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鈴蘭聽風同讀《尤裏西斯》
曾寫《性,是用來告別情的,女生,尤》,就是學《龍裏西斯》的寫法。讀到鈴蘭聽風寫的留言,知道有人不說我寫得“太散”,也不訓我“好好說話”。
文言,是道地的漢語。白話文運動之後的漢語,並沒有海納百川而成為了一個生命力旺盛,美感遠勝文言文的語言,而是幾乎單向地接受了日語的浸淫。到了簡中圈,其中的漢語成了日語兮兮的漢語。而日語,本身就是二手貨,是炒漢語的冷飯。這種預製菜再回鍋,炒出的現代漢語,會是個什麽質量?
香蕉人口中筆下的漢語,讓自己見到了新漢語,生機勃勃,氣象萬千。漢字,可以這樣寫,這樣說,這樣理解!教香蕉人漢語的七八年,竟成了我私有的整整的一場“白話文運動”。
魯迅主張直譯,給出的理由:不是要讓外國的融入中國,而是引入原味的外國,給中國帶來新東西。自己說德語,沒入心。但凡有覺觸動的點,無不有“靈魂出竅”,完全不在旣有的審美,意趣的域值裏的感受。就瞎聯想,漢語的變革,如果源頭的大部分來自德英法西語,該多好啊!他們是洋人,想的說的美的樂的罵的…. 都在另外一番天地裏。
由此,開始有了就是不聽簡中圈“說人話”教訓的主張。
《尤裏西斯》和《追憶似水年華》,雖然讀的是譯本,但觀察事物的視野為之一闊,體會世事的角度為之爆棚,“這世界,我來了”,你的麵目,我來貼近之類的感受,一時濟濟滿懷。我想到也來寫寫。
所讀,文言居多。並非有意,而是被簡中圈裏的文章逼的。首先一步,進到魯迅,尤嫌不夠,退到文言。而讀文言的方法,也是下意識地采用了黃永玉的方法,讀不懂讀不暢溜的,就翹行,甚至翹段,反正也不影響很多。等到自己下筆也來寫寫時,就寫了《性,是用來告別情的。女性,尤》。
鈴蘭聽鳳近文《細細碎碎的一天》,在談《尤裏西斯》。見文如晤,並真想一晤,專談《尤裏西斯》。
簡中圈裏的文章,意趣太單調,太多的延安話和由此衍生出的公家話,黨意識。在簡中圈裏麵長到十五歲,幾乎在寫文章上就掛了。自己敢於寫文章,是因為有初二時喜歡上了魯迅《一件小事》,並由此知道了簡中圈之外,還有另一種文章的經曆。
出國,開始聽說讀寫外國語,很磕絆,但願意。自己鑽頭覓縫地體會全新的語義語境。一側香蕉人成了自己的寶藏,自己不臉紅,不臊得慌地自由取舍著。
自己的外國語,不好,用香蕉人的話:“你說的不是德語”。但正在這個過程中,自己得以從漢語中探出頭來,看到了一點點新語境。
從“陽光下沒有新鮮事”裏,得到自己的看點,不啻是另一種生日;寫非簡中圈裏的文章,就是“去吧,野草,連著我的題辭”。這時,我讀到了《尤裏斯西》和《追憶似水年華》。日子像被重新洗牌,視野有如一下被撕開。哇,世界,是這樣的;生活,可以這樣看。那個真實度,全景觀,透視的力道,體驗的深度,好給力,好顛覆!
來聽鈴蘭聽風說《尤裏西斯》:
“感知生活的一點一滴讓人生的拚圖豐滿.
所有的碎片, 一件衣服, 一張照片, 一篇記日, 一句情話, 一次劃船, 一場感冒, 一聲笑 …… 築構一個人一年四季的拚圖, 拚圖的內核是自己和自己深愛的人, 四周是日常所遇的短暫瞬間, 所聽的吉光片羽. 一天, 一天, 意識的膠卷顯影 / 定影一個人生命中的《尤利西斯》, 各個側麵, 觀察焦點和印象, 色彩宛如萬花筒, 或無色無味, 苦楚的, 或幸福的.”
自己的體會是,“內核”都是很模糊的,也是一件衣服,一場感昌,一次劃船…. 拚成的。倚信自己的精力和倚信自己的精神,都不靠譜,一生,就是在忙碌的“一件衣服, 一張照片, 一篇記日, 一句情話, 一次劃船, 一場感冒, 一聲笑”裏始於“有覺開竅了”,終於“就是這麽個事,就此別過”。
《尤裏西斯》和《追憶似水年華》,一直很寂寞。當沿著它去審美,寫作,也很寂寞。喜歡熟稔,是實際的周遭。“歐美文學最難讀的三大名著, 每讀一頁都那麽艱難, ”(語自鈐蘭聽風),就是因為熟稔在作崇。守得寂寞,容易說。自己就守不住。有一熟人看到我寫的類似《性是用來告別情的,女性,尤》文章後,說“寫得太拽”“太跳躍”。自己將生活拚圖,咯著他們了。於是,就又寫那些個勞什子了,什麽《散說抗日》《九三閱兵》之類。那熟人就告訴我:“寫得好多了”。
唉!
近來在有一筆無一筆地寫《邊過日子邊記記》,算是對讀過的《尤裏西斯》《追憶似水年華》的一個交待,也聊以自解寂寞。
文字好, 終是腦袋好之故, 覺得.
至今讀了六年整, 《性, 是來告別情的, 尤其女生》是第一篇, 就算腦退化也忘不了, 當時讀得懵懵懂懂的. 這會兒想起, 倒真有點尤裏西斯之風味.
《尤裏西斯》一晤, 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