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裏溝也是多災多難,前前後後一共經曆過四次值得關注的火災。這四場火的具體時間如下:
除了1884年那場火災以外,其餘三場火災對坎裏溝造成的損壞還是相當可觀的。就拿第一場火來說吧,1883年6月12日的《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如是報道:
坎裏溝遭毀
——前景無限的礦山發生災難性火災
——郵局、無數商鋪、酒吧遭毀
——經濟損失大約$25,000
上周日中午十二點左右,Cline餐館中的煤油爐突然發生爆炸,整個餐館立刻被卷入熊熊大火中。火勢迅速蔓延到緊鄰的Ackerman酒吧,緊挨著酒吧一家接一家,一直燒到Davis雜貨鋪、J.W. Miller商鋪、郵局以及其中所有物品、治安法官辦公樓、Soule & Tracy商店、日雜百貨店、Carey肉鋪、珠寶店、報攤、新落成的G. R. Stephens旅館、一家不知名字的餐館和酒吧間、James Brothers商鋪、街道對麵的錫器店、照相館和Phelps商鋪。此次火災的損失估計$25,000:James Brothers商鋪損失大約$6,000,保險理賠$2,500;J.W. Miller損失$5,000,保險理賠$1,000;G. R. Stephens旅館損失$3,000,Soule & Tracy損失$6,000至$7,000。
當時城裏沒有水可以用來滅火,結果居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束手無策。加上正值夏日炎炎,狂風四起,風借火勢,火助風威,城內建築家具多為木製,幹柴烈火,如戀愛求偶青年男女一般,哪有不燒的道理。合當劫數難逃,於是接二連三,牽五掛六,將主街燒得如火焰山一般。俄而眾人奔出房屋,來到大街,塘土飛揚,濃煙滾滾,遮天蓋日。人們、獸們、鳥們、蟲們四處亂竄,充耳皆哭爹喊娘,驢嘶馬嘯,雞鳴犬吠……滿眼皆你推我搡,豬跑牛奔,鼠竄蛇匿……著火房屋中間力拉崩倒之聲,刮風聲,呼呼呼,啦啦啦,火爆聲,劈劈劈,啪啪啪,百千齊作;又夾百千求救聲,曳屋許許聲,搶奪聲,天籟、地籟、人籟、獸籟、鳥籟、蟲籟,以及其他無法名狀的各種籟,凡所應有,無所不有。雖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處。隻可惜沒有水來撲救,於是眾人無不變色,奮袖出臂,兩股顫顫,傷心欲絕。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整個城市並未全部損毀。此次火災的主要損失大部分落在那些辛辛苦苦建了店鋪的商人頭上,但是大夥並未因此而氣餒消沉,整個城市很快就又重建起來了,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坎裏溝此次大火的消息昨天早上剛剛傳到洛杉磯,當時在火災現場的坎裏溝兩位市民為本報提供了以上詳細情況(這段有些是我自己想象發揮的,原英文報道中找不到)。
相比兩千年前項羽火燒阿房宮,坎裏溝的這幾場火災隻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鹹陽……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和尚在葫蘆廟中炸供一個不小心,油鍋火逸,造成火災,一夜之間把塵世間的一切人情(仁清巷)和勢利(十裏街)燒得一幹二淨。綿延三百裏的阿房宮宏偉建築群,太史公記載說三個月都沒有燒完,項羽可謂是世界曆史上故意縱火第一犯(當然最早發明烤乳豬的寶寶除外,那屬於一場意外),而千古一帝始皇帝創建的大秦帝國也就維持了短短十五年,以一場大火告終,這難道還不令人唏噓喟歎嗎?
但據中國國家社科院考古所和西安文物保護單位自2006年開始經過長時間考察考證,在阿房宮的遺址以每平米五個探洞這樣密集的探查,除了發現土夯之外,沒有其他發現。而且專門把土質送到一顯微鏡專家那裏,用顯微鏡檢測,但依舊沒有發現因焚燒而產生的碳化物,最後得出結論說這個阿房宮根本就沒有建成。如果這個考察結果屬實的話,杜牧就真地是讓項羽背了一千多年的黑鍋了。項羽如果泉下有知,現在應該可以長舒一口氣了吧。
但是我比較好奇的是每平米五個探洞探查蔓延三百裏的地方(不知道三百裏道路兩邊延伸多長空間,而且三百裏不是直路,應該曲曲彎彎,這些遺址如何確定?),而且還要在顯微鏡下放大鑒別,十幾年就可以完成?如果以寬度一百米延伸一百五十公裏計算,一共是一千五百萬平方米,每天完成一百平米(按一分鍾打一個探洞,每小時打六十個探洞,每天工作八小時,往多了算每天打五百個探洞),需要十五萬天,折合四百一十年,而且這得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和毅力,馬不停蹄一天都不得休息。“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地連續幹四百一十年才行,都快趕上一個漢朝統治的時間了。那麽問題來了,耗費這樣的人力、物力、財力論證阿房宮有無的意義何在?我倒覺得作為後人,我們認真閱讀並深刻領會小杜《阿房宮賦》的真正用意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