生過什麽事情?"
"你指的是大事還是小事,如果忽略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唯一的大事就是丹丹姐的事情。噢——對了,前幾天這小倆口也跟著鬧開了,而且吵得不可開交。"夏小慧用手指了指賈東傑的房門。
"鬧啥呢?"
"誰知道呢,好像那男的老虎機上輸了錢,然後就跟Sarah伸手要錢。她當然不給,於是那男的就一直沒消停過。不過奇怪的是,他們竟然還提到過你的名字。是不是你跟那男的有過一腿?"夏小慧一雙機靈的眼睛不住地打量著淑君。
"我跟他有一腿?"淑君笑得喘不過氣來,"如果這樣的話,世上的鐵樹都能每天開花,你信不信?其實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的事情,你這個人精卻在裝瘋賣傻,是不是顧意的?"淑君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示意夏小慧坐在她身邊,"我跟他沒啥關係,不過這故事說起來挺長,也挺費勁的,還是待會在路上跟你說。"
"你又要拽我去什麽地方?"
"好妹妹,出門三個星期,家裏一點東西都沒有,你陪我去一趟小鎮,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淑君站起身來,"說了這麽多,正經事都給忘了。既然你們都知道丹丹的決定,那我倒想問問你,你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
"我搞不明白你們這些讀書人,還是你來評論比較合適,更何況我又沒結過婚,怎麽會知道你們大人的苦惱。"夏小慧故弄玄虛地說,"姐——還是你說比較合適,算是傳授一下經驗,也算是為你以後作一次預演。"。
"既然要我傳授經驗,那你準備出多少銀子?"
"我的天啊!回來還真變了個人似的。好,算你狠!不過要我付錢可以,你得立個字據,保證這筆學費花得物有所值,學以致用,總不能僅僅是紙上談兵吧。"夏小慧再度喊了起來,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我還包你生兒子呢!"
"真是越說越離譜——以後你得老老實實呆在家裏,什麽地方都不準去。這趟外出太讓我傷心失望了…… "夏小慧嘴上這麽說,可心裏卻盛滿了淑君的幽默所帶來的喜悅,最後終於還是沒忍住,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不算久別的重逢令人愉快。夏小慧還一個勁地嚷嚷著要盡地主之誼,招待淑君一頓午餐。不過她做的午餐實在稀疏平常,忙了大半天,端上桌子的竟是兩碗菜湯麵,裏麵各放一個雞蛋,幾隻煮熟的大蝦,一頓名副其實的簡餐。夏小慧不太會燒菜做飯,這算是她最拿得出手的手藝。吃完午餐,她們倆一同前往小鎮,除了淑君之外,夏小慧同樣也要買些東西。
這三周的外出打工,讓淑君小賺了一筆。這筆錢來的輕鬆,淑君用起來也變得大方,不知不覺中就買了一大堆東西。除了日常用品之外,吃的也買了不少,咖啡、蛋糕、牛奶、酸奶、麥片、可樂、巧克力、土豆片、披薩、牛肉餡餅、瑞士水果糖等等。讓她吃驚的還是拿到收據的那一刻,買了這麽多東西居然沒花多少錢。她開始自責自己以前為什麽這麽的不開竅,日子過得過分節儉簡直就是在虐待自己。不過自悔之後,隨即又犯起了愁,她覺得有些東西並不一定非買不可,過幾天,甚至過幾個星期再買都行,購物容易頭腦發熱,這個壞習慣她在上海就有,現在家裏還堆著一大堆無用的東西。
她們把買來的東西全放在購物車裏,推一輛購物車回家可以省去很多力氣,麻煩的是到家後還得把車再還回來。她們倆一前一後走出超市,夏小慧拽著車往前走,淑君雙手握著推柄使勁往前推。驕陽似火的太陽把萬物折磨的疲憊不堪,連樹上的綠葉都失去生命的光澤,人也一樣,就算一動不動地站在大樹底下,也會使人全身冒汗,更何況她們一路上還要使出渾身的力氣。她們沒走多遠,汗水已經掛滿她們的臉上,於是隻能走走停停,在無遮無擋的地方,加快腳步,接著便在樹蔭下歇歇腳,然後再如法炮製一番。最後她們拐了個彎,總算看到了她們住的那幢房子。淑君招呼夏小慧在大樹底下休息一下,從購物車裏拿出二罐可樂,把其中的一罐遞給夏小慧,還沒等她們喝上一口,隻見賈東傑的車從旁邊經過,由於她們倆被大樹擋在了後麵,開車的賈東傑根本沒注意到她們。
忽然,這輛車在離她們20米開外的地方來了一個急刹車,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劃破街道的寧靜。隻見Sarah衝下汽車,隨即把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賈東傑身手敏捷,也從右邊的車門裏竄了出來,像是猛虎下山一樣,緊緊拽住Sarah的胳膊不放,一下子把她撂倒在草地上,惡狠狠地說:"跟你好言相勸,你不給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這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貨。"然後他彎下腰,揪住Sarah的頭發,"我再問你一遍,這錢你倒底給還是不給?"
"不給!這錢我已經還給了淑君,你有本事找她要去啊。"Sarah用手奮力掙脫開來,一骨碌地爬起來,聲嘶力竭地喊道,"你這個流氓——放開我!"
接著賈東傑用胳膊肘不停地推她,搡她,攆她,嘴裏還在不幹不淨地罵人。隻見Sarah又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淑君見狀氣得渾身發抖,剛想衝上去,卻被夏小慧一把拉住,輕聲說:"你千萬不能去,要去也得由我去。"
說是遲,那時快,忽然有一輛私家車開了過來,停在賈東傑車子的後麵,顯然開車路過的人也看到這一幕。賈東傑看到有人來了,連忙伸手扶起了Sarah,用手撣去沾在她身上的灰塵,還一個勁的把頭附在她耳邊,那低三下四的樣子,似乎是想勸Sarah重新坐回到車裏。Sarah則把手狠狠的一甩,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一邊朝家門口跑去。賈東傑無可奈何地回到車上,重新發動馬達,把車開回了家。說也奇怪,那輛對賈東傑起到震懾作用的汽車也娓隨其後,停在了家門口。
剛才的一幕發生的太突然,以致於淑君和夏小慧也跟在車子後麵跑了起來,卯足了勁把購物車推到了家。一回到家,她們先把東西從購物車上拿下來,接著把東西歸攏在一起,放在房門口。淑君抬頭匆匆掃視了一下街上,隻見那輛車還停著那裏,不覺心生疑念。夏小慧在一旁故作玄虛地說:"看來今天有好戲看囉——。"
"你怎麽知道?"
還沒等夏小慧回答,隻聽一陣陣警笛聲從遠及近,轉眼間就有二輛警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家門口。從警車上下來四名全副武裝的警察。
淑君的腦子嗡的一聲,像是炸裂開來,心也跟著緊張地狂跳,兩隻提馬夾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倒是夏小慧鎮定自若地走進屋裏。淑君見狀,也來不及細想,緊跟在她的身後,等到她們把買來的東西全放到廚房櫃子裏的時候,隻聽外麵有人在叫門。
這時,賈東傑一臉慌慌張張地從屋裏走了出去,完全沒有剛才那副盛氣淩人的氣勢。Sarah也緊隨其後跟了出來,當她經過廚房的時候,看到淑君和夏小慧也在裏麵,便緊張兮兮地問是怎麽一回事情。淑君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清楚。這時夏小慧接過了話茬,回答說:"剛才在馬路上對你動粗的男人恐怕被人報了警,看樣子要惹上大麻煩了,除非你得承認你們是在鬧著玩的。"
"你怎麽知道?"
"事情的起因我不知道,可是他打人的過程,我們卻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你想讓他喝一壺的話,我們可以給你作證。"夏小慧坐了下來,然後不緊不慢地說,"至於說我是怎麽知道的,唉——一半靠本能直覺,一半憑察言觀色…… "
這時一名女警察已經站在門口,正在找Sarah這個當事人。Sarah連忙跟她們倆使了個眼色,便跟著警察走了出去。
"看來沒啥大不了的,問一下就沒事了。"
"你怎麽知道?"
"唉!今天聽得最多,最蠢的一句廢話,就是‘你怎麽知道?’。"夏小慧歎了口氣,"Sarah遞給我們的眼色,你難道沒看懂?"
"我隻會看病,從不管別人的眼色。"
"噢——原來如此,現在知道了你為什麽老是慢半拍,原來是忙著給人看病給擔擱的。"夏小慧又開始了她特有的嘲諷,"哎——姐姐——待會警察要是問起我們,就一口咬定是他們小倆口鬧著玩的,這樣他就會沒事。"
"我不想編故事,講假話,這應該沒錯吧。我得讓他付出點代價……"
"你前麵的話說得沒錯,可是最後那句就沒這個必要了。"夏小慧懶洋洋地打斷她的話,"知不知道隱忍而不發這個道理,這句話留著以後對你有幫助。"她瞧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淑君,"這種不痛不癢的代價還是省省吧,我喜歡一刀斃命。"
"你不要攔我,我隻是據實相告而已,這也夠他受的,"淑君開口說道,"你睜眼看看他那副德性,利用女人、玩弄女人、欺騙女人,欺負女人,難道作為女人的我們就應該視而不見,繞著走?剛才的一幕,我們全都看到了,他就是一個十足的流氓,我真恨不得讓他刀刀見血才開心呢。"她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向外張望了一下,轉身回來,"你怎麽不說話了,剛才的高興勁都去哪兒了呢?".
"一切都隨你,隻要你開心就好。又是一個楞頭青!"夏小慧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對不起,藍山兄,你打錯了一個字:“是不是顧意的?”顧 故意
說心裏話,我豈止是對淑君有些偏愛,在她身上還有我的一些影子,尤其是人生觀,價值觀方麵。虛構類的小說有別於傳記,淑君的故事其實是當時我們留學生生活的藝術再現。不過小說刻意去美化婚外情,似乎又有點政治不正確之嫌,可它確確實實是當時較為普遍的現象。所以我在情節處理中很是糾結。
明天親戚要從墨爾本過來,我又要搭進去很多時間,也不知道這周能否按時更新,努力爭取吧。謝謝麥子一直以來的關心、鼓勵和幫助!祝新周愉快!
“簡陋的屋舍,放得下安靜的靈魂,悠閑自在的日子;狹仄的天地,容得下自由的想象,心安神定的生活;粗茶淡飯,填得滿樸實的情感,安貧樂道而不改其誌。”藍山兄對淑君的偏愛融入了自己的生活態度和理念吧?“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令人敬佩!
你明天也要開始三陪了,悉尼還在下雨吧?隻能多安排室內活動了。別累著,祝新周愉快!
"這夏小青是不是老奸巨猾,有更狠的手腕?"海風姐就像看病的大夫,劇情發展的脈絡早就了然於胸。哈哈哈……確實如此,對她來說賈還有很多利用價值,她要讓賈知道,她有恩於他,讓他感激涕零。後來賈通過留學生居留打管司,斂了不少留學生的血汗錢,於是他們開始一起做生意。賈依靠她在國內的人脈,夏小慧則需要賈的資金,最後他們幹的風生水起,也為賈最後倒台埋下了禍根。謝謝海風姐一直以來的關心、鼓勵和幫助!祝周末快樂!
菲兒厲害,一針見血。確實是為以後的劇情埋下伏筆。淑君和鍾的故事是整部小說最重要,也是最精彩的部分,所以前期要作很多的鋪墊。鍾回悉尼後,在唐人街靠畫畫為生,落魄潦倒,羞於見人。有一天被淑君碰到,二人的故事就是從這裏開始了,兩個都有家庭的人將如何抉擇?淑君會成為另一個蘇珊?還是另一個丹丹?"她們對待愛情南轅北轍的態度,很難說不會對淑君有著廣泛和持續的影響,"所以現在就要為淑君的預設一些情節,而接下來的Sarah的故事就是一個最佳範本,從她身上大致就能看出淑君今後所要作出的選擇。
跟景物描寫相比,我更喜歡寫人物內心獨白,尤其喜歡寫人物的對白。我覺得一部好的小說,精彩的對白必不可少,就像小說《飄》裏麵的Rhett Butler,他跟Scarlett O'Hara的對白就十分精彩,如果沒有這麽一個人物設定,那肯定不會成為一部世界名著。
我不知道菲兒在上海是否吃牛羊肉?當時我身邊許多女性朋友都不喜歡吃,可能是因為烹調方法的原因,也可能那時的牛羊肉品質一般。謝謝菲兒一直以來的關心、鼓勵和幫助!順便問一下,啥時候能去你那裏蹭飯吃,你太能幹了。哈哈哈……祝菲兒周末愉快!
"不知道Sarah怎樣跟警察交代的,她不會為難賈東傑吧?"Sarah不想為難他,但是這次碰到的是一名休班警察,他一直尾隨著賈的那輛車。現在淑君和夏小慧這兩個證人的角色比較關健,不過最終還是敵不過海風姐所說的中國式"人情世故"。這是他們第一次交鋒,接下來還有大戲,淑君會怎樣呢?我們拭目以待。
謝謝沈香美言,我也十分喜歡這段文字,"所以人要跟無數的偏見作鬥爭,才能擺脫愚昧和狹隘,進而步入一個更高的層次,去享受更豐富的樂趣。"這也是我在生活中得到的啟發。祝沈香周末快樂!
和沈香一起欣賞小說!這篇好精彩,很多看點。
“不過丹丹的決定帶給她的卻是更多的思考。這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蘇珊,在她麵前這兩個活生生的女人無疑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她們對待愛情南轅北轍的態度,很難說不會對淑君有著廣泛和持續的影響,自從丹丹走了之後,淑君就一直處在悶悶不樂的情緒裏,以至於跟蘇珊擁抱告別的時候,不禁難過地落下了眼淚。”,這裏是不是埋下伏筆,以後淑君的生活會起變化,記得藍山兄說過要寫她和鍾的故事。:)
喜歡看小說中的對話,小慧和淑君的太有趣了,淑君受小惠影響,現在也會調侃人了,哈哈。
“傑西卡的臉也比先前更胖,更黑,牙齒也顯得更白,更亮,這是她最引人注目的形象特征,笑起來還特意張大了嘴,把一口白牙露出來,像是在做黑白牙膏的商品廣告。”,哈哈哈,這描繪非常形象,精彩。
其實羊肉做得好,也非常好吃的。在迪拜,卡塔爾吃的羊肉一點都沒有膻味,特別好吃。
結尾的“又是一個愣頭青。”用得好,嗬嗬。不過賈太不是東西,但估計Sarah是想保他,哎。
“ 所以人要跟無數的偏見作鬥爭,才能擺脫愚昧和狹隘,進而步入一個更高的層次,去享受更豐富的樂趣。”我很認同藍山的這句話,偏見最容易約束一個人。
不知道Sarah怎樣跟警察交代的,她不會為難賈東傑吧?這個男人也真不是東西。繼續跟讀藍山的精彩小說…藍山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