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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四書五經的少數民族讀法。
這是膻腥地界裏的人玩傳統文化。
這是天生的“六經注我”。
別到處找第三隻眼看中國,魏碑就是現成的,龍門石窟裏,全是。
魏碑,是書法裏的老羊倌唱的信天遊。二王,則是評彈,越劇。
魏碑的稿本,寫得率意。石匠刻起來,也不太精心,圖個大概齊。這倒好,書法與刀法同台,白領和藍領共情。“工農兵學哲學”,就是這樣的。
魏碑中看得到膻腥地人的老實。老愛學習了。一是向先人學篆學隸,可不死臨硬摹。篆的呆,去掉;隸的蠶頭鳳尾,切悼;眼麵前的靈秀書體,把走秀的妖嬈丟了,讓轉筆的扭,藏鋒的小機靈小樣兒靠邊兒站站。筆起鑿落,個性得一塌糊塗之外,也一副我畢竟是個初生牛犢的憨態。
尤其喜歡這個憨態。不耍張旭醉,懷素狂;不像唐初三傑,不過是山寨精品版,卻頭昂得讓人看不到眼睛長在什麽地方。“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眼和手用在書寫和碑刻,聞得到膻味,看得見手背上暴突的青筋。
怎麽向傳統學習,怎麽推陳出新?遠的不說。清代諸位,金農,包世臣,何紹基,做碑學,那個費勁!康有為的隸,思緒往極致去,筆法不像是動筆,更像是在健身操,可看來看去,定睛凝眸,不過是擴張漢隸而已。還有吳昌碩,於右任,對比北朝魏碑,差好幾海裏。每讀魏碑,如麵突厥人鮮卑人回紇人,這些個古代的洋人,
智商情商不含糊,僅一個龍門石窟的蘊藏,抵得上大半個中國書法史的內容。
學二王,其實就是學套路。習魏碑,會覺得在走向世界。
二王是個繭,後來的書法是抽絲。魏碑是個泉眼,學它,就是鑿泉眼。包世臣康有為不算高手,可也得了個半瓢。學魏碑的,往往結字出格,筆法一人一個樣。
有個經驗,哪個字不知道怎麽寫了,翻檢魏碑。除了總能找到一二,那裏還有像“請進請進,喝杯奶茶”的沒架子,免了千裏迢迢去求教,花了路費住宿費隻得到個“屋漏痕”的賣關子的勞頓。
有個悄悄話:對魏碑,南方人的客氣,少來。清代那幾位從魏碑裏尋寶的,如果取個拿來主義的態度,也不致於把字寫成個金農的作死了,包世臣的裝死了,康有為的亂嗨,都是平時作慣了揖,逢人就“您吉祥”給害的。
魏碑教人:你是個啥樣,就啥樣。
有個小貼士: 魏碑七成是筆法,三成是鑿法。用毛筆學雕鑿,很像那些個篆書書法,專門以別扭人眼球為業。別幹這事兒。
自己,隻看魏書,不學。裝慣了,遇到真格,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