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海市》原文的文采和刀郎改成的歌詞,不在一個檔次。而在《聊齋》裏,這篇《羅刹海市》,一般般啦。
蒲鬆齡寫得好看的,是小短文,真可謂十足《左傳》筆,幾分《史記》風。看似開故事會,實則孑孓自嘮。
疑為“持有不同政見”,“是因為這首歌曲對當下社會“黑白顛倒,以醜為美、指鹿為馬、指鼠為鴨,並沒有絲毫羞恥感”現象的批判。”,使刀郎的甩甩調侃火了。其實,如果僅僅因為這些,於中國社會,也隻是做了專製的對麵或側麵——— 成了另一種托。
而《聊齋》,說個人的三觀異世,說出自己認識到世間的裏子,脫下的中山裝和西裝領帶是啥樣。《羅刹海市》讀罷,能不感歎人世的曲裏拐彎,能不憤世嫉俗一會會?!
這氣質,刀郎寫不出。寫不出,就熬雞湯:
他言說馬戶驢又鳥雞
到底那馬戶是驢 還是驢又鳥雞
那驢是雞那個雞是驢
那個雞是驢 那個驢是雞
那馬戶又鳥
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
網上有小林漫畫,還有易中天侃文史哲,刀郎的《羅刹海市》,同類產品。侃唄!
話說與時俱進,“時勢造英雄”。但柴靜說,我退出,為了將來能對子女說,我沒有同流合汙。
陳丹青說,妥協,妥協,你他媽給自己留一點,別全給妥協光了。
自《狂人日記》至《活著》,半個魯迅加整個張愛玲是為自己寫作。
四九年後,“與時俱進”,其實就是程度不同的同流合汙。辯析全民煉鋼鐵,打麻雀,停課鬧革命,三年清零,不是“異議”,是合汙;總結“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和“為什麽最蠢的當了頭”,其實是另一種“起立,唱《東方紅》”;林昭,玉精神;張誌新,花模樣。卻氣不過荒唐。竟殉道於汙濁,值嗎?
不大有信心,真會有幾個不與為伍者留得下來。木心,也隻是半個啊!
茶壇有鈴蘭聽風,總在說身邊的林林總總。透露出一種“我就是個愛美著麗的女性”的天然。蠻稀罕的。
侃開去。
侯寶林相聲,那些“包袱”是他遇到的。後來說相聲的,就剩下個謀,丟的“包袱”像買來的。
周迅是演員,章子怡是搞演出的。
馮小剛耍自己的流氓;張藝謀幫國家耍二五,定睛看幕後的他,也就是個由上調了的老知青,變成了個老謀子。仿佛都有幾分“壞人變老了”的意思了。
如果真有曆史的垃圾堆,那整個“解放後”,都在裏麵,曾經的和正在的。複印一篇文章:
被命運碾壓過,才懂得時間的慈悲
文/餘華
(著名作家,代表作《活著》)
來源/網絡
我們一邊喪著,又一邊燃著的馬不停蹄。走著走著,時常忘了自己。
有一天,突然停下回望,看到一個人,在“正確”的年紀娶了“合適”的女人,幹著“穩定”的工作,過著“美滿”的生活,咦,怎麽是自己?我的笑容怎麽那麽客套?肢體怎麽如此僵硬?噢,原來我的心在這裏,不在那個自己的身體裏。那個我,走了一條“約定俗成”的路。
我接受命運,但我懷疑生活,我不想活成別人,我隻想在離世時,成為了全世界唯一的自己。
沒有什麽比時間更具有說服力了,因為時間無需通知我們就可以改變一切。
最初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來;最終我們離開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走。
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
作為一個詞語,“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裏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也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人類無法忍受太多的真實。
做人不能忘記四條,話不要說錯,床不要睡錯,門檻不要踏錯,口袋不要摸錯。
一個人命再大,要是自己想死,那就怎麽也活不了。
生的終止不過一場死亡,死的意義不過在於重生或永眠。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時間。
做人還是平常點好,爭這個爭那個,爭來爭去賠了自己的命。像我這樣,說起來是越混越沒出息,可壽命長,我認識的人一個挨著一個死去,我還活著。
作家的使命不是發泄,不是控訴或者揭露,他應該向人們展示高尚。這裏所說的高尚不是那種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後的超然,對善與惡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檢驗一個人的標準,就是看他把時間放在了哪兒。別自欺欺人;當生命走到盡頭,隻有時間不會撒謊。
隻要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也就不在乎什麽福分了。
人老了也是人,是人就得幹淨些。
人要是累得整天沒力氣,就不會去亂想了。
人都是一樣的,手伸進別人口袋裏掏錢時那個眉開眼笑,輪到自己給錢了一個個都跟哭喪一樣。
人死像熟透的梨,離樹而落,梨者,離也。
生活是屬於每個人自己的感受,不屬於任何別人的看法。
被命運碾壓過,才懂時間的慈悲。
憑什麽讓我放著好端端的日子不過,去想光宗耀祖這些累人的事。
在中國人所說的蓋棺定論之前,在古羅馬人所說的出生之前和死去之前,我們誰也不知道在前麵的時間裏等待我們的是什麽。
隻要人活的高興,就不怕窮。
議:解放後的人,很少不寫垃圾文章。這篇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努力不做垃圾,可以當做誌氣的,雖然並不一定有誌者,事竟成。